文始真經註
作者:牛道淳
本作品收錄於《正統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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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始真經直解跋引
文始真經註卷一 一字篇
文始真經註卷二 二柱篇
文始真經註卷三 三極篇
文始真經註卷四 四符篇
文始真經註卷五 五鑑篇
文始真經註卷六 六匕篇
文始真經註卷七 七釜篇
文始真經註卷八 八籌篇
文始真經註卷九 九藥篇
文始真經後序
文始真經直解跋引 下一卷▶
關尹子
關令尹喜,周大夫也。老子西遊,喜望見有紫氣浮關,知真人當過,候物色而邊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奇,為著書。喜既得老子書,亦自著書九篇,名《關尹子》。今陝州靈寶縣太初觀,乃古函關候見老子處。終南宗聖宮,乃關尹故宅,周穆王修其草樓,改號樓觀,建老子祠,道觀之興,實祖于此。老子授經後,西出大散關,復會于成都青羊肆,賜號文始先生,所著書,後為《文始真經》。
文始真經直解跋引
皓月圓明,普見千江之水,真空妙有,該通萬卷之經,因水見圓明,由經悟妙有。圓明以皓月為本,妙有以真空為源,本末是同,源流非異,既循末以歸本,仍沂流而還源,源即真空,乃是不容思議,流為妙有,爰非專一無言,無言之言以為經,無說之說以為妙,無說之說以薦言前,無言之言以明意外。言前洞奧,意外幽深,非由直解以難通,不假詳箋而莫曉,因指見月忘指,而真月昭彰,因解悟經忠解,而真經洞徹,見千江之月影,知一月之維綱,究掌經之真詮,悟一真之統攝,見知雙泯,究悟俱忘,天眼龍睛,詛可窺於彷彿,神靈聖智,豈可測於依稀,意外難思,言前莫議也。
文始真經註卷之一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一宇篇
宇者,喻真空之道也,凡二十八章。
關尹子曰,非有道不可言,
非有道者,元無道之強右,故不可以言議也。經云:唯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是也,故云非有道不可言也。
不可言即道。
言前薦悟也,向言議未有之前,了然薦悟妙道,故言之不可及也,故云不可言即道也。
非有道不可思,
非唯元無道之強名,抑乃不屬思惟也,思惟則屬意識知解也,道不可以知而識也,故云纔落思惟,即是鬼家活計,正謂此也。經云:唯莫能知,所以奪天下之智,故云非有道不可思也。
不可思即道。
言前薦悟也,向思惟未生之前,了然薦悟妙道,方知思惟不可及也。故云不可思即道也。
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
天物者,本分天真也,怒者威光也,威光赫赫,廣無邊際也,流者心也,源流注六用紛紛與人事交雜而不一也。經云:性水也,心流也,故云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也,錯者雜也,言迷人從事於道,見解紛紛不一,如下文也。
若若乎回也,
若者象也,似也,想像道似太虛,似明月,似澄潭,似冰壺,如此想象比似,則與道相違之遠,故云若若乎回也,回者違也。
戛戛乎國也,
戛戛者,相擊之聲也,國者諍論也,以言語相詁難,辮論其道,以戒諍論也,故云:以承稟為戶牖,各自開張,以經論為盾矛,遞相攻擊,以戒諍論也,故云:戛戛乎闕也。
勿勿乎似而非也。
勿思象,勿辮諍,論擬此見解似即,似即不是,故云勿勿乎似而非也。
而爭之,
爭者,國志也,三人兩眾同處學道,勇猛精進,闕志為高,萌此見者,亦未悟也,故云而爭之也。
而介之,
介者,孤介也,孤然獨處,精思妙道,萌此見者,亦未悟也,故云而介之。
而哯之,
哯者,唯古人之言贊美妙道也,逐言思惟贊美妙道,亦未悟也,故云而現之也。
而嘖之,
嘖者,呵嘖古人名言法相,默默精思妙道,如此見解,亦未悟也,故云而嘖之也。
而去之,而要之。
去者,拾也,要者,取也,拾諸妄而取真道也,既有取拾,即是有為,亦未悟也,故云而去之而要之也。
言之如吹影,
影者,喻名也,即戛戛諍論、現嘖之贊美呵嘖者也,言呵叱名相,如吹影不能去也,何謂也。
思之如鏤塵,
塵者,喻識也,鏤者,削刻也,即前若若想象,比似勿思辮爭之國之介之,獨思去要取拾者是也,如此屬識見,如削刻塵而不得淨盡是也。
聖智造迷,
聖智能解萬法,以智造道而不能至,即智是迷也,絕聖棄智,了悟妙道,如此則即智是迷也,故云聖智造迷也。
鬼神不識。
鬼神存識見,識見不能知道也,故云鬼神不識。
唯不可為,
道本自然,不假修為也,故云不可為也。唯者,因上仍下之辭。
不可致,
政者,從外邀至也,道本自具足,不假外求,故云從門入者不是家珍也,故云不可政也。
不可測,
道鬼神難窺,陰陽莫測、況其凡乎,故云不可測。
不可分,
道混然天理,杳冥莫測,故不可以心思言議而分辮,故云不可分。
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
故曰,因上結下之辭。天者,無為而為,自然而然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神者,陰陽不測之謂也,玄者,杳冥莫測,玄之又玄也,合者,契悟也,了悟天命神玄,方契妙道也。此章明道不在言思,在人心開了悟而密契之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無一物非天,
天者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即道之異名也。物物皆道生,即物是道,如涯從水生,即涯是水,故云無一物非天也。
無一物非命,
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不知所以然而然,亦道之異名也。物物具道之命也,故云無一物非命。
無一物非神,
神者,不神之神,陰陽不測亦道之異名也。物物咸具神道,故云無一物非神也。
無一物非玄。
玄者,窈冥莫測,亦道之異名也,物物具此玄道,故云無一物非玄也。
物既如此,人豈不然。
天地萬物,巨細洪纖,飛港動植,咸具妙道,人豈不然乎,故云物既如此,人豈不然也。
人皆可曰天,人皆可曰神,人皆可致命通玄。
天命神玄,既是道之異名,名雖有四,其道不二,道者人人具足,箇箇見成,若人了悟,不假修為,立證無生,位齊諸聖矣,故云人皆可日天,人皆可日神,人皆可致命通玄。
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玄此非玄。
人人俱有本分天真,人人俱有不神之神,人人俱有不知所以然而然之命,人人,俱有窈冥莫測之玄,天命神玄者,在凡不喊,在聖不增,纖細不少,洪巨不多,豈可彼物而獨有此,我獨而無哉,故云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玄此非玄。
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盡神,致命造玄。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辭也。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盡神,致命造玄者,從綠悟道也,故云盡十方世界是道人眼,盡十方世界是道人身,盡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盡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裹,便您麼去,只是光影裹作活計,向光影未發之前,洞然開悟,方信道無不在,即一物中了悟天命神玄,非他物也。故云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盡神,政命造玄也。知者,悟也,致造者皆至也,言吾之至也。
學之徇異,名析同實,
學人徇逐天命神玄之異,名分析不異道之誠實,惑於名而迷於實也,故云學之徇異,名析同實也。
得之契同,實忘異名。
道本無名,因名悟道,道者實也,名者實之賓也,因名契悟名異而實不異,悟實而忘名,得魚忘荃,得兔忘蹄,得意忘言,名者言也,故云得之契同,實忘異名。此章明道無不在,悟實忘名。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觀道者如觀水,
觀者,照也,以智照理,如照水也,此借喻也。
以觀沼為未足,
沼者,喻凡人也,以智沼度量几人,雖是有道,疑道在凡人不具足也,故云以觀沼為未足。
則之河、之江、之海,曰水至也。
之者,往也,河者,喻君子,江者,喻賢人,海者,喻聖人,疑道在凡人不具足,又往觀君子,又疑道在君子不具足,又往觀賢人,又疑道在賢人不具足,又往觀聖人,方不疑日道之至也,故云則之河之江之海,日水至也。
殊不知我之津液涎淚,皆水。
津液涎淚,喻動靜語默也,殊不知動靜語默,皆是道之用也,因用悟體,方信道在凡不少,在君子賢人聖人不多,故云殊不知我之津液涎淚,皆水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無欠無餘,聖凡平等具足是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道無人,聖人不見,甲是道,乙非道。
甲喻聖人,乙喻凡人,道本無我相,豈有人相哉,了道聖人忘其見解,故不見,聖人是道,凡人非道也,故云道無人,聖人不見,甲是道,乙非道也。
道無我,聖人不見,已進道,已退道。
進者取也,退者拾也,道者取之不得,拾之不失,道既無我相,聖人忘見解,故不見,已進道而取之,已退道而拾之也,故云道無我,聖人不見,已進道,已退道也。
以不有道,故不無道,
道不屬有無,聖几平等,此釋不見甲是道乙非道,故云以不有道,故不無道。
以不得道,故不失道。
道不屬得失,本自見成,此釋不見,已進道,已退道。此章明道不屬有無得失。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
不知道者,迷人也,妄意卜者,妄以意識卜度也,射者,猜量也,覆盂者,喻迷塵覆蔽也。迷人不悟妙道,妄以意識卜度妙道,如猜量覆盂之下所合之物,故云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
高之者,日存金存玉,
金玉喻玄妙之言,又金者,明白也,玉者,瑩淨也,智見高者,妄以意識卜度妙道,日如金之明白,如玉之瑩淨。又日金鉛玉汞,又日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或是道否,迷塵覆蔽,雖執至言,亦未悟也,故云高之者,曰存金存玉。
中之者,日存角存羽,
角者,喻智鋒鈷利,羽者,喻輕清中智之士,妄以意識卜度妙道,日智鋒鈷利,無為清靜,保養精神,身輕體健。又曰:如羚羊卦角,鸞鳳沖霄,敢是道也,如此猜量,亦未悟也,故云中之者,日存角存羽。
卑之者,日存瓦存石。
瓦者,喻曾經燒鍊也,石者,喻堅固也,下智之士,妄以意識卜度妙道,煆鍊頑心,一志堅固不移。又曰:道在瓦礫,如此莫是道否,如此猜量,轉不悟也,故云卑之者,日存瓦存石也。
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
置者,委棄也,知者,悟也。已上高中卑三等之人,妄以意識卜度金玉角羽瓦石之物,或是或不是,唯委棄物外,內忘意識,了然開悟,迷盂去盡,無所覆蔽,方信道不從外得,故云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此章明道由心悟,非妄意卜度而知。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一陶能作萬器,終無有一器能作陶者,能害陶者。
範土日陶,陶者,燒磁瓦審匠也,一陶能作萬般磁瓦之器,陶能使器之成壤,器安能成壤陶者乎,故云一陶能作萬器,終無有一器能作陶者,能害陶者也。此章借喻。
一道能作萬物,終無有一物能作道者,能害道者。
道運陰陽,生成天地萬物,故云一道能作萬物也,作者,生也,道如虛空,窈冥莫測,本自見成,不假修為造作,故云無有一物能作道者,道既似虛空,萬物焉能害虛空哉?故云無有一物能害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生萬物,無物能害道者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道茫茫而無知乎,心儻儻而無羈乎,物迭迭而無非乎。
道者心之體,心之體者,真空也,真空窈冥,茫茫然,知識未萌之前也,心既以真空為體,則儻儻然萬緣無由羈絆,物者心之用,即體即用,應變常寂,則迭迭然無非道也。迭迭者,周行而不殆之義也,故云道茫茫而無知乎,心儻儻而無羈乎,物迭迭而無非乎。
電之逸乎,
大達之人,得自利利他人之妙,為上根之人,機鋒迅急,如擊石火,似掣電光,擬議之問,千山萬水,上根之人直下頓悟、洞徹妙道也,故云電之逸乎。
沙之飛乎,
大達之士,平等普利不遺中下,以迅機接上根,以善巧方便,廣演萬法,罔遍沙界,接中下之人,故云沙之飛乎也。沙之飛乎者,言廣演妙法如風飄塵沙也。
聖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為一。
心一、物一、道一,三一之名,如日之光明,日是明之體,光是明之用,雖有三名,其道不二,故云聖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為一。
不以一格不一,
一者,不二之體也,格者,度量也,不一者,應變之用也,即體即用,無用之用,如空谷傳聲,應變常寂,不以從體生心,度量應變也,故云不以一格不一也。
不以不一害一。
無用之用,如空谷傳聲,應變常寂,即體即用,不以用之妨體也,故云不以不一害一,害者,妨也。此章明道心物不二,體用如如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以盆為沼,以石為島,魚環遊之,不知幾千萬里而不窮也,夫何故?水無源無歸。
周回是水,中有山日島,以盆為沼,中安一石以為島,放魚於水內,魚繞石環游,不知幾千萬里而不窮。為何故,夫何者,設問為何故也,答云:水無源泉,亦無流歸,所以不窮也,此借喻也。故云以盆為沼,以石為島,魚環游之不知鸚千萬里而不窮,夫何故?水無源無歸也。
聖人之道,本無首,末無尾,所以應物不窮。
本者真空之體,末者妙有之用,聖人洞了真空妙有之道,道無首尾,莫之可測,環樞應變而無窮盡也,故云聖人之道,本無首,末無尾,所以應物不窮。此章明道無首尾,應物不窮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無愛道,愛者水也,
無者,禁止之辭也,言無愛道,道不屬愛,纔萌愛念,則落五行中,屬水也,則與道遠矣,故云無愛道,愛者水也。
無觀道,觀者火也,無逐道,逐者木也,無言道,言者金也,無思道,思者土也。
無得觀逐言思其道,道不屬色行名情,豈可觀逐言思而測知也,纔萌觀逐言思之念,則落五行。觀屬火,逐屬木,言屬金,思屬土,役於五行,則與道遠矣,故云無觀道,觀者火也,無逐道,逐者木也,無言道,言者金也,無思道,思者土也。此垂誡後學深切也。
唯聖人不離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唯者,因上結下之辭也。唯聖人不離情者,愛觀逐言思未萌之前也,愛觀逐言思未萌之前,即是真空之體,真空即道也,真空心未萌生,道之名亦假立也,言亦無道之名也,此垂示學人悟道之方也,故云唯聖人不離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也。此章明道不屬五行,向愛觀逐言思未萌之前薦悟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重雲蔽天,江湖黯然,游魚茫然,忽望波明食動,幸賜于天,即而就之,魚釣斃焉。
重雲蔽天於夜,濃陰重厚,黑雲蔽障於天,無星月以照耀,則江湖之水,黯然而黑暗也,游魚茫茫然迷之也,於是漁者執燈火擲釣餌於水中,魚忽望見波明食動,不意人擲釣餌,而日幸賜於天,即而就吞之,彼漁者釣之而斃死也。故云重雲蔽天,江湖黯然,游魚茫然,忽望波明食動,幸賜於天,即而就之,魚釣斃焉也。
不知我無我,而逐道者亦然。
迷人無明障礙,重雲蔽天,心地不明,如江湖黯然,不悟妙道,如游魚茫然,智波流浪,泥法求真,如忽望波明食動,智波迷道,法塵障心,如魚即而就之,喪道迷真,如魚釣斃焉。不知者不悟也,不悟我本無我,即是真空之道,而妄有我,向外逐道者,與上譬喻亦然也。此合喻也,故云不知我無我,而逐道亦然也。此章歎迷人不悟道,而喪其生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召:方術之在天下多矣,
凡在天之下,百家之學,道衍廣博,故云方術之在天下多矣,方者道。
或尚晦,或尚明,或尚強,或尚弱,
百家之學不能遍舉,略言其四,尚者貴也,或貴韜晦,不欲人知,或貴彰顯,明明教誨,或貴能行,自強不息,或貴柔弱,不與物爭,故云或尚晦,或尚明,或尚強,或尚弱也。
執之皆事,不執之皆道。
事者用也,若執尚晦、尚明、尚強、尚弱,皆謂之用也,執用而迷體,豈能洞徹妙道哉。若不執其用,則用無用,而無所住著,無所住著,則離種種邊,名為妙道也,故云執之皆事,不執之皆道也。此章明道無不在,不可執著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道終不可得,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
道本真空,不屬得失,有得則有失,道在人,聖凡同體,無欠無餘,如初生赤子,與大人同體,不與大人同用。几人與聖人同體,不與聖人同用,體本無名,隨功用立名,用之於惡,則名几人,用之於善,則名賢人,用之無所得,則名聖人。無所得而得之,則名德不名道也,故日道終不可得,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也。
道終不可行,彼可行者,名行不名道。
道要心悟,不離本情而登大道,故不可行也,彼可行者,名善不名道也,故云道終不可行,彼可行者,名行不名道。
聖人以可得可行者,所以善吾生,
聖人得自利利他人之道,平等普利,不求報恩,名為德行,此德行所以善吾接物利生也,故云聖人以可得可行者,所以善吾生,此利他也。
以不可得不可行者,所以善吾死。
死者,心休歇也,以不可得不可行者,藏諸用也,藏諸用則無為也,無為所以善吾心之休歇也,故云以不可得不可行者,所以善吾死也,此自利也。此章明德行為用,道為體。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聞道之後,有所為有所執者,所以之人,
若學人聞道之後,所行有為之事,有所執持智解,則所往與人事同也。之者,往也。故云聞道之後,有所為有所執者,所以之人。
無所為無所執者,所以之天。
天者,天真也,聞道悟解,罷參絕學,藏諸用,無所為,外不執相,內不著空,湛然清靜,則契本分天真也,故云無所為無所執者,所以之天。
為者必敗,執者必失,
有為者,鈴敗於道,有執者,鈴失於德也,故云為者叉敗,執者叉失也。
故聞道於朝,可死於夕。
故者,因上結下之辭也。聞道於早朝,可死於晚夕,便全身放下,心死休歇而保任之也,故云聞道於朝,可死於夕也。此章明悟道者無為無執,休歇保任。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一情冥,為聖人,
冥者,真空,窈冥莫測,一情者,情返歸於真空也,如此則名聖人也,故云一情冥,為聖人也。
一情善,為賢人,一情惡,為小人。
從真空體上忽萌情念,不趨於善,叉趨於惡,情起時,其可不饉乎。若趨於善而積於善,積之大也,則成德行之福,而名賢人也;若趨惡而積惡,積之大也。則成凶暴之禍,而名小人也,故云一情善為賢人,一情惡為小人也。
情冥者,自有之無,不可得而示,
一情冥者,自有之無,從跡復本也,從跡復本,冥契真空之道,不得出示於人也。經云:聖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是也,故云:一情冥者自有之無,不可得而示也。
一情善惡者,自無起有,不可得而祕。
無者,真空也,有者,情也,從真空上忽萌情念,趨善積善,趨惡積惡,是從本降跡。從本降跡,而善惡之跡,不可得而祕隱也,故云一情善惡者,自無起有,不可得而祕也。
情善惡為有知,惟動物有之,
言一情善惡屬知識,則與蠢動有識之物者無異也,故云一情善惡為有知,惟動物有之也。
一情冥為無知,溥天之下,道無不在。
一情與真空冥符,則知識未萌之前也,知識未萌之前,真空妙有之道,充塞太虛,無『所不在,故云一情冥為無知,溥天之下道無不在也。此章明道不屬情識,無處不是道也。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勿以聖人力行不息,則曰道以勤成,
勿者,禁止之辭也,勿得言以聖人力加精進,行之不懈怠,則日聖人學道,因以勤苦,而得道成。言非如此也,道由心悟,本自見成,豈待力行不怠,勤苦而後成哉,故云勿以聖人力行不怠,則日道以勤成是也。
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曰道以執得。
勿得言聖人堅固保守哺不改易,則日聖人因以執持而得道。言亦非如此也,聖人心開悟解,以道為體,真常不變,無為無執,無失無得也,故云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日道以執得也。
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
矢者,箭也,聖人應物慈悲,普利而不息,人以謂力行,殊不知力行慈悲,普利不息,猶似人射,以弓發箭,感而後應,不得已而後行也。故云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也,言行之無心。
聖人堅守,猶之握失,因彼而守,我不自守。
握者,把也,聖人恬然獨處,人以謂堅守,殊不知聖人堅守,猶似人未射之時,以手把箭,因彼不應,所以靜默,豈有心守靜默哉。故云聖人堅守,猶之握失,因彼而守,我不自守也。此章明聖人動靜無我。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若以言行學識求道,互相展轉,無有得時。
道本無名,不可以言求,道本無跡,不可以行求,道本無法,不可以學求,道本無情,不可以識求。若以名跡法情求之,如石輾之互相宛轉,不離名跡法情,何時得悟道哉,故云若以言行學識求道,互相輾轉,無有得時。
知言如泉嗚,知行如禽飛,知學如擷影,知識如計夢,一息不存,道將來契。
知言如泉嗚,則聲不可辮,聲不可辮,忘名也;知行如禽飛,則跡不可循,跡不可循,忘跡也;知學如擷影,則偽不可取也,不可取,則忘法也,知識如計夢。則妄不可信,妄不可信,則忘情也。息者,一呼一吸為一息,一息之問,名跡法情頓忘而不存,則契於妙道,故云知言如泉嗚,知行如禽飛,知學如擷影,知識如計夢,一息不存,道將來契也。擷者,以手捉取也。此章明道不屬名跡法情,不可以言行學識而求之。
右第十六章
關尹子曰:以事建物則難,以道棄物則易,
以事者,皆用也,建者,建立妙用也,物者,人物也,言建立妙用,普利天下,令人人了道,則誠為不易也,故云以事建物則難也。掃蕩復本,一物不留,獨露真空妙體,有何難哉,故云以道棄物則易。
天下之事,無不成之難,壞之易。
天下之物,紛紛億萬,俱要圓成,誠為不易,故云天下之事,無不成之難也。此釋以事建物則難也,如秦之阿房官,非一歲而成,楚之一火而盡,豈不壞之易耶,故云壞之易也,此釋道棄物則易。此章明建立不易,復本不難。
右第十七章
關尹子曰:一灼之火,能燒萬物,物亡而火何存?
火者,無我之物,或鑽木,或擊石,取火之一星而灼抓之,及其大也,則劫火洞然能燒萬物,及至燒盡萬物,火亦不存,為火無我也,故云一灼之火能燒萬物,物亡而火何存。此起喻也。
一息之道,能冥萬物,物亡而道何在?
一喘息之問,洞徹真空之道,則窈然冥然,元無一物,如此,則外忘萬物,外忘萬物,則內亦忘,真空道之強名也,故云一息之道能冥萬物,物忘而道何存也。此合喻也。此章明了悟道者,亦無道之強名也。
右第十八章
關尹子曰: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
人生壽夭不等,或為赤子而死者。或為童子而死者,或壽滿百歲而死者,故云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此借喻也。
一日死者,如一息得道,十年百年死者,如歷久得道。
利根之人,遇師垂接,直下頓悟,於一息之間,當時心死絕疑,如人生一日死也,故云一日死者如一息得道也。中下之士,遇師垂接,卒難了悟,如水浸物,漸漸得透,或十年,或丑二十年,志心不退,觸著磕著,有日洞徹心休,如人在世十年百年而死,故云十年百年死者,如歷久得道者也。此合喻也。
彼未死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生,不名為死。
彼者,指上一日死者、十年、百年死者三等之人也,彼三等人未死之前,雖動靜作為,昭昭靈靈智慧,止名為生,不名為死也。故云彼未死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生,不名為死。
彼未契道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事,不名為道。
彼者,指上頓漸三等人也,彼上中下三等,於未了悟契道之前,雖動靜作為,昭昭靈靈智慧之用,止名為人事而已,不名為妙道也,故云彼未契道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事,不名為道。此合喻也。此章明悟有頓漸,道則不二也。
右第十九章
關尹子曰:不知吾道無言無行,而即有言有行求道,忽遇異物橫執為道。
迷人不悟,道本無名跡,故云不知吾道無言無行也,迷人泥著古人名言法相求道,或古人靈跡異進求道,既有尚靈異之心,忽遇邪魔化為異人,談天論地,說事說理,或逞神異變化,迷人橫執以為了道聖人,而欲師之求道,故云而即有言有行求道,忽遇異物橫執為道。
殊不知捨源求流,無時得源,捨本求末,無時得本。
道由心悟,靈源妙湛,體用如如,迷人不悟,源名跡而向外求道,此迷靈源而逐名跡流浪也。本即源也,末即流也,如此流浪逐末,欲返本源不可得也,故云殊不知拾源求流,無時得源,拾本求末,無時得本。此章垂誡學人,勿逐名跡而求道也。
右第二十章
關尹子曰:習射、習御、習琴、習弈,終無一事可以一息得者,
習射者,習射弓箭也,習御者,習御車也,習琴者,習撫琴也,習弈者,習弈秦也,已上四者,叉以歲月而習之,四者終無一事可以一喘息之問而得其妙者,故云習射習御習琴習奕,終無一事可以一息得者也。
唯道無形無方,故可得之一息。
道乃真空,故無形像,無方位,利根之人直下頓悟真空,於一息之頃而得洞徹,故云唯道無形無方,故可得之一息也。此章明道易學於事也。
右第二十一章
關尹子曰:兩人射相遇,則工拙見,兩人弈相遇,則勝負見,
弓人相遇而闕射,則中者見為工巧,不中者為魯拙也,故云兩人射相遇,則工拙見也。兩箇弈茶人相遇國弈茶,則贏者見為勝,則輸者見為負,故云兩人弈相遇,則勝負見也。
兩人道相遇,則無可示。無可示者,則無工無拙,無勝無負。
兩箇洞徹妙道之人相遇,則無可出示呈似也,無可出示呈似,則不似射奕有工拙勝負也,故云兩人道相遇,則無可示,無可示者,則無工無拙無勝無負也。此章明道無工拙勝負,無可出示呈似於人也。
右第二十二章
關尹子曰:吾道如海,有億萬金投之,不見,有億萬石投之,不見,有億萬汙穢投之,不見。
海喻真空,金喻微言妙行,真空能冥眾妙萬行,窈然觀之不見,故云吾道如海,有億萬金投之不見也。石喻眾善,真空能冥萬善,窈然示之不見,故云有億萬石投之不見。汙穢喻眾惡,真空能冥眾惡,窈然視之不見,故云有億萬汙穢投之不見。
能運小餵小魚,能運大餛大鯨。
小緞小魚喻小人眾生,大餛大鯨喻君子賢人,真空能運小人眾生,君子賢人,平等普利,自生至死,受用恃鷹,但日用而不知也。故云能運小緞小魚,能運大餛大鯨。
合眾水而受之,不為有餘,散眾水而分之,不為不足。
真空益之不盈,故冥天地萬物,而不為有餘,真空損之而不虧,故生天地萬物,而不為不足,故云合眾水而受之,不為有餘,散眾水而分之,不為不足。此章明道無欠無餘,而無所不容也。
右第二十三章
關尹子曰:吾道如處暗,夫處明者,不見暗中一物,而處暗者,能見明中區事。
道乃真空,窈窈冥冥,陰陽莫測,鬼神難窺,故云吾道如處暗,夫處明者,不見暗中一物也。真空雖然窈窈冥冥,陰陽莫測,神鬼難窺,其用事也,似酌醴以投器,其應物也,如懸鏡以鑑形。又如空谷傳聲,寂然不動,感而遂通,萬物不能逃其鎰也,故云而處暗者,能見明中區事。此章明道窈冥莫測,應變無窮。
右第二十四章
關尹子曰:小人之權歸於惡,
權者,用也,小人愚癡類倒,所用皆歸於惡。惡者,何也?殺生偷盜邪淫、妄語綺言、惡。兩舌、食愛瞋恨、癡迷大逆、不孝不忠、不仁不義是也,枚云小人之權歸於惡者也。
君子之權歸於善,
君子燭理,所用皆歸於善,善者何也?不殺不盜,不邪淫不誑語,不巧言令色,恭行五常百行是也,故云君子之權歸於善。
聖人之權歸於無所得。唯無所得,所以為道。
聖人之用,平等普利,不求報恩,上德不德,應變無方,離種種邊,超諸法相,一無所得,強名真空之道也,故云聖人之權歸於無所得,唯無所得,所以為道也。此章明道不屬善惡,迥超諸有也。
右第二十五章
關尹子曰:吾道如劍,以刃割物即利,以手握刃即傷。
以劍喻道,道冥萬物,普利無窮,故云吾道如劍,割物即利也,執持染著,昧性迷道,故云以手握刃即傷也。此章明道普利無窮,迷執者自傷也。
右第二十六章
關尹子曰:連不問豆,豆不答連,瓦不問石,石不答瓦,道亦不失。
篷者,以竹為之,以盛棗栗,豆者,以木為之,以盛值隨,峽供祭享。道無不在,篷豆瓦石不相問答而終日問答,雖問答而未嘗問答也。道亦不失也。故云篷不問豆,豆不答連,瓦不問石,石不答瓦,道亦不失也,此無情說法,昧者不知也,故云不應答藏真應答,無知知處是真知,正謂此也。
問與答與一氣往來,道何在。
道本無問亦無答,向問答未萌之前,薦吾問答未萌之前,則心不生,心不生,則一氣不往不來,一氣不往不來,則心無生滅,無生滅即契妙道。既萌問答之心,心之所之,則氣從之,是知一問一答,則一氣往來,一氣往來與道遠矣,故云向上一機擬議即墮是也,故云問與答與一氣往來,道何在也。此章明道無不在,問答殊離也。
右第二十七章
關尹子曰:仰道者歧,如道者駁,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
跋者,企羨也,圾者,馳求也,如者,往也,仰慕聖人之道,企羨不及,故云仰道者跋也。往外馳求妙道而不得也,故云如道者晨也。事者,用也,已上企羨馳求,即道之用也,隨用而迷體,故云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也。故云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已求,莫從他覓,覓亦不得,得亦不真,正謂此也。
是以聖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豐,不借道於聖,不賈道於愚。
歉者,欠少也,豐者,餘多也,借者,假也,賈者,賣也,是以者,因上結下之辭也。真空妙道,本自具足,無欠無餘,聖人了了洞徹,道本具足,故不望道而欠少,真空無有,亦不恃道而餘多,道既人人具足,亦不假借道於聖人,聖人不能出道以示人,亦不賣道於愚,故日是以聖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豐,不借道於聖,不賈道於愚也。此章明道人人具足,不相假而取拾之也。
右第二十八章
●●●●『握失』,誤,《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握矢』。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作『天下之物』。
●●此句,《關尹子》作『而即有言有行者求道』。
文始真經註卷之二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二柱篇
柱者,建立天地陰陽之妙用也,凡一十二章。
關尹子曰:若碗若盂,若缺若壺,若甕若盎,皆能建天地。
碗盂鉼壺甕盎六者,皆所用之器也,器之為物者,外實而內虛也,實者屬陰,虛者屬陽,陽屬天,陰屬地,故建立妙用,物物可以取法也。故云若惋若盂,若鉼若壺,若甕若盎,皆能建天地。
兆龜數曹,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
兆者,吉凶先兆也。以火燒銀而鑽龜穀,詳裂文以辮吉凶之兆也,數著者,著乃蒿屬,出蔡州,一科五十莖,按大衍之數,其用四十有九,一象太一,平分為二,以象二儀,幼一以象閏,以四搽之,以象四時,三搽而為一爻,十八變而為一卦,卦既已定,吉凶兆焉。破瓦者,打瓦卜也,打瓦破碎而奇者,屬陽,吉之兆也,偶者屬陰,凶之兆也。文石者,打石裂文以辮吉凶,文正數奇則屬陽,告之兆也,文斜數偶則屬陰,凶之兆也,故云兆龜數著,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者也。
是知天地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
是知者,因上碗盂鉼壺甕盎皆能建天地,兆龜數著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大以此知天地成理,一物包焉,成理者,道也。言道本自見成,不假修為也,道無不在,天地萬物在道則存生,失之則亡滅,故云知見成之道,物物皆包藏妙道,非物能包之也,為天地萬物不離妙道也,故云是知天地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也,不相借者,物物具足,不須相借也。
以我之精合彼之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
彼者,龜著瓦石也,我者,占卜之人。彼枯龜槁著、焦瓦堅石,豈有神靈先兆吉凶哉,為以我之精誠,合彼龜著瓦石,天地成理之精,兩精相激搏,而有此神靈應之也,故云以我之精合彼之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也。
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
以飛禽配偶名日雌雄,八竅者卯生,以走獸配偶名日牝牡,九竅者胎生也,故云一雌一雄卯生,一牝一牡胎生也。
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
彼者,雌雄牝牡也,雌雄牝牡交感,精神混融為一,而成卯胎也,卯胎之形,是雌雄牝牡之精也。理者,識性也,是彼雌雄牝牡之神也,故云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也。
愛者我之精,觀者我之神。愛為水,觀為火,愛執而觀,因之為木,觀存而愛,攝之為金。
我者,說一切人之己也,人萌一愛念,則屬己之精情,寓目觀色,則屬己之神也,精屬水,故愛為水,神屬火,故觀為火。愛為水,觀為火,相執相合,因化為木,其木絞之得水以見母形也。鑽之得火以見子形也,觀為神,愛為精,相存相合,攝化為金,其金擊之得火以見夫形,鎔之得水以見子形也,故云愛者我之精,觀者我之神,愛為水,觀為火,愛執而觀,因之為木,觀存而愛,攝之為金也。
先想乎一元之氣,具乎一物,執愛之以合彼之形,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象存矣。
彼者,母也,父性真空,本來清靜,清靜真空性上忽萌想欲念,如道生一氣也。故云先想乎一元之氣也,既萌慾念,則母形已具乎識中,故云具乎一物也,母形具乎識中,執著相愛以與母交合精血,故云執愛之以合彼之形也,父母交感情識,混融於恍惚窈冥之際,因以觀形而生愛以成交感,父之識性與母識性相合,則成胞胎之象,人形已存於胎內,故云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象存矣。理者,識性也,已上說禽獸與人交感相媾,精神與人精誠感龜著瓦石之神應同也。
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
道生一,道者,無極也,一者,太極也,無極而太極,天地萬物之象已具乎太極之中也。太極雖含萬象,猶未離無極,故云一運之象,周乎太空也,太空者,即無極也,太極而動,動而生陽,陽氣輕清,自太極中上昇,結而為天,故云自中而昇為天也;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陰氣重濁,自太極中下降,凝而為地,故云自中而降為地也。
無有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昇,
冬至一陽生,行三十六候,氣上昇一百八十日,陽氣至天,陽極生陰。夏至一陰生,行三十六候,氣下降一百八十日,陰氣至地,陰極又復生陽。屬乎陽自昇,屬乎陰自降,昇降往來,周流不息,所以生生化化而無極矣。有昇則有降,若無昇則無降,無昇無降,則無生死也,故云無有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昇也。
昇者為火,降者為水,
火屬陽,自然上昇,火發向上,昇行之象也;水屬陰,自然下降,水流向下,降行之象也。故云昇者為火,降者為水也。
欲昇而不能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
水生木,木生火,火者木之子,水者木之母,子母之情具在木中,火欲昇,水欲降,木之氣欲昇而不能昇,故云欲昇而不能昇者為木也。水者金之子,火者金之夫,夫子之情具在金中,水欲降,火欲昇,金氣欲降而不能,故云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也。
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擊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
鑽木得火,以見子之情也,絞木得水,以見母之情也,此釋欲昇而不能昇者為木也,故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擊金得火,以見夫之情也,鎔金得水,以見子之情也,此釋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也,故云金之為物,擊之得水也。如上所說,以此知金木各具水火之情,相交孕化為金木也,故云金木者水火之交也。
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
水者,陰中陽也,如坎卦屬陰,中爻屬陽,屬陽自昇,天之象也。水在五行為水,在氣為天,在人為精,在方為北,在時為冬,在數為一六,在卦為坎,在五常為智,在星為極,在嶽為恆,在臟為腎,在支為亥子,在干為壬癸也,故云水為精為天。火者陽中陰也,如離卦屬陽,中爻屬陰,屬陰自降,地之象也,火在五行為火,在氣為地,在人為神,在方為南,在時為夏,在數為二七,在卦為離,在五常為禮,在星為熒惑,在嶽為衡,在臟為心,在支為巳午,在干為丙丁,故云火為神為地也。
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
木在五行為木,在氣為人,在神為魂,在方為束,在時為春,在數為三八,在卦為震,在五常為仁,在星為歲,在嶽為泰,在臟為肝,在支為寅卯,在干為甲乙,故云木為魂為人也。金在五行為金,在氣為物,在神為魄,在方為西,在時為秋,在數為四九,在卦為兌,在五常為義,在星為太白,在嶽為華,在臟為肺,在支為申酉,在干為庚辛,故云金為魄為物也。
運而不已者為時,包而有在者為方,
五行運轉無窮,以成春夏秋冬四時也,故云運而不已者為時也。天地相包羅萬物,以成八極上下之十方也,故云包而有在者為方也。
惟土終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
土無正行,旺於四季,一歲始終生成俱有土氣,春夏為生,長物之始,秋冬為成,實物之終,故云惟土終始之也。解者,解散而隱者也,正月二月木王而土隱也,三月本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旺者顯示也,四月五月火旺而土隱,六月火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七月八月金旺而土隱,九月金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十月十一月水旺而土隱,十二月水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土在五行為土,在方為中,在時為四季,在數為五十,在卦為坤艮,在五常為信,在星為鎮,在嶽為嵩,在支為辰戌丑未,在干為戊己,在臟為脾,在神為意。意識聞微言,則妙意解悟,得自利之妙,故云有解之者也,妙意解悟,既得自利,亦可利他,為上根者動容密示,直下頓悟,妙意亦無妙意之量,故云有示之者也。此章明建立天地萬物之妙用者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人,蓋不可以億兆計,
凡在天下之人,種類無窮,蓋不可以十萬為一億,十億為一兆之數而計算之,故日天下之人,蓋不可以億兆計也。
人人之夢各異,夜夜之夢各異,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蓋不可以塵計,
天下之人,同夜做夢,各有夢境不同,故云人人之夢各異也。天下之人,夜夜夢境不同,故云夜夜夢境亦各不同,故云夜夜之夢各異也。天下之人,夜夜做夢時,一般見有天地人物,故云有天有地有人有物也。夢見天地人物,皆是平日妄識染著天地人物,於其夢時神思昏惑,尸魄專權,平日所染,隨思顯見,故云皆思成之也。天下之人,同夜做夢各異,尚不可以數算,況夜夜各自不同,蓋不可以塵數計算也。塵者如日影晃塵。
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安者,寧也,寧知今時未睡,見天地人物不有思者乎,言未悟之人,識見染著,所見天地人物亦與今時不異也,為晝夜俱迷也,故云安知令之大地,非有思者乎。此章明識迷覺夢計天地人物皆事妄識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心應棗,肝應榆,我通天地。
天地生物各屬五行,棗赤屬火,火在臟為心,故云心應棗也,榆青屬木,木在臟為肝,故云肝應檢也。天地陰陽二氣交通而生棗榆,心應棗,肝應榆,是我與天地相通也,故云我通天地也。
將陰夢水,將晴夢火,天地通我。
天氣欲降,地氣欲昇,將作陰雲為雨,陰氣感人,夜即夢水,故云將陰夢水也。天氣欲斂其降,地氣欲收其昇,陽氣感人,夜即夢火,故云將晴夢火也。如上所說,天地陰陽之氣感人,先夢水火,即是天地與我相通也,故云天地通我也。
我與天地似契似離,純純各歸。
如上說,我通天地,天地通我,即是我與天地似契合,則又不契合,天地有人,人亦有天地,天地即大人,人即小天地也,似離遠又不遠,故云我與天地似契似離也。天地與我並生,天地有道,人亦有道,道者純一而無雜,本自全真,道為天地人歸宿之所,故云純純各歸也。此章明天地人物咸生之道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天地雖大,有色有形,有數有方,
天玄而地黃,故有色也,天圓而地方,故有形也,天地既有色形,會歸於壤,故有數也,天地有八極上下,故有方也。天地雖廣大,有色形之可觀,有數方之可盡也,故云天地雖大,有色有形有數有方者也。
吾有非色非形,非數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
吾有真空之道,視之不見,故非色也,搏之不得,故非形也,真空無盡,故非數也,真空無處所,故非方也。真空之道,生天生地,天地有數,會歸於壤,壤而復生,生而復壤,壤而又復生,生生壤壤,而道無生無壤,浩劫長存,故云吾有非色非形非數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此章明天地有成壤,道無成壤。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雖大,彼固不知,
彼者,死胎中人與卯中物也,人物之性,透入胎卵中,未生而死,天地雖廣大,彼人物之性,固是不知也,故死胎中者,死卯中者,亦人亦物,天地雖大,彼固不知也。
計天地者,皆我區識,
人性雖在胎中,未知有天地,及乎已生,成童之時,始知在上日天,在下日地,自童至老不能忘者,是知計度有天地者,皆我區分之情識,故云計天地者,皆我區識也。
譬如手不觸刃,刃不傷人。
手喻識也,刃喻天地也,譬如手不觸握劍刃,劍刃不傷人手也,識不染天地,天地不昧識性也,識若忘時,亦不知有天地也,故云譬如手不觸刃,刃不傷人也。此章明妄識障道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夢中,鑑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
人睡夢之時,恍見天地人,以鏡上下照鎰天地人,視澄潭水中上下皆天,傍照山原亦水中天地也,故云夢中鑑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
欲去夢天地者,寢不寐,欲去鑑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
迷人不悟,真空無礙於天地,天地亦無礙於真空也,迷識染習妄,去夢中天地,不知夢亦妄也,何可去之哉,若去之者,則寢不能安寐也,故云歌夢天地者,寢不寐也。古人鑄鏡以鑑形容,照天見天,照地見地,鏡本無心,妄識計之日天地,彼鏡豈知哉,何可去之,若去鏡中天地者,碎鏡則去也,若碎之,則無以鎰形容之妍醜也,故云歌去鑑天地者,形不照也。水之澄也,仰照於天,傍照於山原,次之潤物,汲之濟人,若去水中天地,涸之可也,若涸之,則盎以汲之為用也,故云欲去水中天地〔者〕,盎不汲。
彼之有無,在此不在彼,是以聖人不去天地,去識。
彼者,夢鎰水也,此者,識也,彼夢鑑水中,或有時夢見天地,或有時不夢見天地,或不鑑不照天地,即無天地也,夢鑑水中,或有天地,或無天地,在此妄識計之,而有不在彼夢鎰水也,故云彼之有無,在此不在彼也。是以者,因上結下之辭也。聖人了悟真空,識浪淵澄,天地真空,各自如如,不相里礙,故云是以聖人不去天地去識也。此章明覺破妄識,真空無礙。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天非自天,有為天者,地非自地,有為地者,
天地不能自生,生天地者道也,道生一,一者太極也,一生二,二者天地也,故云天非自天,有為天者也,地非自地,有為地者也。
譬如屋宇舟車,待人而成,彼不自成。
天地待道以生成,喻似屋宇舟車,待人造作而後成就,彼屋宇舟車豈能自成哉,以此知天地非道運太極元氣而生成哉,故云譬如屋宇舟車,待人而成,彼不自成也。彼者,天地也。
知彼有待,知此無待,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內不見我,外不見人。
知彼天地有待道而生成,知此大道無所待而生成,經云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是也。知者,悟也,了悟妙道,迥絕對待,既絕對待,上下天地,內外人我,對待亦不見矣,故云知彼有待,知此無待,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內不見我,外不見人。此章明天地待道而生,道無對待生死。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有時者氣,彼非氣者,未嘗有晝夜。
有時數者,一氣之運耳,彼妙道真空非氣也,道未生一氣之前,未嘗有天地日月,豈有晝夜十二時哉,故云有時者氣,彼非氣者,未嘗有晝夜也。
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嘗有南北。
有方位者,以形定之耳,彼妙道真空非形也,道未生一氣之前,未嘗有天地形位,豈有束西南北之四方哉,故云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嘗有南北也。
何謂非氣?氣之所自生者。如搖篷得風,彼未搖時,非風之氣,彼已搖時,即名為氣。
自設問:何謂妙道真空非氣也?自答云:氣所自生者。譬如人搖竹扇而得風涼,喻道運而生一氣也,故云何謂非氣,氣之所自生者,如搖躉得風也。躉者,竹扇也,彼未搖竹扇時,非風之氣,喻道未生一氣之前也,故云彼未搖時,非風之氣也,彼未搖竹扇時,而得風凍之氣,即名為氣也,喻道運而生一,纔名為氣,故云彼已搖時,即名為氣。
何謂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鑽木得
火,彼未鑽時,非火之形,彼已鑽時,即名為形。
此又自設問:何謂道之真空?答云:天地之形所自生者,譬如人鑽木得火之形見,此喻太極分高厚之形也。故云何謂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鑽木得火也,彼人未鑽木時,非有火之形狀也,此喻未有太極之前也,故云,彼未鑽時,非火之形也,彼人已鑽木時,有火出見,即名為火之形狀,此喻無極而太極,太極分而天地之形位矣,故云彼已鑽時,即名為形也。此章明道不屬時數方位者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寒暑溫凍之變,如瓦石之類。置之火即熱,置之水即寒,呵之即溫,吹之即凍。
道運元氣,變化陰陽五行,而成冬寒夏暑春溫秋凍,四時之遷變元氣,如瓦石之類,置之火即熱,如夏火旺時,元氣隨火氣而為炎暑也。置瓦,石於水內浸之即寒,如冬水旺時,元氣隨水氣而為嚴寒也。人以口呵瓦石,久之即溫暖,如春木旺時,元氣隨木氣而和溫也。人以口吹瓦石,久之即涼,如秋金旺時,元氣隨金氣而清凍也。故云寒暑溫凍之變,如瓦石之類,置之火即熱,置之水即寒,呵之即溫,吹之即凍也。
特因外物有去有來,而彼瓦石無去無來。
瓦石本無寒暑溫凍,而特因物有水浸火燒呵之吹之人物,而寒熱溫凍有去有來,而瓦石本無寒熱溫凍之去來也,故云特因外物有去有來,而彼瓦石無去無來也。此喻元氣本無寒暑溫凍之去來。特因水火金木之氣盛衰去來,而有寒暑溫凍之去來也。
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來,所謂水者,實無去來。
先以瓦石水火呵吹,喻元氣寒暑溫涼之去來,恐人未曉,又說譬喻,令人曉悟,元氣如水火金木之氣,如水中之影,影有去來,水實無去來,以此明知水火金木之氣有盛衰去來,而元氣實無去來,元氣尚無寒暑溫涼之去來,而況於道乎,故云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來,所謂水者實無去來也。此章明道不屬元氣,元氣不屬時。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衣播空得風,氣噓物得水,水注水即嗚,石擊石即光,知此說者,風雨雷電皆可為之,
人即小天地,天地即大人,風雨雷電,天地所為也,人亦能之,人衣搖扇,虛空得風來,人以氣噓呵物得水生,此風雨之象也。人以水灌注於水則聲嗚,人以兩石相擊而火光迸流,此雷電之象也,人能知此說者,呼召風雨,立興雷電,不為難矣,故云衣搖空得風,氣噓物得水,水注水即嗚,石擊石即光,知此說者,風雨雷電皆可為也。
蓋風雨雷電皆綠氣而生,而氣綠心生。
綠者,因也,蓋風雨雷電因陰陽而生也。陽氣下降,無陰氣以承之,則化為風,陰氣上昇,無陽氣以接之,則化為雲,陰陽激搏,化為雷電,以此知風雨雷電因氣而生,故云蓋風雨雷電皆氣而生也,人了悟真空妙道,得陰陽一氣之源,洞明造化之妙,真心妙運,一氣變化,呼召風雨,立興雷電,聖人之餘事,故云而氣綠心生。
猶如內想大火,久之覺熱,內想大水,久之覺寒,知此說者,天地之德皆可同也。
先說風雨雷電皆可為之,恐人信之不及,故再說譬喻以曉之,譬猶有人行持有為扭捏之功法,內存想下丹田如大火輪,久之,通身發熱,人覺知此熱,以為沖和,此非也。又如人內作觀想身心如大寒潭,澄澄湛湛,久之,覺通身寒玲,以為清凍境界,此亦非也。彼且妄想寒熱,猶隨心變,況了真心乎。人能知此譬喻之說者,呼召風雨,立致雷電,此天地之德,達人皆可同之也。此章明道為陰陽之祖,德同天地之用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五雲之變,可卜當年之豐歉,
五雲者,五色雲也,五色雲者,青黃赤白黑也,變者,五雲互相更變也,當年者,當一年也,豐者,收熟也,歉者,饑饉不收熟。按《占雲書》云:每於正月朔旦,五方觀之,隨方五色雲見,主隨方豐歉也。見黑雲者,主彼方當年雪少雨多也;見赤雲者,主彼方當年荒旱也,五穀不收熟也;見青雲者,主彼方當年有蟲,小麥薄收;見白雲者,主彼方當年人災,粳糯薄收;見黃雲者,主彼方當年人安,禾稼薄收;見黃雲蒼色者,主彼方五穀大收熟也。五穀者,稜房芒角穗也。黑赤青白黃各獨見者,主歉也,五色相雜或蒼黃者,主豐也。故云五雲之變,可以卜當年之豐歉也。
八風之朝,可以卜當時之吉凶,
八風者,八卦之方所起之風也,朝者,從彼方起朝來之風也,按《占風書》云:每日寅占之,從乾方風來,名日不周,不周者,半凶半吉也;從坎方風來,名日廣漠,廣漠者,無凶無吉;從艮方風來,名日融風,亦名凶風,融凶者,半吉半凶也;從震方風來,名日明庶,明庶者,大吉也;從巽方風來,名日清明,清明者,大吉也;從離方風來,名日景,景者,大吉也;從坤方風來,名日凍,凍者凶也;從兌方風來,名日閻闔,閣闔者,大凶也。故云八風之朝,可以卜當時之吉凶。
是知休咎災祥,一氣之運耳。
是知者,因占風雲知豐歉吉凶,以此知風雲變化,為休吉咎凶災歉祥豐,一氣之運行耳,故云是知休答災祥,一氣之運耳。
渾人我,同天地,而彼私智認而已之。
人我天地,咸是一氣之運行,而有其生,彼氣盡,人我天地則死矣,今人我天地存者,以此知渾同一氣耳,故云渾人我,同天地也。已上占風雲渾人我同天地者,皆彼妄識私智計之也,彼妄識私智,非本來之性也,迷人認妄識私智為已之性,則非也,故云而彼私智認而已之。此章明私智非性,皆一氣之運耳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天地寓,萬物寓,道寓,苟離於寓,道亦不立。
寓者,寄託也,氣莫大於陰陽,形莫大於天地,天地者,有形中最巨者也,太虛中細物耳,是知天地寄託於太虛元氣之內也,故云天地寓也,萬物寄託於天地之問元氣之內也,故云萬物寓也。我本無我,無我之我,寄託於道之元氣而有其生,故云我寓也。道本無名,聖人寄託於強名,以宣此道,故云道寓也。苟,且也,且離了強名之道,則無名可名,而道之強名亦不立也,苟離於寓,道亦不立也。此章明從本降跡,不離於寓,名從跡復本,道之寓名不立也。
右第十二章
●●『卯生』,當為『卵生』之誤。
●●『故云安知令之大地』,當為『故云安知今之天地』之誤。
●●鋸上之經文,此句當作『故云欲去夢天地者』。
●●鋸《關尹子》,『萬物寓』之後,尚有『我寓』句。
文始真經註卷之三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三極篇
極者,超凡越聖了道之極致也,凡二十七章。
關尹子曰:聖人之治天下,不我賢愚,故因人之賢而賢之,因人之愚而愚之。
聖人者,了道之聖天子也,治天下者,聖天子以道德撫安天下之民也,故云聖人之治天下也。不我賢愚者,聖人無我,而賢者自賢,愚者自愚,而賢愚之名,不出於聖人也,故云不我賢愚也。故者,因上仍下之辭也。言眾人皆日賢聖人,因人稱賢,故亦賢之而進用也,眾人皆日愚,聖人因人稱愚,故亦愚之而退黜也,故云故因人之賢而賢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也。
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
聖人既無我,而是非者自是非者也,自是非之名不出於聖人也,故云不我是非也。事者,用也。體本無名,隨功用立名,用之於善,眾人皆日是,聖人因人稱是,故亦謂是而賞之也;用之於惡,眾人皆日非,聖人因人稱非,故亦謂非而罰之也。故云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也。
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
知者,悟也,古太之前道理也,今者,見前之事也,聖人了道悟事,理不二,古今一貫,故云古今之大同也。聖人得自利利他之妙,故或先以理示人,或先以事示人,上根之人,或從理入,或從事入,理事雖不同,入則不異也,故云或先古或先今者也。
知內外之大同,故或先內,或先外。
知者,悟也。聖人了悟妙道,得形神俱妙,身心一貫,故云知內外之大同也,聖人慈悲普利,為上根之人,先以明心悟性示之,上根之人直下頓悟,心源本來清靜,故云或先內也。聖人為中下之人恐難了悟,先以修身衛生之妙示之,令中下之人漸漸悟解,故云或先外也。
天下之物無以累之,故本以謙,
聖人洞徹真空,體同太虛,天下之物,紛紛億萬,豈曾得累礙虛空哉,故云天下之物無得以累之也。聖人在宥天下,法江海之居下,含塵忍垢,萬邦流歸,天下樂推而不厭,皆本謙德之效也,故云本之以謙。天下之物無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虛, 物者,人物也,聖人以道德撫世,萬邦歸德而順化,願為臣民而不厭,是天下之人無得以外於聖人也,故云天下之物無得以外之也。既得萬邦歸德而順化,願為臣民而不厭,聖人亦不以此自滿,心同太虛,故云故含之以虛者也。
天下之物無得以難之,故行之以易,
天下之人樂歸聖德,無得役難行之事,百姓所樂太平而富庶,無難化之民,故所行政事無難也,故云天下之物無得以難之,故行之以易。
天下之物無得以窒之,故變之以權。
天下太平,百姓富庶,和氣通流,天地陰陽調順,萬物遂其生成,無一物而窒塞不通,聖人以道自牧而無為,以德應變而為用。權者,用也,故云天下之物無得以窒之,故變之以權也。
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禮,
以此者,權用也,中者,無太過不及之病也,權用合宜,不失天下民心,則可以制禮,正上下君臣,別尊卑父子也,故云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禮也。
以此和天下,可以作樂,
樂者,和也,樂貴和而不淫,以此德用撫世,天下和平,禮樂興盛,而風化美也,故云以此和天下,可以作樂。作者興盛。
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財,
以此道德撫世,公正無私之人,可委而理治天下之財用也,故云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財也。
以此周天下,可以禦侮,
以此道德撫世,化周天下,其侮尊慢上之民,不期止而自止也,禦者,禁止也,故云周天下,可以禦侮也。
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
以此道德撫世,或因有害天下之民者,可以立法除之,或因有利天下之民者,可以立法行之也,故云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
以此觀天下,可以制器。
以此道德撫世,觀有便於天下之民用者,可以制器而與民用之也,故云以此觀天下可以制器也。
聖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
聖人無我,以道德撫世,天下之民各安其業,听樂太平而忘帝力,故云聖人不以一己治天下,以天下治天下是也。
天下歸功於聖人,聖人任功於天下,
天下之民,或有歸太平之功於聖人,聖人亦不自有其功,而不謂我能治天下,聖人以謙自牧,叉任功於天下之民,此釋聖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也,故云天下歸功於聖人,聖人任功於天下也。
所以堯舜禹湯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
唐堯、虞舜、夏禹、殷湯四帝,治天下太平,使民忘帝力,天下之民皆日自然太平,帝力何與焉,故云堯舜禹湯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此章明聖人以道德撫世無我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天無不覆,有生有殺,而天無愛惡。
至大者天,無一物而不蒙天之覆鷹,春生秋殺而無心,天豈有愛而生之,惡而殺之耶?故云天無不覆,有生有殺,而天無愛惡。
日無不照,有妍有醜,而日無厚薄。
至明者日,無一物而不蒙日之照臨,因有日照,妍者顯其貌美,醜者顯其貌陋,而日平等妍醜,皆照而無心,豈有厚於妍而偏於照,亦無薄於醜而不照也,故云日無不照,有妍有醜,而日無厚薄。此章以天日喻聖人普利無私者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聖人之道天命,非聖人能自道,
道者,不可思議也,天者,自然而然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聖人洞徹不思議之道,自然而然,不知所以然而然,道之強名亦不立也,亦無所能也,故云聖人之道天命,非聖人能自道也。
聖人之德時符,非聖人能自德,
符者,合也。聖人普利合時,不求報恩,忘其所能,不住著德之名也,故云聖人之德時符,非聖人能自德。
聖人之事人為,非聖人能自事,
事者,用也,聖人以無用之用,普利無窮,用之為人,亦無能用之心也,故云聖人之事人為,非聖人能自事。
是以聖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
聖人無心,不知所以然而然,故不有道之名,不有德之跡,不有用之用,故云是以聖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也。此章明聖人掃蕩復本而無我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聖人知我無我,故同之以仁,
仁者,慈惠利物也,聖人妙體真空,我本無我,假立我名,聖人悟此,在仁與仁無異也,故云聖人知我無我,故同之以仁也。
知事無我,故權之以義,
事者,用也,權亦用也。聖人了悟無我之用以宜物也,故云知事無我,故權之以義。義者,宜也。
知心無我,故戒之以禮,
聖人悟本來妙心,元無我相,故戒人以履儀則之行也,故云知我無我,故戒之以禮也。禮者,履也,亦儀則也。
知識無我,故照之以智,
聖人悟靈識之源,本來無我,故用照之以鎰是非真偽也,故云知識無我,故照之以智也。智者,是是非非之謂智也,亦名審真偽之謂智也。
知言無我,故守之以信。
聖人悟無言之言,亦無我相之名,故保任真誠,言行相符也,故日知言無我,故守之以信也。此章明聖人無我,妙用五常之德者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聖人之道,或以仁為仁,或以義為仁,或以禮以智,以信為仁,
以者,用也,聖人以道為體,以五常為用,用之於慈惠惠物,故云聖人之道,或以仁為仁也,或裁是非,令物合宜而本於慈,故云以義為七也,或履儀則而本於慈惠,或鑑真偽而本於慈惠,或言行相符而本於慈惠,故云以禮以智以信為仁者也。
仁義禮智信,各兼五者,
或行化而兼於義禮智信,或行義而兼於禮智信仁,或行禮而兼於智信化義,或行智而兼於信七義禮,或行信而兼於仁義禮智,故云仁義禮智信各兼五者。
聖人一之不膠,天下名之不得。
聖人洞徹真空,離種種邊,超諸法相,一無所得,不染寓名,無名可呼,天下之人,不可得而名貌聖人也,故云聖人一之不膠,天下名之不得也。不膠者,不染著也。此章明聖人無用之用,不存名跡。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勿以行觀聖人,道無蹟,
聖人逆行順行,鬼神莫測,蓋真空之道,無跡可循,故不可以行觀聖人也,故云勿以行觀聖人,道無跡也。蹟者,綜跡也,勿者,禁止之辭也。
勿以言觀聖人,道無言,
勿以言觀聖人者,聖人無言之言,令人薦悟言外之旨。言外之旨者,即道也,道本無名,言之不可及也。
勿以能觀聖人,道無為,
勿得以所能觀聖人者,聖人無為而為,為以無為,故云勿以能觀聖人,道無為也。
勿以貌觀聖人,道無形。
勿得以貌相觀聖人,聖人貌不異眾人,體冥真空,無形可睹,故云勿以貌觀聖人,道無形也。此章明聖人之道,不屬跡言為刑,不可以行言貌觀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行雖至卓,不離高下,
人修善卓然異眾,眾為下而善行為高,高下對待不離於跡,故云行雖至卓,不離高下也。此章釋前章勿以行觀聖人也。
言雖至工,不離是非,
人有能言妙理異於眾人,眾人言之不妙為非,能言妙理為是,是非對待,不離名相,故云言雖至工,不離是非。工者,巧妙也。此章釋前章勿以言觀聖人。
能雖至神,不離巧拙,
人有能造作,所為神妙異眾,不能者為拙,能為者為巧,巧拙對待,不離有為,故云能雖至神,不離巧拙也。此章釋前章勿以能觀聖人。
貌雖至殊,不離妍醜,
人有相貌美然殊眾,眾貌不美者為醜,而貌美者為妍,妍醜對待,不離假形,故云貌雖至殊,不離妍醜也。此章釋前章勿以貌觀聖人也。
聖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冥此,乃見聖人。
聖人降世,假行言能貌以示天下,故云聖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學人,當於行言能貌未萌之前,薦悟洞徹者,窈冥真空聖人妙道也,故云天下冥此,乃見聖人也。此章明示學人隨流得妙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聖人師蜂立君臣,師蜘蛛立網罟,師拱鼠制禮,師戰皚制兵。
上古聖人,因見蜜蜂有尊卑之序,因是得其師,遂立君臣以撫世也,故云聖人師蜂立君臣也。中古聖人,因見蜘蛛結網取食,由是得鬥其師,遂立網罟取禽獸以供祭也,故師蜘蛛立網罟也。聖人因見山中之鼠,望人拱立而嗚,由是得其師,遂制禮樂以正上下,別尊卑序人大倫也。仍見二穴之螻螳,戰闔爭食相咬,由是得其師,遂制兵以伐逆,故云師拱鼠制禮,師戰螳制兵也。
眾人師賢人,賢人師聖人,聖人師萬物,唯聖人同物,所以無我。
眾人師問賢人,以學五常百行,故眾人師賢人也,賢人師問聖人,以學無為大道,故賢人師聖人也,聖人慈悲普利,因萬物天然之理,由是得其師,種種方便普利天下,故聖人師萬物也。聖人洞徹真空,處世和光不耀,同塵不染,不異眾人,體同虛空而無我,故云唯聖人同物,所以無我。此章明聖人普利無窮者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聖人曰:道觀天地萬物皆吾道,倡和之、始終之、青黃之、卵翼之,不受道,不棄物,不尊君子,不賤小人。
聖人心冥至道,反觀天地萬物皆吾妙道也,故云聖人日道觀天地萬物皆吾道也。又觀夫婦之倡和,萬物之始終,草木之青黃,雌雄之卯翼,無非妙道也,故云倡和之,始終之,青黃之,卵翼之,聖人了悟天地萬物,巨細洪纖,飛潛動植,無非妙道,不生愛道棄物、尊君子賤小人之念也,故云不愛道,不棄物,不尊君子,不賤小人也。
賢人曰:物物物不同,旦旦去之,旦旦與之,長之短之,直之方之,是為物役者也。
物者,用也,賢人迷體而專用,用之不一,故賢人日物物物不同也。旦者,日也,賢人日日拾去諸惡,日日與人善言,令人行之,故旦旦去之,旦旦與之也。賢人訓人,明是者理長,非者理短,務要人行正直端方之行,故長之短之直之方之也。迷體專用,用之不一,拾取去與,長短方直,辯之不息者,是專用為人物之使役也,故云是為物役者也。
殊不知聖人鄙雜廁,別分居,所以為人,不以此為己。
鄙雜廁者,鄙薄雜混廁染不淨之人,別分居者,以禮儀正君臣父子,尊卑上下,別男女夫婦、兄弟之序也。賢人殊不知聖人鄙薄混雜廁染不淨之人,立禮儀,別分居,君臣父子夫婦兄弟男女之居處,不令混雜穢行者,所以為天下人,不以此為己也,故云殊不知聖人鄙雜鳳,別分居,所以為人,不以此為己也。此章明道無不在,聖人利物無我。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聖人之於眾人,飲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車同也,貴賤貧富同也,
聖人洞徹妙道,大隱於世,和光不耀,同塵不染,何謂和光同塵不異眾人?食服屋宇舟車貴賤貧富者是也。聖人處世,几食亦食,凡衣亦衣,凡居屋宇亦居屋宇,凡乘舟車亦乘舟車,几仕而貴亦仕而責,几庶而賤亦庶而賤,凡無財而貧亦無財而貧,凡有財而富亦有財而富,寓世之跡,未嘗異人。故云聖人之於眾人,飲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車同也,貴賤貧富同也。
眾人每同聖人,聖人每同眾人,彼仰其高侈其大者,其然乎,其不然乎。
眾人之跡,與聖人寓世之跡不異,故云眾人每同聖人也,聖人每同眾人,彼眾人仰慕聖人之道高德大,故云彼仰其高侈其大者也。聖人有時建立妙用,平等普利,不求報恩,彼眾人仰慕道之高,侈廣德之大,及其聖人掃蕩復本,不立一塵,陰陽不能測,神鬼莫能窺,而況於凡乎,故云其然乎,其不然乎。此章明聖人隱顯莫測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魚欲異群魚,捨水躍岸即死,虎欲異群虎,捨山入市即擒。
魚者,喻眾人也,水者,喻汪洋妙道也,人歡履非義,生異謀,則違至道,人誅鬼責不得終其天年而死,如魚異群魚拾去其水,跳躍於岸上,即枯而死也,故云魚欲異群魚,拾水躍岸即死也。虎者,喻君子也,山者,喻巍巍至德也,君子殉名而失德之實,希慕爵祿,被富貴所惑,而不知退止,或被讒下,或娛履危機而不得善終,如虎欲異於群虎,拾離大山入於城市,被人擒捉而擊死,故云虎欲異群虎,拾山入市即擒也。即者,就也。
聖人不異眾人,特物不能拘爾。
聖人行不崖異,跡同眾人,非道不履,非德不行,體冥真空,萬緣無礙,逍遙自在,獨脫無羈,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超然優游乎象帝之先,故云聖人不異眾人,特物不能拘爾。特者,獨也。此章明聖人行不崖異,寓世逍遙。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道無作,以道應世者,是事非道,
作者,為也,事用也,聖人以道為體,無為自然,故云道無作也。聖人以德為用,從體起用,故云、以道應世者也。從體起用,應變無窮,眾人見聖人應用之事,便即為道之妙體,殊不知是用非體也,故云是事非道也。
道無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
道本無形,豈有八極上下十方哉,以者,用也,物者,人也,寓者,寄託於玄妙之言而教人物者。眾人見聖人有此道理玄妙之盲,便即為道,殊不知是訓人之跡,亦非道也,故云道無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
聖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
竟者,終也,示者,曉示也,道乃真空,無形無相,無相似無比倫,心不可思而知,口不能言而議,在人心開了悟密契而已。雖是聖人,終不能拈出妙道以曉示學人也,故云聖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也。此章明道由心悟,雖聖人不能與人道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如鐘鐘然,如鐘鼓然,聖人之言則然,
鐘鼓者,不自聲也,感而接應,應聲無心,以喻聖人感而後應,應言無心也。鐘聲清,以喻聖人感而後應,以理訓人,令從理悟入也,故云如鐘鐘然。鼓聲濁,以喻聖人感而後應,以事訓人,令從事而悟入也,故云如鐘鼓然,聖人之言則然也。
如車車然,如車舟然,聖人之行則然,
車舟者,不自行也,感而後行,行而無心,以喻聖人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行,行而無心也。車行有跡,以喻聖人有時撫世,有時輔世,普利天下,其跡昭然,萬世不泯者也,故云如車車然也。舟行無跡,以喻聖人不得已而應世,所行之德,上德不德,即跡而無跡,使賢愚莫知,鬼神不測,故云如車舟然,聖人之行則然也。
唯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唯莫能知,所以奪天下之智。
道本無名,強名曰道,泯去強名,道亦不立,故云唯莫能名也,莫能名者,言無所議,雖天下有能者,於此而退默也,故云所以退天下之言也。道本無情,思之不可得而知也,思之不可得而知者,雖天下有大知之人,於此奪之而無用也,故云唯莫能知,所以奪天下之智。此章明聖人言行無心,道不可思議者也。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螂蛆食蛇,蛇食誼,肅食鯽蛆,互相食也。
鯽蛆者,蜈蚣也,電者,蝦蟆也,蜈蚣入蛇鼻竅,喫蛇腦髓,蛇吞蝦蟆,蝦蟆吞蜈蚣,三蟲互相吞食,故云鯽蛆食蛇,蛇食電,電食鯽蛆,以起喻也。
聖人之言亦然,言有無之弊,又言非有非無之弊,又言去非有非無之弊,
聖人所垂名言法相,喻似鯽蛆蛇電互相吞食,故云聖人之言亦然,聖人之言有是一邊,無是一邊,迷人住著二邊,乃為學道之弊病也。此一句合鯽蛆食蛇之喻也,故云言有無之弊也,既知有無二邊是非者,不著有不著無,唯行中道,又言非有非無之弊也,既知非有非無中道是病者,則去除非有非無,不立二邊中道。迷人不悟,住著此言便即為道者,亦是學道之弊病也,此合蛇食電,電食鯽蛆之喻也,故云又言去非有非無之弊也。
言之如引鋸然,
向言有無、非有非無,去非有非無,皆為弊者,其言互相掃蕩,如引拽鋸,一來一往,其跡愈深矣,故云言之如引鋸然也。
唯善聖者不留一言。
留者,住也,聖人之言譬如荃蹄,荃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忘言者,不住著於言也,唯善悟聖人之道者,不住著於言,默不可得而互相掃蕩也,故云唯善聖者不留一言也。此章明聖人之道,不屬名言,擬議即為弊病。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若龍若蛟,若蛇若龜,若魚若蛤,龍皆能之。
龍之為物,乘乎雲氣,養乎陰陽,聚而成形,散而成章,變化莫測,能小能大,大則充塞天地,小則為蛟蛇龜魚紛蛤之類也,故云若龍若蛟,若蛇若龜,若魚若蛤,龍皆能之,此借喻也。
蛟,蛟而已,不能為龍,不能為蛇為龜,為魚為蛤,
蛟似龍而非龍,而終化龍者,又以其蛟也,未化龍時,水獸而已,故云蛟,蛟而已也,蛟為水獸,不能變化,豈能為龍為蛇為龜,為魚為蛤者哉,故云不能為龍,亦不能為蛇為龜,為魚為蛤,此亦借喻者也。
聖人龍之,賢人蛟之。
水喻道,龍喻聖人,蛟喻賢人,蛇龜喻君子,魚蛤喻眾人。龍絞水蛇龜魚蛤,俱在水中,自生至老,吞吐受用,各無欠少,蛟蛇龜魚蛤同生在水,而不能變於水,唯龍變之。聖賢君子眾人同生於道,自生至老,日用俱足,各無欠少,賢人君子眾人同生於道,而不了於道,唯聖人了之,故云聖人龍之,賢人絞之也。此合喻也。此章明道在聖几,無餘無欠,人不了而聖了也。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
唯真常在,故云在己,不住空相,故云無居,真空圓明,物物昭彰,故云形物自著也。著者,昭彰也,真空獨露,不住空相,頭頭顯見,物物昭彰,其動也如水,流復澄而無跡,其靜也如明鏡,鎰形而無心,其應物也如空谷傳聲,而常寂,故云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也。
芒乎若亡,寂乎若清,
聖人洞了真空,心如寒灰枯木,似無生意,故云芒乎若亡也。芒者,芒昧也,如寒灰無光也,亡者,如枯木無生意也。心源澄徹湛然,清淨如水之靜定而清澄也,故云寂乎若清也,寂者,靜之也。
同焉者和,得焉者失,
利根之人,同氣相求學於聖人,聖人動容密示利根者,直下洞徹,轉凡成聖,故云同也,先聖唱之於前,後聖和之於後,故云同焉者和也。鈍根之人,未悟道,無所得,執持聖人名言法相,似為有所得,有此見解,不忘,失之遠矣,故云得焉者失。
未嘗先人,而常隨人。
聖人寓世,感而後應,不得已而為中下者立名言法相,盡是方便,然未嘗先立此名言,為中下之人有此染著迷病,然後隨分釋縛,隨病施方也,故云未嘗先人,而常隨人也。此章明聖人動靜無心,感而后應者也。
右第十六章
關尹子曰:渾乎洋乎,遊太初乎,
大道渾然,汪洋無邊,即聖人之體也,故云渾乎洋乎也。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一氣始萌,道之用,乃聖人即體即用,即體即用,遨遊無朕也,故云遊太初乎也。
時金已。時玉已,時糞已,時土已,
了道聖人,寓世不違時,時可輔世而治天下,人以謂如金之貴,故云時金已,時可撫世而安天下,人以謂如玉寶之尊也,故云時玉已也。時可晦隱,卑辱貧賤,利物濟人,人輕如糞土,故云時糞已,時土已。
時翔物,時逐物,
聖人寓世,時可獨善,則逍遙翱翔,如鸞鳳沖霄,不見其跡,故云時翔物也。時可隨眾,不露神通,故云時逐物也。逐者,隨之也。
時山物,時淵物,
聖人寓世,時可山居澗飲,月外雲眠,而韜光自樂。或時可孤舟短棹,煙蓑雨笠,邀遊江湖,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放任逍遙,故云時山物,時淵物也。
端乎權乎,狂乎愚乎。
端乎權乎者,此釋前時金已、時玉已也,言輔世撫世,端正法則,權變政治,以安慰天下也。故云端乎權乎。狂乎愚乎者,此釋前時糞已、時土已,時翔物、時逐物,時山物、時淵物也,謂聖人有時放任自得,不拘法則,隱顯莫測,如狂如愚,不可得而彷彿也,故云狂乎愚乎也。此章明聖人隨時達變,隱顯莫測也。
右第十七章
關尹子曰: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則聲悽悽然,有思心,則聲遲運然,有怨心,則聲回回然,有慕心,則聲裴裴然。
悽悽者,悲愴之聲也,遲遲者,思慮之聲也,回回者,違怨之聲也,裴裴者,慕戀之聲也,人心所念,寓之於琴,隨聲發見。心念悲哀,則琴聲悽悽然感愴也,故云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則聲悽悽然也;心念思慮,則琴聲遲遲然如思慮也,故云有思心,則聲遲遲然也;心念怨人,則聲回回然違恨也,故云有怨心,則聲回回然也;心念慕羨,則聲裴裴然戀著也,故云有慕心,則聲裴裴然。
所謂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絲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之有道者,莫不中道。
向之所謂心念悲思怨慕,非是手竹絲絃桐琴而自有此悽遲回裴之聲也,故云所謂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絲非桐也。因人善琴得之於心,心之所念,符合於手,手之所動,符合於絲竹桐琴之物,自然心之所念,隨聲發見,彼善琴者,尚能隨聲發見心之所念,況善悟有道之士乎!有道之士體用如如,拈來放下,語默起居,無非中道也,故云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之有道者,莫不中道也。此章明動靜語默,無非是道也。
右第十八章
關尹子曰:聖人以有言有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
言為思者皆用也,聖人應用之跡,有時與几人不異,故云聖人以有言有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也。以未嘗言未嘗為未嘗思者,所以異乎人。
嘗者,曾也,未曾言為思者,言為思未萌已前真空之體也。聖人真空之體,本與几人不異,為几迷而聖悟,所以異乎几人也,故云以未嘗言未嘗為未嘗思者,所以異乎人也。此章明迷人同聖人之跡、不同聖人之道也。
右第十九章
關尹子曰:利害心愈明,則親不睦,賢愚心愈明,則友不交,是非心愈明,則事不成,好醜心愈明,則物不契,
心專明審,何者為利,一向求利,心專明審,何者為害,一向避害,如此,雖父子親,亦不相和睦,況於他人乎,故云利害心愈明,則親不睦也。心專明審,何者為賢,何者為愚,一向親賢而遠愚,彼既賢於我,鈴以我為愚,亦遠之矣,如此,則至老不能交同志之友也,故云賢愚心愈明,則友不交也。心專明審,何者為是,何者為非,一向就是而拾非,被是非之名所拘,几事無巨細,皆不敢為,如此,則事無大小,皆不能成也,故云是非心愈明,則事不成也。心專明審,何者為好,何者為醜,一向愛好而惡醜,愛惡迷心,一向著色,雖夫婦之情,不相契合矣,故云好醜心愈明,則物不契也。愈者,專也,物者,人物也。
是以聖人渾之。
是以者,因上結下之辭也,渾者,渾然真心,不生分別也。是以聖人真心渾然,不生分別,則無利害賢愚,是非好醜之名,故云是以聖人渾之也。此章明聖人真心渾然,不生分別者也。
右第二十章
關尹子曰:世之愚拙者,妄援聖人之愚拙自解,
援者,引也,世問有等愚魯拙鈍之人,恐人笑之,妄引聖人韜晦佯狂愚拙之跡,以九解釋,謂聖人亦有此愚拙也,故云世之愚拙者,妄援聖人愚拙自解。
殊不知聖人時愚時明,時拙時巧。
世之愚拙之人,殊不知聖人隨時達變,不滯於跡,時可隱者,則佯狂如愚,則隱之至也,時可顯者,則名超日月也,時可無為,則忘所能而如拙鈍也,時可有為,善巧方便垂示迷人也,故云殊不知聖人時愚時明,時拙時巧也。此章明聖人隱顯莫測也。
右第二十一章
關尹子曰:以聖師聖者賢人,以賢師聖者聖人,
以聖知師聖人之德,造之極者,僅為賢人也,故云以聖師聖者賢人也,以賢人之心師聖人之道,造之極者,乃為聖人也,故云以賢師聖人也。
蓋以聖師聖者,徇跡而忘道,以賢師聖者,反跡而合道。
德用有跡,蓋以聖智師聖人之德用,是徇德用之跡,忘道之體也,故云蓋以聖師聖者,徇跡而忘道也。道體真空,無跡可徇,蓋以賢人之心師聖人之道,心開悟解,體冥真空,與跡相反而合道也,故云以賢師聖者,反跡而合道也。此章明從本降跡,徇跡而為賢人,從跡復本,反跡而為聖人。
右第二十二章
關尹子曰:賢人趨上而不見下,眾人趨下而不見上,聖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
賢人明理,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一向見於理,殊不知理障是一邊,故云賢人趨上而不見下也;眾人昧於理,迷著事用,殊不知事障亦是一邊也,故云眾人趨下而不見上也。上者,理也,下者,事也,聖人洞了真空,不拘事理,有時以理示人,有時以事示人,觀機垂訓,聖人逆順合宜,應變無方也,故云聖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也。
豈日離賢人眾人,別有聖人也哉。
聖人如水,賢人眾人如冰,水因寒而凝結為冰,冰遇暖而復化為水,冰雖未化,不可謂冰不是水也。為冰通身是水也,聖迷為凡,几悟復為聖,雖几未悟,不可謂几不是聖也,為凡通身是聖也,迷者不悟,悲哉!如此則要知水者休離冰,尋即冰是水也,要悟聖人之道休離凡,究即几是聖也明矣。故云豈日離賢人眾人,別有聖人也哉也。哉者,深嘆迷人之辭也。此章明道在聖几,平等具足,但迷悟不同也。
右第二十三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理,夫者唱,婦者隨,牡者馳,牝者逐,雄者嗚,雌者應,
天下有自然之理,陽尊陰卑,陽剛陰柔,陽先陰後,故夫先唱而婦隨後應和也。走獸牡場先馳行,牝陰隨後逐趕之也,飛禽雄陽先嗚於上風,雌陰應嗚於下風也。故云天下之理,夫者唱,婦者隨,牡者馳,牝者逐,雄者嗎,雌者應。
是以聖人制言行,而賢人拘之。
聖人因觀天下有自然陰陽尊卑先後之理,遂制立君臣父子夫婦兄弟尊卑先後之言行,古今賢人不敢違越而行之,是彼此言行拘束定,而不得自在逍遙也,故云是以聖人制言行,而賢人拘之。此章明聖人道超法則,垂範後世也。
右第二十四章
關尹子曰:聖人道雖虎變,事則鼇行,道雖絲葬,事則某布。
虎變者,喻聖人道之威光赫然,應變無方,鼇行者,喻聖人用事,不得已而緩緩後應,故云聖人道雖虎變,事則鼇行。絲葬者,喻聖人之道紛然無所不包羅,茶布者,喻聖人用事,著著有條道理路下落也,故云道雖絲葬,事則秦布也。此章明聖人之道難測,用事有法則也。
右第二十五章
關尹子曰:所謂聖人之道者,胡然孑孑爾,胡然徹徹爾,胡然堂堂爾,胡然臧臧爾,
孑孑者,無對待也,徹徹者,盡善盡美也,堂堂者,深奧難測也,臧臧者,妙之又妙也,胡者,何也。言聖人之道,何其孑孑然超諸對待也,故云所謂聖人之道者,胡然孑孑爾也。聖人之道何其徹徹然盡善盡美,何其堂堂然深奧難測,何其臧臧然妙之又妙、讚美不盡也,故云胡然徹徹爾,胡然堂堂爾,胡然臧臧爾者也。
惟其褊偶萬物,而無一物能偶之,故能貴萬物。
偶者,待也,惟道無我,能生萬物,而與萬物不異,而萬物待道而生,而道無所待,故能超貴乎萬物,故云惟其能遍偶萬物,而無一物能偶之,故能貴萬物也。無一物能偶者,無一物比配道也。此章明道超諸有,迥絕對待。
右第二十六章
關尹子曰: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皆在虛空中,所以變化不窮,
雲之為物,地水之氣上升結而為雲,在虛空中,或卷或舒,聚散往來,無跡可見也。禽之為物,陽氣化生,飛翔虛空中,南北束西,惟意所適,來往縱橫,無跡可覓。雲禽皆在虛空中,巷舒飛翔,變化往來不窮也,故云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皆在虛空中,所以變化不窮也。此借喻也。
聖人之道則然。
聖人之道,洞了真空妙有,體用如如,應變無方,如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縱橫變化,無有窮極,而無蹤跡可循也,故云聖人之道則然也。此章明聖人之道變化無窮,而隱顯莫測也。
右第二十七章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道觀天地人物皆吾道』。
●●『不受道』,《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不愛道』。
●●此句,《關尹子》作『是為物易也』,《無上妙道文始真經》作『是為物易者也。』
文始真經註卷之四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四符篇
符者,精神魂魄也,凡一十七章。
關尹子曰: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
五行中,水析而分為萬水,合而為一水,不假他物而獨見,以此知水無人也。水在人屬腎藏之精,故精無人也,故云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
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
五行中,火因油膏燈草,或以柴薪熱之見火之形,若無膏薪,則火不能獨見,以此知火無我也。火在人屬心藏之神,故神無我也,故云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
故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智崇。無人,一奇。無人,冬凋秋物。無人,炁不可變。無人,北壽。無人,皆精。
水既無人,所在皆無人也,水在藏為腎,在形為耳,耳乃腎之外表,耳蔽著聲聽之前後皆聞,耳既屬水亦無人也,故云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也;水在五當為智,智見孤高名日崇也,智既屬水無人,故日智崇無人也;水在數為一,一乃奇數,即水之生數也,一既屬水,亦無人也,故云一奇無人也;水在時為冬,冬嚴寒,故能凋秋草木之物,冬既屬水,亦無人也,故云冬凋秋物無人;水在色為黑,黑不可以變別色,黑既屬水,亦無人也,故云黑不可變無人;水在方為北,水壽長久不枯涸,以此知全精者多壽也,北既屬水,亦無人也,故云北壽無人也。已上耳智一冬黑北六者皆屬水,水在五神屬精,故云皆精。
舌及齒牙,成言無我。禮卑無我,二偶無我。夏因春物,無我,赤可變。無我,南夭。無我,皆神。
火既無我,所在皆無我也,火在藏為心,在形為舌,舌乃心之外表,舌獨不能言,即齒成言也,舌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舌即齒牙成言無我也;火在五常為禮,禮以謙卑為本,禮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禮卑無我;火在數為二,二乃偶數也,即火之生數也,二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二偶無我也;火在時為夏,夏因春生草木之物而長之也,夏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夏因春物無我;火在色為赤,赤可變為別色也,赤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赤變無我也;火在方為南,火易滅,故壽夭,是知縱真火者多夭也,南既屬火,亦無我也,故云南夭無我也。已上舌禮二夏赤南六者皆屬火,火在五神為神,故云皆神也。
以精無人,故米去殼則精存,
水在五神為精,水既無人,精亦無人,以精無人,譬如穀去皮殼,則精米存之,此無人之象也,故云以精無人,故米去殼則精存也。
以神無我,故鬼憑物則神見。
火在五神為神,火既無我,神亦無我,以神無我,譬如鬼憑附人物則見神通,此無我之象也,故云以神無我,故鬼憑物則神見也。
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
人能保全至精,孤然不與萬法為倡,則善是惡非、寵得辱失俱忘之矣。既孤然不與萬法為倡,是在此精而已,不假彼法而獨存也,故云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者也。
抱神者,時晦明,時強弱,在彼者非此。
人能保抱至神,冥然無我,隨時達變。時可晦隱,則晦隱而獨善,時可明顯,則明顯而濟天下。時可行仁德自強不息,則行七德而自強不息也,時可謙卑柔弱,則謙卑柔弱而自牧也。晦明強弱在彼時而已,非在此神也,為神無我也,故云抱神者,時晦明,時強弱,在此者非彼也。此章明全精神者無我人者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滅之,其來無首,其往無尾。
精屬水,神屬火,故精神水火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滅火,火滅金,金滅木,木滅土,土滅水也,故云五行互生滅也。正月二月木旺,三月木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四月五月火旺,六月火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七月八月金旺,九月金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十月十一月水旺,十二月水旺十二日,土旺十八日,春夏秋冬四時,循環往來,首尾可尋,故云其來無首,其往無尾也。
則吾之精一,故無存亡爾,
精屬水,故曰一也,吾之至精一,故無存亡也,故云吾之精一,故無存亡爾也。
吾之神一,故無起滅爾。
神屬火,故曰一也,吾之至神一,故無生無滅也,故云吾之神一,故無起滅爾。
惟無我無人,無首無尾,所以與天地冥。
如上所說,神無我,精無人,五行互生滅之,其來無首,其往無尾,以此知惟無我人。首尾者,所以與天地同本於窈冥之道也,故云惟無我無人,無首無尾,所以與天地冥也。此章明精神無人我,與天地同生於道。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
水在五神為精,故云精者水也,金在五神為魄,故云魄者金也,火在五神為神,故云神者火也,木在五神為魂,故云魂者木也。
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
精屬水,魄屬金,金是水之母,金生水也,以此知魄隱藏精也,故云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也。
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
神屬火,魂屬木,木乃火之母,木生火,以此知魂隱藏神也,故云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也。
惟水之為物,能藏金而息之,能滋木而榮之,所以析魂魄。
希玄子賈本有此四句,似與經文勢相聯,不失次序,故亦從而解之也。金放於水中,則隱息而不見,木得水,則滋生榮旺,精既屬水,魄既屬金,魂既屬木,水既藏金,以此知精能析分魂魄也。故云惟水之為物,能藏金而息之,能滋木而榮之,所以析魂魄。
惟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墦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
火能鎔銷其金,亦能燒繙其木,神既屬火,魄既屬金,魂既屬木,火既能銷金繙木,以此知神能合魂魄也。故云惟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繙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也。
惟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
精屬水,水在天時則為冬寒,水在地形則為五行之水,水在人五神則為精也,故云惟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也。
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
神屬火,在天時則為夏熱,在地形則為五行之火,在人五神則人五神則為神也,故云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
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
魄屬金,在天氣則為炎燥,在地形則為五行之金,在人五神則為魄也,故云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
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
魂屬木,在天氣則為風,在地形則為五行之木,在人王神則為魂也,故云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也。
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
因萬水可合為一水之喻,以此知吾之精,可合天地萬物之精為一精也,故云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也。
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
因萬火可合為一火之喻,以此知吾之神,可合天地萬物之神為一神也,故云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
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
因異金可合鎔之為一金之喻,以此知吾之魄,可合天地萬物之魄為一魄也,故云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也。
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
因異木可接為一木之喻,以此知吾之魂,可合天地萬物之魂為一魂也,故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也。
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如上所說,則天地萬物精神魂魄同生於道也,既同生於道者,道豈有生死哉,故云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也。此章明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一生於道,道無生死者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五行之運,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
金木水火土五行運轉,互相生也。精屬水,魂屬木,水生木,故云五行之運,因精有魂也;神屬火,木生火,故云因魂有神也;意屬土,火生土,故云因神有意也;魄屬金,土生金,故云因意有魄也;精屬水,金生水,故云因魄有精也。
五者回環不已,
精神魂魄意五者相生,循環不已也。已者,止也,故云五者循環不已也,相生者,精生魂,魂生神,神生意,意生魄,魄生精,精復生魂也。若人心神不生,則意不生,為無火,則無土也;意不生,則魄不生,為無土,則無金也;魄不生,則精不生,為無金,則無水也;精不生,則魂不生,為無水,則無木也;魂不生,則神不生,為無木,則無火也。以此則知,一心不生,五者皆廢,乃出輪迴之捷徑也。
所以我之偽心,流轉造化幾億萬歲,未有窮極。
偽心者,業識也,一切眾生業識忙忙,無本可據,流浪生死,出轂入轂,四生六道,販骨如山,輪迴不知幾億萬歲,尚未有窮極出離也。大聖垂慈是經,由是而說也,故云所以我之偽心,流轉造化幾億萬歲,未有窮極也。造化者,生死也,我者,一切眾生是也。
然核芽相生,不知幾萬株,天地雖大,不能芽空中之核,
果木有核者,埋於土內,則生芽長成樹,復結果生核,核復埋土生芽,芽又長成樹,生核,如此相生,不知幾萬株樹而不窮,故云然核芽相生,不知幾萬株也。此喻心含識,則偽心流轉造化幾億萬歲,未有窮極也。若將果核以線繫之懸於空中,彼天地雖大,豈能生芽哉,故云天地雖大,不能芽空中之核也。此喻一心合於真空,造化不能輪迴也。
雌卵相生,不知其幾萬禽,陰陽雖妙,不能卵無雄之雌。
禽之雌,因與雄交而生其卯,雌覆卯而生小禽,長大復有雌雄相交而生卯,如此相生,不知其幾千萬億禽也,故云雌卯相生,不知其幾萬禽也。此喻心背覺合塵,生死不已也。彼禽之雌不與雄交合,彼陰陽雖妙,豈能生卯哉,故云陰陽雖妙,不能卯無雄之雌。此喻心不合塵,則無生死者也。
惟其來干我者,皆攝之一息,則變物為我,無物非我,所謂五行者,孰能變之。
我者,心也,心本無心,因物境來相干,則一息之問,心忽見也,以此知即物是心也,故云惟其來干我者,皆攝之一息,則變物為我也。若無物境來干,則心不見,心既不見,即是真空,五行豈能變真空哉,不能變真空者,則無生死輪迴也,故云無物非我,所謂五行者,孰能變之。故云見物便見心,無物心不見,十方通塞中,真心無不遍,正謂此也。此章明一念纔生,則落五行,輪迴不已,一心不生則真空,陰陽不能陶鑄矣。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眾人以魄攝魂者,金有餘則木不足也,
魄者,陰也,妄想貴著眾惡是也,魂者,陽也,清靜無染眾善是也,眾人愚癡顛倒,妄想責著,外行眾惡,內貴色慾,外損陰德,內耗元陽,陽魂耗盡,陰魄獨強,惡習所攝,死沉陰界,如水流下,蓋屬乎陰者自降也,陰魄既獨強,陰魄屬金,是金有餘也,陽魂既耗盡,陽魂屬木,是木不足也。攝,制伏也,以強魄制伏弱魂也,故云眾人以魄攝魂者,金有餘則木不足也。
聖人以魂運魄者,木有餘則金不足也。
運者,周行也,聖人初學道時,心開了悟,清靜無染,外行眾善,不住行善之跡,內保元陽,不住空相,離種種邊,純陽流住,陽魂運化,陰魄消寂,功滿蛻形,升乎陽界,所以為聖人也。如火發往上行,蓋屬乎陽自升也,陽魂既運化,魂屬木,是木有餘也,陰魄既消寂,魄屬金,是金不足也。
蓋魄之藏,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
魄屬陰,陰主靜,靜者,隱藏之義也,魄隱藏於夜,魂亦俱隨魄隱藏也,故云蓋魄之藏,魂俱之也。蓋者,大蓋如此也。魂屬陽,陽屬動,動者,浮游之義,魂浮游於晝,魄因隨之而浮游也,故云魂之游,魄因之者也。
魂晝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見,舍肝能夢。
魂乃肝藏之神,目乃肝之外表,魂晝寓目即無疑也,魄乃肺藏之神,鼻乃肺之外表,應當魄夜舍肺,今經言魄夜舍肝,於文理違背,傳寫之誤也。且從舍肝解之,終是牽強。為魂晝寓游於目,魄因隨之寓游於目也,魄夜舍藏於肺,魂俱游而舍藏於肺也,此論之甚當。若言魂晝寓游於目,魄因而隨寓游於目,魄夜舍藏於肝,魂俱隨而舍藏於肝,肝是魂之本家,不應說俱隨之也,以此論牽強尤甚也。魂晝寓游於目,能見諸色相,皆魂識所辯也,故云魂晝寓目,寓目能見也。魄夜合藏於肺者,能作諸夢境,皆尸魄妄想顛倒所成也,故云魄夜合肺,合肺能夢也。
見者魂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日天地者,魂狙習也,
狙者,狎也,魂晝寓游於目,能見眾色相,皆魂所辮也,故云見者魂也。魂初寓目,本無分別,故云無分別也,忽生分別之識,故云析之者分別也。既生分別之識,則知在上曰天,在下日地也,故云析之者天地也。既識天地,則是魂識狎習染狎於識性,如犀牛骯月,月形入角雖盡,犀牛形亦不能去角中之月也。識染天地萬物者,亦復如是也,乃輪迴之因塵劫不能出者,為此識也,故云魂狙習也。
夢者魄,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曰彼我者,魄狙習也。
魄夜舍藏於肺,能作諸夢,故云夢者魄也。魄初合肺,本無分別,而生分別之識,則分析日彼人此我者,皆魄識狙習,顛倒夢想而迷真著妄也,故云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日彼我者,魄狙習也。
火生土,故神生意,
郭子謙本有此七字,甚與經文勢通暢,故亦從而解之。神屬火,意屬土,火生土,故神生意也,故云火生土,神生意也。
土生金,故意生魄。
意屬土,魄屬金,故意生魄也,故云土生金,故意生魄。
神之所動,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動,不名意名魄。
動者,生也,神之所生,即不得名神也,乃名之為意,神屬火,意屬土,火生土,以此知神生則名意也。故云神之所動,不名神名意也,意之所生,不得名意,乃名之為魄也,魄屬金,土生金,以此知意生則名魄也,故云意之所動,不名意,名魄也。
惟聖人知我無我,知物無我,皆因思慮計之而有。
聖人了悟真空,元本無我,真空者,思慮未萌,思慮未萌者,內不知有我,外不知有物也。知者,悟也,聖人了悟真空,元無物我,今計物我者,皆因思慮妄計之而有也。故云惟聖人知我無我,知物無物,皆因思慮計之而有。
是以萬物之來,我皆對之以性,而不對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辭也。因上凡人以思慮妄計萬物彼我,以此萬物之來,吾但以性對之,性者真空,真空應物常寂,故云是以萬物之來,我皆對之以性也。但對之以性,而不對之以心者,何也?答日:性者,心未萌生也,心未萌者,即是真空之性也,故云而不對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
無心則無意矣,蓋無火則無土。無意則無魄矣,蓋無土則無金。
心屬火,意屬土,無火,不生土,故云無心則無意矣,蓋無火則無土也。意屬土,魄屬金,無土,則不生金,故云無意則無魄矣,蓋無土則無金。
一者不存,五者皆廢。
一者,心也,一心不生,則神意魄精魂五者皆廢,而不相生也,故云一者不存,五者皆廢也。
既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
既者,因前章說,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也。既能以我之魂,渾同天地萬物之魂,斯能以我之魄,渾同天地萬物之魄也,故云既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
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一物可役我者。
如上說者,我之魂魄,渾同天地萬物之魂魄,以此知几造化者所妙所有,皆吾魂魄也,故云几造化所妙皆吾魂,几造化所有皆吾魄,造化者,造物也,既與造物者游,則能役萬物,無一物能役吾也。經云一道能作萬物,終無有一物能作道者,能害道者,與此同也,故云則無一物可役我者也。此章明一心既萌,則五神妄生不已,一心不生,則五神還原,可與造物同游。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鬼云為魂,鬼白為魄,於文則然,
云字傍鬼字為魂字,白字傍鬼字為魄字,於文字則如是,故云鬼為魂,鬼白為魄,於文則然。
鬼者,人死所變。
有一分陰不盡,不能為仙,有一分陽不盡,不能為鬼,以此知人元陽耗盡,雖未死亦死也。人是戴穀鬼,鬼是脫穀人,蓋妄結惡習,死沉陰界,變而為鬼也,故云鬼者,人死所變也。
云者風,風者木,白者氣,氣者金,
陽氣為云,云昇,無陰相接,化而為風,風屬巽,巽屬木,故云云者風,風者木也,白色屬金,金氣化為白色,故云白者氣,氣者金。
風散故輕清,輕清者上天,金堅故重濁,重濁者入地,
風屬陽,能散萬物,故輕清也,風既屬陽,又輕清,自然上昇於天,故云風散故輕清,輕清者上天也。金形屬陰,故堅而重濁,金既屬陰形,堅而重濁,自然下沉於地也,故云金堅故重濁,重濁者入地也。
輕清者,魄從魂昇,重濁者,魂從魄降。
人修眾善則屬陽,死則善福所資,則其氣輕清,自然魄從魂昇於陽界,此亦自然之類也,故云輕清者,魄從魂昇也。人行眾惡則屬陰,死則惡業所攝,則其氣重濁,自然魂從魄降,下沉於陰界,亦自然之類也,故云重濁者,魂從魄降也。
有以仁昇者為木星佐,有以義昇者為金星佐,有以禮昇者為火星佐,有以智昇者為水星佐,有以信昇者為土星佐。
人專一行仁惠,行之至也,死而上昇為木歲星之輔佐也,為仁屬木也,亦自然而然各從其類也,故云有以仁昇者為木星佐也。人專行義以宜物,行之至也,死而上昇為金太白星之輔佐也,為義屬金也,故云有以義昇為金星佐也。人專行禮以尊君父,行之至也,死而上昇為火熒惑星之輔佐也,為禮屬火也,故云有以禮昇者為火星佐也。人專以智別真偽是非,從真是而不從偽,行之至也,死而上昇為水極星之輔佐也,為智屬水也,故云有以智昇者為水星佐也。人專行誠信,言行相符,行之至也,死而上昇為土鎮星之輔佐也,為信屬土也,故云有以信昇者為土星佐也。
有以不仁沉者木賊之,不義沉者金賊之,不禮沉者火賊之,不智沉者水賊之,不信沉者土賊之。
人行不仁,則眾惡獨擅,行之至也,則死而沉於陰界,則束嶽拘而治罪,為束嶽屬木,既拘而治罪,非木賊而何,故云有以不仁況者木賊之也。人專行不義,一切顛倒,不合義理,行之至也,則死而沉於陰界,則西嶽拘而治罪,為西嶽屬金也,故云有以不義沉者金賊之也。人專行無禮,侮慢君父,不忠不孝,行之至也,則死而沉於陰界,則南嶽拘而治罪,為南嶽屬火,故云有以不禮沉者火賊之也。人專行不智,愚癡所障,不鑑真偽是非,一切倒錯,則死而沉於陰界,則北嶽拘而治罪,為北嶽屬水也,故云有以不智沉者水賊之也。人專行不誠,信一切誑言妄語,言行相違,誑妄過重,則死而況於陰界,則中嶽拘而治罪,為中嶽屬土也,故云有以不信況者土賊之也。已上行五常之德,則為五星之佐,背五常之德者,反彼五行賊之,可不慎歟!
魂魄半之,則在人間,
人行半善半惡,則罪福兩停,善屬陽魂,惡屬陰魄,如此則不昇陽界,不沉陰界,只在人問宛轉生死也,故云魂魄半之,則在人間。
昇魂為貴,降魄為賤,靈魂為賢,厲魄為愚,輕魂為明,重魄為暗。
前生作善多,則昇魂為今生富貴,故云昇魂為貴也。前生作惡多,則降魄為今生責賤之人也,故云降魄為賤也。前生有慧,明理,則靈魂為今生賢人也,故云靈魂為賢也。前生無慧,愚癡剛悍,則厲魄為今生愚人也,故云厲魄為愚也。前生智性為善,則輕魂為今生聰明人也,故云輕魂為明也。前生無智性為惡,則重魄為今生癡暗也,故云重魄為暗。
陽魂為羽,鈍魄為毛,明魂為神,幽魄為鬼。
今生輕薄作惡,死而陽魂為羽蟲之類,故陽魂為羽也。今生癡鈍作惡,死而鈍魄為毛蟲之類,故鈍魄為毛也。今生聰明正直,疾惡樂善,死而明魂為神衹也,故明魂為神也。今生好幽暗,行奸盜,作諸不善,死而幽魄為鬼也,故幽魄為鬼也。
其形其居,其識其好,皆以五行契之。
貴賤賢愚,明暗羽毛神鬼,其形狀居處雖不同,皆因業識所好之因,各報如此之果也。如好五常之因,得報為五星卿佐之果也,如違五常之因,報有五嶽治罪之果也,故云其形其居,其識其好,皆以五行契之。
惟行之數,參差不一,所以萬物之多,盈天地問猶未已也。
水生數一,成數六,火生數二,成數七,木生數三,成數八,金生數四,成數九,土生數五,成數十,故云惟行之數,參差不一也。五行陰陽,相推相蕩,交感變化,巨細洪纖,飛潛動植,所以紛紛擾擾不止,於萬億之多,充盈於天地之問,生生化化,感異類創生,猶未止息也,故云所以萬物之多,盈天地問猶未已也。
以五事歸五行,以五行作五蟲,可勝言哉。
以事者,皆用也,五用者,視聽食息思。歸五行者,目乃肝之外表,肝屬木,故目視屬木也,耳乃腎之外表,腎屬水,耳聽屬水也,舌乃心之外表,心屬火,故舌食屬火也,鼻乃肺之外表,肺屬金,故鼻息屬金也,意乃脾之神,屬土,故意思屬土也。故云以五事歸五行也。五行者,木火土金水也。五蟲者,鱗羽保毛甲也,東方甲乙木,作鱗蟲三百六十種,龍為長也,南方丙丁火,作羽蟲三百六十種,鳳凰為長也,中央戊己土,保蟲三百六十種,聖人為長也,西方庚辛金,作毛蟲三百六十種,麒麟為長也,北方壬癸水,作甲蟲三百六十種,靈龜為長也,故云以五行作五蟲,可任論動植之物也,故云可勝言哉也。勝者,任也,言者,論也。
譬如兆龜數曹,至誠自契,五行應之,誠苟不至,兆之數之,無一應者。
兆龜數著,見解二柱首章也。向來所說貴賤賢愚明暗羽毛神鬼五常之因果,譬如以至誠祝願鑽龜轂數著草,五行應之以吉凶之兆也,人之其形其居其識其好,皆以五行契之,亦復如是也,故云譬如兆龜數著,至誠自契,五行應之也。若鑽龜數著之時,而心不至誠,士凶之兆無一應也。人心無所愛著,絕其所好,清淨無染,離種種邊,不落因果,輪迴亦復如是也,故云誠苟不至,兆之數之,無一應者也。
聖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對。
聖人假借四大之貌物,以五常之德,普利韋品,為之妙用也。既以五常為妙用,寓游世間,普利韋品,以仁屬木,義屬金,禮屬火,智屬水,信屬土,既為之五常,不得不對屬於五行也。故云聖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對也。此章明心有染著,則落因果,心離染著,則出輪迴。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三者具有魂,魂者識,目者精,色者神,見之者,為魂耳口鼻心之類。
魂具此識精神,三也,故云三者具有魂也。魂晝寓目,目視而辮五色,亦具識精神,然後能視辮之也,故云魂者識,目者精,色者神也,謂目之辮色者,魂識也,目之神水乃精神也。不獨視為然,耳聽聲,口嘗味,鼻聞香,心思境,皆同具有識精神,方能別辯聲味香境也,故云見之者,為魂耳口鼻心之類也。類者同也。
在此生者,愛為精,為彼生父本,觀為神,為彼生母本,愛觀雖異,皆同識生。
在此生身者,為彼父,生愛識戀母愛為精,精屬水,彼母生觀識戀父,觀為神,神屬火,父母交感精神,為此生身之本也,故云在此生者,愛為精,為彼生父本,觀為神,為彼生母本,父母愛觀雖不同,皆用識情交感生子則同也,故云愛觀雖異,皆因同生也。
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為父,故受氣於父氣,為水,二為母,故受血於母血為火,
彼父母,生生之本也,為父精屬水,水數一,故一為父也,此身受生之初,先得父之精氣以成胎元,精氣屬水,故云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為父,故受氣於父氣,為水也;為母血屬火,火數二,故二為母也。此身受生之初,次得母之血氣以成胎本,血氣屬火,故云二為母,故受血於母血,為火。
有父有母,彼生生矣。
有父有母,陰陽交感,彼為父父母母,而生生不窮矣,故云有父有母,彼生生矣。
惟其愛之無識,如鎖之交,觀之無識,如燈之照,吾識不萌,吾生何有。
惟以至弁不仁,平等普利而無識,不求報恩,不住行仁之跡,雖與世交,如鎖績相交,而無情識之心也,故云惟其愛之無識,如鎖之交也。仁者兼愛也,圓明定慧,如大圓鏡,鎰物無心,如燈破暗,照物無識也,故云觀之無識,如燈之照也。如上所說,至也不七,平等普利而無心,定慧圓明,應物而無識,吾識不萌生,吾生死何有哉,故云吾識不萌,吾生何有哉。此章明識是生死之種,無識則無生死輪迴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如桿叩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聲者,我之感也,桿已往矣,餘聲尚存,終亦不存而已矣。
寓游於世,物來相感,如似拌槌扣擊於鼓,感而後聲也,故云如桿扣鼓也。我之所有精神,如鼓之形,我之應感,如鼓之聲也,故云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聲者,我之感也,標槌已往,鼓餘聲尚在。如感我者已往,我之精神魂魄之識,尚未能忘,回光照破此識而忘之,是終亦不存也,故云標已往矣,餘聲尚存,終亦不存而已矣。
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聲如我之神,其餘聲者,猶之魂魄。
吾之歷歷精明,如鼓之形也,吾之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如鼓之聲也,故云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聲如我之神也。吾之魂魄之識,物感不忘,猶似標已往矣,鼓之餘聲尚存也。故云餘聲者,猶魂魄也。
知夫倏往倏來,則五行之氣我何有哉。
人能了悟本性真空,物境倏忽來往,應變常寂,如此,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於真空何有哉。故云知夫倏往倏來,則五行之氣我何有哉。此章明真空不屬五行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夫果之有核,必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後相生不窮,三者不具,如大旱大僚大塊,皆不足以生物。
果木之中,有子核埋於土內,鈴待雨陰水之滋潤,晴陽火之薰蒸,然後核生芽,芽長成樹,樹復結果核,核依前種之,水火土三者滋潤薰蒸,復生芽長樹結果核,相生無有盡期也。故云夫果之有核,鈴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後相生不窮也,若果核不埋於土,無陰雨陽晴滋潤薰蒸,安能生芽成樹哉,若無水火土,如似大亢旱時,大水沸時,大乾土塊時,三時種物皆不得生也。故云三者不具,如大旱大潦大塊,皆不足以生物也。潦者,滿也,足者,得也。
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橫見有事。
精屬水,神屬火,意屬土,精神意三者本不交生於物,惟人之父母,以二根交合,精神意識混融於恍惚之際,橫妄見其象有此胞胎之事,生生不窮,如果核得水火土,生芽長樹復結果核,生生不窮也。故云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橫見有事也。
猶如衛呎,能於至無見多有事。
父母未交合之時,各自真空之性,本來清靜無物,以二根交合,精神意而生子者,猶法衍呢士巫現之類,能於至無中呼召鬼神,妄見變化怪異之事也,故云猶如衍呢,能於至無見多有事也。此章明本來清靜,元無生死,人迷愛慾,屈沉生死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魂者水也,木根於冬水,而花於夏火,故人之魂藏於夜精,而見於晝神。
魂者,木也,木冬時歸根復命,得冬水熙滋養,於夏得火黑薰蒸,則發花也,故云魂者木也,木根於冬水,而華於夏火也。精屬水,魂屬木,水生木,故云人之魂藏於夜精也,夜屬陰,陰屬水,晝屬陽,陽屬火,神屬火,魂晝寓目以見神彩,故云而見於晝神也。
合乎精,故所見我獨,蓋精未嘗有人,合乎神,故所見人同,蓋神未嘗有我。
精屬水,水無人也,精亦無人也,合乎至精,則歷歷孤明,不與萬法為倡也,故云合乎精,故所見我獨。蓋精無人也,合乎至神,則冥冥莫測,感而後應,應人事而無我也,神屬火,火無我,神亦無我也,故云合乎神,故所見人同,蓋神未嘗有我也。此章明全乎至精至神者,無人我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知夫此身如夢中身,隨情所見者,可以飛神作我而遊太清,
知者,悟也,人能了悟四大假合之身,如塵埃聚沬、浮涯夢幻不堅固,虛妄不實之身,皆是隨妄情所見,以為有我,了悟如此,洞徹真空,以飛騰神用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太清之境無日不遊也。太清者,真空之妙道也,故云知夫此身如夢中身,隨情所見者,可以飛神作我而遊太清也。
知夫此物如夢中物,隨情所見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駕八荒。
物者,用也,人能悟此六用神通,亦如夢幻不實,了悟知此,洞徹真空,以凝澄清精微之體,而作生妙用,駕馭八荒,而為頃刻之遊也,故云知夫此物如夢中物,隨情所見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駕八荒也。八荒者,四海之外謂之八絃,八絃之外謂之八演,八演之外謂之八區,八區之外謂之八極,八極之外謂之八荒,八荒之外謂之鴻荒,廣莫之界也。又太清者,太上所居之天也,在四種民天之上,即太清仙境也。大開之士,以真空太虛為體,遠及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問,陰陽莫測,鬼神難窺,不假他物,八荒之外太清仙境而為咫尺頃刻之遊也。或示變化警愚迷,啟誠信向道之心,或以飛神作身外之身,而乘空履虛,昇遊太清仙境,或以凝精作龍虎鸞鳳,龜鶴梁鯉箕樓之類,駕馭而適八荒之外,以為遊戲也。
是道也,能見精神而久生,能忘精神而超生。
是者,此也,道者,不可思議之道也,了悟不可思議之妙道,則形如桔木,心似寒灰,自然神定精凝,返老還童延形,長生久視,如廣成子千二百歲,身未嘗衰是也。故云是道也,能見精神而久生也。既身心如桔木寒灰,即是以忘精神,而遠超生滅也,故云能忘精神而超生也。
吸氣以養精,如金生水,
氣白色屬金,世有衛生小功法,以鼻吸氣在息須突,微微緩出,以為養精攻病,以氣養滋其精,如金生水,為氣屬金,精屬水也,故云吸氣以養精,如金生水也。
吸風以養神,如木生火,
世有小功法以治心者,以鼻引清風,微微來往出入,則心不亂而神定,亦得其所養,如木生火,為風屬木,神屬火也,放云吸風以養神,故木生火也。
所以假外以延精神。
如上所說,吸氣吸風以養精神,是假外以延留精神,不令耗散也,故云所以假外以延精神也。
漱水以養精,精之所以不窮,
世有小功法,以漱津液而保養其精,不令走泄,而精益無窮也,故云漱水以養精,精之所以不窮也。
摩火以養神,神之所以不窮,
世有小功法,凝思以手摩臍輪,令熱如火,久而神益無窮也,故云摩火以養神,神之所以不窮也。所以假內以延精神。
如上所說,漱津液之水,摩臍輪之火,不假外物,是假內以延留精神,不令耗散也,故云所以假內以延精神也。
若夫忘精而超生者,吾嘗言之矣。
若夫洞了真空,精神返源,窈冥莫測,不知有精神之可忘,亦無生滅之可超,吾嘗垂示學人言之矣,其他假外假內小功小法,吾未嘗言之也,故云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吾嘗言之矣。此章明道由心悟,而行小功小法莫之及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人勤於禮者,神不外馳,可以集神,
禮在五行屬火,神亦屬火,禮者,謹敬也,人心專以護敬慎獨,不欺閤室,則心神不馳騁,而凝集靜定也,故云人動於禮者,神不外馳,可以集神也。饉者專也。
人勤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攝精。
智在五行屬水,精亦屬水,智者,明真偽是非,專以保真忘偽,則名從是違非也,如此則精不妄泄於外,可以攝養至精也,故云人動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攝精也。攝者,養也。
仁則陽而明,可以輕魂,義則陰而冥,可以御魄。
仁在五行屬木,魂亦屬木,仁以靜自利,以慈利他,慈善屬陽,靜則明了,魂神輕清而澄湛也,故云化則陽而明,可以輕魂也。義在五行屬金,魄亦屬金,洞了真空,與道相真,陰隱窈冥,令尸魄止靜而澄徹也,故云義則陰而冥,可以御魄也。御者,使止也。此章明五常為道之妙用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蛻娘轉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蚊白存丸中,俄去轂而蟬,
蛻娘推糞轉為丸毬,丸毬既成,鑽入土中,抱丸而精一思之,其蛻娘精神氣俱入丸中,化為螟白蟲,經秋冬春三詩氣含養,得廈火氣薰蒸,出土緣上草木牆壁之類,俄頃之問,從脊裂開,退去皮穀,化而為蟬,飛道林木,州妒吸風飲露而嗚也。故云蛻娘轉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螟白存丸中,俄去殼而為蟬也。
彼蛻不思,彼換奚白。
彼蛻娘不抱糞丸精思之,彼螟蟲何得生白哉!皆因妄想,而形隨之而變也,枚云彼蛻不思,彼煩美白也。奚者,何也。此章明生死變化,皆因妄想食著而有也。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庖人羹螂,遺一足桃上,嫵已羹,而遺足尚動,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
庖姍之人,將螃嫵作嘆之時,遺留螃螂一、卿足桃卓案上,其螃螂作成羹,而遣瀆之腳淌自嚼動,以此知是生死者,一東凍散爾,氣東則生,氣散測界遺足尚勵者,氣未嗽盡也,牧云直人羹螂,遺一足桃上,螂已羹,而遺足尚動,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
不生不死,而人橫計日生死。
橫者,妄也,本來面目真空之性,棄不工自五太之前,五太之前未有一氣,以此明知真空之性不屬氣也,不屬氣者,則無東做,無聚做者,則無生死也,如此則知不悟性者,但見氣聚成形以為生,氣散形壞以為死,豈不妄計哉,故云不生不死,而人橫計曰生死也。此章明性本無生死,迷人妄計而恐怖也。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外者,有死病者,有死藥者,等死,無甲乙之殊。
世問或有人立地化去者,或有坐地化去者,或有聲地化一法者,或有因病重化去者,或有因服毒藥化去者,立坐卦病藥五等之不同,其死則不異也,無甲死者如何、乙死者如何之殊異也。故云有死立渚,有死坐者,有死外者,有死病者,有死藥者,等死,無甲乙之殊也。
若知道之士,不見生,故不見死。
知者,悟也,悟道之士,洞了真空,心無生滅,反觀四大假合,如塵埃東沬,如蓬廬質合暫寄而已,不見生死之可逃也,故云若知道之士,不見生,故不見死也。此章明道無生死,了道者無生死之可見也。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人之厭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患,
息者,病也,迷人不悟道無生死而能生死者,則一沐生不死也,未悟如此起厭生死之心,擬欲直超生死者,皆是學道之大病也,故云人之厭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息也。
譬如化人一若有厭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為妖,不名為道。
化人者,教北人也,曆如為人師範,教化迷人學道,今人連厭離生。死之心,超邃生死之心,止名為教人學妖怪不祥之事,豈名為教人學道哉!飲云譬如化人,若有厭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為妖,不名為道也。此章明了道者無生死之可厭超也。
右第十六章
關尹子曰:計生死者,或曰死已有,或曰死已無,或曰死已亦有亦無,
妄計生死之人,或曰假身如賃舍,舍壤人存,身死性存也,故云計生死者,或曰死已有也。或有人曰,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人死如燈滅,已死則無有也,故云或曰死已無也。或有人曰,人死無蹤跡,卻有附人而通傳者,直疑亦有亦無也,故云或曰死已亦有亦無也。
或曰當喜者,或曰當懼者,或曰當任者,或曰當超者,愈變識情,馳騖不已。
或有人曰,生不靈而死靈,生不樂而死樂,惟神之有形,猶形之有疣,苟無其疣,何所不可如此不亦以死而為喜乎,故云曰當喜者也。或有人曰,人死為鬼,冥冥長夜,無三光之所照,無家鄉之所居,無相識之依託,無飲爍之所食,黑暗陰界,誠可懼也,故云或曰當懼者也。或有人曰,人之生死,倏然而來,倏然而往,不喜不懼,任其自然,故云或曰當任者也。或有人曰,人之生死,欲超不難,一志學道,直超生死,故云或曰當超者也。向來妄計生死者,言死已有已無,亦有亦無,當喜懼任超之,八人所言,愈變妄識,迷情奔馳騖驟之不止也,故云愈變識情,馳騖不已也。
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譬如火水,雖犯火水,不能燒之,不能溺之。
向來妄計生死之人,殊不知本來元無生死,而妄計生死者,如妄計馬有手而妄執,如牛有翼而妄飛,馬牛本來無手翼,而妄計有手翼也,以譬喻則知本來元無有生死,復無無有也,故云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也。本來真空妙有,與太虛同體,以空合空,如以火投火,不問其明,火不燒火也,以水投水,不問其清,水不溺水也,故云譬如火水,雖犯火水,不能燒之,不能溺之也。此章明情識不萌,元無生死也。
右第十七章
●●此句,當作『在人五神則為神也』,『則人五神』幾字為衍文。
●●『王神』,當為『五神』之誤。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皆攝之以一息』。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知物無物』。
●●『反彼』,疑為『反被』之誤。
●●●●●此兩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惟五行之數』。
●●●據前之經文,此句當作『皆同識生也』。
●●●此句,《關尹子》作『魂者木也』。
●●●『若夫忘精』,《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若夫忘精神』。
●●●『八人所言』,疑當作『人人所言』。
文始真經註卷之五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五鑑篇
鑑者,心也,凡二十章。
關尹子曰:心蔽吉凶者,靈鬼攝之,心蔽男女者,淫鬼攝之,心蔽幽憂者,沉鬼攝之,心蔽逐放者,狂鬼攝之,心蔽盟詛者,奇鬼攝之,心蔽藥餌者,物鬼攝之。
蔽者,執蔽也,蒙昧也,人心專一執蔽吉凶禍福、五行陰陽者,則有靈通之鬼統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吉凶者,靈鬼攝之也;人心專一執蔽嬰妮夫婦、御女探戰之衍,則有淫慾之鬼統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男女者,淫鬼攝之也;人心專一執蔽幽暗憂愁,則沉溺之鬼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幽憂者,況鬼攝之也;人心專一執蔽逐走放飛畋獵者,則有狂蕩之鬼統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逐放者,狂鬼攝之也;人心專一執蔽盟誓呢詛者,則奇異之鬼統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盟詛者,奇鬼攝之也;人心專一執蔽修合服食藥餌者,則有藥物之鬼統攝而蒙昧也,故云心蔽藥餌者,物鬼攝之也。
如是之鬼,或以陰為身,或以幽為身,或以風為身,或以氣為身,或以土偶為身,或以彩畫為身,或以老畜為身,或以敗器為身。
如上所說,靈鬼、淫鬼、沉鬼、狂鬼、奇鬼、物鬼,六等之鬼,統攝蒙昧六等執蔽之人也,故云如是之鬼也。鬼無形相,鈴附託物以為身,或以附託陰影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陰為身也;鬼或有附託幽暗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幽為身也;鬼或有附託旋風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風為身也;鬼或有附託陰氣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氣為身也;鬼或有附託土偶塑人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土偶為身也;鬼或有附託彩畫人物之像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彩畫為身也;鬼或有附託老畜走獸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老畜為身也;鬼或有附託敗壞器物以為身,而見形昧人者,故云或以敗器為身也。
彼以其精,此以其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
彼者,附託陰、幽、風、氣、土偶、彩畫、老畜、敗器八者之鬼也,此者,心蔽吉凶、男女、幽憂、逐放、盟詛、藥餌六者之人也,為此人專一執蔽已上六者之事,精執不移,彼附託鬼之精,與人精兩相激搏,而鬼有靈通神異之應也。故云彼以其精,此以其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也。
為鬼所攝者,或解奇事,或解異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
心執蔽之人,為靈淫況狂奇物六鬼統攝蒙昧者,或解珍奇之事,或解異怪之事,或解祥瑞之事,預言鈴應,眾人敬之以為聖,其解奇異瑞事之人,傲然不言有鬼附於身,唯言至道於身有此靈通也。故云為鬼所攝者,或解奇事,或解異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也。
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繩,或死井。
為鬼所攝之人,預解奇異瑞事,傲然以為得道,久之,或自觸樹木而死,或以刀刃自刎而死,或以繩自縊而死,或自投井而死也。故云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繩,或死井也。
惟聖人能神神,而不神於神,役萬神而執其機,可以會之,可以散之,可以禦之,曰應萬物,其心寂然。
惟有了道聖人,洞徹真空妙有,了悟不神之神,陰陽莫測,神鬼難窺,化身周遍塵沙界,妙用神通無量,韜晦不顯也,故云惟聖人能神神,而不神於神也。了道聖人能呼召風雨,役使萬神而執機也,執者,把握也。了道聖人不唯能呼召風雨,而役使萬神,更能使可以會而聚之,可以散而分之,可以禦而止之也,故云可以會之,可以散之,可以禦之也。了道聖人之心,如月印眾水,如風嗚萬籟,如懸鏡鎰形,如空谷傳聲,應變而常寂常明,常清常靜也,故云曰應萬物,其心寂然也。此章明心有執蔽皆邪心,無蔽皆道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無一心,五識並馳,心不可一,無虛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虛,無靜心,萬化密移,心不可靜。
無者,禁止之辭也,謂本來妙心,元自不二,垂誡學人無得專心守一,若萌專心守一之念,則守一之念,與視聽食息思之五識相並奔馳,不得一也,以此明了,則知心不可守一也,故云無一心,五識並馳,心不可一也。本來妙心元無一物,等同太虛,垂械學人無得專心虛廓,若萌專心虛廓之念,與喜火、怒木、思土、憂金、恐水之五行,皆同具足不得虛也。以此明了,則知心不萌虛廓之念也,故云無虛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虛也,本來妙心元自清靜,垂誡學人無得專心守靜,若蒙專心守靜之念,與萬化密遷移而不得靜也,以此明了,則知心不可守靜也,故云無靜心,萬化密移,心不可靜也。
借能一則二偶之,借能虛則實滿之,借能靜則動搖之。
本來妙心元自不二,於不二妙心,萌守一之念,則守一之念,與不二妙心為二偶對也,故云借能一則二偶之也,此釋心不可一也。本來妙心元無一物,等同太虛,於此無物妙心,萌專虛廓之念,則專虛廓之念,填實滿塞無物之妙心也,故云借能虛則實滿之也,此釋心不可虛也。本來妙心元自清靜,猶如虛空無動無搖,於本靜妙心,萌守靜之念,守靜之念既生,則是動搖妙心也,故云借能靜則動搖之也,此釋心不可靜也。
惟聖人能斂萬有於一息,無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徹,散一息於萬有,無有一物可問吾之云為。
惟了道聖人之心,猶如太虛,無所不容,化身億萬,一息之問,返本還源,如一切水月,一真月統攝其水月波流,無有一水可沒溺真月之明徹也,故云惟聖人能斂萬有於一息,無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徹也。了道聖人,一息之問,散布化身周遍塵沙界,如一真月普見一切水也,一切水波流不停,無有一切水可問斷真月之光明云為照耀也,故云散一息於萬有,無有一物可問吾之云為也。此章明本來妙心元自不二,虛靜應變縱奪無妨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火千年,俄可滅,識千年,俄可去。
火本無我,因膏因薪而見形,雖千年之久,若俄頃膏薪俱盡,則火亦隨之而滅也,故云火千年俄可滅也,此起喻也。迷人業識忙忙,無本可據,輪迴億劫,不能出離者,皆因此識也。識亦無我,依境而見,雖千萬年之久,若蒙師點化,直下頓悟,本來妙心元自清靜,等同太虛,則俄頃之問,境忘識去矣,如薪盡火滅也,故云識千年俄可去也。此喻也。此章明識是生死根,境忘識去,出輪迴之要者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運者車也,所以運之者,是牛非車,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合o
人但見舟之流行,殊不知所以使舟流行者,是水流行,非舟自能流行也,故云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也。人但見車之運行,殊不知所以使車運行者,是牛拽之運行,非車能自運行也,故云運者車也,所以運之者,是牛非車也。此舟車二者借喻也。人但知心之思慮,殊不知所以能思慮者,是意識能思慮,非本來妙心有思慮也,故云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心也。此合喻也。
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來無從,其往無在。
本來妙心,真空為體,妙有為用,體用如如,應變無窮,神鬼難窺,陰陽莫測,不知所以然而然也。不知所以然而然,本來妙心,元在五太之前,象帝之先,洞然明了,其來不知從何而生來,冥然隱密其往,不知所在而居止,故云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來無從,其往無在也。
其來無從,其往無在,故能與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疊上二句,謂本來妙心,不知從何而生來,冥然隱密往,然不知所在,如此,天地與吾同本原,妙心而生本原,妙心不屬時節,故不古不今也,故云其來無從,其往無在,故能與天地本原,不古不今也。此章明本原妙心稟自五太之前,非思慮之所知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知物無物,則知道無物,知道無物,故不尊卓絕之行,不驚微妙之言。
本來妙心,以道為體,以物為用,了悟道心,元無一物,等同虛空,體用如如,應變常寂,故云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知物無物,則知道無物也。知者,悟也,物無物者,應變常寂也。洞悟道心體用無物,故不尊尚卓高絕代之行,為行雖卓絕,不離於跡,道本無跡,故不尊尚也。不驚異精微玄妙之言,為言雖微妙,不離於名,道本無名,故不驚異也。故云知道無物,故不尊卓絕之行,不驚微妙之言也。此章明道心應變常寂,非言行之可及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物我交心生,兩木摩火生,
心本無心,因物而見,物我相交而心生顯見,如兩木相鑽摩而生火也,故云物我交心生,兩木摩火生也。
不可謂之在我,不可謂之在彼,不可謂之非我,不可謂之非彼,執而彼我之,則愚。
我本無我,因物來干,心忽顯見,非我自生心也,故云不可謂之在我也。物來相感,心雖顯見,心如虛空,與彼物無礙,故云不可謂之在彼也。若無我者,物雖來感,則心不生,心既有生,不可謂之非我也,故云不可謂之非我也。我未無我彼物若不來感,則心亦不生,心本不生,因感而生,不可謂之非彼物也,故云不可謂之非彼也。迷人不悟無我無心,與物無礙,而妄立我心,與物作對,執有彼我,觸物有礙,非愚而何,故云執而彼我之則愚也。而者,汝也,執汝彼我而不忘,乃愚迷之人也。此章明心本無彼我,與物無礙,迷人妄立彼我,與物作對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無恃爾所謂利害是非,爾所謂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
無者,禁止之辭也,恃者,倚賴也,言無得恃賴汝之所言利害是非也,故云無恃爾所謂利害是非也。汝所言利害是非者,皆妄情無計,豈可利定為利,害定為害,是定為是,非定為非,利害是非隨妄情變化,豈可一定之邪?既不可一定,隨時妄情所計之耳,果何得利害是非者哉!故云爾所謂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
聖人方且不識不知,而況於爾。
運化利害是非者,造物也,造物窈冥,莫測其所以,雖聖人大智,圓通於窈冥造物,方且不識不知,而況爾凡乎?故云聖人方且不識不知,而況於爾也。此章明利害是非,造物者運化,凡不可預測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夜之所夢,或長於夜,心無時,
長於夜,應作晝,於義則通也,蓋傳寫之娛也。迷人夜問作夢,或夢生長於晝,以此知本來妙心,不屬時之數也,故云夜之所夢,或長於晝,心無時也。
生於齊者,心之所見皆齊國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晉之梁,心之所存各異,心無方。
有人生長於齊國,心之所見之境,皆齊國而已。而者,汝也,之者,往也。既汝往宋國,又往楚晉梁之三國,四國境界不同,心之所存之境亦異,以此知本來妙心,不屬方位也。故云生於齊者,心之所見皆齊國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晉之梁,心之所存各異,心無方也。此章明本來妙心,不屬時數方位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善弓者,師弓不師羿,善舟者,師舟不師寡,
羿者,古人善射之號也,昔帝譽賜羿弓矢,為司射之官,居窮石之地,至堯時,十日並出,命羿射之,中九日而落之也,後纂夏后相之位,號有窮國君,因羿以為名,其臣寒泥殺之,因有其室而生界,界多力,能陸地推舟而行,後為夏后相子少康所殺也。師者,法則也,善射弓者,以弓為法取中也,既以中為則,叉以羿為法也,故云善弓者,師弓不師羿也。善操舟者,以舟為法則,務所往無滯為法則也,既以舟所往無滯為則,不必以界為法也,故云善舟者,師舟不師界也,此借喻也。
善心者,師心不師聖。
善悟本來妙心,元自清靜無為,逍遙自在,不染不著,既以善了妙心,以悟為則,不又以聖人為法也,故云善心者,師心不師聖也。此合喻也。此章明心以悟為則,因超几聖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是非好醜,成敗盈虛,造物者運矣,皆因私識執之而有。
以善美為是好,以惡陋為非醜,以事物與榮為成盈,以事物廢桔為敗虛也,殊不知是非好醜成敗盈虛,皆自然造物者所運,吾何容心哉,而迷者執之以為有實,殊不知皆因己私妄識計之也。故云是非好醜成敗盈虛,造物者運矣,皆因私識執之而有也。
於是以無遣之猶存,以非有非無遣之猶存,無日莫莫爾,無日渾渾爾,猶存,譬猶昔游再到,記憶宛然,
既知是非好醜成敗盈虛,皆因私識執之而有,於是以無遣其私識,猶有計無之識尚存,故云於是以無遣之猶存也。又以非有非無遣其計無之識,猶有計非有非無之識尚在,故云以非有非無遣之猶存也,日莫計非有,莫計非無,故云無日莫莫爾也。又以無遣之,日渾然無,莫計非有渾然無,莫計非無,猶有渾渾然無莫計之識尚在,故云無日渾渾爾猶存也。以識遣識,何異泥裹洗土,以識遣識者,譬如昔日曾游之境,今日再到,忽然記憶,舊之識宛然尚在,終不能忘遣也,故云譬猶昔游再到,記憶宛然也。
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識者,變識為智。
此識不可得而忘,亦不可得而遣,善去識者,洞了真空之心體,以識變為智慧,為心妙有之用也,故云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識者,變識為智也。
變識為智之說,汝知之乎?曰:想如思鬼,心慄,思盜,心怖,曰:識如認黍為稷,認玉為石,皆浮游罔象,無所底止。
底者,平穩也,向來演變識為智之說,汝還曉知之乎麼,故云變識為智之說,汝知之乎。此設問也,部自答曰:日想者譬如人思此處有妖鬼,則心悚然戰慄而恐懼,又思此處有強盜,則心怯然而怕怖也。故云日想如思鬼,心慄,思盜,心怖也,日識者譬如人妄認黍以為稷者,似黍而黑,又如人妄認玉為石,此迷妄想識,皆浮游無象,無所得悟,本來妙心,真空平穩之地而休歇也。故云日識如認黍為稷,認玉為石,皆浮游罔象,無所底止也。罔者,無也,止者,休歇也。
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識,此想此識,根不在我,
向來所說想識,譬如人堵奇異之物,則生異物之想識,此奇異想,本心元無,因睹奇異之想識也,故云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識,此想此識,根不在我也。想者,心思也,識者,心別辮也。
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來日想識,殊未可卜,及至來日,紛紛想識,皆緣有生。
先說此想此識,根不在我,恐人信之不及,再設喻以曉之。譬如今日從旦至夕,今日想識之事已知之矣,至於來日想識之事,殊未可預卜度而知之,故云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來日想識,殊未可卜也。及至來日,隨事物旋生紛紛擾擾之想識,以知想識根不在我,皆因有事物而旋生也,故云及至來日,紛紛想識,皆緣有生也。綠者,因也。
曰想曰識,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識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本來妙心,元無想識,恐人信之不及,復設喻以曉之。譬如犀牛角中元無月形,特因犀牛望月,生此月中之想識,月形入角而始生月形也,而彼天上真月,初不曾在角也。故云日想日識,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識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也。
胸中天地萬物亦然,知此說者,外不見物,內不見情。
人胸臆中所懷天地萬物之識,亦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也,故云胸中天地萬物亦然也。人能曉知如上所說譬喻者,則外不見物,內不見情也。此章明本來妙心元無情識,皆因心迷,妄生情識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物生於土,終變於土,事生於意,終變於意,
萬物生於土,萬物終盡之時,復變化為土,故云物生於土,終變於土也。此起喻也。土在脾神為意,萬事生於意,萬事俱忘,終變為意,故云事生於意,終變於意。此合喻也。
知夫惟意,則俄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惡之,意有變,心無變,意有覺,心無覺。
如上所說譬喻,則知萬事有無,惟此意根也,知此意根所生之事,俄頃之問,非化為是,是化為非,惡化為善,善化為惡也,故云知夫惟意,則仙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惡之也。意根有遷變,本來妙心無遷變,意根有知覺,本來妙心無有知覺也,故云意有變,心無變,意有覺,心無覺也。
惟我一心,則意者塵往來爾,事者欽起滅爾,吾心有大常者存。
本來妙心,元自不二,故云惟我一心也。塵者,法也。意根能生萬法,能滅萬法,滅則往,生則來,故云則意者塵往來爾也,若意根不生萬事,如火燒薪,效然而起,薪盡效然而滅也,故云事者效起滅爾也。欽者,速也。大常者,乃本來妙心真空之體,廣無邊際,越古今而無有變異,非存而何,故云吾心有大常者存也。此章明心之大常禦意之小變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情生於心,心生於性,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
人之妄情從心上生,心從性上生也,故云情生於心,心生於性也。人迷情如水之波浪,人逐境之心如流動之水,人之本性如水之源也,波流源有三名而無二體,為波流源皆是水也,情心性有三名而無二體也,為情心性皆是真也,故云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
來干我者,如石火頃,以性受之,則心不生,物浮浮然。
萬物來相干吾者,俄頃之間,如電光石火,但以真空之性受之,則心不生,知識物境浮浮然,如太虛之雲,不礙虛空,如空谷傳聲,應變常寂也,故云來干我者,如石火頃,以性受之,則心不生,物浮浮然也。此章明心性不二,應變無礙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賢愚真偽,有識者,有不識者,
世問有真賢真愚,有偽賢偽愚,世人或有能變識,或有不能變識者,故云賢愚真偽,有識者,有不識者也。
彼雖有賢愚,彼雖有真偽,而謂之賢愚真偽者,擊我之識,
彼世問雖是賢愚真偽,而別辯賢愚真偽者,皆繫我之妄識也,故云彼雖賢愚,彼雖真偽,而謂之賢愚真偽者,繫我之識也。
知夫皆識所成,故雖真者亦偽之。
若知別辮賢愚真偽,皆妄識所成,識既是妄,故雖真實,亦名假偽不真也,故云知夫皆識所成,故雖真者亦偽之也。此章明妄識非真心也。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識,物尚非真,何況於識,識尚非真,何況於情。
本來妙心元自清靜,因物所感也,心本無生,而所以生者情也,故云心感物不生心,生情也。一切物來交干於心,心別變物者非物也,乃心之識見也,故云物交心不生物,生識也。一切物境幻生幻滅,尚猶虛妄,何況於識,豈不為妄偽哉,故云物尚非真,何況於識也。既知識是妄偽,何況於情豈不是妄哉,故云識尚非真,何況於情也。
而彼妄人,於至無中執以為有,於至變中執以為常,
而彼眾迷妄之人,於本來至真妙心元無一物之中,忽生妄識,堅執為有,染著不拾,不能明了本心也,故云而彼妄人,於至無中執以為有也。彼迷妄眾人,於妄識生滅不停、逐境變化之識神中,堅執為本心之大常,噫,殊不知此妄識之神,乃輪迴之種也,故云於至變中執以為常也。
一情認之積為萬情,萬情認之積為萬物,物來無窮,我心有際。
本來清靜妙心上,忽生一迷情,不覺是妄,認以為真,情情旋生,新新嗣緒,乃積之為億萬之情也,故云一情認之積為萬情也。迷人於萬億之情,又不覺是妄,而認妄為真,染著物境,念念遷流,情波浩渺,積之億萬物境也,故云萬情認之積為萬物也。際者,邊境也。本來妙心猶如虛空,廣無邊際,為妄識迷情專權,問截虛空,妄立境界,限量邊際,迷染萬物,而逐無窮物遷流也,故云物來無窮我心有際也。
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我之本情受制於物,可使之去,可使之來,
心迷逐情,妄立境界,不由了悟良妙之心,專由迷妄之情驅使,是本來良妙之心,倒受制於迷妄之情,如臣反拘制君也,故云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也。我之本來正情既迷染萬物,倒被萬物驅使,是本來正情受制於萬物,如百姓反拘制大臣也,故云我之本情受制於物也。心迷逐情,情迷染物,迷情妄染物境,限盡死後,被愛染物境牽引,愛染重處受生,生生死死,百千萬劫輪迴,無有出期,去來不已也,故云可使之去,可使之來也。
而彼去來,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因無休息。
人之五情,則屬五行也,五情者,喜屬火,怒屬木,思屬土,憂屬金,恐屬水。五情既屬五行,五行陰陽造化陶鎔天地萬物,驅役死生去來,無有休息之期也,究其所以,皆因五情迷妄,而有此去來死生,五情未萌之前,安有死生去來哉。以此知而彼去來初不在我,皆因迷情妄染,落於五行造化,陶鑄中,役使輪迴因無休息也,故云而彼去來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因無休息也。
殊不知天地雖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無形,陰陽雖妙,能役有氣,而不能役無氣。
迷人妄染愛境,被天地陰陽造化役使,輪迴無休,殊不知迷情未萌之前,本來良妙之心,猶如虛空無形,雖天地陰陽造化之大,但能役使迷染有形之情,豈能役使如虛空良妙之心哉,故云殊不知天地雖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無形也。迷情既萌,元氣隨之,則落陰陽造化役使輪迴也,迷情未萌,元氣返本,與真空同體,陰陽造化雖妙,豈能役使真空哉。故云陰陽雖妙,能役有氣,而不能役無氣也。
心之所之,則氣從之,氣之所之,則形應之,
之者,往也。心之所往,則氣從之而往也,心猶帥也,氣猶軍也,氣之從心,如眾軍從帥也,故云心之所之,則氣從之也。心迷妄愛,染著諸境,氣亦從之,而有此輪迴之身形也,故云氣之所之,則形應之也。
猶如太虛,於至無中變成一氣,於一氣之中變成萬物,而彼一氣,不名太虛。
道本無名無形,猶如太虛,能運一氣,一氣分而為陰陽,一氣陰陽變化天地萬物,既名一氣,不名太虛,無形名之道也,而況於萬物乎。故云猶如太虛,於至無中變成一氣,於一氣中變成萬物,而彼一氣不名太虛也。此起喻也。
我之一心,能變為氣為形,而我之心無氣無形,
吾之本來良妙之心,以真空為體,思慮未萌之前,體同太虛,思慮既萌,所之則氣從之,氣之所之則形應之,如太虛中變成一氣,於一氣中變成萬物也,故云我之一心,能變為氣為形也。思慮未萌之前,本來良妙之心,元無氣無形也,故云而我之心無氣無形也。
知夫我之一心,無氣無形,則天地陰陽不能役之。
知者,悟也。了悟本來不二之良心,猶如太虛未變為氣為形之時,未有天地陰陽,令誰役之?假使有天地陰陽,豈能役使虛空哉,故云知夫我之一心,無氣無形,則天地陰陽不能役之也。此章明心迷墮,陰陽陶鑄而輪迴不已,心悟出陰陽陶鑄,永不輪迴也。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人之平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使之然,
人之平安之日,目忽然見非常奇異之物境者,皆是精神與物境凝結,而忽然使之變化如此之異也,故云人之平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使之然也。
人之病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
人之息熱病之日,被熱氣所燒而眼花,忽然見非常奇異之物境,皆是熱病所燒,而心不足使然也,故云人之病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也。歉者,不足也。
苟知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
苟者,識也,知者,悟也。如上所說,平日病日,目忽見非常之物,以此誠能了悟本來妙心元無一物,等同太虛,皆於無中示見非常之有,以此了悟即非常之有,昭示本來無物之妙心也,故云苟知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也。
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日厥識既昏,孰能不信?我應之曰:如捕蛇師心不怖蛇,彼雖夢蛇,而不怖畏,
若人平日或病日,目忽見非常鬼神怪異之境,但悟本心清靜元無一物,一切有相,皆是虛妄,如此則明了,不信不著,彼怪自然不呈神異也,故云但不信之,自然不神也。厥者,其也,孰者,誰也。或有人問其識情既昏昧,妄見非常神鬼奇異,誰便能不信哉,故云厥識既昏,孰能不信?此設問也,卻自答曰:譬如能以法禁蛇之師,捕捉其蛇,心不怕蛇,彼雖睡夢見蛇,亦無怕怖畏懼之心也,以此明了,則知但不信之,自然不神也。故云應之曰:如捕蛇師心不怖蛇,彼雖夢蛇,而無畏怖也。此答上問也。
故黃帝曰:道無鬼神,獨往獨來。
以捕蛇譬喻答或問之人,恐信之不及,又引軒轅黃帝書中所載之言以證之。黃帝書中,有言道無鬼神,鬼屬陰,神屬陽,妙道不屬陰陽,故無鬼神也,假使有鬼神,亦不能窺妙道也,妙道運斡,陰陽往來,而陰陽不能對偶於道也,故云故黃帝日,道無鬼神,獨往獨來也。此章明隨流得妙心悟妙道,鬼神不能測也。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我之思慮日變,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苟知惟命,外不見我,內不見心。
我本無我,因識妄立,思慮營營,日日千變萬化,本非無我之我也,乃是不知所以然而然之命運化思慮也,故云我之思慮日變,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命者,不知所以然而然也,使者,運化也。誠能了悟不知所以然而然,乃是真空之道也,命者,道之異名也,了悟真空之道,則外無我相可見,內無心相之可見也,故云苟知惟命,外不見我,內不見心也。此章明我心本空,道非思慮可及也。
右第十六章
關尹子曰:譬如兩目,能見天地萬物暫時回光,一時不見。
真空心體,元無一物,窈冥莫測,忽生思慮妄有,所見了然,回光返於真空,譬如人之兩目,能觀見天地萬物之形狀,暫時收回眼光,一時俱不見天地萬物也。故云譬如兩目能見天地萬物,暫時回光,一時不見也。此章釋前章思慮日變,命使之然也。
右第十七章
關尹子曰:目視雕琢者,明愈傷,耳聞交響者,聰愈傷,心思玄妙者,心愈傷。
目徹視為明,目專視雕琢金玉精巧花樣,久視不已,而愈傷其明,經云:五色令人目盲是也,故云目視雕琢者,明愈傷也。耳徹聽為聰,耳專聞五音交響,久聽不已,愈傷其聰,經云:五音令人耳聾是也,故云耳聞交響者,聰愈傷也。玄妙之法為塵,心本清靜,元無一法,即是玄妙之源也,不悟本心,專思古人玄妙之法,殊不知玄妙之法俱是塵垢,染汙本心愈甚傷心也,經云滌除玄覽是也,故云心思玄妙者,心愈傷也。此章明本來妙心,不屬六塵也。
右第十八章
關尹子曰:勿以我心揆彼,當以彼心揆彼,
勿者,禁止之辭也,揆者,忖度揣量也。垂誡學道之人,寓遊於世,勿得有心忖度揣量彼人,或有用人,當因人之賢而賢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以此進退於人,不失人心也,故云勿以我心揆彼,當以彼心揆彼也。
知此說者,可以周事,可以行德,可以貫道,可以交人,可以忘我。
人能知此無心,因彼揆彼賢愚進退,而賢愚進退無心不失人心也,如此,何事不周備,何德不行普,何道不貫通,何人不交友,何我不忘哉,唯了心一法盡善盡美也。,故云知此說者,可以周事,可以行德,可以貫道,可以交人,可以忘我也。此章明無心寓世,自利利他,眾美從之也。
右第十九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理,小不制至於大,大不制至於不可制,
凡在天之下,所有事理,譬如水火,涓涓不塞,漸成江河,熒熒不救,炎炎奈何。又如積木成林,積石成山,積惡成禍,可不慎歟!故云天下之理,小不制至於大,大不制至於不可制也。
故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
故者,因上結下之辭也,制者,治也。人能於一情萌起之時治之,令正而向善,如此,可以成德行也,故云故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也。人能於一情萌起之時,了然照破而忘之,則契於無極妙道也,故云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也。此章明為凡為聖,在一情之迷悟也。
右第二十章
文始真經註卷之六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六匕篇
匕者,食也,食者,形也。凡一十六章。
關尹子曰:世之人以我思異彼思,彼思異我思分人我者,殊不知夢中人亦我思異彼思,彼思異我思,孰為我,孰為人?
彼者,人也。世之迷人,以我之思慮異人之思慮,謂人之思慮,亦與我思慮不同,如此分別人我,妄生見解,殊不知妄生思慮彼此,天真隨思慮之妄境作夢也,不獨夜問睡夢為夢,至於白日,性隨妄慮皆是夢也,豈可以思夢想異所思所夢之境不同,而所謂之思夢者不異也,以此論之,誰為我,誰為人哉。故云世之人以我思異彼思,彼思異我思,孰為我,孰為人也。
世之人以我痛異彼痛,彼痛異我痛分人我者,殊不知夢中人亦我痛異彼痛,彼痛異我痛,孰為我,孰為人?
世之迷人,以我疼痛相異,如二人同灸,灸處不同,而疼痛不異也,豈可以疼痛妄分同異人我哉,殊不知夢中之人,亦以疼痛相異,及至覺來,卻又無別人,如此則知夢中疼痛是妄識,白日疼痛亦是妄識,如此,誰為我,誰為人哉?故云世之人以我痛異彼痛,彼痛異我痛分人我者,殊不知夢中人亦我痛異彼痛,彼痛異我痛,孰為我,孰為人也。
爪髮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豈可以思痛異之。
先說思痛妄幻不異,恐人信之不及,又設譬喻以曉之。如人之爪甲與頭髮,剪之不害疼痛,又如人手共腳不思慮,爪髮手腳皆我所有,不痛不思,豈可以思痛妄分人我哉。故云爪髮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豈可以思痛異之也。
世之人以獨見者為夢,同見者為覺,殊不知精之所結,亦有一人獨見於晝者,神之所合,亦有兩人同夢於夜者,二者皆我精神,孰為夢,孰為覺?
世之迷人,以獨自所見之境,他人不見者,以為是夢,眾人同見之境,以為覺也,故云世之人以獨見者為夢,同見者為覺也。殊不知人之精與物凝結,正晝日忽見非常之境,亦他人不得見,唯我獨見之,以此知不獨夜夢為夢也,故云殊不知精之所結,亦有一人獨見於晝者也。以我之神與彼之神相合,亦有兩箇人同夢於夜也,以此知同見未鈴為覺也,故云神之所合,亦有兩人同夢於夜者也。精結獨見,神合同見,二者皆我之精神變化,而妄生同異之境,以此知誰為夢,誰為覺,夢是妄夢,覺是妄覺,覺夢皆妄,奚有彼此之異哉。故云二者皆我精神,孰為夢,孰為覺也。
世之人以暫見為夢,久見為覺,殊不知暫之所見者,陰陽之氣,久之所見者,亦陰陽之氣,二者皆我陰陽,孰為夢,孰為覺?
世之迷人,以夜夜暫見之境以為夢,以日日久見之境以為覺也,故云世之人,以暫見為夢,久見為覺也。殊不知夜問暫見之夢境,乃是精神魂魄陰陽之氣變化所成,晝中久見之境,亦是精神魂魄陰陽之氣妄有色塵之見也,故云殊不知暫之所見者,陰陽之氣,久之所見者,亦陰陽之氣。暫見久見二者,皆是精神陰陽之氣變化識見,識見既妄,覺夢非真,以此知孰為之夢,孰為之覺哉,非有真覺者,不知此妄覺夢也,故云二者皆我陰陽,孰為夢,孰為覺也。此章明迷人夢覺皆妄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好仁者,多夢松梧桃李,好義者,多夢兵刀金鐵,好禮者,多夢董篡篷豆,好智者,多夢江湖川澤,好信者,多夢山嶽原野,役於五行,未有然者。
仁屬木,人專好行仁慈,識神多夢松植桃李之木也,故云好仁者,多夢松槓桃李也。義屬金,人專好行義宜,識神多夢兵刀金鐵之金也,故云好義者,多夢兵刀金·鐵也。禮屬火,禮者,儀則也,人專好行禮儀,識神多夢燒荒烈焰,或夢蓋蓋篷豆祭器儀則之物也,故云好禮者,多夢蓋鑒篷豆也。蓋者,以竹為之,內外皆圓也,蓋者,以竹為之,外圓內方也,篷者,外方內圓,以盛乾物,豆者,以木為之,以盛濕物也。已上四物,皆以紅漆漆之,按火色也。智屬水,人專好行智以別真偽者,識神多夢江湖澤之水也,故云好智者多夢江湖川澤也。信屬土,人專好行信實不妄,識神多夢山嶽原野之土也,故云好信者,多夢山嶽原野也。然人專好仁木、義金、禮火、智水、信土,役於五常,夢此五行之偏也,故云然。
夢中或聞某事,或思某事,夢亦隨之,五行不可拘。
晝為妄想,夜為妄夢,方其夢中,忽聞某事,忽思某事,念逐境·遷,夢亦隨之,以此心偏執於五行,心不偏執,五行亦不可得而拘之,故云夢中或聞某事,或思某事,夢亦隨之,五行不可拘也。
聖人御物以心,攝心以性,則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
御物者,皆用也,聖人以真空之性為心之體,以妙有之物為心之用,體用如如,應變常寂,上與造物者同游,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而陰陽五行不可得而拘也。造化者,造物也。故云聖人御物以心,攝心以性,則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也。御物以心者,以心御物為用也,攝心以性者,以心攝還真空之性為體也。此章明心迷,被五行拘之,心了,出五行之拘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汝見蛇首人身者,牛臂魚鱗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
汝者,普指世問人也。世問人,或見人生頭似蛇而人身者,或見人生臂似牛上有鱗如魚者,或見人生似鬼形狀而兩腋有翅如禽翼者,汝世人勿怪,如古人伏犧蛇身人首,神農牛首而人身,岑彭鬼面,此中國之共知也。如東方朔所載四夷之人,西北荒有人,面目手足皆人同,而兩腋有翼而不能飛者,西南荒有人,身毛豬頭者,東北荒有人,朱髮蛇身人面,而無手足者,南荒有人,口如烏而有翼,能飛無足者,西荒有人,如虎長毛,人面虎足狽牙,尾長一丈八尺者,西北荒又有人,狀如虎而食人,有翼而能飛,知人言語,此皆感陰陽錯戾之氣,而有非常之形,豈足怪哉,故云汝見蛇首人身者,牛臂魚鱗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也。
此怪不及夢,夢怪不及覺,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
向之所說人生非常之形,不足為怪,此怪不及夢。只此一人,及其睡也,夢見諸般異境,人物天地,山川草木,樓臺禽數,或祥瑞奇異,忽然覺來,一切皆空,不知是箇甚麼物,便能作諸般夢境,此誠可怪也,故云此怪不及夢也。覺來看人,一塊肉團,有耳能聞聲,有目能觀色,有手能把物,有臂能運動,無線索抽牽,是誰主張,便能急麼云為中節恰好,此怪尤甚,而世人不知怪也,故云夢怪不及覺,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也。
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
究其六用之源,乃無名無情,真空妙有之道也,無名則大言不能言也,無情則大智不能思也,當於言思未萌之前薦悟,洞然心開,方曉大常御諸小變,向之所怪亦未是也,故云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也。此章明大常御小變,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有人問於我曰,爾何族何氏,何名何字,何衣何食,何友何僕,何琴何書,何古何今?我時默然不對一字。
或有人問曰:爾之宗族何姓氏,諱何名,表德何字,故云有人問於我曰:爾族何氏,何名何字也。又問:爾穿何衣服,喫何飲食,與何人為朋友,使何人為奴僕,撫何等琴,看何等書,師何古人理,行何今人事?我默然不答一字,蓋密示不言之教也。故云何衣何食,何友何僕,何琴何書,何古何今?我時默然不對一字也。
或人叩之不已,我不得已應之曰:尚自不見我,將何為我所。
密示向上一機,其人不悟,又叩之不已,又不得已而應之曰:自己尚猶不見我,真空之上將何為我之所哉,故云尚不見我,將何為我所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形可分可合,可延可隱,一夫一婦可生二子,形可分,一夫一婦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勝則壽,形可延,夜無月火,人我,形可隱。
人得道之深者,骨肉都融,形神共妙,可分之為億萬不為足,可合之為一不為有餘,永劫不壞,形可延也,冥冥莫測,形可隱也,故云形可分可合,可延可隱也。恐人信之不及,以俗譬喻曉之。於世俗一夫一婦雙生二子,此形可分之象也,一夫一婦二人交合生一子,此形可合之象也,人服食巨勝子則壽長,此形可延之象也,夜無月火,人不見己,此形可隱之象也。故云一夫一婦可生二子,形可分,一夫一婦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勝則壽,形可延,夜無月火,不見我,形可隱也。巨勝,小者名胡麻,大者巨勝,出游州上黨縣,多生原野,其高三尺餘,其子類牛邦子而小,蒼黑色,八月中探之,仙人作飯,食之長生,昔韓眾服之百歲,纔服壽延千歲,莫知其終也。
以一氣生萬物,猶棄髮可換,所以分形,以一氣合萬物,猶破唇可補,所以合形,以神存氣,以氣存形,所以延形,合形於神,合神於無,所以隱形。汝欲知之乎,汝欲為之乎。
向來以俗譬喻,曉於學人,復以真實妙道之用示之。得道之深者,形神俱妙,變化莫測,以一氣化生億萬之形物,如人頭髮,旋落旋生而無窮,此乃形可分之理也,故云以一氣生萬物,猶棄髮可換,所以分形也。斂一氣億萬化身之形物,復合而為一身,猶如人破唇可補為無缺,此乃形可合之理也,故云以一氣合萬物,猶破唇可補,所以合形也。以不神之神,虛寂妙湛,則元氣沖和,永無耗散,久之形神俱妙,長生不死,此乃形可延之理也,故云以神存氣,以氣存形,所以延形也。以形合神,以神合無極妙道,窈冥不見,神鬼難窺,陰陽莫測,此乃形可隱之理也,故云合形於神,合神於無,所以隱形也。如此妙道,汝之學人,欲願知之乎麼,汝之學人,欲喜為之乎麼?此道不可以知,知亦不可以有為而得也,在人心了悟密契而已,故云汝欲知之乎,汝欲為之乎。此章明了道者,分合延隱而無礙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無有一物不可見,則無一物非吾之見,無有一物不可聞,則無一物非吾之聞。
世問物物之形,乃色塵也,道眼大開,無物不見,見見皆道也,故云無有一物不可見,則無一物非吾之見也。世問物物動嗚,乃聲塵也,天聰大開,無聲不聞,聞聞皆道也,故云無有一物不可聞,則無一物非吾之聞也。
五物可以養形,無一物非吾之形,五味可以養氣,無一物非吾之氣,是故吾之形氣,天地萬物。
五行推遷,陰陽造化,而生稜房芒角穗之五穀,以養人形,天地萬物之形,因陰陽五行造化而有,吾形亦因陰陽五行造化而有,以此論之,天地之問,無一物非吾之形也,故云五物可以養形,無一物非吾之形也。以五行之氣,造化酸鹹甘辛苦之五味,人食之,保養五臟之氣,萬物因五行之氣而有,吾之身亦因五行之氣而有。以此論之,則無一物非吾之氣,如上所說,則天地萬物皆吾形吾氣也,故云五味可以養氣,無一物非吾之氣,是故吾之形氣,天地萬物也。此章明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耕夫習牛則獷,獵夫習虎則勇,漁夫習水則沉,戰夫習馬則健,萬物可以為我。
獷者,壙也,剛悍愚緣也。耕種之夫,使牛久,共牛近,習性剛悍愚慧,故云耕夫習牛則獷也。畋獵之夫,逐殺虎豹久,共虎近,習性勇猛大膽也,故云獵夫習虎則勇也。漁取水族之夫,久近於水,習性能沉沒於水而取物也,故云漁夫習水則況也。征戰之夫,慣騎駿馬久,近於馬,習性便捷輕健也,故云戰夫習馬則健也。人性本來清靜,但因習情染執久同物性,如上所說,習牛習虎習水習馬之四者,則獷則勇則沉則健,豈不以物性習為我之情性也,故云萬物可以為我也。
我之一身,內變蟯蛔,外蒸虱蚤,痕則龜魚,瘓則鼠皚,我可為萬物。
燒者,腹中細蟲也。蛔者,腹中大蟲也,一名蠟好也,因所食相感陰陽之氣,變生燒蛔蟲也,蝨子垢蚤,因身外衣暖,游汗薰蒸而生也。痕者,瘡也。昔人生瘡於背,徐生一龜,引首嗜肉,苦痛而死也。昔人生瘡於腰,徐生一魚,每動則不勝其痛也。瘓者,亦瘡也,人生瘡於項,有肉鼠也,昔有一僧,嫌螳綠循於欄循,以火燒之俱盡,不數日,僧生一瘡,漬開皆螳也。人身內變蟯蛔之蟲,身外薰蒸生蝨子垢蚤,感疾生瘡,或為龜為魚,為鼠為皚之七蟲,以此知我亦可為萬物也。故云我之一身內變燒蛔,外蒸蝨蚤,痕則龜魚,瘓則鼠螳,我可為萬物也。此章明有我則物為我,而我為物,無我則造化莫能移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我之為我,如灰中金,而不若礦砂之金,破礦得金,淘砂得金,揚灰終身,無得金者。
我者,能所自專之心也,心如火而無我,因膏因薪而見火之形,膏薪若盡,而火為灰矣,心本無我,因境而見境,忘心滅無能所自專之我也,故云我之為我,如灰中金也。灰中無金,則灰心無我也。礦者,金樸也,礦砂喻六塵也,六塵者,色聲香味觸法也,而不若礦砂之金者,以喻我心也。如要取金,向礦砂尋之可得金也,破鍊其礦,淘去其砂,叉得其金,若播揚其灰,直饒終老此身,無得其金也。此喻心本無我,因六塵而見也,如要見心,向六塵諦觀則見心,流因流悟,源隨流得之妙也,若六塵淨盡,心復真空,直饒天眼龍睛亦視之不見,況於几乎,故云不若礦砂之金,破礦得金,淘砂得金,揚灰終身,無得金者也。此章明我本無我,因境妄立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一蜂至微,亦能游觀乎天地,一緞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
蜂蝦喻人,天地大海喻大道也。蜂鱖微小,亦能游觀乎天地之問,放肆乎大海之內,人雖微小,亦能了其大道,廣無邊際,超几越聖,迥出陰陽之外也。故云一蜂至微,亦能游觀乎天地,一蝦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也。游觀、放肆者,皆自得優游也。此章明人雖微小,能了大道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土偶之成也,有貴有賤,有士有女,其質土其壤土人哉。
土偶者,以泥塑人像也。塑成人像,或為官人,或為奴僕,或為男子,或為女人,俱是泥土塑成之形質,人之見識,隨形相而生分別貴賤男女也。噫,殊不知俱是泥土,何妄分貴賤男女哉!此喻人雖有貴賤男女之身,俱是地水火風之四大假合,如塵埃聚沬,何妄分貴賤男女哉!故云土偶之成也,有貴有賤,有士有女,其質土其壤土人哉也。此章明人迷假合,妄分貴賤男女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目自觀,目無色,耳自聽,耳無聲,舌自嘗,舌無味,心自揆,心無物,眾人逐於外,賢人執於內,聖人皆偽之。
目是根,色是塵,目離塵返照,方悟目本清靜,元無色塵也,故云目自觀,目無色也。耳是根,聲是塵,耳離塵返聽,方悟耳本清靜,元無聲塵也,故云耳自聽,耳無聲也。舌是根,味是塵,舌離塵返嘗,方悟舌本清靜,元無味塵也,故云舌自嘗,舌無味也。心是根,物者法也,法是塵,心離塵返自揆度忖量,方悟心本清靜,元無物法塵也,故云心自揆,心無物也。一切眾生,染著六塵,逐綠外事而迷真也,故云眾人逐於外也,賢人拾離外事,執守內理,因有取拾,執守內理,卻成理障而違道也,故云賢人執於內也。聖人外不染六塵,則悟事障之偽妄也,內不取拾執守於理,則悟理障之偽妄也,故云聖人皆偽之也,蓋不住三際也。此章明心本清靜,不住三際中邊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我身五行之氣,而五行之氣,其性一物,
人身五臟之氣,肝氣屬木,內隱魂也,心氣屬火,內隱神也,肺氣屬金,內隱魄也,腎氣屬水,內隱精也,脾氣屬土,內隱意也,精神魂魄意,五神復性,乃五氣朝元也。故云我身五行之氣,而五行之氣,其性一物也。言五神復性,五氣朝元,總為不二也。妙性也,物者性之妙用也。
借如一所,可以取火,可以取水,可以生木,可以凝金,可以變土,其性含攝,元無差殊。
既是五神復性,五氣朝元,是一性又復能生神火、精水、魂木、魄金、意土也,為五神復性,五氣朝元,即是性中含攝五行,元無差殊之異也。故云借如一所,可以取火,可以取水,可以生木,可以凝金,可以變土,其性含攝,元無差殊也。
故羽蟲盛者,毛蟲不育,毛蟲盛者,鱗蟲不育,知五行互用者,可以忘我。
五蟲言其三者,其二可知也,五蟲者,鱗、羽、毛、甲、保也。羽蟲屬火,毛蟲屬金,正盛旺時,則金不生也,故云羽蟲盛者,毛蟲不育也。育者,生也。毛蟲屬金,鱗蟲屬木,金正盛旺時,則木不生也,故云毛蟲盛者,鱗蟲不育也。以此則知鱗蟲盛者,保蟲不育,保蟲屬土,木旺土不生也。保蟲盛者,甲蟲不育,甲蟲屬木,土旺水不生也。甲蟲盛者,羽蟲不育,水旺火不生也。以此則知心不生,則意不育,意不生,則魄不生,魄不生,則精不生,精不生,則魂不生,魂不生,則神不生,神不生,則心不生,心不生,則無我可忘也,故云知五行互用者,可以忘我也。此章明道為五行祖,性為五神之源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枯龜無我,能見大知,磁石無我,能見大力,鐘鼓無我,能見大音。舟車無我,能見遠行。
無我者,無心也,枯乾龜殼而無心,人以誠鑽之,則兆知未來之吉凶,非大知而何,故云枯龜無我,能見大知也。磁石無心,稍近於針,則吸針相著,非大力而何,故云磁石無我,能見大力也。鐘鼓無心,撞之榻之,其聲遠振,非大音而何,故云鐘鼓無我,能見大音,舟車無心,因水因牛載物到遠,非遠行而何,故云舟車無我,能見遠行也。
故我一身雖有知有力,有音有行,未嘗有我。
聖人無心,無知無不知,洞徹物理,無力無不力,眾魔不敢侵,無音無不音,威音盡妙,無行無不行,頃刻遊遍十方,而未嘗有我有心也。故云故我一身雖有知有力,有音有行,未嘗有我也。此章明無我之道,盡善盡美也。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蟻射影能斃我,知夫無知者亦我,則普天之下,我無不在。
域者,水蟲名也,一名短弧,一名水弩,其狀如鼇,三足長三五寸,多生南方,含沙射人影,能令人死,故云域射影能斃我也。以此則知影本無知,域但射影能令人死,是知無知亦我也。若知無知亦我,則知溥天之下,有識無情無非是我也,我者,無我之我,體同虛空,無所不在也,故云知夫無知者亦我,則溥天之下,我無不在也。此章明無我之我,即是妙道,妙道無所不在也。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心憶者猶忘飢,心忿者猶忘寒,心養者猶忘病,心激者猶忘痛。
人心憶著於事,猶能終日忘於飢餒也,故云心憶者猶忘飢也。人當嚴凝冰雪之時,忿然心火暴發,裸身袒臂於露地,汗流浹體,猶能忘於寒泠也,故云心忿者猶忘寒也。世之君子得養心之衛,遇一切危亡,或染篤疾病,亦不動心介懷,如此猶能忘於病疾也,故云心養者猶忘病也。二人互相激發,心怒相擊,殘傷肢體,而不覺疼痛,故云心激者猶忘疼痛也。
苟吸氣以養其和,孰能飢之?存神以滋其暖,孰能寒之?養五臟以五行,則無傷也,孰能病之?歸五臟於五行,則無知也,孰能痛之?
先說世人有心,但因憶忿養激之四者,猶能忘飢寒病痛,何況無心了道者乎。了道無心,元氣沖和,綿綿呼吸,能一日百食,百日一食而不飢也,故云苟吸氣以養其和,孰能飢之也。孰者,何也。了道無心,精神、水固,真火薰蒸能敵嚴寒也,故云存神以滋其暖,孰能寒之也。了道無心,百脈調暢,五臟安和,五神澄徹,五氣氤氳,百病不生也一故云養五臟以五行,則無傷也,孰能病之也。了道無心,心肝脾肺腎,歸屬火木土金水,忘其知識,白刃臨項,不懼不痛,如剪髮去垢,何疼痛之有哉,故云歸五臟於五行,則無知也,孰能痛之也。此章明飢寒病痛,有我而難逃,了道無心,超飢寒病痛之苦也。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人無以無知無為者為無我,雖有知有為,不害其為無我,
先說枯龜、磁石、鐘鼓、舟車無我,恐人一向認無知無為以為無我,又垂誡學人,無得認以無知無為,如同死物,方名無我,如此,則黑山下鬼窟裹作活計也。殊不知無知無不知,無為無不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雖知雖為,何妨以為無我哉,故云人無以無知無為者為無我,雖有知有為,不害其為無我也。
譬如火也,躁動不停,未嘗有我。
既說了有知有為,不害其為無我,恐人信之不及,又說譬喻以曉之。如火本無我,因薪見形,火之發也,躁動綠燒不停,火未曾有我也,如真空應變,常寂而無我也,故云譬如火也,躁動不停,未嘗有我也。此章明真空無我不拘,知為有無也。
右第十六章
●●『人專好行義宜』,當為『人專好行義者』之誤。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然夢中或聞某事』。
●●此句,《關尹子》和《無上妙道文始真經》皆作鬥夢亦隨變』。
文始真經註卷之七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七釜篇
釜者,化也,凡十三章。
關尹子曰:道本至無,以事歸道者,得之一息,事本至有,以道運事者,周之百為。
無者,真空也,至道本來真空,以用復體,一喘息之問了悟也,故云道本至無,以事歸道者,得之一息也。事者,用也,有者,妙有也。以妙有為用也,即體即用,應化無窮也,故云事本至有,以道運事者,用之百為也。
得道之尊者,可以輔世,得道之獨者,可以立我。
尊者,極貴也,不失道之極貴,可用輔佐世之太平利他也,故云得道之尊者,可以輔世也。以者,用也,獨者,不二也,我者,真空之體也。不失道之不二,可攝妙有之用,復真空之體自利也,故云得道之獨者,可以立我也。
知道非時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為百年,能以百年為一日。
知者,悟也,道者,真空妙有不可思議之道也,了悟真空妙有不可思議之道,猶如太虛空,非時數之所能拘管也。几所有形,皆有數盡之時,海有時而枯,山有時而摧,日月有時而昏暗,天地有時而崩陷,唯此真空之道,不屬時數,能用一日為百千萬年,能用百千萬年為一日也。故云知道非時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為百年,能以百年為一日也。
知道非方之所能礙者,能以一里為百里,能以百里為一里。
道本無形,非十方之能礙,至神無我,非八極之能拘,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體同太虛,用亦同太虛。了悟如此,能用一里行時周遍八荒之外,能用周遍八荒作一里行時也。故云知道非方之所能礙者,以一里為百里,能以百里為一里也。
知道無氣,能運有氣者,可以召風雨。
了悟至道一氣未生之前,道運生氣,變化陰陽,而為風雨,大達之士,從真空密運妙用,立致雲雷,呼召風雨也。故云知道無氣,能運有氣者,可以召風雨也。
知道無形,能變有形者,可以易烏獸也。
了道之士,神通無量,與造物者同游,能無形化有形,能有形化無形,隱顯自如,能令飛禽化走獸,走獸化飛禽,縱橫妙用,變化無窮矣。故云知道無形,能變有形者,可以易烏獸也。
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輕矣,可以騎鳳鶴。
道不屬清濁,能濁能清。了道之士,清淨無染,猶如虛空,萬物豈能累虛空哉,形神俱妙,與真空同體,空無錙銖之重,不假所乘,頃刻周遍十方之外,示見神變,以警愚迷,或騎鳳鶴,或乘彩雲,昭示中下,啟向道之誠也。故云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輕矣,可以騎鳳鶴也,如衛叔卿乘白鶴,王子晉乘鳳吹簫昇天也。
得道之渾者,物莫能溺,身冥矣,可以席蛟鯨。
了道之士,寓世同塵不染,和光不耀,隱晦之至也,故云得道之渾者,物莫能溺,身冥矣也。莫能溺者,不染也,身冥者,隱晦也,或示神通,以蛟龍餛鯨為席,乘坐而游太虛也,故云可以席蛟鯨也。如古人夏禹乘龍而導百川,李太白跨蛟此,劉知古乘金鯉,琴高控赤鯉昇天者是也。
有即無,無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
有者,妙有之用也,無者,真空之體也。即用即體,即體即用,體用如如,了悟此道,可以制伏鬼神,以為役使之用,故云有即無,無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也。如劉根善役使鬼神,漢天師善制鬼神於成都是也。
實即虛,虛即實,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
實者,實有也,虛者,真空也。真空實有者,乃至道之體用不二也。了悟體用不二,則虛實相通,可以蹈水火,入金石而無礙也。故云實即虛,虛即實,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也。
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
上者,五太之前妙道也,下者,至德萬行也,妙道為體,德行為用,體用一源,則上下不二,了此道者,萬象森羅以為侍衛也。故云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也。
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龜筮。
古者,理也,今者,事也。以理為體,以事為用,體用如如,了此道者,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如毫筮之兆吉必,誠信無妄也。故云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龜筮也。
人即我,我即人,知此道者,可以窺他人之肝肺。
人者,境也,我者,心也。心境兩忘,道眼開明,了此道者,則能無見無不見,可測他人肺腹思慮之念也,謂之他心通也。故云人即我,我即人,可以窺人之肺肝也。
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龍虎。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了此道者,即吾之肝神可化為龍,吾之肺神可化為虎,乘之跨之,而游太清之境也。故云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龍虎也。
知象由心變,以此觀心,可以成女嬰。
萬象之境,皆由心神變化而見也,以此諦觀,心體真空,內藏妙有之用,即心藏之神化為詫女,腎藏之神化為嬰兄,詫嬰匹配,性命混融,而出離生死也。故云知象由心變,以此觀心,可以成女嬰也。
知氣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鑪冷。
心之所之,則氣從之,以此知氣由心生,心了真空,如水澄徹,呼吸神氣,綿錦無問,則心火下降,腎水上升,水火既濟,以成大丹,若人服之,永超生死之病矣,故云知氣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鑪冶矣。已上龍虎詫嬰,至鑪冶,後聖以丹喻道者,源於此也。
以此勝物,虎豹可伏,以此同物,水火可入。
以此至道至德,威光赫赫,物物歸尊,虎豹順伏以為乘騎,故云以此勝物,虎豹可以伏也。以此至道,體同太虛,水火豈能溺燒虛空哉,了道者無所不同,故能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也,故云以此同物,水火可入也。
惟有道之士能為之,亦能能之而不為之。
以上從輔世立我,一里一日為百里百年,召風雨,易烏獸,騎鳳鶴,席紋鯨,制鬼神,入金石,侍星辰,卜毫筮,窺肺肝,成龍虎,女嬰爐冶,伏虎豹,入水火之十八神通妙用,唯了道聖人悉能為之,亦能不為,能為之神通變化也。董道責真誠,韜晦為上,驚愚駭俗之神異,聖人不為也,此十八神異便是,事本至有,以道運事者,周之百為也,故云惟有道之士能為之,亦能能之而不為之也。此章明道德體用,變化無窮,而聖人韜晦,不驚駭愚俗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人之力,有可以奪天地造化者,
人能了道者,上與造化者同游,可以奪天地陰陽造化生成之妙也,故云人之力,有以奪天地造化者也。
如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華,
了道者能顛倒陰陽,冬能起雷,夏能凝冰,如老成子學於尹文,能存亡自在,翻校四時,冬起雷,夏造冰,飛者走,走者飛,終身不著其衍。世莫傳焉者是也,故云如冬起雷,夏造冰也。昔太上以太玄生符投徐甲之枯骨,即時復活能行,故云死尸能行也。純陽祖師以丹活安州枯柳,又以丹活萊州枯槐,而枝葉復榮華,故云枯木能華也。
豆中攝鬼,
昔郭璞真人,撒小豆數百顆於牆外,盡化為赤衣鬼,以符為神將,一一縛之,投入井中也,故云豆中攝鬼也。
杯中釣魚,
昔左慈真人,共曹操飲酒,以銅盆貯水,擲鈞餌於中,俄頃釣得金鯉尺餘,而鯖之也,故云杯中釣出魚也。
畫門可開,
唐太宗詔吳道子,於官壁以墨水潑之,以幕悚之,良久撒去慷幕,請太宗觀畫,其山水草木,人煙烏獸悉具。俄頃,見巖下一洞門,道子指洞曰:此中神仙,遂以手擊之,洞門忽開,道子踴身入洞,以手招帝,帝不敢入洞,須突復合而不見,故云畫門可開也。
土鬼可語,
昔廬山廟中,泥塑神鬼能言禍福,樂巴真人阮之,乃野狸精所託而見也,彼野狸精尚能使土鬼能語,況神仙乎,故云土鬼能語也。
皆純氣所為,故能化萬物。
如上所說,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華,豆中攝鬼,杯中釣魚,畫門可開,土鬼能語,之八者,皆得純而無雜,真空妙道,能運一氣,變化萬物,此乃是向之所說,人之力有可以奪天地造化者也,故云皆純氣所為,故能化萬物也。
今之情情不停,亦氣所為,而氣為物,有合有散。
今迷人之心情,流浪如水波之不停,亦強陽之氣所為也,彼強陽之氣,自生至壯,氣合而充溢,自壯至老,氣散而衰敗也。故云今之情情不停,亦氣所為,而氣之為物,有合有散也。
我之所以行氣者,本未嘗合,亦未嘗散。
聖人了悟真空之道,乃得元氣之祖,元氣之祖,未曾有合散也,故云我之所以行氣者,本來未嘗合,亦未嘗散也。本者,祖也。
有合者生,有散者死,
彼迷人所受一斤元氣,男子得八數,二八一十六歲,為始走泄,不知保養,三年損一兩,三十年損十兩,三六十八,總四十八年一十六兩,元氣耗散俱盡,四十八又加十六歲,乃八八六十四卦,數之盡也。元氣既盡,但有五穀之氣滋養之,雖名日人,其實為鬼矣。女人所受元氣十四兩,女人得七數,二七一十四歲,天癸降,元氣為始走泄,二年半損一兩,二十五年損十兩,外有四兩,十年損盡,二十五加十年,總三十五年,又加十四歲,乃七七四十九。中陽數盡,天癸枯乾,但有五穀之氣滋養,雖名日人,其實為鬼也,男女元氣既盡,等候死矣,以此知氣聚則生,氣散則死也。故云有合者生,有散者死也。合者,聚也。
彼未嘗合未嘗散者,無生無死,客有去有來,郵常自若。
彼了道聖人,得元氣之祖,未曾有聚有散,以此則知無生無死也。郵者,驛舍也,客者,使客也,客有去來,而驛合自若自如,不移不動,無去無來。客者喻氣也,去來喻散聚也,郵者喻道也。道運元氣,升降往來,氣聚則生,氣散則死,而道運氣者,非氣也,非氣者,無聚散生死去來也,故了道者,無聚散生死去來也,故云客有去來,郵常自若也。自若者,如如不動不變也。此章明道為元氣之祖,變化無窮,而無去來生死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有誦呎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變指者,皆可以役神御氣,變化萬物。
法籙之士傳受呢訣,專精禱誦,以政靈驗,如九字傍通密,誦十萬八千遍,如意使用驗如影響也,故云有誦呢、者也。世有設像,專一恭敬事奉,隨心禱祝,無有不應,故云有事神者也。公錄家有傳受玄壇批降,於紙墨寫字,以報未來吉凶禍福,其驗無爽,故云有墨字者也。法錄家有傳受手降報指,令息者手於香鑪上展之,法師招訣,召將良久,手指大小變為高低,法師以辮鬼神作祟之由,其驗無差也,故云有變指者。誦阮事神、墨字、變指之四者,皆可以役使鬼神,御運元氣,能變化萬物,以昭神靈也。故云皆可以役神御氣,變化萬物也。
惟不誠之人,難於自信,易於信物,故假此為之,
人人有真空妙道,威光無量。頭頭具足,用無欠少,一念開悟,位齊諸聖,能役使鬼神,呼召雷雨,神通無量,人人有奇特,說與時人,便自不誠信之,既難信於自己,容易信於物,聖人慈悲,要啟信道之心,故假誦呢事神、墨字、變指之誠,以彰靈驗也。故云惟不誠之人,難於自信,易於信物,故假此為之也。
苟知為誠,有不待彼而然者。
苟者,誠也,誠知誦阮、事神、墨字、變指有靈通,因誠而有者,既知唯誠感神,有不待彼誦呢、事神、墨字、變指,而亦能役使鬼神也,故云苟知為誠,有不待彼而然者也。此章明誠為役神之本,誠為入道之由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人一呼一吸,日行四十萬里,化可謂速矣,
人一呼一吸為一息,一晝一夜一萬三千五百息,一息氣行六寸,晝夜氣行八百一十丈,豚行五十度也。十百為一千,十千為一萬,十萬為一億,十億為一兆,人之一息,日行四十萬里,即是一息日行四億里,十息日行四兆里,一百息日行四十兆里,千息日行四百兆里,一萬息日行四千兆里,三千息日行一千二百兆里,五百息日行二百兆里,總計一晝夜日行五千四百兆里也。以此則知大化可謂之速疾也,故云人一呼一吸,日行四萬里,化可謂速矣。
惟聖人不存不變。
聖人洞徹真空之道則無我,無在無不在也,真空越古今,而無有變異也,古云添一歲喊一年,真空不動然是也,故云惟聖人不存不變也。不存者,無我也。此章明道不屬大化,能運大化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青鸞子千歲而千歲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
青鸞子者,古之聖人也,聖人之形,隨時改化,歲歲更變,直至千歲,無時不移易變化也。然化化者,有不化者存也,不化者,真常不變異之道也,如聖人行年六十,而六十化也,未嘗不始之是,而卒之非也,故云青彎子千歲而千歲化也。桃子者,古之賢人也,五仕而為官,而心五度改化,如連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知六十之是,而非五十九之非也。古云停燈於缸,後焰非前焰,假容於鎰,今吾非故吾是也,故云桃子五仕而心五化也。
聖人賓事去物,豈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數者,懼化之不可知也。
事者,用也,聖人賓事不以用為主也。道體真空,不著物境,而物境自遠也,故云聖人賓事去物也。聖人不以建立妙用為主,而保任真空之體,但感而後應,應變常寂,而豈不歌建立妙用利世哉,但不以用為主也,若以建立妙用為主,而反以真空之體為賓,則墮形數之跡,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既墮形數之跡,則彼大化遷移改變也,以此則明有形數者,懼汨大化也,學道之人,不可不悟此也。故云豈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數者,懼化之不可知也。不可知者,為纔萌知識,即落大化也。此章明以真之體為主,以建立妙用為賓也,有體有用,則化化而不化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萬物變遷,雖互隱見,氣一而已,惟聖人知一而不化。
萬物俄生俄長,俄老俄死,無時不變遷,春木隱,夏火見,夏火隱,秋金見,秋金隱,冬水見,冬水隱,春木見,土隱見於四季。五行四時,互相隱見,生生化化而不息,皆一氣運轉,相推相蕩而行鬼神也。故云萬物變遷雖互隱見,氣一而已也。聖人了悟不二之妙道猶如虛空,故不隨大化而遷移也。故云聖人知一而不化也。知者,悟也。此章明道運大化而不化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爪之生,髮之長,榮衛之行,無頃刻止,眾人見之於著,不能見之於微。
人手爪甲共人頭髮,旋生旋退,及人身血行之榮,氣行之衛,晝夜周流,而共爪髮生長,俱無頃刻之時止息而不生長流行也。故云爪之生,髮之長,榮衛之行,無頃止也。著者,贏跡也,眾人但見贏跡顯見,而不能見微細爪髮之生長,榮衛之行也。故云眾人見之於著,不能見之於微也。
賢人見之於微,而不能任化,
郭子謙本有此十一字添入,甚有次序,故亦從而解之也。賢人但見於微妙而不能了心,故不能任化無化也。故云賢人見之於微,而不能任化也。
聖人任化,所以無化。
聖人了獨立而不改之體,任周行而不殆之用也,任周行而不殆之用,即任化也,了獨立而不改之體,即無化也。故云聖人任化,所以無化也。此章明道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室中有常見聞矣,既而之門之鄰,之里之黨,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見聞各異,好惡隨之,和競從之,得失成之,
堂內退房日室,五家為鄰,五鄰為里,五百家為黨,城郭之外日郊也,人居堂室之內,所見聞人物之境,以為尋常日日見聞也。故云室中有常見聞矣也。之者,往也,既以從室往院門,又往鄰里鄉黨,或又往城外郊野,又往山林川澤,眼見眾色形相之境不同,耳聞眾聲之境不同,故云既而之門之鄰,之里之黨,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見聞各異也。眼見耳聞色聲之境各異,有喜而好愛之,有不喜而惡嫌之,有和順同樂之境,有違逆爭競之境,有可取而得之,有可拾而失之,如此之境,隨情變化,隨從成就之。故云好惡隨之,和競從之,得失成之也。
是以聖人動止有戒。
止者,靜也,戒者,禁止也。聖人垂訓學人,一動一靜,令有禁止聲色,饉慎行藏,不隨見見聞聞色聲之境遷變也,故云是以聖人動止有戒也。動止有戒者,訓學人也,彼既是聖人,又何戒哉。此章明迷人隨色聲改變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譬如大海,能變化億萬蛟魚,水一而已,
大海喻前道運大化也,蛟魚喻賢愚也。大海能變化億萬蛟魚,俱生在一水中也,道能運大化變億萬賢愚,同生於一道也。故云譬如大海能變化億萬蛟魚,水一而已也。此乃起喻也。
我之與物,蓊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知夫性一者,無人無我,無死無生。
蒼然者,草木叢生稠密之貌也,蔚然者,草木繁盛之貌也。我之與物,蒼然蔚然,如荒草叢生,林木繁盛,不可勝數,俱在大化中,道性不二而已也,故云我之與物,蒼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此合喻也。了悟真空不二之道,性外不見人之過,內不見我之自,是心同大虛,無滅無生也。故云知夫性一者,無人無我,無死無生也。死者,滅也。此章明道性無人我,死生不屬大化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理,是或化為非,非或化為是,恩或化為條,條或化為恩,
天下事理隨人妄情而變,同於己者謂之是,或因公事違己私情,前日之是,化之為非也;不同於己者為非,或因私事順己私情,前日之非化之為是也。故云天下之理,是或化為非,非或化為是也。天下之恩莫大於君父,或因公事公理違己私情,前日莫大之恩,化為莫大之條也,世有弒君弒父者是也;天下之偉莫大於敵國,或因私事私理順己私情,前日莫大之偉,化為莫大之恩也,世有敵國和好結親者是也。故云恩或化為偉,偉或化為恩也。
是以聖人居常慮變。
是以者,因上仍下之辭也。聖人垂訓學人,安性之大常,戒情之小變,不徇私也,故云是以聖人居常慮變也。居者,安也,慮者,審思而戒慎也。此章明徇妄情之小變,則是非恩偉之不正,任真性之大常,冥是非之恩條者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人之少也,當佩乎父兄之教,人之壯也,當達乎朋友之箴,人之老也,當警乎少壯之說,萬化雖移,不能厄我。
人之年少之時,父兄有教韶之言,當書之佩帶於身,依從而行之無忘也,故云人之少也,當佩乎父兄之教也。壯年之時,或有同門之朋,同志之友,相為箴規藥石德之,病當通達曉解,不憚改過,日新其德也。故云人之壯也,當達乎朋友之箴也。人之老年之時,歷事既久,飽請是非得失,當以所請事理警戒於少壯之人,演說訓之無厭,乃仁人之心也。故云人之老也,當警乎少壯之說也。如上所說,少從父兄教,壯達朋友箴,老警少壯說,則不逆為人之理也。任理而寓游於世,雖萬化密移,但不違拒造物,順之而無危厄也,故云萬化雖移,不能厄我也。此章明任理則可與造物同游而無厄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理,輕者易化,重者難化,
天下之理性所棄輕清之氣,其人鈴根性明利,則容易化之而開悟也。故云天下之理,輕者易化也。所棄重濁之氣,其人鈴根性暗鈍,則難化之而悟也,故云重者難化也。
譬如風雲,須臾變滅,金玉之性,歷久不渝。
淪者,變也,譬如風雲之氣,須突頃刻變滅,沒而不見也。故云譬如風雲,須央變滅也。此喻前輕者易化也。金性堅,玉性硬,故能歷時長久不變改也。故云金玉之性,歷久不渝也。此喻前重者難化也。
人之輕明者,能與造化俱化而不留,殆有未嘗化者存。
人之所稟輕清之氣,根性明利,心易開悟,能與造化同游而無滯也。故云人之清明者,能與造化俱化而不留也。不留者,不滯也。既然了悟與造化同游而無滯,則任化而無化,行小變而不失大常也,故云殆有未嘗化者存也。存者不失大常也。此章明利根者易悟,任化而無化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二幼相好,及其壯也,相遇則不相識,二壯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則不相識,如雀蛤鷹鳩之化,無昔無今。
二人年幼相愛,喜好游戲相狎,及其相別多年,俱長壯盛,變貌更形,二人再相遇,則不能相識如幼之時也。故云二幼相好,及其壯也,相遇則不相識也。二人年壯,相為莫逆之交,喜好同學,及其相別多年,更形易貌,皓首蒼顏,皮效絞皺,二人再相遇,則不能相識如壯年相好也。故云二壯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則不相識也。二幼化壯,二壯化老,如雀入水化為蛤,又如鳩之化為鷹鷂也,《化書》云:蛇化為龜,雀化為蛤是也。又《列子》云:鷂化為鶴,鶴化為布穀,布穀復化為鷂是也。布穀者,即鳩之異名也。故云如雀蛤鷹鳩之化,無昔無今也,雀為蛤之昔,蛤為雀之今,雀之為蛤,蛤全體是雀也,鳩之為鷂,鷂全體是鳩也,如此形雖變,性無古今也。此章明形隨化化而不息,性越古今而無變異也。
右第十三章
文始真經註卷之八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八籌篇
籌者,物也,凡六章。
關尹子曰:古之善碟曹灼龜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高中示下,下中示高,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我中示彼,彼中示我。
著龜見解二柱首章,古之人有善蝶著草,若以熱鐵錐灼鑽龜殼,以兆未來過去見在之吉凶也,能以今之事,示曉古之理,復以古之理,示曉今事之吉凶得失也。故云古之善蝶著灼龜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也。高者,天也,天屬陽,陽屬吉也,下者,地也,地屬陰,陰者屬凶也,搽著灼龜,能於吉中示告人之凶,復能凶中示告人之吉也,故云高中示下,下中示高也。小者,一身也,大者,天下國家也。蝶著灼龜,能於一身告示天下國家之禍福也,復能於天下國家告示一身之吉凶也,故云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也。一者,人君也,多者,百姓也。蝶著灼龜,能於人君告示百姓之禍福,復能於百姓告示人君之吉凶也,故云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也。物者,財物也。搽著約龜,能於人之得失告示財物多寡也,復於財物多寡告示人之得失也,故云人中示物,物中示人也。彼者,父母兄弟妻子也。蝶著灼龜,能於我之八字,告示父母兄弟妻子存亡得失多寡也,復於父母兄弟妻子存亡得失多寡,告示我之八字貴賤禍福也,故云我中示彼,彼中示我也。
是道也,其來無今,其往無古,其高無蓋,其低無載,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其本無一,其末無多,其外無物,其內無人,其近無我,其遠無彼。
是者,此也。此真空不可思議之道,非同搽著灼龜分析今古高下、大小一多、人物彼我之六對待也。道不屬時,獨往獨來,無古今之異也,故云是道也,其來無今,其往無古也。道不屬形位,充塞虛空上下,無所不在,非似天地定於蓋載也,故云其高無蓋,其低無載也。道不屬內外中邊,言其大者,廣無邊際,言其小者,視之不見,故云其大無外,其小無內也。道不屬數,不可定於一多也,道為五太、二儀、萬物之本源,運行一氣,化生天地萬物,天地萬物無須突離於道,若離於道,則天地萬物壞滅也,以此知天地萬物為道之末也,故云其本無一,其末無多也。此其本無一,其末無多,郭子謙本有此八字,於經甚有次序,故亦從而解之也。道不屬人物,內外不二也,故云其外無物,其內無人也。道不屬彼我,遠近不二也,故云其近無我,其遠無彼也。
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渾淪,所以為道。
道如虛空,無散無聚也,故云不可析,不可合也。道無相似,無比倫,無情識,故不可以言議而譬喻,不可以心思而知解也,故云不可喻,不可思也。若人了悟,本自具足,本自見成,本自全真,不假修為造作扭捏也,如此強名日道也,故云惟其渾淪,所以為道也。此章明道不屬形數,不可分析而知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水潛,故蘊為五精,火飛,故達為五臭,木茂,故華為五色,金堅,故實為五聲,土和,故滋為五味,
精者,精神之精也,水性好謄隱於內,故蘊積為五蟲之精。五蟲者,鱗羽毛甲保也,水在藏為腎,在五神為精也,故云水潛,故蘊為五精也。火性好飛揚於外,故通達人鼻,為腥羶香焦朽之五臭也,故云火飛,故達為五臭也。木性好榮茂,故華發為青黃赤白黑五色也,故云木茂,故華為五色也。金性堅硬,故實而擊之,為官商角徵羽之五音,聽之為五聲也。土性溫和,故滋酸鹹甘辛苦之五味也,故云土和,故滋為五味也。
其常五,其變不可計,其物五,其雜不可計。
其常五者,五常也,仁義禮智信也,七屬木,義屬金,禮屬火,智屬水,信屬土也。其物五者,金木水火土也。變者,雜也。此金木水火土之五行,仰之為五星,俯之為五嶽,位之為五方,變之為五色,擊之為五音,族之為五姓,物之為五金,氣之為五臭,潛之為五精,滋之為五味,動之為五蟲,植之為五行,善之為五德,惡之為五賊,身之為五藏,神之為五神,識之為五情也。故云其常五,其變不可計,其物五,其雜不可計也。
然則萬物在天地問,不可執謂之萬,不可執謂之五,不可執謂之一,
向之五行,變化萬物,紛紛擾擾於天地之問,其雜不可勝數計算,豈定執謂之萬哉,故云然則萬物在天地間,不可執謂之萬也。萬物歸屬五行,其常五,其變不可計,豈可執定謂之五行哉,故云不可執謂之五也。五行歸屬於一,一統億萬,生生化化而不息,豈可執定謂之一哉,故云不可執謂之一也。
不可執謂之非萬,不可執謂之非五,不可執謂之非一。
天地之問,蒼然蔚然,紛紛擾擾之物,豈止於億萬哉,奈何總名謂之萬物也,故云不可執謂之非萬也。萬物紛紛雖多,終歸屬於五行也,故云不可執謂之非五也。五行雖變不可計,終屬一氣之統攝也,故云不可執謂之非一也。
或合之,或離之,以此必形,以此必數,以此必氣,徒自勞爾,物不知我二我不知物。
或將萬物五行合之為一,或將一氣離之為五行萬物也,故云或合之或離之也。既有合有離,以此爻屬萬物之形,故云以此叉形也。以此萬物鈴屬五行之數也,故云以此鈴數也。以此五行叉屬一氣也,故云以此叉氣也。向來分別萬物五行一氣,俱屬妄情,已落形數氣化之變也,護徒自勞爾,若妄情返於真性,則物我如如,各不相知,迥出形數氣運變化之外也,故云徒自勞爾,物不知我,我不知物也。此章明纔萌妄情,即落形數氣運之化,妄情復本,則形數氣運不可得而拘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即吾心中可作萬物,蓋心有所之,則愛從之,愛從之,則精從之。
心本清淨,元無一物,等同太虛,於此清淨心上,忽萌一妄情於此,不覺是妄,則情情相續,積之為萬情,萬情迷染萬、物也,經云:一情認之,積為萬情,萬情認之,積為萬物是也,故云即吾心中可作萬物也。蓋心之妄情有所往,則隨所愛之境,從而往之也,愛屬水,水屬精,心情有所愛之境,則精神亦從之所往也,故云蓋心有所之,則愛從之,愛從之,則精從之也。之者,往也。
蓋心有所結,先凝為水,心慕物涎出,心悲物淚出,心愧物汗出。
元氣周身,隨心感而出見,蓋心有住著,彼所住著之境結縛也,故云蓋心有所結也。心先與物凝、滯,則元氣化而為水也,心若有所慕愛可食之物,則元氣於。中化為涎液而出見也,故云先凝為水,心慕物涎出也。心感悽愴,親戚死喪,忽然悲哀,則元氣於眼中化為淚而出見也,故云心悲物淚出也。自作不善之行,見人忽起慚愧之心,則元氣於面化為汗而出見也,故云心愧物汗出也。
無暫而不久,無久而不變,
暫者,不久也,久者,常靜也,變者,動也。若無暫生暫滅之情念,而不能悟真空常靜之心體也,故云無暫而不久也。若無悟真空常靜之心體,而不能應'群動之變而常寂也,故云無久而不變也。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攻相剋,不可勝數。
人心藏屬火,內藏神,其神情好喜也。肝藏屬木,內藏魂,其魂情好怒也。脾藏屬土,內藏意,其意情好思也。肺藏屬金,內藏魄,其魄情好憂也。腎藏屬水,內藏精,其精情好恐也。精生魂,則恐生怒,故云水生木也。魂生神,怒生喜,故云木生火也。神生意,喜生思,故云火生土也。意生魄,思生憂,故云土生金也。魄生精,憂生恐,故云金生水也。攻字應作生字,恐傳寫之誤也,應作相生相剋也。相剋者,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也。五行相生相剋,化生天地萬物,萬物相生相剋,不可以數計算也,故云相生相剋,不可勝數也。
嬰兒藥女,金樓絳宮,青蛟白虎,寶鼎紅鑪,皆此物,有非此物存者。
賢藏屬坎,坎中陽爻謂之嬰兒,即精化元陽之氣也。心藏屬離,離中陰爻謂之藥女,即心液之神也。肺藏屬兌,兌屬金管十二節,謂之金樓也,又謂之十二重樓也。心藏屬火,火色赤,謂之絳官也。肝藏屬木,內藏魂,木色青,謂之青絞,又謂之青龍也。肺藏屬金,內藏魄,金色白,謂之白虎。故云嬰兒藥女,金樓絳官,青絞白虎也。身中元氣屬陽,陽屬乾也,乾屬金,乃謂之寶鼎也。心中之神屬陰,陰屬坤,心屬火,火色紅,乃謂之紅鑪也。身心謂之乾坤鼎鑪也。既身心為鼎鑪,即神氣為藥物也,故云寶鼎紅鑪,皆此物也。此物者,即神氣也。道無形名,乃為神氣之祖,神氣之祖者,乃不可思議之道也,故云有非此物存者也。此章明道運神氣,變化無窮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烏獸俄喲喲,俄旬旬,俄逃逃,草木俄茁茁,俄停停,俄蕭蕭,天地不能留,聖人不能繫,
喲喲者,烏獸之子初生之聲也,旬旬者,烏獸經數旬長大也,逃逃者,烏獸老而死亡如人逃遁不見也,茁茁者,草木初生芽也,停停者,草木長大停停卓立也,蕭蕭者,草木老枯蕭蕭無葉也,言烏獸俄生俄長,俄頃之問復變而為死也,故云烏獸俄喲喲,俄旬旬,俄逃逃也。草木俄生俄長,俄頃之問復變而為枯死也,故云草木俄茁茁,俄停停,俄蕭蕭也。烏獸草木生時不得不生,長時不得不長,老時不得不老,死時不得不死,生長老死四者,大化之流行,雖天地之廣大,聖人之神通,亦不能暫留繫,而使不生長老死也,故云天地不能留,聖人亦不能繫也。
有運者存焉爾。
造物運斡一氣,陰陽五行四時相推相蕩,生生化化無有窮極,故云有運者存焉爾也。
有之在彼,無之在此,鼓不檸則不嗚,偶之在彼,奇之在此,檸不手則不擊。
有造化之運,在彼迷情形氣之數也,故云有之在彼也。無物真空之道,在此心開了悟,與道冥合,不屬形氣時數,造化安能運之哉,故云無之在此也。心既開悟,不生妄情,不染物境,清淨湛然,猶如虛空,彼造物豈能陶鑄虛空哉。心了如此,似鼓不用桿擊,則鼓不嗚響也,故云鼓不桿則不嗚也。與造化對偶,在彼迷情也,故云偶之在彼也。不與造化對偶,則奇然無倡,在此真空了悟之心也,故云奇之在此也。真空心尚未萌,豈有迷情染物哉,真空如此,似桿不用手則不能擊鼓也,故云桿不手則不擊也。此章明迷染萬物,則不能逃於大化也,悟真空,則大化不能遷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均一物也。眾人惑其名,見物不見道,賢人析其理,見道不見物。
一者,不二之道也,物者,天地萬物也,天地萬物,咸賴不二之道而有其生也,故云均一物也,道寓於天地萬物,無所不在,眾人為天地萬物之名惑亂其心,心迷著物,見物不見不二之道也,故云眾人惑其名,見物不見道也。賢人能分析事理,昭昭明白,明見道理,外忘萬物,故云賢人析其理,見道不見物也。
聖人合其天,不見道,不見物,一道皆道。
聖人了悟,冥契天真,了道之實,志道之名,道名尚忘,何況物哉,故云聖人合其天,不見道,不見物也。道元不二,道無不在,故云一道皆道也。
不執之即道,執之即物。
心無所住,全身放下,即冥契真空妙有之道也,故云不執之即道也。心有所住,染著種種之邊,即迷情逐於境物也,故云執之即物也。此章明未能洞徹,賢愚一例屬迷,了然悟徹,凡聖不二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知物之偽者,不必去物,譬如土牛木馬,雖情存牛馬之名,而心忘牛馬之實。
知者,悟也,了悟所有物境,皆是偽妄不真,自然心不染著,湛然清靜,不鈴去除物境也,故云知物之偽者,不鈴去物也。了悟所有物境偽妄不真,自然不染,譬如泥土塑成牛,木雕刻成馬,見之,雖然情存牛馬之名像,而心自然志牛馬之真實也,故云譬如土牛木馬』雖情存牛馬之名,而心忘牛馬之實也。此章明了悟物境之偽忘,心自然清靜無染也。
右第六章
文始真經註卷之九
神峰逍遙子牛道淳直解
九藥篇
藥者,雜治也,凡三十一章。
關尹子曰:勿輕小事,小隙沈舟;勿輕小物,小蟲毒身;勿輕小人,小人賊國。
學道之人,微善鈴積,小過爻除,不可輕易,事雖微小,不可輕易而忽之,如萬斛之舟,雖筋頭小家,若不塞之,以至於沈沒大舟也,故云勿輕小事,小隙沈舟也。勿者,禁止之辭也,隙者,竅也。勿得輕易於小物,如蜴子七寸蛇,雖微小,若觀小可而近之,則被螫嗎而毒傷人身也,故云勿輕小物,小蟲毒也。勿得輕易於小人,如黃巢赤眉黃巾等,雖是小人,而能賊漢唐天下,而況於國乎,故云勿輕小人,小人賊國家也。
能周小事,然後能成大事;能積小物,然後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後能契大人。
事者,用也,施之於用也,平等普利,不遺細行,然後能成上德不德之至德,至德者,大德也,大德者,乃道之大用也,故云能周小事,然後能成大事也。小物者,細行微功也,草木昆蟲亦救護而不害,妙有普利如同時雨,不擇荊棘田苗淨穢,平等普濟也,又如大海不擇清濁,包容不辯也,所以能為百谷王也,及其功行,積之大也為賢為聖,豈不是為大人物哉,故云能積小物,然後能成大物也。善以仁德普利,不擇君子小人,平等七慈,如此則不失人心,人皆推尊而敬之,然後能契大人之道也,故云能善小人,然後能契大人也。
天既無可必者人,人又無能必者事,惟去事離人,則我在我,惟可即可,
人之貴賤貧富,壽夭窮通,在乎天命,善惡迷悟為小人君子賢聖,天命豈可鈴然定之哉,故云天既無可叉者人也。事者,用也,用之於惡為小人,用之於善為君子,用之於德為賢人,用之於道為聖人,人之於用,豈可爻然一定之哉,故云人又無能叉者事也。若放拾諸綠,外離人相,藏諸妙用而無為清靜,則我不知有我,存亡自在,無可無不可,自由自在逍遙無拘也,故云惟去事離人,則我在我,惟可即可也。
未有當繁簡可,當戒忍可,當勤惰可。
未有正當建立方便之門,眾行齊修,不拾一法,而卻掃,蕩復本而行簡易,則不可也,故云未有當繁簡可也。未有當合戒慎,而忍行之而不戒,則不可也,故云當戒忍可也。未有當精進善行之時,而卻懶惰不精進,則不可也,故云當勤惰可也。此章明防微杜漸,不遺細行,可以為賢,可以為聖也。
右第一章
關尹子曰:智之極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辯之極者,知辯果不足以喻物,故訥;勇之極者,知勇果不足以勝物,故怯。
極有智者,可以燭理通法,而智果實不足以周濟萬物,既知如此,未若如愚韜晦契道也,故云智之極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也。極能辮者,可以自明事理,以此知辮果不足以曉喻天下人物,不如若鈉養氣神也,故云辮之極者,知辮果不足以喻物,故訥也。極勇有力者,可勝十人百人,以此知勇果不足以勝天下人物,未若如怯弱謙卑柔和而養德也,故云勇之極者,知勇果不足以勝物,故怯也。此章明治智辮勇之病也。
右第二章
關尹子曰:天地萬物,無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應,我非我,我不得不養。
一氣運陰陽,生天地萬物,而一氣之源,本來無物,既是本來無物,即是真空,物來相感,不得不應,但應物常寂也,故云天地萬物,無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應也。吾者,本來也,一氣運陰陽,生四大假合之我,而一氣之源,本來元無四大假合之我也,既寓假合,不得不資衣食而養之也,故云我非我,我不得不養也。非我者,本來也。
雖應物,未嘗有物,雖養我,未嘗有我。
真空妙有雖應物,如空谷傳聲,應變常寂,谷未嘗有聲也,真空應物亦復如是也,故云雖應物,未嘗有物也。了悟真空,則四大如賃舍,雖資衣食之養,十二時中,獨露真空,而真空無我也,故云雖養我,未嘗有我也。
勿曰外物然後外我,勿曰外形然後外心,道一而已,不可序進。
外者,忘也。四大假合之身既如賃舍,與物何異,俱是妄偽不真,既明俱是妄偽,一時頓忘,勿得言先忘萬物而復忘身也,故云勿日外物然後外我也。形者,四大之身也,心者,五蘊妄積之心也,不獨四大假合與物無異,而五蘊妄積之心,亦與物無異,而物我形心,均為妄偽不真,既悟妄偽,一齊頓忘,勿得言先忘身而後忘五蘊妄積之心也,故云勿日外形然後外心也。道既不二,無內外物我之分也,豈容次序而進之哉,故云道一而巳,不可序進也。心者,內也,形者,外也。此章明治迷著物我心形之病也。
右第三章
關尹子曰:諦毫末者,不見天地之大,審小音者,不聞雷霆之聲。
諦者,審察也,毫末者,秋兔毛之尖細也。詳審察視兔之秋毫之末,而心著微色相,故不睹天地之大色相也,故云諦毫末者,不見天地之大也。小音者,蠔納之聲也,雷聲之大者,為霹靂震霆也。詳審察聽蠔納之微音聲,故不聞雷之震霆霹靂之大音聲也,故云審小音者,不聞雷霆之聲也。
見大者亦不見小,見邇者亦不見遠,聞大者亦不聞小,聞邇者亦不聞遠。
不獨審視秋毫之末,不見天地之大,若審視天地之大,亦不見秋毫之末也,故云見大者亦不見小也。邇者,近也。不獨見大者,亦不見小,若見淺近,亦不見深遠,生前之實相也,故云見邇者亦不見遠也。不獨審聽蠔納之音聲不聞雷霆之音聲,若審聽雷霆之音聲亦不聞蠔納之音聲也,故云聞大音者亦不聞小也。不獨聞大者亦不聞小,若聞淺近之淫音,亦不聞深遠劫外之威音也,故云聞邇者亦不聞遠也。
聖人無所見,故能無不見;無所聞,故能無不聞。
所見者色也,所聞者聲也,故毫末天地,形雖小大不同,而色不異也。蠔納雷霆,音雖小大不同,而聲不異也,聖人無所見無所聞者,不住著色聲也,不住著色聲者,真空明聰無所不見聞也,故云聖人無所見,故能無不見,無所聞,故能無不聞也。此章明治迷染色聲之病也。
右第四章
關尹子曰:目之所見,不知其幾何,或愛金,或愛玉,是執一色為目也,耳之所聞,不知其幾何,或愛鐘,或愛鼓,是執一聲為耳也。
眼之所觀,不知其幾何之色,大約或是愛金之黃色,或是愛玉之白色,若愛金之黃色者,則惡玉之白色,若愛玉之白色者,則惡金之黃色也,如此須是愛執一色,為目之偏見也,故云目之所見,不知其幾何,或愛金,或愛玉,是執一色為目也。耳之所聽,不知其幾何之聲,大約或愛鐘之清聲,或愛鼓之濁聲,若愛鐘之清聲者,則惡鼓之濁聲也,若愛鼓之濁聲者,則惡鐘之清聲也,如此須是愛執一聲,為耳之偏聞也,故云耳之所聞,不知其幾何,或愛鐘,或愛鼓,是執一聲為耳也。
惟聖人不慕之,不拒之,不處之。
了道聖人,洞徹真空,不慕愛色聲,亦無色聲可除掃去也,何謂也?為色聲於真空不可得居止也,故云惟聖人不慕之,不拒之,不處之也。處者,居止也。此章明治迷執愛惡色聲之病也。
右第五章
關尹子曰: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
今者,目前之人事也,古者,五太之先道理也,末者,五常百行也,本者,大本大宗之道也。善以目前人事及五常百行為之妙用,可以應變無住,冥符五太之先,卓然獨立於大本大宗之道也,故云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也。行者,無住也。此章明治迷著事理本末,不悟體用之病也。
右第六章
關尹子曰:狡勝賊能捕賊,勇勝虎能捕虎,
人心機狡,勝過於賊寇,可以能捕捉賊寇也,故云狡勝賊能捕賊也。人力威勇勝過於虎豹,可以能捕擒虎豹也,故云勇勝虎能捕虎也。此設喻也。
能克己乃能成己,能勝物乃能利物,能忘道乃能有道。
克者,勝也,己者,私也。善能勝去己之私欲,乃能成己之至德也,故云能克己乃能成己也。善能勝去迷食物欲,乃能普利人物,以成萬億之妙行也,故云能勝物乃能利物也。善能忘卻悟道之智慧,則冥符真空,而不失妙有真空之道也,故云能忘道乃能有道。能有者,不失妙有也。此章明治不能忘悟道智慧之病也。
右第七章
關尹子曰:函堅則物必毀之,剛斯折矣,刀利則物必摧之,銳斯挫矣。
函者,鐘甲也。鐘甲雖堅硬,則叉有硬弓強弩箭之物穿透而毀之也,以此則知凡物之太剛,又有物以折碎之也,故云函堅則物鈴毀之,剛斯折矣也。刀刃鋒利,則叉有鋼石之物摧壞其鋒刃也,以此則知凡物鈷銳,則叉有物以挫毀之也,故云刀利則物爻摧之,銳斯挫矣也。以此設喻也。
威鳳以難見為神,是以聖人以深為根,走麝以遺香不捕,是以聖人以約為紀。
已上二譬喻,如威尊之鳳凰,以世人希罕難見為神異也,若頻頻見世,則世人不為希罕難見之神異也,故云威鳳以難見為神也。因上譬喻,是以知聖人韜光,冥符幽深之道,以為五太二儀五常百行之根源也,故云是以聖人以深為根也。香獐,人逐之急,自唱臍麝而遺棄之,人見之無麝,則不捕捉也,故云走麝以遺香不捕。因上曆喻,是以知聖人檢約聖智神通,冥於真空,物來感之不得已而後應,常應常寂,不離至道,如網之有紀有網,引之而眾目齊張也,故云是以聖人以約為紀也。此合喻也。此章明治不能摧強挫說,及不能韜晦聖智神通之病也。
右第八章
關尹子曰:鉼有二竅,水實之,倒瀉,閉一,則水不下。蓋不升則不降,井雖千仞,汲之水上,蓋不降則不升。
實者,滿也,鉼之兩頭有竅,先塞下竅,以水注於鉼內,充實既滿,提起猛塞上竅,取去下竅先塞之物瀉之,水不下流也。何為也?為猛塞一竅,氣不通也,蓋氣不升通,則水不降也,故云鉼有二竅,水實之,倒瀉閉一,則水不下,蓋不升則不下降也。一仞七尺,又如井雖七千尺之深,以繩引桶而汲之,則水亦從之而上出也,故云井雖千仞,汲之水上也,若不以繩引桶下汲之,而水亦無由上出也,故云蓋不降則不升也。此設喻也。
是以聖人不先物。
已上所說譬喻,不升則不降,不降則不升,以此則知是以聖人不先物,則物不先聖人也。不先者,聖人不先自尊大傲人,人亦不敢傲聖人也,故云是以聖人不先物也。物者,人物也。此章明治不能持後之病也。
右第九章
關尹子曰:人之有失,雖已受害於已失之後,久之,竊議於未失之前,
世之迷人,或用之於不善,則於善行而有失,雖然因失善行,而自己受凶禍之害於已失善行之後,久之,自省悔過,私自暗議所用所行之善惡吉凶利害於未失之前,再饉用之而行善行也。故云人之有失,雖已受害於已失之後,久之,竊議於未失之前也。竊者,私也。
惟其不恃己聰明,而兼人之聰明,自然無我,而兼天下之我,終身行之,可以不失。
惟達士了悟妙道,亦不恃賴了悟妙道之聰明,藏諸妙用兼眾人聰明乏用,隨所便利眾人之用,亦從而用之,普利自然無我也,故云惟其不恃已聰明,而兼人之聰明,自然無我也。真空無我,應物見形,如一月普見一切水也,一切水月光明,皆因天上一月光明之統攝也。天下之人聰明,皆是一真空道之威光統攝也,以真空道之威光,應變常寂,則終身無住於中邊,可為妙用普利,不失於道德也,故云而兼天下之我,終身行之,可以不也。行者,無住也,以者,用也。此章明治不能無我普利之病也。
右第十章
關尹子曰:古今之俗不同,東西南北之俗又不同,至於一家一身之善又不同,吾豈執一豫格後世哉。
往古來今,風俗淳澆之各異也,故云古今之俗不同也。束夷、西戎、南蠻、北狄風俗之各異也,故云束西南北之俗又不同也。處處各一家,家家各一身,好惡善惡之各異也,故云至於一家一身之善又不同也。天下人之心情隨時改化,所向不同,吾豈可執定一法,豫先為後世之格式哉,故云吾豈執一豫格後世哉。
惟隨時同俗,先機後事,捐忿塞慾,簡物恕人,權其輕重而為之,自然合神不測,契道無方。
大達之士,惟能隨時達變而無我,和光同塵而無心,先了真空妙有之活機,事感而後應,應變而常寂也,故云惟隨時同俗,先機後事也。如上所說,既了真空妙有之活機,物來逐之,而心無瞋怒,美色魔之,而心無染著也,故云捐忿塞慾也。心無嚷怒,是捐去其忿怒,心無染著,是塞斷其色慾也,故云懲忿窒慾,源於此也。大達之士,不多食外物,但資生之具,不得已而用之,不由義而不取也,故云簡物也。大達之士,虛綠而葆真,清而容物,又如巨海處下,清濁皆容納也,故云恕人也。既能容物恕人,其應物也,如懸鏡以鎰形,不遺妍醜,其用事也,如權衡以等物,不失輕重,無為而無不為也,故云權其輕重而為之也。既無為而無不為,以不神之神為用,而陰陽莫能測,以不可思議之道為體,應變無方也,故云自然合神不測,契道無方也。此章明治不能以活機應變隨時之病也。
右第十一章
關尹子曰:有道交者,有德交者,有事交者。
大達之士,了悟妙道,同契相求為莫逆之交也,故云有道交者也。同行眾善之君子,相為忘年之交也,故云有德交也。同經營公私之事,遂有相得以為交也,故云有事交者也。
道交者,父子也,出於是非賢愚之外,故久;德交者,則有是非賢愚矣,故或合或離;事交者,合則離。
同了道之人,相為莫逆之交,猶如父子之親,相忘是非賢愚,以游物境之外,、水無絕交也,故云道交者父子也,出於是非賢愚之外,故久也。同為善人君子,以德行為務,相與為交,不能無心,所以分別是非賢愚,而有合有離也,故云德交者,則有是非賢愚矣,或合或離也。不以道德為心,同經營公私之事,以俗禮為交,雖事合而情離,稍有相違而絕交也,故云事交者,合則離也。《莊子》云:君子結交淡若水,小人結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是也。此章明治不能道交之病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勿以拙陋日道之質,當樂敏捷;勿以愚暗日道之晦,當樂輕明;勿以傲易日道之高,當樂和同;勿以汗漫曰道之廣,當樂要急;勿以幽憂曰道之寂,當樂悅豫;古人之言學之多弊,不可不救。
勿得言鈍拙鄙陋以為道之質樸,當以聰敏捷利了悟為樂也,故云勿以拙陋日道之質,當樂敏捷也。勿得言愚癡無明黑暗為學道之韜晦,當以輕清明了為樂也,故云勿以愚暗日道之晦,當樂輕明也。勿得言傲慢輕易於人為道德之高,當以謙遜和光同塵不染為樂也,故云勿以傲易日道之高,當樂和同也。勿得言汗漫沸蕩頑空以為道之廣大,當以了悟真空為要妙,以妙有為應變急切之用以為樂也,故云勿以汗漫日道之廣,當樂要急也。勿得言身處幽靜,心懷憂愁,以成學道之寂靜,當以逍遙悅豫不染為清靜之樂也,故云勿以幽憂日道之寂,當樂悅豫也。如拙陋愚暗傲易汗漫幽憂之五者,皆是古人了達佯狂混世之言,後學不悟,便為真實,依而行之,以為學道之弊病,不可不以藥石之言救療也。故云古人之言學之多弊,不可不救也。此章明治不能悟古人言之病也。
右第十三章
關尹子曰:不可非世是已,不可卑人尊己,不可以輕忽道已,不可以訕謗德已,不可以鄙猥才已。
學道之人,不可見他人之過惡,專開病眼,舉世之人以為非,以恃所能勝心,自專自是也,故云不可非世是已也。學道之人,不可小觀眾人,以為卑賤,而自尊自大也,故云不可卑人尊己也。學道之人,不可輕忽傲慢眾人,以為不悟妙道,而自專以為有道也,故云不可以輕忽道已也。學道之人,不可專一訕謗他人,以為無德,自專已有德也,故云不可以訕謗德已也。學道之人,不可小觀眾人為鄙猥愚陋無才,而自專已有才學也,故云不可以鄙猥才已也。此章明治不能忘人我能所之病也。
右第十四章
關尹子曰: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窮天下之辯者,不在辯而在訥;伏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
真空窈冥,不可以智知而識識,故能困天下大智之人也,了道之士,默默韜晦如愚,世有智者不可得而知也,故云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也。道本無名,不可得而言辨,而天下言辮者,於此窮而無辮也,了悟道者難以告人,未若如訥不辮言也,故云窮天下之辮者,不在辮而在訥也。了悟妙道,以無為清靜保內,以謙卑柔弱不與物爭保外,天下有好爭者,莫能與不爭者爭,如此則天下無敵也。以不爭之德,能伏天下勇力之人,不在於爭也,故云伏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也。怯者,柔弱也。此章明治不能忘智辮勇力之病也。
右第十五章
關尹子曰:天不能冬蓮春菊,是以聖人不違時,也不能洛橘汶貉,是以聖人不違俗。
蓮花夏開,菊花秋開,天不能使蓮花冬開,而菊花春開也,是以聖人不逆天之四季,不違時之通塞也,故云天不能冬蓮春菊,是以聖人不違時也。洛者,嵩洛之地也,橘者,柑子也,多生江南暖處,移來嵩山洛水之畔栽種之,而變為秋也。汶山所出之水為之汶江,在吳越之地也,狐貉生於江北高原山野,將到江南下濕之地則死也,此二者地氣使然也。既地不能洛地生橘,江南生貉,以此聖人不違夷狄蠻戎中夏之風俗也,故云地不能洛橘汶貉,是以聖人不違俗也。
聖人不能使手步足握,是以聖人不違我所長,聖人不能使魚飛禽馳,是以聖人不違人所長。
以掘為手所長,以步為足所長,雖聖人豈能使手步足握,易手足之用哉,以此聖人不違拒我之六用所長也,故云聖人不能使手步足握,是以聖人不違我所長也。長者以能為為長,以不能為為短也,魚以水中能游為長也,禽以空中能飛騰為長也,馳者,馬走速也,雖聖人,豈能易魚禽游馳飛騰哉,以此聖人不違拒眾人所長之用也,故云聖人不能使魚飛禽馳,是以聖人不違人所長也。
夫如是者,可動可止,可晦可明,惟不可拘,所以為道。
如是者,已上所說聖人不違時、不違俗、不違我所長、不違人所長之四者也。如此不違四者,可動時,亦不違時之動,可止時,亦不違時之止,可晦時,亦不違時之晦,可明時,亦不·遲時之明。惟能不違拒造物之變化,不拘泥於死法,所以應變無窮而為妙道也。故云夫如是者,可動可止,可晦可明,惟不可拘,所以為道也。此章明治不能隨時達變之病也。
右第十六章
關尹子曰:少言者,不為人所忌;少行者,不為人所短;少智者,不為人所勞;少能者,不為人所役。
學道之人,慎言儉語則寡過,不為眾人之所忌憚也,故云少言者,不為人所忌也。於利名場上,慎多貴進行履,則不為眾人所嫉坏短遏也,故云少行者,不為人所短也。智慧收藏,儉於使用,則不為眾人之所勞苦也,故云少智者,不為人所勞也。大巧若拙,檢施其能,則不為眾人所役使也,故云少能者,不為人所役也。此章明治不能忘言行智能之病也。
右第十七章
關尹子曰:操之以誠,行之以簡,待之以恕,應之以默,吾道不窮。
操者,持也,誠者,真實也,簡者,不繁也,行者,無住也,待者,應也,恕者,寬裕包容也。了悟真空實有,保任護持,無住種種之邊,如此簡當不繁也,故云操之以誠,行之以簡也。與眾同處,或御群下,但應之以寬裕包容,不見人之過失,曲全己德也,故云待之以恕也。或有人來叩問,但動容密示,不假言教,利根頓悟,與吾所悟之道俱無窮極也,故云應之以默,吾道不窮也。此章明治不達誠簡恕默之病也。
右第十八章
關尹子曰:謀之於事,斷之於理,作之於人,成之於天,事師於今,理師於古,事同於人,道獨於己。
圖謀人事,以理裁斷而合其宜也,故云謀之於事,斷之於理也。所作之事,力與不力在人為,而成與不成在天命也,故云作之於人,成之於天也。事以今人為師,理以古人為師也,故云事師於今,理師於古也。事者用也,用雖與眾人同,而了悟妙道,應變常寂,無染清靜,不與眾人同也,故云事同於人,道獨於己也。此章明治不能事理圓通之病者也。
右第十九章
關尹子曰:金玉難捐,土石易捨,學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慎勿執之,是可為而不可執,若執之者,腹心之疾,無藥可療。
金玉者,喻聖人之言行也,土石者,喻几人之言行也,金玉雖貴,入眼為塵,大道無名跡,故言行不可及也,學人於聖人之言行難忘,如世人難拾金玉也,故云金玉難捐也。學人於几人之言行容易忘之,如世人易拾土石也,故云土石易拾也。學道之士,若遇聖人微言妙行,慎勿執著不忘也,故云學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慎勿執之也。聖人之妙行,可為之而成德,而不可執著聖人妙行之U跡也,故云是可為不可執也。若執著之者,如人皮膚有病,容易治療,若人病在心腹,雖盧醫扁鵲,亦不能療治,迷人執著聖人妙行之跡,亦復如是也,故云執著之者,腹心之疾,無藥可療也。此章明治不能忘言行之病也。
右第十二章
關尹子曰:人不明於急務,而從事於多務他務奇務者,窮困災厄及之,
急務者,道德也,多務者,萬法也,他務者,傍門仗藝也,奇務者,異世之衍也。學人不明了道德為簡要急切之務,而務泥萬法,或學傍門小法,或學醫卜工使之藝,或學異世奇怪之衍,學雖不同,失於道德者一也,失於道德而墮輪迴,動經塵劫,無有出期,此窮困災厄莫大於是也,故云人不明於急務,而從事、於多務他務奇務者,窮困災厄及之也。從事者,務泥也,及之者,墮輪迴也。
殊不知道無不在,不可捨此就彼。
此者,身心道德急切之務也,彼者,多務他務奇務也。學人殊不知道無不在,即此身心是道也,既道無不在,何獨身心道不在哉。身心從道生,如涯從水生,即涯是水也,即此身心是道,亦復如是也,既悟即此身心是道,不可拾此身心,就彼多務他務奇務求道德也,故云殊不知道無不在,不可拾此就彼也。此章明治不能以道德為務之病也。
右第二十一章
關尹子曰:天下之理,捨親就疏,捨本就末,捨賢就愚,捨近就遠,可暫而已,久則生害。
親者,性命也,疏者,財色也,本者,道也,末者,五常百行萬法也,賢者,智慧之德也,愚者,癡迷也,近者,慈善也,遠者,眾惡也。天下之道理,學人迷之,拾性命道德慈善,而就泥財色萬法,癡迷之眾惡,可暫樂妄情,而久泥不悟,墮輪迴生死,胎卯濕化,無有了期,害莫大於此也。故云天下之理,拾親就疏,拾本就末,拾賢就愚,拾近就遠,可暫而已,久則生害也。此章明治不悟道之病也。
右第二十二章
關尹子曰:昔之論道者,或曰凝寂,或日邃深,或日澄徹,或日空同,或日晦冥,慎勿遇此而生怖退。
凝者,定也,寂者,靜也,邃者,幽也。昔之古人論道者,或言泰定安靜者,或言道幽深難窮者,或言道如水之澄徹淵奧者,或言道如虛空廣大者,或言道隱晦杳冥莫測者,學人若遇此,或言凝寂、邃深、澄徹、空同、晦冥之五者,慎勿生怕怖之心,以為道之難學而退怠也。故云昔之論道者,或日凝寂,或日邃深,或日澄徹,或日空同,或日晦冥,慎勿遇此而生怖退也。
天下至理,竟非言意,苟知非言非意在彼微言妙意之上,乃契吾說。
天下至理者,道也,竟者,終也。向來所論之言凝寂、邃深、澄徹、空同、晦冥之五者,總屬名相妄情之意識也,道本無名無情,窮究到徹盡之處,終非言意之可及也,故云天下至理,竟非言意也。誠知非言意之可及,在彼古人微言妙意未萌之前,薦悟了然,洞徹本來見成之道,元自清淨具足,不假修為外求也,如此了悟,乃契合所說之義也。故云苟知非言非意在彼微言妙意之上,乃契吾說也。上者,前也,苟者,誠也。此章明治未了根塵之病也。
右第二十三章
關尹子曰:聖人大言金玉,小言桔梗芣苜,用之當,桔梗芣苜生之,不當,金玉斃之。
聖人大言者,如《道德》、《陰符》二經,如金玉之貴也,故云聖人大言金玉也。桔梗者,草藥之名也,能治風濕之疾也。芣莒者,亦草藥之名也,一名車前草,能治赤白瀉痢之疾也。小言者,如後聖詩詞直言語錄也。或因詩詞直言語錄悟之而了道,如桔梗芣莒之草藥治痊風濕痢疾,而人復安樂得活也。故云小言桔梗芣莒,用之當,桔梗芣莒生之也。用之當者,治痊疾也,生者,活也,或人背誦《道德》、《陰符》二經如同流水,而不能開悟了道者,如服金玉貴細之藥,不能痊愈風濕瀉痢之疾,以至於喪生也。故云不當,金玉斃之也。斃者,喪生也,不當者,不能痊疾也。此章明治分別經言精贏之病也。
右第二十四章
關尹子曰:言某事者,甲言利,乙言害,丙言或利或害,丁言俱利俱害,必居一於此矣,喻道者不言。
某者,代稱之辭也。世人言論事理,所見不同,一人名甲,言論此事,有利益於世也,一人名乙,言論彼事,有損害於世也,故云言某事者,甲言利,乙言害也。一人名丙,言論彼此之事,或有利益於世,或亦有害損於世也,故云丙言或利或害也。一人名丁,言論彼此之事,行之正,俱利益於世,彼此之事,行之不正,俱害損於世也,故云丁言俱利俱害也。甲乙丙丁四人,各論利害不同,然必有一人言之當,安於理也,故云叉居一於此矣。居者,安也。道本無名,不可以言比喻,在人心了悟而已,非如事有利害之比喻也,故云喻道者不言也。此章明治未忘利害之病也。
右第二十五章
關尹子曰:事有在事言有理,道無在道言無理,知言無理,則言言皆道,不知言無理,雖執至言,為梗為醫。
世問萬事,所用各有下落,言論一事,自有一理所在也,故云事有在事言有理也。道無處所下落,亦不屬名言事理,聖人之言皆無言之言,以薦言外之旨,若了悟無言之言,不屬事理,則終日言而未嘗言,言言無非道也。知者,悟也,若不悟無言之言不屬事理,雖執至人之言於道眼上,如人咽喉有物梗塞,又如人眼內有塵咪障也,故云不知言無理,雖執至言,為梗為醫也。醫當作翳。此章明治未忘事理之病也。
右第二十六章
關尹子曰:不信愚人易,不信賢人難,不信賢人易,不信聖人難,不信一聖人易,不信千聖人難。
不信者,不執泥而染著也,凡愚人之言行,不執泥染著則容易,至於賢人之言行則難忘也,故云不信愚人易,不信賢人難也。不執泥染著賢人之言行,亦容易,至於聖人之言行又難忘也,故云不信賢人易,不信聖人難也。不執泥染著一聖人之言行,又亦容易,至於千聖人之言行尤難忘也,故云不信一聖人易,不信千聖人難也。
夫不信千聖人者,外不見人,內不見我,上不見道,下不見事。
若夫學人不執泥染著千萬聖人之言行,則心忘名跡,冥然契道,而迥超几聖人我事理之名跡也,故云不慕諸聖,不重已靈,正謂此也。故云夫不信千聖人者,外不見人,內不見我,上不見道,下不見事也。道者,理也。此章明治未忘凡聖之病也。
右第二十七章
關尹子曰:聖人言蒙蒙,所以使人聾,聖人言冥冥,所以使人盲,聖人言沉沉,所以使人瘡。
聖人之言,盡是無言之言,令人於無言之言,薦悟言外之旨,言外之旨不屬聲,故學人蒙蒙然,迷情陣蔽不可得而聞之,如息聾一般也,故云聖人言蒙蒙,所以使人聾也。言外之旨不屬於色,杳杳冥冥,視之不見,令人如息盲病一般也,故云聖人言冥冥,所以使人盲也。言外之旨不屬於名,況況靜靜,言之難議,令人如息瘠痙之病也,故云聖人言沉況,所以使人瘠也。
惟聾則不聞聲,惟盲則不見色,惟瘡則不音言。
惟息耳聾之病者,則於聲無所聞也,故云惟聾則不聞聲也。惟息目盲之病者,則於色無所見也,故云惟盲則不見色也。惟息疳痙之病者,則於聲無所言也,故云惟瘠則不音言也。
不聞聲者,不聞道、不聞事、不聞我,不見色者,不見道、不見事、不見我,不音言者,不言道、不言事、不言我。
言外之旨,既聽之不聞其聲,未若如息耳聾,亦不聞道、事、我三者之聲也,故云不聞聲者,不聞道,不聞事,不聞我也。言外之旨既視之不見其色,未若如息眼盲,亦不見道、事、我三者之色也,亦不生此見解也,故云不見色者,不見道,不見事,不見我也。言外之旨既議之無名,未若息瘠痙不能言者,亦不言道、事、我三者之名也,故云不音言者,不言道,不言事,不言我也。此章明治未忘色聲名道事我之病也。
右第二十八章
關尹子曰:人徒知偽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徒知偽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
學人護知認著妄得以為誠失於至道,殊不知真得之見,亦誠失於至道也,如金屑雖實,入眼則為塵翳也,故云人徒知偽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也。偽者,妄也,真者,誠也,徒者,饅也。學人談知認著妄是以為誠非,殊不知認著真是亦為誠非也,故云徒知偽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也。此章明治未忘真假之病也。
右第二十九章
關尹子曰:言道者如言夢,夫言夢者曰:如此金玉,如此器皿,如此禽獸,言者能言之,不能取而與之,聽者能聞之,不能受而得之,惟善聽者,不泥不辯。
大悟大徹之士,如人睡夢覺來,方知夢中所見之境,皆是妄想顛倒識見之所成也,未能大悟大徹之士,以識見能通萬法,為人談演妙道,皆是夢中說夢也,故云言道者如言夢也。夢中說夢曰:夢見如此金寶大山,巍峨無量,如此玉洞,廣闊幽深難測,此二者喻以道德為靈寶洞玄,廣大幽深無量難測也,故云夫言夢者日,如此金玉也。又夢中說夢日,夢見如此玉器金皿,使用無數,此喻建立妙用,普利眾善萬行也,故云如此器皿也。又夢中說夢日,如此烏兔龜鳳龍虎,此喻金烏玉兔,烏龜赤鳳,白虎青龍,陰陽造化也,故云如此禽獸也。夢中說夢見此金玉器皿禽獸,說者但能說之,不能取金玉器皿禽獸與聽說之人也,此喻聖人不能出道以示與學人也,故云言者能言之,不能取而與之也。夢中聽說夢境之人,但聞說如此金玉器皿禽獸,不能承受取得之也,此喻學道者因師方便點化,言下自悟不從外得'也,故云聽者能聞之,不能受而得之也。惟有利根者善聞道德玄妙,不執泥荃蹄,不辮論聖人無言之言,但因聖人無言之言,薦悟言外之旨,了悟不可思議之道也,故云惟善聽者,不泥不辮也。此章明治未悟談道之病也。
右第三十章
關尹子曰:圓爾道,方爾德,平爾行,銳爾事。
爾者,學道之人也。天下學道之人,但能詳讀審誦九篇,精之研之,究之徹之,自然了悟不可思議之至道,人人具足,箇箇圓成,不假修為,位齊諸聖也,故云圓爾道也。方者,正也,德者,道之用也。天下學道之人,若因經了悟不可思議之至道,仍要護持保任也。如何護持保任?但能以無為清淨,逍遙自在,不染不著護其內,以謙卑柔弱,不與物爭護其外,次又正其妙用,用之於眾,善利物安人,不求報恩,皆為用之正,而成上德也,故云方爾德也。天下學人,若因經了悟不可思議之至道,護持保任,要成上德,須是自利利他,平等普惠,不擇貴賤貧富,男女妍醜,仁慈等利,無偏無黨,以成萬德之妙行也,故云平爾行也。銳者,利也,事者,用也。天下學人,因經了悟不可思議真空妙有之道,以為真心之體,以至德妙行為真心之用,自利利他,於事無往不利也,故云銳爾事也。此章尹君自迷一經之旨趣也。
右第三十一章
文始真經後序 全書終
晉葛仙翁撰
洪體存蒿艾之質,偶好喬松之壽,知道之士,雖微賤必親也,雖夷狄必貴也。後遇鄭君思遠,鄭君多玉岌瓊筍之書,服餌開我以至道之良藥,呼吸洗我以紫清之上味,後屬洪以尹真人《文始經》九篇,洪愛之誦之,藏之拜之。宇者,道也,柱者,建天地也,極者,尊黑人也,符者,精神魂魄也,鑑者,心也,匕者,食也,釜者,化也,籌者,物也,藥者,雜治也。洪每味之,泠泠然若躡飛葉,而游乎天地之混俱,茫茫乎若履橫杖,而浮乎大海之渺漠,超若處金碧琳琅之居,森若握鬼魅神姦之印,倏若飄鸞鶴,怒若鬥虎兕,清若浴碧,慘若夢紅,擒縱大道,渾淪至理,方士不能到,先儒未嘗言,可仰而不可攀,可玩而不可執,可鑒而不可思,可符而不可言,其忘物遺世者之所言乎,其絕跡去智者之所言乎,其同陰陽而冥彼此者之所言乎!何如此之尊高,何如此之廣大,又何如此之簡易也。洪親受之。
咸和二年五月朔丹陽葛洪稚川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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