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년 9월 11일 수요일

고금담개

 古今譚槩

作者馮夢龍 

姊妹计划姊妹计划: 百科·图册分类·数据项

 

目錄

迂腐部第一

怪誕部第二

癡絕部第三

專愚部第四

謬誤部第五

無術部第六

苦海部第七

不韻部第八

癖嗜部第九

越情部第十

佻達部第十一

矜嫚部第十二

貧儉部第十三

汰侈部第十四

貪穢部第十五

鷙忍部第十六

容悅部第十七

顏甲部第十八

閨誡部第十九

容蛻部第二十

譎智部第二十一

儇弄部第二十二

機警部第二十三

酬嘲部第二十四

寨語部第二十五

雅浪部第二十六

文戲部第二十七

巧言部第二十八

談資部第二十九

微詞部第三十

口碑部第三十一

靈跡部第三十二

荒唐部第三十三

妖異部第三十四

非族部第三十五

雜志部第三十六

 

迂腐部第一

子猶曰天下事被豪爽人決裂者尚少被迂腐人擔誤者最多何也豪爽人縱有疏略譬諸鉛刀雖鈍尚賴一割迂腐則塵飯土羹而已而彼且自以為有學有守有識有體背之者為邪斥之者為謗養成一個怯病天下以至於不可復而猶不悟哀哉雖然丙相溫公自是大賢特摘其一事之迂耳至如梁伯鸞程伊川所為未免已甚吾並之及正欲後學大開眼孔好做事業非敢為邪為謗也迂腐第一。〕

 

問牛

丙吉為丞相嘗出逢鬥者死傷橫道吉過之不問已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駐使騎吏問:「逐牛行幾里矣?」掾吏謂丞相前後失問吉曰: 「民鬥相殺傷長安令京兆尹職所當禁備逐捕歲竟丞相課其殿最奏行賞罰而已宰相不親小事非所當於道路間也方春少陽用事未可太熱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時氣失節恐有傷害三公典調陰陽職所當憂是以問之。」

 

驅驢宰相

王及善才行庸鄙為內史時謂鳩集鳳池」。俄遷右相無他施設唯不許令史輩將驢入臺終日驅逐時號驅驢宰相。」

 

彈髮御史

宋御史臺儀凡御史上事一百日不言罷為外官有王平拜命垂滿百日而未言事同僚訝之或曰:「王端公有待而發必大事也。」一日聞進劄子眾共偵之乃彈御膳中有髮其彈詞曰:「是何穆若之容忽睹鬈如之狀。」

 

鵝鴨諫議

高宗朝黃門建言:「近來禁屠止禁豬羊聖德好生宜並禁鵝鴨。」適報金虜南侵賊中有龍虎大王者甚勇胡侍郎云:「不足慮此有鵝鴨諫議』,足以當之。」

 

嘉三朝建言

成化間一御史建言順適物情:「近京地方行役車輛騾驢相雜騾性快力強驢性緩力小今並一處驅馳物情不便乞要分別改正。」弘治初一給事建言處置軍國事:「京中士人好著馬尾襯裙因此官馬被人偷拔鬃尾有誤軍國大計乞要禁革。」嘉靖初一員外建言崇節儉以變風俗專論各處茶食鋪店所造看桌糖餅:「大者省功而費料小者料小而費功乞要擘畫定式功料之間務在減省使風俗歸厚。」

 

宋羅江

慶曆中衛士震驚宮掖尋捕殺之時臺官宋禧上言:「此失守於防閑故耳聞蜀羅江狗赤而尾小者其儆如神須詔索此狗豢於掖庭以備倉卒。」時號為宋羅江」。

 

羅擒虎張尋龍

嘉靖中察院羅相上言:「越州多虎乞行下措置多方捕殺。」正言張次賢上言:「人盤嶺乃禁中來龍乞禁行人。」太學諸生遂有羅擒虎」、「張尋龍之對

 

月令

甘延壽陳湯既斬郅支單于首請懸頭槁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丞相匡衡議:「《月令》:掩骼埋胔之時宜勿懸。」

 

諫折柳

程頤為講官一日講罷未退上偶起憑欄戲折柳枝頤進曰:「方春發生不可無故摧折。」上擲枝於地不樂而罷

 

賢良相面

唐肅宗時初詔賢良一徵君首應上極喜召對無他詞但再三瞻望上顏遽奏曰:「微臣有所見陛下知不?」上曰:「不知。」對曰:「臣見聖顏瘦於在靈武時。」上曰:「宵旰所致耳。」舉朝大笑帝亦知其為妄人恐塞賢路乃除授一令

 

京兆尹禱雨

唐代宗朝京兆尹黎幹以久旱祈雨於朱雀門街造土龍一具悉召城中巫覡以身雜入共舞於龍所觀者嗤笑彌月不雨又請禱於文宣王廟上聞之戲曰:「丘之禱久矣。」

 

請禪天下

孝昭時泰山萊蕪山南洶洶有數千聲民視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又上林苑中大柳樹斷枯臥地亦自立生眭孟推春秋之意以為石立柳生當有從匹夫為天子者。」即說曰:「董仲舒有言:『雖有繼體守文之君不害聖人之受命。』漢家堯後有傳國之運漢帝宜誰差天下求索賢人禪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後以承順天命。」使友內官長賜上此書霍光惡其妖言惑眾誅之

 

卦宜娛樂

宋侍讀林瑀自謂洞於周易》,嘗以仁宗時合》:「《之象曰:『君子以飲食宴樂。』須頻宴遊務娛樂始合卦體而天下治。」仁宗駭其說斥之

 

哭天

漢兵盛莽憂甚不知所出崔發言:「《周禮春秋》:國有大災則哭以厭之先號咷而後笑』。宜哭天求救。」莽乃率群臣至南郊陳其符命本末因搏心大哭氣盡伏而叩頭又作告天策千餘言諸生小民令旦夕哭為設餐粥凡能誦策文者除以為郎至五千餘人漢兵入都門宮中火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輒隨之宮人號呼時莽紺袀服帶璽韍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栻於前時日加某莽旋席隨斗柄而坐:「天生德於予漢兵其如予何!」

 

孝經可退賊息訟卻病

張角作亂向栩上便宜:「不須興兵但遣將於河上北向讀孝經》,賊自消滅。」

 

國初有孝子王漸孝經義五十卷事亦該備而漸性鄙樸凡鄉里有鬥訟漸即詣門高聲誦一卷後有病者亦請漸誦書

 

修身為本

藩司吳夢蜚家有怪時出以竊飲食間竊衣飾金銀吳厭苦之偶訴監司徐公徐曰:「邪不勝正。」朱書修身為本四大字令貼堂中鬼見拍手揶揄且出穢語徐大怍

 

迂腐有種

唐昭宗時鄭棨為相太原兵至渭北天子竭於攘卻之術棨奏對請於文宣王諡號中加一後棨孫玨相梁末帝唐莊宗兵入汴帝惶恐不知所為玨獻一策:「願得陛下傳國寶馳入唐軍以緩其行而待救兵之至。」帝曰:「寶不足惜顧卿之行能了事否?」玨俯首徐思曰:「但恐不易耳!」

 

開元間上東封泰山歷城令杜豐辦供應以為從幸人多設有不虞倉卒不備乃造凶器三十具置諸行宮光彩赫然有刺史駭謂:「主上封嶽祈福誰造此不祥?」將索治豐豐逃臥妻床下詐死得免時豐子杜鍾為兗州參軍掌廄馬芻豆:「御馬至多臨日煮之不給不若先辦。」乃煮粟豆二千餘石熱納窖中及至皆臭敗矣

 

治平之學

元胡石塘應聘入京世祖召見不覺戴笠傾側及問所學對曰:「治國平天下之學。」上笑曰:「自家一笠尚不端正又能平天下耶?」竟不用

 

舒太守笑

舒玉性耽經史對客語未嘗有笑容知常州日值賓僚大會倡優在庭公忽大笑僚佐呼優犒之曰:「汝能使太守開顏真可賞也!」一人竊疑公笑不由此乘間問公公曰:「疇日席上偶思》、《二卦豁悟微旨自喜有得故不覺發笑耳!」

 

許子伯哭

許子伯與友人言次因及漢無統嗣幸臣專朝世俗衰薄賢者放退慨然據地悲哭時稱許伯哭世」。

 

孝泌

江泌字士深有孝行族有與泌同名者世謂為孝泌以別之然菜不食心謂其有主意衣敝多虱以綿置壁前恐虱饑死復置衣中

 

郭逵將略

郭逵伐交州行師無紀律其所措置殆可笑也進兵有日矣乃付諸將文字各一大軸謂之將軍下令字畫甚細節目甚繁又戒諸將不得漏泄諸將近燈火竊觀之徐禧嘗見之:「如一部尚書禧三日夜讀之方竟。」則諸將倉卒之際何暇一一也內一事云:「交人好乘象象畏豬聲仰諸軍多養豬如象至則以錐刺豬豬既作聲象自退走。」

 

反支日忌日

王莽敗張竦客池陽知有賊當去會反支日不去因為賊所殺

 

涇州書記薛昌緒天性迂僻梁師入境涇帥宵遁臨行攀鞍忽記曰:「傳語書記速請上馬!」連促之薛自匿草庵下出聲曰:「傳語太師但請先行今日辰是某不樂!」涇帥怒使人提上鞍鞽捶其馬而逐之尚以物蒙其面:「忌日禮不見客。」

 

檢譜角牴

江陵顧雲偶於市上收得孔明兵書遂負可將十萬吞並四海每至論兵必攘袂叱吒若真對大敵時謂之檢譜角牴」。

 

奇技自獻

新莽時博募奇技可以攻匈奴者將待以不次之位言便宜者以萬數或言能渡水不用舟楫連馬接騎濟百萬師或言不持斗糧服藥物三軍不饑或言能飛一日千里可窺匈奴莽試之取大鳥翮為兩翼頭與身皆著毛通引環紐飛數百步莽猶欲獲其名皆拜理軍

 

李晟張一中談兵

成化二年都察院經歷李晟言邊務兵機各五事以薦用舊臣非所宜言降調為通判弘治元年復上疏臣學兵法四十年得其奇要。」戰法一篇、《急務二篇高自稱許上命工部試造戰車弓弩俱不可用坐虛廢錢糧降四級為雲南曲靖衛知事十年復上疏言邊事稍遷都察院照磨十五年遷鄖陽府撫民同知不肯行明年復上疏願邊方自效得旨候有西北邊兵備員缺推補正德四年冒候缺兵備僉事上書按攘六論》。下兵部參其大言無實垂老不悟姑免罪放回閑住八年再冒銜上兵書五種仍放回史稱其所製全身鐵甲工部鑄而俾試之行數步輒仆焉

 

張進士一中初名寬湖廣襄陽人流賊犯襄陽寬以翰林檢討自乞讚軍務建策驅流人還鄉累死者以千萬計尋升按擦僉事坐貪淫革職至是北虜犯塞潛來京師上疏請易旗號盔甲皆為黃色牌面皆作虎形:「黃為中央之土以克北方之水虎驚胡馬之目見必懼退然後以神槍藥箭射之。」且自謂秘機不敢詳於副封奏疏乞留中不出下兵部參其庸妄干進罷之

 

獻策官銜

高郵學正夏有文弘治末獻書闕下萬世保豐永亨管見」。上嘉之管見二字曰」。夏遂書官銜云獻萬世保豐永亨管見天子改為策字高郵州學正夏有文」。

 

王辱罵

劉寬嘗坐客遣蒼頭市酒去久大醉而還客不堪之罵曰:「畜產!」寬須臾遣人視奴無恙否顧左右曰:「此人被罵畜產辱莫甚焉吾懼其自殺耳!」

 

王昕在東萊獲殺其同行侶者詰之未服昕從容謂曰:「彼物故不歸卿無恙而返何以自明?」邢邵見文襄說此以為笑樂昕聞之詣邵曰:「卿不識造化!」還謂人曰:「子才應死我罵之極深。」

 

罰人食肉

李載仁唐之後也避亂江陵高季興署觀察推官性迂緩不食豬肉一日將赴召方上馬部曲相毆載仁怒命急於廚中取餅及豬肉令相毆者對餐之復戒曰:「如敢再犯必於豬肉中加之以酥!」

 

河南令

宋子京留守西都有同年為河南令好述利便以農家藝麥費耕耨改用長錐刺地下種自旦至暮不能一畝又值蝗災科民畜雞不唯去蝗之害兼得畜雞之利。」克期令民悉呈所畜群雞既集紛然格鬥勢不能止逐之飛走塵埃障天百姓喧闐不已相傳為笑

 

王吏治

歸太僕有光謫官吳興每治事胥吏輩環擠案旁幾不容坐歸以朱筆飽蘸捉向諸人:「諸君若不速退我便灑將來也!」合堂大笑

 

吾蘇王中吳先生厚德而拙於吏治由鄉科為縣令每視事有疑輒密緘條紙質之記室一日拆封見吏匿銀怪之亟為傳問得教云:「此弊也宜重懲。」王為點頭久之拆完王問吏何以匿銀吏堅諱搜之不得怒責十板既退餘怒未息述諸記室記室曰:「何不監追贓物而輕釋乃爾!」王搖首曰:「使不得責至七八板時彼羞極面俱發赤矣!」

 

掾史養名

漢朱博遷琅琊太守齊部舒緩養名博新視事右曹掾史皆移病臥博問其故對言惶恐故事二千石新到輒遣吏存問致意乃敢起就職。」博奮髯抵几曰:「齊兒欲以此為俗耶!」皆斥罷之白巾走出府門郡中大驚

 

不禁盜墳

一朝士賦性甚迂知河中府龍門縣有薛少卿者寄籍於縣墳塋松檟忽經盜砍因詣縣投牒陳訴朝士判曰:「周文王之苑囿尚得芻蕘薛少卿之墳塋乃禁樵采?」

 

昌州佳郡

李丹授昌州倅以去家遠乃改鄂州彭淵材聞之吐飯大步往謁李:「誰為大夫謀佳郡也?」李驚曰:「何以知其佳?」淵材曰:「海棠無香昌州海棠獨香非佳郡乎?」

 

忌諱

宋文帝好忌諱文書上有凶敗喪亡等字悉避之改騧字為馬邊瓜以騧字似禍故也移床修壁使文士撰祝設太牢祭土神江謐言及白門」,上變色曰:「白汝家門!」後梁蕭詧惡人髮白漢汝南陳伯敬終身不言死

 

謝在杭云:「余所見縉紳中有惡鴉鳴者日課吏卒左右彀弓挾彈如防敵然值大雪即不出惡其白也官文書一切、「、「、「皆禁不得用

 

柳冕為秀才性多忌諱應舉時有語字者忿然見於詞色僕夫犯之輒加箠楚常謂安樂為安康聞榜出遣僕視之須臾僕還冕迎門曰:「得否?」僕曰:「秀才康了。」

 

龍驤多諱

厭勝章:「梟乃天毒所產鬼聞者必罹殃禍急向梟連吐十三口然後靜坐存北斗一時許可禳焉。」漢蒙州刺史龍驤武人極諱己名又父名唶子名邛亦諱之故郡人呼梟曰吐十三」,鵲曰喜奈何」,蛩曰秋風」。部屬私相告云:「使君祖諱飯亦當稱甑粥耶?」

 

諱父名

則天父名彠改華州為秦州章憲太后父名通改通州為同州朱溫父名誠以其旁類戊改戊己為武己楊行密父名怤與夫同音凡御史大夫光祿大夫皆去

 

唐李賀以父名晉終身不舉進士

 

袁德師給事中高之子九日出糕啖客袁獨淒然不食北齊劉臻性好啖蜆以音同父諱呼為扁螺范曄以父名泰不拜太子詹事呂希純以父名公著辭著作郎

 

劉溫叟父名嶽終身不聽樂不遊嵩

 

徐積父名石平生不用石器不踐石遇石橋使人負之而趨

 

諱己名

田登作郡怒人觸其名犯者必笞舉州皆謂燈為」。值上元放燈吏揭榜於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宋宗室有名宗漢者惡人犯其名謂漢子曰兵士」,舉宮皆然其妻供羅漢其子授漢書》,宮中人曰:「今日夫人召僧供十八犬阿羅兵士太保請官教點兵士書。」

 

求七十二世祖墳

熊安生在山東時或誑之曰:「某村故塚是晉河南將軍熊光去今七十二世內有碑為村人埋匿。」安生掘地求之不得連年訟焉冀州長史鄭大喧判曰:「七十二世乃羲皇上人河南將軍晉無此號。」安生率其族向塚而號

 

束帶耕田

原平墓下有數十畝田不屬原平每農月耕者袒裸原平不欲使慢其墳墓乃歸賣家資買此田三農之月輒束帶垂泣躬自耕墾

 

束帶應兄語

劉祭酒弟璡方軌正直祭酒嘗夜呼璡欲與共語璡不時答下床著衣立然後應祭酒怪其久璡曰:「向束帶未竟。」

 

劉莊臥

王文公凝靖修重德冠當世每就寢息必叉手而臥以夢寐中恐見先靈也

 

五代劉詞常被甲枕戈而臥謂人曰:「吾以此取富貴豈可一日輒忘?」

 

讀父書

顧愷讀父書每句應諾

 

敬妻

樊英嘗病臥便室中英妻遣婢拜問英答拜或問之英曰:「齊也。」

 

唐薛昌緒與妻會必有禮容先命女僕通語再三然後秉燭造室至於高談虛論茶果而退或欲就宿必請曰:「某以繼嗣事重輒欲卜其嘉會。」候報可方入禮亦如之

 

妻犯齋禁

周太常澤字稚都清潔守禮嘗臥病齋宮妻窺問所苦周以為干犯齋禁大怒收送詔獄時人為之語曰:「生世不諧作太常妻一歲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齋一日不齋醉如泥!」

 

百忌曆

李戴仁性迂緩娶閻氏年甚少與之異室私約曰:「有興則見。」一夕閻忽叩戶戴仁急取百忌曆看之大驚曰:「今夜河魁在房不可行事謝到而已。」閻慚去

 

拱手對妾

溫公未有子清河郡君為置一妾一日乘間俾盛飾送入書房公略不顧妾思所以嘗之取一帙問曰:「中丞此是何書?」公拱手莊色對曰:「此是尚書》。」妾乃逡巡而退

 

問安求嗣

國朝史餘陳獻章入內室必請命於太夫人:「獻章求嗣。」顧主事餘慶面質之因正色曰:「是何言太夫人孀婦也!」陳嘿然常熟周木嘗朝叩父寢室父問誰:「周木問安。」父不應頃之又往:「周木問安。」父怒起叱之曰:「老人酣寢何用問為?」時人取以為對:「周木問安獻章求嗣。」

 

不近妓

王琨性謹慎顏師伯豪貴設女樂耍琨酒炙皆命妓傳行每及琨席必令致床上回面避之俟其去方敢飲啖

 

蔡君謨守福唐時會李太伯與陳烈於望海亭以歌者侑酒方舉板一拍陳驚怖越席攀木逾牆而去

 

楊忠襄公邦乂少處郡癢足不涉茶房酒肆同舍欲壞其守拉之出飲托言朋舊家實娼館也公初不疑酒數行娼豔妝而出公愕然趨歸取其衣焚之流涕自責

 

心中有妓

兩程夫子赴一士夫宴有妓侑觴伊川拂衣起明道盡歡而罷次日伊川過明道齋中慍猶未解明道曰:「昨日座中有妓吾心中卻無妓今日齋中無妓汝心中卻有妓。」伊川自謂不及

 

欲黥妓面

江東有縣尹欲黥妓女之面以息誨淫之風谘訪邑中長者:「曾伏觀祖訓有云子孫做皇帝不用黥刺剕劓閉割之刑臣下敢有奏用此刑者犯人淩遲全家處死。」縣尹乃悚然流汗事遂寢

 

李退夫穢語

宋衝晦處士李退夫者為事矯異居京師北郊一日種胡荽俗傳口誦穢語則茂退夫撒種密誦曰:「夫婦之道人倫之本云云不絕於口忽有客至命其子畢之子執餘種曰:「大人已曾上聞。」故皇祐中館閣或談語則曰:「宜撒胡荽一巡。」

 

雅言

李獻臣好為雅言知鄭州時孫次公為陝漕罷赴闕先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獻臣故吏到鄭庭參獻臣甚喜欲令左右延飯乃問之曰:「餐來未?」 使臣誤意餐者謂次公也遽對曰:「離長安日都運已治裝。」獻臣曰:「不問孫待制官人餐來未?」其人慚沮而言曰:「不民仰昧為三司軍將日曾吃卻十三。」蓋鄙語謂遭杖為餐獻臣掩口曰:「官人誤也問曾與未曾餐飯欲奉留一食耳。」

 

汪司馬南溟喜摹古一日其媳與夫競寵割去夫勢僮倉惶趨報坐客驚問汪徐徐應曰:「兒婦下兒子腐刑。」

 

昆山周用齋不識道路每至轉彎必拱立道左向人曰:「問津。」負擔者不解其義因指義井與之

 

誦經稱小人

燕北風俗不問士庶皆自稱小人」。宣和間有遼國右金吾衛上將軍韓正歸朝授檢校少保節度使對中人以上說話即稱小人」,中人以下即稱 我家」。每日到漏舍誦天童經數十遍其聲朗然且云:「對天童豈可稱我?」皇天生我以下二十餘句凡稱皆改為小人」:「皇天生小人皇地載小人日月照小人北斗輔小人」,云云誦畢讚歎云:「這天童極靈聖。」傍一人云:「若無靈聖如何持得許多小人耶?」

 

葡匐圖

福州陳烈動遵古禮蔡君謨居喪莆田烈往吊之將至境語門人曰:「《:『凡民有喪葡匐救之。』今將與二三子行此禮。」於是烏巾襴鞟偕二十諸生望門以手據地膝行號慟而入婦人望之皆走君謨匿笑受吊即時李遘畫葡匐圖》。

 

滅灶

梁伯鸞少孤嘗獨止不與人同食比舍先炊已呼後鸞及熱釜炊伯鸞曰:「童子鴻不因人熱者也!」滅灶更燃之

 

懷糒

物理論:「呂子義當世清賢士也有舊人往存省嫌其設酒食懷乾糒而往主人榮其降己乃盛為饌義出懷中乾糒求一杯冷水而食之

 

飲食必以錢

風俗通安陵清者郝仲山每飲馬渭水投三錢於水中潁川郝子廉亦然又郝嘗過姊家飯密留五十錢席下而去。《後漢書》:范丹嘗看姊病設食丹出門留錢百文姊追送之丹見里中芻槁僮更相怒曰:「言汝清高豈范史雲輩乎?」丹歎曰:「吾之微志乃在僮豎之口不可不勉!」遂棄錢而去

 

別駕拾桑

隋趙軌為齊州別駕東鄰有桑椹落其家軌悉拾還之

 

卻衣

軒唯行名輗鹿邑人清介四時一布袍嘗督漕淮上嚴冬忽墮水援出裹被坐有司急進衣卻去竟俟衣乾

 

埋羹

王璡為寧波守自奉儉約一日見饌兼魚肉大怒命撒而瘞之世號埋羹太守」。

 

珠玉報

貴州廉使孔公苦節自勵土官以明珠寶玉來獻公悉於堂上椎碎之遂為土官下火蠱行抵浙江火自口出高數丈而死

 

管省過

郭林宗謂仇季知曰:「子嘗有過否?」季知曰:「吾嘗飯牛牛不食鞭牛一下至今戚戚耳!」

 

管寧泛海舟覆:「吾嘗一朝科頭三晨晏起過必在此!」

 

顧協

北史》:顧協少時將聘舅息女未成婚而協母亡免喪後不復娶年六十餘此女猶未他適協義而迎之卒無嗣

 

吳徵士學問

吳徵士與弼一日出獲手為鐮傷流血不止舉視傷處:「若血不即止而吾收之即是為爾所勝。」言已而獲如故又往遊武夷過逆旅索宿錢至多三文堅不與或勸之:「即此便暴殮天物!」乃負擔夜去

 

吳康齋召至京師常以兩手大指食指作圈:「令太極常在眼前。」長安浮薄少年競以蘆菔投其中戲侮之公亦不顧

 

太極冤

婁諒自負道學佩一象環名太極圈桑悅怪而作色曰:「吾今乃知太極扁而中虛!」太極訴冤狀》,一時傳誦

 

心學二圖

天順初漳州布衣陳剩夫名真晟詣闕獻心學二圖」。其一為天地聖人之圖》:大書一以上一點規而大之虛其中曰太極」,左曰 」,作十六點黑右曰」,作十六點白自是如旋螺狀凡十點彎而向左又各作十八點如前而大每一點包二卦以為太極生生之義盡於此矣」。其一為君子法天之圖》,亦大書一其上點規而大之虛其中曰」,左曰」,右曰」,各作互圓相入左半黑而白白復黑右半白而黑黑復白即太極之陰陽動靜也下禮部掌部事侍郎鄒幹不知說云何為寢其事

 

萬物一體

一儒者談萬物一體」。忽有腐儒進曰:「設遇猛虎此時何以一體?」又一腐儒解之曰:「有道之人尚且降龍伏虎即遇猛虎必能騎在虎背決不為虎所食。」周海門笑而語之曰:「騎在虎背還是兩體定是食下虎肚方是一體。」聞者大笑

 

茶具

范蜀公與溫公遊嵩山以黑木盒盛茶溫公見之驚曰:「景仁乃有茶具耶!」

 

裝胡桃

相國吳石湖一日宴客以胡桃裝就而後籠罩公屢裝不就一僮先以桃下罩用碟盛起公撫膺歎曰:「民偽日滋矣!」

 

怪誕部第二 下一部

子猶曰人情厭故而樂新雖雅不欲怪輒耳昵之然究竟怪非美事紂為長夜之飲通國之人皆失日以問箕子箕子不對箕子非不能對也以為獨知怪矣楚王愛細腰使群臣俱減餐焉議者謂六宮可也群臣腰細何為不知出宮忽見腰圍如許王必怪怪則不測即微王令能忽減餐乎哉夫使人常所怪而怪所常則怪反故而常反新矣新故須臾何人情之不遠猶也昔富平孫冢宰在位日諸進士謁選齊往受教孫曰:「做官無大難事只莫作怪!」真名臣之言乎豈唯做官怪誕第二。〕

 

天文冠

新莽好怪制天文冠使司命冠之乘乾車駕坤馬左蒼龍右白虎前朱鳥後玄武右仗威節左負威斗號曰赤星以尊新室之威命司命孔仁妻坐祝詛事連及自殺仁見莽免冠謝莽使尚書劾仁擅免天文冠大不敬」。有詔勿問更易新冠

 

大像

天後寵僧懷義為作夾紵大像小指中猶容十數人構天堂以居焉又殺牛取血畫大像首高二百尺雲懷義刺漆血為之張於天津橋南忽大風起烈像為數百段

 

酉陽雜俎載劄青事

上都市肆惡少好為劄青有張幹者劄左膊曰:「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畏閻羅王」。又有王刁奴以錢五千召劄工於胸腹為山池亭院草木飛走無不畢具細若設色京兆尹薛元賞悉杖殺之又高陵縣捉得鏤身者宋元素劄七十一處刺左臂曰:「昔日已前家未貧千金不惜結交親及至淒惶覓知己行盡關山無一人。」右膊劄葫蘆上劄出人首如傀儡戲所謂郭公縣吏不解問之言葫蘆精也

 

蜀市人趙高滿背鏤毗沙門天王吏欲杖其背見天王輒止恃此轉為坊市患李夷簡擒而杖之叱杖子打天王盡則已經旬日高袒衣歷門叫呼修理天王功德錢」。

 

段成式門下騶路神通背刺天王像自言能得神力每朔望具乳糜焚香袒坐使妻兒供養其背而拜焉

 

貞元中荊州市中有鬻劄者制為印上簇針為眾物狀如蟾蠍鳥獸隨人所欲印之刷以石墨精細如畫焉

 

荊州街男子葛清自頸已下通劄白居易詩段成式嘗與荊客陳至呼觀之令其自解背上亦能暗記反手指其劄處不是花中偏愛菊」,則有一人持杯臨菊叢。「黃夾纈窠寒有葉」,則指一樹樹上掛纈窠窠紋絕細凡劄三十餘首體無完膚陳至呼為白舍人行詩圖」。

 

蜀小將韋少卿少不喜書嗜好劄青其季父嘗令解衣視胸上劄一樹樹杪集鳥數千其下懸鏡鏡鼻繫索有人止於側牽之叔不解問焉少卿笑曰:「叔不曾讀張燕公詩云挽鏡寒鴉集?」叔大笑不已

 

剃眉

彭淵材初見范文正公畫像驚喜再拜前磬折新昌布衣彭幾幸獲拜謁。」既罷熟視曰:「有奇德者必有奇形。」乃引鏡自照又捋其須曰:「大略似之矣但只無耳毫數莖耳年大當十相具足也。」又至廬山太平觀見狄粱公像眉目入鬢又前再讚曰:「有宋進士彭幾謹拜謁。」又熟視久之呼刀鑷者使刺其眉尾令作卓枝入鬢之狀家長輩望見驚笑淵材怒曰:「何笑吾前見范文正公恨無耳毫今見狄梁公不敢不剃眉何笑之乎?」

 

異服

進士曹奎作大袖袍楊衍問曰:「袖何須此大!」奎曰:「要盛天下蒼生。」衍笑曰:「盛得一個蒼生矣!」

 

翟耆年好奇巾服一如唐人自名唐裝一旦往見許顏周顏周髽髻著犢鼻褲躡高屐出迎翟愕然彥周徐曰:「吾晉裝也公何怪?」

 

北齊宋道暉阜城人與同郡熊安生並稱經師道暉好著高翅帽大屐州將初臨輒服以謁見仰頭舉肘拜於屐上自言學士比三公」。後齊任城王湝鞭之道暉徐呼安偉安偉!」出謂人曰:「我受鞭不著體。」復躡屐翩翩而去冀州為之語曰:「顯公鍾宋公鼓宋道暉屐李洛姬肚。」謂之四大」。顯公沙門也宋公安德太守

 

元祐中米元章居京師被服怪異戴高簷帽既坐轎為頂蓋所礙遂撤去露頂而坐一日出保康門遇晁以道以道大笑下轎握手問曰:「晁四你道似甚底?」晁云:「我道你似鬼章!」二人撫掌絕倒時西邊獲賊寨首領鬼章檻車入京故以為戲

 

蜀中日者費孝先筮》,以丹青寓吉凶謂之卦影」。其後轉相祖述畫人物不常鳥或四足獸或兩足人或儒冠而僧衣故為怪以見象米元章好怪常戴俗帽衣深衣而躡朝靴人目為活卦影」。

 

假面假衣冠

張幼於燕居多用假面少與山僧處嘿厚一日往京覓官過別張笑謂曰:「我儒人尚無宦情汝反不禁中熱耶?」及拜官歸乘馬相訪張星冠以羽服戴假面出迎口不發一辭推以乘騎觀者載道馬不得前又鬱山人璠攜村妓至:「婦能詩請聯句。」坐方洽其夫忽以儒衣冠登座訝客不當近其內客欲散止之曰:「吾當以干戚解圍。」仍用羽服假面與揖遜夫驚而逸

 

張敉嘗過江陰薛世和薛方拜鴻臚歸見架上衣冠門有繫馬竟服其衣冠乘馬張蓋報張薛二孝廉之謁二公具衣冠送迎賓主略不相訝

 

宴死祭生

黃彪夜看張敉見其齋中設筵敉獨居主人位嘿若談對問其故答曰:「今日宴死友張之象董宜陽何良傅莫如忠周思兼五人我念所至輒與心語。」彪笑曰:「以公所邀諒諸君必赴。」

 

張孝資與張敉善嘗謂敉曰:「予倘先君歿當煩設祭及吾未也盍先諸?」敉奇其意為卜日懸祭文設几筵籩豆孝資至先延之後閣令儐相讚禮伶人奏樂出之正襟危坐助祭者朗誦祭章聲伎滿堂香煙繚繞敉贈以詩云:「祭是生前設魂非死後招。」

 

張幼於贖罪

張居士臘月朔謁家廟樓匾忽墮張曰:「此祖宗怒我也!」因沐浴茹素自責文」,囚服長跽謝過凡七日以巨石壓頂令家奴下杖數十已而口占贖罪文」,備述生平讀書好客之事因起更衣插花披錦鼓樂導之而出:「祖宗釋我矣!」

 

湛引過

蘇世長在陝邑里犯法不能禁乃引咎自撻於市厘五百人疾其詭鞭之流血長不勝痛楚而走

 

湛子文樸令江夏勤省過失設有小愆輒以狀自劾使吏望闕呼名己唯諾示改

 

殮如封角

司馬文正公薨程正叔以臆說殮之如封角狀東坡嫉其怪妄怒詆曰:「此豈信物一角附上閻羅大王者耶!」

 

飼犬

暢師文好奇尚怪總帥汪公張具延飲主人方送正飯師文忽頤使其童瀉羹於地羅籠餅其側主命再供既至又復如前逕推案上馬而去後使人問之因作色曰:「獨不見其犬乎或寢或吪列於庭下是不以犬見待且必以犬見噬也吾故飼之而出耳。」

 

潔疾

暢純父有潔疾與人飲必欲至盡以巾拭爵乾而後授之則喜自飲亦然食物多自手製水唯飲前桶薪必以尺蔥必以寸一日劉時中與文子方同過值其濯足暢聞二人至輟洗而迎:「適有佳味可供佳客。」遂於臥內取四大桃置案上以二桃洗於濯足水中持啖二人子方與時中云:「公洗者公自享之勿以二桃汙三士也。」因於案上各取一顆大笑而去

 

齊王思遠性簡潔客詣己者衣服垢穢則不前必刑儀新楚乃與促膝及客去猶令二人交帚拂其坐處宗炳之性潔賓客造之者去未出戶輒令拭席洗床

 

遂安令劉澄有潔癖在縣掃拂郭邑路無橫草水翦蟲穢百姓不堪

 

王維居輞川地不容微塵日有十數帚掃治專使兩僮縛帚有時不給

 

王思微好潔左右提衣必用白紙裹手指宅中有犬汙屋棟思微令門生洗之意猶未已更令刮削復言未足遂令易柱

 

荊公夫人吳性好潔與公不合公自江寧乞歸私第有一官藤床吳假用未還官吏來索左右莫敢言公直跣而登床偃仰良久吳望見即命送還又嘗為長女製衣贈甥裂綺將成忽有貓臥其旁夫人將衣置浴室下任其腐敗終不與人

 

米元章有潔疾盥手以銀為斗置長柄俾奴僕執以瀉水於手呼為水斗」。已而兩手相拍至乾都不用巾拭有客造元章者去必濯其坐榻巾帽亦時時洗滌又朝靴偶為他人所持必甚惡之因屢洗遂損不可穿

 

周仁熟與米芾交契一日芾言:「得一硯非世間物殆天地秘藏待我識之。」答曰:「公雖名博識所得之物真贗各半特善誇耳。」芾方發笥檢取周亦隨起索巾滌手者再若欲敬觀狀芾喜出硯周稱賞不已且云:「誠為尤物未知發墨何如?」命取水未至亟以唾點磨墨芾變色:「一何先恭後倨硯汙矣不可用!」周遂取歸

 

倪雲林事

倪雲林名瓚元鎮其字也性好潔文房拾物兩僮輪轉拂塵須臾弗停庭前有梧桐樹旦夕汲水揩洗竟至槁死嘗留友人宿齋中慮有汙損夜三四起潛聽焉微聞嗽聲大惡之淩晨令童索啖痕不得童懼笞拾敗葉上有積垢似啖痕以塞責倪掩鼻閉目令持棄三里外其寓鄒氏日鄒熟師有婿曰金宣伯一日來訪倪聞宣伯儒者倒屣迎之見其言貌粗率大怒掌其頰宣伯愧忿不見主人而去鄒出頗怪之倪曰:「宣伯面目可憎語言無味吾斥去之矣!」初張士誠弟士信聞倪善畫使人持絹侑以重幣欲及其筆倪怒曰:「倪瓚不能為王門畫師!」即裂去其絹士信深銜之一日士信與諸文士遊太湖聞小舟中有異香士信曰:「此必一勝流。」急傍舟近之乃倪也士信大怒即欲手刃之諸人力為營救然猶鞭倪數十倪竟不吐一語後有人問之:「君被窘辱而一語不發何也?」倪曰:「一說便俗!」

 

倪元鎮於女色少所當意一日眷金陵趙歌姬留宿別業心疑不潔俾之浴既登榻以手自頂至踵且捫且嗅捫至陰復俾浴凡再四東方即白不復作巫山之夢

 

惡婦人

梁蕭詧惡見婦人雖相去數步亦云遙聞其臭」。

 

朝野異聞載何顏學問

隆間講學盛行而楚人顏山農之說最奇貪財好色皆從性生天機所發不可閼之第勿留滯胸中而已」。門人羅汝芳成進士戒且勿廷對羅不從明年遇之淮上笞之十五挾以遊羅唯唯惟命後至南都以挾詐人財事發捕之官笞五十不哀祈亦不轉側困囹圄且死羅力救之得出出則大詈不已獄我者尚知我而汝不知我也!」羅亦唯唯

 

何心隱者其才高於顏山農而狠幻過之嘗言:「天地一殺機也堯不能殺舜舜不能殺禹故以天下讓武能殺桀故得天下。」少嘗師事山農山農有例師事之者必先毆三拳而後受拜心隱既事山農察其所行意甚悔一日值山農之淫於村婦也匿隱處俟其出而扼之亦毆三拳使拜削弟子籍

 

陳公戒酒

南京陳公鎬善酒督學山東時父慮其廢事寓書戒之乃出俸金命工製一大碗可容二斤許鐫八字於內:「父命戒酒止飲三杯。」士林傳笑

 

浴酒

石裕造酒數斛忽解衣入其中恣沐浴而出告子弟曰:「吾平生飲酒恨毛髮未識其味今日聊以設之庶無厚薄。」

 

洞天聖酒

虢國夫人就屋梁懸鹿腸其中結之有宴則解開於梁上注酒洞天聖酒」。

 

楊希古佞佛

楊希古性迂僻酷嗜佛法嘗設道場於第每淩旦輒入其內以身俯地俾僧據其上金剛經三遍

 

暴城隍

萬曆己丑蘇郡大旱時石楚陽為守清惠素聞禱雨特切乃舁城隍於雩壇與之對坐去蓋暴烈日中神像皴裂而石感暑疾幾殆

 

項王廟

夷堅支》:和州士人杜默累舉不成名性英儻不羈因過烏江入謁項王廟時正被酒霑醉才炷香拜訖徑升偶坐據神頸拊其首而慟大聲語曰:「大王有相虧者英雄如大王而不能得天下文章如杜默而進取不得官!」語畢又大慟淚如迸泉廟祝畏其獲罪扶掖以出秉燭檢視神像垂淚亦未已

 

詩文好怪

羅玘為文率奇古險怪居金陵時每有撰造必棲踞喬木之顛霞思天想或時閉坐一室客於隙間窺見其容色枯槁有死人氣都穆乞伊考誌銘銘成語穆曰:「我為此銘瞑去四五度矣!」

 

劉幾有文名歐公知貢舉得幾卷:「天地軋萬物茁聖人發。」公續之曰:「秀才剌試官刷!」以朱筆直勒之

 

盧仝號玉川子詩體與馬異俱尚險怪二人結交詩:「同不同異不異是謂大同而小異。」

 

亭館奇名

江西右諭蕭大山好奇之士名其堂曰堂堂堂」,軒曰:「軒軒軒」,亭曰亭亭亭」。陳越經江西蕭邀飲遍歷亭館以觀其匾至一洞因戲之曰:「何不云洞洞洞』?」蕭為不懌

 

曬腹書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臥人問其故答曰:「我曬書。」

 

解語神柩

苗耽進士嘗自外遊歸途疾甚不堪登升適有輦棺而回者以其價賤即就而寢息其中至洛東門閽者不知其中有人詰其來由耽謂其訝己徐答曰:「衣冠道路得病貧不能致他物相與無怪也!」閽者曰:「吾守此三十年矣未嘗見有解語神柩!」

 

陸舟

張思光給假東去世祖問:「卿往何處?」答云:「臣陸處無屋舟居非水。」後日上以問其從兄思曼思曼曰:「融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船於岸上往。」

 

 

癡絕部第三 下一部

子猶曰虎頭三絕癡居一焉癡不可乎得斯趣者人天大受用處也碗大一片赤縣神州眾生塞滿原屬假合若復件件認真爭競何已故直須以癡趣破之過則驕不及則愚是各有不受用處若夫妒還以認真受諸苦惱至癡而惡焉則畜生而已矣毋為鵝嚇毋為螳怒不望癡福且違癡禍癡絕第三。〕

 

癡趣

陶淵明日用銅缽煮粥為食遇發火則再拜曰:「非有是火何以充腹?」

 

賈島常以歲除取一年所得詩祭以酒:「勞吾精神以是補之。」

 

方鎔隱天門山以棕櫚葉拂書號曰無塵子」,月以酒脯祭之

 

韓退之嘗登華山巔窮極幽險心悸目眩不能下發狂號哭投書與家人別華陰令百計取之方能下

 

張旭大醉以頭濡墨而書

 

蘇州癡

蘇人好遊袁中郎詩云蘇人三件大奇事六月荷花二十四中秋無月虎丘山重陽有雨治平寺。」

 

米顛事

米元章知無為軍見州廨立石甚奇命取袍笏拜之呼曰石丈」。言事者聞而論之朝廷傳以為笑或語芾曰:「誠有否?」芾徐曰:「吾何嘗拜乃揖之耳。」

 

宋徽宗在艮嶽召米芾至令書一大屏指御案間端硯使就用之芾書成即捧硯跪請曰:「此硯經臣濡染不堪復以進御。」上大笑因以賜之

 

米元章一帖云:「承借剩員其人不名自稱曰張大伯』。是何老物輒欲為人父之兄若為大叔猶之可也。」

 

米元章嘗為書畫學博士後遷禮部員外郎數遭白管逐出一日以書抵蔡京訴其流落且言舉室百指行至陳留獨得一舟如許大」,遂畫一艇於行間京哂焉時彈文正謂其顛而芾又歷告諸執政自謂久任中外並被大臣知遇舉主累數十百皆用吏能為稱首一無有以顛蒙者。」世遂傳米老辯顛貼》。

 

東坡在維揚一日設客皆名士米元章亦在座酒半忽起曰:「世人皆以芾為顛願質之子瞻!」公答曰:「吾從眾!」

 

米芾好奇葬其親潤州山間不封不樹嘗自詫於人言莫有知其穴者有王相者素與米遊甚狎獨知之米一日與客遊山因至墓所周覽之次相忽溲於草間米色變意甚怒然業已諱之竟不敢止相

 

米芾方擇婿會建康段拂字去塵芾擇之曰:「既拂矣又去塵真吾婿也!」以女妻之

 

去髯

郭恕先放曠不羈尤不與俗人伍宋太宗聞其名召赴闕館於內侍者竇神興舍恕先長髯而美一日忽盡去之神興驚問其故:「聊以效顰。」

 

畏癡

涓石梁性畏見己之影以為鬼也驚而死

 

陸念先生平畏鬼畏水畏狗夜寢必擁持一人乃安不然亦與連榻不得遠去數武近道未嘗就舟適遠當渡闊處則洪飲取醉重衾蒙首悶臥艎中或故牽之出即狂呼哀鳴不啻就死行街市中見犬必避人後或聞狺狺聲輒狂奔無地欲訪客必令一人前驅衛之徐聲遠寓韓氏園庭蓄馴鶴陸詣徐偶應門無人立俟戶外良久徐始覺因調之曰:「公畏鶴如狗奈天下笑何?」

 

驕癡

顧長康體中癡黠各半矜伐過實諸少年因相稱譽以為戲弄為散騎常侍與謝瞻連省夜於月下長詠自云得先賢風製」。瞻每遙讚之長康彌自力忘倦瞻將眠語捶腳人令代愷之不覺有異遂諷詠達旦

 

子美善鄭廣文嘗以花卿姜楚公畫鷹歌示鄭鄭曰:「足下此詩可以療疾。」他日鄭妻病杜曰:「爾但言子璋骷髏血模糊手提擲還崔大夫』。如不瘥即云觀者徒驚帖壁飛畫師不是無心學』。未間更有昔日太宗拳毛騧近時郭家獅子花』。如又不瘥雖和扁不能為矣!」

 

顧愷之以一廚畫寄桓玄玄發廚後竊之而緘閉如故後愷之來啟已空笑曰:「妙畫通靈變化去矣!」

 

喜得句

葑門老儒朱野航頗攻詩館於王氏與主人晚酌罷主人入內適月上朱得句云:「萬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幾見月當頭?」喜極發狂大叫叩扉呼主人起舉家皇駭疑是火盜及出問始知乃取酒更酌

 

閩人周樸性喜吟詩每遇景物搜奇抉思日旰忘返苟得句則欣然自快時適野逢一負薪者忽持之厲聲曰:「我得之矣句云子孫何處為閑客松柏被人伐作薪』。」蕉夫矍然驚駭掣臂棄薪而走遇徼卒疑樵者為偷兒執而訊之樸徐往告卒曰:「適見負薪因得句耳。」卒乃釋之一士人欲戲之一日跨驢於路見樸來故欹帽掩面吟樸舊詩云:「禹力不到處河聲流向東。」樸聞遽隨其後士促驢而去略不顧行數里追及語曰:「樸詩河聲流向西』,向東。」士人頷之而已閩中傳以為笑

 

太史公

山人某姓者自負其才傍無一人途中聞乞兒化錢聲甚淒惋問曰:「如此哀求能得幾何苦叫一聲太史公爺爺』,當以百錢賞汝。」乞兒連喚三聲某傾囊中錢與之一笑而去乞兒問人云:「太史公是何物值錢乃爾?」

 

金老童

烏程金生七十餘猶應童子試為文鄙俚而高自矜期人見之無不笑者因詒之云:「凡文章令人讚美尚非其至若奇快之極不禁歡笑古名人之笑讚美有之其能發人笑者即王唐不數數也!」金信之自是有笑其文者金亦隨之撫掌嘗對人云:「吾某文為某某先生所笑。」以此自炫焉遇縉紳輒拜稱門生冀其薦達縉紳亦利其呈課以為笑端適陳令試士縉紳預言老童之狀令獨標其名為一案召語之曰:「汝的是奇才不愧案首惜汝齒長留作來生未了事可也!」金逢人輒道令之知而不舉以為忌才欲持卷訟之學道眾言:「令惜汝才奈何仇之?」若諭乃止

 

愚癡

顧愷之癡信小術桓玄嘗以一柳葉紿之:「此蟬翳葉也以自蔽人不見己。」愷之引葉蔽己玄佯眯而溺之愷之信玄不見己受溺而珍葉焉

 

裴令公性慕禪林往往掛衲所生子女多名師女」、「僧兒」。潛令婢妾承事禪師留其聖種

 

則天內宴甚樂河內王懿宗忽起奏曰:「臣急告君子急告父!」則天大驚引前問之對曰:「臣封物承前府家自徵近敕州縣徵送大有損折。」則天怒曰:「朕諸親會飲甚歡汝是親王為三百戶封幾驚殺我!」敕令曳下

 

黃魯直有癡弟畜漆琴而不御蟲虱入焉魯直嘲之曰:「龍池生壁虱。」而未有對魯直之兄大臨見床下以溺器畜生魚問之其弟也大呼曰:「可對虎子養溪魚』。」

 

昆山孫嘿齋乃孫性騃已破家盡矣唯餘兩坐杌一日見攜鱉過者欲買而無錢以一杌與換之其人將杌售鄰家得米二斗鄰家意欲成對其人曰:「易耳。」乃復以鱉往換孫頓足曰:「何不早來果有一杌適已碎作薪煮鱉矣!」

 

妒癡

李益有妒癡閑妻妄過虐每夜撒灰扃戶以驗動靜

 

愛癡

尾生與女子期於梁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荀奉倩與婦至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以身熨之吳下韋生貌劣而善媚於冬月宿名妓金兒家妓每欲用餘桶韋輒先之候桶暖方使乘坐

 

吳中陳體方以詩名有妓黃秀雲性黠慧喜詩謬謂體方曰:「吾必嫁君然君家貧乞詩百首為聘。」體方信之苦吟至六十餘章神竭而毆情致清婉方苦吟時人多笑其老耄被紿而欣然每誇於人以為奇遇

 

寵妃

齊後主寵馮淑妃周師之攻晉州也羽書告急帝方獵欲還妃請更殺一圍從之城遂沒帝至作地道攻之城陷十餘步半士乘勢欲入帝敕且止召妃共觀之妃妝點不獲時至周人以木拒塞城遂不下

 

後燕慕容熙寵愛符后從伐高句驪至遼東為衝車地道以攻之城且陷欲與後乘輦而入不聽將士先登由是城守復完攻之不克未幾符后死熙悲號氣絕久而復蘇大殮已訖復啟其棺與之交接服斬縗食粥制百僚於閣內設位哭臨使有司案檢有淚者以為忠孝無則罪之群臣震懼無不含辛致淚焉

 

眇娼

秦少遊云娼有眇一目者貧不能自贍乃西遊京師有少年從數騎出河上見而悅之遂大嬖幸取置別第中囁嚅伺奉惟恐不當其意有書生嘲之少年忿曰:「自餘得若人還視世之女子無不餘一目者夫佳目得一足矣奚以多焉?」

 

內園小兒

幸蜀記》:唐僖宗寵內園小兒張浪狗一日以無馬告因密與百金俾自買之浪狗求得馬置宣徽南院中帝因獨行往觀繞馬左右連稱好馬其馬未調忽爾騰躍踏帝左脅遂昏倒浪狗驚惶以銀盂注尿灌之良久方蘇偽稱氣疾醫人候脈謂是膀胱氣投治不效而崩

 

愛子

清波雜志》:端拱二年河南府言前郢州刺史穆彥璋以愛子死不願生挺身入山林飼餓虎

 

嗔癡

呂氏春秋》:齊莊公時有士曰賓卑聚夢有壯子叱之唾其面惕然而寤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告其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將索其形期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每朝與其友俱立乎衢三日不得卻而自歿

 

常熟秦廷善性多憨怪嘗閱史至不平時必拊案切齒一日觀秦檜殺岳飛大怒且拍且罵妻勸之曰:「家惟十几已碎其八矣留此吃飯亦好。」廷善叱之曰:「汝與秦檜通奸耶?」遂痛擊之

 

貪癡

玄宗欲相牛仙客慮時議不協問於高力士力士亦以為不可上怒曰:「即當相康𧦬!」蓋舉極不可者言耳左右竊報𧦬即拜相𧦬以為然乃盛服趨朝就列延頸冀有成命時人笑之

 

世廟時通州虜急怒大司馬丁汝夔置之辟縉紳見而歎曰:「仕途之險如此有何宦情!」中一人笑曰:「若使兵部尚書一日殺一個只索拋卻若使一月殺一個還要做他。」

 

王溥父祚致仕家居呼一瞽者問壽歷舉八十九十以至百歲皆云:「未也此壽星命最少亦須一百三四十歲!」祚喜甚令更推中間莫有疾厄否瞽者細數至百二十歲時:「只此年流星欠利。」祚便驚愕瞽者曰:「無傷也微苦髒腑尋便安耳。」祚回顧子孫在後侍立者曰:「爾輩切記此年莫著我吃冷湯水!」

 

廬山九天使者廟有道士忘其姓名體貌魁岸飲啖酒肉有兼人之量晚節服餌丹砂躁於衝舉魏王之鎮潯陽也郡齋有雙鶴因風所飄憩於道館回翔嘹唳若自天降道士且驚且喜焚香端簡前瞻雲霓自謂當赴上天之召命山童控而乘之羽儀清弱莫勝其載毛傷背折血灑庭除仰按久之是夕皆斃翌日馴養者詰知其狀訴於公府王不之罪處士陳沆聞之為絕句以諷云:「啖肉先生欲上升黃雲踏破紫雲崩龍腰鶴背無多力傳語麻姑借大鵬。」

 

惡癡

齊文宣晚年留情沈湎肆行淫暴或袒露形體塗傅粉黛遊行市肆或使劉桃枝崔季舒負之而行擔胡鼓而拍之歌謳不息或持牟槊遊行市厘問婦人曰:「天子何如?」答曰:「顛顛癡癡可成天子?」遂殺之裴謁之好直諫文宣臨以白刃顏色不變帝曰:「癡漢何敢爾?」楊愔曰:「彼望陛下殺以取後世名耳!」帝投刃歎曰:「小人望我殺以成名我終不成爾名!」

 

文宣嘗醉至北宮適太后坐一小榻帝手自舉床后便墜落頗傷既醒大慚遂令多聚柴欲自焚太后驚懼親自持挽乃令高歸彥執杖口自責疏脫背就罰敕歸彥:「杖不出血當斬汝!」太后涕泣抱持乃許笞腳五十

 

三臺構木高二十七丈兩棟相距二百餘尺工匠危怯皆繫繩自防帝登脊疾走都無怖畏時復雅舞折旋中節又召死囚以席為翅從臺飛下免其罪戮

 

文宣寵幸薛嬪忽疑其與清河王嶽通無故斬首藏之於懷出東山宴勸酬始合忽探出頭投於柈上支解其屍弄其髀為琵琶一座莫不喪膽帝方收取對之流淚歎惜云:「佳人難再得!」載屍出葬自被髮步哭送之

 

幼主戲令黑衣為羌兵鼓噪陵城而親率內參臨拒又自晉陽東巡單馬馳鶩衣解髮散而歸又好不急之務一夜索蠍至急民間一蠍價與珠等及旦徵得三升又於華林園立貧窮村舍帝自弊衣為乞食兒又為窮兒之市親自交易

 

隨煬帝於景華宮徵求螢火得數斛夜出遊山放之光遍岩谷

 

明帝崩東昏惡靈在太極殿欲速葬徐孝嗣固爭得逾月每當哭輒推喉痛大中大夫羊闡入臨號慟俯仰幘遂脫地帝輟哭大笑

 

東昏每出遊走惡人見之驅斥百姓惟置空宅一月率二十餘出既往無定處尉司常慮得罪應旦出夜便驅逐有不及披衣徒跣走出者或病人不便扶持中道棄之多死一產婦不能行帝入其室令剖腹視男女焉

 

東昏開渠立堤躬自引船堤上設店坐而屠肉百姓歌曰:「閱武堂種楊柳至尊屠肉潘妃沽酒。」

 

唐太子承乾好狎群小嘗募亡奴盜民間牛馬自臨烹煮與所幸廝役共食之又與漢王雲昌善朝夕同遊戲大呼交戰擊刺流血以為笑樂

 

風流箭

寶曆中帝造紙箭竹皮弓紙間密貯龍麝香末每宮嬪群聚帝射之有濃香觸體了無楚害宮中名風流箭」。為之語曰:「風流箭中的人人願!」

 

癡畜生

鵝性癡見人輒伸頸相嚇故俗稱癡人為鵝頭」。螳螂怒臂以當車轍鱖魚性癡見人則樹其鬛謂人懼己也

 

海中烏鰂魚有八足能集足攢口縮口藏腹腹含墨值漁艇至即噴墨以自蔽漁視水黑輒投網獲之錦雞愛其毛羽自照水因而有溺死者

 

陝西生半翅鳥倍大如鴿鶉肉味亦如之性極癡又謂之半癡」,亦曰癡半斤」。好視紅物飛不遠輒下歇人著紅裙襖以誘之則近身凝視不去故可得

 

蚺蛇大者如柱性喜花嘗出逐鹿食寨兵數輩滿頭插花趨赴蛇必駐視漸近競拊其首大呼紅娘子」,蛇頭亦俛不動壯士大刀斷其首眾奔散伺之有頃蛇身覺奮迅騰擲旁小木盡拔力竭乃斃數十人舁之一村飽其肉

專愚部第四 下一部

子猶曰人有盜范氏鍾者負之有聲懼人之聞遽自掩其耳太行王屋二山高萬仞愚公年九十面山而居惡而欲移之二事人皆以為至愚抑知秦政之鞭石為移山曹瞞之分香為掩耳乎彼自謂一世之英雄孰知乃千古之愚人也故夫楊廣與劉禪同亡國忠與蒼梧齊蔽平生凶狡徒作笑柄靜言思之不愚有幾專愚第四。〕

 

昏主

劉玄稱帝群臣列位低頭以手刮席汗流不止

 

司馬文王問劉禪:「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卻正教禪:「若再問宜泣對曰:『先墓在蜀無日不思。』」會王復問禪如正言因閉眼王曰:「何乃似卻正語?」禪驚視曰:「誠如尊命!」

 

晉惠帝在華林園聞蝦蟆聲問左右曰:「此鳴者為官乎為私乎?」侍中賈胤對曰:「在官地為官在私地為私。」時天下荒饉百姓多餓死帝聞之:「何不食肉糜?」

 

晉陽失守齊後主出奔斛律孝卿請帝親勞將士為帝撰辭且曰:「宜慷慨流涕感激人心。」眾既集帝不復記所受言遂大笑左右亦群咍將士莫不解體

 

王太后疾篤使呼宋主子業子業曰:「病人間多鬼那可往?」太后怒謂侍者:「取刀來剖我腹那得生寧馨兒?」

 

隋兵入臺城群臣勸依梁武見侯景故事後主曰:「吾自有計。」乃挾宮人十餘出景陽殿欲投井中袁憲及夏侯公韻苦諫不從以身蔽井後主與爭久之方得入軍人呼井不應欲下石乃聞叫聲以繩引之怪其太重乃與張貴妃孔貴嬪同束而上後人名為辱井」。賀若弼拔京口彼人密啟告急叔寶為飲酒遂不省之高熲至猶見啟在床上未開封也叔寶既謁隋主願得一官號隋主曰:「叔寶全無心肝!」

 

楊玄感敗帝命推其黨與:「玄感一呼而從者十萬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則相聚為盜耳不盡加誅無以懲後!」由是所殺三萬餘人帝後至東都顧盼街衢謂侍臣曰:「猶大有人在!」

 

逃債埋錢

周赧王為諸侯所侵逼名為天子實與家人無異貰於民無以償乃登臺避之因名曰逃債臺」。

 

宋明帝奢費過度府藏空虛乃令小黃門於殿內埋錢以為私藏

 

反賊

張豐好方術有道士言豐當為天子以五采囊裹石繫豐肘石中有玉璽」。豐信之遂反既當斬猶曰:「肘後有玉璽。」旁人為椎破之乃知被詐仰天曰:「當死無恨!」

 

南燕慕容德建平四年嬌賊王始聚眾泰山自號太平皇帝」,父冏為太上皇兄林為征東將軍泰為征西將軍德遣車騎將軍王鎮討擒之人謂之曰:「何為妖妄自貽族滅父及兄弟何在?」始曰:「太上皇蒙塵在外征東征西為亂兵所殺如朕今日復何聊賴!」其妻趙氏怒曰:「君止坐此口以至於死如何臨刑猶自不革?」答曰:「皇后不達天命自古及今豈有不亡之國哉!」行刑者以刀環築其口始曰:「朕今為卿所苦崩即崩爾終當不易尊號。」

 

蠢父蠢子

蘇州徐檢庵侍郎老而無子晚年二妾懷孕小言爭競已墜其一矣其一臨蓐欲產徐預使日者推一吉時以其尚早勸令忍勿生逾時子母俱斃

 

稗史》:吳蠢子年三十倚父為生父年五十矣遇星家推父壽當八十子當六十二蠢子泣曰:「我父壽止八十我到六十以後那二年靠誰養活?」

 

韓非子:「東家母死哭之不哀西家子曰:「社胡不速死吾哭之必哀。」

 

蠢夫

蒼梧繞娶妻而美以讓其兄

 

楊國忠出使江浙逾年婦在家產男名朏國忠歸婦告以遠念成疾忽晝夢爾我交會因得孕。」國忠以為夫婦相念情感所至歡然不疑

 

平原陶丘氏娶婦色甚令復相敬重及生男婦母來看年老矣母既去陶遣婦頗急婦請罪陶曰:「頃見夫人衰齒可憎亦恐新婦老後必復如此是以相遣實無他也。」

 

越中一士登科即於省中娶妾同年友問曰:「新人安在?」答曰:「寄於湖上蕭寺。」同年云:「僧俗恐不便。」答曰:「已扃之矣。」同年云:「其如水火何?」答曰:「鎖鑰乃付彼處。」

 

呆諭德

唐順宗在東宮韋渠薦崔阡拜諭德為侍書阡觸事面牆對東宮曰:「某山野鄙人不識朝典見陛下合稱臣否?」東宮笑曰:「卿是宮僚自合知也。」

 

呆刺史

周定州刺史孫彥高被突厥圍城不敢詣廳文符須征發者於小窗接入鎖州宅門及報賊登壘乃身入櫃中令奴曰:「牢掌鑰匙賊來慎勿與!」

 

呆參軍

杭州參軍獨孤守忠領租船赴都夜半急集船人至則無別語但曰:「逆風必不得張帆。」

 

呆縣丞

南皮丞郭務靜初上典王慶案郭曰:「爾何姓?」慶曰:「姓王。」須臾慶又來又問何姓慶又曰:「姓王。」郭怪愕良久仰看慶曰南皮左史總姓王。」又一日與主簿劉思莊語:「夜來一賊從內房出。」劉問:「亡何物?」郭曰:「無所亡。」劉曰:「不亡物安知為賊?」郭曰:「但見其踉蹌而走未免致疑耳。」

 

山東馬信由監生為長州縣丞性樸實一日乘舟謁上官上官問曰:「船泊何處?」對曰:「船在河裏。」上官怒叱之曰:「真草包!」信又應聲曰:「草包也在船裏。」

 

呆主簿

德清有馬主簿本富家子愚不諳事忽一晚三更時扣大令門甚急令以為非火即盜驚惶而出簿云:「我思四月間田蠶兩值百姓甚忙何不出示使百姓四月種田十月養蠶何如?」令曰:「十月間安得有葉?」簿無以對徐云:「夜深矣請睡罷。」自以後每夜出其妻必紿以倭子在外不可出。」遇聖節其妻曰:「可出行禮。」簿搖手曰:「且慢且慢有倭子在外!」

 

智短漢

則天朝大禁屠殺御史婁師德使至陝庖人進肉:「何為有此?」庖人曰:「豺咬殺羊。」師德曰:「豺大解事!」又進鱠復問之庖人曰:「豺咬殺魚。」師德叱曰:「智短漢何不道是獺?」

 

服槐子

道士黃可孤寒樸野嘗謁舍人潘佑潘教以服槐子可豐肌卻老未詳言服法次日潘入朝方辨色見槐樹煙霧中有人若猿狙狀追視之可也怪問其故乃擁槐徐對曰:「昨蒙指教特齋戒而掇之。」潘大噱而去

 

誦判

周沈子榮誦判二百道赴天官試竟日不下筆人問榮榮曰:「與平日誦判絕不相當有一道事跡同而人名別遂曳白而出。」來年選判水碓又擱筆人問榮榮曰:「我誦水碓是藍田今富平如何下筆?」

 

拙對

諧史》:河南一士夫延師教子其子不慧出對曰:「門前綠水流將去。」子對云:「屋裏青山跳出來。」士夫甚怒一日士夫偕館賓詣一道觀拜客道士有號彭青山者腳跛聞士夫至跳出相迎館賓謂士夫曰:「昨令公子所謂屋裏青山跳出來』,信有之矣。」士夫乃大笑

 

商季子悟道

商季子篤好玄挾資遊四方但遇黃冠士輒下拜求焉偶一猾覬其資自炫得道誘之從遊季子時時趣授道猾以未得便唯唯而已一日至江滸猾紿云:「道在是矣!」:「何在?」:「在舟檣杪若自升求之。」乃置資囊檣下遽援檣而升猾自下抵掌連呼趣之:「!」至杪猶趣曰: 「。」季子升無可升忽大悟:「此理只在實處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抱檣歡呼曰得矣得矣!」猾挈資疾走季子既下猶歡躍不已觀者曰:「彼猾也挈若資去矣!」季子曰:「否否吾師乎吾師乎此亦以教我也!」

 

唐皎注官

貞觀中唐皎除吏部侍郎常引人入銓:「何方隱便?」或云其家在蜀乃注與吳復有云親老先住江南」,即唱之隴石有一信都人希河朔因紿云:「願得江淮。」即注與河北一尉由是大為選人所欺

 

檢覓鳳毛

宋武帝嘗稱謝超宗殊有鳳毛」。右衛將軍劉道隆在坐出候超宗:「聞君有異物欲覓一見。」謝謙言無有道隆武人正觸其父諱曰:「方侍宴至尊說君有鳳毛。」謝徒跣還內道隆謂檢覓鳳毛待至暗而去

 

門蠅背龍

北史》:厙狄伏連居室患蠅杖門者曰:「何故聽入?」

 

宋仁宗時大名府有營兵背生肉蜿蜒如龍時程天球判大名見之駭曰:「此大犯禁!」乃囚其人於獄具奏於朝上覽其奏笑曰:「此贅耳何罪?」即令釋之

 

回回

夷人黨護族類固其習性同然而回回尤甚京師隆福寺成民人縱觀寺僧雲集一回回忽持斧上殿殺僧二人傷者二三人即時執送法司鞫問:「見寺中新作輪藏其下推輪者皆刻我教門形像憫其經年推運辛苦是以讎而殺之。」

 

不知忌日

權龍襄不知忌日謂府吏曰:「何名私忌?」對曰:「父母亡日請假布衣蔬食獨坐房中不出。」權至母忌曰於房中靜坐有青狗突入大怒曰:「衝破我忌日!」更陳牒改作明朝好作忌日

 

性忘

唐三原令閻玄一性忘曾至州於主人舍坐州史前過以為縣典也呼欲杖之史曰:「某州佐也。」玄一慚謝須臾縣典至玄一疑即州佐也執手引坐典曰:「某縣佐也。」又慚而止

 

唐監朐丞張藏用善忘嘗召一匠不至大怒使擒之匠既到適鄰邑令遣人齎牒來藏用讀畢便令剝齎牒者笞之至十起謝杖因請其罪藏用方悔其誤乃命里正持一器飲之而更視他事少頃忽見里正指酒曰:「此何物?」里正曰:「酒也。」藏用曰:「何妨飲之!」里正拜飲藏用遂入衙齋齎牒人竟不得飲扶杖而出

 

性胡塗

沂州刺史李元晶怒司功郤承明欲笞之先令屏外剝進承明狡猾值博士劉琮璡來紿以上怒來遲令汝剝入」。琮璡以為實便脫衣承明轉遣吏卒擒進乃自逸元晶見剝至輒命杖數十琮璡起謝曰:「蒙恩賜杖請示罪名。」元晶始覺誤笞怒曰:「為承明所賣!」亦不追治

 

唐張利涉晝寢忽驚覺索馬入州叩刺史鄧惲謝曰:「聞公欲賜責死罪死罪!」惲曰:「無之。」涉曰:「司功某甲所言之。」惲大怒呼某甲欲加杖甲苦訴無此語涉乃徐悟前請曰:「望公捨之涉恐是夢中見說耳。」

 

王皓字季高少立名行性懦緩曾從齊文宣北伐乘一赤馬旦蒙霜氣遂不復識自言失馬虞侯為求不獲須臾日出馬體霜盡繫在目前方云:「我馬尚在。」

 

李文禮性遲緩時為揚州司馬有吏自京還得長吏家書云姊亡李倉卒聞之便大慟吏曰:「是長史姊。」李徐悟曰:「我無姊向亦怪道。」

 

馬速非良

李東陽嘗得良馬送陳師召騎入朝成詩二章怪而還其馬:「吾舊所乘馬朝回必成六詩此馬止二詩非良也。」東陽笑曰:「馬以善走為良。」公思之良久復騎而去

 

不知骰色

李西涯嘗與陳師召擲骰得麼指曰:「吾度其下是六。」反之果六色色皆然師召大驚語人曰:「西涯天才也!」或曰:「紿公耳上麼下六骰子定數何足為異?」師召笑曰:「然而我亦可為。」因詣西涯西涯已先度其必至別置六股錯亂其數矣師召屢揣之不中乃歎曰:「公真不可及也豈欺我哉!」

 

周用齋事

昆山周用齋先生性絕騃幼時每為同學誘至城上則盤桓而不能下其處館也值黃梅時見主家暴衣問其故:「凡物此候不經日色必招濕氣。」周因暴書囊並啟束脩陳之館童竊數件去周往視訝其減少童紿云:「為烈日所銷耳。」偶舟行見來船來舟甚速訝問之僕以兩來船乃笑曰:「造舟者何愚也倘盡造兩來船豈不快耶?」後成進士過吏部堂令通大鄉貫周誤以為大鄉官」,乃對曰:「敝鄉有狀元申瑤老。」吏部知其騃麾使去出謂同人曰:「尚有王荊老未言適堂上色頗不豫想為此也。」又曾往婁東吊王司馬誤詣王學士宅學士錦衣出迓周不審視遽稱尊公可憐者再學士曰:「老父幸無恙。」周曰:「公尚未知尊人耗耶已為朝廷置法矣!」學士笑曰:「得無吊鳳洲乎?」周悟非是急解素服言別學士命交原刺周曰:「不須見還即煩公致意可也。」其憒憒多此類

 

廣東先達事

羅汝珍言其鄉肉價每斤一分八厘有先達為下所欺必用三分偶於他席上談肉甚貴主人云:「不貴也止一分八厘耳。」歸以責僕僕曰:「有之但非佳肉。」明日如數市臭肉以進食之不美更不思他席所食之佳輒準前價又使僕鏨銀每偷取輒紿曰:「銀散則折也。」某未信明日僕乃取大銀鏨而未珠者予曰:「裂如許大孔能不折乎?」

 

左道

晉孫泰師事錢塘杜子恭子恭有異術嘗就人借瓜刀其主求之子恭曰:「當即相還。」既而刀主行至嘉興有魚躍入船中破之得刀子恭死泰傳其術及泰為道子所誅其從子恩逃入海眾謂泰蟬蛻仙去就海中從恩後寇臨海為太守辛景所破窮蹙自沉於海而死妖黨及妓妾皆謂之水仙」,相隨溺者以百數

 

事魔吃菜法

事魔食菜法其魁為魔王」,佐者曰:「魔翁」、「魔母」。以張角為祖雖死湯鑊不敢言謂人生為苦若殺之是救其苦也謂之度人」。度人多則可以成佛即身被殺又謂得度」,由是輕生嗜殺方臘之亂其徒肆起

 

佛骨

唐懿宗遣使迎佛骨有言憲宗迎佛骨尋晏駕者上曰:「朕生得見之死亦無恨。」比至京降樓膜拜流涕沾臆

 

方士

客有教燕王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學之學未就而客死王大怒誅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誅學者之晚也

 

稗史》:鍾生好仙多方學修煉之術每向人曰:「做得半日仙人而死亦所暝目!」

 

李抱貞晚喜方士餌孫季長所治丹至二萬丸遂不能食且死以彘肪穀漆下之疾少間益服三十丸而卒

 

留都一守備建玉皇閣於私第延方士煉丹方士知其有玉絛環價甚高紿曰:「玉皇好繫玉絛環。」即獻之方士並竊丹鼎而去時許石城作詩嘲云:「堆金積玉已如山又向仙門學煉丹空裏得來空裏去玉皇原不繫絛環。」

 

脈望

北夢瑣言》:張易攵尚書少子嘗聞壁魚入道函中蠹食神仙身有五色是名脈望」,吞之則仙遂多書神仙碎剪入瓶中捉壁魚投之冀得蠹食不能得忽成心疾

 

宋人鄭人等

宋有澄子者亡緇衣求之途見婦人衣緇者輒欲取之婦人不與澄子曰:「子不如速與我我所亡者紡緇也今子衣襌緇也以襌緇當紡緇子豈不得哉?」

 

鄭縣人賣豚人問其價:「道遠日暮安暇語汝?」

 

郢人欲為大室使人求三大圍之木人與之車轂跪而度之:「大雖有餘長實不足。」

 

魏人夜暴疾命門人鑽火是夕陰瞑督促頗急門人忿然曰:「君責人亦大無理今暗如漆須得火照之可覓鑽火具耳!」

 

鄭人有欲買履者先且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市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歸取之及反市罷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試之以足?」:「寧信度無自信也。」

 

鄭縣人卜子使其妻為褲請式:「象故褲」。妻乃毀其新令如故褲

 

鄭人有得車軛者而不知其名問人曰:「此何種也?」:「車軛。」俄而復得一又問之:「車軛。」怒曰:「是何車軛之多也!」以為欺己因與之鬥

 

漢人過吳吳人設筍問知是竹歸而煮其床簀不熟:「吳人歷轆欺我如此!」

 

昔有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人怪問之則曰:「其父善泅子必能之。」

 

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於水遽刻其舟曰:「是吾劍所墜處也。」舟去及岸從刻處入水求之

 

楚王

楚王佩玦逐兔患其破也因佩兩玦以為豫兩玦相觸破乃愈迅

 

蝦蟆為馬

伯樂令其子執馬經畫樣求馬經年無似者更求之得一大蝦蟆歸白父曰:「得一馬隆顱跌目脊鬱縮但蹄不如累趨。」伯樂笑曰:「此馬好跳躑不堪御也。」

 

艾子

齊人獻木履於宣王略無刻斫之跡王曰:「此履豈非出於生乎?」艾子曰:「鞋楦是其核也。」

 

沈屯子

沈屯子入市聽唱書至楊文廣被圍柳城內乏糧外阻救蹙然興歎不已友拉之歸日夜憂念不置:「文廣圍困至此何由得解?」家人因勸出遊以紓其意忽見擔竹入市者則又念曰:「竹末甚銳道上行人必有受其刺者。」歸益憂病家人為之請巫巫曰:「稽冥籍若來世當輪回作女人所適夫麻哈回也貌甚陋。」沈憂病轉劇親友來省者慰曰:「善自寬病乃愈耳。」:「若欲吾寬須楊文廣圍解負竹者歸家麻哈回作休書見付乃得也?」

 

迂仙別記

迂公出遭酒人於道見毆但叉手聽之終不發言或問公:「何意?」:「倘斃我彼自抵命吾正欲其爾爾!」

 

迂公與衛隱君奕衛著白子公大敗積死子如山枰中一望浩白公痛懊曰:「老子命蹇拈著黑棋!」

 

陳孝廉喜奕公以棋劣故得近每受饒四子一日奕罷公適輸四子色然驚顧曰:「頃若不見饒定是和局!」

 

公過屠肆見砧旁棋局甚設一癩頭奴取子布算公便跨櫃坐與奴奕大敗拈子擲地欲碎其局奴曰:「此主人棋何與爾事?」公曰:「若然即敗亦何與我事?」便回面作喜拾子更著

 

煙鎖池塘柳」,五字寓五行昔稱鰥對」。公一日誇向客曰:「吾得所以對之矣!『冀粟陳獻忠』,意取東西南北中。」

 

鄉居有偷兒夜瞰公室公適歸遇之偷兒大恐棄其所衣羊裘而遁公拾得之大喜自是羊裘在念入城雖丙夜必歸至家門庭晏然必蹙額曰:「何無賊?」

 

公性酷忌僧口諱遇諸途必索水滌目如狹巷不及避肩相摩必解衣浣之七日而後服有餽以詩扇者中有竹院逢僧之句輒擲還曰:「此晦君當自受之!」

 

嘗集謝光祿所試雨前新茶坐客虛吸緩引尋味良苦獨到公才上口碗脫手矣光祿曰:「好知味者!」公曰:「吾去年飲法亦如是。」

 

公讀書未識字每附會知文見制義輒胡亂甲乙之嘗謂謝茂才曰:「凡文章以趣勝須作得有趣才有趣若作得無趣便無趣矣。」謝曰:「!」遂書諸紳終身誦之

 

黃駕部圃中鑿池起土累岸如丘草叢生之公一日遊池上摳衣撥草而過心厭之謂黃曰:「爾時開池何必挑土不挑是草應在水底矣。」

 

楊太醫妄稱詩高詠其立夏詩:「昨夜春歸去今日景風生。」公聽之驟徵其解或戲應曰:「此令親何景峰諱春者昨夜惡發暴亡今日再生太醫作詩慶之耳。」公徑起急走詣何值何正啖飯公雪涕被面掣其箸曰:「兄魂魄初復神觀未定飯且少進。」何大怪疑以為祟且唾且罵驅閉門外公怒遂與何絕交

 

公病目將就醫適犬臥階陰公跨之誤躡其項狗逐齧公裳裂公舉似醫醫故熟公調之曰:「此當是狗病目耳不爾何止敗君裳?」公退思:「吠主小事暮夜無以司儆。」乃調藥先飲狗而以餘瀝自服

 

汪刺史自官還公謁之偶有執贄刺史者中有雙鵝少選鵝以喙插翅而伏公忽訊刺史曰:「使鵝作夢還復夢鵝否?」刺史大笑:「君夜來何夢?」

 

馬肝有大毒能殺人故漢武帝云:「文成食馬肝而死。」客有語次及此者公適聞之發辯曰:「客誑語耳肝故在馬腹中馬何以不死?」客戲曰:「馬無百年之壽以有肝故也。」公大悟家有畜馬便刳其肝馬立斃公擲刀歎曰:「信哉毒也去之尚不可活況留肝乎!」

 

公嘗宴客酒酣隱几熟睡及覺便謂經宿張目視客曰:「今日未嘗奉招何復見降?」客曰:「怪君昨日不送客耳。」

 

嘗過袁洗馬見袁手把一編且閱且走公便問:「何書?」洗馬曰:「廿一史。」公曰:「吾久聞廿一史名意謂兼車充棟看來百餘葉耳幸便借我抄訖送還何如?」

 

里中有富家行聘盛筐篚而過公門者公夫婦並觀之相謂曰:「吾與爾試度其幣金幾何?」婦曰:「可二百金。」公曰:「有五百。」婦謂必無公謂必有爭持至久遂相詈毆婦曰:「吾不耐爾竟作三百金何如?」公猶詬誶不已鄰人共來勸解公曰:「尚有二百金未明白可是細事!」

 

公嘗醉走經魯參政宅便當門嘔噦其閽人嗬之曰:「何物酒狂向人門戶泄瀉!」公睨視曰:「自是汝門戶不合向我口耳!」其人不覺失笑:「吾家門戶舊矣豈今日造而對汝口?」公指其嘴曰:「老子此口頗亦有年!」

 

兄試南都將發榜命公往偵之已而獲薦公注目榜紙略不移瞬到日暮猶不去兄急令人尋索見公於榜下瞻矚甚苦呼之曰:「胡不去守此何益?」:「世多有同姓名人吾去設有來冒兄名者可若何?」

 

雨中借人衣著之出道濘失足跌損一臂衣亦少汙從者掖公起為之摩痛甚力公止之曰:「汝第取水來滌吾衣臂壞無與爾事。」從者曰:「身之不恤而念一衣乎?」公曰:「臂是我家物何人向我索討?」

 

公家藏宋箋數幅偶吳中有名卿善書畫者至或諷之曰:「君紙佳甚何不持向某公索其翰墨用供清玩?」公曰:「爾欲壞吾紙耶蓄宋箋固當需宋人畫!」

 

久雨屋漏一夜數徙床卒無乾處妻兒交詬公急呼匠者葺治勞費良苦工畢天忽開霽竟月晴朗公日夕仰屋歎曰:「命劣之人才葺屋便無雨豈不白折了也!」

 

家有一坐頭絕低矮公每坐必取甕片支其四足後不勝煩忽思得策呼侍者移置樓上坐及坐時低如故乃曰:「人言樓高浪得名耳!」遂命毀樓

 

丁未閏六月朔雷雨大作公阻王孝廉齋中抵暮不得返顰蹙曰:「閏月天地之餘數耳奈何認真若此而風雨雷霆之不憚煩也!」

 

物性之愚

交趾異物志》:翠鳥先高作巢以避患及生子愛之恐墜稍下作巢子長羽毛復益愛之又更下巢而人遂得而取之矣。《水經注》:猩猩知往而不知來山谷間常數十為群里人以酒並糟設於路側織草為屨更相連結猩猩見酒及屐知里人設張則知張者祖先姓字乃呼名云:「奴欲張我!」捨而去復自再三相謂曰:「試共嘗酒。」乃飲其味逮手醉因取屐著之而躓乃為人擒無遺者

 

鰣魚入網輒伏者惜其鱗也

 

白鷳愛其尾棲必高枝每天雨恐汙其尾堅伏不動雨久多有饑死者又孔雀愛尾潛則露尾人因取之蟲有蚘者一身兩口爭食因相齕以死

 

獸有猱小而善緣利爪虎首癢輒使猱爬搔之久而成穴虎殊快不覺也猱徐取其腦啖之而以其餘奉虎虎謂其忠益愛近之久之虎腦空痛發跡猱猱則已走避高木虎跳踉大吼乃死

 

謬誤部第五 下一部

子猶曰謬誤原無定名譬之鄭人爭年後息者勝耳喙長三尺枕流嗽石」,語自不錯若論災發妖興賊民橫路即太極之生天生地生人亦是第一誤事將誰使正之齊有人命其狗為」,命其子為」。方祭狗入於室叱之曰:「富出!」其子死哭曰:「樂乎樂乎!」人以為誤也則孰知其非誤也然而不可謂非誤也夫不誤猶誤何況真誤謬誤第五。〕

 

祠廟

歐公歸田錄世俗傳訛惟祠廟之名為甚今成都顯聖寺者本名蒲池寺周顯德中廣之更名顯聖而俚俗多沿舊名今傳為菩提寺矣江中有大小孤山以獨立得名而世俗傳」。江側有大石磯謂之澎浪磯遂傳為彭郎磯」,云彭郎小姑婿也予嘗登小孤廟像乃一婦而敕額為聖母廟」,豈止俚俗之戮哉西京龍門山夾伊水上自端闕望之如雙闕故謂之闕塞」,而山口有廟曰闕口廟」。予嘗見其廟像甚勇手持屠刀尖銳按膝而坐問之:「此乃豁口大王也。」此尤可笑

 

汲郡有肖像三仁並及商紂者謂之四王」。

 

沮州有杜拾遺廟」,後訛為杜十姨」,塑婦人像邑人以五撮須相公無婦移以配之五撮須蓋伍子胥也又江陵村事子胥誤呼伍髭須」,乃塑五丈夫皆多須者每禱祭輒云一髭須」、「二髭須五髭須」。

 

陳州厄臺寺相傳孔子絕糧處舊榜文宣王」,因風雨洗剝但存字及字下一畫僧遂附會為一字王佛」。

 

蔡伯喈

江南一驛吏以幹事自任典郡者初至吏曰:「驛中畢備請閱之。」刺史入酒室見一像問之:「是杜康。」又入茶室見一像問之:「是陸鴻漸。」刺史大喜又一室諸菜畢備亦有一像問之:「蔡伯喈。」刺史大笑:「此不必。」

 

茶神

唐傳載云時有鬻茶之家陶為陸羽像置煬器間謂之茶神有交易則以茶祭之則以釜湯沃之

 

鬼誤

謔浪》:楚俗信鬼有病必禱焉嘗夜禱於北郭門外好事者遇之竊翳身於葬而投以砂礫禱者恐稍遠去益投益遠去乃攖其肉而食焉人以為靈也禱益盛而北郭門之靈鬼遂著其後禱者不失肉即反謂鬼不享而憂之

 

續笑林》:有赴飲夜歸者值大雨持蓋自蔽見一人立簷下溜即投傘下同行久之不語疑為鬼也以足撩之偶不相值愈益恐因奮力擠之橋下而趨值炊糕者晨起亟奔入其門告以遇鬼俄頃復見一人遍體沾濕踉蹌而至號呼有鬼」,亦投其家二人相視愕然不覺大笑

 

凶宅誤

袁繼謙郎中頃居青社假一第素多凶怪昏曀即不敢出戶庭合門驚懼忽一夕聞吼呼若甕中聲至濁舉家怖懼謂其必怪之尤者穴窗窺之是夕月晦見一物蒼黑色來往庭中似黃狗身而首不能舉乃以鐵撾擊其腦忽轟然一聲家犬驚吼而去蓋其日莊上輸油至犬以首入油甕中不能出故也舉家大笑遂安寢

 

洪都村中一大家廳樓崇敞每夜聲響特異以為妖避而虛其室有道士過門稱自龍虎山來其家大喜邀入與約妖除當厚酬道士入居之夜見碩鼠尾巨如椎躍入破柱從柱擊出斬之蓋鼠尾始被齧流血行沙中霑沙重既乾巨如椎其作響皆是物非妖也道士乃山下鬻贗符者幸獲重賂其名遂著

 

廬山精

稗史》:唐劉秉仁為江州刺史自京將一橐駝至郡放之廬山下野人見而大驚鳴鼓率眾射殺之乃以狀白州:「某日獲廬山精於某處。」劉命致之乃所放駝耳

 

驚潮

海上每遇八月秋濤大作潮聲夜吼震撼城市至正間有達魯不花者初至聞此夜不敢臥因呼門者問之門者從睡中應曰:「潮上來也!」既覺自知失答連曰:「禍到禍到!」狂走而出不花驚趨入內呼其妻曰:「本冀作官榮耀不意今夕共作水鬼!」合門號慟外巡徼聞哭以為有變傳報正佐諸官皆顛倒衣裳來救乃叩門不花恐水湧入堅閉不納同僚破扉排牆而入見不花夫婦及奴婢皆升屋大呼救我」。同僚詢知其實忍笑而散

 

甘子布

益州進柑例以紙裹後長史易布猶慮損壞俄有御史姓甘名子布者至驛驛吏馳報長史疑敕御史來推布裹柑子事參謁後但敘布裹柑子為敬御史初不解久方悟付之一笑

 

皮遐叔

盧尚書弘宣與弟盧衢州簡辭同在京一日衢州早出歸尚書問有何除改答云:「無大除改唯皮遐叔蜀中刺史。」尚書不知遐叔謂是宗人低頭久之:「我弭節當家沒處得盧皮遐來。」衢州為言之皆大笑

 

同姓議婚

唐張守信為餘杭守愛富陽尉張瑤欲以女妻之為具衣裝矣女之保母問曰:「欲以女適何人?」守信以張瑤對保母曰:「女婿姓張不知主翁之女何姓?」守信方悟乃止

 

唐御史李逢年娶婦鄭不合去之嘗屬益府尹曹李睨更求一婦睨言兵曹李紥妹新寡可娶叩紥紥亦許諾約日成婚及期逢年飾裝往迎中道忽驚曰:「李睨過矣!」因詣睨曰:「君思紥妹為復何姓?」睨亦驚過李紥曰:「吾乃大誤但知為公求好婿為御吏求好婦都不思姓氏!」各懊恨而退

 

疑姓

陽伯博任山南一縣丞其妻陸氏名家女也縣令婦姓伍他日會諸官之婦既相見縣令婦問讚府夫人何姓答曰:「姓陸。」次問主簿夫人答曰: 「姓戚。」縣令婦勃然入內諸夫人不知所以欲卻回縣令聞之遽入問其婦婦曰:「讚府婦云姓陸主簿婦云姓戚以吾姓伍故相弄耳餘官婦賴吾不問必曰姓八姓九矣!」令大笑曰:「人各有姓。」復令婦出

 

兄弟誤

張伯喈仲喈兄弟貌絕相類仲喈妻妝竟忽見伯喈戲曰:「今日妝好不?」伯喈曰:「我伯喈也。」妻急趨避須臾又見伯喈復以為仲喈告云:「向大錯誤。」伯喈云:「我故伯喈。」

 

長洲劉憲副瀚之族有兄弟二人初本孿生貌極相肖市有鬻青梅者梅甚大其兄戲與決賭云:「能頓食百顆。」市人云:「果爾當盡以擔中梅相餉。」劉食其半佯稱便旋入門而其弟代之出食至盡眾莫能辨遂為所勝

 

意氣

虞嘯父為孝武侍中帝從容謂曰:「卿在閣下初不聞有獻替。」虞家富春近海誤謂帝望其意氣對曰:「天時尚暖魚鱉蝦蜣未可致尋當有獻。」帝撫掌大笑

 

誤食

王敦初尚主如廁見漆箱盛乾棗本以塞鼻王謂廁上亦下果遂至食盡既還婢擎金澡盤盛水琉璃盤盛澡豆因倒著水中而飲之謂是乾飯群婢掩口

 

雞舌香

桓帝侍中迺存年老口臭上出雞舌香與含之雞舌頗小辛螫不敢咀咽嫌有過賜毒歸舍辭訣家人哀泣莫知其故求舐其藥出在口香乃咸嗤笑

 

常春藤

唐姜撫云服太湖常春藤終南山旱藕可長生玄宗詔使自求之民間以藤漬酒多暴死撫逃去

 

醫誤

金華戴元祀國初名醫嘗被召至南京見一醫家迎求溢戶酬應不間戴意必深於術者注目焉按方發劑皆無他異退而怪之日往視焉偶一人求藥者既去追而告之曰:「臨煎時下錫一塊。」麾之去戴始大異之念無以錫入煎劑法特叩之答曰:「是古方。」戴求得其書字耳戴急為正之

 

誤造

貞元中給事中鄭雲逵與國醫王彥伯鄰居嘗有蕭俛求醫誤造鄭鄭為診之:「熱風頗甚。」又請藥方鄭曰:「藥方即不如東家王供奉。」俛既覺失錯驚遽趨出是時京師有乖儀者必曰熱風」。

 

唐臨濟令李回娶張氏張父為廬州長史告老歸以婿薄其女往臨濟辱之誤至全節縣入廳大罵邑令驚怪使執而鞭之困極乃告以故令馳報回回至乃解

 

陳太常

陳音字師召莆田人有文行而性恍惚一日朝回語從者曰:「今日訪某官。」從者不聞引轡歸舍師召謂至其家矣升堂周覽:「境界全似我家。」又睹壁間畫:「我家物緣何掛此?」既家僮出叱之曰:「汝何亦來此?」僮曰:「故是家。」師召始悟

 

陳師召檢書得友人招飲帖忘其昔所藏也如期往累茶不退主人請其來故:「赴君飲耳。」主人訝之難於致詰具酒飲罷方憶去年此日曾邀飲也

 

刑部郎中浙江楊某字文卿而山西楊文卿為戶部郎中一日浙江楊氏招師召飲而師召造山西楊氏時文卿尚寢聞其來亟起迎之坐久師召不見酒肴乃謂曰:「觴酒豆肉足矣毋勞盛饌。」文卿愕然應曰:「。」入告家人使治具俄而浙江使人至白以主翁久候」。師召始悟曰:「乃汝主耶於誤矣!」一笑而去

 

陳師召嘗信宿具饌邀客早盡忘之逕造其家雙陸將午不申宿約客反治具留餐頃之家人來促上席師召未審視疑是別家來招怒謂之曰:「汝請我主人去我竟何如?」

 

陳師召清旦入朝誤置冠纓於背及見同僚垂纓俯視頷下怪其獨無一人遽持纓而正曰:「公自有纓但無背後眼耳。」李西涯贈詩有十年猶未識冠纓之句

 

陳音不事修飾蓬垢自喜官四品夫人鬻得金獅緋袍不知為武臣服公亦不察衣袍肖像李西涯見之遽題曰:「觀其鬃則齊觀其衣則非若人也可信而可疑使蓬其鬢更其衣鳴呼庶幾!」

 

陳音嘗考滿誤入戶部見入稅銀者驚曰:「賄賂公行至此已極!」

 

翁肅

閩人翁肅守江州昏耄代者至既交割猶居右偏代者不校也罷起轉身復將入州宅代者攬衣止之:「這個使不得!」

 

犯胡諱

石勒制法甚嚴兼諱尤峻有醉胡乘馬突入府門勒大怒謂門吏馮翥曰:「向馳馬入門為是何人而故縱之!」翥惶遽忘諱對曰:「向有醉胡乘馬馳入甚嗬止之而不可所謂互鄉難與言非小臣所能制。」勒笑曰:「胡正自難與言。」恕而不罪

 

樊坦性廉而疏樸多誤由參軍擢章武內史入辭勒勒見坦衣敝大驚曰:「貧何至此?」坦對曰:「頃遭羯胡無道資財蕩盡是以窮敝。」勒笑曰:「羯賊乃爾大膽孤當相償耳。」坦大懼勒曰:「孤律自防俗士不關卿輩。」乃厚賜之

 

犯名

元絳字厚之知福州日有吏白事公曰:「如何行遣?」吏對曰:「合依原降指揮。」公曰:「元絳未嘗指揮。」吏悚而退

 

僕射韓皋病瘡醫人傅藥不濡:「天寒膏硬耳。」皋笑曰:「韓皋實是硬。」

 

楊誠齋名萬里為監司時巡歷至一郡郡守張宴有官妓葉少歌賀新郎詞送酒其中有萬里雲帆何時到」。誠齋遽曰:「萬里昨日到。」太守大慚即監繫官妓

 

一日觸三人

唐郗昂與韋陟交善因話國朝宰相誰最無德昂誤對曰:「韋安石也!」尋自覺驚走路逢吉溫溫問:「何故倉惶如此?」答曰:「適與韋尚書話國朝宰相最無德者本欲言吉頊誤言韋安石。」既言又鞭馬而走抵房相琯之第執行慰問復舍頊以房融為對言訖大慚趨出昂有時稱忽一日而犯三人舉朝嗟歎唯韋陟遂與絕交

 

姓誤

何敬容在選日客有姓吉者詣之敬容問曰:「卿與丙吉遠近?」答曰:「如明公之與蕭何。」

 

語誤

元帝皇子生普賜群臣殷洪喬謝曰:「皇子誕育普天同慶臣無勳焉而猥頒厚賚。」帝笑曰:「此事豈可使卿有勳耶?」

 

劉髦二子俱登進長子婦入京公送登舟以手援之郡守見而笑公曰:「府公笑我乎若跌入水尤可笑也!」次婦入京公時臥疾呼之床前:「老年頭風可買一帕寄回。」明旦登程諸親畢會忽呼子婦曰:「毋忘昨夜枕上之囑。」眾駭然問其故乃始撫掌

 

五字皆錯

淵明山海經〉》詩曰:「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誌故常在。」在作淵明詩跋尾者形夭無千歲」,莫曉其意後讀山海經:「刑天獸名好銜干戚而舞。」乃知五字皆錯

 

曹元寵題村學堂圖:「此老方捫虱眾雛爭附火想當訓誨間都都平丈我。」昔有宿儒過村學中聞其訓都都平丈我」,知其訛也校正之學童皆駭散時人為之語曰:「都都平丈我學生滿堂坐鬱鬱乎文哉學生都不來。」

 

瞎字不識

臧武仲名紇音切為」,而世多誤呼為」。蕭穎士聞人誤呼因曰:「汝紇字也不識。」後人遂誤以為瞎字也不識」。

 

放生池記

高文虎作西河放生池記》,鳥獸魚鱉咸若」,本夏事引為商事太學諸生為謔詞哂其誤陳晦行草制舜卜禹用昆命元龜有倪侍郎駁之陳疏辯古今命相多用此語」。擢陳臺端倪罷去時嘲云:「舍人舊錯夏商鱉御史新爭舜禹龜。」

 

射策誤

宋制科題堯舜禹湯所舉如何」,乃漢時宮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倪湯舉秋貢禹舉冬各職天子所服也湯周福祚」,乃張湯杜周也當時士子以唐三代為對遂無一人合者

 

科場中進士程文多可笑者治平中國學試策體貌大臣」。進士策對曰:「若文相公富相公皆大臣之有體者若馮當世沈文通皆大臣之有貌者。」意謂文富豐碩沈美少也劉厚甫遂目沈馮為有貌大臣」。

 

詩鬼正誤

虞文靖在宜黃時嘗倚樓吟詩五更鼓角吹殘雪之句忽隔溪一童揖而言曰:「角可吹鼓不可吹。」亟命召之已失所在蓋詩鬼也

 

高塘

濠州西在高塘館附近淮水御史閻敬愛宿此館題詩曰:「借問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勝陽臺今朝寓宿高唐館神女何曾入夢來?」軺軒來往莫不吟諷言佳有李和風者至又題詩曰:「高唐不是這高塘淮畔江南各一方若向此中求薦枕參差笑殺楚襄王。」讀者莫不解顏

 

草訣百韻歌

有云草訣百韻歌乃右軍所作楊用修戲曰:「字莫高於羲之得羲之自作草韻奇矣更得子美詩學大成》,孔子四書活套》,足稱三絕。」

 

吏牒

祝氏猥談一大將乞翰林某詩專令一吏候之免其他役吏始甚德之既逾改火吏不勝躁具牒呈其將:「蒙委領某翰林文字為渠展轉支延已及半載顯是本官不能作詩虛詞誑脫。」

 

馬疑司馬

紹聖間馬從一監南京排岸司適漕使至隨眾迎謁漕一見即怒叱之曰:「聞汝不職未欲按汝尚敢來見耶?」從一惶恐自陳湖湘人迎親就祿」,求哀不已漕察其語南音也乃稍霽威:「湖南亦有司馬氏耶?」從一答曰:「某姓馬監排岸司耳。」漕乃微笑曰:「然而勉力職事可也。」初蓋認為溫公族人故欲害之自此從一刺謁削去

 

王彥輔麈史乖謬二事

京西憲按行至一邑辱縣尉張伯豪斥使下騎而步且行且數其不才既入傳舍有虞候白言:「提刑適罵官員乃陶中丞女婿。」憲矍然曰:「何不早告我!」亟召尉與之坐茶罷乃曰:「聞君有才適來聊相沮君詞色俱不變前途豈易量耶!」即命書吏立發薦章與之

 

某路憲至一郡因料兵見護戎年高謂守倅曰:「護戎老不任事何可容也?」倅並默然戎抗聲曰:「我本不欲來為小兒輩所強今果受辱!」憲問:「小兒謂誰?」:「外甥章得象也。」蓋是時方為宰相憲曰:「雖年高顧精神不減不知服何藥?」戎曰:「素無服餌。」憲又曰:「好個健老兒!」惠酒而去

 

誤笞

許誡言為琅琊太守有囚縊死獄中用執去年修獄吏典鞭之典曰:「小人職修獄狴牢破壞當笞今賊乃自縊也。」誡言怒曰:「汝胥吏又典獄舉動自合笞耳!」

 

誤黥

陳東官蘇州時因斷流罪命黥其面特刺配黥畢幕中相與白曰:「凡言罪不至是而出於朝廷一時之旨非有司所得行。」東即以特刺準條」,再黥之後有薦其才於政府者:「得非人面上起草稿者乎?」

 

譯誤

元時達魯花赤為政不通漢語動輒詢譯者江南有僧田為豪家所侵投牒訟之豪厚賂譯既入達魯花赤問:「僧訟何事?」譯曰:「僧言天旱欲自焚以求雨耳。」達魯花赤大稱讚命持牒上譯業別為一牒即易之以進覽畢判可僧不知也出門則豪已積薪通衢數十人舁僧畀火中焚之

 

防誤得誤

桓溫將舉殷浩為尚書令先致書聞浩浩欣然答書慮有謬誤開閉數四竟達空函

 

不誤為誤

後唐劉夫人少因兵亂與父相失及貴寵其父劉山叟負藥囊詣宮門請見時諸嬪御爭以門第相尚後恐為己辱即曰:「妾離家時父已亡歿安得有是?」命驅出杖之帝嘗於宮中敝服攜篚裝劉山叟尋女以為戲笑

 

閩中一娼色且衰求嫁不遂乃決之術士:「年至六十當享富貴之養。」娼以為不然後數年閩人有子從幼為閹人者聞其母尚存遣人求得之館於外第翌日出拜見其貌鄙陋恥之不拜而去語左右曰:「此非吾母當更求之也。」左右窺其意至閩求美儀觀者乃得老娼以歸至則相向慟哭日隆奉養閱十數年而歿

 

不誤反誤

有一狠子生平多逆父旨父臨死囑曰:「必葬我水中!」冀其逆命得葬土中至是狠子曰:「生平逆父命今死不敢違旨也。」乃築沙潭水心以葬

 

誤而不誤

隆慶時紹興岑郡侯有姬方娠一個偶衝道縛至府問曰:「汝何業?」:「賣卜。」岑曰:「我夫人有娠弄璋乎弄瓦乎?」其人不識所謂漫應曰:「璋也弄瓦也弄。」怒而責之未幾果雙生一子一女卜者名大著

 

吳下管生失一小青衣問占於柳華嶽剝床以膚柳素昧文理連味以膚二字忽曰:「汝有姨夫乎試往其家索之可得也。」管如其言果獲之柳名益起

 

一書生禮奎神甚虔同儕戲之以經書文七首置神座下書生得之喜曰:「神賜也!」稽首受而讀之及試命題一如所讀竟登第

 

不伏誤

陳彭年攝太常導駕誤行黃道有司止之彭年正色回顧曰:「自有典故!」禮曹畏其該洽不敢詰

 

誤福

畢士安作相有婿皇甫泌放縱累戒不悛畢欲面奏之甫啟口云臣婿皇甫泌」,即值邊有警報不終其說越數日又言值上內逼遽起謠語曰: 「卿累言朕已知之矣。」俄降旨超轉一資畢竟不敢自明李吉甫惡吳武陵欲阻其進知貢舉官懷榜至未接先問:「吳武陵及第否?」忽有中使宣敕至主司恐是舊知榜尚在懷即添注武陵姓名中使去呈李李曰:「此人至粗何以及第?」然名已上榜無可奈何矣二事正相類

 

怯誤為勇

張亮過建安城下壁壘未固高定兵奄至亮素怯踞胡床直視不能言將士見之疑以為勇相與奮擊敗敵還報亮亮猶股栗未寧

 

父僧誤

京師有少尼與一男子情好欲長留之不得乃醉而髡其首以弟子畜之後其妻蹤跡至寺得夫以歸夫深自慚悔且囑妻:「勿泄俟吾髮長。」時其子商於外婦每怪姑倍食又數聞人音穴壁窺之正見姑與一僧同臥忿恚具白其子子大怒取刀入室撫兩人首其一僧也即奮刃斷僧首母覺而止之不及告以故子驗其首乃大悔有司謂雖非弑逆然母奸不應子殺。」遂坐死

 

婆奸媳

萬曆辛卯間閶門外有父子同居者子商於外婦事舅姑極柔婉嫗遂疑翁與婦通乃夜取翁衣帽自飾潛入婦寢所試抱持之婦不得脫怒甚以手指毀其面嫗負痛始去明旦托病不起婦潛歸父母家訴之父往察翁面無損歸讓其女不實女恚竟自經父訟於官翁亦無以自明鄰里稱嫗面有傷痕執嫗鞫之事乃白時吳中喧傳為婆奸媳」。

 

羅長官

萬曆丙戌間京師有傭工之婦先與衛軍羅姓者交密呼為羅長官」,後以隙絕婦久曠欲動乃擇葫蘿蔔潤之每寢執以自娛快意處亟呼蘿蔔為 羅長官」。鄰人聞之以為羅君復修好矣鄰有惡少年素垂涎於婦調之不從恨焉適傭工夜歸與婦寢惡少不知也意其獨宿故無聲挾利刀潛入將迫之捫枕得雙頭誤認為羅怒甚連斫之而去事既上有司不能決鄰人曰:「前此每夜其婦必呼其舊好之羅長官然但聞聲未見其人也。」官以羅妒奸殺人當重辟羅極稱冤竟不白惡少歸嗟歎不已妻叩之備述其故妻亦與一人有私其所私者正避匿床下計欲殺惡少而取其妻乃以所聞語鳴官惡少竟得罪而羅長官乃釋

 

誤哭

今春吾蘇北教場演武故事銃手三人試三銃銃不響有罰第二銃偶走藥火噴面黑其人詣河頭洗滌面第三銃藥線甚遲銃手懼責以口吹之銃忽發破頭而死而第二人之婦初時聞其夫為銃傷倉惶來視即見死屍橫地以為夫也便大哭第三人之婦亦來同看反以好言解慰俄而第二人至二婦俱駭詢之知其詳於是第三人之婦放聲舉哀而前婦收淚轉為解慰焉

 

訛言

至元丁丑六月民間謠言朝廷將采童男女以授韃靼為奴婢且俾父母護送交割自中原至江南人家男女年十二三以上便為婚嫁擾擾十餘日方息吳僧柏子庭有詩戲之:「一封丹詔未為真三杯淡酒便成親夜來明月樓頭望唯有嫦娥不嫁人。」隆慶戊辰有私閹人者名張朝假傳奉旨來浙直選宮女一時驚婚者眾輿人廚人無從顧覓亦如至元故事有人改子庭詩云:「抵關內使未為真何必三杯便做親夜來明月樓頭望嚇得姮娥要嫁人。」又訛言並選寡婦伴送入京於是孀居無老少皆從人有守制數十年不得已亦再適又有人為詩曰:「大男小女不須愁富貴貧窮錯對頭堪笑一班貞節婦也隨飛詔去風流。」

 

蠍虎冤

守宮與蜥蠍二種守宮即蠍虎常懸壁蜥蠍毒甚於蛇又名蛇醫」,俗言與龍為親家故能致雨古法用蜥蠍數十置水甕中數十兒持柳枝咒曰:「蜥蜴蜥蜴興雲吐霧降雨滂沱放汝歸去。」宋熙寧中求雨時覓蜥蜴不能盡得以蠍虎代之入水即死小兒更咒曰:「冤苦冤苦我是蠍虎似爾昏沉怎得甘雨?」

 

馬冤

舞馬已散在人間祿山嘗睹其舞而心愛之自是因以數匹賣於范陽其後轉為田承嗣所得不之知也雜戰馬中置之外棧忽一日軍中享士樂作馬舞不能已廝養皆謂其為妖操箠擊之馬謂其舞不中節愈加抑揚頓挫廄吏遽以馬怪白之箠至死時人亦有如其舞馬者以暴故終不敢言

 

無術部第六 下一部

子猶曰夫人飯腸酒腑不用古今浸灌則草木布已溫岐悔讀南華第二篇而梅詢見老卒臥日中羨之聞其不識字:「更快活。」此皆有激言之非通論也世不結繩人不面牆誰能作聾瞽相向但不當如彌正平開口尋相罵耳無術第六。〕

 

署名

厙狄幹不能書每署名逆上畫之人謂之穿錘」。又有武將王周者署名先為」,而後成其外

 

北史》:斛律金不識文字初名敦苦其難署改名為金從其便易猶以為難司馬子如乃指屋角令況之

 

大字大諾

宋武帝素不能書劉穆之教以縱筆作大字徑尺帝從之一紙不過六七字便滿

 

梁陳伯之為江州目不知書得文案佯視之唯作大」。

 

造字

梁曹景宗尚勝每作書字有不解輒意造之

 

高手筆

司直陳希閔以非才任官每秉筆支頷半日不下府史目之為高手筆」。又竄削至多紙面穿穴亦名按孔子」。

 

不知置辭

齊焦度材澀欲就高帝求郡不知置辭人教之習誦上口監自陳卒忘所教大言曰:「度啟公度啟公度無食。」帝大笑曰:「卿何憂無食?」賜米百斛

 

不習儀式

魏隴西太守遊楚上殿不習儀式帝令侍中讚引呼隴西太守前」。楚不覺大應稱」。帝笑勞之

 

初學

張敬兒不識書由戰功起方伯始學讀孝經》、《論語》。徵護軍乃於密室屏人學揖讓對答空中俯仰妾侍窺笑焉

 

照樣舉笏

宋祖召問武臣軍數其識字者預寫笏上臨問高舉笏當面見字隨問即對有一不識字者不知他人笏上有字照樣舉笏近前大聲曰:「啟覆陛下軍數都在這裏!」

 

龍戰龍見

朱穆以梁冀地勢親重望其挾持王室因推災異奏記以勸戒冀而引龍戰於野之文又薦種暠欒巴等明年黃龍二見於沛國冀無學遂以穆龍戰之言為驗於是引用暠巴而舉穆高第為侍御史

 

北齊源師攝祠部嘗白高阿那肱龍見當雩」。阿那肱驚曰:「何處龍見其色何如?」師曰:「龍星初見禮當雩祭非真龍也。」阿那肱怒曰:「漢兒多事強知星宿!」

 

金熙宗赦草

金熙宗亶皇統十一年夏龍見宮中雷雨大至破柱而去亶懼欲肆赦以禳之召掌制學士張鈞視草中有顧茲寡昧渺予小子之言文成奏御譯者不解謙衝之義乃曰:「漢兒強知識托文字以詈上耳。」亶驚問故譯釋之曰:「寡者孤獨無親昧者不曉人事渺為瞎眼小子為小孩兒。」亶大怒遂誅鈞

 

謝眺詩杜荀鶴詩

貞觀中尚藥奏求杜若敕下度支有省郎以謝眺詩云:「芳洲生杜若」,乃委坊州貢之本州曹官判云:「坊州不出杜若應由讀謝眺詩誤華省名郎作此判事豈不畏二十八宿笑人?」

 

經生多有不省文章嘗一邑有兩人同官其一或舉杜荀鶴詩稱讚也應無計避徵徭之句其一難之曰:「此詩誤矣野鷹何嘗有徵徭乎?」舉詩者解曰:「古人有言豈有失也必是當年科取翎毛耳。」

 

李二將讀詩

張氏據有平江日其部將左丞呂珍守紹興參軍陳庶子饒介之在張左右一曰陳賦詩饒染翰題一紈扇以寄呂:「後來江左英賢傳又是淮西保相家聞說錦袍酣戰罷不驚越女采荷花。」饒素負書名且詩語俊麗為作者所稱呂俾人讀罷大怒曰:「吾為主人守邊疆萬死鋒鏑間豈務愛女子而不驚之耶見則必殺之!」又元帥李其姓者杭州庚子之圍解頗著功勞一士人投之以詩將有求焉其詩有黃金合鑄李將軍之句李大怒:「吾勞苦數年止是將軍今年才得元帥乃復令我為將軍耶!」命帳下策出之二事一時相傳為笑

 

劉述引古

劉述字彥思性庸劣從子俁疾甚述往候焉其父母相對涕泣述立命酒肉令俁進之皆莫知其意或問之答曰:「豈不聞:『有疾飲酒食肉可也。』」又嘗有喪值其子亦居憂客問:「其子安否?」答曰:「所謂父子聚麀』,何勞齒及?」

 

宋鴻貴讀律

宋鴻貴仕齊為北平府參軍見律有梟首誤為澆手」,乃生斷兵手以水澆之然後斬決

 

錦衾爛兮

晉康福鎮天水日嘗有疾幕客謁問福擁錦衾而坐客退謂同列曰錦衾爛兮!」福聞之遽召言者怒之曰:「吾雖產沙陀亦唐人也何得呼我為爛奚』?」

 

水厄對

侍中元乂為蕭正德設茗先問:「卿於水厄多少?」正德不曉乂意答曰:「下官雖生水鄉立身以來未遭陽侯之難。」

 

三十而立

魏博節度使韓簡性粗質每對文士不曉其說心常恥之乃召一士人講論語》,為政明日喜謂同官曰:「近方知古人稟質瘦弱年至三十方能行立。」

 

董公遮

淳熙丁未洪景盧知舉一考官大笑絕倒問之則云:「試卷中有用董公遮說漢王公遮為董三老之名。」

 

堯舜疑事

歐文忠知貢舉省闈故事士子有疑許上請文忠方以復古道自任將明告以崇雅黜浮以變文格至日午猶有喋喋弗已者過晡稍<門見>與諸公方酌酒賦詩士又有叩簾者文忠復出所問士忽前曰: 「諸生欲用堯舜字而疑其為一事或二事唯先生教之。」觀者哄然笑文忠不動色徐曰:「似此疑事誠怕其誤但不必用可也。」

 

不識羊太傅陸士衡

張敬兒開府襄陽欲移羊叔子墮淚碑」。綱紀白云:「此羊太傅遺德不宜遷動。」敬兒怒曰:「太傅是誰我不識!」

 

劉道綦封營道侯凡鄙無識始興王濬戲謂曰:「陸士衡詩云營道無烈心』,何意?」道綦曰:「下官初不識士衡何忽見苦?」

 

說韓信

黨進鎮許昌有說話客請見:「說何事?」:「說韓信。」即杖去左右問之黨曰:「對我說韓信對韓信亦說我矣!」

 

問歐陽修

謝無逸閑居多從衲子遊不喜對書生有一舉子來謁坐定:「每欲問公一事輒忘之嘗聞人言歐陽修果何如人?」無逸熟視久之:「舊亦一書生後甚顯達嘗參大政。」又問:「能文章否?」無逸曰:「文章也得。」無逸子宗野時七歲聞之匿笑而去

 

不知杜少陵

宋乾道間林謙之為司業與王字彭仲舉遊天竺小飲論詩談到少陵妙處仲舉微醉忽大呼曰:「杜少陵可殺!」有俗子在鄰壁聞之遍告人曰:「有一怪事林司業與彭正字在天竺謀殺人。」或問:「所謀殺為誰?」:「杜少陵也但不知何處人。」聞者絕倒

 

班固王僧孺

張由古有吏才而無學術累歷臺省於眾中歎班固有大才而文章不入》」。或曰:「《兩者賦》、《燕山銘》、《典引等並入文選》,何得言無?」張曰: 「此是班孟堅吾所笑者班固也。」又嘗謂同官曰:「昨買得王僧襦集》,大有道理。」杜文範知其誤應聲曰:「文範亦買得佛袍集』,倍勝僧襦』。」

 

司馬相如宮刑

相國袁太冲同二縉紳在賓館中坐久一公曰:「司馬相如日擁文君好不樂甚!」一公曰:「宮刑時卻自苦也!」袁閉目搖首曰:「溫公吃一嚇!」

 

蕭望

春明門外當路墓前有堠題云漢太子太傅蕭望之墓」。有達官見而怪之:「春明門題額正方字可耳如此堠直行書只合題蕭望墓』,何必?」

 

倒語

詩林廣記載宋人嘲倒語所謂如何作元解歸去學潛陶人皆知之景泰中吾蘇一監郡不學誤呼石人為仲翁」。或作詩嘲云:「翁仲將來作仲翁皆因書讀少夫工馬金堂玉如何入只好州蘇作判通。」水南翰記英廟大獵時有祭酒劉某和詩雕弓弓雕」。監生詩誚之曰:「雕弓難以作弓雕似此詩才欠致標若使是人為酒祭算來端的負廷朝。」

 

字誤

韓昶是吏部子雖教有義方而性頗闇劣嘗為集賢校理史傳有金根車」,昶以為誤悉改為」。桓玄篡位尚書誤春蒐春菟」。

 

李林甫無學術典選部時選人嚴迥判語用杕杜二字林甫不識謂吏部侍郎韋陟曰:「此云杕杜何也?」陟俛首不敢言太常少卿姜度林甫妻舅也度妻誕子林甫手書之:「聞有弄獐之喜。」客視之掩口

 

唐書》:吏部侍郎蕭靈素不學嘗讀伏臘伏獵」。嚴挺之曰:「省中豈容有伏獵侍郎』!」《清夜錄》:哲宗朝謝悰試賢良方正賜進士出身悰辭云:「敕命未敢祗受。」乃以」,」。劉安世奏曰:「唐有伏獵侍郎今有抵授賢良。」李建勳罷相江南南鎮豫章一日遊西山田間茅舍有老叟教村童公觴於其廬賓僚有曰:「犁號五髒刀斧不宜多食。」叟笑曰:「《鶡冠五髒刀斧乃離別之離非梨也!」就架取小帙振拂以呈公大歎服

 

琵琶果

莫廷韓過袁太衝家見桌上有帖琵琶四斤」,相與大笑適屠赤水至而笑容未了即問其故屠亦笑曰:「枇杷不是此琵琶。」袁曰:「只為當年識字差。」莫曰:「若使琵琶能結果滿城簫管盡開花。」屠賞極遂廣為延譽

 

茄字鴿字

尚書趙從善子希蒼官紹興日令庖人造燒茄判食次問吏吏曰:「草頭下著』。」即援筆書」,下用字矣時人目曰燒蒙」。

 

南康王建封不識文義族子有動植疏》,俾吏錄之其載鴿妻以傳寫訛謬分一字為三變而為人日鳥」。建封信之:「每人日開宴必首進此味。」

 

蹲鴟

張九齡一日送芋蕭炅書稱蹲鴟」。蕭答云:「損芋拜嘉唯蹲鴟未至然寒家多怪亦不願見此惡鳥也。」九齡以書示客滿座大笑

 

昭執

程覃尹京日有治聲唯不甚知字嘗有民投牒乞執狀造橋覃大書昭執二字民見其誤遂白之:「合是照執』,今漏四點」。覃取筆於字下添四點昭熱」。癢舍諸生作傳誚焉

 

多感元年

權龍襄景龍中為瀛州刺史遇新歲京中人附書云:「改年多感敬想同之。」乃將書呈判書以下云:「有詔改年號為多感元年』。」眾大笑龍襄不悟猶復延頸怪赦書來遲

 

精粗

宋神宗時葉溫叟提舉陝西保甲一日御批問所隸諸州保甲精粗如何?」葉上劄子言:「臣所教保甲委是精粗。」帝得奏大笑謂侍臣曰:「溫叟將謂精粗是精確也。」

 

生兵

逆亮南侵命葉義問視師江上葉素不習軍旅會劉錡捷書至讀之金賊之添生兵」,顧問吏曰:「生兵是何物?」

 

史思明詩

芝田錄》:史思明以櫻桃寄其子作詩云:「櫻桃一籃子半青一半黃一半與懷王一半與周贄。」群臣請曰:「聖作誠高妙但以一半與周贄之句移在上於韻更為穩葉。」思明怒曰:「我兒豈可使居周贄之下!」

 

黨進讀書

黨進不識一字朝廷遣防秋陛辭故事例有敷陳進把笏前跪移時不能道一字忽仰天顏厲聲曰:「朕聞上古其風樸略願官家好將息!」侍衛掩口後左右問曰:「太尉何故念此二語?」黨曰:「要官家知我讀書。」

 

邑丞通文

某邑一丞素不知文而強效顰作文語其大令病起自憐消瘦丞曰:「堂翁深情厚貌如何得瘦?」又侍大令飲而大令將赴別席辭去丞曰:「乞其餘不足又顧而之他。」縣令修後堂頗華整丞趨而進曰:「山節藻棁何如其智也!」一日縣治捕強盜數人令嚴刑訊鞫盜哀號殊苦丞從傍撫掌笑曰: 「惡人自有惡人磨!」

 

中官通文

嘉祐治平間有中官杜漸者好與舉子同遊學文談不悉是非居揚州凡答親舊書若此事甚大必曰茲務孔洪」,如此甚多蘇子瞻過維揚蘇子容為守杜在坐子容少怠杜遽曰:「相公何故溘然?」其後子瞻與同會問典客曰:「為誰?」對曰:「杜供奉。」子瞻曰:「今日不敢睡真是怕那溘然。」

 

時有一權璫與縉紳飲諸縉紳方劇談而璫者不能置一語仰見屋上煙籠蔥起謬曰:「焉用佞!」眾聞之疑璫者誚己及移時復仰視曰:「煙太佞!」四座大笑疑遂釋

 

廣記》:唐有內大臣學作別紙言語鳳翔節度使寄柴數車回書謝云:「蒙惠也愚若干。」

 

中官出對

耳譚》:太監府有歷事監生遇大比亦是本監考取類送鄉試一璫不深書義:「今不必作文論只一對佳者便取。」因出對云:「子路乘肥馬。」諸生俯首匿笑一黠者對云:「堯舜騎病豬。」璫大稱善

 

史學

王莽傳讚云:「紫色鼃聲餘分閏位。」謂以偽亂真也顏之推共人言及莽狀一俊士自許史學名價甚高乃云:「王莽非直鴟目虎吻亦且紫色蛙聲。」

 

強作解字

會稽朱某以販茶鬻官皆呼為茶官」,素不學偶於姻家遇詞客印證今古談及宣尼擊節曰:「據如此說是一才子矣!」又言馮婦則曰:「果是當時一美婦人予聞久矣!」近臨溪人姚京與村學究孫一經夏日納涼頃之雲翳孫曰:「必有大風。」姚詰之:「夏雲多奇風。」聞者腸斷

 

慶元間有士人姜夔上書乞正奉常雅樂詔赴太常同寺官校正樂師齎出大樂首見錦瑟指問何樂眾方訝其正樂不識樂器既知為瑟乃令樂師曰:「語云鼓瑟希』,未聞彈之。」眾官咸笑而散其議遂寢

 

公羊傳

廣記有甲欲謁見邑宰問左右曰:「令何所好?」或語曰:「公羊傳》。」後入見令問君讀何書?」答曰:「唯業公羊傳》。」試問:「誰殺陳他者?」甲良久對曰:「平生實不殺陳他。」令知謬誤因復戲之曰:「君不殺陳他謂是誰殺?」於是大怖徒跣走出人問其故乃大語曰:「見明府便以死事見訪後直不敢復來遇赦當出耳。」

 

芝麻通鑒

吳人韋政腹枵然好談詩書語常不繼或嘲之曰:「此非出芝麻通鑒上乎?」蓋吳人好以芝麻點茶市中賣者以零殘通鑒裹包一人頻買芝麻積至數頁而以零殘語掉舌人問始末輒窮曰:「我家芝麻通鑒上止此耳。」

 

祭文策問

謔浪黃陂季生無學好弄筆求人文稿曰文犒」,見耒耜曰來報」,見唾咳曰垂亥」,每於尺牘中用嗬嗬」,稱醫家曰國首」,簡褻曰簡藝」,租糧曰相量」,寫人號下又加尊號失記」,寫過己名又書名具別幅」。此等不可勝數傳為笑談一日母死托邑人段祺作堂祭文段代為言曰:「某年月日兒某舉亡母柩就封某山某不敢索文犒於人謹寫某胸中所有而言曰:「嗚呼躬秉來報二十餘年垂亥不聞又經一年人皆嗬嗬我淚如泉方母病劇國首難尋倉忙舉事簡藝殊深大荒之後相量少足諸親俱在無人不哭尊號失記母心如燭各有姓名具有別幅。」

 

錢塘葉生少學識有假作葉策題問云:「《孝經一序義亦難明且如韋昭王是何代之主?『先儒領是何處之山孔子之志四時常有也何以獨言我志在春』?孔子之孝四時常行也何以獨言秋行在孝』?既曰夫子歿』,而又何以鯉趨而過庭』?」

 

襲舊

唐陽滔在中書文皆抄襲時命制敕甚急而令史持庫鑰他適苦無舊本檢閱乃斫窗躍入得之時號為斫窗舍人」。

 

桓帝時有辟公府掾者倩人作奏記人不為作因語曰:「梁國葛龔先作記文可用。」遂從人言謄寫不去龔名姓府公大驚罷歸時人語曰:「作奏雖工宜去葛龔。」

 

改制詞

唐玄宗嘗器重蘇頲欲倚以為相秘密不欲令左右知迨夜艾乃令草詔訪於侍臣曰:「外庭誰直宿?」命秉燭召來至則中書舍人蕭嵩上即以頲姓名授嵩令草制書既成詞中有國之瑰寶」。上尋繹三四謂嵩曰:「瑰之子朕不欲斥其父名卿為刊削之。」上仍令撒帳中屏風與嵩嵩慚懼流汗筆不能下者久之上以嵩抒思移時必當精密不覺前席以觀唯改曰國之珍寶」,他無更易嵩既退上擲其草於地曰:「虛有其表耳!」

 

判鳥翎

唐靈昌尉梁士會官科鳥翎里正不送舉牒判曰:「官喚鳥翎何物里正不送鳥翎?」佐使曰:「公大好判鳥翎太多。」會改曰:「官喚鳥翎何物里正不送雁翅?」聞者笑之

 

朱鞏一聯

南唐元宗會群臣賦詩學士朱鞏短於韻語竟日不能終篇止進一聯又極鄙俚乃自炫曰:「好物不在多。」

 

約法三章

魏長齊雅有體量而才學非所經初宦當出虞存嘲之曰:「與卿約法三章讀者死文筆者刑商略抵罪!」魏怡然而笑

 

苦海部第七 下一部

子猶曰昔鄭光業兄弟遇人獻詞句有可嗤者輒投一巨皮篋中號曰苦海」,宴會則取視以資諧戲夫為詞而足以資人之諧戲此詞便是天地間一種少不得語猶勝於塵腐蹈襲如楊升閹所謂雖布帛菽粟陳陳相因不可衣食故余喜而采之而古詩之病經人指摘者亦附入之又以見巨皮箱中人人有份莫要輕易便張口笑人也苦海第七。〕

 

采石詩

采石江頭李太白墓在焉往為詩人題詠殆遍有客書一絕云:「采石江邊一抔土李白詩名耀千古來的去的寫兩行魯般門前掉大斧。」

 

同東集

悅生堂隨抄吳僧法海好作惡詩萃成帙劉從事為序劉序云:「師雖習西方之教頗同東魯之風因題曰同東集》。長於譬喻動有風騷昔唐小杜既為老杜之次今師又在小杜之下。」

 

盤門詩伯

萬曆初蘇州盤門外昆弟二人忘其姓一號蘭溪一號蘭洲爭以惡詩唱和高自矜許或作詩嘲之曰:「盤門城外兩詩伯蘭溪蘭洲同一脈胸中全無半卷書紙上空汙數行墨浣花溪頭杜少陵潯陽江口李太白二公陰靈猶未散終日在天尋霹靂有朝頭上咶聲能打殺兩個直娘賊。」

 

自詫才華

廣記》:北齊并州有土族好為可笑詩賦輕蔑邢魏諸公眾共嘲弄虛相稱讚必擊牛漉酒延之妻知其妄屢用泣諫其人歎曰:「才華不為妻子所容何況行路?」

 

陽俊之

陽俊之多作五言歌詞蕩出拙世俗流傳名為陽五伴侶寫賣不絕俊之遇於市言其字誤取而改之賣者曰:「陽五古之賢人君何所知輕敢議論!」俊之大喜自言有集十卷雖家兄亦不知吾是才士」。

 

崔泰之

唐黃門崔泰之哭特進李嶠詩曰:「臺閣神仙地衣冠君子鄉昨朝猶對坐今日忽云亡魂隨司命鬼魄逐見閻王此時罷歡笑無復向朝堂。」謂人曰:「作詩須有此真味!」

 

盧延讓

盧延讓業詩二十五舉方登第卷中有狐衝官道過狗觸店門開之句張濬每稱賞之又有賊貓臨鼠穴饞犬舐魚砧」,為成汭所賞。「栗爆燒氈破貓跳觸鼎翻」,為王建所賞盧謂人曰:「平生謁盡公卿不意得力於狐狗貓鼠!」

 

包賀

進士包賀作詩多粗鄙之句苦竹筍抽青橛子石榴樹掛小瓶兒」,霧是山巾子船為水靸鞋」,棹搖船掠鬢風動水捶胸」,俱可笑世傳逸詩云:「窗下有時留客宿齋中無事伴僧眠」,號曰:「自落便宜詩」。

 

高敖曹

高敖曹嘗為雜詩三首其一:「塚子地握槊星宿天圍棋開壇甕張口卷席床剝皮。」其二:「相送重相送相送至橋頭培堆兩眼淚難按滿胸愁。」其三:「桃生毛彈子瓠長棒槌兒牆欹壁凸肚河凍水生皮。」

 

權龍襄

唐左衛將軍權龍襄性褊急常自矜能詩通天年中為滄州刺史初到乃為詩呈州官曰:「遙看滄海城楊柳鬱青青中央一群漢聚坐打杯觥。」諸公謝曰:「公有逸才!」襄曰:「不敢趁韻而已。」又為喜雨詩曰:「暗去也沒雨明來也沒雲日頭赫赤出地上綠氤氳。」皇太子宴夏日賦: 「嚴霜白浩浩明月赤團團。」太子援筆為讚曰:「龍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晝耀嚴霜夏起如此詩章趁韻而已!」襄以張易之事出為容山府折衝後追入獻詩曰:「無事向容山今日向東都陛下敕進來今作右金吾。」上大笑每呼為權學士凡與諸學士賦詩輒令與焉

 

龍襄又秋日述懷:「簷前飛七百雪白後園強飽食房裏側家糞集野螂。」參軍不曉請釋襄曰:「鷂子簷前飛值七百文洗衫掛後園乾白如雪飽食房中側臥聞家中糞堆集得野澤蜣螂。」談者嗤之

 

宋宗子

哲宗朝有宗子好為詩而鄙俚可笑嘗作即事詩云:「日暖看三織風高鬥兩廂蛙翻白出闊蚓死紫之長潑聽琵琶鳳饅拋接建章歸來屋裏坐打殺又何妨?」人問其詩意答曰:「始見三蜘蛛織網於簷前又見二雀鬥於兩廂廊有死蛙翻腹死蚓如方吃潑飯聞鄰家作風棲梧》。食饅頭未畢閽人報建安章秀才上謁按章既歸見內門上畫鍾馗擊小鬼故云打死又何妨』。」哲宗方欲灼艾有小內侍誦此詩笑極遂罷炙

 

雪詩

唐人有張打油詩云:「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陸詩伯詩云:「大雪洋洋下柴米都長價板凳當柴燒嚇得床兒怕。」又云:「玉皇大帝賣私鹽一個蘇州拖麵煎。」又云:「不聞天上打羅櫥滿地紛紛都是麵。」又云:「昨夜玉皇哀詔到萬里江山都帶孝。」

 

李廷彥

李廷彥獻百韻詩於上官中云:「舍弟江南沒家兄塞北亡。」上官惻然:「君家凶禍一至於此!」廷彥曰:「實無此事圖對偶親切耳。」一客謔云:「何不言愛妾眠僧舍嬌妻宿道房』?猶得保全兄弟。」

 

詩僧

郎中曹琰有僧以詩卷投謁閱首篇登潤州甘露閣:「下觀揚子小。」琰曰:「何不道卑吠狗兒肥』?」次閱一篇送僧:「猿啼旅思淒。」琰曰:「何不道犬吠張三嫂?』」坐中大笑

 

不韻詩

唐冀州參軍曲崇裕送司功入京詩曰:「崇裕有幸會得遇明流行司士向京去曠野哭聲哀。」司功曰:「大才士先生其誰?」:「吳兒博士教此聲韻。」司功曰:「師明弟子哲!」

 

嘉靖間有織造太監在杭州徵索不遂為詩云:「朝廷差我到蘇州府縣官員不理咱有朝一日朝京去人生何處不相逢!」監司歎曰:「好詩!」答曰:「雖不成詩葉韻而已。」

 

重復詩

雍熙中一詩伯作宿山房即事:「一個孤僧獨自歸關門閉戶掩柴扉半夜三更子時分杜鵑謝豹子規啼。」詠老儒詩曰:「秀才學伯是生員好睡貪鼾只愛眠淺陋荒疏無學術龍鍾衰朽駐高年。」

 

王大夫

王祈有竹詩兩句最為得意為東坡誦之:「葉垂千口劍幹聳萬條槍。」蘇笑曰:「好則好矣只是十條竹竿共一片葉也。」又蘇嘗言:「看王大夫詩難得不笑。」

 

李超無自嘲

李超無逃儒歸墨作詩自嘲云:「滾湯呼賊禿搖鐸罵光郎。」

 

澀體

徐彥伯為文多變奇求新鳳闈鷗閫」,龍門虯戶」,金穀銑溪」,芻狗卉犬」,竹馬篠驂」,月兔魄兔」,風牛焱犢」。後追效之謂之澀體」。

 

虞子匡戲詩

嘉靖中有好為六朝詩者不獨巧麗且欲用不經人道之語易字換句遂至妄誕不稽虞子匡一日遞一詩示郎仁寶請商之仁寶三誦不知何題虞曰:「吾效時人換字之法戲改岳武穆送張紫陽北伐詩也。」其詩曰:「誓律飆雷速神威震坎隅遐征逾趙地力鬥越秦墟驥蹂匈奴頸戈殲韃靼軀旋師謝彤闕再造故皇都。」岳云:「號令風霆迅天聲動北陬長驅渡河洛直搗向燕幽馬蹀月氏血旗嫋可汗頭歸來報明主恢復舊神州。」不過逐字換之遂撫掌相笑

 

宋景文修史

宋景文修唐史好以艱深之辭文澆易之說歐公思有以訓之一日大書其壁曰:「宵寐匪禎劄闥洪休。」宋見之:「夜夢不祥題門大吉何必求異如此?」歐公曰:「《李靖傳:『震霆不暇掩聰』,亦是類也!」宋公慚而改之

 

嘲竊句

陳亞嘲竊古人詩句詩云:「昔賢自是堪加罪非敢言君愛竊詞叵奈古人無意智預先偷子一聯詩。」

 

僧惠崇能詩其尤自負者:「河分岡勢斷春入燒痕青。」崇之子弟嘲曰:「河分岡勢司空曙春入燒痕劉長卿不是師兄多犯古古人詩句犯師兄。」

 

潘邠老詩多犯老杜王直方云:「老杜復生須與潘十廝炒。」

 

祥符天禧中楊大年錢文禧晏元獻為詩皆宗李義山西昆體」。後進效之多竊取義山詩句嘗內宴優人作戲有為義山者衣服破裂告人曰:「吾為館職諸公撏撦以至如此!」坐者皆笑

 

李義甫白燕詩云:「鏤月為歌扇裁雲作舞衣自憐回雪影好取洛川歸。」有棗強尉張懷慶好偷竊名士文章乃增二字為七言:「生情鏤月為歌扇出性裁雲作舞衣照鑒自憐回雪影來時好取洛川歸。」時人謂之活剝張昌齡生吞郭正一」。

 

武太常邦御以水竹樓求劉楚雄為記其文曰:「淇澳之斐而瀑布急雨之而碎玉密雲之而投壺錚錚之而圍棋丁丁之巨細疾徐皆先生之甔磬匏絲也。」又曰:「氅衣幅巾見者以為神仙中人。」全用王元之竹樓記中語有戲者曰:「昨夢一人峨冠博帶意甚不平:『我宋學士王禹偁也昔作郡守有竹樓一座今被劉楚雄拆毀且將樓中之物一一竊去問是何物:「楸枰一局壺矢十二枝文集十卷氅衣一襲幅巾一頂止遺囊琴一張在焉。』又問:『竊此何焉?』:『都貯於太常水竹樓中故不平也。』」

 

點金成鐵

梁王籍詩云:「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王荊公改用其句曰:「一鳥不鳴山更幽。」山谷笑曰:「點金成鐵手也!」

 

倩筆

霅溪紀聞》:湖州吳平山素不能詩值座師王荊石公壽試作八句求同年沈公節甫改削沈用其韻更制一首復嫌於全革姑舉筆點其末二句而並歸之吳大喜謂沈所賞語必佳不忍棄即書沈詩而並載已二句於末遂為十句重一韻王公大笑

 

文當戒俗

楊文公嘗戒其門人為文宜避俗語」,即而公因作表示:「伏惟陛下德邁九皇。」門人鄭戩請於公曰:「賣韭黃訖未審何時得賣生菜?」公大笑易之

 

書馬犬事

歐陽公在翰林時常與同院出遊有奔馬斃犬公曰:「試書其一事。」一曰:「有犬臥於通衢逸馬蹄而殺之。」一曰:「有馬逸於街衢臥犬遭之而斃。」公曰:「使子修史萬卷未已也。」:「內翰云何?」公曰:「逸馬殺犬於道。」相與一笑

 

明堂赦文

胡衛盧祖在翰林草明堂赦文云:「江淮盡掃於胡塵。」太學生嘲之曰:「胡塵已被江淮掃卻道江淮盡掃於傳語胡盧二學士不如依樣畫胡盧。」

 

押韻

唐梅權衡吳人也入試不持書策人皆謂奇才及府題出青玉案賦》,油然易直子諒之心為韻場中競談 字難押梅於庭樹下以短箠畫地起草日晡梅賦先成張季遐求視所押以為師模梅大言曰:「押字須商量爭應進士舉?」季遐自謙薄劣乃率數十人請益梅曰:「此韻難押諸公且廳上坐聽某押處解否。」遂朗吟曰:「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諒犬蹲其旁鴟拂其上。」因講青玉案者是食案所以言犬蹲其傍鴟拂其上眾大笑

 

苗振召試館職晏丞相語曰:「宜稍溫習。」苗曰:「豈有三十年作老娘而倒繃孩兒者乎?」既試賦韻有振押云:「率土之濱莫非王。」不中選晏笑曰:「苗君竟倒繃孩兒矣!」

 

胡旦作長鯨吞舟賦:「魚不知舟在腹中其樂也融融人不知舟在腹內其樂也泄泄。」又曰:「雙須竿直兩目星懸。」楊孜覽而笑曰:「許大魚眼孔恁小!」又慶曆中試題為天子之堂九尺》。賦者曰:「成湯當陛而立不欠一分孔子歷階而升止餘六寸。」孟子曹交言湯九尺、《史記言孔子九尺六寸事

 

熙寧中省試王射虎侯賦》。有一卷云:「講君子必爭之藝飾大人所變之皮。」又歐陽公主文貴老為其近於親賦》。有一卷云:「睹茲黃耆之狀類我嚴君之容。」

 

褚歸應試大舜善與人同》,破云:「道雖貫於萬世善猶同於眾人。」見黜一友戲慰曰:「公以尿罐油筒』,宜其黜落。」

 

經義

政和中舉子皆試經義有學生治周禮》,堂試以禁宵行者為題此生答義云:「宵行之為患者大矣凡盜賊奸淫為過惡者白晝不能顯行也必昏夜合徒竊發蹤跡幽暗雖欲捕治不可物色故先王命官曰司寤氏』,而立法以禁之有犯無赦宜矣不然則宰予晝寢何以得罪於夫子?」學官者甚喜其議論有理但不曉以宰予為證之意因召問之答曰:「晝非寢時也今宰予正晝而熟寐其意必待夜間出來胡行亂走耳!」學官為笑而止

 

時藝

陳白沙獻章當成化初會試雖負重名亦投時好競出新奇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其破云:「物各有其等聖人等其等。」考官戲批其傍云:「若要中進士還須等一等!」

 

張鼇山提學江北馮婦善搏虎為題徐州一士云:「馮婦一婦人也而能搏虎不惟搏也而又善焉夫搏虎者何扼其吭斬其頭剝其皮投於五味之中而食之也豈不美哉!」

 

王荊湖學博談及吳郡一士今交九尺四寸以長文中將九尺以長」、「四寸以長分股又一士作二女果文中二股立柱云:「堯非不欲以之自奉也舜非不欲以之奉瞽瞍也。」聞者絕倒

 

一士作能近取譬題文質於唐六如唐稱讚不已士又再三求正唐曰:「細玩能近取三字不做覺偏枯些。」士嘿然而去

 

評唐詩

楊用修曰:「唐詩有極劣者宋人采入全唐詩話》,使觀者曰:「是亦唐詩一體。」譬之燕趙多佳人其間有跛者眇者羝者氳者疥且痔者乃專房寵之:「是亦燕趙佳人之一種。」可乎

 

前人詩文之病

簡文時費旭詩有句云:「不知是耶非?」殷芸詩有飄颺雲母舟帝大笑曰:「旭既不識其父芸又飄颺其母耶?」

 

許渾句中多用諺曰:「許渾千首濕。」又羅隱詩皆有」、「」、「」、「」、「」、「等語不離一身故以羅隱一生身為對不若對以杜甫一生愁為優

 

楊盈川為文好以古人姓名連用張平子之略談陸士衡之所記」,「潘安仁宜其陋矣仲長統何足知之」。時號為點鬼簿」。駱丞文好以數對秦地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時號為算博士」。李義山為文多檢閱書冊左右鱗次時號獺祭魚」。

 

王禹玉詩多用」、「」、「黃金」、「白玉為對時號至寶丹」。有人云:「詩能窮人且強作富貴語看如何?」數日搜索止得一聯:「脛脡化為紅玳帽眼睛變作碧琉璃」。為之絕倒

 

高英秀辯捷滑稽嘗與讚寧共議古人詩病:「李山甫覽漢史》『王莽弄來曾半破曹公將去便平沈』,是破船詩李群玉詠鷓鴣》『方穿詰曲崎嶇路又聽鉤輈格磔聲』,是梵語詩羅隱雲中雞犬劉安過月裏笙歌煬帝歸』,是見鬼詩杜荀鶴今日遇題題似著不知題後更誰題』,此衛子詩也不然安有四蹄?」

 

黃唐寓金陵佛寺:「水底有天春漠漠人間無路月茫茫。」人謂之鬼詩」。羅隱詠牡丹:「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也動人。」人謂之女子詩」。

 

釋貫休有詠漁父:「眼前不見市朝事耳畔唯聞風水聲」。梅聖俞曰:「此患肝賢風也。」又云盡日覓不得有時還自來」。:「此是人家失卻貓兒。」

 

賈島有哭僧詩云:「寫留行道影焚卻坐禪身。」唐人謂燒殺一活和尚」。

 

張祐柘枝詩云:「鴛鴦細帶拋何處孔雀羅衫屬阿誰?」白樂天每呼為問頭詩」。祐曰:「公亦有目連經》。《長恨歌:「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此非目連訪母耶!」

 

孟浩然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人謂是孟盲子」。荊公宅乃謝安所居地有謝公墩公賦詩曰:「我名公姓偶相同我宅公墩在眼中公去我來墩屬我不應墩姓尚隨公。」人謂與死人爭地界

 

張師錫老兒詩五十韻摹寫極工中有看經嫌字小」,不免是老僧,「腳軟怕秋千」,不免是老婦

 

程師孟知洪州作靜堂自愛之無日不到為詩題於石:「每日更忙須一到夜深長是點燈來。」李元規見而笑曰:「此是登溷詩。」

 

劉子儀嘗有贈人詩云:「惠和官尚小師達祿須干。」下惠聖之和」、「子張問達而學干祿之事或有除去示人曰:「此必番僧也其名達祿須干。」聞者大笑

 

有遷楚藩者李於鱗以詩送之:「江漢日高天子氣樓臺秋入大王風。」一友曰:「二語似賀陳友諒登極。」

 

古今詩話》:樂天長恨歌:「峨眉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與幸蜀路全無交涉杜甫武侯廟柏詩云:「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四十圍乃徑七尺無乃太細長也史稱防風氏身廣九畝長三丈按廣大尺九畝乃五十丈四尺如此防風之身乃一餅餤身此文章之病也

 

張文潛常云:「子瞻每笑天邊趙盾益可畏水底右軍方熟眠』,湯燖了王羲之也』。」文潛戲謂子瞻云:「公詩有獨看紅蕖傾白墮』,不知白墮是何物?」子瞻云:「《洛陽伽藍記有劉白墮善釀酒。」文潛曰:「白墮既是人何以言傾?」子瞻笑曰:「魏武短歌行:『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杜康亦是釀酒人名也。」文潛曰:「畢竟用得不當。」時文潛有僕曹某失去酒器子瞻笑曰:「公且先去理會曹家那漢卻來此間廝魔。」滿座大笑

 

九字詩

中峰和尚有九字梅花詩云:「昨夜西風吹折千林梢渡口小艇滾入沙灘坳野樹古梅獨臥寒屋角疏影橫斜暗上書窗敲。」盧讚元酴醿花詩:「天將花王國豔殿春色酴醿洗裝素頰相追陪絕勝濃英綴枝不韻李堪友橫斜照水攙先梅。」

 

 

不韻部第八 下一部

子猶曰語韻則美於聽事韻則美於傳然韻亦有夙根不然者雖復吞灰百斛洗胃滌腸求一語一事之幾乎韻不得矣山谷常嘲一村叟云:「濁氣撲不散清風倒射回。」此猶寫貌未盡傳神極其伎倆直欲令造化小兒羞澀何止風伯避塵已也不韻第八。〕

 

汗臭漢

余靖不事修飾作諫百日因賜對面陳時方盛暑上入內云:「被一汗臭漢薰殺噴唾在吾面上。」

 

不洗腳

北史》:陰子春身服垢汙腳常數年不洗:「洗輒失財敗事。」婦甚惡之曾勸令一洗不久值梁州之敗謂洗腳所致大恨婦遂終身不洗

 

三鹿郡公

袁利見性粗疏方棠謂袁生已封三鹿郡公」。

 

都憲弄鳥

胡少保宗憲素自負嫪毒之具醉後輒欹坐肩輿中以手摩之東西溺舁夫及從官肩咸掩目而笑胡故自若

 

馬上食餅

張衡由令史至三品已團甲退朝於路傍見蒸餅新熟遂買得於馬上食之為御史彈奏竟落甲

 

決文宣王亞聖

嶺南志》:廣南際海郡不立文宣王廟有刺史不知禮將釋奠預署二書吏為文宣王亞聖鞠躬於門外或進止不如儀即判云:「文宣王亞聖各決若干。」

 

縛詩人

皇明世說》:滕縣楊懋忠涉學好為詩不得意於諸生棄去遍遊名山還過琅琊捕盜指揮以為盜執之楊乞紙筆自供因題一詩內有曾向陳編竊語言之句指揮不通文問曰:「陳編是汝夥中人耶?」楊曰:「是被盜者。」指揮大喜執送兵備見其詩大相知賞叱出指揮解楊縛延上坐與論詩竟日既出指揮來謝罪楊曰:「不因公何以受知兵憲但如此薦法令人一時難堪耳。」

 

役長史

吳長史稷歸隱有司莫識其面裏舉踐更役誤以公名報令不知懸之榜公親往注其下曰:「不能為官豈能為役?」令聞大愧

 

沈周

沈周名重一時蘇州守求善畫者左右以沈對便出朱票拘之沈至命立廡下獻技沈乃為焚琴煮鶴圖以進守不解:「亦平平耳。」其明年入覲見守溪王公首問:「石田先生無恙乎?」守茫然無以應歸以質之從者則朱票所拘之人也守大慚恨踵門謝過焉

 

毀茶論

陸羽嗜茶茶經三篇李季卿至江南有薦羽者召羽煮茶羽衣野服挈具而入公心鄙之命奴子取錢三十文相酬羽愧甚毀茶論》。

 

碑禍

唐玄宗東封泰山命張許公摩崖為碑至明八百餘年為林㷆磨平忠孝廉節四大字覆之

 

天聖中營浮圖姜遵在永興悉取漢唐碑之堅好者以代磚壁有縣尉叩頭爭之繼之以泣遵怒並劾去之

 

花仇

唐韓弘罷宣武節度歸長安私第有牲丹雜花命劚去之:「吾豈效兒女輩耶!」

 

楊州瓊花天下無雙煬帝特移栽金陵而枝葉枯瘁帝怒乃杖八十發回復活一年而死

 

刮几堊壁

王羲之嘗詣一門生家設佳饌供給意甚感之欲以書相報見有一新榧几王便書之草正相半門生送往歸郡比還家其父已削括都盡

 

玄覽禪師性僻住荊州陟屺寺張躁於壁間畫古松符載為讚衛象為賦覽師怒曰:「何疥吾壁?」命加堊焉

 

方竹杖

潤州甘露寺有僧道行孤高李德裕廉問日以方竹杖一贈焉方竹杖出大宛國堅實而正方節須四面對出及再鎮浙右其僧尚在問曰:「竹兄無恙否?」僧曰:「至今寶藏。」公請出觀之則老僧已規圓而漆之矣公嗟惋彌日故當時曾有詩云:「削圓方竹杖漆卻斷紋琴。」

 

硯眼

吳郡陸公廬峰侯選京師嘗於市遇一佳硯議價未定既還邸使門人某者往以一金易歸訝其不類某堅證其是公曰:「前硯有鴝鵒眼今何無之?」答曰:「某嫌其微凸偶值石工甚便幸有餘銀已倩為平之矣。」公大惋惜

 

鳴鵝

會稽有姥養一鵝善鳴右軍求市不得送攜親友就觀姥聞羲之至烹鵝以待右軍歎惜彌日

 

快牛

王愷有快牛八百里駮」,常瑩其蹄角王武子語君夫:「我射不如卿今賭卿牛以千萬對之。」君夫既恃手快且謂駿物無有殺理便相然可令武子先射武子一起便破的卻據胡床叱左右:「速探牛心來!」須臾炙至一臠便去

 

白鷗脯

張佖陳喬之子秋晚並遊玄武湖時群鷗遊泛佖子曰:「一軸內本瀟湘》!」喬子俄顧卒吏云:「此白色水禽可以作脯否?」眾謂張佖子半莖風毛陳喬男一堆牛屎」。喬子由是有陳一堆白鷗脯之號

 

金魚

金魚有九尾狐紫袍玉帶種種之異文房畜為清玩價亦不廉或以一盆贈張幼於張轉以贈守公他日守公謂張曰:「前惠魚但美觀耳味殊淡。」蓋守北人已將魚付爨下也張但唯唯而已

 

謝靈運鬚

謝靈運鬚美臨刑施為南海祇垣寺維摩詰像鬚唐中宗時安樂公主端午鬥草欲廣其物馳驛取之又恐為他所得乃剪棄其餘

 

國公詩

湖州吳主事家素饒求李西涯文壽其父時公為學士鄙其人不許吳問其友曰:「今朝中爵位極尊者為誰?」:「英國公太師左柱國也。」吳即緘幣求英公英公令門館作詩與之吳得詩誇於人云:「英國當朝第一人乃為我作詩何必李學士也!」

 

黨進畫真

黨進命畫工寫真寫成大怒詰畫師云:「我前時見畫大蟲猶有用金箔貼眼我消不得一對金眼睛?」

 

高太監

南京守備太監高隆人有獻名畫者上有空方隆曰:「好好更須添畫一個三戰呂布』。」

 

五馬行春圖

沈周作五馬行春圖贈一太守守怒曰:「我豈無一人相隨耶?」沈知之另寫隨從者送入因戲之曰:「奈絹短止畫前驅三對。」守喜曰:「今亦足矣!」

 

障簏

祖約好財客詣祖見方料視財物因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置背後以身障之強與客語

 

種珠

陳繼善自江寧尹拜少傅致仁富於資產性鄙屑別墅林池未嘗暫適既不嗜學又杜絕賓客惟自荷一鋤理小圃成畦以真珠布土壤三間若種蔬狀記顆俯拾周而復始以此為樂焉

 

銀靴

元宗幼學之年馮權常給使左右深所親幸每曰:「我富貴為爾置銀靴。」保大初聽政之暇命親王及東宮舊僚擊鞠歡極頒賚有等語及前事即日賜銀三十斤以代銀靴權遂命工鍛靴穿焉

 

黑牡丹

晚唐時京師春遊以牡丹為勝賞有富人劉訓邀客賞花客至見其門繫水牛累百笑指曰:「此劉氏黑牡丹也!」

 

大廳勝寺

李約每於庶人錡前稱金陵招慧寺標致庶人既宴寺中明日謂曰:「子嘗稱招隱昨日遊宴何如中州?」約曰:「某賞者疏野耳若遠山將翠幕遮古松用采物裹膻腥涴塵泡泉音樂亂山鳥聲此則實不如在叔父大廳也!」

 

僧拒客

宋吳荊溪云往歲江行風阻與友生沿岸野步穿嶺而下忽見蘭若甚多僧院睹客來皆扃戶不內獨有一院大敞其戶見一僧蹺足而眠以手書空顧客殊不介意竊意此必奇僧也直入造之僧雖強起全無喜容不得已而問曰:「先達有詩云:『書空蹺足睡路險側身行。』和尚其庶幾乎?」僧曰:「貧道不知何許事適者指揮侍輩欲掩關少靜耳。」遂不辭而出

 

陳叔陵

陳始興王叔陵性不好臥不飲酒惟多置殽胾晝夜食啖又好飾虛名每入朝常於車中馬上執卷讀書高聲朗誦揚揚自若

 

俗讖

宋時太學各齋除夕設祭品用棗子荔枝蓼花早離了之讖執事者帽而不帶以絛代之謂之叨冒」。鄙俗可笑

 

俗禮

北方民家吉凶輒有相禮者謂之白席」。韓魏公自樞密歸鄴赴一姻家禮席偶筵中有荔枝欲啗白席者遽唱曰:「資政吃荔枝請眾客同吃荔枝!」公憎其饒舌因置不取白席者又云:「資政放荔枝矣請眾客放下荔枝!」

 

方三拜

詩人方幹吳人也王龜大夫重之既延入內乃連下兩拜亞相安詳以答之未起間方又致一拜時號方三拜」。

 

穢史

則天荒淫右補闕朱敬則諫曰:「陛下內寵已有薛懷義張易之昌宗欲應足矣近聞尚食奉御柳模自言子良賓潔白美須眉左監門衛祥雲陽道壯偉過於懷義昨欲自進堪充供奉無禮無義溢於朝聽臣職在諫諍不敢不言。」則天勞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賜采百段

 

楊安國進講

楊安國言動鄙樸嘗侍講仁宗一日講一簞食一瓢飲」,乃操東音曰:「顏回甚窮但有一籮粟米飯一葫蘆漿水。」又講自行束修以上一章遽啟曰:「官家昔孔子教人也須要錢!」帝哂之

 

誌文

胡衛道三子孟名寬仲名定季名宕衛道妻亡俾友作誌友直書曰:「夫人生三子。」讀者掩鼻

 

判帶帽語

祝氏猥談一守禁帶帽不得露網巾吏草榜云:「前不露邊後不露圈。」守曰:「公文貴簡何作對偶語?」吏白:「當如何?」守曰:「前後不露圈邊。」

 

宣水

石曼卿在中書堂一相曰:「取宣水來!」石曰:「何也?」:「宣徽院水甘冷。」石曰:「若司農寺水當呼為農水也?」坐者大笑

 

于闐國表

宋政和間有于闐國進玉表章其首云:「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西方五百里國五里里國內條貫主黑汗王表上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天下四天下條貫主阿舅大官家。」又元豐四年于闐國上表:「于闐國僂儸大福力量知文法黑汗王書與東方日出處大世界田地主漢阿舅大官家。」

 

元世祖定刑

元世祖定天下之刑絞五等笞杖罪既定:「天饒他一下地饒他一下我饒他一下應笞一百者止九十七杖亦如之。」此雖仁心亦近於戲矣

 

管子治齊

管子之治齊為女閭七百徵其夜合之資以佐軍國

 

七世廟諱

侯景篡梁王偉請立七廟景曰:「何謂七廟?」偉曰:「天子登七世祖考也。」因請七世諱景曰:「前世吾不復憶唯阿爺名標且在朔州伊那得來啖是?」眾皆掩口

 

蜀先主

蜀先主起自利閬親騎軍各有名號顧敻戲造武舉牒謂侍郎李叱叱下進士及第三十餘人姜癩子張打胸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郝牛屎陳波斯羅蠻子等亡命山澤賦》、《到處不生草一時傳以為笑

 

諢衣

史諱錄》:穆宗以玄綃白書素紗墨書為衣服賜承幸宮人皆淫鄙之詞時號諢衣至廣平中猶有存者

 

廁籌

有客謂胡元瑞曰:「嘗客安平其俗如廁男女皆用瓦礫代紙殊可嘔噦。」胡笑曰:「安平唐之博陵鶯鶯所產也。」客曰:「大家閨秀或未必然。」胡因歷引古用廁籌事且云:「廁籌與瓦礫等吾能不為鶯鶯要處掩鼻?」客大笑

 

效顰

郭林宗嘗於陳梁間行遇雨其巾一角墊而折其後學者著冠乃故折其一角以為林宗巾」。

 

潘岳妙有姿容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冲絕醜亦復效岳遨遊於是群嫗齊共亂唾之委頓而返

 

謝安能為洛下諸生詠有鼻疾故其音濁時名流愛其詠或掩鼻而效之

 

擬古人名字

東丹國長子奔唐賜姓李名華頗習詩文甚慕白居易思配擬之每通名刺鄉貢進士黃居難字樂地」。

 

媚豬

南漢主劉鋹得波斯女黑腯而慧豔鋹嬖之賜號媚豬」。

 

相婆

王和甫守金陵荊公退居半山一日路遇和甫公入編戶家避之老姥見公帶藥籠告之病公即給以藥姥酬麻線一縷語公曰:「相公可將歸與相婆。」荊公笑則受之

 

瓜戰

昔人喜鬥茶故稱茗戰錢氏子弟取霅上瓜各言子之的數剖之以視勝負謂之瓜戰」。然茗猶堪戰瓜則俗矣

 

鍛工屠宰

楊升庵云永昌有鍛工戴東坡巾屠宰一峰子」。一善謔者見二人並行遙謂之曰:「吾讀書甚久不知蘇學士善鍛鐵羅狀元能省牲信多能哉!」傳以為笑

 

別號

蝟談道號別稱古人間自寓懷非為敬名設也今則無人不號矣。「」、「」、「」、「」,一坐百犯又兄則弟必」,則仲叔必」、「」,父此物則子孫引此物於不已愚哉向見一嫠媼自稱冰壺老拙」,則婦人亦有號矣又嘉興女郎朱氏能詩自號靜庵」,說聽》。又江西一令訊盜盜忽對曰:「守愚不敢。」令不解傍一胥云:「守愚其號也。」

 

印章

天順間錦衣門達甚得上寵有桂廷珪為達門客乃私鐫印章云錦衣西席」。後有甘棠為洗馬江朝宗婿而棠亦有印章云翰苑東床」。一時傳賞可為的對

 

癖嗜部第九 下一部

子猶曰耳目口體之情大致相似也蓋自水厄可畏,「酪奴不尊而茶冤矣故先茶而飲以歡之而食以充之而寢以息之於是乎書畫金石以清其玩吟諷謳歌以暢其懷博奕田獵以逞其欲花木竹石以寫其趣迨香水雜陳內外畢具而坐客之談諧其可少乎凡此非富貴不辦而佞佛布施正為生生世世富貴地耳然而天授既殊情緣亦異盈縮愛憎自然之歧也蝍且甘帶鴟鴉嗜鼠甲棄乙收孰正唐陸哭笑之是非癖嗜第九。〕

 

王濛好茶人至輒飲之士大夫甚以為苦每欲往候必云:「今日有水厄。」王肅喜茗一飲一斗人號漏卮」。

 

盧廷璧嗜茶成癖茶庵」。嘗蓄元僧詎可庭茶具十事時具衣冠拜之

 

耽飲

畢卓為吏部郎比舍郎釀酒熟卓因醉夜至其甕間取飲主者謂是盜執而縛之已知為吏部郎方釋焉

 

劉伶病酒渴甚從婦求酒妻捐酒毀器涕泣諫曰:「君過飲非攝生之道必宜斷之。」伶曰:「吾不能自禁唯當誓鬼神耳便可具酒肉。」婦從之伶跪而誓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慎不可聽!」仍飲酒御肉頹然復醉

 

鴻臚卿孔群好酒嘗與親舊書云:「今年田得七百斛秫米不了曲蘖事。」王丞相勸使節飲:「不見酒家覆瓿布日月靡爛?」群曰:「不爾不見糟肉乃更堪久?」

 

鄭泉臨卒語同輩曰:「必葬我陶家之側庶百年之後化而為土幸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矣!」

 

艾子好飲一日大飲而噦門人密袖豬髒置噦中指示曰:「凡人具五髒今公因飲而出一髒矣其何以生?」艾子熟視笑曰:「唐三藏尚活況四耶?」

 

汝南王璡取雲夢石甃泛春渠以畜酒作金銀龜魚浮沉其中為酌酒具自稱釀王曲部尚書」。

 

善飲

大司馬彭公澤善飲偶訪郭武定勳問侯:「今年釀若何?」郭曰:「小勝」。且曰:「幸尚早能小嘗否?」:「。」延之側室尚不肯脫衣:「主人不堪酬酢。」郭曰:「適有張秀才量似可然何足以當巨公?」彭笑曰:「不妨請見之。」使侍坐取兩銀舟相對鮭炙蔬果以漸羅列酒十餘行解帶褫衣:「進部尚可遲也!」屬有微雪又十餘行:「部幸鮮事可無進矣!」轟對無算至暮摹其腹曰:「酒太甘當以燒酒送之。」張謝不任乃命取前酒沃張而自舉燒酒復十觥始去

 

曾公棨偉儀雄幹善飲啖人莫測其量張英國輔欲試之密使人圍其腹作紙俑置廳事後乃邀公飲如其飲器注俑中竟日俑已溢別注甕中又溢公神色不動夜半具輿從送歸第屬使者善待之意公必醉公歸亟呼家人設酒勞輿隸公取觴復大酌隸皆醉去公方就寢

 

食憲章

段文昌丞相精饌事第中皰所榜曰煉珍堂」,在途號行珍館。」自編食經五十卷時稱為食憲章」。

 

措大言志

東坡云有二措大相與言志一曰:「我平生不足惟飯與睡耳他日得志當飽吃飯了便睡睡了又吃飯。」一云:「若我吃了又吃何暇復睡?」

 

善啖

山濤酒後哺啜折筋不休

 

癸辛雜志》:趙相溫叔健啖致仕日召一士人同食各啖若干臨別士人腰間有聲疑其腹裂問之:「平生苦饑以帶束之適蒙賜飽不覺帶斷非有他也。」

 

歸田錄》:張齊賢每食肥肉數斤嘗小惡欲服天壽院黑神丸常人服不過一丸公命以五七兩為一大劑夾以胡餅而啖之及罷相知安州與客食廚吏置一大桶竊視所食如其物投桶中至暮滿桶

 

元退處士年逾七十無齒咀嚼愈壯常曰:「今始知齒之妨物!」

 

江陰侯孫名鐵舍者腹大善啖平生未嘗自見其足永樂間至京乞恩太宗命光祿寺茶飯計食六十斤謝恩拜不能起命兩衛士挾之因不得襲蔭後家不給食饅頭又食煨茄俱成籮以充饑

 

王弇州朝野異聞

徐相存齋提學江西時道遇毛尚書伯溫舟謁之語小洽毛曰:「公得無饑否?」即呼具小點心來侍者捧大漆盤四其二盤裝炙鵝鵝皆大臠其二盤裝饅頭如碗大者各五十許又不置箸以手掇之二銀碗飛酒長啜大嚼傍若無人徐雖不能多食而少年勇於酒互舉無算至暮歡然別曰:「公大器也!」迨毛下安南還華亭亦副八座矣毛食兼數人嘗主湖廣鹿鳴宴諸生七十五人人陪二大白不醉

 

秦晉諸公多長大善飲啖王端毅公恕年九十餘每辰起進食牛羊犬豕肉或雞鳧之類三十碗碗可一二斤熟菜一大碗麵餅二盤各堆高箸許清酒三大碗碗可盛二升飲啖至盡摩腹徐行周還約二里所復坐讀書以為恒至九十三一日食減三碗麵省可一盤亭午而逝楊襄毅公博每啖麵一甌輒兩舉筋凡十六舉筋而罄八甌大虜深入人人惴恐公時在部覆疏遣問甫畢食肥肉三斤許包子三十酒數升輒大睡鼻息如雷人服其器量其後陽城王太宰國光蒲州王大司馬崇古皆長七尺餘啖尤偉太宰切白肉作大臠猶以為薄夾進之一進必百臠飲必三斗大醉後苦熱不能升公座啖巨柿四十頃刻都盡

 

王令賜紱言其鄉有令張者善飲啖居恒不能快意一日鄰有驢斃其值輕張使買之烹適熟而女弟之婿至亦以善啖名邀使共飲婿知為驢肉也辭以飯後俄頃肉至凡兩大盤盤各可十餘斤胡餅各百餘蒜蔥醯醬各具用手撮之頃刻俱盡視婿啖得半而止笑曰:「果飯後耶何孱也為汝代之。」即以手掇啖復盡舉濁酒兩斗許起拊腹曰:「今日始得一飽。」宗戚間有呼張飯者必先延之別室而與肉如式而後出與客酬酢尚兼數人不然竟去矣每烹肉不令過熟:「過熟安用我牌為?」指其腹:「此不堪一大釜耶?」

 

嘉靖間河南有亓副使者官山東分巡海右亦以善飲啖聞嘗按部至菜州而怒其邑令叱供饋出萊守其鄉人知內廚之不足供也入白:「有北面一斗侑以肉十斤酒一瓿不知可用否?」亓曰:「佳耳。」既閉門進宿食啖之不飽使宰夫以守所饋麵肉作水角亟熟亟進不能供悉出隸人佐之不移晷與酒俱盡次日謝守曰:「微公幾為若敖之餒矣!」又一日宴於鄉薦紳家其家善事饌亓醉飽甚暢歸忽曰:「肉雖多不能勝食氣如何?」: 「廚有餘米否?」量之得五升悉使作飯啖至盡而後就枕

 

吾家兄名世芳者仕至廣東提學副使其啖肉食可立盡十餘器每進楊梅櫻桃柑橘必以十斤為度而不見核之吐人或怪之笑曰:「更吐核得幾許?」

 

玉翰林鈺魁岸美姿善飲啗自云平生唯三飽」。嘗歸家外家享之極水陸之腴其使朝鮮啖芻豢皆肴蒸體史成宴奉天殿上知其善啖盡撤御膳賜之後有不合拂衣歸既家漸匱乃炙螺螄燒紫茄配飯亦必滿一鍋

 

嘉定人王全以氣豪一鄉徒步創婁塘鎮人稱之每食以一豬首一鵝佐飯尚不能飽偶饑過其弟煮白雞子四十食之:「僅能小支胃口而已使置腹中當何所著?」

 

徐肺沈脾

徐晦嗜酒日沉湎而不傷沈傅師善餐可兼四五人饌恒無患楊嗣復戲曰:「徐家肺沈家脾大是安穩。」

 

瓜齏

韓龍圖贄山東人鄉俗好以醬漬瓜啖之謂之瓜齏韓為河北都漕駐大名府諸軍營多鬻此物韓謂曰:「某營者最佳某營者次之。」趙閱道笑曰:「歐陽永叔嘗撰花譜》,蔡君謨亦著荔枝譜》,今須請韓龍圖撰瓜齏譜!」

 

脯臘

雲仙散錄》:盧記室多作脯臘夏月委人地十步內扇上塗餳獵蠅時人呼為獵蠅記室」。

 

啖梅

范汪至能啖梅有人獻一斛奩須臾啖盡

 

食性異常

南史》:劉邕愛食瘡痂以為味似鰒魚嘗詣孟靈休孟先患疚瘡痂落床上邕取食之孟大驚痂未落者悉褫取飴邕邕去孟與何勖書曰:「劉邕向顧見啖遂舉體流血。」南康國吏二百餘人不問有罪無罪遞與鞭瘡痂常以給膳

 

唐權長孺好嗜人爪將自廣陵赴闕郡公餞飲於禪院有狂士蔣傳者於健步及諸傭保處得爪甚多以紙裹候長孺酒酣進之:「侍御遠行有少佳味奉獻。」長孺捧視欣然如獲千金饞涎流吻連撮啖之甚愜思欲

 

周舒州刺史張懷肅好服人精唐左司郎中任正名亦有此病國初僧泐季澤喜糞中芝麻雜米煮粥食之附馬都尉趙輝食女人陰津月水南京內官秦力強喜食胎衣南京國子祭酒劉俊喜食蚯蚓

 

劍南節度鮮于叔明好食臭蟲時人謂之蟠蟲每散令人采拾得三五升即浮於微熱水上以泄其氣候氣盡以酥及五味熬之卷餅而食其味甚佳」。

 

獪園荊灃這間有一異人著七梁冠身衣錦繡狀甚奇古腹如斗大鬚長尺餘好飲不穀食人皆呼為醉叟」。相隨唯一子弟手攜竹籃籃中貯乾蜈蚣及一切毒蟲問其故答曰:「天寒賴以佐酒。」市中兒爭覓蟲地獻皆擘而生嚼之其蟲之細小者輒浸杯中頃之與酒俱盡蜈蚣長五六寸者則夾雜以松柏葉去其鉗生置口中赤爪猙獰蜿蜒須髯之際觀者驚怖異人飲啖似有盈味嘗云:「蠍味最美惜南方所無蜈蚣亦佳味又次於蠍蜘蛛則小者為貴諸蟲唯蟻不可多食多食悶人。」

 

好睡

夏侯隱登山渡水亦閉目美睡人謂睡仙」。

 

寇朝一常事陳希夷得睡之崖略郡南劉垂範往謁其徒以睡告垂範坐寢外聞齁鼾之聲雄美可聽退而告人曰:「寇先生睡中有樂華胥調雙門曲。」或曰:「未神譜記何如?」垂範以濃墨塗紙滿幅題曰混沌譜」,:「即此是。」

 

南嶽李巖老好睡眾人食飽下棋巖老輒就枕閱數著乃一展轉云:「君幾局矣?」東坡曰:「巖老常用四腳棋盤只著一色黑子昔與邊韶敵手今被陳摶饒先著先自有輸贏著後並無一物。」

 

華亭丞謁鄉紳見其未出座上鼾睡頃之主人至見客睡不忍驚對座亦睡俄而丞醒見主人熟睡則又睡主人醒見客尚睡則又睡及丞再睡暮矣主人竟未覺丞潛出主人醒不見客亦入戶張東海作睡丞記》。

 

宋晏叔原聚書甚多每有遷徙其妻厭之謂之乞兒搬漆碗」。

 

墨癖

李公澤見墨輒奪相知間抄取殆遍懸墨滿堂

 

吃墨看茶

滕達道蘇浩然呂行甫皆嗜墨汁蔡君謨晚年多病不能飲茶惟日烹把玩吃墨看茶事屬可笑

 

好草聖

張丞相好草聖一日得句索筆疾書滿紙龍蛇飛動使侄錄之當波險處倒惘然而止執所書問曰:「此何字?」丞相熟視久之恚曰:「何不早問?」

 

蘭亭癖

僧永禪師有三寶一曰右軍蘭亭二曰神龜三曰如意後傳弟子辨才寶護倍至康太宗令人誑得其書辨才曰:「第一寶既亡其餘何愛?」乃以如意擊石折而棄之又促龜傷其一足

 

趙子固有米顛之癖效米作書畫船》,嘗從霅川餘壽翁所易得五字不損本」《蘭亭》。喜甚乘夜回悼至昇山風起舟覆行李俱淹子固方披濕衣立淺水中手持禊帖》,示人曰:「《蘭亭已在餘不足問!」

 

蕭字

梁武造寺令蕭子雲飛白大書一字於壁李約見而愛之自江淮竭產致歸洛中扁於小亭號曰蕭齋」。

 

王略帖

米元章在真州嘗謁蔡攸於舟中攸出右軍王略帖示之元章驚歎求以他畫相易攸有難色元章曰:「若不見從某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據船舷欲墮攸遂與之

 

碑癖

孫何好古文為轉運使苛急州縣患之乃求古碑磨滅者數本釘於館中孫至讀碑辨識文字以爪搔髮垢嗅之往往至暮不復省錄文案

 

王錫甚慕秦漢碑刻往往節口腹之奉以事之一日語共遊者曰:「近得一碑甚奇!」及出示無一字可辨王獨稱賞不已眾問:「此何代碑?」王不能答一客曰:「我知之。」王欣然就問客曰:「此名沒字碑』。」眾一笑而散

 

宜興吳滄州性嗜書畫弟唯積粟帛清士常鄙之會有持徽宗題跋十八學士袖軸來售者價索千金弟如數易之置酒燕兄及嘗鄙已者酒半出以相視兄驚歎曰:「今日方與平時鄙俗扯平!」

 

好古

彭淵材遊京師十餘年其家饘粥不給以書詔歸乃跨一驢以一黥挾其布囊囊皆封絆親知相慶曰:「可脫凍餒之厄矣!」淵材喜見鬚眉:「吾富可埒國!」既開囊乃李廷珪墨一塊文與可墨竹一枝歐陽公五代史草稿一巨束餘無所有

 

古銅器

張文潛嘗言有時印書盛行而鬻書者往往皆士人躬自負擔有一士人盡裒其家所有約百餘金買書以入京至中途遇一士人取書目閱之愛其書而貧不能得家有數古銅器將以貨之而鬻書者雅有好古之癖一見喜甚:「毋庸貨也我與汝估其值而兩易之。」於是盡以隨行之書換數十銅器遂返其家其妻方悅無之回疾視其行李但見二三布囊磊塊鏗鏗有聲問得其實乃詈其夫曰:「你換得他這個幾時近得飯吃?」其夫曰:「他換得我那個也幾時近得飯吃?」

 

吟癖

楊處士樸性癖嘗騎驢往來鄭圃每欲作詩即伏草中冥搜或得句則躍而出遇之者莫不驚駭

 

賈島初赴京師一日於驢上得句云:「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已欲改字為」,商之未定遂於騙上吟哦時時引手作勢時韓愈吏部權京兆尹島不覺衝至第三節左右擁至尹前尚為手勢推敲未已愈問知之為定又島騎驢天衢落葉滿長安屬對未得因唐突京尹劉棲楚被繫一夕而釋

 

弄葫蘆

王筠好弄葫蘆每吟詩則注水於葫蘆傾已復注若擲之於地則詩成也

 

愛杜甫賈浪仙詩

張籍取杜甫詩一帙焚取灰燼副以膏蜜頓飲之:「令吾肝腸從此改易。」李洞慕賈浪仙詩鑄銅像事之如神常念賈島佛

 

好唱

宋之愻為連州參軍好唱歌有陳希古者庸人也倩之愻教婢歌欣然就之每日端笏立於庭中呦呦而唱其婢隔窗和焉

 

好音樂

唐莊宗自言:「一日不聞樂則飲食都不美。」方暴怒鞭笞左右一聞樂聲怡然自適萬事都忘焉又善音律或時自傅粉墨與優人共戲優名謂之李天下」。

 

韓持國患暑使群婢交忘猶云不堪」。乃使作曼聲不覺以手按拍都忘其熱

 

羯鼓

明皇好羯鼓不好聽琴有奏琴者弄未畢上叱去:「速召花奴取我羯鼓來為我解穢!」

 

琵琶

范德孺喜琵琶每就寢必需繁弦乃寢

 

唐僖宗喜擊球謂石野豬曰:「聯若應擊球舉定作狀元。」野豬曰:「若遇堯舜作禮部侍郎陛下未免駁放。」上大笑

 

李訥僕射性卞急酷尚奕棋每下子安詳極於寬緩往往躁怒作家人輩則密以奕具陳於前訥一睹便忻然改容取子布算都忘其恚矣

 

鄭介夫名俠自號一拂居士」。好奕棋遇客必強之有辭不能者則留使旁觀而自以左右手對局左白右黑精思如真敵白勝則左手斟酒右手引滿黑勝反是

 

雙陸

潘彥好雙陸生平局不離身曾泛海遇風船破彥手抱局口銜骰子飄泊二日夜方抵岸兩手見骨局終不捨骰子亦在口

 

好獵

齊王元吉嘗言:「我寧三日不食不可一日不獵。」

 

李衛公弟客師喜馳獵所居處鳥鵲皆識之從而翔噪人謂之鳥賊」。

 

禽癖

左傳》: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

 

馮袞給事親仁坊有宅南有山庭院多養鵝鴨及雜禽之類常一家人掌之時人謂之鳥省」。

 

俞華麓大夫有一語鳥親為飲食鳥病卜當死晨起誦經禮大士以禳之是夕果愈

 

狗馬

齊幼主性愛狗馬之屬馬則籍鳳以氈罽將合牝牡則設青廬具牢饌而親觀之犬則於馬上設褥以抱之馬及鷹犬及有儀同」、「郡君之號故有赤彪儀同」、「逍遙郡君」、「淩霄郡君」。鬥雞亦號開府」。

 

花癖

唐張籍性耽花卉聞貴侯家有山茶一株花大如盎度不可得乃以愛姬柳葉換之人謂張籍花淫」。吳越錢仁傑酷好種花人號花精」。

 

梁緒梨花時折花簪之壓損帽簷至頭不能舉

 

李衛公守北都唯童子寺有竹一窠才長數尺其寺綱維每日報竹平安」。

 

南漢貴璫趙純節性惟喜芭蕉凡軒窗館宇咸種之時稱純節為蕉迷」。

 

海虞孫齊之手植一松珍護特至池館業屬他姓獨松不肯入券與鄰家賣漿者約歲以千錢為贈祈開壁間一小牖時時攜壺茗往從牖間窺松或松有枯須輒假道主人親往檢滌畢便去

 

輓歌癖松癖

晉袁山松好作輓歌每出遊令左右唱之時張湛好於齋前種松時人謂張屋下陳屍」,道上行殯」。

 

米元章守漣水地接靈壁蓄石甚富一一品目入玩則終日不出楊次公為察使因往廉焉正色言曰:「朝廷以千里郡付公那得終日弄石?」米徑前於左袖中取一石嵌空玲瓏峰巒洞穴皆具色極清潤宛轉翻落以示楊曰:「此石何如?」楊殊不顧乃納之袖又出一石疊峰層巒奇巧又勝又納之袖最後出一石盡於劃神鏤之巧顧楊曰:「如此石那得不愛?」楊忽曰:「非獨公愛我亦愛也!」即就米手攫得之徑登車去

 

僧矛攵周有端州石屹起成山其麓受水可磨米後得之抱之眠三日

 

梅學士詢性喜焚香每晨起必焚香兩爐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撒開濃香鬱然滿室時人謂之梅香」。

 

何修之一日洗裕十數過猶恨不足時人謂之水淫」。

 

宋資政蒲傳正有大洗面小洗面大濯足小濯足大澡浴小澡浴小洗面一易湯用二人頮面而已大洗面三易湯用五人肩頸及焉小濯足一易湯用二人踵踝而已大濯足三易湯膝股及焉小澡浴湯用三斛人用五大澡浴湯用五斛人用八每日兩洗面兩濯足間一小浴又間日一大浴

 

雛妓

楊玉山松之商人也性喜錐妓其丹帕積至數十以為帳百喜帳」。

 

眉癖

瑩姐平康妓也玉淨花明尤善梳掠畫眉每日作一樣康斯立戲之曰:「西蜀有十眉圖汝有眉癖若是可作百眉圖更假以年歲當率同志為修眉史矣!」有他宅眷不喜瑩者謗之以為膠煤變相」。

 

好外

俞大夫華麓有好外癖嘗擬作疏奏上帝欲使童子後庭誕育可廢婦人其為孝廉時悅一豪貴家歌兒與其主無生平不欲令知每侵晨匿一側中俟其出後主人稍覺乃邀歡竟留三日主人曰:「不謂傾蓋之知頓成如蘭之臭。」俞笑曰:「恨如蘭之臭從廁中來耳。」

 

陝西車御史梁按部某州見拽轎小童愛之至州命易門子吏目以無應車曰:「如途中拽轎小童亦可。」吏目又以小童乃遞運所夫驛丞諭其意進言曰:「小童曾供役上官。」竟以易之強景明戲作拽轎行:「拽轎拽轎彼狡童兮大人要。」末云:「可惜吏目卻不曉好個驛丞倒知道。」

 

好談

蘇子瞻在黃州及嶺外每旦起不招客與語必出訪客所與遊亦不盡擇談諧放蕩各盡其意有不能談者則強之使說鬼或辭無者則曰:「姑妄言之!」

 

好客

元盛時江右胡存齋參政好客每虞閽人不通刺若在家即於門首掛一牌云:「胡存齋在家。」

 

沈孟淵性好客每日設數筵酒食以待若無客則令人於溪上探望唯恐不至

 

譽人癖

王丞相拜揚州賓客數百人並加沾接人人有悅色唯臨海人任顒及數胡人未洽公徐顧任云:「自君之出臨海不復有人矣!」因過胡人前彈指云:「蘭闇蘭闇!」群胡同笑四座並歡

 

好好先生

後漢司馬徽不談人短與人短美惡皆言好有人問徽:「安否?」答曰:「。」有人自陳子死答曰:「大好。」妻責之曰:「人以君有德故此相告何聞人子死反亦言好?」微曰:「如卿之言亦大好!」今人稱好好先生」,本此

 

好佛

李後主酷好浮屠嘗與後頂僧伽帽衣袈裟誦經僧或犯奸令禮佛三百拜免刑

 

好施

豆盧琢好施既為宰相常以囊貯錢自隨行施丐者每出襤褸盈路

 

李相廷機好施在禮部日每至部丐者攀輿接路李不覺色喜對僚佐強作不堪狀楚人吳化為郎進曰:「老先生衙門原係教化之門。」李默然越日化左遷

 

富貴癖

楊宣懿察之母能文而教子甚嚴察省試房心為首察第二母睡未起聞報大怒轉面向壁曰:「此兒辱我如此乃為人所壓耶?」及察歸亦久不與語後廷對果魁天下

 

董尚書潯陽公三世三進士庚辰科公之長孫青芝行父釋褐報至公攜杖往視子舍時隆山夫人以夫不獲第方按几大慟公尉之曰:「汝子幸已貴何哭為吾子不第是吾痛耳!」不覺涕淚交下其後科隆山亦登第

 

盧思道歷事周既入隋偶與賓客日中立內史林德林謂曰:「何不就樹蔭?」思道曰:「熱則熱矣不能林下立。」

 

驢鳴

王粲好驢鳴將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遊曰:「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送之。」赴客各作一驢鳴王武子喪時名士畢至孫子荊後來哭畢向靈床曰:「卿常好我作驢鳴今為卿作之。」體似真聲戴叔鸞母好驢鳴叔鸞每作驢鳴以悅之

 

愛鬼

呂氏春秋》:陳有鬼人名敦洽龐眉權顙廣眼垂肩唇薄鼻昂皮膚皴黑陳侯悅之外使治國內使制身後為楚兵所圍發言拙僻楚遂大怒促兵伐陳三月而滅

 

則天時兵部郎朱前疑貌鬼有美妻不愛洛中西門酒坊有婢奇鬼蓬頭垢面傴肩凸腹前疑大悅之殆忘寢食一人嘲曰:「宿瘤蒙愛信哉!」一人笑曰:「雲龍風虎類也!」

 

好腳臭

吳中岳乙喜聞腳臭嘗值宴集忽不見或曰:「彼非逃酒者殆必有故。」令人偵之則道傍有行客方企息理腳纏穢氣蒸蒸是人低回留之不去

 

笑癖哭癖

陸士龍云有笑癖嘗著衰絰上船水中自見其影便大笑不已落水幾死嘗謁司空張華華多鬚以袋盛之云見華不及拜而笑倒

 

唐衢應進士不第能為歌詩意多感發見人文章有歎傷者讀訖必哭涕泗不能已每與人言論發聲一號音詞哀切莫不淒然嘗遊太原屬戎帥軍宴衢得預會酒酣言事抗音而哭一席不樂為之罷會

 

越情部第十 下一部

子猶曰天下莫靈於鬼神莫威於雷電莫重於生死莫難忍於氣莫難捨於財而一當權勢所在便如鬼如神如雷如電捨財忍氣甚者不惜捐性命以奉之矣人情之蔽無甚於此故余以不畏勢為首而次第集為越情第十。〕

 

不畏勢

況鍾謁一勢閹拜下不答斂揖起云:「老太監想不喜拜且長揖。」

 

應檟守常州偕他郡守謁御史檟居中獨遵憲綱不跪他日御史見之指曰:「此山字太守也!」

 

不佞神佛

彭脊閹七歲從鄉父老入佛寺不拜寺僧強之不從反叱之曰:「彼佛裸跣不衣冠我何拜為!」

 

紹興王元章國初名士所居與一神廟初近爨下缺薪則斫神像爨之一鄰家事神唯謹遇元章毀像輒刻木補之如是者三四然元章家人歲無恙而鄰之妻孥時病一日召巫降神詰神云:「彼屢毀神神不責吾輒為新之神反不我祐何也?」巫者作怒曰:「汝不置像像何從而爨?」自是其人不復補像而廟遂廢

 

李夢陽督學江石渡江有司請祀水神公怒命從者縛神投諸江:「以水神投水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不畏雷

夏侯玄倚柱讀書時暴雷霹靂破所倚柱衣服俱焦玄神色不異讀書如故

 

齊神武道逢雷雨前有浮圖一所使薛孤延視之未至三十步震燒浮圖薛大聲喝殺繞浮圖走火遂滅及還鬢髮皆焦

 

不畏鬼怪

嵇中散嘗於夜中燈火下彈琴有一人入室初來時面甚小斯須轉大遂長丈餘顏色慘黑單衣草帶嵇熟視良久及吹火滅曰:「恥與魑魅爭光!」

 

阮德如嘗於廁見鬼長丈餘色黑而眼大著皂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阮徐視笑語之曰:「之言鬼可憎果然!」鬼慚而退

 

唐魏元忠未達時家貧獨有一婢廚中方爨出汲水還乃見老猿為其看火婢驚白之元忠徐曰:「猿湣我無人力為我執爨甚善!」又嘗呼蒼頭未應狗代呼之又曰:「此孝順狗也乃能代我勞。」又獨坐有群鼠拱手立其前又曰:「鼠饑就我求食。」乃令食之夜中鵂留鳴其屋端家人將彈之又止之曰:「鵂留晝不見物故夜飛此天地所有不可使南走越北走胡將何所之?」其後遂絕無怪

 

安定郡王趙德麟建炎初自京師挈家東下抵泗州北城於驛邸憩宿薄晚呼索熟水即有妾應聲捧杯以進而用紫蓋頭覆首趙曰:「汝輩既在室中何必如是?」自為揭之乃枯骨耳趙略無怖容連批其頰:「我家豈無人給使要汝怪鬼何用?」叱使去

 

吳邑獲扁王君鎛嘗臥齋中夜將半有鬼嘯於前其聲類鴨鎛聞之無所懼但云:「汝叫自叫吾不管汝但勿近吾府聒吾耳也!」鬼乃作鵝聲鎛笑曰:「此聲亦不雅!」鬼終不去復作夭鼓翼之聲庶幾其一懼鎛曰:「吾且熟睡不聽汝矣!」鬼必欲動之遂落其床帷覆鎛身鎛曰:「吾適寒覆之甚宜!」鬼無如之何遂寂然矣

 

嘉靖中錫人王富張祥俱有膽素不畏鬼夏日同飲溪上日且哺未醉王曰:「隔溪叢塚中昨送一新死人吾能乘流而過出其屍於棺外。」張曰:「吾能黑夜出之。」王曰:「果爾輸汝臘釀一甕。」俄而日沒張之方欲入水而王亟歸家取酒張遂過溪迂回而上見棺已離蓋上疑之忽棺中出兩手抱張頸張懼私祝曰:「汝少出俟我賭勝明日當奠而理妝。」言畢抱益急張大叫聲漸微溪傍人家聞聲群持火來照抱張頸者乃王也蓋詭言取酒從闊處先渡出屍而伏棺中耳因相與大笑比過溪月已上矣時方大瘟而二子竟無疾

 

不近內

北齊邢子才與婦甚疏未嘗內宿嘗晝入內閣為犬所吠因撫掌大笑

 

不戀色

王仲處嘗荒恣於色體為之敝左右諫之:「吾乃不覺耳如此甚易。」乃開後閣悉驅諸婢妾出任其所之

 

不愛錢

嘉興許應逵為東平府甚有循政而為同事所中得論調去吏民哭泣不絕許君晚至逆旅謂其僕曰:「為吏無所有只落得百姓幾點眼淚耳!」僕歎曰:「阿爺囊中不著一錢好將眼淚包去作人事送親友。」許為一拊掌

 

董三泉公由蜀西充令升蓬州守宦十數年許僅一青布袍一革靴赴任時諸子請曰:「平生志節兒輩能諒第大人年高蜀中多美材可為百歲後計也。」公曰:「。」既致政諸子迎之間請於公曰:「往者所言美材頗擇得否?」公曰:「聞之人言杉不如柏也。」子曰:「今所具者柏耶?」公莞爾曰:「吾茲載有柏子在種之可爾。」

 

不愛古玩

有一朝士家藏古鑒自言能照二百里將以獻呂文穆公公曰:「我面不及碟子大安用照二百里之鏡乎?」不用

 

孫之翰人與一硯直三十千此石嗬之則長流」。翰曰:「一日嗬得一擔水只值三文錢何須此重價?」

 

好友

何喬新守溫夜乘小艇訪虞徵君原璩坐久索飲村居無所覓公歎:「雖酸醅亦可!」乃出新醯一瓶共酌劇談竟夕而別時稱:「何虞醋交。」

 

不苛察

王文正公旦性量寬厚不屑細物有控馬卒歲滿辭公公問:「汝控馬幾時?」:「五年矣。」公怪曰:「吾不省有汝。」既去復呼回曰:「汝乃某人乎?」:「。」於是厚贈之蓋平日控馬公但見其背不見其面故因去見其背方省也

 

不問射牛

奇章公牛弘有弟弼好酒而酗嘗醉射殺弘駕車牛弘還宅妻迎謂曰:「叔射殺牛!」弘直答曰:「可作脯。」

 

不校侮嫚

婁相師德溫恭謹慎與人無毫髮之隙弟授代州刺史戒以勿與人競弟曰:「今後人唾吾面亦自拭之耳!」師德曰:「此我所以憂汝也凡人唾汝面必怒汝故拭之是逆其心夫唾不久自乾但當笑而受之。」

 

武元衡宴西川從事楊嗣復狂酒逼武大觥不飲遂以酒沐之武拱手不動沐訖徐起更衣終不令散宴

 

馮道在中書有人於市中牽一驢以片幅大署其名於面親知白之道曰:「天下同名姓何限慮是失驢訪主。」

 

富鄭公致政歸西都嘗著布直裰跨驢出效逢水南巡檢威儀呼引甚盛前卒呼騎者下公舉鞭促驢卒聲愈厲又喝言:「不肯下驢請官位!」公舉鞭稱名曰:「。」卒不曉所謂白其將曰:「前有一人騎驢衝突請官位不得口稱弼弼』。」巡檢悟曰:「乃相公!」下馬伏謁道左其候讚曰:「水南巡檢唱喏!」公舉鞭去

 

兗公陸象先為馮翊太守參軍等多名族子弟以象先性仁厚於是與府寮共約戲賭一人曰:「我能旋笏於廳前硬弩眼眶衡揖使君唱喏而出可乎?」眾皆曰:「誠如是甘輸酒食一席。」其人便為之象先視之如不見又一參軍曰:「爾所為全易吾能於使君廳前墨塗其面著碧杉子作神舞一曲慢趨而出。」群寮皆曰:「不可誠敢如此吾輩當斂俸錢五千為所輸之費。」其二參軍便為之象先亦如不見皆賽所賭以為戲笑其第三參軍又曰:「爾之所為絕易吾能於使君廳前作女人梳妝學新嫁女拜舅姑四拜則如之何?」眾曰:「敢為之吾輩願出俸錢十千充所輸之費!」其第三參軍遂施粉黛高髻笄釵衣女人衣向堂四拜象先又不以為怪景融大怒曰:「家兄為三輔刺史今乃成天下笑具!」象先徐語景融曰:「是渠參軍兒等笑具我豈為笑哉?」

 

溫公一日省墓有父老五六輩上謁:「欲獻薄禮。」乃用瓦器盛飯瓦罐盛菜羹公欣然享之村老曰:「某等聞端明在縣日講書村野不敢往聽今幸請教。」公講庶人村老曰:「天子章以下毛詩二句此獨無何也?」公嘿然謝曰:「平生未見查明奉答。」村老大笑而去:「今日聽講難倒司馬端明。」

 

楊文懿公守陳以洗馬乞假行次一驛其丞不知為何官也坐而抗禮卒然問曰:「公職洗馬日洗幾馬?」公漫應曰:「勤則多洗懶則少洗無定數也。」俄報一御史且至丞促令讓上舍公曰:「固宜俟其至讓之未晚。」比御史至則公門人也跽而起居丞惶懼百態乞憐公卒不較

 

張莊懿公鎣巡按東省初到臨清偶酒家酒標掣落其紗帽左右失色旦日州守縛此人待罪公徐曰:「此是上司過往處今後酒標須高掛。」徑遣出

 

屠滽位冢宰有鄉人假稱屠公子沿途騷動人以聞於公意公大加譴責公但呼而告之曰:「汝為我兒亦不辱但難為若翁耳法有明禁自今慎無為此。」

 

觀樂贈菊

柴載用按家樂於後園有左右人竊於門隙觀之柴乃召至後園使觀其按習:「隙風恐傷爾眸子。」

 

王荊石相公家居晨起帶氈帽行園視菊其鄰人誤為園丁隔藩喚曰:「王老官汝許我菊花今有否?」既見公面驚而走公喚問撫慰取菊數本與之

 

薦詈己者

王元美鎮鄖薦一屬吏乃其鄉人常詈公者或曰:「自今以往凡求薦者皆詈公矣。」元美笑曰:「不然我不薦彼彼更詈我。」

 

不責僮婢

唐臨性寬仁多恕嘗欲吊喪令家僮歸取白衫僮乃誤持餘衣懼未敢進臨察之謂曰:「今日氣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又令煮藥不精潛覺其故乃謂曰:「今日陰晦不宜服藥可棄之。」終不揚其過也

 

陽城嘗絕糧遣奴求米奴以米易酒醉臥於路城迎之奴未醒乃負以歸及奴覺謝罪城曰:「寒而飲何害也!」

 

房文烈遣婢易米三日不反既至房曰:「舉家無食汝從何處來?」

 

不責盜

張率字士簡吳人嗜酒疏脫忘懷家務在新安遣家僮載米三千斛還吳耗失大半張問其故答曰:「雀鼠耗也。」張笑曰:「壯哉雀鼠!」不復研問

 

柳公權嘗貯杯盂一笥縢緘如故而所貯物皆亡奴妄信不知權笑曰:「銀杯羽化矣!」不復詰

 

宋沈道虔人有盜筍者令人止之:「此筍欲成林更有佳者相與。」令人買大筍送與之范元琰見人盜筍苦於過溝乃伐樹為轎與過盜遂不為盜

 

後漢戴封字平仲遇賊悉掠奪財物餘縑七匹賊不知處封追與之賊曰:「此賢人也!」悉還其器物

 

王子敬夜臥齋中有群偷入室盜物都盡王徐曰:「青氈我家舊物可特置之。」

 

何宗道名倫江山人家貧事母孝年二十七始發憤讀書盜夜入其室竊器物何覺而不呼將取釜始言曰:「盍留此備吾母晨炊?」盜赧然委之而去

 

不畏劫賊

阮簡字茂弘為開封令有劫賊吏白曰:「甚急!」簡方與客圍棋長嘯吏曰:「劫急!」簡曰:「局上劫亦甚急。」

 

不怕死

宋明帝賜王景文死景文在江州主與客棋看敕訖置局下神色怡然爭劫竟斂納奩華徐言:「奉敕賜死。」方以敕示客因舉冘謂客曰:「此酒不堪相勸。」遂一飲而絕

 

張黃門出為封溪令廣越嶂險獠賊執張將殺食之張神色不動方作洛生詠

佻達部第十一 下一部

子憂曰百圍之木不於枝葉取憐士之自喜不拘小節者其中盡有魁傑駿雄高人才子或潛見各途能不盡見吾亦姑取焉以淘俗士之肺腸佻達第十一。〕

 

簡文帝

簡文為撫軍時床上塵不聽拂見鼠行跡視以為佳

 

張徐州

裴寬尚書罷郡西歸汴日晚維舟見一人坐樹下衣服極敝與語大奇之:「以君才識必當富貴。」舉船錢帛奴婢悉以貺之客受貺不讓登舟奴婢稍偃蹇輒鞭之裴公益異焉其人張徐州也

 

楊鐵崖

姑蘇蔣氏巨家也有子甫八齡欲為求師時楊鐵崖先生居吳淞放情山水日攜賓客妓女以文酒為樂蔣往延之楊曰:「能從三事則可幣不足計也一無拘日課二資行樂費三須一別墅以貯家人。」蔣欣然從之楊留三年後其子俱成名士

 

酒濯足

馬周初入京至霸上逆旅數公子飲酒不之顧周即市斗酒濯足於旁

 

百褌

梁吉士瞻少時擲搏無褌為儕輩所侮及為將軍所絹三萬匹為百褌其外並賜軍士

 

祖車騎過江時公私儉薄無好服玩瘐諸公共就祖忽見裘袍重迭珍飾盈利諸公怪問之祖曰:「昨夜復南塘一出。」

 

南唐韓熙載字叔言肆情坦率鼓樂百餘人日與荒樂所得月俸散與諸姬熙載敝衣芒履作瞽者持獨弦琴俾門生舒雅執板挽之隨房乞食以為笑樂

 

唱蓮花道情

蘇郡祝允明唐寅張靈皆誕節倡狂嘗雨雪中作乞兒鼓節蓮花落》,得錢沽酒野寺中:「此樂惜不令太白知之!」又嘗披氅持籃相與躋虎丘為道人唱有客吟頗澀乃借筆疾書數韻雲煙滿紙翻然而逝各縱跡之不得遂疑為仙

 

募緣

唐子畏祝希哲兩公浪遊維揚資用乏絕戲謂鹽使者課稅甚饒乃偽作玄妙觀募緣道士衣冠甚偉詣臺造請鹽使者怒吒之兩公對曰:「貧道非遊食者流也所與交皆天下賢豪長者即如吾吳唐伯虎祝希哲輩咸折節為友明公不棄請奏薄技惟公所命。」御史霽威隨指牛眠石為題命賦之唐先祝繼立就一律詞云:「嵯峨怪石倚雲間頭角崢嶸勢儼然苔蘚作毛因雨長藤蘿穿鼻任風牽長眠不食溪邊草無力難耕隴上田怪殺牧童鞭不起笛聲斜掛夕陽煙。」御史得詩笑曰:「詩則佳矣意欲何為?」兩公進曰:「明公輕財好施天下莫不聞今姑蘇玄妙觀圮甚倘捐俸葺之名且不朽。」御史大悅即檄下長吳二邑資金五百為葺觀費兩公遂乘扁舟歸投檄二邑更修刺謁二尹詐為道士關說得金如數乃悉召諸妓及所與遊者暢飲數日而盡異日鹽使者按吳詣觀瞻禮見傾圮如故召令責之對曰:「前唐解元祝京兆兩公自維揚來極道明公為此勝舉金已如數畀之久矣。」鹽使者悵然心知兩公然惜其才不問也

 

唐子畏往茅山進香道出無錫晚泊河下登岸閑步見肩輿東來女從如雲中有丫環尤豔唐跡之如是華學士宅因逗留請為傭書改名華安復寵任謀為擇婦因得此婢名桂華居數日為巫臣之逃華令人索之不得久之華偶至閶門見書肆中一人持文翻閱極類安私詢之人云:「此唐解元也。」明日修刺往謁審視無異及茶至而枝指露益信然終難啟齒唐命酒對酌華不能忍稍述華安始末以挑之唐但唯唯華又云:「貌正肖公不知何故?」唐又唯唯華不安欲起別去唐曰:「少從容當有所請。」酒復數行唐命燭異入後堂召諸婢擁新娘出拜華愕然唐曰:「無傷也。」拜畢因攜女近畢曰:「公向言某似華安不識掛華亦似此女否?」乃相與大笑而別涇林續記》。

 

祝京兆

祝京兆有債癖每肩輿出則索逋者累累相隨蓋債家謂:「不住索恐其復借」,而京兆亦恬然不為怪也嘗托言款客往友家借銀鑲鍾數事既借主人心疑遣僕隨其輿察之則已汲汲擗銀而棄胚於外矣僕追止之京兆曰:「借我即我物也汝欲用亦拿一兩事去不妨。」又歲盡乏用遍走柬於所親知托言吊喪借得白員領共五十餘件並付質庫過歲首諸有奴雲集則皆索白員領者也覓典票已失之矣

 

祝希哲見古法書名畫每捐業蓄之即故昂其直弗較或留客值窘時即以所蓄易值得初其僅什一二耳黠者俟其窘日持少錢米乞文及手書輒得已小饒更自貴也一富家持厚幣求公書墓文公鄙而不許既窘極友人乘間為言公曰:「必計字償錢乃可。」富家治酒延之公半酣趣筆墨硯來因令前置一器每書一字則投十錢於器內既書可二三百字睨視器中:「足矣!」欣然持器竟出眾留之不得富家因別倩人筆焉

 

白羊肉羹

羅友字他仁襄陽人作荊州從事桓宣武為王車騎洽集別友進坐良久辭出宣武曰:「卿向欲谘事何以便去?」答曰:「友聞白羊肉羹一生未曾得吃故冒求前耳無事可谘今已飽不復駐。」了無怍色

 

裴御史

崔瞻在御史臺恒於宅中送食備盡珍羞別室獨餐處之自若有一御史姓裴伺瞻食便往造焉瞻不與交言又不命匕箸裴坐視瞻食罷而退明日裴自攜匕箸恣情飲啖瞻曰:「君不拘小節定名士!」於是每與同食

 

漢書下酒

蘇子美豪放好飲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讀書以一斗為率公密覘之蘇讀漢書·張良傳》,至良與客狙擊秦皇帝撫掌曰:「惜乎擊之不中!」遂滿引一大白又讀至良曰:『始臣起自下邳與上會於留此天以授陛下。』」又撫案曰:「君臣相遇其難如此!」復舉一大白公笑曰:「有如此下物一斗不足多也。」

 

劉伶

劉伶恒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諸君何以入我褌中?」

 

二張

張敉堂慕劉伶達生置一鍤銘曰:「死便埋我。」出或令人負之臧獲以為恥:「汝非伯化僕也。」笑而置之壁間張孝資一見大喜持以相隨:「此非俗人所知。」客有乞一荷者拒之:「毋汙此鍤。」遇酒後遂不肯持:「見者以吾黨為醉便涉相戲。」

 

郭郡倅嗣煥善張幼於嘗訂夜談途遇張孝資偕之徑造南面大嚼郭不問客張不問主

 

豪飲

石曼卿善豪飲與布衣劉潛為友嘗通判海州劉潛訪之曼卿與潛劇飲中夜酒欲竭顧甕中有醋斗餘乃傾入酒中並飲之每與客痛飲露髮跣足著械而坐謂之囚飲」。飲於木杪謂之巢飲」。取槁束之引首出飲謂之鱉飲」。其狂縱大率如此廨後為一庵常過其間名之曰捫虱閹」。未嘗一日不醉

 

黃門郎司馬消難嘗遇高季式與之酣飲重門並閉取車輪括消難頸又自以一輪括頸消難笑而從之

 

光孟祖避難渡江欲投胡毋彥國初至胡彥國和謝鯤諸人散髮裸袒閉室酣飲已累日孟祖將排戶守者不聽孟祖便於戶外脫衣露頂於狗竇中窺之而大叫彥國驚曰:「他人決不能爾必我孟祖遽呼入與飲

 

酒狂

俞華麓宦京師有鄉人邀飲醉後大嘩某大僚居密飲所患疾使人請勿嘩俞曰:「爾患疾吾亦患酒狂各無害也。」嘩如故後俞遷閩而某適撫閩疏劾曰:「聊有晉人風度絕無漢官威儀。」俞拍案笑曰:「絕無』,可謂知己但云聊有』,不無遺憾!」

 

鄭鮮之

宋鄭鮮之為人通率為武帝所押上曾內殿宴飲朝貴畢至唯不召鮮之坐定謂群臣曰:「鄭鮮之必當自來。」俄而外啟:「尚書鄭鮮之詣神獸門求啟事。」帝大笑引入

 

飲不擇偶

何承裕為盩厔咸陽二縣令醉則露首跨牛趨府往往召豪吏接坐引滿吏因其醉挾私白事承裕曰:「此見罔也當受杖!」杖訖復召與飲

 

謝長史幾卿性通脫會意便行嘗預樂遊苑宴不得醉而還因詣道邊酒壚停車褰幔與車前三騶對飲觀者如堵謝處之自若

 

袁尹疏放好酒嘗步屟白楊郊野間道遇一士人便呼與酣飲明日此人謂被知遇詣門求通袁曰:「昨飲酒無偶聊相共耳勿復為煩。」

 

劉公榮

劉公榮與人飲酒雜穢非類人或譏之答曰:「勝公榮者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故終日共飲而醉

 

皇甫亮

皇甫亮三日不上省文宣親詰其故亮曰:「一日雨一日醉一日病酒。」

 

李仲元

李仲元居成都圭里一鄉皆化其德以薦起家縣令鄉人共餞之因共酣飲月餘太守使人促行仲元云:「本不之官。」

 

陶成

陶成字懋學號雲湖寶就人也性至巧嘗見銀工製器效之即出其右小時從師見師母圖其像次見其女又圖之皆通真師怒逐去及師母死傳神者皆弗逮卒用其所圖像焉中式上公車二月五日矣語其婿朱升之曰:「聞張家某氏丁香盛開子其同吾遊乎?」升之曰:「去試僅三日公更何往?」成不許明旦升之他避笑曰:「彼欲進士急耶?」買輿逕下醉其家五日及揭曉升之登第其鄉人醵錢為賀:「公婿捷矣幸為我輩作圖以往。」成曰:「。」即舉筆模丁香一本尤妙絕家故饒輕財好俠嘗一至京師費白金二千有一面交卒推分與之他日以挾妓事露御史欲全之觀其詩詭曰:「此殆非陶成作也。」成曰:「天下歌詩豈出陶成之右而為他人作乎?」御史罵之遂除名

 

黃勉之

黃勉之風流卓越當上春官時適田子藝過吳門談西湖之勝便輟裝不北上往遊西湖盤桓累日

 

徐昌谷別墅

徐昌谷構別墅實邑之北邙前後塚累累或顰蹙曰:「目中每見此輩定不樂。」徐笑曰:「不然見此輩政使人不敢不樂。」

 

陶彭澤

陶靖節在家郡將候陶值其酒熟取頭上葛巾漉酒漉畢還復著之

 

彥延之為始安郡過潯陽日造陶潛飲歸去留錢二萬潛悉付酒家稍就取酒貴賤造之者有酒輒設潛若先醉便語客曰:「我醉欲眠君且去。」

 

江州刺史王弘造淵明無履弘從人脫履以給之語左右為彭澤作履左右請履度淵明於眾坐伸腳及履至著而不疑

 

阮籍

阮籍自言平生曾遊東平樂其風土。」司馬昭大悅即拜籍東平相籍乘驢到郡壞府舍屏障使內外相望法令清簡旬日而還昭引為大將軍從事中郎有司言子殺母者籍曰:「殺父乃可至殺母乎?」坐者怪其失言籍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殺父禽獸耳殺母禽獸不若!」眾乃悅服

 

鄰家少婦有美色當壚沽酒籍嘗詣飲醉便臥其側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識其父兄徑往哭之盡哀而返

 

籍能為青白眼見禮俗士以白眼對之常言:「禮豈為我設耶?」時有母喪嵇喜來弔阮作白眼喜不懌而去喜弟康聞之乃備酒挾琴造焉阮大悅遂見青眼

 

投梭

謝鯤鄰家有女嘗往挑之女方織以梭投折其兩齒既歸傲然長嘯曰:「猶不廢我嘯歌!」

 

追婢

阮仲容咸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喪姑當遠徙初去當留婢既發定將去仲容借客驢著重服自追之累騎而返:「人種不可失。」

 

挾妓遊行

楊用修在瀘州常醉胡粉傅面作雙丫髻插花門生舁之諸伎捧觴遊行城市了不為怍

 

康對山嘗與士女同跨一蹇驢令從人齎琵琶自隨遊行道中傲然不屑

 

揖妓

俞華麓大夫與一妓善後有宴俞者別召一妓侍飲他日遇所善妓於生公石數呼之不應:「知罪矣。」妓曰:「汝知罪即於此長揖數十使舉山之人大笑方赦汝。」遂如其言見者大笑旁客曰:「殊失觀瞻。」:「觀瞻吾不惜但恐曩日侍飲人知之必以此法難我耳。」

 

滕元發

滕達道微時為范文正館客常私就狎邪飲范病之一夕候其出逕坐達道書室明燭讀書以俟其至達道大醉竟入長揖問范氏:「讀何書?」:「《漢書》。」復問:「漢高帝何如?」范逡巡走入

 

收司成榜

張幼於初入成均姜大司成寶裁士如束濕戒六院毋遊行張才至白門先入舊院見榜禁輒收之謁姜曰:「請開一面之網。」姜笑曰:「吾故疑有此。」

 

僧壁畫西廂

丘瓊山過一寺見四壁俱畫西廂》,:「空門安得有此?」僧曰:「老僧從此悟禪。」丘問:「何處悟?」答曰:「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

 

湯義仍講學

張洪陽相公見玉茗堂四記》,謂湯義仍曰:「君有如此妙才何不講學?」湯曰:「此正吾講學公所講是性吾所講是情。」

 

謝尚

劉共在杭南酣宴於桓子野學謝鎮西尚往尚書墓還葬後三日反哭諸人欲要之初遣一信猶未許然已停車重要便回駕諸人入門迎之把臂使下裁得脫幘著幅酣宴半坐乃覺未脫衰

 

王子猷

王也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傍皇泳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舊聞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識遇桓於岸上過王在船中客有識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與相聞云:「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桓時已貴顯素聞王名即便下車踞胡床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客主不交一言

 

張季鷹

賀司空入洛陽赴命為太孫舍人經吳閶門在船彈琴張季鷹本不相識先在金閶亭聞弦甚清下船就賀因共語便大相契問賀:「欲何之?」賀曰:「入洛赴命。」張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寄載。」便與賀同發初下告家家追問乃知

 

殷豫章

殷洪喬作豫章郡臨去都下人因附百許函書既至石頭悉擲水中因祝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喬不能作致書郵。」

 

王敬弘

王敬弘嘗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齋中臥俄頃尚之還敬弘使二婢守閣不聽尚之前直語云:「正熱不堪相見君可且去。」尚之遂移於他室

 

馮道

馮道與趙鳳同在館中書鳳有女適道仲子以飲食不中為道夫人譴罵趙令婢長號知院者來訴凡數百言道都不答及去但云:「傳與親家翁今日好雪!」

 

同流學士

解學士縉訪駙馬駙馬不在家公主聞其名欲窺之隔簾使人留茶解索筆題詩曰:「錦衣公子未還家紅粉佳人叫賜茶內院深沉人不見隔簾閑卻一團花。」公主大怒遂奏聞太宗曰:「此風流學士見他做甚?」

 

李封公陰德

李封公豪邁有逸致嘗赴人飲或問:「石麓公以大魁拜相公又遐齡享福平生必有陰德。」公應曰:「大未也小則有之。」其人再三叩問公曰:「我無他德但值人家招飲不往必預辭往則早赴不煩人奔走只此自信耳。」

 

合歡杖

傭書人蔡臣為子毆詈屢訴張居士敉固請鞭之:「倘斃誰任?」蔡曰:「父在。」因誘子入密令鑰戶命僮輩兩杖齊下效五代劉銖合歡杖」,囑以父請乃止鞭至百匐匍而出自是少梭張笑謂鄉人曰:「是亦為政。」

 

爭貓

唐裴諝為河南尹有二婦人投狀爭貓狀云:「若是兒貓兒即是兒貓兒若不是兒貓兒即不是兒貓兒。」諝大笑判云:「貓兒不識主傍家搦老鼠兩家不須爭將來與裴諝。」遂納其貓

 

矜嫚部第十二 下一部

子猶曰謙者不期恭恭矣矜者不期嫚矣達士曠觀才流雅負雖占高源亦違中路彼不檢兮揚衡學步自視若升視人若墮狎侮詆諆日益驕固臣虐其君子弄其父如癡如狂可笑可怒君子謙謙慎防階禍矜嫚第十二。〕

 

負圖先生

季充號負圖先生」,常餌菊術經旬不語人問何以:「世間無可食亦無可語者。」

 

韓山石

庾信自南朝至北方唯愛溫子升作韓山碑》。或問:「北方何如?」信曰:「唯韓山一片石堪與語餘若驢鳴犬吠耳。」

 

福先寺碑文

裴度修福先寺將求碑文於白居易判官皇甫湜怒曰:「近捨湜而遠取居易請從此辭!」度亟謝隨以文屬湜湜飲酒揮毫立就度酬以車馬玩器約千緡湜怒曰:「碑三千字每字不值絹三匹乎?」度又依數酬之湜又索文改竄度笑曰:「文已妙絕增一字不得矣。」

 

首冠

開成初盧肇就江西解試為試官末送肇有謝啟云:「巨鼇贔首冠蓬山。」試官謂之曰:「昨恨人數擠排深慚名第奉浼何云首冠?」肇曰:「頑石處上巨鼇戴之豈非首冠?」一坐大笑

 

桓相侮

殷深源少與桓溫齊名常有競心桓問殷:「卿何如我?」殷云:「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殷嘗作詩示桓桓玩侮之:「汝慎勿犯我犯我當出汝詩示人也!」

 

李邕

李邕嘗不許蕭誠書誠乃詐作古帖令紙故暗持示邕:「此乃右軍真跡如何?」邕看稱善誠以實告之邕復取視曰:「細看亦未能全好。」

 

三災石

蕭穎士嘗至李韶家見歙硯頗良語同行者曰:「君識此硯乎蓋三災石也。」同行者不喻退而問之:「字劄不奇一災也文辭不憂二災也窗几狼籍三災也。」

 

藏拙

梁徐陵使於齊收魏收有文學北朝之秀錄其文集以遺陵命傳之江左陵還濟江而沉之從者問故:「吾與魏公藏掘。」

 

崔丞相聰明

韓愈常語李程曰:「愈與崔丞相同年往還直是聰明過人!」李曰:「何處過人?」韓曰:「共愈往還二十餘年不曾說著文章。」

 

鄭元禮詩

鄭元禮崔昂婦弟魏收昂之妹夫昂持元禮數詩示盧思道:「元禮比來詩詠亦不減魏收。」思道曰:「未覺元禮賢於魏收且知妹丈疏於婦弟。」

 

選五鳳樓手

韓浦韓洎兄弟皆有文辭洎嘗輕浦語人曰:「吾兄為文譬如繩樞草舍聊蔽風雨予之為文是選五鳳樓手。」浦聞而笑之適有人遺蜀箋浦作詩與洎曰:「十樣蠻箋出益州寄來人自浣溪頭愚兄得此全無用助爾添修五鳳樓。」

 

郤方回奴

郤方回家有傖奴知及文章事事有意王右軍向劉尹稱之劉問:「何如方回?」王曰:「此正小人有意向耳何得比方回?」劉曰:「若不如方回故是常奴。」

 

韓叔言

韓叔言性好謔浪有投贄太荒惡者使妓炷艾薰之俟其人來出而嗅之:「之子卷軸何多艾氣?」宋齊丘凡建碑碣皆自為文命韓八分書之乃以紙塞鼻曰:「其詞穢且臭!」又魏明嘗攜近詩詣之韓托以目病明請自吟韓曰:「耳聾加劇。」

 

夔州諸詠

蔡子木酒後自歌其夔州諸詠甫發歌吳國倫輒鼾寢鼾聲與歌相低昂歌竟鼾亦止

 

三分詩

郭祥正嘗出詩一軸示東坡先自吟誦:「此詩幾分?」坡曰:「十分。」祥正驚喜問之坡曰:「七分來是讀三分來是詩。」

 

六合賦

劉孔昭緝綴一賦六合為名自謂絕份曾以吳魏收而不拜收忿謂曰:「賦名六合》,巴是大愚文又愚於六合》,君四體又愚於文。」劉不勝忿以示邢子才子才曰:「君此賦正似疥駱駝伏而無嫵媚。」

 

文胖

茂苑文氏皆聰穎龍工書獨一人號文胖者亦諸生文與書並掘遇歲試俞華麓力勸勿往驚問何故乃曰:「如子之文雖有衡山之書亦無用即王守溪文而子書之人亦懶看矣恐黜不盡辜是以憂之。」

 

賈島

賈島為僧時居法乾寺一日宣宗微行至寺聞鍾樓上有吟聲遂登樓於島案上取詩覽之島攘臂睨之:「郎君何會此?」遂奪取詩卷帝慚下樓去既而島知之亟謝罪乃賜御禮除長江簿

 

柳三變

柳耆卿為屯田員外郎初名三變自作詞云:「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後有薦於朝者仁宗曰:「此人風前月下且去填詞!」由是不得志無復檢率自稱:「奉聖旨填詞柳三變。」

 

羅隱

羅隱曾與韋貽範同舟舟人告隱云:「此有朝官。」羅曰:「是何朝官我腳夾筆可以敵得數輩。」韋宣之朝由是不復召用

 

杜審言

杜審言將死語宋之問武平一曰:「吾在久壓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見替人。」登封中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預選試判訖謂人曰:「味道必死矣!」人問其故:「見吾判自當羞死!」

 

王稚飲

黃崗王廷陳字稚欽少負奇才然好逐街市童兒之戲父母挾撲之輒呼曰:「大人奈何虐海內名士!」

 

王稚欽為翰林庶吉士故事學士二人教習體甚嚴重稚欽獨心易之時登院署中樹上窺學士過故作聲驚之學士大恚後出為給事中以建言補裕州守益驕甚臺省監司過州不出迎亦無所托疾人或勸之怒曰:「齷齪諸盲官受廷陳迎當不愧死耶?」

 

桑悅

海虞桑悅字民懌十九舉鄉試春闈策有胸中有長劍一日幾回磨等語為吳學士汝賢所黜學以至聖人之道論:「堯以是傳之舜」,「夫子傳之孟軻孟軻傳之我」,為丘學士仲深所黜得乞榜年才二十三籍誤以」,用新例不許辭遂有泰和訓導之命按察視學者行部抵邑不見悅乃使吏往召之悅曰連宵旦雨淫傳舍圮守妻子無暇何暇候若?」按察久不能待更兩吏促之悅益怒:「若真無耳者即按察力能屈博士安能屈桑先生為若期三日先生來不然不來矣。」按察先受丘濬之囑竟不之罪

 

故事御史出按郡邑博士待左右立竟日桑悅請曰:「有犬馬疾願假借之使得坐談。」御史素聞悅名令坐說詩少休悅除襪跣而爬足垢御史不能堪令出尋復薦之遷長沙倅再調柳州悅意不樂往人問之輒曰:「宗元小生檀此州名久吾一旦往掩奪其上不安耳。」

 

袁嘏

齊諸暨令袁嘏詩平平耳嘗自云:「我詩有生氣須人捉著不爾便飛去。」

 

婁狂語

殷安嘗謂人曰:「自古聖賢不數出伏羲以八卦窮天地之旨一也。」乃屈一指。「神農植百穀濟萬民二也。」乃屈二指。「周公制禮作樂百代常行三也。」乃屈三指。「孔子出類拔萃四也。」乃屈四指。「自是之後無復屈得吾指者。」良久:「並安才五耳!」

 

上饒婁諒過姑蘇泊舟楓橋因和唐人詩獨起占星夜不眠之句對客云:「汝不知我每行必動天象。」

 

劉源

劉源豪宕不羈值湯胤績廣坐中劉曰:「湯雖出將家學問見識種種過人。」既曰:「再加數年依稀似我矣!」

 

劉真長

王長史語劉真長曰:「卿近大進。」劉曰:「卿仰看耶?」長史問曰:「何也?」劉曰:「不爾何由測天之高?」

 

丘靈鞠

沈深見王儉詩:「王令文章大進。」丘靈鞠曰:「何如我未進時?」

 

謝仁祖

謝仁祖年八歲謝豫章將送客爾時語已神悟自參上流諸人咸共歎之:「年少一坐之顏回。」仁祖曰:「坐無尼父焉別顏回?」

 

第一流

王中郎年少時江虨為僕射領選欲擬為尚書郎有語王者王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流人何得及我?」江聞而止

 

韓愈王儉語

陸長源為宣武行軍司馬韓愈為巡官或譏其年輩相遠愈曰:「大蟲老鼠俱為十二相屬何怪之有?」

 

王儉與王敬則同拜三公徐孝嗣候儉嘲之曰:「今日可謂連璧。」儉曰:「不意老子遂與韓非同傳!」

 

馬曹

王子猷作桓車騎騎兵參軍桓問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桓又問:「官有幾馬?」答曰:「不問馬何由知其數?」又問:「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

 

孫語相似

王子猷作桓車騎參軍桓謂王曰:「卿在府久比當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視以手扳柱頰云:「西山朝來致有爽氣。」

 

孫山人太初寓居武林費文憲罷相歸訪之值其晝寢孫故臥不起久之乃出又了不謝送及門第矯首東望:「海上碧雲起遂接赤城大奇大奇!」文憲出謂馭者曰:「吾一生未嘗見此人!」

 

長柄葫蘆

陸士衡初入洛詣劉道真劉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惟問:「東吳有長柄葫蘆卿得種來否?」陸殊悔生

 

檳榔

劉穆之好往妻兄江氏乞食多見辱江氏慶會囑勿來穆之猶往食畢求檳榔江曰:「檳榔消食君何須此?」穆之尹丹陽以金盤貯檳榔一斛進之

 

張融

張思光融嘗詣吏部尚書何戢誤通尚書劉澄融下車入門:「非是!」至戶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視澄又曰:「非是!」乃去

 

授枕

范忠宣端居永州客至必見之對設兩榻多自稱老病不能久坐」,徑就枕亦授客一枕使與對臥數語之外往往鼻息如雷客待其覺有至終日不得交一談者

 

王恬

王導子恬傲誕謝萬嘗造既坐便入內萬以為必厚待己久之乃沐頭被髮而出據胡床於庭中曬髮竟無賓主禮萬悵然而還

 

盧楠

盧楠為諸生與邑令善令嘗語楠曰:「吾旦過若飲。」楠歸益市牛酒會令有他事日昃不來楠且望之斗酒自勞醉則已臥報令至楠稱醉不能具賓主令恚去:「吾乃為倫人子辱!」

 

大武生

石曼卿一日謂僧秘演曰:「館俸清薄恨不得痛飲。」演曰:「非久當引一酒主人奉謁。」不數日引一納粟牛監簿來以宮醪十擔為贄演為傳刺曼卿愕然延之乃問:「甲第何許?」牛曰:「一別舍介繁臺之側。」曼卿語演曰:「繁臺寺閣虛爽可愛久不一登。」牛曰:「學士倘有興當具酒肴從遊。」曼卿因許之一日休沐約演同登演預戒生大陳飲具演高歌褫帶飲至落景曼卿醉喜曰:「此遊可紀!」乃以盆漬墨濡巨筆題云:「石延年曼卿同空門詩友老演登此。」生拜叩曰:「塵賤之人幸獲陪侍乞掛一名以免賤跡。」曼卿大醉握筆沉慮目演曰:「大武生捧硯用事可也!」竟題云:「牛某捧硯。」永叔詩曰:「捧硯得全牛。」

 

郭忠恕畫卷

郭恕先忠恕善畫有求者必怒而云竟欲畫即自為之時與役夫小民入市肆飲:「吾所與遊皆子類也!」寓岐下時有富人子喜畫日給醇酒待以甚厚久乃以情言且致匹素郭為畫小童持線車放風鳶引線數丈滿之富人子大怒與郭遂絕

 

殘客

吏部張纘與何敬容意趣不協敬容居權軸賓客輻輳有詣纘者輒拒不前:「吾不能對何敬容殘客。」

 

羅君章含曾在人家主人令與座上客共語答曰:「相識已多不煩復爾。」

 

蔡公客

劉每不重蔡公二人嘗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自言何如夷甫。」答曰:「身不如夷甫。」劉相目而笑:「公何不如?」答曰:「夷甫無君輩客。」

 

張景胤

宋張敷遷江夏王義恭記室參軍義恭就文帝求一學義沙門會敷赴假還江陵入辭帝令以後車載沙門往謂曰:「道中可得言晤。」敷不奉詔: 「臣性不耐雜。」中書舍人狄當周赳並管要務以敷同省名家欲詣之赳曰:「彼若不相容接不如勿往。」當曰:「吾等並已員外郎矣何憂不得共坐?」敷先旁設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便呼左右曰:「移我床遠客!」赳等失色而去

 

壞面

支道林還東時賢並送於征虜亭蔡子叔前至坐近林公謝萬石後來坐小遠蔡暫起謝移就其處蔡還便合褥舉謝擲地自復坐謝冠幘俱脫振衣就席徐謂蔡曰:「卿奇人殆壞我面。」蔡答曰:「我本不為卿面作計。」

 

張唐輔

文鑒大師謁成都守張逸與華陽簿張唐輔同俟客次唐輔欲搔髮方脫巾脾睨文鑒罩其首文鑒大怒喧呶張召就坐文鑒曰:「與此官素不相識輒就襆頭罩頭上!」唐輔曰:「方頭癢甚襆頭無處頓放見師頭閑權放片時不意其怒也。」

 

喏樣

李佑守官河朔監司怒其喏不平正翌日更極粗率監司愈怒佑曰:「高來不可低來不可乞明降一喏樣!」

 

幼戲郡侯

孫周翰自幼精敏其父穆之攜見郡侯時值春宴侯與座客簪花侯因命曰:「口吹楊柳成新曲。」翰曰:「頭帶花枝學後生。」侯笑曰:「何遽便戲老夫?」

 

侮老

楊大年弱冠與周翰朱昂同在禁掖二老已皤然矣楊每論事則侮之曰:「二老翁以為何如?」翰不能堪正色曰:「君莫欺老老亦終留與君!」昂曰:「莫留與他免得後人又欺他!」

 

姚彪

姚彪與張溫俱至武昌遇吳興沈珩守風糧盡遣人從彪貸鹽一百斛彪性峻直得書不答方與溫談論久呼左右倒百斛鹽著江中謂溫曰:「明吾不惜惜所與耳!」

 

謝方眼

南宋謝善勳飲酒至數升醉後輒張眼大罵雖貴賤親疏無所擇時謂之:「謝方眼」。

 

恃枯骨

梁朱異輕傲朝賢不避貴戚人或誨之異曰:「我以寒士遭遇諸貴皆恃枯骨見輕我若下之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嵇康

嵇康性好鍛初居貧常與向秀共鍛於大樹之下以自給穎川鍾會往造焉康不為之禮而鍛不輟良久會去康謂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禰正平

禰衡性傲不肯謁曹操操欲辱之錄為鼓吏以帛絹制衣作一岑牟一單絞及小褌鼓吏度者皆當脫故衣易新衣次傳衡不肯易衣吏嗬之衡便於操前先脫褌次脫餘衣裸身而立徐徐著岑牟次著單絞後乃著褌復擊鼓漁陽摻撾顏色無怍操笑謂四座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孔融退而責之衡許復往操喜敕門者有客便通待之極宴衡乃著布單衣疏巾手持三尺棁杖坐在大營門以杖箠地大罵操以其才名不殺令送劉表臨發眾餞之於城南相戒云:「俟衡到當共臥坐以折之。」衡一至便大號眾問其故:「坐者大塚臥者為屍屍塚之間能不悲乎?」

 

老兵

桓溫司馬謝奕逼溫飲溫走入南康主門避之奕遂攜酒引溫一老兵共飲:「失一老兵得一老兵亦何所恨!」溫不之責

 

劉貢父為中書舍人一日朝會幕次與三衛相鄰時諸帥兩人出一水晶茶盂傳玩良久一帥曰:「不知何物所成瑩潔如此?」貢父隔幕戲云:「諸公豈不識此乃多年老冰耳。」

 

謝萬好言

謝萬北征唯以嘯詠自高未嘗撫將士謝公戒之曰:「汝為元帥宜數喚諸將宴飲好言以悅其心。」萬從之因召集諸將都無所說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諸君皆是勁卒!」諸將甚恨

 

詆夫

王渾妻鍾氏字琰生子濟一日渾嘗共琰坐濟趨庭而過渾欣然曰:「生子如此足慰人心!」琰曰:「若新婦得配參軍生子固不翅如此耳!」參軍渾弟倫也

 

謝道韞奕之女適王凝之甚不樂奕曰:「王郎逸少子不惡汝何恨也?」:「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羯未不意天壤之間乃有王郎!」

 

字父

王濛美姿容嘗攬鏡自照稱其父字曰:「王文開乃生此兒!」胡毋子光見其父彥國三伏坐衙搖扇視事呼曰:「彥國何為自貽伊戚!」

 

謔父

裴勳質貌麼䯢而性尤率易嘗侍父坦飲坦令飛盞每屬一人輒目其狀坦付勳曰:「矮人饒舌破車饒楔裴勳十分!」勳飲訖而復盛曰:「蝙蝠不自見笑他梁上燕十一郎十分!」第十一也坦怒笞之

 

陸餘慶為洛州長史能言而艱於決判時人語曰:「說事喙長三尺判事手重千斤。」其子亦謔云:「陸餘慶陸餘慶筆頭無力嘴頭硬一日受詞訟十日看不竟。」書紙迭案褥下餘慶得之:「必是那狗!」遂鞭之

 

父子相謔

後趙京兆公韋謏字憲道深博善著述然性不嚴重嘗戲其子伯陽曰:「我高我曾重光累徽我祖我考父父子子汝為我對正值惡抵。」伯陽曰:「伯陽這不肖誠如尊教尊亦正值軟抵耳。」謏慚無言

 

李西涯子兆先有才名然好遊狎邪一日西涯題其座曰:「今日柳巷明日花街誦讀詩書秀才秀才!」子見之亦題阿翁座曰:「今日猛雨明日狂風燮理陰陽相公相公!」

 

王令公

王中令鐸罷鎮將避地浮陽過魏樂彥楨禮之甚至彥楨有子曰從訓素無賴利其行李伺鐸至甘陵以輕騎數百盡掠其橐裝姬妾而還鐸與賓客皆遇害及奏朝廷得貝州報某日有劫殺一人姓王名令公。」其忽誕如此

 

報栗

梁蕭琛預御筵醉伏武帝以棗投琛琛便取栗擲帝正中面帝動色琛曰:「陛下投臣以赤心臣敢不報以戰栗?」

 

參軍蒼鶻

五代徐知訓狎侮吳王無復君臣之禮嘗與王為優自為參軍使王為蒼鶻

 

狗腳朕

高澄侍宴以大觴屬孝靜帝帝不勝忿:「自古無不亡之國朕安用生為?」澄怒曰:「狗腳朕!」

貧儉部第十三 下一部

子猶曰貧者士之常也儉者人之性也貧不得不儉而儉者不必貧故曰性也然則儉不可乎吝不可耳夫儉非即吝而吝必托之於儉儉而吝則雖堆金積玉與貧乞兒可異故吾統而名曰貧儉第十三。〕

 

齒聲

供奉官羅承嗣住州西鄰人每夜聞擊物聲達旦不輟穴隙視之乃知寒凍齒相擊耳

 

桶中人

呂徽之安貧樂道嘗冒雪往富家易穀種聞閣中吟哦聲乃一人分韻得未就先生因請以滕王蛺蝶事足之問其姓名不言刺船而去眾疑為呂處士遣人遙尾其後路甚僻遠識其所而返雪霽往訪焉唯草屋一間值先生不在忽米桶中有人乃先生妻也因天寒無衣故坐桶中

 

無褲吟

義興儲遇家貧冬月無褲作口號云:「西風吹雨聲索索這雙大腿沒下落朝來出榜在街頭借與有褲人家著。」

 

簇酒斂衣

徐聞錄》:辛洞好酒而無資嘗攜榼登人門每有取一盞投之號為簇酒」。《搔首集》:伊處士從眾人求尺寸之帛聚而服之目曰斂衣」。

 

夏侯妓衣

夏侯豫州亶性極吝晚年好音樂有妓妾數十無被服姿容客至常隔簾奏樂時呼簾為夏侯妓衣」。

 

小宰羊

時戢為青陽丞潔以勤民肉味不知日市豆腐數個邑人呼豆腐為小宰羊」。

 

雙枯魚

東郡趙谘為東海郡以儉化俗人遺其雙枯魚者啖之三歲不盡

 

獻薑

孔琇之為臨川太守在任清約罷郡還獻乾薑二片武帝嫌其少知琇之清乃歎息

 

魯學士祝壽

趙司城永號類庵京師人一日過魯學士鐸邸魯曰:「公何之?」趙曰:「憶今日為西涯先生誕辰將往壽也。」魯問:「公何以為贄?」趙曰:「帕二方。」魯曰:「吾贄亦應如之。」入啟笥無有躊躇良久憶里中曾餽有枯魚令家人取之家人報已食僅存其半魯公度家無他物即以其半與趙俱往稱祝西涯烹魚沽酒以飲二公歡甚即事倡和而罷

 

御史目漁

粵西韋廣為御史歸貧甚居荒村故人按部廣意其必來訪無所得饌自漁於江故人猝至騶從既過廣登岸即走逾後垣入衣冠肅客客曰:「公何汁流漬發?」廣曰:「適在近村聞公至竭蹶趨迎故耳。」左右竊笑曰:「絕似江中打漁人。」

 

鄭餘慶

鄭餘慶極清儉一日忽召親朋官數人會食眾皆驚訝侵晨赴之日高餘慶方出閑話移時眾腹已枵餘慶呼左右曰:「分付廚家爛蒸去毛莫拗折項!」眾相顧以為必蒸鵝鴨之類又久之盤出醬醋亦極香新但見每人前下粟飯一碗蒸葫蘆一枚皆匿笑強進

 

王羆

北史》:王羆性儉率鎮河東日嘗有臺使至羆為設食乃裂去薄餅緣羆曰:「耕種收獲其功已深舂爨造成用力不少爾之選擇當是未饑!」命左右撤去之使者愕然又嘗與客食瓜客削瓜皮侵肉稍厚羆就地取食之

 

變家風

范氏自文正公貴顯以清苦儉約稱於世子孫皆守其家法忠宣正拜後嘗留晁美叔同匕著美叔退謂人曰:「丞相變家風矣!」或問之晁答曰:「鹽豉棋子上有肉兩簇豈非變家風乎?」聞者大笑

 

翟參政請客

翟公巽字汝文紹興初為參政雖身歷兩府自奉甚於貧士一日招客未飲時先極言近世風俗移靡燕樂之間尤甚因正色曰:「德大於天子者然後可以食牛德大於諸侯者然後可以食羊。」客自度今日之集必無盛饌已而果以惡草具進

 

陳孟賢

陳孟賢素吝同僚造一謔笑云臘月廿四天下灶神俱朝上帝眾盡皂衣一人獨白上帝怪之:「臣陳孟賢家灶神也諸神俱煙薰故黑臣在孟賢家自三餐外不延一客臣衣何由得黑?」後人凡言冷澹事輒曰陳家灶神」。

 

食韭

瘐景行清貧食唯韭菹瀹韭生韭雜菜任昉戲之曰:「誰謂庾郎貧一食常有二十七種。」

 

庾太尉亮見陶公侃陶公雅相賞重陶性儉吝及食啖薤庾因留白:「用此何為?」庾云:「故可種。」於是大歎庾非唯風流兼有治實。」

 

王導

王導性儉帳下有甘果不忍食至春爛敗棄之者猶曰:「勿使大郎知!」

 

王戎

王戎從子婚與一單衣後更責之家有好李賣之恐人得種恒鑽其核

 

和嶠

和嶠性至儉家有好李諸弟往園食李皆計核責錢王武子求之與不過數十武子因其上直率將少年持斧詣園共飽啖畢伐之送一車枝與和公問曰:「何如君李?」和唯笑而已

 

沈峻

沈峻欲贈張溫入內檢視良久出語溫曰:「欲擇一端布送卿而無粗者。」竟不送

 

虞玩之

齊虞玩之為少府高帝鎮東府時帝取其屐視斷處以芒接玩之曰:「著已三十年。」

 

裴璩

裴司徒璩靳嗇其廉問江西日凡什器屏帳皆新特置閑屋貯之未嘗施用每有宴會轉於朝士家借

 

飲牛

江湛高介然性儉所畜牛餓御入求草湛良久曰:「可與飲。」

 

子孫榼

江西俗儉果榼作數格唯中一味或果或菜可食餘悉充以雕木謂之子孫榼。」又不解熔蔗糖亦刻木飾其色以代匱一客欲食取之方知贗物便失笑覆視之底有字云:「大德二年重修。」

 

省夕餐

桐城方某性吝其兄晚從鄉來某欲省夕餐托以遠出兄草草就宿忽黃鼠逐雞某不覺出聲驅之兄喚云:「弟乃在家乎?」某倉卒對曰:「不是我是你家弟婦。」

 

夏侯信常以一小瓶貯醋一升自食家人不沾餘瀝僕云:「醋盡。」信必取瓶合掌尚餘數滴以口吸之

 

廣州錄事參軍柳慶獨居一室器用食物並致臥內奴有私取鹽一撮者慶鞭之見血

 

臠肉

夏侯彪性吝奴嘗盜食臠肉彪大怒乃捉蠅與食令嘔出臠

 

婦取百錢

庫狄伏連位大將軍甚鄙吝婦嘗病劇私以百錢取藥伏連後覺終身恨之

 

羊脾

歸登常爛一羊脾旋割旋啖封其殘者婦於封處割少許食登驗之大怒誓不食肉

 

鴨子

韶州鄧祐家巨富奴婢千人莊田綿亙未嘗設客孫子將一鴨子費用祐以檀破家資鞭二十

 

故席

韋莊數米而炊秤薪而爨幼子卒妻殮以時服莊剝取易故席裹屍殯訖仍擎其席歸莊憶子最悲惟吝財物耳

 

珊瑚筆格

歸田錄》:錢思公性儉約子弟非時不能取一錢有珊瑚筆格平生愛惜子弟竊之公榜以十千購之子佯為求得以獻欣然以十千與之一歲率五七如此

 

歸廉泉

吳人歸副使廉泉富吝俱極暑月暴水日中浴之省爨薪也生平家食未嘗御肉客至未嘗留款一日有內親從遠方來必欲同飯乃解袖中帨角上五錢使人於熟店批數片肉肉至無醬復解一錢市得便嫌其不佳使還之仍取錢已問:「醬楪何在?」尚有餘鹹味足消此肉也幼兒見食條糖者而泣值租入時乳母奉內命將米半升易糖公適自外來見之詰其故乃取糖一根自折少許嘗之復抑少許置兒口謂曰:「味止此耳何泣為?」即還糖取米賣者言糖已損乃手撮數粒償之

 

半邊聖人

百可堂有一士夫性極貪取人不遺錙銖而己之所有分毫不捨或譏其吝答曰:「『一介不與』,聖人之道也。」或曰:「『一介不取』,君以為何如?」:「學而不能。」:「然則君只好學得半邊聖人。」

 

漢世老人

廣記》:漢世老人家畜儉嗇惡衣蔬食侵晨而起侵夜而息營理產業聚斂無厭而不敢自用人或從之求丐者不得已入內取錢十自堂而出隨步輒減比至於外才餘半在閉目以授乞者復囑云:「我傾家瞻君慎勿他說令相效而來。」老人俄死田宅沒官

 

孫景卿鄧差

三輔決錄》:平陵孫奮字景卿富聞京師性儉吝嘗宿客舍顧錢甚少主人曰:「君惜錢如此欲作孫景卿耶?」奮後為梁冀徵其家財下獄死。《廣行五記》:鄧差南郡臨沮人大富道逢賈人相對共食羅布殊品呼差與焉差曰:「君遠行商賈勢不在豐何為頓爾珍羞美食?」賈人曰:「人生在世終止為身口耳一朝病死安能復進甘味乎終不如臨沮鄧生平生不用為守錢奴爾!」差不告姓名歸至家宰鵝自食動箸咬骨鯁其喉而死

 

靳賞

蕭衍長圍既立齊師屢敗帝猶惜金錢不肯賞賜茹法珍叩頭請之帝曰:「賊來獨取我耶何為就我求物?」後堂儲數百具榜啟為城防帝曰:「擬作殿。」竟不與

 

吝禍

金華有豪民李甲克眾肥家居近古刹有二僧頗為村人所欽仰往求施人多喜捨亦時時受甲妻之密惠甲知之銜忌尤深一日二僧以事至其家甲故為殷勤之態而私令僕幹作四餅置毒其中以出勸二僧僧方飯飽不下咽乃懷其餅歸寺明旦二小兒采衣垂髮入寺遊觀問之則甲子兩子也驚曰:「此李公愛子可以果餌延之。」命其徒遍搜於房弗得唯餅在几上即取以飼之二兒吝食其一仍懷其一還家入門大呼腹痛並仆地躑躅以死甲莫喻其故詢其僕搜其身餘餅在焉仍知中毒而亡吞聲飲泣而已

 

置產

常州蘇掖仕至監司家富甚嗇每置產吝不與值所爭一文必至失色後因置別墅與售者反覆受苦子在旁勸曰:「大人可增少金我輩他日賣之亦可得善價也。」掖愕然自爾少改

 

汰侈部第十四 下一部

子猶曰余稽之上誌所稱驕奢淫佚無如石太慰矣而後魏河間猶謂:「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章武貪暴多財一見河間歎羨不覺成疾還家臥三日不能起人這侈心豈有攸底哉自非茂德鮮克令終金谷沙場河間佛寺指點而嗟谘者又何多也一日為歡萬年為笑汰侈第十四。〕

 

杜邠公

杜邠公悰厚自奉養常言:「平生不稱意為三事其一為灃州刺史其二貶司農卿其三自西川移鎮廣陵舟次瞿塘為駭浪所驚呼喚不暇渴甚自潑湯茶吃也。」

 

李昊

李昊事前後蜀五十年資貨巨萬奢侈逾度妓妾數百嘗讀王愷》《石崇傳》,罵為:「窮儉乞兒」。

 

虞孝仁

隋虞孝仁性奢侈伐遼之役以駱駝負函盛水養魚以自給

 

人抱甕

羊琇冬月釀常令人抱甕須臾復易人酒速成而味好

 

蒸㹠

武帝食王武子家蒸㹠肥美異常怪而問之答曰:「以人乳飲㹠」。帝甚不平不畢食便去

 

宋景文

宋景文好設重幕內列寶炬歌舞相繼坐客忘疲但覺漏長啟幕視之已是二宿

 

宋郊居政府上元夜讀周易》。弟學士宋祁點華燈擁歌妓醉飲達旦翌日郊令人云:「相公寄語學士聞昨夜燒燈夜宴窮極奢侈不知記得那年上元同在州學吃齋煮飯否?」祁答曰:「寄語相公不知那年在州學吃齋煮飯為甚的?」

 

金蓮盆

段文昌富貴後打金蓮盆盛水濯足或規之答曰:「人生幾何要酬生平不足也!」

 

索銀盆盥洗

寧庶人宸濠既就擒拘宿公館以銅盆與盥洗怒曰:「縱乏金盆獨無銀者耶?」其習於奢侈如此

 

蔡太師廚中人

宋時一士夫京中買一妾自言蔡太守府廚中人命作包子辭以不能詰之曰:「既是廚中人何曰不能?」妾曰:「妾乃包子廚中縷蔥絲者。」曾無疑乃周益公門下士也有委之作誌銘者無疑授此事為辭:「某人益公之門乃包子廚中縷蔥絲者也豈能作包子哉?」

 

廚娘

中都下戶每生女則愛護如捧璧甫長成則隨其資質教以藝業用備士大夫采擇其名目不一有所謂身邊人」、「本事人」、「供過人」、「針線人」、「堂前人」、「雜劇人」、「拆洗人」、琴童棋童廚娘等項就中廚娘最為下色然非極富貴之家必不可用寶祐中有太守某者奮身寒素不改儒風偶奉祀居里飲饌粗率忽念昔留某官處庖膳出京都廚娘調羹極可口有便介如京謾作承受人書托以物色費不屑較未幾承受人復書曰:「得之矣其人年可二十餘近回自府第有容藝能書算旦夕遣以詣直。」不旬月果至初憩五里時遣腳夫先申狀來乃其親筆也字畫端楷歷序慶幸即日伏侍左右」,乞以四轎接取庶成體面」。辭甚委曲殆非庸女子可及守為之破顏及入門容此循雅翠襖紅裙參視左右乃退守大過所望少選親朋集賀廚娘亦遽致試廚之請守曰:「未可展會明日且具常食。」廚娘請食菜品資次守書以示之廚娘謹奉旨舉筆硯具物料羊頭簽五分各用羊首十個蔥齏五碟合用五十斤他物稱是守固疑其妄然未欲遽示以儉鄙姑從之而密覘其所用翌旦廚娘發行奩取鍋湯盤之屬令小婢先捧以行燦爛耀目皆黃白所為大約已該五七十金至如刀砧雜器亦一一精致旁觀者嘖然廚娘更團襖圍裙銀索扳膊掉臂而入據坐胡床徐得切抹批臠方正慣熟條理精通真有運斤成風之勢其治羊頭灑置几上剔留臉肉餘悉擲之地眾問其故廚娘曰:「此皆非貴人所食矣!」眾為拾頓他所廚娘笑曰:「汝輩真狗子也!」眾雖怒無語以答其治蔥齏取蔥輒微過湯沸悉去鬚葉視碟之大小分寸而裁截之又除其外數重取心條之細似齏之黃者以淡酒醯浸漬餘棄不惜凡所供備馨香脆美濟楚細膩難以盡其形容食者舉著無餘俱各相顧稱好既撤席廚娘整襟再拜曰:「此日試廚幸中各意後須照例支犒。」守方檢例廚娘曰:「豈非待檢例耶?」探囊取數幅紙以呈上:「是昨在某官處所得支賜判單也。」守視之其例每展會支賜或至三二百千守破慳勉從私歎曰:「吾輩力薄此等廚娘不宜常用!」不兩月托故遣還

 

小四海

孫承祐嘗饌客指其盤筵曰:「今日坐中南之蝤蛑北之紅羊東之蝦魚西之棗栗無不畢備可謂富有小四海矣!」

 

大餅

王蜀時有趙雄武者累典名郡精於飲饌又能造大餅每三斗麵擀一杖大於數間屋或豪家廣席輒請獻一枚剖用之猶有餘其方不傳眾因號為趙大餅」。

 

大卵大饅頭

正德時守備中貴人竟為奢靡有取雞卵或鵝鴨卵破之不知何術分黃白而以牛胞刮淨裹其外約斗許大熟而獻客:「此駝鳥卵也。」又作饅頭大於斗蒸熟而當席破之中有二百許小饅頭各有餡而皆熟

 

吳饌

張江陵相公奔喪歸所坐所輿則真定守錢普創以供奉者前為重軒後寢室以便偃息傍翼兩廡廡各一童子立而左右侍為揮箑炷香凡用卒三十二舁之始所過州邑郵牙盤上食水陸過百品居正猶以為無下箸處而真守無錫人獨能為吳饌居正甘之:「吾行路至此僅得一飽餐!」此語聞於是吳中之善為庖者召募殆盡皆得善價

 

李後主姬

宋時江南平大將獲李後主寵姬見燈輒閉目煙氣」。易以蠟燭亦閉目云:「煙氣愈甚!」:「然則宮中未嘗點燭耶?」:「宮中本閣每至夜則懸大珠光照一室如日中。」觀此則李氏之豪侈可知矣

 

楊國忠妓

楊國忠凡有客設酒令妓女各執其事肉臺盤」。冬月令妓女圍之肉屏風」。又選妾肥大者於前遮風謂之肉障」、「肉陣」。

 

燭圍

封涉家宴使群婢各執一燭四面行立呼為燭圍」。

 

唾壺

苻朗嘗與朝士宴時賢並用唾壺朗欲誇之使小兒跪而張口唾而含出

 

南宋謝景仁性整潔每唾輒唾左右人衣事畢即聽一日浣濯每欲睡左右爭來受之

 

嚴世蕃吐唾皆美碑以口承之方發聲婢口已巧就謂曰香唾盂」。

 

肉雙陸

尚書王天華取媚世蕃用錦罽織成點位雙陸圖」;別飾美人三十二衣裝錙素各半肉雙陸」,以進每對打美人聞聲該在某點位則自趨站之世蕃但一試便不復用

 

嚴氏溺器

嚴分宜父子溺器皆用金銀鑄婦人而空其中粉而彩衣以陰受溺

 

淫籌

嚴氏籍沒時郡司某奉臺使檄往見榻下堆棄新白綾汗巾無數不省其故袖其一出以谘眾有知者掩口曰:「此穢巾每與婦人合輒棄其一歲終數之為淫籌焉。」

 

諸葛昂

隋末深州諸葛昂性豪俠渤海高瓚聞而造之為設雞肫而已瓚小其用明日大設屈昂客數十人烹豬羊等長八尺盤作酒碗行巡自為金剛舞以送之昂至後日屈瓚客數百人大設車行酒馬行炙挫碓斬膾磑轢蒜韭唱夜叉歌猳子舞瓚明日殺一奴子十餘歲呈其頭顱手足座客皆攫喉而吐之昂後日報設先令受妾行酒妾無故笑昂叱下須臾蒸此妾坐銀盤仍飾以脂粉衣以綾羅遂擘脅肉以啖瓚諸客皆掩目昂於爾房間撮肥肉食之盡餉而止瓚羞之夜遁去昂後遭離亂狂賊來求金寶無可給縛於緣上炙殺之

 

煉炭

乾符中有李使君出牧罷歸深感一貴家舊恩欲召諸子從容托敬愛寺僧聖剛者致之僧極言其奢侈常饌必以炭炊恐不愜意李白:「若象髓猩唇或未能致他非所患也。」於是擇日邀致備極豐潔諸子遇肴羞略不入口主人揖之再三唯沾果實而已及設餐俱置一匙於口各攢眉相盼有似齧蘖李不能解但以失飪為謝明日托僧往質其故燔炙煎和俱未得法。」僧曰:「他物縱不可食餐出炭炊又可嫌?」乃曰:「凡炭必暖令熟謂之煉炭方可入爨不然猶帶煙氣。」僧拊掌曰:「此則非貧道所知矣及巢寇陷洛昆弟與僧同竄出谷餓至三日賊鋒稍元出河橋見小店有脫粟飯僧傾囊中錢買於土杯同食甚覺甘美僧笑曰:「此非煉炭所炊!」皆低頭慚嘿

 

王黼

王黼宅與一寺為鄰有一僧每日在黼宅溝中取流出雪白飯顆漉出洗淨曬乾不知幾年積成一囤靖康城破黼宅骨肉絕食此僧即用所囤之米復用水浸蒸熟送入黼宅老幼賴之無饑

 

四盡

梁魚弘襄陽人常言:「我為郡有四盡水中魚鱉盡山中麋鹿盡田中米穀盡村里人庶盡。」

 

貪穢部第十五 下一部

子猶曰人生於財死於財榮辱於財無錢對菊彭澤令亦當敗興倘孔氏絕糧而死還稱大聖人否無怪乎世俗之營營矣究竟人壽幾何一生吃著亦自有限到散場時毫厘將不去只落得子孫爭嚷多眼淚少死而無知直到枉卻如其有知懊悔又不知如何也吾蘇陸念先應徐少宰記室聘比就館絕不作一字徐無如何乃為道地遊塞上抵大帥某以三十鎰為壽既去戟門陸對金大慟:「以汝故獲禍者多矣吾何用汝為!」即投之澗水中人笑其癡孰知正為癡人說法乎貪穢第十五。〕

 

如意

風俗通齊人有女二家同往求之東家子鬼而富西家子好而貧父母不能決使其女偏袒示意女便兩袒母問其故答曰:「欲東家食西家宿。」

 

歸田錄國初通判常與知州爭權每云我是郡監」。有錢昆者浙人嗜蟹常求補外:「但得有蟹無通判處則可。」東坡詩云:「欲問君王乞符竹但憂無蟹有監州。」

 

同舍生劉垂有口才曾號虛空錦」。說他日得志事:「有錢當作五窟堂呈香窟盡種梅花秦香窟周懸射臍越香窟植岩桂蜀香窟栽椒楚香窟畦蘭四時草木各占一時予日入麝窟便足了一生死且為香鬼況於生乎?」其後仕而貪財不副心而卒

 

舍利

張虔釗鎮滄州日因旱民饑發廩賑之方上聞帝甚嘉獎他日秋成倍斗徵斂朝野鄙之在蜀問一禪僧云:「如何是舍利?」對曰:「剩置僦居即得舍利』。」張但慚笑

 

抱雞養竹

廣記》:唐新昌縣令夏侯彪之初下車問里正曰:「雞卵一錢幾顆?」:「三顆。」彪之乃遣取十千錢令買三萬顆謂里正曰:「未便要且寄雞母抱之。」遂成三萬頭雞經數月長成令縣吏:「與我賣。」一雞三十錢半年之間成三十萬又問:「問筍一錢幾莖?」:「五莖。」又限十千錢付之買得五萬莖謂里正曰:「吾未須筍且林中養之。」至秋竹成一莖十文積成五十萬其貪鄙不道皆此類

 

賣糞天子

唐少府監裴舒奏請賣馬糞計歲得錢二十萬緡劉仁軌曰:「恐後代稱唐家賣馬糞非佳名也。」乃止

 

婢擔糞

王夷甫妻郭氏貪令婢路上擔糞王平子年十四年諫之郭怒曰:「夫人以小郎囑新婦不以新婦囑小郎!」捉澄衣裙將與杖平子力爭得脫

 

鬻水

前燕太傅慕容評屯兵潞川以拒王猛鄣固山泉鬻水與軍人絹一匹得水二石積錢帛如山士卒怨憤而敗

 

假子猷

解賓王作利漕將代還凡有行衙所在竹皆伐賣之時人呼為假子猷」。

 

錢當酒

蘇五奴妻善歌舞亦有姿色有邀請其妻者五奴輒隨之人欲醉五奴以狎其妻多勸之酒五奴曰:「但多與我錢雖吃錘亦醉不須酒也。」

 

偷鞋刺史

鄭仁凱性貪穢嘗為密州刺史家奴告以鞋敝即呼吏新鞋者令之上樹摘果俾奴竊其鞋而去吏訴之仁凱曰:「刺史不是守鞋人。」

 

匿金叵羅

魏神武帝宴僚屬於坐失金叵羅竇太后令飲者皆脫帽果在祖孝徵髻中見者以為深恥孝徵怡然自若又孝徵飲司馬世雲家藏銅疊三面為廚人搜出

 

銀佛

張林奏毀佛寺有蘇監察者檢天下廢寺凡銀佛一尺以下多袖歸人號蘇扛佛」。溫庭筠笑曰:「好對蜜陀僧』。」

 

獻羅漢

曹翰下江南日盡取其金帛寶貨連百餘舟私盜以歸無以為名乃取廬山東林寺羅漢每舟載十餘尊獻之詔賜相國寺時謂之押扛羅漢」。

 

盜偽輦

王鎮惡性貪既破姚泓盜取府庫無算劉裕念其功不問又盜泓偽輦裕驚使人覘之鎮惡剔取其金銀棄輦於垣側裕大笑

 

科錢造像

唐瀛州饒陽縣令竇知範貪汙有一里正死範集里正二百人為之造像各科錢一貫既納錢二百千蕩曰:「里正地下受罪先須救急我先選得一像且以貸之。」於袖中出像僅五寸許

 

取油客子金

蜀簡州刺史安重霸黷貨無厭州民有油客子者姓鄧能棋其力粗贍安召與對敵只令立侍每落子俾其退立於西北牖下:「俟我算路乃進!」 終日不下十數子而已鄧生久立饑倦不堪次日又召或諷鄧子曰:「此侯賄本不為棋何不獻效而自求退?」鄧生然之以中金數鋌獲免

 

張鷺鶿

開寶中神泉縣令張某外廉而內實貪一日自榜縣門云:「某月某日是知縣生日告示門內典級諸色人不得輒有獻送。」有一曹吏與眾議曰:「宰君明言生日意令我輩知也言不得獻送是謙也。」眾曰:「。」至日各持縑獻之命曰:「壽衣」。宰一無所拒感領而已復告之曰:「後月某日是縣君生日更莫將來。」無不嗤者眾進士以鷺鶿詩諷之云:「飛來疑似鶴下處卻尋魚。」

 

贖命

北齊和士開見人將就戮多所營救得免即責其珍寶謂之贖命物」。

 

趙徵錢名

唐宋遺史》:張崇帥廬州不法民苦之既入覲人謂渠伊必不來後還渠伊錢」。人不敢言但捋鬚而已崇又徵捋鬚錢」。《五代史補》:在趙禮自采石移永興人曰:「眼中拔卻釘矣!」後在禮還任每日徵:「拔釘錢」。

 

人鬚筆

嶺南兔不常有郡收得其皮使工人削筆醉失之大懼因剪己鬚為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詰其由因實對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鬚不能致輒責其值

 

負絹布

後魏胡太后幸藏庫見布絹充盈恣從官所取唯章武王融與陳留侯李崇負絹過任遂至顛仆崇傷腰融損足太后使侍者奪其絹令其空出時人笑焉

 

燕宋該性貪太祖欲厭其貪賜布百匹令自負歸重不能勝乃至僵項

 

利賜予

南漢蜀皆稱帝高從誨利其賜予所向稱臣諸國賤之謂之高無賴」。

 

利賙給

宋張璪使契丹老病強行故事死於使者本朝及北朝賙給甚厚璪利之在道日食生冷求病死卒不死

 

一門貪鄙

唐崔湜為吏部侍郎貪縱兄憑弟力父挾子威咸受囑求髒汙狼籍父挹為司業受選人錢湜不知也長名放之其人訴曰:「公親將賂去何不與官?」湜曰:「所親為誰吾捉取鞭殺!」:「鞭即遭憂!」湜大怒慚

 

裴佶姑夫

唐裴佶嘗話少時姑夫為朝官有雅望佶至宅會其退朝深歎曰:「崔照何人眾口稱美必行賄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訖門者報壽州崔使君候謁姑夫怒嗬門者將鞭之良久束帶強見須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饌又命秫為飯佶姑曰:「何前倨而後恭?」及入門有德色揖佶曰:「憩學中!」 佶未下階出懷中一紙乃贈官絁千匹

 

元誕不貪

元誕為齊州刺史在州貪暴有沙門為誕采藥還誕曰:「師從外來有何得?」對曰:「唯聞王貪願王早代。」誕曰:「齊州七萬家吾每家未得三升錢何得言貪?」

 

尉景

北齊尉景性貪庫狄幹與景在神武坐請作御史中尉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幹曰:「欲捉尉景。」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董桶剝景衣曰:「公剝百姓董桶何為不剝公?」

 

壯觀牧愛

正德中陳民望為黃州守更新譙樓榜以壯觀二字同知王卿陝人也頗有清譽指題謂鄧震卿曰:「何名壯觀』?自我西音贓官。」相與一笑又紹興府有扁云牧愛」。戚編修謂時守曰:「此扁可撤去自下望之收受字耳。」「牧愛」「壯觀是的對

 

菜甕

聶豹字文蔚永豐人好講陽陰之學而天性貪狡為蘇州時納賄無算嘗封金於甕為李通判所見伴云:「以菜寄父。」李曰:「拙妻正思菜。」遂取十二瓶去貌不敢問

 

麻鞋一屋

顏氏家訓》:鄴下一領軍貪甚及籍沒麻鞋亦滿一屋

 

錢癆

嚴相嵩父子聚賄滿百萬輒置酒一高會凡五高會矣而漁獵猶不止京師名之曰錢癆」。

 

不動尊

劉宣武鑄鐵為算子子薄遊妓家妓求釵奩劉子辭子姥曰:「君家庫中青銅號為不動尊」,可惜朽爛!」劉子云:「吾父喚算子作長生鐵』,況錢乎彼日燒香褥祝天地要錢生兒絹生孫金銀千百億化身豈止不動尊而已!」

 

欺心報

耳談》:李士衡奉使高麗武人余英副焉所得禮幣及諸贈遺士衡皆不關意余英慮船漏以士衡之物籍船底已物置其上無何遇大風船幾覆舟人請減所載倉忙不暇揀擇信手牛出棄之中流舟始定蓋皆余英物也

 

死友

耳談》:孝感縣民齊尚賢張明時二人約為死友實以利合也偶夜行見火磷磷識其地掘之見銀筍矗起二人大喜謂官具牲禮祭禱然後鑿取劉已置毒盞中令張服之張亦腰斧而來乘醉擊劉死而不知己已中毒也兩人者皆死其家人往視銀筍濯濯無跡萬曆乙未年事

 

太倉庫偷兒

太倉庫於萬曆戊戌中有偷兒從水竇中入竇隘攢以首無完膚矣亦得一大寶置頂際如前出至竇之半不意復有偷兒入俱不能退兩頂相抵稿死而寶在其中久之擁水不流治瀆始見見邸報

 

神仙酒

獪園》:浙東桐廬縣舊有酒井相傳有道人詣一酒肆中取飲飲畢輒去釀家亦不索值久之道人謂主媼曰:「數費媼酒無以報有少藥投井中可不釀而得美酒。」乃從漁鼓中瀉出藥二丸色黃而堅如龍眼大投井中而去明日井泉騰沸挹之皆某醴香味逾於造者俗呼為神仙酒」。其家用此致富凡三十年而道人復來闔門敬禮道人從容問曰:「君家自有此井以來所入子錢幾何?」主媼曰:「酒則美矣奈乏糟粕飼豬亦一欠事!」道人歎息以手探井中藥即躍出置漁鼓中井復如舊

 

古物

江夏王義恭性愛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徵索不已何意不平嘗出行道中見狗枷敗犢鼻命僕取歸飾以箱送之箋曰:「承復需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犢鼻。」

 

銅臭

崔烈入錢五百萬為司徒及辭帝帝曰:「悔不少靳可至千萬。」子均字孔平亦有時名烈問均曰:「我作公天下謂何如?」對曰:「大人少有高名不謂不當為公但海內嫌其銅臭!」

 

貪位

夏侯嘉正性貪常言:「若能見水銀成銀一錢知制誥一日死亦無恨!」則天時夏官侍郎侯知一以年老敕令致仕知一乃詣朝堂跳躍馳走以示輕捷時謂不伏致仕」。

 

朝野僉載》:滕王為隆州刺史多不法參軍裴聿諫止之王怒令左右摑榻他日聿入計具訴於帝帝問聿:「曾被幾榻?」聿曰:「前後八榻。」即令遷八階聿歸歎曰:「何其命薄若言九榻當入五品矣!」聞者哂之八榻將軍」。

 

鷙忍部第十六 下一部

子猶曰人有恒言貪酷」。貪猶有為為之也酷何利焉其性乎其性乎非獨忍人亦自忍也嘗聞嘉靖間一勳戚子好殺豬日市數百豬使屠者臨池宰割因而觀之以為笑樂又吾中一童子見狗屠縛狗方舉棍急探袖中錢贈之:「以此為酒資須讓此一棍與我打。」自非性與人殊奚其然鷙忍第十六。〕

 

以人命戲

漢書》:江都王建專為淫虐遊章臺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後遊雷波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乍沒建臨觀大笑令勿救宮人姬八子有過輒令裸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縱狼令齧殺之建觀而大笑又欲令人與禽獸交而生子強令宮人裸而四據與羝羊及狗交

 

北齊文宣淫暴楊愔雖宰輔每使進廁籌又嘗置愔棺中載以而車幾下釘者數四每視朝群臣多無故行誅乃簡取罪人隨駕號為供御囚」,手自刃殺持以為戲

 

齊主問南陽王綽:「在州何事最樂?」對曰:「多聚蠍於皿器置狙其中觀之極樂。」帝即命索蠍一斗置浴斛使人裸臣斛中呼號宛轉帝與綽喜噱不已因讓綽曰:「如此樂事何不馳驛奏聞?」

 

唐成王千里使嶺南取大蛇長八九尺以繩縛口橫於門限之下州縣參謁呼令入門忽踏蛇驚惶僵仆被蛇繞數匝良久解之以為戲笑又取龜及鱉令人脫衣縱龜等齧其體終不肯放死而後已其人痛號欲絕王與姬妾共看以為玩樂然後以竹刺龜鱉口或用艾炙背乃得放人被驚者皆失魂至死不平復矣

 

水獄

漢主聚毒蛇水中以罪人投謂之水獄」。

 

剖視腸腹

閩主曦謂學士周維嶽曰:「嶽身甚小何飲酒之多?」左右曰:「酒有別腸不必長大。」曦欣然命捽維嶽下殿欲剖視其酒腸或曰:「殺嶽無能侍陛下劇飲者。」乃捨之

 

宋後廢帝好殺遊擊將軍孫超有蒜氣剖腹視之

 

佳射的

齊高帝為宋中領軍蒼梧直入府時暑熱帝袒裼蒼梧畫帝腹為射的自射之王天恩曰:「領軍腹大是佳射的一箭便死後無復射不如以雹箭射之。」

 

典論》:劉表設大針於杖端客有被酒刂之以驗醉醒。《晉史》:武帝太子惡舍人杜錫亮直置針於錫坐氈中刺之流血

 

吞鱔

梁邵陵王綸為南徐州刺史嘗微服遊市里問賣鱔者曰:「刺史何如?」答言躁虐」。綸怒令吞鱔以死

 

試荊

隨燕榮為幽州總管道次見叢荊堪為笞箠取以試人人自陳無罪榮曰:「後有罪當免。」及後犯細過將撾之人曰:「前許見宥。」榮曰:「無過尚爾況有過乎?」搒捶如初

 

食鱉杖左右

隋崔弘度為太僕卿嘗戒左右曰:「無得誑我!」後因食鱉問侍者曰:「美乎?」:「。」弘度曰:「汝不食安知其美?」皆杖焉長安語曰:「寧食三斗醋不見崔弘度。」

 

弔民伐罪

周瀛州刺史獨孤莊酷虐有賊問不承莊引前曰:「若健兒也能吐且釋汝。」賊並吐之有頃莊曰:「將我作具來!」乃一鐵鉤長尺餘甚利以繩掛於樹間謂賊曰:「汝不聞健兒鉤下死』?」令以胲鉤之遣壯士掣其繩則鉤出於腦矣謂司法曰:「此法何如?」答曰:「『吊民伐罪』,深得其宜!」 莊大笑

 

周興

周興性酷每法外立刑人號牛頭阿婆」。百姓怨謗興乃榜門判曰:「被告之人問皆稱枉斬決之後咸息無言。」

 

周興有罪詔來俊臣鞫之俊臣方與興對食謂興曰:「囚多不承奈何?」興曰:「此易耳內囚大甕中熾炭周之何事不承?」俊臣命取甕熾炭徐起揖興曰:「有內狀推兄請入甕!」

 

肉雷

來紹天稟鷙忍嘗宰邰陽創鐵繩千條或有問不承則急縛之仍以其半搥手往往委頓每虐威一奮百囚俱斷轟響震驚時號為肉雷」。

 

肉鼓吹

李匡達性忍一日不斷刑則慘然不樂嘗聞捶楚之聲:「此一部肉鼓吹也!」

 

發墓瀝血

梁豫章王悰母吳淑媛先侍齊東昏及幸於武帝七月而生悰悰年十四頻夢一少年肥壯自挈其首對悰淑媛詢夢中形色頗似東昏為言其故悰乃私發東昏墓出其骨瀝血試之骨滲有徵矣在西州生次男月餘潛殺之既瘞夜遣人發取其骨又試之

 

殺婢妾

石太尉崇每邀宴集令美人進酒客飲不盡使黃門斬美人王丞相與大將軍嘗共訪崇丞相素不能飲輒自勉強至於沉醉至大將軍故不飲以觀其氣色已斬三人丞相勸敦使盡敦曰:「彼自殺人於我何與?」

 

詩話》:杜大中自行伍為將與物無情西人呼為杜大蟲」。雖妻有過以公杖杖之有愛妾才色懼絕大中箋表皆出其手嘗作臨江仙彩鳳隨鴉之句」。一日大中見之怒曰:「鴉且打鳳!」掌其面折項而斃

 

一瓜殺三妾

曹操宴諸官於水閣時盛夏酒半酣喚侍妾用玉盤進瓜妾捧盤低頭以進操問:「瓜熟否?」對曰:「極熟。」操怒斬之坐客莫敢問故操更呼別妾進瓜群妾皆驚內一妾聰敏遂整容而前操問如初對曰:「不生。」操怒復斬之再呼進瓜無敢前者一妾名蘭香操所深昵眾妾皆遜之香乃擎盤齊眉而進操問曰:「瓜味如何?」:「甚甜。」操大呼:「速斬之!」坐客皆拜伏請罪操曰:「公安坐聽訴其罪前二妾吾斬之者久在承應豈不知進瓜必須齊眉而捧盤耶及答吾問皆開口字斬其愚也蘭香來未久極聰慧高捧其盤是矣復對以合口字足知吾心吾用兵之人斬之以絕其患!」花木考》。

 

凶僧

僧慧林談經吳門村中有孀婦素佞佛制禪履饋之僧疑婦悅已夜持刀逾恒而入直逼婦榻婦不從斬婦頭及其一婢復逾垣而去適婦死之前一日有族伯索逋稅與婦哄鄰疑伯之殺婦也訟於太倉丞陸楷陸訊之急遂誣服索其首不得苛掠不已伯之女方十四痛父甚乃自經囑父斷已首代之時婦已死月餘女首淋漓若生陸訊其故伯不得已以實對陸心悸遂發病夢有神告曰:「古刹慧林。」以其名訪之果談經僧也已逃矣遣捕密偵獲於鎮江自云:「已殺女子五十輩矣。」搜其囊得婦首漆而與俱每興至則熟視其淫暴如此

 

苻生

前秦苻生無一目七歲時祖洪戲之謂侍者曰:「吾聞瞎兒一淚信乎?」侍者曰:「。」生怒引佩刀自刺出血:「此亦一淚也!」洪大驚鞭之生曰:「性耐刀槊不堪鞭捶!」後即位凶暴時虎狼為虐不食六畜專務食人群臣請禳之生曰:「野獸饑則食人飽自當止何禳之有?」

 

食人

朱粲有眾二十八萬剽掠漢淮間軍中乏食教士卒烹婦人嬰兒啖之:「肉之美者無過於人但使他國有人何憂於餒?」置揭磨寨以人為糧及降唐段確乘醉侮粲曰:「聞卿好啖人人作何味?」粲曰:「啖醉人正如糟彘肉耳!」遂殺確烹食之

 

唐張茂昭為節鎮頻吃人肉及除統軍到京班中問曰:「聞尚書在鎮好食人肉虛實?」茂昭笑曰:「人肉腥而且爭堪吃?」

 

靖康丙午歲金狄亂華七年間山東京西淮南等路荊榛千里米斗至數千錢且不可得盜賊官兵以至民居更互相食人肉之價賤於犬豕肥壯者一枚不過十五錢全軀暴以為臘登州范溫率忠義之人汛海到錢塘有持至行在充食老瘦男子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為美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

 

食人膽

五代趙思綰反嘗言食人膽至千剛勇無敵」,每殺人輒取膽以酒吞之後郭從義所擒

 

生食人耳

宋王彥升俘獲胡人置酒宴飲以手裂其耳咀嚼久之徐引卮酒俘者流血被面痛楚叫號彥升談笑自如

 

勇士相啖

呂氏春秋》:齊勇者一居東郭一居西郭途遇而飲索肉不得乃笑曰:「肉也肉也何別求肉為?」因抽刀割肉相贈啖之肉盡而死

 

汲桑

汲桑盛暑中睡重裘累茵使十餘人扇不得涼斬扇者軍中謠曰:「奴為將軍何可羞六月重茵被狐裘不識寒暑斷人頭。」

 

高昂

高昂與鄭嚴祖握槊劉貴召嚴祖昂不時遣枷其使使曰:「枷時易脫時難!」昂即以刀就枷刎之:「何難之有?」貴不敢校

 

李凝道

唐龍遊令李凝道褊性姊男才七歲故惱之即往逐不遂以餅誘得之咬其胸背流血

 

皇甫湜

皇甫湜嘗命其子松隸詩數首一字小誤詬詈且躍手杖不及則齧腕血流嘗為蜂螫手指乃大躁散錢與里中兒及奴輩箕斂蜂窠山聚於庭命槌碎絞汁以酬其痛

 

穆寧

唐穆寧為刺史其子已為尚書給事皆分值供饌少不如意必遭笞杖一日給事當值出新意以熊白鹿脯合而滋之春美異常寧食之致飽諸子咸羨以為行有重賞及食飽仍杖之:「如此佳味何進之晚?」

 

石虎

古虎命太子邃總百揆邃以事為可呈呈之虎恚曰:「此小事何足呈?」時有所不聞虎復恚曰:「何以不呈?」誚責笞箠月至再三邃其恨遂謀逆

 

王述

王藍田述性急嘗食雞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擲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履齒碾之又不得嗔甚復於地取納口中齧破即吐之

 

王思

魏王思為司農性急嘗書蠅集筆端驅去復來再三思自起拔劍逐蠅不得取筆擲地踏壞之

 

陳都憲事

都御史陳智性剛而躁撻左右人無虛日洗面時用七人二人攬衣二人揭衣領一人捧盤一人捧漱水碗一人執牙梳稍不如意便打一掌至洗畢鮮有不被其掌者方靜坐若左右行過履有聲者即撻之有相知勸以寬緩乃置一木簡戒暴怒三字於上以示儆及有忤之者輒舉木簡撻之無數

 

陳都憲嘗坐堂偶有蠅佛其面即怒叱從者擒拿從者紛然東奔西突為逐捕狀少頃俟其怒解稟問:「拿何人?」乃叱之曰:「是蠅!」又嘗岸帽取銀簪剔指甲失墜於地怒而起坐自拾簪觸地磚數次方已

 

豐南隅事

鄞縣豐南隅坊以建言有直聲居鄉性最暴朋友稍拂意即命幹人冘殺之其人應命必陰以告友友即偽為中毒仆地坊見之必大笑盡訴其胸中之怒良久命舁出次日此友復來駭問所以不死狀佯應曰:「家中急救得解。」坊即與歡好和初亦不追詰雖至厚之交一歲必三四冘焉

 

豐禮部嘗要沈明臣結忘年交歲餘人或惡之曰:「是嘗笑公文者。」即大怒設醮詛之上帝凡三等:「在世者宜速捕之死者下無間地獄勿令得人身。」一等諧公卿大夫與有睚毗者二等文士布衣沈為首三等則鼠蚊也

 

斬石人罵伍胥

劉子光出征道暍無水山南見一石人:「何處有水?」石人不答拔劍斬之須臾水山

 

吳郡五閎渡錢塘江遭風船欲覆閎拔劍砍水痛罵伍胥風稍緩獲濟

 

王君廓

王君廓往擊竇建德將出戰李靖遏之君廓發憤大呼目及鼻耳一時流血

 

郭崇韜

郭崇韜素疾宦者謂魏王繼岌曰大王他日得天下騬馬亦不可乘之。」

 

投溷

李賀有表兄與賀有筆硯之舊恨賀傲忽賀死復紿取其稿盡投溷中

 

碎碑

乾符中顏摽典鄱陽郡鞠場公宇初構請姚碉傑紀其事文成粲然千餘言摽欲刪去二字岩傑不從摽怒時已刊石命碎其碑

 

范廷召

宋范廷召惡飛鳥見必射之所居處鳥必絕種又最惡驢鳴聞之輒為擊殺

 

獨步來

梁安成王蕭佽博雅擅文章吏部尚書柳信言差堪擬敵一日聞佽卒賓從往候信言信言乃屈一腳跳出連稱曰:「獨步來獨步來!」眾賓舞蹈為賀

 

忿撤樂

乾通中眾客赴郡宴妓樂甚盛一少年勇於見色甫就席一客以有服辭固請撤樂少年忿然責之曰:「敗一席之歡者爾也其所謂不自殞滅禍延過客者耶!」賓主哄堂

 

截腸

塞創北齊彭樂與周文決戰被刺腸出納之不盡截出復戰

 

隋張定和虜刺之中頸這和以草塞創而戰神氣自若虜遂敗

 

杜伏威

唐杜伏威與陳稜戰射中伏威額怒曰:「不殺汝箭不拔!」馳入稜陣獲所射將使拔箭已斬之

 

任城王

魏任城王章善左右射好擊劍百步中於懸髮樂聞國獻虎彪文加錦斑以鐵為檻驍勇之徙莫敢輕視章曳虎尾以繞臂虎弭無聲時南越獻白象章在帝前手頓其鼻象伏不動

 

桓石虔

晉桓石虔有材幹矮捷絕倫隨父豁在荊州於獵圍中見猛獸被數箭而伏諸督將素知其力戲令拔箭石虔因急往拔一箭猛虎踞躍石虔亦跳高於猛獸復拔一箭而歸時人有患疾者謂曰:「桓石虔來!」以怖之病者多愈

 

羊侃

南史》:羊侃膂力絕人所用弓至二十石馬上用六石弓嘗於袞州堯廟蹋壁直上至五尋西橋有數石人長八尺大十圍侃執以相擊悉皆破碎少時仕魏為郎以力聞魏帝嘗謂曰:「郎官謂卿虎豈羊質虎皮乎試作虎伏。」侃因伏以手抉殿檻沒指

 

彭博通等

唐河間人彭博通曾於講堂上階上臨階而立取鞋一緉以臂夾令有力者後拔之鞋底中斷彭腳終不移牛駕車正走彭倒曳車尾卻行數十步曾遊瓜步江有急風張帆彭捉尾纜挽之不進

 

元時攸張子雲者身長八九尺為人擔米肩各一石首戴五斗而行無窘步嘗臥石橋上其首去地數寸

 

歐千斤洪武初京師列校也幼以膂力得名城中少年數輩欲悔之歐乃脫衣以手挽起廊柱聚衣裙壓於柱下眾皆眙咢走避適西域入貢回回善撲跌者自號鐵力漢」。朝廷募歐與較勝之即日改授太倉衛百戶後雖老嘗乘馬過獨板橋馬蹐不能行歐以右臂挾其馬高步而過從皆偉之

 

容悅部第十七 下一部

子猶曰南荒有獸名曰猈犭屈見人衣冠鮮采輒跪拜而隨之雖驅擊不痛不去身有奇臭唯膝骨脆美謂之媚骨土人以為珍饌余謂凡善諂者皆有媚骨者也汲黯不拜大將軍大將軍賢之王祥不拜司馬晉王晉王重之朱序不拜苻堅苻堅宥之薛廷珪不拜朱溫朱溫禮之張令濬私拜田令孜卒為所輕陶谷拜趙檢點意遭擯棄諂人者亦何益哉容悅第十七。〕

 

天后好諂

襄州胡延慶以丹漆書龜腹曰:「天子萬年」,進之鳳閣侍郎李昭德以刀刮之並盡奏請付法則天曰:「此非惡心也。」捨不問

 

朱前疑上書則天云:「臣夢見陛下御宇八百歲。」后大喜即授拾遺又刑寺繫囚將決乃共商於獄牆內外作大人跡長五尺至夜分眾大叫內使推問對云:「有聖人現身長三丈面黃金色汝等皆坐冤然勿憂天子萬年即有恩赦』。」后令把火照視有巨跡遂大赦天下改為大足元年

 

赤心石

武后時爭獻祥瑞洛濱居民有得石而剖之中赤者獻於后:「是石有赤心。」李昭德曰:「此石有赤心其餘豈皆謀反耶?」

 

代犧圖

天后疾遍祭神廟給事中閻朝隱嘗詣少室因親撰祝文以身代犧沐浴伏於俎盤令僧道迎至神所觀者如堵后病愈特加賞賚張元一乃畫代犧圖以進后大笑

 

霍獻可郭弘霸

零獻可以希旨為忠一日頭觸玉階請誅狄仁傑裴行本遂至損額故以綿帛裹於巾下常令露出冀后見之

 

郭弘霸自陳討徐敬業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絕其髓」。武后大悅授御史時號四其御史」。

 

熨衣

宋武帝雖衣浣衣而左右必須鮮潔嘗有侍臣衣帶卷折帝怒曰:「卿衣帶如繩欲何所縛?」吏部何敬容希旨常以膠清刷鬢衣裳不整伏床熨之暑月背為之焦

 

七歲尚書

梁武伐齊袁昂不屈後梁以為民部尚書帝謂曰:「齊明帝用卿為黑頭尚書我用卿為白頭尚書良以多愧!」對曰:「臣生四十七年於茲矣四十以前臣之自有七年以後陛下所養七歲尚書未為晚達。」

 

諛語

桓玄篡位床忽陷殷仲文曰:「聖德深厚地不能載」。

 

建興四年西都傾覆元皇帝始為晉王四海宅心其年十月中新蔡縣吏任僑妻胡氏產二女相向腹心合自胸以上臍以下分蓋未有之妖也時內史呂會上言:「瑞應圖異根同體謂之連理』,草木之屬猶以為瑞今二人同心天垂靈象故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斯蓋四海同心之瑞不勝喜躍謹畫圖上。」識者哂之

 

北齊武成生齻牙諸醫以實對帝怒徐之才曰:「此是智牙主聰明長壽。」帝大悅

 

王世充有異志道士醒法嗣自言解圖讖莊子人間世》、《德充符二篇以進:「上篇言』,下篇言』。言相國當德被人間而應符命也。」世充大悅

 

教諂

陳太僕萬年內行修美然善事人丞相丙吉病中二千石上謁問疾遣家出丞出謝謝已皆去萬年獨留昏夜乃歸吉薦之為御史大夫子咸字子康年十八有異材抗直敢言萬年嘗病召咸教戒於床下語至夜半咸睡頭觸屏風萬年大怒欲杖之:「乃公教戒汝乃不聽耶?」咸叩頭謝曰: 「具曉所言大要教咸諂也!」萬年乃不復言

 

張昌宗元載

天后寵幸張昌宗其弟昌儀為洛陽令請囑無不從者嘗早朝有選人姓薛以金五千兩並狀賂之昌儀受金以狀授天官侍郎張錫數日錫失其狀以問昌儀昌儀曰:「我亦不記但姓薛者即與之。」錫懼退索在銓姓薛者六十餘人悉留注官

 

元載弄權舞智政以賄成有丈人來從載求官但贈河北一書面遣之丈人不悅行至幽州私發書視之無一言唯置名而己丈人不得已試謁判官聞有載書大驚立白節度使遣大校以箱受書館之上舍贈絹千匹

 

偷媚

宋張說為承旨士爭趨之時富川王質吳興沈瀛夙負志譽及同官柩屬交以詣說為戒眾聞而壯之一日質潛往詣說升堂瀛已先在相視愕然竟迫清議而去

 

改姓

孤令相綯奮自單族每欲繁其宗黨與崔盧抗衡人有投者不吝通族由是遠近爭趨至有姓胡冒進士溫庭筠戲為詞曰:「自從元老登庸後天下諸胡悉帶令。」又有不得官者欲進狀請改姓令狐」。尤可笑

 

冒族

崇寧末策進士蔡嶷以阿附得首選往謁蔡京認為叔父京命二人攸翛出見嶷亟云:「向者大誤公乃叔祖二尊乃諸父行也!」

 

割股放生

王荊公為相每生日朝土獻詩為壽光祿卿鞏申不嫻書以大籠貯雀鴿搢笏開籠每一鴿一雀叩齒祝之曰:「願相公一百二十歲。」時有邊寨之主妻病而虞侯割股以獻者時嘲之曰:「虞侯為夫人割股大卿與丞相放生。」

 

程師孟張安國

程師孟嘗請於荊公曰:「公文章命世某幸與公同時願得公為墓誌庶傳不朽。」公問:「先生何官?」程曰:「非也某恐不得常侍左右預求以俟異日。」又王雱死張安國披髮藉草哭於柩前:「公不幸未有子今夫人有娠某願死托生為公嗣。」京師嘲曰:「程師孟生求速死張安國死願托生。」

 

雞鳴犬吠

韓平原作南園於吳山上其中有所謂村莊者竹籬茅舍宛然田家氣象韓遊其間甚喜:「撰得絕似但欠雞鳴犬吠耳!」即出遊他所忽聞莊中雞犬聲令人視之乃府尹趙師𢍰所為也韓大笑遂親愛之有太學生嘲以詩曰:「堪笑明庭鴛鷺甘作村莊犬雞一日冰山失勢湯燖鑊煮刀刲。」後平原敗復有詩云:「侍郎自號東牆曾學犬吠村莊今日不須搖尾且尋土洞深藏。」

 

松壽

程松諂事韓侂冑自錢塘令拜諫議滿歲未遷殊怏怏乃市一妾名曰:「松壽」。韓曰:「奈何與大諫同名?」答曰:「欲使賤名常達鈞聽」。

 

金作首飾

太監懷恩得賜金二錠轉奉錢溥溥忻然受之:「當與房下作首飾常常頂戴太監。」

 

貢女

唐進士宇文翃有女國色不輕許人時竇璠年逾耳順方謀繼室翃以其兄諫議正有氣焰遂以女妻璠

 

獻妾

錦衣廖鵬以驕橫得罪有旨封其宅舍限五日逐去其妾四面觀音請見朱寧而解之寧一見喜甚留之五日則寂然無趣行者矣治事如初寧自是常過鵬宿從容語鵬:「曷贈我?」鵬曰:「揖以侍父則不獲效一夕杯酒敬奈何不若為父外館。」寧益愛昵之

 

奪妻

劉太常介繼娶美豔冢宰張采欲奪之乃問介曰:「我有所求肯從我始言之。」介曰:「一身之外皆可奉公。」采曰:「我所求者新嫂也敢謝諾。」少頃強輿歸矣

 

敬名

馮道門客講道德首章道可道非常道」。門客見字是馮名乃曰:「不敢說可不敢說非常不敢說。」

 

熊安生將通名見徐之長和士開二人適同坐熊以之才諱」,士開諱」,乃稱觸觸生」。群公哂之

 

薛昂謹事蔡元長至戒家人避其名與賓客會飲有犯字者必舉罰平日家人輩誤犯必加叱詈或自犯則自批其頰以示戒宣和末有朝士新買一婢頗熟事因會客命出侑樽一客語及婢遽請罰酒問其故:「犯太師諱。」一座駭愕詢之則薛太尉家婢也

 

方巨山名嶽為趙相南仲幕客趙父名方乃改姓萬已而又為丘山甫端明屬丘名嶽於是復改名為萬山

 

王彥父名師古嘗自諱硯為墨池」,鼓為皮棚」,犯者必校一日有李彥古往渴刺云:「永州司戶參軍李墨池皮棚謹祗候參」。彥大喜示其子弟曰:「奉人當如此矣!」

 

章惇拜相安惇為從官因嫌名見時但稱」。或作詩嘲曰:「富貴只圖安享在何須損卻一生名!」

 

觚不觚錄謙稱

王元美云余舊聞正德中一大臣投刺劉瑾門下小廝。」嘉靖中一儀部郎謁翊國公渺渺小學生」。今復有自稱將進僕」、「神交小子」、「未面門生」、「沐恩小的」,皆可嘔噦

 

萬拜

朱浚晦翁曾孫也諂事賈似道每進劄子必曰某萬拜」。時代謂之朱萬拜」。

 

尹旻偕貳欲詣汪直屬王越為介私問:「跪否?」越曰:「安有六卿跪人者乎?」越先入旻陰伺越跪白叩頭及旻等人皆跪越尤之旻曰:「吾見人跪特效之耳。」

 

諛足

宋彭生為李憲洗足:「中尉足何香也!」憲以足蹴其項曰:「奴不亦諂乎!」

 

洗鳥

大學士萬安老而陰痿徽人倪進賢以藥劑湯洗之得為庶吉士授御史時人目為洗鳥御史。」

 

咽唾

日陸眷本出西遼初為厙傉官家奴諸大人會集皆持唾壺惟厙傉官獨無乃唾入陸眷悉咽之:「願使主君之智慧祿相盡攜入我腹中。」

 

作馬鐙

唐張岌諂事薛師懷義掌擎黃襆隨薛師後於馬傍伏地為其馬鐙世廟時嚴世蕃用事戲呼王華曰華馬」。王即伏地侯乘而白郎中亦其狎客也即伏地作馬杌嚴因踐而乘之

 

嘗穢

魏元忠病御史郭弘霸往候視便溺即染指嘗賀曰:「甘者病不廖今味苦當愈。」魏惡而暴之

 

和士開為尚書威權日盛偶患傷醫云:「應服黃龍湯。」士開有難色有侯之者請先嘗一舉而盡

 

諂馬

趙元楷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諂事元帥侯君集君集馬病顙瘡元楷指沾其膿嗅之

 

父諂子

蔡京未去位朝廷差童貫偕子攸往取辭位表京失措並子呼為」。嚴嵩溺愛其子諸曹以事白初尚曰與小兒語」,至後曰與東樓語」。東樓世蕃別號也

 

懷相國寺

嘉靖末金陵吳擴有詩名曾有元日懷嚴分宜相國一友見之戲曰:「開歲第一日懷朝中第一官如此便做到臘月晦亦未懷及我輩也!」吳雖笑而甚慚

 

江陵相公事

張居正父初死都御史陳瑞癸丑所取士也馳至江陵乘幔輿以謁入門從者易白服華解紗帽出麻冕於袖而戴上已復加絰伏哭盡哀畢則請見太夫人不出跪於庭良久太夫人出復伏哭前謁致慰乃侍坐有小閹者居正所私留以役也太夫人睨而謂:「陳君幸一盼睞之。」瑞拱立揖閹曰: 「陳瑞安能為公公重如公公乃能重陳瑞耳。」

 

江陵奔喪至楚楚方伯至披衰絰代孝子守苫次江陵大悅不逾年方伯遂撫楚

 

中官魏朝奉太夫人北上所經由滸步皆設席屋張彩幔徐州兵備副使林紹至身雜挽船卒中為之道護

 

張相國病百僚俱為設醮祝厘每行香宰官大僚執爐暍日中當拜章則並跪竟夕弗起至有賂道士俾數更端以息膝力者南都效之尤以精誠相尚其厚者亦再三舉一中丞萬於人曰:「三舉而吾與者三膝腫矣!」

 

祭文諂語

王相國荊石宅憂某縣令作祭文稱相國為元聖」,封公為啟聖夫子」,王卻之

 

看墓

杜宣猷除宣城中官力也宣城為中官區藪杜每寨食散遣將吏挈酒食祭諸宦先塚時人謂人敕使看墓」。

 

奔喪

唐書》:高力士父喪左金吾大將軍程伯獻少府監馮紹正直就其喪所披髮痛哭甚於己親。《宋史》:「梁師成妻死蘇叔黨范溫皆衰絰臨哭尤可笑

 

前代宦者亦有妻漢丞相御史條奏石顯惡免官與妻子徙歸故郡唐高力士娶呂玄晤妹李輔國娶元擢女乾妻已有可笑況復生兒!《漢書》:靈帝崩時市賈小民有相聚為宣陵孝子者詔皆除太子舍人北齊和士開母喪托附者咸往奔哭鄴中富商丁鄒嚴興並為義孝

 

敬無鬚

唐中宗時宦官用事竇從一為雍州見訟者無鬚必曲加承接每有誤者

 

不敢鬚

少司徒王祐諂事太監王振振一日問曰:「王侍郎何故無鬚?」:「老爺無鬚兒子豈改有鬚?」

 

瘋漢及第

劉蕡楊相嗣復門生也對策以直言忤時中官尤恨中尉仇士良謂楊曰:「奈何以國家科第放此瘋漢及第耶?」楊大悚懼即答曰:「嗣復昔與蕡及第時猶未瘋耳。」

 

馮希樂

馮希樂善佞嘗謁長林縣令讚云:「仁風所感猛獸出境昨入縣界見虎狼相尾西去。」少頃村老來報:「昨夜大蟲連食三人。」令詰之馮曰:「是必便道掠食。」

 

答譽

三原王公恕巡撫江南雲間錢學士溥而譽盛德不已公曰:「得無有干乎?」錢曰:「即此明哲非人所能也!」以訟狀出諸袖中公曰:「此事難行。」錢曰:「彼憐我數至數餽似不可恝。」公許之又出一狀於袖中:「諺云:『一客不發生兩主。』」公笑曰:「足以答公譽矣!」

 

勢利

徽州某上舍不讀書而好為勢交一日里人有讀陶公歸去來辭臨清流而賦詩」,遽問曰:「是何處臨清劉副使幸攜帶往賀之。」里人曰:「歸去來辭。」乃曰:「只疑見任上京若歸去者吾不往矣。」

 

賀美之與伊德飲一富民家民以德載貴人也諂奉之而不識屢呼曰尹大人」,酬酢重遝略不顧賀賀斟大觥呼之曰:「爾且與我飲一杯不要旁若無人』!」

 

有吳生者老而趨勢偶赴廣席見布衣者後至略酬其揖意色殊傲已而見主人恭甚私詢之乃張伯起也更欲殷勤致禮張笑曰:「適已領過半揖但乞補還勿復為勞。」

 

顏甲部第十八 下一部

子猶曰天下極無恥之人其初亦皆有恥者也冒而不革習與成昵生為河間婦人死雖欲為射豹亦不可得矣余嘗勸人觀優從此中討一個干淨面孔夫古來筆乘孰非戲本只少一副響鑼鼓耳顏甲第十八。〕

 

金樓子載子路事

孔子嘗遊於山使子路取水逢虎於水所與共戰攬尾得之納懷中取水還問孔子曰:「上士殺虎如何?」子曰:「上士持虎頭。」又曰:「中士殺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問曰:「下士殺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棄之

 

晉明帝詔

明帝函封詔與庚公信誤致王丞相即開視未云勿使冶城公知。」丞相答曰:「伏讀明詔似不在臥臣開臣閉無有見者。」帝甚愧數月不敢見王公

 

急淚無淚

宋世祖至殷貴妃墓謂劉德願曰:「卿等哭妃若悲當加厚賞。」劉應聲號慟涕泗交橫即拜豫州刺史帝又令羊誌哭羊亦嗚咽甚哀他日有問羊者:「卿那得此副急淚?」羊曰:「我爾日自哭亡妄耳。」

 

王元景使梁劉孝綽送之泣下無景無淚謝劉曰:「卿勿怪我別後當闌干耳。」

 

廖恩無過

熙寧中福建賊廖恩聚徒黨於山林已聽招撫出降朝遷赦罪授右班殿圻既至有司供腳色一項云:「歷任以來並無公私過犯。」見者哂之

 

宗權非反

蔡州秦宗權繼黃巢稱僭十年之間屠膾生聚即為汴帥朱全忠所擒檻送至京京尹孫揆率府縣吏閱之宗權即檻中舉首曰:「宗權非反天尹哀之。」觀者皆笑

 

宋士子

唐時有士子奔馬入都者人問:「何急如此?」答曰:「將赴不求聞達!」宋天聖中高蹈丘園許本人於所在自投狀求試時人笑之

 

韓麒麟

韓麒麟為齊州刺史寡於刑罰從事劉普慶說以立威韓曰:「人不犯法何所戮乎若必須暫斷已立威名當以卿應之。」劉慚懼而退

 

天后時三疏

則天革命拜官不可勝數張鷟為謠曰:「初闕連年載拾遺平斗量把推侍御史腕脫校書郎。」有沈全交者續云:「評事不讀律博士不尋章面糊存撫使眯目聖神皇。」御史紀先知彈劾以為謗訕宜付法則天笑曰:「但使卿等不濫何慮天下人語不須與罪!」先知甚慚

 

拾遺張德生男私宰羊飲宴同僚補闕杜肅懷肉上表以聞明日太后謂德曰:「聞卿生男何從得肉?」德叩頭請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預卿自今召客亦須擇人!」因出表示之肅大慚

 

周御史彭先覺無面目如意年中斷屠極急先覺知巡事定鼎門草車翻得兩腔羊門家告御史先覺奏合宮尉劉緬當屠不覺察決一頓杖肉付南衙官人食。」緬惶恐縫新褌待罪明日則天批曰:「御史彭先覺奏決劉緬不須其肉乞緬吃卻。」舉朝稱快先覺於是乎慚

 

費祭酒

雙槐歲鈔》:鳳翔太學生虎臣上疏諫萬歲山勿架棕棚憲廟奇之祭酒費訚不知也懼賈禍乃會六堂鳴鼓聲罪鐵索鎖項以待俄官校宣臣至左順門傳溫旨勞之曰:「爾言是棕棚即拆卸也。」訚聞大慚

 

背刺盡忠字

嘉靖中南京禮部右侍郎黃綰為言官所詆:「自言背刺盡忠報國四字。」下南京法司復勘天下笑之按正德五年錦衣衛匠余刁宣上疏自言背刺精忠報國詔本衛執之杖三十發海南充軍著國史黃見之不當愧入地耶嗟首岳武穆事寧可再哉

 

自宮

宣德中金吾衛指揮同知傅廣自宮請效用內庭上曰:「此人已三品更欲何為而勇於自殘以希進用下法司問罪還職不得復任事!」

 

皇后阿㸙

景龍二年冬召王公近臣入閣守歲酒酣上謂御史大夫竇從一曰:「聞卿久曠今夕為卿成禮。」竇拜謝俄而內侍引燭籠步障金縷羅扇其後有人衣縷衣花釵令與竇對坐卻扇易服乃皇后老乳母王氏本蠻婢也上與侍臣大笑詔封營國夫人嫁為竇妻俗稱乳母之婿曰阿㸙」,竇每進表自稱翊聖皇后阿㸙」,欣然有自負之色

 

路巖

唐路巖出鎮坤維開道中衢恣為瓦石所擊時薛能權京尹岩謂能曰:「臨行勞以瓦礫相餞。」能得舉手板對曰:「舊例宰相出鎮府司無例發人衛守。」巖有慚色

 

任佃

嘉靖間任佃以御史謫江陵知縣或有公移與鄰界知縣輒稱即將某人如何某事如何」。鄰縣知縣不堪因署其公移尾答之曰:「即將即將又即將即將二字好難當寄語江陵任大尹如今不是繡衣郎!」任見之默然

 

誤解卦影

唐埛知諫院費孝先為作卦影」:有一衣金紫者持弓矢射落一雞荊公生命屬酉唐即抗疏彈之冀得擢用上怒謫監廣州軍資庫埛歎曰:「射落之雞乃我也!」

 

盧多遜

盧相多遜南遷入於道傍逆旅有老嫗頗能言京邑事盧問其何為居此」,嫗顰蹙曰:「我本中原士夫家子任某官盧多遜作相令吾子枉道為某事吾子不從盧銜之中以危法盡室竄南謊未周歲骨肉淪沒唯老身流落山谷間彼盧相者妒賢怙勢恣行無忌終當竄幸未死間或可見之耳!」多遜間嫗言默然趣駕

 

萬安

憲宗晏駕內監於宮中得書一小篋皆房中術也悉署曰臣安進」。太監懷恩袖至閣下示萬安曰:「是大臣所為乎?」安慚汗不能出一語已而科道劾之懷恩以其疏至內閣令人讀之安跪而起起而復跪恩令摘內牙牌:「請出矣!」乃遑遽奔出索馬歸第初安久在內閣不去或微諷之答曰:「安惟以死報國!」及被黜有道看三臺星」。猶冀復用也

 

不肯丁憂

唐御史中丞李謹度遭母喪不肯舉發哀訃到皆匿之官僚苦其無恥令本貫瀛州申謹度母死」,尚書牒御史臺然後哭又員外郎張棲貞被訟詐遭母憂不肯起對

 

巢由拜

郭昱俠中詭僻登進士恥赴常選獻書宰相趙普自比巢朝議惡其矯激久不調後復伺普望塵自乞普笑謂人曰:「令日甚榮得巢由拜於馬首!」

 

月犯少微

謝敷隱居會稽山初月犯少微占云處士當之。」時吳國戴逵名重於敷甚以為憂俄而敷死會稽士子嘲云:「吳中高士一時求死不得。」

 

桓溫似劉琨

桓溫自以雄姿風氣是宣帝劉琨之儔及伐秦還於北方得一巧作老婢訪之乃劉琨婢也一見溫便潸然泣曰:「公甚似劉司空!」溫大悅出外整理衣冠又呼問之婢云:「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鬚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溫於是褫冠解帶昏然而睡不怡者累日

 

王建

王建嘗坐徙刑但無杖痕及得馬涓為從事涓好詆訐建恐為所譏因問曰:「竊聞外議以吾曾遭徒刑有之乎?」涓曰:「有之」。建恃無杖痕對眾袒背示涓曰:「請足下試看遭責杖而肌肉如是?」涓乃撫背曰:「大奇當時何處得此好膏藥來!」賓佐失色

 

王廬江

王含作廬江郡貪濁狼籍王敦護其兄故於眾坐稱:「家兄在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時敦以震主之威一坐畏敦擊節而已何充為敦主簿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默然

 

譽詞成句

黔郡刺史新任公宴時伶人致詞曰:「為報吏民胥慶賀災星退去福星來!」刺史喜其善譽問誰撰此將遺賚之伶人對曰:「此郡中迎官成句。」

 

冒從侄

王凝侍郎按察長沙日有新授柳州刺史王某者將赴任抵於湘川謁凝啟云:「某是侍郎諸從子侄合受拜。」凝問其小名答曰:「通郎」。乃令左右促召其子詰曰:「家籍中有通郎否?」子沉思少頃乃曰:「有之合是兄矣。」凝始命邀王君受以從侄之禮因問:「前任何官?」答曰:「昨罷北海鹽院旋有此授。」凝聞之不悅既退語其子曰:「適來王君資歷頗雜非吾枝也。」遽徵屬籍果有能郎已於某年某日物化矣凝睹之怒翌日廳內備饌招之王望凝俗屈膝忽被二壯士挾而扶之鞠躬不得凝前語曰:「使君非吾宗也昨誤受君拜今謹奉還!」遂拜之如其數乃令坐與餐復謂曰:「當今清平之代不可更亂入人家也!」在庭吏卒悉笑王慚赧食不下咽斯須踧躇而去

 

唐龐嚴及第後,「登科錄訛本倒書名姓為嚴龐」。有江淮舉子姓嚴者乃冒為從侄往京謁龐延納極喜會同食問及族人都非龐姓乃訝之因問:「郡何姓?」舉子怪曰:「叔姓嚴侄亦姓嚴何更相詰?」龐大笑曰:「君謬矣余自名嚴何事見攀為族?」舉子狼狽謝去

 

林逋孫鶴山後

陳嗣初太史家居有求見者稱林逋十世孫坐少選陳取林傳俾其讀之讀至和靖終身不娶無子客默然嗣初因贈詩曰:「和靖當年不娶妻如何後代有孫兒想君自是閑花草不是孤山梅樹枝。」

 

蘇有魏芳者自稱鶴山後請為公建祠因規奉祀公裔孫白其詐芳不能爭竟得罪而猶自詫為公後不已或問:「文靖去君幾世?」:「十世」。因戲云:「若爾君家十世祖媼應配彼翁大是不堪!」

 

誤認從叔

進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訪其從叔誤造郎中趙需宅自云同房會冬至需家致宴儒亮即是同房便令入宴何氏姑姊妹盡在坐焉饌畢徐出需大笑儒亮羞不敢出京師人因號需為何郎中」。

 

鮑當

真宗時薛尚書映知河南府法曹鮑當先失其意後獻孤雁詩》,遂沐優渥薛嘗暑月詣其廨舍當方露頂狼狽入易服抱板而出忘其襆頭薛嚴重左右莫敢言者坐久之月上當顧見髮影大慚以公報袖掩頭而走

 

李慶遠

中郎李慶遠初事皇太子後因恃寵請託遂屏之然猶以見親給人一日中客腹痛作楚曰:「適太子賜瓜多食致病。」須臾霍亂吐出粗糲飯及黃臭韭齏客大嘲笑

 

劉生

劉生者好誇詡嘗往吊無錫鄒氏客叩曰:「君來何晏?」生曰:「昨與顧狀元同舟聯句直至丙夜是以晏耳!」少頃顧九和至:「先生何姓?」 客曰:「此昨夜聯句之人也。」生默然他日又與華氏子弟遊惠山手持華光祿一扇群知其偽也不發時光祿養屙山房徐引入揖坐生不知為光祿因示以扇光祿曰:「此華某作先生何自求之?」生曰:「與僕交好二十年何事於求?」光祿曰:「得無妄言?」生曰:「妄言當創其活!」眾笑曰:「此公即華光祿也!」相與哄堂錫人為之語曰:「狀元聯句光祿題詩。」

 

方相侄

啟顏錄》:唐有士人姓方好矜門第但姓方貴人必認為親或戲之曰:「豐邑公相何親也。」遽曰:「再從伯父。」戲者歎曰:「既是方相侄只堪嚇鬼!」豐邑坊造賣凶器所也

 

修史人

李至剛修國史只服士人衣巾輒自稱修史人李至剛」。時館中諸公聞之大笑遂呼為羞死人李至剛」。

 

廬陵魁選

吉州士子赴省書先牌云:「廬陵魁選。」歐陽伯樂或誚之曰:「有客遙來自吉州姓名挑在擔竿頭雖知汝是歐陽後畢竟從來不識』!」

 

閔子騫後

宋何昌寓為吏部尚書有一客姓閔求官問曰:「君是誰後?」答曰子騫後。」何掩口而笑謂坐客曰:「遙遙華胄!」

 

元吳榜

夏竦常統師西伐揭榜塞上云:「有得趙元昊頭者賞錢五萬貫爵為西平王。」無昊使人入市買箔陝西荻箔甚高倚之食肆門外佯為食訖遺去至晚食肆竊善以為有所獲也徐展之乃元昊購竦之榜懸箔之端:「有得夏竦頭者賞錢兩貫文。」比竦聞之急令藏掩而已喧播遠近矣竦大慚沮

 

看命司

司者官府之稱中都有談天者設肆於市標其門曰:「看命司」。其術頗售同輩忌之明日乃於對衢設肆亦豎牌云看命西司」。其人愧赧搬去

 

三百甕鹽齏

王狀元未第時醉墮汴河為水神扶出:「公有三百千料錢若死於此何處消破?」明年遂登進士有久不第者亦效之佯醉落河河神亦扶出士大喜曰:「我料錢幾何?」神曰:「我不知也但三百甕鹽齏無處消破耳!」

 

山東好人

青州魯聰以白丸藥就往外君賣之遇一宦強其賤售魯不從遂至詬詈宦曰:「何處人?」魯曰:「山東。」宦曰:「可知愚騃山東何曾有好人!」魯曰:「山東信無好人只有一孔夫子!」宦有漸色

 

罵武弁

尚書王復怒眾武弁罵曰:「此輩皆狗母所生!」一千戶稟曰:「宋某之母乃太宗皇帝永寧公主!」王慚悔

 

黨姬

陶谷得黨太尉家姬遇雪取雪水烹茶謂姬曰:「黨家兒識此味否?」姬曰:「彼粗人安知此但能於銷金帳中淺斟低唱飲羊羔酒爾。」陶默然

 

放生

北使李諧至梁武帝與之遊歷偶至放生處帝問曰:「彼國亦放生否?」諧曰不取亦不放。」帝慚之

 

冒詩並冒表丈

唐李播典蘄州有李生來謁獻詩播覽之駭曰:「此僕舊稿何乃見示?」生慚愧曰:「某執公卷行江淮已久今丐可惠。」播曰:「僕老為郡牧此已無用便奉贈。」生謝別播問:「何之?」生曰:「將往江陵謁表丈盧尚書。」播曰:「尚書何名?」生曰:「弘宣。」播大笑曰:「秀才又錯矣盧乃僕親表丈何復冒此?」生惶恐謝曰:「承公假詩則並荊南表丈一時曲取。」播大笑而遣之

 

偷詩

楊衡初隱廬山有盜其文登第者衡後亦登第見其人問曰:「『一一鶴聲飛上天在否?」答曰:「此句知兄最惜不敢偷。」衡曰:「猶可恕也!」

 

爭詩

唐國子祭酒辛弘智詩云:「君為河邊草逢春心剩生妾如臺上鏡照得始分明。」同房學士常定宗為改字為遂爭此詩皆云我作乃下牒見博士羅道宗判云:「昔五字定表以理切稱奇今一言競詩取詞多為主詩歸鄉智,『還定親。」

 

詆詩

張率年十六作賦頌二千餘首虞訥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毀更為詩示焉托雲沈約訥更句句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

 

和少陵詩

夔峽道中有杜少陵題詩是天字韻榜之梁間自唐迄宋無敢賡者一監司過之和韻大書其側後有人亦和韻嘲之末聯云:「想君吟詠揮毫日四顧無人膽似天。」

 

高霞峰

白門賈豎高霞峰者好以俚句塗抹寺壁且無處不到偶諸御史遊雞鳴寺一道長指壁上詩戲高姓御史云:「此高霞峰想是貴族不然那得如此美才?」高公問住持:「此何等人好拿來枷號示眾!」霞峰聞此語覓數人各寺洗詩潛蹤累月

 

陸居仁

陸居仁每謂人曰:「吾讀書至得意時見慶雲一朵隱隱頭上人不能睹一日讀詩經有不安處思易之忽於夢中見尼父拱立於前呼吾字曰: 「陸宅之朱熹誤矣汝說是也』!」友謔曰:「足下得非稟受素弱乎?」居仁曰:「為何?」友曰:「吾見足下眼目毛眩又夢寐顛倒耳!」遂赧不復言

 

四本論

鍾會撰四本論始畢甚欲使嵇公一見置懷中既定畏其難懷不敢出於戶外遙擲便回急走

 

要誓

北齊孫搴學淺行薄嘗回溫子升:「卿文何如我?」子升謙曰:「不如卿。」搴要其為誓子升笑曰:「但知劣於卿何勞旦旦。」搴曰:「卿不為誓事可知矣。」

 

競射

開元七年賜百僚射金部員外盧廙職方郎中李佘俱非善射箭不及垛而競言工拙佘戲曰:「與盧箭俱三十步。」左右不曉佘曰:「佘箭去垛三十步盧箭去佘三十步。」

 

鶴敗道

彭淵才迂闊好誕嘗畜兩鶴客至誇曰:「此仙禽也禽皆卵生而此獨胎生。」語未半園丁報曰:「鶴夜產一卵如梨。」淵才面赤叱去此鶴兩展其脛伏地逾時淵才以杖驚使起復誕一卵乃谘歎曰:「鶴亦敗道!」

 

蕭韶

蕭韶童時與庚信有斷袖之歡及蕭刺郢州庚上江陵過之蕭接庚甚薄引入宴坐之別榻有自矜色庚不堪酒酣徑上床直視韶面曰:「官今日形容大異昔日!」韻大慚

 

嘴尖

詹大和堅老來京師省試罷坐微累下大理李傳正端初為少卿秉筆詹哀鳴之李以俚語詬曰:「子嘴尖如此誠奸人也!」困困辱之後獲釋不相聞者十年李為淮南轉運使及瓜堅老自郎官出代既相見李不記前事因曰:「郎中若有素者豈嘗邂逅朝路中耶風采堂堂非昔日比也!」堅老答曰:「風采堂堂非某所見但不知比往時嘴不尖否?」李方悟大愧

 

長鬚僧

偽蜀時有長鬚長老擁百餘眾自江湖入蜀先謁樞密使宋光嗣宋問:「何不剃鬚?」答曰:「落髮除煩惱留鬚表丈夫。」宋大恚曰:「吾無髭豈是老婆耶?」遂揖出俟剃卻方引朝見徒眾既多旬日盤桓不得已剃髭而入徒眾恥其失節悉各散亡蜀人為之語曰:「作事何愚折卻長鬚。」

 

陳萇

陽道州城居無畜積唯服用不闕然客稱某物佳輒喜而贈之有陳萇者候其方請月俸輒往稱錢帛之美月有獲焉

 

臨安民

小說臨安民沈居官巷自開酒壚又買錢塘門外豐樂樓庫日往監沽偶就宿焉酒闌淳熙初忽有巨舫夜泊五貴人錦衣花帽叩扇而入登樓索飲姬侍歌舞之盛同行未睹命賞鄭重致謝沈生貪而黠心知為五神通再三虔拜乞一小富貴客笑而頷之呼一駃卒耳語良久卒去少頃負一布囊來以授沈摸索之皆銀酒器也沈大喜拜受俄而雞鳴客去沈不復就枕慮懷寶為罪乃連囊槌擊更加束縛待旦負歸妻尚臥亟呼之起: 「速覓秤來我獲橫財矣!」妻驚曰:「夜半聞櫃中奇響起視無所見心方疑之豈即此耶?」即開鑰則空空然蓋兩處所用器每夜皆聚此中神以其貪癡故侮之耳沈重加工費值數十千羞澀不出者累旬

 

聶以道斷鈔

聶以道曾宰江右一邑有人早出賣菜拾得至元鈔十五錠歸以奉母母怒曰:「得非盜而欺我況我家未嘗有此立當禍至可速送還!」子依命攜往原拾處果見尋鈔者付還其人乃曰:「我原三十錠!」爭不已相持至聶前聶推問村人是實乃判云:「失者三十錠拾者十五錠非汝鈔也可自別尋。」遂給賢母以養老聞者快之

 

僧題壁

霍尚書韜嘗欲營寺基為宅凂縣令逐僧僧去書於壁云:「學士家移和尚寺會元妻臥老僧房。」霍愧而止

 

換羊書

宋韓宗儒性餮饕每得東坡一貼於殿帥姚鱗換羊肉數斤黃魯直戲東坡云:「昔右軍字為換鵝今當作換羊書矣。」公在翰苑一日以生辰帛撰紛冗宗儒又致簡以圖報書來人督索甚急公笑曰:「傳語本官今日斷屠。」

 

驢乞假

胡趲者昭宗時優也好博奕常獨跨一驢日到故人家棋多早去晚歸每至其家主人必戒家僮曰:「與都知於後院喂飼驢子!」胡甚感之夜則跨歸一日非時宣召胡倉忙索驢及牽至則喘息流汗乃正與主人拽磑耳趲方知從來如此明早復展步而去主人復命喂驢如前胡曰:「驢子今日偶來不得。」主人曰:「何也?」胡曰:「只從昨回便患頭旋惡心起止未得且乞假將息。」主人亦大笑

 

林叔大

嘉興林叔大性吝然多交名流以要譽其宴達官品饌甚豐此外唯素湯餅而已一日延黃大癡作畫多士畢集而此品復出譏謔交作叔大忍慚揖潘子素求題其畫潘即書云:「阿翁作畫如說法信手牛來種種佳好水好山塗抹盡阿波臉上不曾搽。」大癡笑曰:「好水好山言達官也阿婆臉不搽言素面也。」言未已潘復加一句云:「諸佛菩薩摩訶薩!」眾俱不解潘曰:「此即僧家懺悔語。」哄堂大笑叔大數日羞見客

 

奠金別用

丁諷好色病廢常令女侍扶掖見客客出不能送每令一婢傳謝故賓客選訪者益多既而有傳諷死者京師諸公競往致奠意有窺凱諷出謝曰:「酒堪充飲奠金且留別用異日不幸勿煩再費。」

 

臠婿

唐人榜下擇婿臠婿」,多有勢迫而非所願者一少年美風姿為貴族所慕命群僕擁至其第少年忻然而行略無避遜既至觀者如堵須臾有衣金紫者出曰:「某有女頗良願配君子。」少年鞠躬言曰:「寒微得托高門固幸待歸家與妻子商量如何?」眾皆大笑而散

 

李庚女奴

湖南觀察使李庚有女奴名卻要美容止善辭令李有四子所謂大郎二郎三郎五郎咸欲烝之而不得嘗遇清明夜大郎遇之櫻桃花影中乃持之求偶卻要取茵席授之曰:「可於廳中東南隅停待。」又遇二郎調之:「可於廳中東北隅相待。」又逢三郎求之:「可於廳中西南隅相待。」又遇五郎握手不可解:「可於廳中西北隅相等。」四郎皆持所授茵席各趨一隅頃卻要然炬豁扉照之:「阿堵貧兒爭敢向這裏覓宿處!」四子各棄所攜掩面而走

 

姚江書生

董太史云一姚江書生使其館童入內從主母索一絲髮主母怪之便從屋後馬坊中摘取牡馬尾鬃一根持與其人至夜書符作法坊中之馬不勝淫怒掣斷韁勒奔號至書舍中直突書生書生惶遽便跳上屋梁馬亦躍上棟宇牆壁悉被蹋圮書生乃穿屋而下疾走投眢井中馬亦隨入尋被齧死見者稱快

 

城中女

煙霞小說》:城中有女許嫁鄉間富室及期來迎其夕失女所在蓋與私人為巫臣之逃矣詰旦家人莫為計姑以女暴疾辭而來賓已洞悉之婿家禮筵方啟嘉儀紛遝翹企以待比迎者至寂然主人叩從者皆莫能對儐以袂掩口附耳告曰:「新人少出。」

 

閨誡部第十九 下一部

子猶曰女德之凶無大於淫妒然妒以為淫地也壁如出仕者中無貪欲則必不忌賢而嫉能矣然丈夫多懼內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皆不免焉則又何也語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閨誡第十九。〕

 

潘妃

東昏侯宏畏潘妃動遭嗬杖不敢忤意乃敕虎賁不得進大荊子

 

宜城公主

唐裴選尚宜城公主選有外寵一人公主遣閽人執之截耳劓鼻剝其陰皮縵駙馬面上令出廳判事僚吏駭笑上聞之怒降公主為郡主駙馬左遷

 

胭脂虎

陸慎言妻朱氏沉慘狡妒陸宰尉氏政不在己吏民語曰胭脂虎」。

 

畏婦除官

楊弘武為司戎少常伯嘗除一人官高宗問曰:「某人何因輒授此職?」弘武曰:「臣婦韋性悍昨以此見屬臣不從恐有後患。」帝嘉其不隱笑遣之

 

裴談

裴談素奉釋氏妻悍妒談謂人曰:「妻有可畏者三少妙時視之如生菩薩安有不畏生菩薩男女滿前視之如九子魔母安有人不畏九子魔母及五十六十薄施妝粉或青或黑視之如鳩盤茶安有人不畏鳩盤荼?」

 

唐中宗時優人進回波詞》,:「回波爾時栲栳怕婦亦是大好外面只有裴談內面無如李老。」後聞之乃厚賜優當時君臣皆以懼內為固然矣

 

李大壯

吳儒李大壯畏服小君萬一不遵號令則叱令正坐為綰扁髻中安燈碗燃燈大壯屏氣定體如枯木土偶人目之曰:「補闕燈檠。」又嘗值妻病求鴉為藥大壯積雪中多方引致僅獲一枚友人戲之曰:「聖人以鳳凰來儀為瑞君獲此免禍可謂黑鳳凰矣!」

 

水香勸盞

扈戴畏內特甚未仕時欲出則謁假於細君細君滴水於地水不乾須歸若去遠則燃香印掐至某所以為還家之驗因宴聚方三行酒戴色欲遁眾客覺之嘩曰:「扈君鞏砌水隱形香印過界耳是當罰也吾徒人撰新句一聯勸請酒一盞。」眾以為善乃俱起一人捧甌吟曰:「解稟香三令能遵水五申。」逼戴飲盡別云:「細彈防事水短熱戒時香。」別云:「戰兢思水約匐匍赴香期。」別云:「出佩香三尺歸防水九章。」別云:「命繫逡巡水時牽決定香。」戴連沃六七巨觥吐嘔淋漓既上馬群噪曰:「若夫人怪遲但道被水香勸盞留住。」

 

王夷甫

王夷甫婦郭泰寧女才拙而性剛聚斂無厭干預人事夷甫患之而不能禁時其鄉人幽州刺史李陽京都大俠猶漢之樓護郭氏憚之夷甫驟諫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陽亦謂卿不可!」郭氏小為之損

 

九錫

王丞相以曹夫人性忌乃密營別館眾妾羅列男女成行一時夫人於蔬園中望見兩三小兒騎羊臉端正可念語婢:「汝出問是誰家兒?」給使不達旨乃云:「此是第四五等諸郎。」曹驚恚便命車駕將黃門及婢二十人持食刀自出尋討王亦飛轡出門左手扳車欄右手提麈尾以柄打牛狼狽奔馳僅得先至蔡司徒聞之謂王曰:「朝廷欲加公九錫。」王自敘謙志蔡曰:「不聞他物唯聞短轅犢車長柄麈尾耳。」王大笑

 

王中令

王中令鐸鎮渚宮為都統以拒黃寇兵漸近於是赴鎮以姬妾自隨其內未行本以妒忌忽報夫人離京在道中令謂從事曰:「黃巢漸以南來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處?」幕僚戲曰:「不如降黃巢。」公亦大笑

 

安鴻漸

安鴻漸滑稽懼內婦翁死哭於路婦性素嚴呼入幕中詬之曰:「何因無淚?」安曰:「以帕試乾。」婦曰:「來日早臨棺須見淚!」安計窘來日以寬巾納濕紙於額上大叩其顙而慟慟罷其婦又呼入詬之曰:「淚出於眼何故額流?」安曰:「豈不聞水出高源?」

 

四畏堂

王欽若夫人悍妒不畜姬侍王於後圃作堂三畏」。楊億戲曰:「可改作四畏』。」王問其說:「兼畏夫人。」王深以為恨卒無嗣

 

為婢取水

周益公夫人妒有媵公盼之夫人縻之庭公適時時炎暑以渴告公酌以水夫人窺於屏內曰:「好個相公為婢取水!」公笑曰:「獨不見建義井者乎?」

 

車武子婦

車武子婦妒武子偶偕婦兄夜歸留宿外館取一絳裙掛屏上婦出窺疑有所私拔刀徑上床發被乃其兄也慚而退

 

池水清

王氏見聞錄:「渠州人韓伸善飲博多留連於花柳之間其妻怒甚時復自來驅趁同歸嘗遊謁東川經年方返復致妓與搏徒同飲妻聞之率女僕潛匿鄰舍俟其宴合遂持棒伺於暗處伸不知方攘臂浮白池水清」,聲猶未絕腦後一棒打脫襆頭撲滅燈燭伸即躥於飯床之下有坐客暗遭毒撻復遣二青衣把髻子牽行一步一棒決之罵曰:「這老漢何落魄不歸也!」燭下照之乃是同座客蜀人傳笑遂呼韓為池水清。」

 

擊僧

渭溪張氏族多懼內少宗伯午峰公之兄號一山者尤甚一日忤其婦婦逼之急匿房後樹上婦持竹竿驅下用鐵索繫之柱宗伯公見之乃曰:「我將見嫂請釋。」兄搖手低聲曰:「且慢且慢待她性過自放」。又二日被責潛逃鄰寺婦竟追至寺一僧方酣臥婦不暇詳視竟以大杖擊僧僧張目曰:「小僧無罪!」婦踉蹌而歸

 

謝太傅夫人

劉夫人幃諸婢使作技太傅暫見便下幃太傅索更一開夫人拒之曰:「恐傷盛德!」

 

謝公既深好音樂頗欲立妓妾兄子外甥輩微達此旨共問訊劉夫人因方便稱關雎》、《螽斯有不忌之德夫人知以諷己乃問:「誰撰此詩?」:「是周公。」夫人曰:「周公是男子相為耳若使周姥撰詩當無此言!」

 

李福

李福妻裴氏性極妒一日乘裴沐浴偽言腹痛召一女奴奴既往左右告裴曰:「相公腹痛不可忍。」裴竟跣步以藥投兒溺中進之明旦監軍使悉來候問李具以實告因曰:「一事無成已矣所恨者虛咽一甌溺耳!」

 

妒無鬚人

荀氏婦庾妒甚不容無鬚人與荀語鄰有少年近荀庾便索刀杖少年不平候庚前便與鬥捽庾至地打垂死庾終不悔

 

妒畫

劉瑱妹為鄱陽王妃性極妒王為明帝所誅妃追傷成疾瑱不能止乃令殷蒨畫王與寵妃照鏡狀如欲偶寢以示妃妃唾罵曰:「故宜早死!」病亦尋愈

 

妒花

妒女記》:武歷陽女嫁阮宣武絕忌家有一桃樹花葉灼耀宣歎美之即便大怒使婢取刀斫樹摧折其花

 

任環二姬

太宗賜任尚書環二豔姬妻妨爛其髮禿盡帝聞之怒偽為冘敕柳:「飲之立死如不妒即不須飲。」柳氏拜敕曰:「妾與環俱出微賤更相輔翼遂至榮官今多內嬖誠不如死!」竟飲盡無他帝謂環曰:「人不畏死不可以死恐朕尚不能禁卿其奈何?」二女令別宅安置

 

妨婦津

臨濟有妒婦津傳言晉太始中劉伯玉妻段氏字明光性妒忌伯玉常於妻前誦洛神賦》,語其妻曰:「得婦如此吾無憾矣!」段曰:「君重水神而輕我吾死何患不為水神?」某夜乃自沉而死死後七日見夢於劉劉自是不敢復渡此水有婦人渡此水者皆毀妝而濟不爾風波暴發其鬼婦雖加妝飾神亦不妒也

 

人雞相妒

河間衛千戶胡泰母死十年父再娶弘治己酉忽夢母曰:「我已托生為雌雞毛色黲黃明日為屯軍之贄來汝家也。」及旦泰外出果有屯軍攜雞來者家欲烹以享軍雞作人語曰:「毋烹我侍泰兒還!」家人以為怪泰還雞繞泰喃喃敘其家事甚悉泰涕泣告父畜之既久飛啄後妻詬置不已泰出後妻逐入炕下撲殺之

 

二洪之樂

洪邁與兄適皆畏內雖少年貴達家有聲妓往往不能快意王宣子知饒州適家居喪偶宣子吊焉適延客至內齋喚酒甫舉杯群妾坌出酒行無算適半酣握王手曰:「不圖今日有此樂!」後二十年宣子謝事歸越邁來為守時已鰥居暇日宣子造郡齋邁留款亦出家姬侑席笑謂王曰:「家兄有言:『不圖今日有此樂!』」王為絕倒

 

賀喪妻

解學士嘗吊友人喪妻入門曰:「恭喜!」繼曰:「四德俱無七出咸備鳴呼哀哉大吉大利!」蓋學士夫人亦悍也

 

不樂富貴

韓非子衛人有夫妻禱者而祝曰:「使我無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對曰:「益是子將以買妾。」上穀都尉王琰以功封其妻大哭於家人問之:「如此富貴必更娶妾矣!」

 

競寵

郭尚父二姬競寵上賜金帛箸環命宮人載酒和之方欲歌以送酒一姬畜怒猶盛歌未發遽引滿置觴於席:「酒盡不須歌矣!」上聞笑之

 

面首

宋文帝姊山陰公主適何戢謂帝曰:「陛下六宮數百妾唯駙馬一人太不均!」帝笑為置面首三十人

 

唐無家法

武三思通於韋后或升御床與韋博戲中宗從旁之典籌

 

貴妃中酒微露其乳帝捫之:「軟溫新剝雞頭肉。」安祿山在旁曰:「滑膩初凝寨上酥。」帝笑曰:「信是胡兒只識酥!」

 

易內

左傳》:齊慶封好田而嗜酒以其內實遷於盧薄嫳氏易內而欽

 

不禁內

北齊徐之才見其妻與男子私倉惶走避:「恐妨少年嬉笑。」南唐韓熙載後房妓妾數十房室側建橫窗絡以絲繩為窺覘之地旦暮亦不禁其出入時人目為自在窗」。若竊與諸生淫熙載過之笑而趨曰:「不敢阻興!」或夜奔客寢客賦詩有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下枕畔著衣裳之句

 

劉氏詩題

許義方妻劉氏端潔自許義方出經年始歸語妻曰:「獨處無聊亦與鄰里親戚嫗家往還乎?」劉曰:「自君之出足未嘗履閾。」義方谘歎不已又問:「何以自娛?」答曰:「唯時作小詩以適情耳。」義方欣然索詩觀之開卷第一題云月夜招鄰僧閑話》。

 

委蛻部第二十 下一部

子猶曰項籍之瞳不如左丘之眇嗇夫之口不知咎繇之暗鄋㒼之長不如晏嬰之短夷光之豔不如無鹽之陋慶忌之足不如婁公之跛語曰:「豹留皮人留名。」此言形神之異也故窘極生巧足或刺繡憤極忘死胸或發聲是皆有神行焉借以為笑可執以為可笑則不可委蛻第二十。〕

 

體重

安祿山三百五十斤司馬保八百斤孟業一千斤

 

咸通中以進士服用僭侈不許乘馬時場中不下千人皆跨長耳」。或嘲之曰:「今年敕下盡騎驢短轡長鞭滿九衢清瘦兒郎猶自可就中悉殺鄭昌圖。」鄭肥偉故云

 

顧子敦肥偉顧屠」。尹京時與從官同集慈孝寺子敦憑几假寐東坡大書案上曰顧屠肉案」。同會皆大笑乃以三十錢擲案上子敦驚覺東坡曰且片批四兩來!」

 

山陰張倬景泰初為昆山學博年未三十以聰敏聞典史姜者體極肥嘗戲張云:「二三十歲小先生。」張應云:「四五百斤肥典史。」同僚大笑

 

趙翁肥大夏日醉臥孫兒輩緣其腹上戲以李八九枚投臍中後日李大潰爛翁乃泣謂家人曰我腸爛將死。」家人料理其臍得核乃知孫兒輩所納李也

 

垂腹

申王撝有肉疾腹垂至骭每出則束以白練至暑月常苦熱玄宗詔南方取冷蛇賜之蛇長數尺色白不螫人握之如冰王腹有數約夏月置約中不復知煩暑

 

周比部岱體甚肥腹垂至膝每當暑月琢水精為腹帶日三易之猶云不堪自為文以告上帝祈速化

 

偉妓

東坡嘗飲一豪士家出侍姬佐酒內一善歌舞者容雖麗而軀甚偉尤豪所鍾愛向公乞詩公戲題四名云:「舞袖翩躚影搖千尺龍蛇動歌喉宛轉聲撼半天風雨寒。」妓赧然

 

張綽號

魏光乘任左拾遺題品朝士丞相姚元之長大行急目為趁蛇鸛」。坐此貶左司郎中張元一腹粗腳短項縮眼突吉頊目為逆流蝦蟆」。

 

湯既伐桀讓於務光光笑曰:「以九尺之夫而讓天下於我形吾短與!」羞而沉於水有咫尺之魚負之而去

 

南史:「漢光武時潁川張仲師長一尺二寸

 

短小

尚書令何尚之與太常顏延之少相好狎二人並短小何嘗謂顏為猿顏目何為猴同遊太子西池顏問路人曰:「吾二人誰似猿路人指何為似顏方矜喜路人曰:「彼似猿君乃真猴。」二人俱大笑

 

趙璘儀質瑣陋成名始婚薛能為儐相謔以詩略云:「巡關每傍樗蒲局望月還登乞巧樓第一莫教嬌太過緣人衣帶上人頭。」又曰:「不知元在鞍鞽裏將謂空馱席帽歸。」又曰:「火爐床上平身立使與夫人作鏡臺。」

 

貌寢陋

朱泚亂裴佶與衣冠數人佯為奴求出城佶貌寢自稱曰甘草」。門兵曰:「此數子必非人奴如甘草不疑也。」

 

袁應中博學者有時名以貌寢諸公莫敢薦紹聖間蔡元度引之乃得對袁鳶肩上短下漏又廣顙尖額面多黑子望之如灑墨聲嗄而吳音哲宗一見連稱大陋」。袁錯愕不得陳述而退縉紳目為奉敕陋。」

 

鄭畋少女好羅隱詩常欲委身一日隱謁畋畋命其女隱簾窺之見其寢陋遂終身不讀江東篇什舉子或以此謔隱答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眾皆啟齒

 

長安仁和坊後部侍郎許欽明宅與中書令郝處俊鄉黨親族兩家子弟類多鬼陋而盛飾車馬以遊里巷京落為之語曰:「衣裳好儀觀惡不姓許即姓郝。」

 

王元美宴弇州園偶與畫土黃鵠聯席鵠貌極陋元美曰人皆謂我命帶桃花煞果然!」人問:「何也?」:「得與美人聯席。」吳人皆舉為口實凡見貌陋者必曰命帶桃花。」

 

短而傴

武德中崔善為歷尚書左丞甚得時譽諸曹惡其聰察因其身短而傴嘲之曰:「崔子曲如鉤隨例得封侯膊上全無項胸前別有頭

 

身短面長

桑維翰身短面長每引鏡自歎曰:「七尺之軀何如一尺之面?」後登第同榜四個陳保極戲謂人曰:「今歲有三個半人及第。」以桑短謂之半人

 

面狹長

梁宗如周尚書面狹長蕭詹戲之曰:「卿何為謗經?」如周曰:「身自來不謗經。」蔡大寶曰:「卿不謗餘經正應不信法華經。」法華:「聞經隨喜面不狹長。」如周乃悟

 

荀子:「衛靈公有臣曰公孫呂身長七尺面長三尺廣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動天下

 

西字臉

有川知州面大橫闊時嘲曰:「裹上襆頭西字臉。」宦者已先聞之壽皇及得郡陛辭壽皇憶前語大笑:「卿所奏不必宣讀朕留覽。」愈笑不已川出外曰:「早來天顏甚悅以某奏劄稱旨也。」

 

面黑

陳伯益面黑而狹多髯謝希孟見寫真掛壁上戲題云:「伯益之面大無兩指髭髯不仁侵擾乎旁而不已於是乎伯益之面所存無幾。」

 

王介甫面黃黑部醫醫曰:「此垢汙非疾也。」進澡豆令王洗之王曰:「天生黑於予澡豆其如予何!」

 

焦閣老芳面黑而長如驢嘗謂西涯曰:「君善相煩一看。」李久之乃曰:「左相象馬尚書右相象盧侍郎必至此地位。」「乃一始知其戲

 

黑白不均

崔涯者吳越狂生嘲妓李端端詩云:「黃昏不語不知行鼻似煙囪耳似鐺獨把象牙梳插髻昆侖山上月初生。」端得詩憂心如病乃拜候道旁戰栗祈哀涯改絕句粉飾之曰:「覓得黃騮鞁繡鞍善和坊里取端端揚州近日渾成錯一朵能行白牡丹。」於是居豪大賈競臻其戶若謔之曰:「李家娘子才出墨池便登雪嶺何期一日黑白不均。」

 

涅文

狄青王伯庸同在樞府王每戲狄之涅文:「愈更鮮明!」狄云:「莫愛否當奉贈一行。」伯庸大慚

 

中古冠

文中丞白湖頭止七寸時人稱其帽為中古冠。」《孟子:「中古棺七寸。」

 

縮頭

祖廣字淵度范陽人仕至護軍長史廣行常縮頭詣桓南郡始下車桓曰:「天甚晴明祖參軍如從屋漏中來。」

 

尖頭

北魏古弼頭尖太武常名之曰筆頭」,時人呼為筆公」。

 

項安節

慈聖后嘗夢神人語云:「太平宰相項安節。」神宗密求諸朝臣無有此人久之吳促卿為上相瘰癤生頸間一日立朝項上腫如拳后見之告上曰:「此真項安節』」!」

 

禿

秀州李公衡善與人款曲無所不狎侮少髮葫蘆」。時有作小詞謔之:「家門希差養得一枚依樣畫百事無能只去籬邊纏倒藤幾回水上千捺不翻真個強無處容也只好炎天曬作巴。」

 

白髮白鬚

進士李居仁盡摘白髮其友驚曰:「昔則皤然一公今則公然一婆!」

 

顧太僕居憂髮鬚盡白起復北上以藥黑之人笑曰:「鬚髮亦起復矣!」

 

桃源羅汝鵬年四十鬚大半白矣偶吊一喪家司賓驚曰:「公方強仕何頓白乃爾!」羅曰:「這是吊喪的鬚髯。」

 

詠白髮

海昌女子朱桂英嘗詠白髮云:「白髮新添數百莖幾番拔盡又還生不如不拔由他白那有工夫與白爭!」

 

貌類猴

安西牙將劉文樹口辯善奏對明皇每嘉之文樹髭生頷下貌類猴下令黃幡綽嘲之文樹切惡猿猴之號乃密賂幡綽不言幡綽許而進嘲曰:「可憐好個劉文樹髭鬚共頦頤別住文樹面孔不似猢猻猢猻面孔強似文樹。」上知其遺賂大笑

 

大小胡孫

劉貢父送墨與孫莘老吏誤送孫巨源劉責吏吏曰:「皆姓孫而同為館職莫能別耳。」劉曰:「何不取其髯別之?」吏曰:「又皆髯。」劉曰:「既皆髯宜以身之大小別之。」於是館中以莘老為大胡孫學士」,巨源為小胡孫學士。」

 

兩頭羝

鍾會鍾毓皆多髯兄弟盛飾同坐車上行至城西門逢一女子微笑曰:「此車中央殊高。」二鍾殊不覺車後門生曰:「有女子戲公云中央高』。」公問:「云何?」答曰:「夫中央高者兩頭低此戲公二人為兩頭羝!」後二鍾更不同車畏逢此女子

 

麻胡

成郎中貌陋多髭再娶之夕岳母陋之:「我女一菩薩乃嫁麻胡!」索成催妝詩成便書云:「一樁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高卷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

 

青衣鬚出

屠赤水有青衣漸長友曰:「鬚出矣!」屠笑曰:「西出陽關無故人。」

 

偏盲

杜飲字子夏目偏盲茂陵杜鄴與飲同姓字俱以材能稱京師謂飲為盲杜子夏以相別飲諱之乃為小冠高廣才二寸由是更謂飲為小冠杜子夏」,而鄴為大冠杜子夏

 

桓南郡玄與殷荊州仲堪語次因共作危語桓曰:「矛頭淅米劍米炊。」殷曰:「百歲老翁攀枯枝。」顧曰:「井上轆轤臥嬰兒。」殷有參軍在坐:「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殷曰:「咄咄逼人!」

 

湘東王眇一目邵郡王綸賦詩戲之:「湘東有一病非啞復非聾相思下只淚望直有全功。」又嘗與劉諒遊江濱歎秋望之美諒對曰:「今日可謂帝子降於北渚』!」王覺其刺己從此銜之

 

徐妃以帝眇一目知帝將至為半面妝帝見之大怒而出

 

聶大年眇一目聘至京有欲識之者童大章曰:「何必識其人彼但多一耳少一目而已。」

 

徐篠閹和眇一目嘗讚千眼觀音云:「汝有千目眾皆了了我有雙目一明一眇多者忒多少者忒少!」

 

假睛

唐立武選以高上擊球較其能否而黜陡之至有置鐵鉤於球仗以相擊周寶嘗與此選為鐵鉤所摘一目睛失寶取睛吞之復擊球獲頭等遂授涇源敕賜木睛代之

 

施肩吾與趙嘏同年不睦舊失一目以假珠代其睛故施嘲之曰:「二十九個人及第五十七隻眼看花。」

 

北齊杜臺卿為尚書左丞省中以其耳聾戲弄之下辭不得理者至大罵臺卿見其口動謂為自陳訓對每致乖越令史不曉諭反以為在笑端

 

卷耳

韋慶本兩耳如卷朝士多呼為卷耳」。適女選為妃長安令杜松壽見而賀之:「僕固知足下女得妃。」韋曰:「何以知之?」杜乃自摸其耳而卷之曰:「《卷耳》,后妃之德也。」

 

三耳秀才

隨董慎為冥府追為右曹錄事仍辟常州張審通為管記慎令作判申天府後有天府來云:「申甚允當。」慎乃取方寸肉擘為耳安審通額上:「與君三耳可乎?」審通復活後數日覺額癢湧出一耳尤聰時人笑曰:「天有九頭鳥地有三耳秀材。」亦呼雞冠秀才」。

 

口吃

魏鄧艾口吃語稱艾艾」。晉文王戲之曰卿言艾艾定是幾艾?」對曰:「『鳳兮鳳兮』,故是一鳳。」

 

後周鄭偉口吃少時逐鹿失之問牧豎牧豎亦吃偉以牧故為效已竟撲殺之

 

唐時進士及第放榜後即謁宰相其導詞答語一出榜元時盧肇有故不赴次及丁棱口吃迨引見致詞本欲言棱等登科」。而棱乃言棱等登棱等登」,竟不能發其後語翌日友人戲之曰:「聞君善箏可得聞乎?」棱曰:「無之」。友曰:「昨日聞棱等登棱等登』,豈非箏聲耶?」

 

黃山谷與趙挺之等同在館修書每日庖丁請食品趙口吃:「來日吃蒸餅。」山谷笑之一日酒會擬以三字離合成字為令趙首云:「禾女委鬼魏。」一云戊丁成皿盛。」一云王白珀石碧。」一云里予野土墅。」末當山谷應聲曰:「來力敕正整。」來日吃蒸餅同聲眾哄堂大笑趙赧然

 

華原令崔思海口吃每與表弟杜延業遞相戲弄杜嘗語崔云:「弟能遣兄作雞鳴但有所問兄須即報。」傍人訝之與杜私賭杜將穀一把問崔云:「此是何物?」崔云:「穀穀穀」。傍人大笑因輸延業

 

劉貢父王汾同在館中汾病口吃貢父為之讚曰:「恐是昌家又疑非類未聞雄名只有艾氣。」

 

正間有御史茂彪者舌禿言澀待西班有東班御史誤入西班彪乃面糾曰:「臣是西班御史茂彪有東班與臣一般御史不合走入西班。」言為」,「言為」。滑稽者因其言為一絕:「閶闔門開紫氣高含笑嘗得近神堯東邦莫入西邦去從此人人憚茂包。」

 

王少卿

鴻臚王少卿善宣玉音洪亮抑揚殊聳觀聽而所讀多吃誤其貌美髯而禿頂朝士遂為詩以嘲之曰:「傳制聲無敵宣章字有訛後邊頭髮少前面口鬚多。」有問京師新事者或誦此詩其人遽曰:「此必王少卿也!」

 

沒牙兒

馬都督老而無牙郭定襄戲曰:「昨聞鄰婦哭甚哀。」馬問:「何哭?」郭曰:「其婦喪夫撫孤哭曰:『痛汝沒爺兒。』」

 

損臂

光化詵公城居三十餘年老矣猶迎不送已雲峰悅禪師嘗誡之郡僚多愛洗久不果一日送大官出郊墮馬損臂以書訴悅悅作偈戲云:「大悲菩薩有千手大丈夫兒誰不有興化和尚折一枝猶有九百九十九。」

 

枝指

祝枝山右手駢拇指或戲曰:「君之富於筆劄應以多指。」枝山應曰:「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臀大

唐左司郎中封道弘臀最大嘗入內奏事步履蹣跚李勣後曳道弘曰:「一言語公。」道弘驚轉斂容曰:『敬聞教。」勣曰:「尊臀斟酌坐得即休何須樂許大?」

 

三短

北魏李諧因癭而舉頤因跛而緩步因蹇而徐言人言諧善用三短。」

 

禿眇跛僂同聘

穀梁傳》:季孫行父禿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首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禿者御禿使眇者御眇使跛者御跛使僂者御僂蕭同叔子從臺上笑之客怒

 

三無

王廣文竹月者年邁鬚齒已落更闕一耳共同僚戲為語曰:「竹月號三元無齒之齒無然而無有耳則亦無有胡。」偶御史蒞府各縣屬候見於官署中談及斯語以為笑謔及入謁忽睹竹月狀思及前語不覺失笑御史疑令慢己詰之令因以實對御史亦大笑

 

惡疾

北齊崔氏世有惡疾多寡眉李庶無鬚時呼為天閽崔諶調之曰:「教弟種鬚法以錐遍刺頜作孔插以馬尾。」庶曰:「持此先施貴族藝眉有驗然後樹鬚。」

 

劉貢父晚年得惡疾鬚眉墮落鼻梁斷壞一日與蘇東坡會飲蘇引古人一聯戲曰:「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猛士兮守鼻梁!」

 

風之始

吳給士女敏慧後歸名儒陳子朝陳惑一妾遂染風疾一日親戚來問吳指妾曰:「風之始。」

 

陳癩子

玉堂閑話》:唐營丘有豪民陳姓病風疾眾目之為陳癩子」。陳極諱之家人或誤言必遭怒苔賓客亦不敢犯或言所苦減退具得豐款有遊客謁之初謂:「君疾近日尤減。」陳欣然命酒將撤又問:「某疾果退否?」客曰:「此亦添減病」。何謂也?」客曰:「添者面上添渤漚子減者減卻鼻孔。」長揖而去數日不懌又每年五月值生辰必召僧道啟齋宴憐倫百戲俱備齋罷贈錢數萬一伶既去復入謂曰:「蒙君厚惠偶憶短李相詩一聯深葉聖德。」陳曰:「試誦之。」時陳坐碧紗幃中左右環侍令曰:「詩云:『三十年前陳癩子如今始碧紗幪。』」遭大詬而去

 

夫婦

五代楊光遠病禿婦又跛足後舉兵反欲圖大事人語之曰:「世寧有癩痢天子拐腳皇后耶?」

 

田元鈞狹而長其夫人富彥國女弟也闊而短石曼卿戲目之為龜鶴夫妻。」

 

政和景泰二榜

政和間狀元何桌次潘良貴皆少年有風貌而第三人郭孝友頗古怪時曰狀元真何郎榜眼真潘郎探花真郭郎也!」

 

景泰五年狀元孫賢河南人面黑榜眼徐溥宜興人面白探花徐鎋武進人面黃時謂鐵狀元銀榜眼金探花。」

 

異相

雲仙散錄》:郭汾陽每遷官則面長二寸額有光氣久之乃復。《桯史》:嘉定間趙南仲為淮閫貌古怪兩眼高低一眼觀天一眼觀地望而畏之不敢仰視。《異苑》:賈弼夢鬼易其頭遂能半面笑半面啼

 

婦人異相

九真女子趙嫗乳長數尺馮寶妻洗氏長二尺暑熱則擔於肩李光弼之母鬚數十根皆異表也

 

人屙

大曆中東都天津橋有乞兒無雙手以右足夾筆寫經乞錢欲書時先用擲筆高尺許以足接之未嘗失落書字端楷若有神助

 

戒閹漫筆》:嘉靖間有丐婦年二十許自云常州人幼患風雙手拳攣在胸不能舉動兩膝曼轉著地而行由膝之下雙腳虛擎向上遂能以雙腳指紡綿花撚線穿針蓬紉飲食凡事與手不異曾在予家試之果然後四五年再來生一兒頗壯偉又能以腳戲弄左右丟擲及以箸夾飯食喂之甚便

 

獪園》:京師有丐婦年四十餘全無兩臂兩肩如削每梳頭鬃右足夾櫛左足綰髮及繫衣洗面亦如之輕便比手無異或擲錢贈亟伸足取貫繩上略無礙滯又段文曄言景德中至嶽下見一婦人無雙肩但用兩足刺繡鞋襪織致與巧手相若衣服頗潔每止處觀者如堵競以錢投之

 

嘉靖中京師有人手足俱無父盛以布裹僅滿二尺儼如魚形挾之出觀者如堵面巨而聲雄能就地打滾

 

項下吹曲

嘉靖庚辰趙憲伯風自曲江攜一道人歸三衢項下有竊能吹蕭凡飲食則以物窒之不然水自孔中溢出每作口中語則塞喉間作喉間語則以手掩口先是三十年沙隨程先生嘗於行在見一道人以笛拄項下吹曲其聲清暢而不近口不知所以然疑即一人也

 

綽樹兩歌黃華二牘

志奇》:絳樹一聲能歌二曲二人細聽各聞一曲一字不亂人疑一聲在鼻竟不測其何術當時有黃華者雙手能寫二牘或楷或草揮毫不輟各自有意

 

無頭人

崔廣宗為張守珪所殺仍不死饑渴即畫地作字世情不替更生一男四五年後忽畫地云:「日後當死。」果然

 

監左帑龍舒嘗言有親戚官遊西蜀路經湘漢晚投一店忽見店左側上有一人無首駭以為鬼主人曰:「尊官不須驚此人也往年因患瘰瀝勢蔓衍一旦頭忽墜脫家人以為不可救竟不死自此每所需則以手畫日以粥湯灌之故至今猶存耳。」又云岳侯軍中一兵犯法嫋首妻方懷娠後誕一子軀幹甚偉而首極細僅如拳眉目皆如刻畫則知胞胎所繫父母相為應

 

紹興二十五年忠翊郎刁端禮隨邵運使往江西經嚴州淳安道晚泊旅邸日未暮乃縱步村徑二三里入一村舍少憩其家夫婦舂穀問其姓氏姓潘」。婦瀹茗以進聞傍舍嘖嘖有聲試窺之乃一無頭人織草履運手快疾刁大驚愕潘生曰:「此吾父翁也宣和庚子歲遭方賊之亂斬首而死手足猶能動肌體皆溫不忍殮殯用藥傅斷處其後瘡愈別生一竅欲飲食則啾啾然徐灌以粥湯故賴以活今三十六年翁已七十矣!」刁亟反僦邸神志不寧者累日後每思之毛髮輒悚

 

半頭

段安節於大復中避亂出京至商山中逆旅見一老婦人無一半頭坐床心緝麻運手甚熟其兒婦言:「巢寇入京為賊所傷自鼻一半已上並隨刃去有人以藥封裹之手足微動眷屬以米飲灌口中久而無恙今已二十餘年矣。」

 

頭斷復連

正德時濟下一秀才遭流賊亂奔避不及被賊砍覺頭落胸間而喉不斷亟以手捧手置之項上熱血凝結痛極遂死久之稍蘇臥野田間寇退家人求屍舁歸旬日不死頗能咽湯粥百時痂脫視其頸瘢痕如絙入腮下

 

勇士廟

漢朱遵仕郡功曹公孫述僭號遵擁郡人不伏述攻之乃以兵拒述埋車絆馬而戰死光武追贈輔漢將軍吳漢表為置詞一曰:「遵失首退至此地絆馬訖以手摸頭始知失首於是士人感而義之乃為置祠號為健兒廟」。後改勇士廟」。新漢縣圖記》。

 

無頭亦佳

賈雍出界討賊為賊聽去頭復上馬還營營中將士爭來看雍從胸中語曰:「諸君視有頭佳無頭佳乎?」吏泣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言畢而絕

 

人妖

宋卿家九代祖如小兒在雞窠中不飲不食不知年歲子孫朔望羅拜垂頭下視太原王仁裕遠祖母約二百餘歲形才三四尺飲啖甚少往來無跡唯床頭有柳箱戒子弟勿啟一日無賴孫醉啟之唯一鐵篦自此竟不回

 

池州村祖翁媼二人各長三尺綿衾擁體坐佛龕中兩眼能動蘸酒口中亦能舐之皮皆粘骨不知年歲

 

夏縣尉胡頊嘗至金城縣界止於人家方具食見一老母長二尺來竊食新婦搏其耳曳入戶云是七代祖姑壽三百餘矣苦其竊常縶檻中茲偶逸耳

 

唐三原縣董橋店有孟媼年百餘歲而卒店入皆呼為張大夫店」。媼自言:「二十六嫁張詧詧為郭汾陽所任詧之貌酷類某詧卒吾遂為丈夫衣冠投名為詧弟得繼事汾陽寡居十五年自汾陽薨吾已年七十二軍中累奏兼御史大夫忽思煢獨遂嫁此店潘老為夫邇來復誕二子曰滔曰渠滔五十有五渠五十有二云。」巽子》。

譎智部第二十一 下一部

子猶曰人心之智猶日月之光糞壤也而光及焉曲穴也而光入焉智不廢譎而有善有不善亦宜耳小人以之機械君子以之神明總是心靈唯人所設不得謂智偏屬君子而譎偏歸小人也譎智第二十一。〕

 

魏武

魏祖少遊蕩叔父數言於其父蒿祖患之偽敗面口偏叔父見中風」。又告蒿蒿驚呼曰:「叔父言汝中風已差乎?」對曰:「初不中風但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自是叔父所告嵩皆不信

 

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已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懷刃密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行刑汝但勿言某使無他當厚相報。」此人信之被執不懼遂斬之

 

體認天理

西堂紀聞》:湛甘泉若水每教人隨處體認天理居鄉時凡山川佳勝田莊膏腴者假以建書院置學田為名必得之為自殖計皆資勢於當路之門生鄉人常曰:「此甘泉隨處體認天理也!」

 

朝野僉戴兩孝子事

東海孝子郭純喪母每哭則群烏大集使檢有實旌表門閭後訊乃是每哭即撒餅於地群烏爭來食之其後數如此烏聞哭聲莫不競湊非有靈也

 

河東教子王燧家貓犬互乳其子州縣上言遂蒙旌表乃是貓犬同時產子取貓兒置犬窠中取犬子置貓窠內飲慣其乳遂以為常耳

 

張豪俠

進士崔涯張祜下第後遊江淮嗜酒狂吟以俠相許崔嘗有詩云:「太行嶺上三尺雪壯士懷中三尺鐵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門便與妻兒別。」由是俠名播於人口一夕有非常人裝飾甚武腰劍手囊貯一物流血於外入門曰:「此張俠士居耶?」:「。」張揖客甚謹即坐客曰:「有一仇人十年莫得今夜獲之喜不可已。」指囊曰:「此其首也!」:「有酒否?」張命酒客飲嚼甚壯:「聞公義氣薄有所請可乎?」張唯唯客曰:「此去三數里有一義士余所深德君可假十萬緡立俗酬之若濟則平生恩仇畢矣此後赴湯蹈火亦無所憚。」張且不吝深喜其說乃籌其縑素中品之物罄以畀之客曰: 「快哉死無恨!」乃留囊首而去期以卻回及期不至五鼓絕聲東曦既駕杳無蹤跡張慮囊首彰露客既不來將遣家人埋之開囊乃豕首也方悟見欺邇後豪俠之氣頓喪

 

乾紅貓

夷堅支》:臨安北門外西巷有賣熟肉翁孫三者每出必戒其妻曰:「照管貓兒都城並無此種莫使外人聞見或被竊絕我命矣我老無子此當我子無異也!」日日申言不已鄰里數聞其語心竊異之覓一見不得一日忽拽索出到門妻急抱回見者皆駭貓乾紅深色尾足毛鬚盡然無不歎羨孫三歸痛箠厥妻已而浸達於內侍之耳即遣人啖以厚值孫峻拒內侍求之甚力反復數四竟以錢三百千取去孫涕淚復箠其妻竟日嗟悵內侍得貓喜極欲調馴然後進御已而色澤漸淡才及半月全成白貓走訪孫氏既陟居矣蓋用染馬纓紼之法積日為偽前之告戒箠怒悉奸計也

 

貸金

耳譚》:嘉靖間一士人候選京邸有官矣然久客橐空欲貸千金為所故遊客談數日報命曰:「某中貴允爾五百」。士人猶恨少客曰:「凡貸者例以厚贄先內相家性苟得其歡何不何?」士人拮據湊貸器幣約值百金為期入謁及門堂軒麗巨蒼頭廬兒皆曳綺縞兩壁米袋充棟皆有御用久之主人出主人橫肥以兩童子頭抵背而行享禮微笑許貸八百廬兒曰:「已晚須明白。」主人曰:「」。士人既出喜不自任客復屬耳:「當早至我俟於此。」明日至寥然空宅堂下兩堆煤土皆袋所傾問主宅者:「昨日內相賃宅半日知是誰何客亦失跡方知中詐

 

一錢誆百金

湖海奇聞》:胠篋唯京師為最黠有盜能以一錢誆百金者作貴遊衣冠先詣馬市呼賣胡床者與一錢戒曰:「吾即乘馬爾以胡床侍。」其人許諾乃謂馬主:「吾欲市駿馬試可乃已。」馬主謹奉羈靮其人設胡床而上盜上馬疾馳而去馬主追之盜徑扣官店維馬於門:「吾某太監家人欲段匹若干以馬為質用則奉價。」店睹其良馬不之疑如數畀之負而去俄而馬主跡至店與之爭馬成訟有司不能決為平分其馬價云

 

乘驢婦

耳譚》:有三婦人雇驢騎行一男子隨之忽少婦下驢擇便地呼二婦曰:「緩行俟我!」方其下驢男子佐之少婦即與調謔若相悅者已乘驢:「我心痛不能急行。」男子既不欲強少婦追二婦又不可得乃憩道旁而不知少婦反走久矣是日三驢皆失

 

京都道人

北宋時有道人至京都稱得丹砂之妙顏如弱冠自言三百餘歲貴賤咸爭慕之輸貨求丹橫經請益者門如市肆時有朝士數人造其第飲啜方酣閽者報曰:「郎君從莊上來欲參覲。」道士作色叱之坐客或曰:「賢郎遠來何妨一見?」道士顰蹙移時乃曰:「但令入來。」俄見一老叟鬚髮如銀昏耄傴僂趨前而拜拜訖叱入中門徐謂坐客曰:「小兒愚騃不肯服食丹砂以至此都未及百歲枯槁如斯常日斥至村墅間耳。」坐客愈更神之後有人私詰道者親知乃云:「傴僂者即其父也。」

 

丹客

客有以丹術行騙局者假造銀器盛輿從復典妓為妾日飲於西湖鷁首所羅列器皿望之皆朱提白鏹一富翁見而心豔之前揖問曰:「公何術而富若此?」客曰:「丹成特長物耳!」富翁遂延客並其妾至家出二千金為母使煉之客入鉛藥煉十餘日密約一長髯突至給曰:「家罹內艱盍急往!」客大哭謂主人曰:「事出無奈何煩主君同余婢守爐余不日來耳。」客實竊丹去又囑妓私與主媾而不悟也遂墮計中與妓綢繆數宵而客至啟爐視之佯驚曰:「敗矣汝侵余妾丹已壞矣!」主君無以應復出厚鏹酬客客作怏怏狀去主君猶以得遣為幸

 

嘉靖中松江一監生博學者口而酷信丹術有丹士先以小試取信乃大出其金而盡竊之生慚憤甚欲廣遊以冀一遇忽一日值於吳之閶門丹士不俟啟齒即邀飲肆中殷勤謝過既而謀曰:「吾儕得金隨手費去今東山一大姓業有成約俟吾師來舉事君肯權作吾師取償於彼易易耳!」生急於得金許之乃令剪髮為頭陀事以師禮大姓接其談鋒深相飲服日與款接而以丹事委其徒輩且謂師在無慮也一旦復竊金去執其師欲訟之官生號泣自明僅而得釋及歸親知見其發種種皆訕笑焉

 

耳談二譎僧

有僧異貌能絕粒瓢衲之外絲粟俱無坐徵商木筏上旬日不食不饑商試之放其筏中梳又旬日亦如此乃相率禮拜稱為活佛」,競相供養:「無用供養我某山寺頭陀以大殿毀欲從檀越乞布施作無量功德。」因出疏令各占甲乙畢仍期某月日入寺相見及期眾往詢寺絕無此僧殿即毀亦無乞施者方與僧駭之忽見伽藍貌酷似僧懷中有簿即前疏眾詫神異喜施千金恐泄語有損功德戒勿相傳後乃知始塑像時因僧異貌遂肖之作此伎倆而不食乃以乾牛肉臠大數珠數十顆暗啖之皆奸僧所為

 

閿鄉一村僧見田家牛肥碩日伺牛在野置鹽已首俾牛餂之久遂嫻習僧一夕至田家泣告曰:「君牛乃吾父後身父以夢告我我欲贖歸。」主驅牛出牛見僧即餂僧首主遂以牛與僧僧歸殺牛丸其肉置空杖中又以坐關不食欺人焉後有孟知縣者詢僧便溺始窮其詐

 

吞舍利

廣記》:唐洛中頃年有僧持數粒所謂舍利貯於琉璃器中晝夜香火檀越之禮日無虛焉有貧士子無賴因詣僧請觀舍利僧出瓶授與遽取吞之僧惶駭無措復慮外聞之士子曰:「與我錢當服藥出之耳。」贈二百緡乃服巴豆瀉下僧歡然濯而收之

 

易術

凡幻戲之術多係偽妄金陵人有賣藥者車載大士像問病將藥從大士手中過有留於手不下者則許人服之日獲千錢有少年子從旁觀俗得其術俟人散後邀飲酒家不付錢飲畢竟出酒家如不見也如是三賣藥人叩其法:「此小術耳君許相易幸甚。」賣藥曰:「我無他大士手是磁石藥有鐵屑則粘矣。」少年曰:「我更無他不過先以錢付酒家約客到絕不相問耳。」彼此大笑而罷

 

夏山為巫自謂靈異范汝輿戲曰:「明日吾握糖餌令汝商之言而中人益信汝。」巫唯唯及明降神觀者如堵范握狗矢問之巫曰:「此糖鉺耳。」范佯拜曰:「真神明也!」即令食之巫恐事泄忍穢立盡

 

女巫

京信閭閻多信女巫有武人陳五者厭其家崇信之篤莫能治一日含青李於腮給家人瘡腫痛甚不食而臥者竟日其妻憂甚召女巫治之巫降謂五所患是名疔瘡以其素不敬神神與不救家人羅拜懇祈然後許之五佯作呻吟甚急語家人云:「必得神師入視救我可也。」巫入按視五乃從容吐青李視之捽巫批其頰而叱之門外自此家人無信崇者

 

黃鐵腳

黃鐵腳穿窬之雄也鄰有酒肆黃往貰肆吝與黃戲曰:「必竊若壺他肆易飲。」是夕肆主挈壺置臥榻前几上鐍戶甚固遂安寢比曉失壺視鐍如故亟從他肆物色壺果在問所得:「黃某。」主詣黃問故黃用一小竿竊其中俾通氣以豬溺囊繫竿端從𥧥引竿納囊於壺乃噓氣脹囊舉而升之故得壺也

 

竊磬

鄉一老媼向誦經有古銅磬一賊以石塊作包負之至媼門外人問何物:「銅磬將鬻耳。」入門見無人棄石於地負磬反向內曰:「欲買磬乎?」:「家自有。」賊包磬復負而出內外皆不覺

 

偽跛偽躄

閶門有匠鑿金於肆忽一士人巾服甚偉跛曳而來自語曰:「暴令以小過毒撻我我必報之!」因袖出一大膏藥薰於爐次若將以治瘡者俟其熔化急糊匠面孔匠畏熱援以手其人已持金奔去又一家門集米袋忽有躄者垂腹甚大盤旋其足而來坐米袋上眾所共觀不知何由匿米一袋於胯下復盤旋而去後失米始知之蓋其腹襯塞而成而躄亦偽也

 

何大復躄盜篇

有躄盜者一足躄善穿窬嘗夜從二盜入巨姓家登屋翻瓦使二盜以繩下之搜資入之櫃命二盜繫上已復下其櫃入資上之如是者三矣躄盜自度曰:「櫃上彼無置我去乎遂自入坐櫃中二盜繫上之果私語曰:「資重矣彼出必多取不如棄去!」遂持櫃行大野中一人曰:「躄盜稱善偷乃為我二人賣!」一人曰:「此時將見主人翁矣!」相與大笑歡喜不知躄盜乃在櫃中頃二盜倦坐道上躄盜度將曙又聞遠舍有人語笑從櫃出大聲曰:「盜劫我!」二盜惶訝遁去躄盜顧乃得金資歸

 

智婦

耳譚》:某家娶婦之夕有賊來穴壁已入會其地有大木賊觸木倒破頭死燭之乃所識鄰人倉惶間恐反鉺禍新婦曰:「無妨。」令空一箱納賊屍於內舁至賊家門首剝啄數下賊婦開門見箱謂是夫所盜即舉至內數日夫不返發視乃是夫屍莫知誰殺亦不敢言以瘞之

 

詰盜智

胡汲仲在寧海日偶出行有群嫗聚庵誦經一嫗以失衣來訴汲仲命以牟麥置群嫗掌中令合掌繞佛誦經如故汲仲閉目端坐且曰:「吾令神督之若是盜衣者行數周麥當芽。」中一嫗屢開視其掌遂命縛之果盜衣者

 

劉宰之令泰興也富室亡金釵唯二僕婦在置之有司咸以為冤命各持一蘆:「非盜釵者當自若果盜則長於令二寸。」明旦視之一自若一去其蘆二寸矣訊之具伏

 

陳述古知蒲城縣有失物莫知為盜乃給曰:「其廟有鍾能辨盜以盜者摸之則有聲。」陰使人以墨塗而帷焉令囚入帷摸之唯一囚無墨執之果盜

 

海剛峰

有御史怒某縣令縣令密使嬖兒侍御史御史昵之遂竊其符逾牆走明晨起視篆篆篋已空心疑縣令所為而不敢發而稱疾不視事海忠肅時為教諭往候御史御史聞海有吏才密訴之海教御史夜半於廚房發火火光燭天郡屬赴救御史持篆篋授縣尹他官各有所護及火滅縣令上篆篋則符在矣

 

黠豎子

西鄰母有好李苦窺園者設井牆下置糞穢其中墨豎子呼類竊李登垣陷井間穢及其衣領猶仰首於其曹:「來來此有佳李!」其一人復墜方發口黠豎子遽掩其兩唇來來不已俄一人又墜二子相與詬病黠豎子曰:「假令二子者有一人不墜井中其笑我終無已時!」

 

日者

趙王李德誠鎮江西有日者自稱世人貴賤一見輒分」。王使女妓數人與其妻滕國君同妝梳服飾偕立庭中請辨良賤客俯躬而進曰:「國君頭上有黃雲。」群妓不覺皆仰首日者曰:「此是國君也!」王悅而遣之

 

孫興公嫁女

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年長失婚孫興公有女亦僻錯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即見便揚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哪裏至今未有婚處我有一女乃不惡欲令阿智娶之。」文度忻然以啟藍田藍田驚異既成婚女之頑囂乃過於婿方知興公之詐

 

匿年

淩景陽與京師豪族也氏成煙嫌年齒自匿五歲即交禮乃知其妻匿十歲王素作諫官景陽方館職坐娶富民女論罷上知景陽匿年以欺女氏素因奏孫氏所匿上大笑

 

節日門狀

劉貢父為館職節日同舍遣人以書筒盛門狀遍散人家劉知之乃呼所遣人坐於別室犒以酒肴因取書筒視之凡與己一面之舊者盡易以已門狀其人既飲食再三致謝遍走巷陌實為劉投刺而主人之刺遂已

 

智勝力

王卞於軍中置宴一角抵夫甚魁岸負大力諸健卒與較悉不敵坐間一秀才自言能勝之乃以左指略展魁岸者輒倒卞以為神叩其故秀才云:「此人怕醬預得之同伴先入廚求得少許醬彼見輒倒耳。」

 

術制繼母

王陽明年十二繼母待之不慈父官京師公度不能免以母信佛乃夜潛起列五托子於室門母晨興見而心悸他日復如之母愈駭然猶不悛也公乃於郊外訪射鳥者得一異形鳥生置母衾母母整衾見怪鳥飛去大懼召巫媼問之公懷金賂媼詐言王狀元前室責母虐其遺嬰今訴於天遣陰兵收妝魂魄衾中之鳥是也。」後母大慟叩頭謝不敢公亦泣拜良久巫故作恨恨乃蹶然蘇自是母性驟變

 

制妒婦

藝術類聚》:京邑士人婦大妒嘗以長繩繫夫腳喚便牽繩士密與巫婦謀因婦眠士以繩繫羊緣牆走避婦覺牽繩而羊至大驚召問巫巫曰:「先人怪娘積惡故郎君變羊能悔可祈請。」婦因抱羊痛哭悔誓巫乃令七日齋舉家大小悉詣神前禱祝士徐徐還婦見泣曰:「多日作羊不辛苦耶?」士曰:「猶憶啖草不美時作腹痛。」婦愈悲哀後略復妒士即伏地作羊鳴婦驚起永謝不敢

 

制使酒

朱業為宣州刺史好酒淩人性復威厲飲後恣意斬決無復諫者唯其妻鍾氏能制之褰幃一呼懾慄而止張易領通倅之職至府數日業為易啟宴酒未三爵易乘宿醒擲觥排席詬嚷蜂起業怡聲屏障間謂左右曰:「張公使酒未可當也!」命扶易而去出此後業無復使酒焉

 

敖上舍

韓侂胄既逐趙汝愚至死太學生敖陶孫賦詩於三元樓壁吊之方縱筆飲未一二行壁已舁去矣敖知必為韓所廉急更衣持酒具下樓正逢捕者:「敖上舍在否?」對曰:「方酣飲。」亟亡命走閩韓敗乃登第一

 

科試郊餞

科試故事邑侯有郊餞酒酸甚眾嘩席上張幼於令勿喧保為易之因索大觥滿引為壽侯不知其異也既飲不覺攢眉怒懲吏易以醇

 

金還酒債

荊公素喜俞清老一日謂荊公曰:「吾欲為浮屠若無錢買祠部牒耳。」荊公欣然為具僧資約日祝髮過期寂然公問故清老徐曰:「吾思僧亦不易為祠部牒金且送酒家還債。」公大笑

 

下馬常例

宋時有世賞官王氏任浙西一監初蒞任日吏民獻錢物幾數百千仍白曰下馬常例」。王公見之以為汙己便欲作狀並物申解上司吏輩祈請再四乃令取一櫃以物悉納其中對眾封緘置於廳治戒曰:「有一小犯即發!」由是吏民驚懼課息俱備比終任榮歸登舟之次吏白廳櫃公曰:「尋常既有此例須有文牘。」吏齎案至俾舁櫃於舟載之而去

 

月兒高

袁凱忤太祖詭得風疾上每念曰:「東海走卻大鰻魚何處尋得!」遣使拜為本郡學博凱瞠目熟視使者月兒高一曲使者還奏乃置之

 

儇弄部第二十二 下一部

子猶曰古云稚子弄影不知為影所弄」。然則弄人即自弄耳雖然不自弄將不為造化小兒弄耶傀儡場中大家搬演將去得開口處便落便宜謂之弄人謂之自弄謂之造化弄我」、「我弄造化」,俱無不可儇弄第二十二。〕

 

石動筩

北齊高祖嘗宴近臣為樂高祖曰:「我與汝等作謎可共謝之卒律葛答。」諸人皆射不得或云是髐子箭。」高祖曰:「非也。」石動筩云:「臣已射得。」高祖曰:「是何物?」動筩對曰:「是煎餅。」高祖笑曰:「動筩射著是也。」高祖又白:「汝等諸人為我作一謎我為汝射之。」諸人來作動筩為謎復云:「卒律葛答。」高祖射不得問曰:「此是何物?」答曰:「是煎餅也。」高祖曰:「我始作之何因更作?」動筩曰:「乘大家熱鐺子頭更作一個。」高祖大笑

 

高祖稱郭璞詩絕佳石動筩曰:「臣詩勝郭一倍。」上大不怡詰之曰:「哪見勝處。」動筩曰:「遊仙詩青溪千仞中有一道士』。臣則曰青溪二千餘仞中有兩道士』,不勝一倍乎?」上大笑

 

捕獺狸

趙後外傳》:樊慝語飛燕曰:「憶在江都時陽華李姑畜鬥鴨水池上苦獺齧鴨時下朱里芮姥者求捕獺狸獻姥謂姑曰:「『是狸不他食當飯以鴨。』姑怒絞其狸。」

 

能言鴨

陸龜蒙居震澤有鬥鴨一欄有內養自長安使杭州出舍下挾彈斃其綠頭者龜蒙手一表駭云:「此鴨善人言持附蘇州上進天子使者斃之奈何?」 內養信其言大恐遂以囊中金酬之因徐問:「其鴨能作何言?」龜蒙曰:「能自呼其名。」內養憤自笑龜蒙還其金大笑曰:「吾戲耳!」

 

靴值

馮道和凝同在中書一日和問馮曰:「公靴新買其值幾何?」馮舉左足曰:「五百」。和性褊急顧吏責曰:「吾靴何用一千?」馮徐舉其右曰:「此亦五百!」

 

酒令

賈時彥善謔赴宴酒半主人請令賈曰:「乞諸君射一謎小中浮以大白:『天不知地知爾不知我知。』」舉座不解罰遍賈舉一足置案上:「我靴底有腐孔也!」

 

甘露寺僧性空善飲一客擲色行舊令:「補不足慶有餘。」初擲不足」,:「僧飲。」又擲有餘」,亦曰:「僧飲。」眾客俱不解客曰:「候令畢當言之。」既畢令而僧醉矣執盞言曰:「酒不敢辭請明其故?」客曰:「不足者無髮有餘者多一頭。」眾大笑

 

王元美與客宴集王偶泄氣眾客皆匿笑王即設令要經書中字一句王舉能近取譬」。從客於譬如北辰」、「譬若掘井等語盡舉之王皆以不如式論罰眾客不服王曰:「在下不若公等乃在上。」

 

石學士善謔

石中立字表臣在中書時盛度禁林當直張文節公神道碑」,進御罷呈中書石卒問曰:「是誰撰?」盛不覺對曰:「度撰。」滿堂大笑

 

盛度體豐肥一日自殿前趨出宰相在後盛初不知忽見即欲趨避行百步乃得直舍隱於其中石學士見其喘甚問之盛告其故石曰:「相公問否!」盛曰:「不問」。別去十餘步乃悟罵曰:「奴乃以我為牛!」

 

鳴鞭為度

焦芳初還朝失記朝儀李西涯曰:「以鳴鞭為度一鞭走兩步再鞭又走兩步三鞭上御道。」芳諾之旋悟曰:「公乃戲我。」

 

偷驢

張玉陽河南人一日語陳玉壘公曰:「官貧幸得俞蒲石道長送一人盧瑞峰吏部送一馬。」公曰:「人是俞送馬裏盧送可謂恰當。」蓋河南人有偷驢賊之號公以謔之

 

弄僧

一僧從雪中來唐六如戲之曰:「聞孟老相期效外尋梅信乎?」僧曰:「非孟也張也。」六如曰:「張公多顛倒大須防之。」時有匿笑者僧悟云:「卻被唐公弄我半日!」六如曰:「怪道硬將起來!」

 

鐵牛

陶谷小字鐵牛李濤出典河中嘗寄陶書云:「每至河源即思靈德。」陶初不為意久之方悟蓋河中有張燕公鑄繫橋鐵牛故也

 

侯白

侯白好俳謔一日楊素與牛弘退朝白謔之曰:「日之夕矣!」素曰:「以我為牛羊下來?」

 

王韋

王韋作詩為諸老所賞儲瓘稱之曰:「絕以溫!」陸深戲曰:「本是王!」蓋指王摩詰韋蘇州謔之

 

胡思亂量

何㮚當京城已陷虜人入視帑藏倉庚時有胡思者為司農卿具諸倉米麥數白㮚臨去㮚送至廳事旁遽言曰:「大卿切勿令亂量。」應曰:「。」至客次方悟其戲蓋諺有胡思亂量語也

 

劉貢父謔

孫莘老形貌古奇熙寧中論事不合責出世謂沒興孔夫子」。孔宗翰宣聖之後氣質肥厚劉貢父目為孔子家小二郎」。元祐中二人俱為侍郎二部爭事於殿門外幄次中劉貢父過而謂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坐中有悟之者大笑

 

米老庵

米元章築室於甘露寺榜曰:「米老庵」。寺大火唯庵與李衛公塔獨存無章詩云:「神護衛公塔天存米老庵。」有謔之者添云:「神護李衛公塔天存米老娘庵。」蓋元章母入內為老娘以母故命官也

 

蘭玻

耳譚》:青州東門皮工王芬家漸裕棄去故業里人謀為贈號芬喜張樂設宴一黠少曰:「號蘭玻可乎?」眾問何義:「蘭多芬故號蘭玻從名也。」芳大喜重酬少年諸人俱不覺其義從徐思蘭玻」,依然東門王皮

 

愛東坡

陸宅之善諧謔每語人曰:「吾甚愛東坡。」時有問之者:「東坡有文有賦有詩有字有東坡巾君所愛何居?」陸曰:「吾甚愛一味東坡肉!」聞者大笑

 

曝鼻禈

阮咸籍兄子也居道南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貧七月七日法當曬衣北阮庭中爛然莫非綈錦咸時總角乃豎長標大布犢鼻禈曝於庭中:「未能免俗聊復爾耳!」

 

對語

關懈推官貌不揚過南徐客次見一緋衣客倨坐關揖而問之對曰:「太子洗馬高乘魚。」良久還詢關關答曰:「某乃是皇后騎牛低釣鱉。」朝士駭曰:「是何官?」關笑曰:「且欲與君對語切耳。」

 

王丞相珪云:「馬子山騎山子馬。」久之人對曰:「錢衡水盜水衡錢。」錢某為衡水令人謝之:「止欲作對爾實非有盜也。」

 

李章題壁

一故相遠派在姑蘇嬉遊書其壁曰:「大丞相再從曾侄孫某至此。」士人李章好謔題其旁曰:「混元皇帝三十七孫李章繼至。」

 

堂候官

張小江覓侯門教讀劄付歸榮里中冠帶錦鄉謁一富人富人乃黠者服梨園具出迎張駭曰:「兄是貴職?」笑曰:「弟是牛丞相堂候官。」

 

鳥官

陳太卿嘗蓄小鳥作籠為官船樣上列鹵簿榜其船曰:「鴻臚寺。」人問之笑曰:「鴻臚礦是鳥官。」

 

戈壽宮

下雉地方有戈壽宮者富有憨夏月赴親家喜宴著大紅絹員領紅往主者故與百拜啜以沸湯汗流竟踵及久始曰:「請更衣。」其人不覺失聲曰:「親家此言萬代公侯!」主者曰:「公侯須汗馬不宜汗親家若然請到涼亭再脫衣拭汗始把杯豈不萬萬代公侯乎?」

 

古物

李寰建建節青州表兄武恭性誕妄又稱好道多蓄古物遇寰生日特以箱擎一皂襖子遺之書云:「此李令公恢復京師時所著願尚書功業一似西平。」寰以書謝後遇恭誕寰以箱盛一破膩脂襆頭餉恭:「知兄深慕高真求得洪崖先生初得仙時襆頭願兄得道一如洪崖。」

 

齊公子嗜古器物龍門子謁之公子歷出三代秦漢之器龍門子曰:「公子所藏非古也必若古者其庖犧氏之物乎?」公子齋三日龍門子乃設几布筵置寶櫝其上籍以文錦各再拜而興啟櫝視之乃宓羲氏之八卦也

 

毳飯

進士郭震任介皆西蜀豪逸之士一日郭致簡於任曰:「來日請餐飯。」任往乃設白飯一盂白蘿蔔白鹽各一碟蓋以三白為也後數日任亦招郭食毳飯」。郭謂必有毛物相戲及至並不設食郭曰:「何也?」任曰:「飯也毛蘿蔔也毛鹽也毛只此便是毳飯。」郭大笑而別

 

馬鬱

後唐馬鬱滑稽狎侮每赴監軍張承業宴出異方珍果食之必盡一日承業私戒主膳者唯以乾蓮子置前鬱知不可啖異日靴中置鐵錘出以擊之承業大笑:「為公易饌勿敗予案。」

 

張咸光

玉堂閑話》:梁龍德間有貧衣冠張咸光遊丐無度復有劉月明者亦然每遊貴門即遭謔戲方餐時奪其匕箸則袖中出而用之梁駙馬溫積權判開封咸光忽遍詣豪門告別問其所詣:「往投溫諫議。」:「有何紹介?」答曰:「頃年大承記錄此行必厚遇也大諫嘗制碣山潛龍宮上梁文: 『饅頭似碗胡餅如篩暢殺劉月明主簿喜殺張咸光秀才。』以此知必承顧盼。」聞者絕倒

 

駝峰

尚書呂震與學士解縉一日談及食中美味呂曰:「駝峰甚美未之嘗也。」解紿曰:「僕嘗食之誠美矣。」呂知其紿也他日得死象蹄脛語解曰:「昨有駝峰之賜宜共饗之。」解大嚼去呂謔以詩曰:「翰林有個解癡哥光祿何曾宰駝峰駝不是呂生來說謊如何嚼得這般多?」解大笑

 

安石榴

李漢碎胡瑪瑙盤盛送王莒曰安石榴」。莒見之不疑既食乃覺

 

張端

張端為河南司錄府當祭社買豬巳呈尹其夜突入錄廳即殺之吏白尹尹問道答曰:「按律諸無故入人家登時殺之忽論。」尹大笑為別市豬

 

文相謔

錢同愛字孔周其家累代以小兒醫名吳中所謂錢氏小兒者是也一日請文徵仲泛舟石湖知文性不近妓故匿妓於舟尾船既發乃出之文一見倉惶求去錢命舟人速行文窘迫無計錢平生極好潔有米南宮倪雲林之僻文真率不甚點檢服飾其足紈甚臭至不可向邇文即脫去襪以足紈玩弄遂披拂於錢頭面上錢不能忍即令舟人泊船縱文登岸

 

竹堂寺

唐伯虎祝希哲與文徵仲氣誼甚深而情尚迥異兩公每欲戲之一日偕遊竹堂寺近寺故多劣妓唐預使人持東金示之囑云此來若何衣冠者文君也其人多狎邪遊而喜人媚不善媚人若輩有能得其歡者即以此金為酒資矣。」妓信之伺文至爭先獻笑牽衣挽袂堅不肯釋文五色無主見唐祝匿笑悟曰:「兩公謔我耳!」明剖其故一笑而散

 

楊南峰

俗傳三月三為浴佛日六月六為浴貓狗日有客謁楊南峰循吉值三月三日楊以浴辭客不解謂其傲也思以報之楊乃於六月六日往拜客亦辭以浴楊戲題其壁曰:「君昔訪我我洗浴我今訪君君洗浴君訪我時三月三我訪君時六月六。」

 

楊南峰嘗觀優而善之謂優曰:「汝曹第努力當以一金勞汝恨目前未便耳。」因索紙判賞付之期明日來取優喜於得賞畢獻所長楊極歡而罷次日群優持賈徵賞楊笑曰:「汝真欲賞乎我愛汝戲快活竟日汝貪我賞亦快活一夜我與汝兩準可也!」又有僧額患癬楊自詫有秘方取鳳仙花搗爛使以帕裹於額上三日即效如期開視染成紅額僧彌月不敢見客

 

先是吳中皇甫氏最貴盛而治家素寬楊南峰獻壽圖題詩其上曰:「皇老先生老健精神烏紗白髮龜鶴同齡。」皇甫公大喜懸之堂有識者笑曰:「此詈公也。」蓋上列皇老烏龜四字公乃悟

 

有富翁鄉居求楊南峰門對一聯此翁之祖曾為人僕楊乃題云家居綠水青山畔人在春風和氣中」,上列家人二字見者無不匿笑

 

有喪家其子不戚楊南峰為諸生時特製寬巾往吊既下拜巾脫滾入座下楊即以首伸入穿之幕中皆笑楊遽出此子遂蒙不孝聲

 

王夢澤

黃崗王夢澤太史善謔一日往謁郭桐岡太府見府前有枷犯乃其家用之鋸匠也顧謂郭曰:「即常解鋸矣而於此猶枷頸焉。」郭大笑遂釋之又客有患癬者王曰:「何不敷鹽於患處以磚燒熱徐擦之自愈。」久而不效以問王王曰:「磚鹽癬則絕無可知此古方也。」又客有患赤鼻者王教以油梳子熾熱擦患處自愈及用之愈赤又以問王王曰:「吾但知蘇子遊赤壁耳。」

 

曲江春宴

乾符四年新進士曲江夏宴甲於常年有溫定者久困場籍坦率自恣尤憤時之浮薄因設奇以侮之至其日蒙衣肩輿金翠之飾敻出於眾侍婢皆稱是徘徊柳蔭之下俄頃諸公自露棚移樂登鷁首既而謂是豪貴其中姝麗必矣因遣促舟而進莫不注視於此或肆調謔不已群興方酣定乃於簾間垂足露膝脛極偉而長毳眾忽睹之皆掩袂亟命回舟避之或曰:「此必溫定也。」

 

莊樂

莊樂國初名醫也好詼謔同郡李庸遣家僮持柬詣樂誤稱其名樂紿之曰:「若家欲借藥磨耳汝當負云。」但書片紙以復云:「來人面稱姓名罰馱藥磨兩次。」庸得書大笑即令負還

 

朱達悟

朱達悟善謔凡里中宴會無不與者一日諸少年遊石湖背朱往既解纜喜曰:「搭戶不知也!」朱忽在舵樓躍出曰:「予在矣!」蓋預知背已賂舟子藏以待也眾驚笑延朱即席且飲且進朱曰:「湖有寶積寺幽潔主僧善予盍一登?」眾從之挈榼往酒數行朱佯醉臥僧塌日西猶未醒呼而掖之輒搖首曰:「眩莫能起。」僧亦固留眾乃先發朱從間道疾歸時已暝乃濡其衣履披髮擊諸同遊者戶倉惶告曰:「不幸舟觸石沉於湖余偶得漁者援焉。」聞者長少驚啼趨往至楓橋相值皆無恙惟相笑而已

 

孫興公

褚公孫興公同遊曲阿後湖中流風猛舫欲傾履褚公曰:「此舫人皆無可以招天譴者惟孫興公多塵滓正當以厭天欲耳。」便欲提擲水中孫據欄大啼曰:「季野卿念我!」

 

巡按許挈家

麻城侍御董公石述其同年進士某亦作御史往貴州巡按未行一日有他御史過其家知某素懼內其室甚悍戲之曰:「朝廷今有特恩凡雲貴巡按皆許挈家自隨。」悍妻於屏後聽之信以為然遂裝束堅欲同行御史曰:「世無此理彼戲言耳。」妻曰:「君子無戲言老賊欲背家娶妾為樂耶!」某托親黨再三曉譬終不聽某竟以此請告不行

 

石韃子

吳中有石生者貌類胡因呼為石韃子」,善謔多智嘗因倦步至邸舍欲少憩有小樓頗潔先為僧所據矣石登樓窺之僧方掩窗晝寢窗隙中見兩樓相向一少婦臨窗刺繡石乃襲僧衣帽開窗向婦而戲婦怒告其夫因與僧鬧僧茫然莫辯亟去而石安處焉

 

石生在太學時每苦司成之虐夜半於公座糞焉植小竹枝為紙旗而書已名司成晨出登座旗折舉火視之汙穢狼籍矣見石名呼欲加責石流涕稱冤曰:「誰中傷者止由太宗師不相愛故耳豈有某作此事而自標求責者乎?」司成以為有理竟不之罪

 

翟永齡

翟永齡常州人初入洋官師長日以五更升堂講課同輩苦之永齡因伏短牆下伺其走過疾取其帽置土地神頭師遍覓得之以為怪大懼不復早行

 

翟永齡平日不詣學官師怒罰作一文牛何之命題翟操筆立就結云:「按何之二字兩見於孟子之書一曰:『先生將何之?』一曰:「牛何之?』然則先生也牛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翟永齡赴試若無資乃買棗泊舟市墟呼群兒與棗一掬教之曰:「不要輕不要輕今年解元翟永齡。」常州至京民謠載道大獲贐助

 

翟母扳心釋氏日誦佛不輟聲永齡佯呼之母應諾又呼不已母慍曰:「無事何頻呼也?」永齡曰:「吾呼母三四母便不悅彼佛者日為母呼千萬聲其怒當何如?」母為少止

 

袁汝南

吳人袁汝南詣友人師子喬家輒竟日狂飲子喬之妻深厭之子喬曰:「此仙人不可慢也。」:「何以見為仙乎?」:「凡吾舉動雖細微無不知者。」妻猶未信子喬乃陰與汝南為約次早聞叩門聲子喬心知為汝南矣謬曰:「清早誰耐煩且圖歡耳。」。使妻持已之勢已而叩門愈急妻問為誰應曰:「我喜汝南也。」妻曰:「彼昨夜未歸。」汝南曰:「子喬既不在嫂手中所持何物?」子喬謂妻曰:「我固知仙人不可欺耳!」妻自此終不敢慢汝南矣

 

薛昭緯

唐薛侍郎昭緯未第時就肆買鞋肆主曰:「秀才腳第幾?」對曰:「昭緯作腳來未曾與立行第。」

 

薛昭緯使梁梁祖宴會間話及鷂子輒以為贈昭緯戒僕曰:「令君所賜真須愛惜可將紙裹韝袋中。」

 

孔緯

孔緯拜官教坊優伶繼至各求利市石野豬先至公有所賜謂曰:「宅中甚<門卦>不得厚致若見諸野豬幸勿言也。」復有一伶善笛公喚近階指笛竊問曰:「何者是浣溪沙?」諸伶大笑

 

好嬉子

吾衍子行嘗作一小印好嬉子」。蓋吳中方言一曰魏國夫人作馬圖傳至子行處子行為題詩後倒用此印觀者咸疑其誤魏公見之罵曰:「此非誤也他道婦人會作畫,『倒好嬉子!」

 

畫葡萄

柏子庭和尚攻畫葡萄又善飲啖醉飽方落筆曾有一富室延之禮待甚腆其家先巳繃絹食畢以十指蘸黑亂點絹上而去主人茫然少頃索筆掃乾布葉而成點皆子也自題其上曰:「昨夜園林雨過葡萄長得能大東海五百羅漢一人與他一個。」

 

畫梅

陳白沙善畫梅人持紙求索者多無潤筆白沙題其柱云:「烏音人又來。」或潔其旨乃曰:「不聞烏聲曰白畫白畫』?」客為之絕倒

 

景清假書

景清遊太學時同舍生有秘書清求不與固請約明旦既還生旦往索清曰:「吾示嘗假與汝。」生忿訟於司成清即持書往見曰:「此清燈窗所業書。」即誦終卷生則不能誦一詞司成叱生退清出即以書還生曰:「以子珍秘太甚特相戲耳。」

 

李西涯題畫

大僚吳某家藏陳圖南小像亦名筆者遍求在京名公題詠邵半江詩先成求質於李西涯公公紿曰:「尚有一二字未穩俟予更之。」因嘿記其詩先題吳公畫上邵見之撫掌大笑

 

祀真武

賈秋壑會客庖人進鱉一客不食:「某奉禮真武鱉似真武案下龜故不食。」盤中復有蔗又一客曰不食」。秋壑詰其故客曰:「某亦祀真武蔗不似真武前旗竿乎?」滿座大笑

 

王戎後身

廬江尹李公有門子甚荷寵一日諸僚畢集共諛之或云龍陽」,或云六郎」。霍山尹羅公獨曰:「此王戎後身。」李驚問故羅曰:「因前生鑽李今索債耳。」

 

滕元發

司馬溫公劾奏王廣淵乞誅之以謝天下滕元發為起居注既歸王就問:「早來司馬君實上殿乞斬某以謝天下不知聖語如何?」滕戲曰:「只聽得聖語云:『依卿所奏。』」

 

王中父

王介字中父性輕率每語言無倫人謂其有風疾出守湖州王介甫以詩送之云:「東吳太守美如何柳惲詩才未足多遙想郡人迎下簷白蘋州渚正滄波。」其意以水值風即起波也介諭其意遂和十篇盛氣而誦於介甫其一曰:「吳興太守美如何太守從來惡祝鮀生若不為上柱國死時猶合代閻羅。」介甫笑曰:「閻羅見缺請速赴任!」

 

王中父與劉貢父同考試中父以舉人卷子用小畜字與御名同音貢父爭以為非中父不從固以為御名貢父曰:「此字非御諱乃中父之家諱也!」因相詬罵貢父坐罷同判太常禮院罰銅歸館有啟謝執政云;「虛船觸舟忮心不怨強弩射市薄命何逃?」時雍子方為開封推官戲曰:「據罪名當決臀杖十三。」貢父曰:「吾已入文字:『竊見雍子方身材長大臀腿豐肥臣實不如舉以自代。』」

 

龍德化

黃都龍太渠官郡守致仕其子名德化以鄉舉選官為府判臨之任太渠治觴餞之囑曰:「爾平日好謔今日居官不得復爾。」德化起立應曰:「堂尊承教了!」太渠不覺失笑

 

丁謂

丁謂在秘閣日凝寒近火嘗以鐵箸於灰燼間書畫同舍伺公暫起燒火筋使熱公至仍書為筋所烙:「昨宵通曉不寐為四鄰弦管喧呼所聒。」同舍曰:「是必嫁娶之家也。」公曰:「非是時平歲稔小人輩共樂其父母祖先耳!」

 

才寬

才太守寬高才抗節嘗謁撫臺一主事丁憂還家亦來謁門適閉才曰:「何不擊木魚自通?」主事不可才乃戲曰:「座上木魚敲夜月。」主事不答才曰:「可對簷前鐵馬打秋風』。」主事大怒而去才曰:「如此大氣不見人亦可。」

 

呼如周名

度支尚書宗如周有人訴事謂其曾作如州官也乃曰:「某有屈滯故來訴如州官。」如周曰:「爾何人敢呼我名?」其人慚謝曰:「只言如州官作如州不知如州官名如周早知如州官名如周不敢喚如州官作如州。」如周大笑曰:「令卿自責見侮反深。」眾咸服其雅量

 

中官性陰

太監谷大用迎駕承天所至暴橫官員接見多遭叱辱必先問曰:「你紗帽哪裏來的?」一令略不為意大用喝問如前令曰:「我紗帽在十五府前三錢五分白銀買來的!」大用一笑而罷令出從問之:「中官性陰一笑更不能作威矣!」眾歎服

 

宋太祖鄉鄰

宋太祖慮囚一囚訴稱臣是官家鄉鄰」。太祖疑為微時比舍亟問之乃云:「住東華門。」帝大笑亦竟釋之

 

劉貢父

劉貢父為試官臨以教思無窮論」。舉人上請曰:「此卦大象如何?」劉曰:「要見大象當詣南御苑可也。」時馬默為臺官彈奏攽輕薄不當置在文館貢父歎曰:「既云馬默豈合驢鳴?」

 

論揚子雲

王介甫與東坡論揚子雲投閣為史臣之妄,《劇秦美新之作亦後人誣子雲東坡曰:「軾亦疑一事。」荊公曰:「疑何事?」東坡曰:「不知西漢果有子雲否?」眾大笑

 

陸平泉

相嵩誕日諸翰林稱壽爭獻其面時菊花滿堂陸平泉獨退處於後徐曰:「不要擠壞了陶淵明。」

 

箕仙

有請箕仙者仙至自云何仙姑一頑童戲之於掌心書一問姑曰:「此何字?」箕遂判云:「似卯原非卯如邛不是邛仙家無用處轉贈與尊堂。」

 

押衙詩

湘江北流至岳陽達蜀江夏潦後蜀江漲勢高遏住湘波讓而退溢為洞庭湖凡闊數百里君山宛在水中秋水歸壑此山復居陸唯一條湘川而已前輩許裳過洞庭詩最為首出後無繼者詩僧齊已駐錫巴陵欲吟一詩竟未得意有都押衙蔡姓者戲謂已公曰:「某有詩已絕諸人不必措詞。」己公堅請口劄押衙郎吟曰:「可憐洞庭湖恰到三冬無髭鬚。」以其不成湖也己公大笑

 

張幼於謎

呈門張幼於使才好奇日有闖食者佯作一謎粘門云:「射中許入。」謎云:「老不老小不小羞不羞好不好。」無有中者王百穀射云:「太公八十遇文王老不老甘羅十二為丞相小不小閉了門兒獨自吞羞不羞開了門兒大家吃好不好!」張大笑

 

痔字

近謔云葉仲子一日論制字之妙因及疾病二字:「從丙從矢蓋言丙燥矢急燥急疾病之所自起也。」友人故以字難之沈伯玉笑曰:「因此地時有僧人往來故從寺。」眾方哄堂一少年不解向葉問之葉徐曰:「異日汝當自解。」眾復哄堂

 

比玉居

有王生行一者美甚多有嬖之沈伯玉過其家見齋額顏曰比玉居」。伯玉曰:「此額殊有意字易出內之分明是居古二字。『字亦』、『二字也分合言之王一屁古四字。」

 

朱古民

朱古民文學善謔一日在湯生齋中湯曰:「汝素多智術假如今坐室中能誘我出戶外交乎?」朱曰:「戶外風寒汝必不肯出倘汝先立戶外我則以室中受用誘汝汝必從矣。」湯信之便出戶外立謂朱曰:「汝安能誘我入戶哉!」朱拍手笑曰:「我已誘汝出戶矣!」

 

機警部第二十三 下一部

子猶曰昔三徐名著江左而騎省鉉尤其白眉及入聘頗難押伴之選藝祖令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識字者十人以聞而點其一:「此人可。」舉朝錯愕不解殿侍者亦不敢辭既渡江騎省詞鋒如雲其人不能答強聒之徒唯唯居數日既無與之酬復騎省亦倦且默矣人謂此大聖人舉動不屑與小邦爭口舌之勝」,不知爾時直是無騎省對手儻得晏嬰秦宓其人滑稽辯給奏凱而還大國體面更當何如孔門惡佞而不廢言語之科有以也機警第二十三。〕

 

晏子

齊景公問:「東海棗華而不實何也?」晏子曰:「秦穆公黃布裹棗至海上而投其布故華之不實。」公曰:「吾佯問耳。」對曰:「佯問者亦當佯對。」

 

晏子至楚王賜晏子酒酒甜吏縛一人前曰:「此齊人也坐盜。」王視晏子曰:「齊人固多盜乎?」晏子避席對曰:「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準北則為枳今民在齊不盜入楚則盜意者楚之水土耶?」王笑曰:「聖人非所與嬉也寡人反取病焉。」

 

晏子馬氏語相似

晏子使楚楚人以晏子短為小門於大門之側而延之晏子曰:「臣不使狗國安得從狗門入?」儐者更道從大門入見楚王王曰:「齊無人耶?」晏子對曰:「臨淄三百里張袂成陰揮汗成雨何為無人?」王曰:「然而何為而使子?」對曰:「齊命使各有所主其賢者使使賢王不肖者使使不肖王嬰最不肖故使楚矣。」

 

袁隗妻馬氏是季子長女少有才辯融家勢豐豪裝遣甚盛隗問曰:「婦奉箕帚而已何乃過珍麗乎?」對曰:「慈親垂愛不敢逆命君若欲慕鮑宣梁鴻之高妾亦願從少君孟光之事矣!」隗又曰:「弟先兄舉世以為笑今處姐未適先行可乎。」對曰:「妾姐高行殊邈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

 

爾汝歌

晉武帝問孫皓:「聞南人好作爾汝歌》,汝能為不?」皓正飲酒因舉觴勸帝而言曰:「昔與汝為鄰今與汝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壽萬春。」帝悔之

 

伊籍

先主以伊籍使吳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籍適人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乎?」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為勞。」

 

趙遷

後秦姚萇與群臣宴酒酣謂趙遷曰:「諸卿皆與朕北面秦朝今忽相臣得無恥乎?」遷曰:「天不恥以陛下為子臣等何恥為臣?」萇大笑

 

諸葛恪

諸葛恪父瑾面長似驢孫權大會客使人牽驢人題其面曰:「此諸葛子瑜。」恪請筆續兩字於下曰之驢」。舉坐歡笑乃以賜恪

 

元孚

五代周元孚好酒短而禿文帝於室內置酒十瓶各加帽以戲孚孚入見便云:「吾兄弟無禮何為入王室中坐宜早還宅。」因持酒去

 

賈玄待詔賈玄侍宋太宗棋鐃玄三子常輸一路太宗知玄詐不盡其藝乃曰:「此局復輸當榜汝!」既滿局不生不死太宗曰:「亦詐更一局汝勝賜汝緋不則投汝水中!」局既座不勝不負太宗曰:「我饒汝子而復平是不勝也!」命左右投之水中乃呼曰:「臣握中尚有一子!」太宗大笑賜以緋衣

 

陳君佐

太祖時陳君佐以詼諧得幸屢遭危險以口舌免嘗與物食之敕其言善則免與醋飲問曰:「酒何如?」對曰:「折腹。」謂酸也折福」。與生牛皮食問曰:「肉何如?」對曰:「難消。」謂硬也又以寬大員帽賜戴之罩項問曰:「何如?」對曰:「■帶不淺。」謂深也感戴」。一日又欲一字笑請明日從駕至金水河預令孤老瞽者沿河排立駕至陳呼曰:「!」眾皆依讚拜墮水中上大笑又從遊苑中上停馬命隨口作一詩即呈曰:「君王停馬要詩篇杜甫詩中借一聯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

 

薛綜

蜀使張奉使於孫權前以姓名嘲闞澤澤不能答薛綜下行酒因勸云:「蜀者何也』,』。勾身,『入其腹。」奉曰:「不當復說君吳耶?」即應聲曰:「』,』。君臨萬邦天子之都。」眾坐喜笑而奉無對

 

秦宓

吳使張溫來聘問秦宓曰:「天有頭乎?」宓曰:「。」溫曰:「在何方?」宓曰:「詩云:『乃眷西顧。』以此推之在西方。」溫曰:「天有耳乎?」:「天處高而聽卑詩云鶴鳴九皋聲聞於天』。」溫曰:「天有足乎?」宓曰:「詩云:「天步艱難。』無足何以步之?」溫曰:「天有姓乎?」宓曰:「姓劉。」溫曰:「何以知之?」:「天子姓劉以此知之。」

 

東方朔

武帝時有獻不死之酒者東方朔竊飲之帝怒欲殺朔朔曰:「臣所飲不死之酒也殺臣臣亦不死臣死酒亦不驗。」

 

漢武遊上林見一好樹問東方朔朔曰,「善哉』。」帝陰使從識其樹後數歲復問朔朔曰:「名為瞿所』。」帝曰:「朔欺久矣名與前不同何也?」朔曰:「夫大為馬小為駒長為雞小為雛大為牛小為犢人生為兒長為老且昔為善哉』,今為瞿所』,長少死生萬物敗成豈有定哉!」帝乃大笑

 

孔文舉

孔文舉年十歲隨父到洛時李元禮有盛名為司隸校尉詣門者俊才請稱及中表親戚乃通文舉至門謂吏曰:「我是李府親。」既通前坐李曰:「君與僕有何親?」對曰:「昔先人仲尼與君先人伯陽有師資之親是僕與君奕世為通好也。」膺問:「欲食乎?」:「須食。」膺曰:「教卿為客之禮但讓不須謝主。」融曰:「教公為主之禮但置食不須問客。」膺歎服:「恨吾將死不及見卿富貴。」融曰:「公殊未死。」膺問何故答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公向言殊未善。」適大夫陳韙後至聞斯語:「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融曰:「想君小時必當了了!」

 

賈嘉隱

賈嘉隱年七歲以神童召見時長孫無忌徐勣於朝堂立語徐戲之曰:「吾所倚何樹?」賈曰:「松樹。」徐曰:「此槐也何言松?」賈云:「以公配木何得非松?」長松復問:「吾所倚何樹?」:「槐樹。」公曰:「汝不能復矯對耶?」賈曰:「何煩矯對但取其鬼木耳!」徐歎曰:「此小兒作獠面何得如此聰明!」賈云:「胡頭尚為宰相獠面何廢聰明?」徐狀胡故謔之

 

王元澤

王元澤數歲時客有以一獐一鹿同器以獻問元澤:「何者是獐何者是鹿?」元澤實未識良久對曰:「獐邊者是鹿鹿邊者是獐。」客人奇之

 

丘濬

中丞丘濬謁釋珊珊殊傲頃之有州將子弟來謁珊降階接之甚恭丘不平問曰:「和尚接濬甚傲而接州將子弟何其恭耶?」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濬勃起打珊曰:「打是不打不打是打!」

 

悲彭城

尚書令王肅曾省中詠平城詩:「悲平城驅馬入雲中陰山常晦雪荒風無罷風。」鼓城王勰甚嗟其美欲使更詠乃失語云:「悲彭城。」肅笑之勰有慚色祖瑩在座即云:「固有悲彭城》,王公未見。」肅曰:「可為誦這。」瑩應聲云:「裴彭城楚歌四面起屍積石梁亭血流睢水裏。」勰大悅退謂瑩曰:「卿定是神口!」

 

裴略

唐初有裴略者宿衛考滿兵部試判為錯一事落第略因詣溫彥博陳訴溫時與杜如晦語不理其訴略云:「少小已來自許明辨至於通傳言語堪作通事舍人並解文章兼能嘲謔。」溫即指竹使嘲略應聲曰:「庭前數竹竿風吹青肅肅淩寒不肯凋經冬子不熟虛心未能待國士皮上何須生節目?」溫云:「既解通傳言語可傳語廳前屏牆。」略走至牆下大聲語曰:「方今聖明在上辟四門以待士郡是何物久在此妨賢路!」即推倒之溫曰:「此意著博也。」略曰:「不但著博亦當著杜!」彥博如晦俱大喜即令送吏部與官

 

裏行御史

則天時裏行御史聚立門內有令史不下驢衝過其間諸御史大怒將杖之令史云:「今日之過實在此驢乞數之然後受罰。」謂驢曰:「汝技藝可知精神極鈍何物驢敢於御史裏行?」於是眾羞赧而止

 

隋士

隋一士慧而吃楊素喜與之談一日設難曰:「倘忽命公作將軍城最小兵不過一千糧僅充數日城外敵兵數萬公何以處之?」士曰:「有有救兵否?」:「只緣無救所以策公。」士曰:「審審如公言不免致敗。」素大笑素又問:「坑深一丈公入其中何法得出?」士沉思曰:「有有梯否?」公曰:「有梯何須更問?」士又沉思曰:「是白白日是是夜地?」素曰:「亦何須辨白日夜地?」士曰:「若若不是夜地眼不瞎何何為陷入?」素大笑又值臘月素問:「家人被蛇傷若為醫治?」士曰:「取取五五月五日南牆下雪雪塗之即愈。」素曰:「五月何得有雪?」士曰:「若若五月無雪臘月何處有蛇?」素復大笑

 

侯白

隋侯白嘗與楊素並馬見路傍有槐樹憔翠欲死素曰:「侯秀才道理過人能令此樹活否?」白曰:「取槐子懸樹枝即活。」素問其說答曰:「《論語:『子在回何敢死?』」

 

開皇中有人姓出名六斤欲參楊素齎名紙至省門遇侯白請為題其姓乃書曰六斤半」。名既入素召其人問曰卿姓六名斤半耶?」答曰: 「是出六斤。」:「何為六斤半?」:「向請侯秀才題之當是錯矣。」即召白至謂曰:「卿何謂錯題人姓名?」對曰:「不錯。」素曰:「若不錯何因姓出名六斤請卿題之乃言六斤半?」對曰:「向在省門會卒無處覓秤既聞道是出六斤斟酌只應是六斤半。」

 

陳常令人聘隋不知其使機辯深淺密令候白變服為賤人供承客果輕之乃傍臥放氣問白曰:「汝國馬價貴賤如何?」白云:「馬有數等若伎倆筋腳好形容不惡堪乘騎者值二十千已上若形容粗壯雖無伎倆堪馱物值四五千已上若彌尾燥蹄絕無伎倆傍臥放氣一錢不值!」使者大驚問其姓名知是侯白方愧謝

 

侯白在散官隸屬楊素愛其能劇談每上番日即令談戲弄或從旦至晚始得歸才出省門即逢素子玄感乃云:「侯秀才可與玄感說一個好話。」白被留連不獲已乃云:「有一大蟲欲向野中覓肉見一刺猥仰臥謂是肉臠便欲銜之忽被蝟卷著鼻驚走不知休息直至山中困乏不覺昏睡刺蝟乃放鼻而去大蟲忽起歡喜走至橡樹下低頭見橡鬥乃側身語云: 『旦來遭見賢尊願郎君縣避道!』」

 

蔡潮

方伯蔡潮談笑風生有同官迎都憲於江中冬月群擁爐坐公至哄然曰:「蔡公至矣請一謔談!」蔡曰:「無也但昨聞江中盜劫商船俱檀降牙香相與謀曰:『賣之利微棄之可惜吾輩為此事久矣向賴天保護盍焚此香答之?』香氣透天上帝將謂人間作好事令二力士訪之非也乃一群老強盜在此向火耳!」滿座大笑

 

梁伯龍

梁伯龍浣紗記一浙友謔之曰:「君所編吳為越滅得無自折便宜乎?」梁笑曰:「苧羅之美吳人試之吳宮之穢越人嘗之如此便宜固亦足矣!」

 

張五湖

王荊石相公赴京蘇中親友醵金治舟於虎阜候送至晚杳然有疑改期者有疑夜渡者正彷徨引領間遇邑人張五湖乘小舟至眾素知張善謔拉至舟中小飲固要張說一笑話張曰:「一老翁無子每以無人送終為苦至八十餘一歲中婢妾連舉數子親鄰畢賀翁淒然淚下眾驚問之乃曰:『我年如許雖幸有多兒不知送得老爺著否?』」眾雖慢其刻而終服其捷

 

劉貢父

熙寧始尚經術說詩者競為穿鑿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謂此為淫泆之會必求其為士贈女乎女贈士乎劉貢父曰:「芍藥能行血破胎氣此蓋士贈女也視爾如荍貽我握椒』,則女之贈士也。《本草椒性溫明目暖水髒故耳。」聞者絕倒

 

神錐神槌

鍾雅語祖士言:「我汝潁之士利如錐卿燕趙之士鈍如槌。」祖曰:「以我鈍槌打汝利錐。」鍾曰:「自有神錐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錐亦有神槌。」

 

參禪謁

佛印方丈成乞東坡顏額東坡未暇佛印自題曰參禪謁」。東坡一日見之戲續云:「硬如鐵。」佛印接云:「誰得知?」東坡笑云:「徒弟說。」魯直在座絕倒

 

六眼龜

蘇子瞻謁呂微仲值其寢久之乃出蘇不堪見一菖蒲盆畜綠毛龜蘇云:「六眼龜更難得。」呂問:「出何處?」蘇曰:「昔唐莊宗時一國進六眼龜伶人敬新磨進口號曰:『不要鬧不要鬧聽取這龜兒口號六隻眼兒分明睡一覺抵別人三覺!』」

 

虱辨

東坡閑居日與秦少遊夜宴坡因捫得虱乃曰:「此垢膩所生。」秦曰:「不然綿絮成耳。」辯久不決期明日質疑佛印理曲者罰設一席及酒散秦先往囑佛印:「明日若問可答生自綿絮容勝後當作饣不飥會」。既去頃之坡至亦以垢膩囑許作冷淘明日果會具道詰難之意佛印曰:「此易曉耳乃垢膩為身絮毛為腳先吃冷淘後吃饣不飥」。二公大笑具宴為樂

 

解縉

解縉嘗從遊內苑上登橋問縉:「當作何語?」對曰:「此謂一步高一步』。」及下橋又問之對曰:「此謂後邊又高似前邊』。」上大悅一日上謂縉曰:「卿知宮中夜來有喜乎可作一詩。」縉方吟曰:「君王昨夜降金龍。」上遽曰:「是女兒。」即應曰:「化作嫦娥下九重。」上曰:「已死矣!」 又應曰:「料是世間留不住。」上曰:「已投之水矣。」又應曰:「翻身跳入水晶宮。」上本欲詭言以困之既得詩深歎其敏

 

解縉四歲出遊市中偶跌眾笑之吟曰:「細雨落綢繆磚街滑似油鳳凰跌在地笑殺一群牛。」

 

三教圖

馬遠嘗畫三教圖》,釋迦中坐老子儼立於傍孔子乃作禮於前蓋內璫故令作此以侮聖人也理宗詔江子遠作讚江讚云:「釋氏趺坐老聃傍睨惟吾夫子絕倒在地。」遂大稱之

 

鄢天澤

姑蘇鄢天澤者略涉書好摘人詩文句字供姍笑偶讀瞿文懿王立沼上訝曰:「沼固惠王池也破何得言所立非其地?」已誦詩至流鶯啼到無聲處」,即又曰:「啼則有聲何謂無聲?」諸所戲侮聖言多類是一日獨坐有青衣二人捽之去至一所殿宇莊嚴天澤跽階下遙見樁貼云:「日月閻羅殿風霜業鏡臺。」始知已死王問天澤:「知過否?」因引業鏡照之具得其罪狀王復命青衣引天澤還陽世道其事比出門天澤輒又謂青衣曰:「屬見殿柱貼政自不佳何獨閻羅殿偏有日月乎?」青衣者怒曰:「汝尚敢爾爾!」扶之俄遽然醒

 

鏡新磨

五代伶官鏡新磨嘗奏事殿中多惡犬新磨去一犬起逐之新磨倚而呼曰:「陛下毋縱兒女噬人!」莊宗家世夷狄諱狗故以此譏之莊宗大怒彎弓將射之新磨急呼曰:「陛下無殺臣臣與陛下為一體殺之不祥。」莊宗驚問其故對曰:「陛下開國改元同光且同銅也若殺鏡新磨則無光矣。」帝大笑釋之

 

安轡新

李茂貞入關時放火燒京闕民居殆盡及入朝賜宴優人安轡新目之為火龍子」。既已茂貞慚怒殺此豎子」。因請告往岐下謁之茂貞一見大詬曰:「此賊何顏敢來求乞!」安曰:「只思上謁非敢有干也。」茂貞色稍定:「貧儉若斯何不求乞?」安曰:「京城近日但賣麩炭便足一生何必求乞?」茂貞大笑而厚賜之

 

黃幡綽

玄宗在蜀黃幡綽陷在賊中賊黨就擒有謂:「幡綽忘上恩寵與賊圓夢每順其情。」如祿山夢見衣袖長拖至階下則解曰垂衣而治」。又夢見殿中槅子倒下則解曰:「革故鼎新」。上詰幡綽幡綽曰:「非也逆賊夢衣袖長出手不得』。又夢槅子倒糊不得』。」上笑釋之

 

公猴

三楊當國時有一妓名齊雅秀性極巧慧一日命佐酒眾謂曰:「汝能使三閣老笑乎?」對曰:「我一入便令笑也。」乃進見:「何來遲?」對曰: 「看書。」:「何書?」對曰:「《烈女傳》。」三閣老大笑:「母狗無禮!」即答曰:「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一時京中大傳其妙

 

江南妓

江南一妓有殊色且通文滁州胡尚書於許學士席上見之問其名:「齊下秀。」胡公戲曰:「臍下臭。」妓跽曰:「尚書可謂聞人。」胡怒曰:「此妓山野。」妓跽曰:「環滁皆山也。」為之哄席

酬嘲部第二十四 下一部

子猶曰談鋒之中人如風觸牆鮮不反矣其不反者非大愚人則大忮毒人魚軍容所謂怒猶常情笑乃不可測者也是故能酬者不病嘲而能嘲者亦反樂於得酬旗鼓相向為鸛為鵝或吳艎之復歸或趙幟之遽拔雖使蘇張復生誰能射轅門之戟儻亦憑軾者之大觀乎酬嘲第二十四。〕

 

楊玠

楊玠北人巧應對京兆杜公瞻戲曰:「君既姓楊陽貸實辱孔子。」玠曰:「君既姓杜杜伯嘗射宣王。」又殿內將軍牛子充戲曰:「吾羊有玠恐不任廚。」玠曰:「君牛既充正當烹宰。」又太倉張策戲曰:「卿本無德量忽共叔寶同名。」玠曰:「爾既少才猷敢與伯符連諱!」又太子洗馬蕭翊蘭陵人戲曰:「流共工於幽州易北恐非樂土。」玠曰:「放驩兜於崇山江南豈是勝地!」

 

張裔

張君嗣在益州為雍闓縛送與吳武侯遣鄧芝使吳因便請裔裔在吳流徒伏匿吳主未之知臨發引見問曰:「蜀卓氏女亡奔相如貴土風俗何以乃爾?」裔曰:「愚以為卓氏寡女猶賢於買臣之妻。」

 

諸葛恪

吳主權嘗燕見費禕逆敕群臣使禕至伏食勿起禕至權為輟食而諸人不起禕調之曰:「鳳凰來翔麒麟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諸葛恪應曰:「爰植梧桐以待鳳凰有何燕雀自稱來翔何不憚射使還故鄉。」

 

孫權使太子嘲諸葛恪曰:「恪食馬矢一石。」答曰:「臣得戲君子得戲父?」權曰:「。」恪曰:「乞太子食雞卵。」權曰:「人令卿食馬矢卿令人食雞卵何也?」恪曰:「所出同耳。」權大笑

 

徐陵聘魏

徐陵至魏館是日甚熱魏收嘲陵曰:「今日之熱當為徐常侍來。」徐即答曰:「前王肅至此為魏始制禮儀今我來聘使卿復知寒署。」收大慚

 

月賦》、《秋月詩

孝武嘗問魏延之曰:「謝莊月賦何如?」答曰:「莊始知隔千里兮共明月』。」帝召莊以延之語語之莊應聲曰:「延之作秋月詩》,始知生為久別離死為長不歸』。」

 

趙孟頫周草窗對

趙魏公孟頫有一私印水晶宮道人」。周草窗以瑪瑙寺行者對之趙遂不用此印後見草窗同郡崔進之藥肆懸一牌曰養生主藥室」,趙以敢死軍醫人對之崔亦不復設此牌趙語人曰:「我今日方為水晶宮吐氣!」

 

劉貢父晚得癩疾鼻陷又坐和蘇子瞻詩罰金元祐中同為從官貢父曰:「前於曹州有盜夜入人家室無物但有書數卷耳盜忌空還取一卷而去乃舉子所著五七言也就庫家質之主人喜事好其詩不舍手明日盜敗吏取其書主人賂吏而私錄之吏督之急且問其故:『吾愛其語將和之也。』吏曰:『賊詩不中和他!』」子瞻亦曰:「少壯讀書頗知故事孔子嘗出仲二子行而過市而卒遇其師子路矯捷躍而升木顏淵懦緩顧無所之就市中所謂石幢子者避之既去市人以賢者所至遂更其名曰避孔子塔』。」坐者絕倒

 

狼驢

袁元峰閣老與郭東野同朝郭戲袁曰:「今日東門報一猿走入西門又報一狼走入已知皆是狼然則猿亦似狼乎?」袁曰:「今日有人索題居扁者予問居在何處在郭東野外因題之曰郭東野廬。」

 

陶谷使吳越

陶谷在翰林日念宣力已久意希大用使同類乘間探之藝祖曰:「翰林草制皆檢前人舊本俗所謂依樣畫葫蘆。」谷題一絕於玉堂署: 「官職須從生處有才能不管舊時無堪笑翰林陶學士年年依樣畫葫蘆。」藝祖見之薄其怨望後奉使吳越忠懿王宴之因食蝤蛑詢其族類忠懿命自蝤蛑至蜞蚏凡十餘種以進谷曰:「真所謂一蟹不如一蟹!」以諷忠懿之不如錢鏐也宴將畢或進葫蘆羹相勸谷不舉箸忠懿笑曰:「先王時皰人善製此羹今依樣饌來者。」谷嘿然

 

原父酬歐公

劉原父晚年再娶歐公作詩戲之云:「仙家千載一何長浮世空驚日月忙洞裏桃花莫相笑劉郎今是老劉郎。」原父得詩不悅思報之初歐公與王拱辰同為薛簡肅公婿歐公先娶王夫人姐再娶其妹故拱辰有舊女婿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之戲一日三人會間原父曰:「昔有一學究訓學子誦毛詩》,委蛇委蛇』,學子念從原字學究怒而責之曰蛇當讀作姨字毋得再誤!』明日學子觀乞兒弄蛇飯後方來:『何晏也?』:『遇有弄姨者從眾觀之先弄大姨後弄小姨是以來遲。』」歐公亦為之噱然

 

何承天

何承天年老為著作佐郎諸佐郎並名家年少荀伯子嘲之呼為爾母」。何曰:「卿當云鳳凰將九子』,何言爾母』?」

 

王文席范榮期常同詣簡文范齒勝王爵勝王遂在范後王因謂范曰:「簸之揚之糠比在前。」范曰:「淘之汰之砂礫在後。」

 

祝石林

給事祝石林曾為黃陂博士偶入郡與黃岡令劉聯坐令心易之而嗔其抗直:「吾鄉士人有一破大哉堯之為君一節題破云:『以齊天之大聖極天下之無狀焉。』」祝曰:「吾亦有一破題是不得已而之景醜氏宿焉』。破云:『處無可奈何之地遇大不相干之人。』」同官絕倒

 

王清

王清係掾吏初授卑宮有異才累遷嘉興府同知以督責海塘有功擢兩淮僉憲逾半年請告歸在嘉時偕太守行香文廟太守戲指先師謂公曰:「認得此位老先生否?」清曰:「認得這老先生人品極高只是不曾發科。」太守默然

 

仕宦遲速

魏周泰為新城太守司馬宣王使鍾毓調曰:「公釋褐政府三十六日擁蓋守兵馬郡乞兒乘小車一何駛乎?」泰曰:「君名公之子小有文采故守吏職獼猴騎土牛又何遲也?」

 

陸兵曹張給事

陸式齋一日與張給事宴投壺中耳給事曰:「信是陸兵曹開手便中帖木耳。」式齋答云:「可惜張給事閉口常學磨兜堅。」給事有慚色

 

費侍郎對

費宏官侍郎其兄奉常公宴以長少易位劉瑾適過之:「費秀才以羊易牛。」公答曰:「趙中貴指鹿為馬。」

 

侍郎謔

景泰間兵刑二部僚佐會坐時於公謙為兵書俞公士悅為刑書刑侍郎戲謂兵侍郎曰:「於公為大司馬公非少司驢乎?」兵侍郎即應之曰:「俞公為大司寇公非少司賊乎?」

 

崔副使允京山侯元之弟也初登第時偕同年王侍郎寅之子允修謁王之鄉前一輩其人問崔何人王云:「崔駙馬弟也乃兄附馬此為駙驢。」崔答曰:「此王侍郎兒乃父侍狼此為侍狗。」

 

洗馬

劉定之升洗馬朝遇少司馬王偉王戲之曰:「太僕馬多洗馬須一一洗之。」劉笑曰:「何止太僕諸司馬不潔我亦當洗。」

 

太常卿大學士

陳師召擢南京太常門生會餞有垂涕者李西涯大學士在席為句云:「師弟重分離不升他太常卿也罷。」公應聲曰:「君臣難際會便除我大學士何妨?」一座絕倒

 

增廣檢討

內鄉縣李蓘字子田官翰林檢討其弟名蔭字襲美久滯增廣生蓘遣書蔭曰:「爾今年增廣明年增廣不知增得幾多廣得幾多?」蔭答書曰:「爾今日檢討明日檢討不知檢得甚麼討得甚麼?」

 

試官舉子

唐制舉人試日既暮許燒燭三條主文權德輿於簾下戲云:「三條獨盡燒殘舉子之心。」舉子遂答云:「八韻賦成驚破侍郎之膽。」

 

僧讚寧等

僧讚寧辭辯縱橫人莫能屈時有安鴻漸者文辭雋敏尤好嘲詠嘗街行遇讚寧與數僧相隨鴻漸指而嘲曰:「鄭都官不愛之徒時時作隊。」讚寧應聲答曰:「秦始皇未坑之輩往往成群。」

 

潘閬常謔惠崇曰:「崇師爾當憂獄事吾去夜夢爾拜我爾豈當歸俗耶?」惠崇曰:「此乃秀才憂獄事爾惠崇沙門也惠崇拜沙門倒也秀才得無詣沙門島耶?」

 

包山寺僧天靈者博學通文有一秀才嘲之曰:「禿字如何寫?」僧應聲曰:「秀字掉轉尾就是。」

 

僧錄惠江中書程紫霄俱辯捷江素充肥會暑袒露霄見之:「僧錄琵琶腿。」江曰:「先生觱栗頭。」又見駱駝數頭霄指一大者曰:「此必頭陀也。」江曰:「此輩滋息亦有先後此先生非頭陀。」

 

僧貫休有機辯杜光庭羽士欲挫其鋒每相見必俟其舉措以戲調一日因舞轡於通衢貫休馬墜糞光庭連呼:「太師太師數珠落地!」貫休徐曰:「大還丹大還丹!」

 

儒匠

有木匠頗知通文自稱儒匠嘗督工於道院一道士戲曰:「匠稱儒匠君子儒小人儒?」匠遽應曰:「人號道人餓鬼道畜生道?」

 

劉潛夫

楊平舟以樞椽出守莆陽劉潛夫兄弟俱以史官裏居郡集公寓王臞軒戲之云:「大編修小編修同赴編修之會。」潛夫云:「欲屬對不難不可見怒。」王願聞之乃云:「前通判後通判但聞通判之名。」蓋王凡五得倅而不上云王又嘗拆劉名調之云:「十兄二十年前何其壯二十年後何其不壯?」劉應之曰:「二兄二十年前何其遇二十年後何其不遇?」

 

東坡佛印

佛印原儒家流書無不讀與東坡友善神廟時禱旱命僧人入內修演東坡謂佛印冒侍者入觀盛事上見魁偉遂賜披剃心頗銜恨一日東坡戲曰:「往嘗與公談及古詩時聞吸木鳥疑是叩門僧』,又如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未嘗不以不意今日公身犯之。」佛印曰:「所以老僧今日得對學士。」東坡大笑

 

東坡為佛印題小像云:「佛相佛相把來倒掛只好擂醬。」一日佛印亦與東坡題真云:「蘇胡蘇胡比上不足以下有餘。」相與大笑

 

師公

徐之才父祖並善醫世傳其業祖孝徵戲之才為師公之才曰:「既為汝師復為汝公在三之義頓居其兩。」眾大笑

 

糞墼

丁公度晁公宗懿往因同館喜相諧謔晁遷職以啟謝丁丁戲晁曰:「啟事更不奉答當以糞墼一車為報。」晃答曰:「得墼勝於得啟。」因大笑

 

錢索子

劉閣老嘗議丘文莊著述戲曰:「丘仲深有一層散錢只欠索子。」丘應曰:「劉希賢有一屋索子只欠散錢。」

 

羊蟹

尤延之極短小壽皇嘗問:「外廷謂卿為秤錘何故?」對曰:「秤錘雖小斤兩分明。」上喜之楊誠齋嘗戲呼尤延之為蝤蛑延之呼誠齋為羊一日食羊白腸延之曰:「秘監錦心繡腸亦為人所食。」誠齋笑吟曰:「有腸可食何須恨猶勝無腸可食人。」世稱蟹為無腸公子」。一坐大笑

 

梁寶趙神德

梁寶好嘲戲至貝州聞趙神德能嘲即令召之寶面甚黑廳上憑案以待須臾神德入兩眼俱赤至階前寶即云:「趙神德天上既無雲閃電何以無準則?」答云:「入門來案後唯見一挺墨。」寶又云:「官裏科朱砂半眼供一國。」又答云:「磨公小拇指塗得太社北。」寶無以對愧謝遣之

 

歐陽長孫

歐陽詢為人瘦小極其寢陋而聰敏絕倫太宗常宴近臣互令嘲謔以為如樂長孫無忌先嘲詢曰:「聳膊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令麟閣上畫此一獼猴?」詢應聲曰:「縮頭連背暖漫襠畏肚寒只緣心渾渾所以面團團。」太宗笑曰:「詢殊不畏皇后聞耶?」

 

補唇先生

方幹唇缺有司以為不可與科名連應十餘舉遂隱居鑒湖後數十年遇醫補唇年已老矣人號曰補唇先生」。又性好侮人嘗與龍丘李主簿同酌李目有翳幹改令譏曰:「措大吃酒點鹽軍將吃酒點醬只見門外著籬未見眼中安障。」李答曰:「措大吃酒點鹽下人吃酒點鮓只見手臂著襴未見口唇開褲。」

 

王琪張亢

王琪張亢同在晏元獻幕張肥大王以太牢目之王瘦小張以獼猴目之一日有米綱至八百里村水淺當剝載張往督王曰:「所謂八百里剝也』。」張曰:「未若三千年精。」琪嘗嘲亢曰:「張亢觸牆成八字。」亢應聲曰:「王琪望月叫三聲。」

 

吳原墅王玉峰

蘇州吳原墅麻臉胡鬚莆田王玉峰面歪而眼多白王戲云:「麻臉胡鬚羊肚石倒栽蒲草。」吳應云:「歪腮白眼海螺杯斜嵌珍珠。」二人同部聞者鼓掌

 

蘇小妹

東坡有小妹善詞賦敏慧多辯其額廣而如凸東坡嘗戲之曰:「蓮步未離香閣下梅妝先露畫屏前。」妹即應聲云:「欲扣齒牙無覓處忽聞毛裏有聲傳。」以坡公多鬚髯遂亦戲答之時年十歲耳

 

多髯

李從儼生辰賀客秦鳳陋而多髯魏博少年如美人魏戲云:「今日不幸與水草大王接坐。」秦曰:「夫人無多言。」四座皆笑

 

徐之才

魏收戲徐之才曰:「君面似小家方相。」之才曰:「若爾便是卿之葬具。」

 

張玄祖

張玄祖八歲虧齒先達知其不常戲之曰:「君品復何為狗竇?」答曰:「正使君輩從此中出入。」

 

高二相公

常熟嚴相公面麻新鄭高相公作文用腹草前後在翰林時高戲嚴曰:「公豆在面上。」嚴應聲曰:「公草在腹中。」

 

楊梅孔雀

梁國楊氏子六歲甚聰慧孔君平詣其父呼兒出見為設果果有楊梅孔指以示兒曰:「此是君家果。」兒應曰:「未聞孔省是夫子家禽。」

 

虞寄

虞寄年數歲客候其父遇寄於門戲曰:「郎子姓虞必當少智。」寄應曰:「字義不辨豈得非愚?」客大慚

 

隋何妥八歲顧良戲曰:「汝何是荷葉之荷抑河水之河?」妥曰:「先生姓顧是堅固之固抑新故之故?」眾異之

 

泰和曾給事忭與郭工部愷飲間曾嘲曰:「汝犬羊之鞟乎虎豹之鞟乎?」郭應曰:「爾何曾比予於是!」

 

二柳孤楊

柳機柳昂在周朝俱歷要任隋文帝受禪並為外職時楊素方用事戲語機云:「二柳俱摧。」機曰:「不若孤楊獨聳。」

 

皮日休謁歸仁紹不遇作龜詩嘲歸曰:「硬骨殘形知幾秋屍骸終是不風流頑皮死後鑽應遍都為平生不出頭。」歸作氣球詩嘲皮云:「八片尖皮切作球水中浸了火中揉一團閑氣如常在惹踢招拳卒未休

 

狄仁傑戲同官郎盧獻曰:「足下配馬乃作驢。」獻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傑曰:「狄字犬傍火也。」獻曰:「犬邊有火是煮熟狗。」

 

韓盧後

苻堅遣韓博使晉博有口才桓溫令刁彝嘲之彝謂博曰:「卿是韓盧後。」博亦曰:「卿是韓盧後。」溫笑曰:「刁以君姓韓故耳彼姓刁那得是韓盧後耶?」博曰:「明公脫未之思短尾者為刁也。」一坐皆笑

 

崔季珪

冀州崔季珪琰九歲應秀才舉時陳元方為州刺史嫌其幼琰曰:「昔項橐八歲為孔子師今自恨年已過矣。」元方戲之曰:「卿宗與崔杼近遠?」琰曰:「如明公之與陳恒。」

 

盧志於眾坐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答曰:「如卿於盧毓盧珽。」

 

劉二子

謝莊子謝瀹嘗與劉湎子劉浚飲推讓久之浚曰謝莊兒不可云不能飲。」瀹曰:「苟得其人自可流湎十日。」浚慚之

 

何二子

殷淳與何勖共食蓴羹盡勖曰:「益殷蓴羹」。司空無忌子也淳徐轟箸曰:「何無忌憚!」

 

孫二子

庾園客詣孫監見齊莊在外尚幼而有神意庾試之曰:「孫安國何在?」即答曰:「庚稚恭家。」庾大笑曰:「諸孫大盛有兒如此!」又答曰:「未若諸庾之翼翼!」還語人曰:「我故勝得重喚奴父名。」

 

王慈

琅琊王僧虔長子慈年十歲共時輩蔡約入寺禮佛正見沙門等懺悔約戲之曰:「眾僧今日何乾乾?」慈應聲答曰:「卿如此不知禮何以興蔡氏之宗?」興宗之子也謝超宗見慈學書謂之曰:「卿書何如虔公?」答曰:「慈書與大人如雞之比鳳。」超宗鳳之子

 

伍伯駔儈

晉庾純之父嘗為伍伯賈充之先嘗為駔儈充置酒而純未至充曰:「君行常在人先今何後?」純曰:「會有小市井事未了是以後耳。」

 

酬外祖戲

王彧子絢年六歲論語周監於二代」。外祖何偃曰:「可改爺爺乎文哉』。」絢曰:「尊者之名安可戲寧可云草翁之風必舅』。」

 

許二公

許公國與申公時行相約詣一所公議申詣許拉之許曰:「此才午時已行乎?」申應曰:「即以身許國不得不爾。」

 

達毅王達

達毅王達同為郎中一日僉公移王戲曰:「每書銜名但以公上為我之下。」毅應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呂擴謝暉

呂擴謝暉亦以名相嘲謝云:「無才終入廣。」呂云:「不日便充軍。」二人因而成隙

 

琵琶記

閩中蔡大司馬經初姓張一日與龔狀元用卿共宴看演琵琶記》。至趙五娘抱琵琶抄化蔡戲龔曰:「狀元娘子何至此!」後至張廣才掃墓龔指曰:「這老子姓張如何與蔡家上墳?」

 

羅隱對

羅隱與顧雲同謁淮南高駢雲為人素雅重而隱性傲睨高公留雲而遠隱隱欲歸武林駢與賓幕餞於雲亭時盛暑青蠅入座高命扇驅之雲因謔隱曰:「青蠅被扇扇離席。」隱見白澤圖釘在門應曰:「白澤遭釘釘在門。」

 

胡旦

舍人胡旦飲酒面赤學士謝泌戲之曰:「舍人面色如袍色。」時克服緋也胡答曰:「學士心頭似襆頭。」謝為之色沮

 

鐵冠道人

鐵冠道人結廬鍾山下梁國公藍玉攜酒訪之道人野服出迎玉以其輕己不悅酒行戲曰:「吾有一語請先生屬對腳穿芒履迎賓足下無禮』。」道人指玉所持椰杯復之曰:「手執椰瓢作盞尊前不忠。」

 

李二公

邃翁冬天氣盛而西涯怯寒二公同坐西涯屢以足頓地作聲邃翁曰:「地凍馬蹄聲得得。」西涯見其吐氣如蒸戲云:「天寒驢嘴氣騰騰。」

 

陸封公對

太倉陸封公貌黑而齒白與鄉紳金紋者相善一日陸造紋紋揖而戲之曰:「黑象口中含白齒。」陸揖甫畢即應聲曰:「烏龜背上列金紋。」

 

地諱

李時嘗以臘雞獨擅江南味戲夏言夏即應以響馬能空冀北群」。人嘲江西以臘雞畿輔以響馬故二公各指為戲

 

李西涯在翰林時與河南一學士相謔河南公謁李見簷曝有枯魚嘲曰:「曉日斜穿學士頭。」李應聲曰:「秋風正灌先生耳。」蓋湖戶有乾魚頭」,河南有偷驢賊之謠又諺云秋風灌驢耳故也

 

劉寶遇女媼

劉道真寶遭亂於河側自牽船見采蓮女子嘲之曰:「女子何不調機弄杼而采蓮?」女子答曰:「丈夫何不跨馬揮鞭而牽船?」道真又嘗素盤共人食有嫗青衣將二子行道真嘲曰:「青羊將二羔。」嫗應聲曰:「兩豬同一槽。」

 

揚二娼

浙土俗各有公諱如杭之佛兒」,蘇之呆子」,常之歐爺之類細民或相犯至於頭擊宣布中真州娼迎新守於維揚揚守置酒大合兩邦妓樂揚州諱缺耳」,真州諱火柴頭」。揚娼恃會府輕屬城故令茶酒兵爇火而有煙使小僮戒之已而不止呼責曰:「貴客大廳張筵何燒炭不謹卻著柴頭!」咄詈再四真娼笑語兵曰:「行者三四度指揮何得不聽汝有耳朵耶沒耳朵耶?」揚娼大慚

 

小試昌籍

華亭人冒籍上海小試憤其不容大書通衢曰:「我之大賢與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如之何其拒人也?」上海人答云:「我之大賢與何必去父母之邦我之不賢與焉往而不三黜?」

 

戴釜山鹿鳴

嚴司空震梓州鹽亭縣人所居枕戴釜山但有鹿鳴即嚴氏一人必殞一日有表親野坐聞鹿鳴其表曰:「戴釜山中鹿又鳴。」嚴曰:「此際多應到表兄。」表接曰:「表兄不是嚴家子合是三兄與四兄。」不日嚴氏子一人果亡是何異也

寨語部第二十五 下一部

子猶曰天下之事從言生還可從言止不見夫射者乎一夫穿楊百夫掛弓何則為無復也心心喙喙人盡南越王自為耳不得真正大聰明人胸如鏡口如江關天下之舌而予之以不然隙穴漏卮豈其有窒若夫理外設奇厄人於險此營丘士之智也吾無患焉塞語第二十五。〕

 

祠靈山河伯

齊大旱景公欲祠靈山晏子曰:「不可夫靈山以石為身以草木為髮天久不雨髮將焦身將熱彼獨不欲雨乎祠之何益?」公曰:「祠河伯可乎?」晏子曰:「不可河伯以水為國以魚鱉為民天久不雨百川竭國將亡民將滅矣彼獨不雨乎祠之何益?」

 

駱猾氂好勇

墨子謂駱猾氂曰:「吾聞子好勇。」:「吾聞其鄉有勇士焉吾必與鬥而殺之。」墨子曰:「天下莫不予其所好奪其所惡今子聞其鄉有勇士而鬥而殺之是惡勇非好勇。」

 

彈雀

宋藝祖一旦後苑挾弓彈雀有臣僚稱其急事請見及見乃常事帝曰:「此事何急?」對曰:「亦急於彈雀。」

 

禁釀具

蜀先主嘗因旱儉禁釀酒吏於人家檢得釀具以其欲釀將議罰時簡雍從先主遊見一男女行道謂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縛?」先主曰:「何以知之?」雍曰:「彼有淫具。」先主大笑命原欲釀者

 

禁松薪

唐昭宗時李茂貞榷油以助軍資因禁松薪優人張廷範曰:「不如並月明禁之。」茂貞笑而馳禁

 

陶母剪髮圖

元嶽柱八歲時觀畫師何澄畫陶母剪髮圖》,指陶母手中金釧詰之曰:「有此可易酒何用剪髮?」何大慚即易之

 

新衣

桓衝不好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衝怒催使持去婦更持還傳語云:「衣不經新何由而故?」桓笑著之

 

彭祖面長

漢武帝對群臣云:「相書云鼻下人中長一寸年百歲。」東方朔大笑有司奏不敬朔免冠云:「不敢笑陛下實笑彭祖面長。」帝問之朔曰:「彭祖年八百果如陛下言則彭祖人中長八寸面長一丈餘矣。」帝亦大笑

 

仙福

有術士干唐六如極言修煉之妙唐云:「如此妙術何不自為乃貺及鄙人?」術士云:「恨吾福淺吾閱人多矣仙風道骨無如君者。」唐笑曰: 「吾但出仙福有空房在北城甚僻靜君為修煉煉成兩剖。」術士猶未悟日造門出一扇求詩唐大書云:「破布衫中破布裙逢人便說會煉銀如何不自燒些用擔水河頭賣與人。」

 

醫意

歐文忠公語東坡曰:「昔有乘船遇風而得疾者醫家取多年舵牙為舵工手汗所漬處刮末和丹砂伏神之劑煎飲疾遂愈乃知醫者意也。」東坡曰:「如公言今學者昏惰當令多食筆墨灰。」

 

輪回報應

一人盛談輪回報應慎無輕殺凡一牛一豕即作牛豕以償至螻蟻亦罔不然時許文穆曰:「莫如殺人。」眾問其故:「那一世責債猶得化人也。」

 

為宅

徐孺子南昌人十一歲與太原郭林宗遊同稚還家林宗庭中有一樹欲伐去之:「為宅之法正如方口。『中有』,『字不祥。」徐曰:「為宅之法正如方口。『中有』,『字何殊?」郭無以難

 

蔡元定地理

蔡元定善地理每與鄉人卜葬改定其間吉凶不能皆驗及貶有贈詩者:「拙盡人家好丘隴冤魂欲訴更無由先生若有堯夫術何不先言去道州?」

 

哈立麻

永樂四年西僧哈立麻至京啟建法壇屢著靈異翰林李繼鼎私曰:「若彼既有神通當作中國語何待譯者而後知乎?」

 

請僧住院

晏景初請一名僧住院僧辭以窮陋不可為景初曰:「高才固易耳。」僧曰:「巧媳婦煮不得無米粥。」景初曰:「若有米拙媳婦亦自能煮。」

 

辟僧

歐陽公家兒小名有僧哥者一僧謂公曰:「公不重佛安得此名?」公笑曰:「人家小兒要易長往往以賤物為小名如狗羊之類是也。」僧大笑

 

昆山學博張倬與一僧談僧曰:「儒教雖正不如佛學之玄如僧人多能讀儒書儒人不能通釋典本朝能通釋典者宋景濂一人而已。」張笑云:「不然譬如飲食人可食者狗亦能食之狗可食者人決不食之矣。」

 

重袈裟

趙悅道罷政閑居喜僧而拒士有士往謁再四閽者不為通士曰:「參政直得如此敬重和尚?」閽者曰:「尋常僧亦平平相公只是重袈裟。」士曰:「我這領藍衫憑地不值錢?」閽者曰:「也半看佛面。」士曰:「也半看孔夫子面。」

 

辨鬼

阮宣聞人說人死有鬼宣獨以為無:「今見鬼者云著生時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亦有鬼耶?」

 

鬼董辨十王

佛言琰魔羅統攝一素訶世界今訛為閻羅阿含等經有十八王王主一獄乃閻羅僚屬十王之說不知何來轉輪王王四天下亦非主冥道乃概列於十王餘如宋帝五官之類又皆無稽又七七日而所歷者七王自小祥以後二年乃僅經二王何疏密太懸耶

 

論神佛

北魏簡平王浚年八歲謂博士盧裕曰:「祭神如神在為有神也無神也?」對曰:「。」浚曰:「有神當云神在』,何煩?」張商英夜執筆妻向氏問何作:「欲作無佛論》。」向曰:「既無矣又何論?」公駭其言而止

 

蘇公論佛

范蜀公不信佛蘇公常求其所以不信之故范云:「平生事非目見即不信。」蘇曰:「公亦安能然哉設公有疾令醫切脈醫曰』,則服熱藥」,則服寒藥公何嘗見脈而後信之?」

 

妓歌佳

郭洗馬人洛聽妓歌大稱佳石季倫問:「何曲?」郭曰:「不知。」季倫笑曰:「不知安得言佳?」郭曰:「譬如見西施何必識姓然後知美?」

 

觀燈

司馬溫公夫人元宵夜欲出觀燈公曰:「家自有燈。」夫人曰:「兼看遊人。」公笑曰:「我是鬼?」

 

歌哭

司馬溫公死當明堂大饗朝臣以致齋不及奠肆赦畢蘇子瞻率同輩往程頤固爭論語》「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以阻之子瞻曰:「不云歌則不哭。」

 

紅米飯

樗齋雅謔近一友有母喪偶食紅米飯一腐儒以為非居喪者所宜詰其故喜色也,」友曰:「然則食白米飯者皆有喪耶?」

 

理學新說

理學家多主新說有解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人當其年尚見可惡之人則德不進可知矣。」周元孚笑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應是三十九歲時也。」

 

道學語

有一道學每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劉翰林諧曰:「怪得羲皇以上聖人盡日燃燭而行也!」

 

列子辯日

孔子東遊見二兒爭辯日遠近一曰:「日出之時大如車輪日中之中小如盤豈非日出之處去人近近見大而遠見小乎?」一曰:「日出之時蒼蒼涼涼日中之時熱如探湯豈非日出之處去人遠遠者涼而近者熱乎?」孔子不能決

 

不讀書

王荊公初參政視廟堂如無人一旦行新法怒目諸公:「此輩坐不讀書耳!」趙清簡公同參知政事獨折之曰:「君言失矣如皋契之時有何書可讀?」公默然

 

字說

王荊公作字說》,穿鑿杜撰劉貢父問之曰:「牛之體壯於鹿鹿之行速於牛』、『⒕』二字其意皆反之何也?」坡公亦問曰:「以竹鞭馬為』,不知以竹鞭犬有何可』?」又嘗舉字問荊公何義公曰:「坡者土之皮。」坡公笑曰:「然則滑者水之骨乎?」荊公並無以答

 

又東坡嘗語荊公:「『從九亦有說。」荊公欣然就問東坡曰:「『鳴鳩在桑其子七兮。』連娘帶爺恰是九個。」張文潛嘗問張安道:「司馬君實直言王介甫不曉事是如何?」安道云:「賢只消去看字說》。」文潛云:「《字說也只是二三分不合人意。」安道云:「若然則足下亦有七八分不曉事矣。」

 

牧誓

唐高定七歲時讀書至牧誓》,:「奈何以臣伐君?」父郢曰:「應天順人耳。」:「『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豈是順人?」郢不能答

 

論詩

李西涯嘗有岳陽樓詩云:「吳楚乾坤天下句江湖廊廟古人情。」楊文懿公亟稱之有同官不以為然駁之曰:「吳楚乾坤之句本妙在今去此二字則不見其妙矣。」楊曰:「然則必云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天下句而後為足耶?」

 

方棠陵以廣東憲副入賀張昆侖山人以詩餞之方曰:「君詩雖佳而非情實如無山稱山無水賦水非歡而暢不戚而哀予詩雖劣情實俱在。」答曰:「詩人婉辭托物若文王之思后妃豈必臨河洲見睢鳩耶即如餞行何必攜百壺酒而云清酒百壺唯筍及蒲』?若據情實則老酒一瓶豆腐麵筋耳。」京師聞者大笑

 

穢里

梁劉士章為南康相郡人有姓賴居穢里投刺謁劉劉嘲之曰:「君有何穢而居穢里?」賴應聲曰:「未審孔丘何闕而居闕里?」

 

賦柳

李泌賦詩譏楊國忠曰:「青青東門柳歲晏復憔悴。」國忠訴於明皇上曰:「賦柳為譏卿則賦李為譏聯可乎?」

 

爭田

余肅敏公為戶部時兩勢家爭田未決部檄公理之甲以其地名與己同姓執是故產公笑曰:「然則張家灣張產耶?」

 

無為子

楊次公自號無為子佛印問其說次公曰:「我生無為軍耳。」印曰:「公若生廬州便可稱廬子矣!」

 

六字地名

楊用修在史館有湖廣土官水盡源通塔平長官司進貢。「水盡通源塔平」,蓋六字地名有同列疑為三地名添之云三長官司」。楊取大明官制證之:「此一處非三地也。」同列笑曰:「蜀人近蠻夷故宜知之我內地人不知也。」楊對應之曰:「司馬適西南夷傳》,班固匈奴傳敘外域如指掌馬亦蠻夷耶?」

 

爭姓族

諸葛令王丞相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不言葛而云王?」令曰:「譬之驢不言馬驢寧勝馬耶?」

 

牝牡雄雌

周丞相與客閑步園中玩群鶴問曰:「此牝鶴耶牡鶴耶?」客從旁曰:「獸稱牝牡禽為雌雄。」丞相曰:「『雄狐綏綏』,狐非獸乎?『牝雞之晨』,雞非禽乎?」客不能對

 

諸葛恪

孫權大會將佐命諸葛恪行酒次至張輔吳先有酒色不肯飲:「此非養老之禮也。」權謂恪曰:「卿但令張公辭屈乃飲耳。」恪即難張曰:「昔尚父九十秉旄仗鉞猶未告老今軍旅之事將軍在後酒食之事將軍在前何謂不養老也?」張無辭遂為盡爵

 

曾有白頭鳥集吳殿前孫權問群臣:「此何鳥也?」諸葛元遜對云:「此名白頭翁。」張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戲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嘗聞鳥名白頭翁者試令恪復求白頭母。」元遜曰:「鳥名鸚母未必有對試使輔吳復求鸚父。」張不能答

 

犯夜

張觀知開封日有犯夜巡者縛致之觀曰:「有證見乎?」巡者曰:「若有證見亦是犯夜矣。」

 

捕蝗檄

錢穆甫為如皋令會歲旱蝗發而泰興令獨紿郡將云:「縣界無蝗。」已而蝗大起郡將詰之令辭窮乃言縣本無蝗悉自如皋飛來者。」仍檄本縣嚴捕無令侵及鄰境穆甫得檄判云:「蝗本天災非令不才既自敝邑飛去卻請貴縣押來。」

 

舉人大帽

祖制京官三品始乘轎科道多騎馬後來皆私用轎矣王化按浙一舉人大帽入謁按君不悅因問曰:「舉人戴大帽始自何年?」答曰:「始於老大人乘轎之年。」

 

西安令

俞君宣性懶選得衢州之西安友人規之曰:「清慎君所有餘第在衝要地不可不勤。」俞曰:「何以知衝要也?」:「是四輪之地不然何以謂之衢州?」俞曰:「是偏安之邑不然何以謂之西安?」友人無以難

 

貪令

某令貪監司欲斥之陳渠為中丞笑曰:「此地窮苦不比貴鄉墨不滿橐也。」監司曰:「盜劫貧家豈得無罪!」

 

海瑞非聖人

海忠肅撫江南為華亭公處分田宅奉行者稍過遂致不堪縉紳咸為華亭解紛謂海曰:「聖人不為已甚。」海艴然曰:「諸公豈不知海瑞非聖人耶?」縉紳悉股栗而退

 

蹩媼

田巴居於稷下是三王而非五帝一日屈千人其辯無能窮之者弟子禽滑厘出逢蹩媼揖而問曰:「子非田巴之徒乎宜得巴之辯也媼有大疑願質於子。」禽滑厘曰:「媼姑言之我能析其理。」媼曰:「馬鬃生向上而短馬尾生向下而長其故何也?」禽滑厘笑曰:「此易曉耳鬃上搶勢逆而強故短尾下垂勢順而遜故長。」媼曰:「然則人之髮上搶逆也何以長鬚下垂順也何以短?」滑厘茫然自失乃曰:「吾學未足以臻此當歸谘師媼幸留此我其有以奉酬。」即入見田巴:「適出遇蹩媼以鬃尾長短為問弟子以逆順之理答之如何?」:「甚善。」滑厘曰:「然則媼申之以鬚順而短髮逆而長則弟子無以對願先生析之媼方坐門以候。」巴俯首久之乃以行呼滑厘曰:「禽大禽大幸自無事也省可出入!」

 

懷繩見王

齊大夫邾石父謀叛宣王誅之欲滅其族邾之族大以蕃咸泣拜於艾子之庭祈請於王艾子曰:「得一繩可免。」邾氏以為戲言亦不敢詰退而索以饋艾子懷其三尺以見王:「為逆者一石父其宗何罪而戮之?」王曰:「先王之法不敢廢也政典曰:『與叛同宗者殺無赦。』」艾子頓首曰:「臣亦知王之不得已也竊有一說往年公子巫以邯鄲降秦非王之母弟乎然則王亦叛臣之族理合隨坐願王即日引決勿惜一身而傷先王之法。」因獻短繩三尺王笑而起曰:「先生且休寡人赦之矣。」

 

營兵士

營丘士性不通慧好折難而不中理一日造艾子問曰:「凡大車之下與橐駝之項多綴鈴鐸其故何也?」艾子曰:「車駝之為物甚大且多夜行忽狹路難避借鳴聲相聞使為計耳。」營丘士曰:「佛塔之上亦設鈴鐸豈謂塔亦夜行而使相避耶?」艾子曰:「君不通事理乃至如此凡鳥鵠多托高以巢糞穢狼籍故塔之鈴所以警鳥鵲也豈以車駝比耶?」營丘士曰:「鷹鷂之尾亦設小鈴安在鳥鵲巢於鷹鷂之尾乎?」艾子大笑曰:「怪哉君之不通也夫鷹隼擊物或入林中而絆足掐線偶為木所綰振羽之際鈴聲可尋而索也豈謂防鳥鵲之巢哉?」營丘士曰:「吾嘗見挽郎秉鐸而歌不究其義今乃知恐為木枝所綰而便於尋索也抑不知絆郎之足者用皮乎用線乎?」艾子慍而答曰:「挽郎乃死者之導也為死人生前好詰難故鐸以樂其屍耳!」

 

雅浪部第二十六 下一部

子猶曰謔浪人所時有也過則虐虐則不堪是故雅之為貴雅行不驚俗雅言不駭耳雅謔不傷心何病乎唇弄何虞乎口戒何憚乎犁舌地獄雅浪第二十六。〕

 

千歲

魏王知訓陪烈祖曲宴引金觴賜酒曰:「願我弟千歲!」魏王引他器勻之進曰:「願與陛下各享五百!」

 

舍命陪君子

李西涯在翰林時一日陪郡侯席過飲大觥醉而言曰:「治生今日舍命陪君子矣!」郡候笑曰:「學生也不是君子老先生不要輕生。」

 

雞肋

劉伶嘗因大醉與俗人忤其人攘袂奮拳而往伶徐曰:「雞肋不足以安尊拳。」其人笑而止

 

父子圍棋

王長豫幼便和令丞相愛恣甚篤每共圍棋丞相欲舉行長豫按指不聽丞相笑曰:「詎得爾相與似有瓜葛。」

 

靳閣老子

丹徒靳閣老有子不肖而其子之子卻登第閣老每督責之:「翁父不如我父翁子不如我子我何不肖?」閣老大笑而止

 

旱雷

有人別謝公公流涕此人不悲左右云:「向客殊密雲。」公曰:「非徒密雲乃是旱雷。」

 

大雷

北齊崔儦嘗謂同座曰:「昨夜大雷吾睡不覺。」盧思道在坐戲曰:「如此震雷奈何不能動蟄?」坐間大笑

 

口歡手怒

和魯公慷慨厚德每滑稽則哄堂大笑時博士楊永符能草聖有省郎聞魯公笑聲戲謂楊曰:「丞相口歡。」永符曰:「予忝事筆墨方揮掃之際亦謂太博手怒?」

 

小戊子雌甲辰

程文惠與龐公司同戊子生程已貴龐尚為小官嘗戲龐曰:「君乃小戊子也。」龐後大拜程曰:「今日大戊子卻為小小戊子矣!」

 

或以槐癭遺裴晉公郎中庾威在坐:「此是雌樹生者。」公偶及年甲對云:「與公同是甲辰。」公笑曰:「郎中便是雌甲辰。」

 

安給事生辰

安給事磐蜀人初度避生同僚尾至所在蔡巨源戲曰:「聞一老鼠避一瓶中貓捕之不得以鬚略鼠鼠因噴嚏貓在外呼曰:『千歲!』鼠曰:『汝豈真為我壽誘我出欲嚼我耳。』」安遂出

 

太公年

人嘗言太公八十遇文王宋玉楚詞又云:「太公九十顯榮兮。」東方朔云:「太公體仁行義七十有二見用周武。」東坡笑曰:「太公賴東方朔減了八歲卻被宋玉增了十歲。」

 

何次道志勇

何次道往瓦官寺禮拜甚勤阮思曠語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千古。」何曰:「卿今日何故忽見推?」阮曰:「我圖數千戶郡尚不能得卿乃圖作佛不亦大乎?」

 

墨磨人

石昌言蓄李廷珪墨不許人磨或戲之曰:「子不磨墨墨將磨子。」

 

吃衣著飯

楊醫官傳食絹衣」,為神仙上藥又一方有寒疾者蓋稻席當愈或嘲之曰:「君吃衣著飯大是奇方。」

 

玄齡不死

裴玄本好諧談為戶部郎中時左僕射房玄齡疾甚省郎將問疾玄本戲曰:「僕射病可須問之既甚矣何須問也?」有泄其言者既而隨例看玄齡玄齡笑曰:「裴郎中來玄齡不死也!」

 

死後佳

葉衡罷相歸一日病問諸客曰:「某且死但未知死後佳否?」一士人曰:「甚佳。」葉驚問曰:「何以知之?」士人曰:「使死而不佳死者皆逃歸矣一死不返以是知其佳也。」滿座皆笑

 

大八字

有以星術見王元美者座客爭扣吉凶元美曰:「吾自曉大八字』,不用若算。」:「何為大八字?」:「我知人人都是要死的。」

 

娵隅

郝隆為桓公南蠻參軍三月三日會作詩不能者罰酒三升隆既受罰攬筆便作一句云:「娵隅躍清池。」桓問:「娵隅是何物?」隆曰:「蠻名魚為娵隅。」又問:「作詩何用蠻語?」隆曰:「千里投公始得蠻府參軍那得不作蠻語?」

 

鯰魚上竹竿

梅聖俞以詩知名三十年終不得一館職晚年預修唐書》,語其妻刁氏曰:「吾之修書可謂猢猻入布袋矣。」刁曰:「還是鯰魚上竹竿。」

 

枝頭乾

元祐初用治平故事令大臣薦士試館職一時名士在館者率論資考次遷未有越次進用者張文翰晁無咎俱在其間一日二人閱朝報見蘇子由自中書舍人除戶部侍郎無咎以為平緩:「子由除不離核。」謂如果之粘核者張曰:「豈不勝汝枝頭乾乎?」

 

梓州郪縣

唐李鎮惡謁選授梓州郪縣令與友人書云:「州帶子號縣帶妻名由來不屬老夫並是兒婦官職。」

 

孫少卿

北魏孫紹歷職內外垂老始拜太府少卿謝日靈太后曰:「公年似太老。」紹拜曰:「臣年雖老臣卿太少。」後笑曰:「是將正卿。」

 

宋二宗雅謔

曲江池本唐開元中疏鑿為勝境南即紫雲樓芙蓉院西即杏園慈恩寺花卉環周煙火明媚都人遊賞盛於中和上巳節即賜宴臣僚會於山亭賜太常教坊樂池備彩舟唯宰相三使北省官翰林學士登焉傾動皇州以為盛觀裴休廉察宣城未離京值曲江池荷花盛發同省閣名士遊宴自慈恩寺屏左右隨以小僕步至紫雲樓見教坊人坐於水濱裴與朝士憩其傍中有黃衣半酣軒昂自若指諸人笑語輕脫裴意稍不平揖而問曰:「賢所任何官?」 率爾對曰:「即不敢新授宣州廣德令。」反問裴曰:「押衙所任何職?」裴效之曰:「即不敢新授宣州觀察使。」於是狼狽而步同座亦皆奔散朝士撫掌大笑不數日布於京華後於銓司房之云有廣德令請換羅江宣皇在藩邸聞是說與諸王每為戲談其後龍飛裴入相因書麻制謂樞近曰:「即不敢新授中書門下平章事矣。」

 

寇準在中書每召兩制就第飲宴必閉關苛留之李宗諤嘗於門扉不出走後為修宮使恩顧漸深一日召至玉宸殿賜酒宗諤堅辭以醉且云日暮」。上令中使附耳語云:「此中不須從門扉下出。」

 

宋太宗語

宋丁謂嘗以文謁王禹偁禹偁稱其文與孫何可比韓名遂大振既而何冠多士謂登第四自以為與何齊名耶居共下臚傳之際殿下有言太宗曰:「甲乙丙丁令居第四復何言?」

 

可笑事洛中新事

則天朝蕃人上封事多加官賞有為右臺御史者則天嘗問左司郎中張元一:「在外有何可笑事?」元一旦:「朱前疑著綠逯仁傑著朱羅知微騎馬馬吉甫騎騾將名作姓李千里將姓作名吳棲語左臺胡御史右臺御史胡。」左臺謂胡元禮御史胡蓋蕃人為御史者

 

王拱辰營地甚侈嘗起屋三層最上曰朝元閣」。時司馬君實穿地丈餘作一室邵堯夫見富鄭公富曰:「洛中有何新事?」邵曰:「近有一巢居者一穴處者。」以二公對富大笑

 

大夏男新建伯

盧詢祖襲大夏男爵有朝士對曰:「大夏初成。」盧答云:「且得燕雀相賀。」

 

王文成公封新建伯戴冕服入朝有帛蔽耳某公戲曰:「先生耳冷?」公笑曰:「我不耳冷先生眼熟。」

 

送還鄉里

禮侍葉盛轉吏侍禮書姚夔設宴鄭重因曰:「敝鄉親友煩公垂念。」葉唯唯不久姚進太宰葉攜酒往賀執杯獻姚曰:「今日送鄉里還先生矣。」

 

崖州

丁晉公自崖州還坐客謂:「天下州郡何地最雄盛?」公曰:「唯崖州地望最重。」客問其故答曰:「宰相只作彼司戶參軍他州何可及?」

 

張海水旱疏

給事中張海劾奏尚書楊鼎王復薛遠南部侍郎錢溥四方水旱皆四人妨政失職所致」。令錢溥進表至京冢宰尹旻詢江南時事浦答曰:「南直隸大熟請以歸諸公北直隸大水皆溥等當之。」旻笑曰:「諺云:『女婿牙疼卻灸丈母腳跟。』」眾為哄然

 

周文襄

宋宣和六年有賣青果男子孕而生女國朝周文襄在姑蘇日有報男子生兒者公不答但目諸門子曰:「汝輩慎之!」

 

東王公

辛恭靜見司馬太傅:「卿何處人?」答曰:「西人。」太傅戲曰:「在西見西王母否?」辛曰:「在西不見西王母過東已見東王公。」太傅大笑

 

石學士

石曼卿嘗出遊報寧寺馭者失控馬驚走曼卿墮地戲曰:「幸是石學士若瓦學士豈不破碎?」

 

大理寺

江晴淥以大理屬使滇至普安驛供億不具左右欲笞其吏江曰:「翰林科道人聞而憚之若大理寺遠方之人且謂與報恩寺大慈寺等其官屬亦善世住持之類耳惡乎笞?」

 

銅司業

國子監錢糧例子刷卷故諺曰:「金祭酒銀典簿」。陸深升司業稽考錢糧其實空虛適送供堂皂隸銀數兩至色如黑銅陸笑曰:「正好謂之銅司業矣!」

 

延平府

武林鄒虞知延平延素產繡補親友皆索之後抵任四時多筍補絕少:「吾任損有餘補不足!」

 

三甲進士

王伯固令太和一士昂然而進曰:「一等生員告狀。」伯固斂容徐答曰:「三甲進士不準。」

 

孔掾吏

元皇慶間浙江有孔掾吏身軀短小僅與小公案相等凡呈牘文必用低登立脫歡丞相以先聖子孫每禮遇之時有許文正公從祀孔子廟庭公子孫知政事惡孔風度不雅以小吃叱之退脫歡曰:「他祖公容參政之父祖坐參政反不容他子孫立?」相與一笑

 

高晉陵

高爽嘗經晉陵詣劉蒨了不相接高甚銜之俄爽代蒨為縣蒨迎贈甚厚爽受餉答書署高晉陵」。人問其故爽曰:「劉自餉晉陵令耳何關爽事?」

 

魯直律語

黃魯直為禮部試官或以柳枝來有法官曰:「漏泄春光有柳條。」魯直曰:「榆條準此。」蓋律語有餘條準此一坐大噱

 

如廁謔

彭彥實一日往文淵閣東如廁值少保陳方洲公亦來卻立公疾行而過笑曰:「以緩急為序。」他日公如廁周讚善堯佐先在內公戲曰:「人生何處不相逢。」

 

唐時一丞偶因馬上內逼急詣大優穆刁綾宅已登溷軒而憂適至丞慚謝之優曰:「侍郎他日內逼再請光訪。」

 

目送美姝

王忠肅公不喜談諧一日朝退見一大臣目送美姝復回顧之忠肅戲云:「此姝甚有力!」大臣曰:「先生何以知之?」王應曰:「不然公頭何以掣轉?」

 

西施山

西施教歌舞之地名西施山袁宏道與陶望齡同遊陶詩云:「宿幾夜嬌歌豔舞之山。」袁曰:「此詩當注明不然累君他日諡文恪公不得。」

 

鍾馗圖

劉廷美有鍾馗圖》,求劉原博題詩於上元旦懸之中堂京順節日主人皆出賀唯置白紙簿並筆硯於几賀客至書其名是日朝士至者見詩各摘簿一葉錄之而去頃間簿已盡矣明日復置一簿亦如之中書金本清戲曰:「此鍾馗乃耗紙鬼也。」

 

梅河豚

梅聖俞有河豚詩》:「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揚花河豚於此時貴不數魚蝦。」時盛傳之劉原甫戲曰:「鄭都有鷓鴣詩人稱鄭鷓鴣聖俞有河豚詩當呼梅河豚矣。」

 

銀花合

張昌齡蘇味道俱有詩名一日昌齡曰:「某詩所以不及相公者為無銀花合蘇有觀燈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之句蘇曰:「公雖無銀花合』,還有金銅釘』。」張有贈張昌宗詩曰:「昔日浮丘伯今同丁令威。」故云相與撫掌

 

黃鸝自古少

熊眉愚與江菉蘿同官棘寺一日江曰:「此中不乏佳樹惜黃鸝甚少。」熊曰:「黃鸝自古少也。」江問:「何以見之?」熊曰:「杜詩云:『兩個黃鸝鳴翠柳』,那得多?」

 

杜宗武

杜甫子宗武以詩示阮兵曹答以石斧一具並詩還之宗武曰:「父斤也使我呈父加斤削也。」阮聞之曰:「誤矣欲子斫斷其手此手若存天下詩名又在杜家矣。」

 

不廉

沈約戲朱異曰:「卿年少何乃不廉?」異逡巡未達其旨約乃曰:「天下唯有文義棋書卿一時將去安得稱廉?」

 

夢仙詩

王介甫嘗見送毅夫夢仙詩云:「授我碧簡書奇篆幡凡砂讀之不可識翻身淩紫霞。」大笑曰:「此人不識字不勘自招。」毅夫曰:「不然吾用李太白詩句耳。」王又笑曰:「自首減等。」

 

文選

張鳳翼刻文選纂注》。一士夫詰之曰。「既云文選》,何故有詩?」張曰:「昭明太子著作於僕何與?」:「昭明太子安在?」張曰:「已死。」:「既死不必究他。」張曰:「便不死亦難究。」:「何故?」張答曰:「他讀得書多。」

 

徒以上罪

歐陽公與人行令作詩兩句須犯徒以上罪者一云:「持刀哄寡婦下海劫人船。」一云:「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歐云:「酒粘衫袖重花壓帽簷偏。」或問之答曰:「當此時徒以上罪亦做了。」

 

待湯

李西涯在京邸款同鄉會試酒數行諸君告起欲卦他席公曰:「且住有一題商之:『東面而征西夷怨二句諸君安知所以然乎?」眾默然公笑曰:「無他意只是侍湯』。」

 

製餛飩法

喬仲山家製餛飩得法常苦賓朋索食一日於每客前先置一帖且戒云:「食畢展卷。」既而取視乃置造方也大笑而散自後無復索者

 

李康靖柬

韓忠獻億李康靖若谷同遊至汝州太守趙學士請康靖為門客尤敬待韓每至即設豬肉康靖嘗柬韓云:「久思肉味請兄早訪。」

 

海蜇

王敏道食海蜇:「人何苦嗜之哉一晌而已。」

 

春菜詩

黃魯直嘗和東坡春菜詩云:「公如端為苦筍歸明日春衫誠可脫。」蘇戲語客云:「吾固不愛做官魯直遂欲以苦筍硬差致仕。」

 

錯著水為甚酥

東坡在黃州時嘗赴何秀才會食油果甚酥因向主人:「此名為何?」主人對以無名東坡又問:「為甚酥?」坐客皆曰:「是可以為名矣!」又潘長官以東坡不能飲每為設醴坡笑曰:「此必錯著水也。」他日忽思油果作小詩以求之:「野飲花前百事無腰間唯繫一葫蘆已傾潘子錯著水更覓君家為甚酥。」

 

伐塚

子由秉政子瞻在翰苑有故人欲干子由因見子瞻求其轉言冀得差遣公徐曰:「舊聞一人貧甚無以為生乃謀伐塚遂破一墓見一人裸體而坐:『我楊王孫也無物濟汝。』復鑿一塚用力頗艱既入見一王者:『我漢之文帝遺制壙中無納金玉器皆陶瓦汝可速出。』復二塚相連乃先穿其左者久之方透見一人羸瘠而有饑色:『我伯夷也餓死首陽安得應汝之求?』其人歎曰:『用力勤矣竟無所獲不若更穿西塚庶幾有得。』羸瘠者謂曰:「勸汝別謀於他所汝視我形骸如此舍弟叔齊豈能為人也』。」故人大笑而去

 

酒肉地獄

東坡倅杭不勝杯酌奪部使者重公才望朝夕聚首疲於應酬乃目杭倅為酒肉地獄」。後袁谷代倅適郡將與諸司不協倅亦相疏袁語人曰:「聞此郡為酒肉地獄奈何我來乃值獄空?」傳以為笑

 

龍譚寺暗室

陸氏兄弟遊龍潭寺見一暗室弟曰:「此黑暗地獄也。」兄曰:「不然是彼極樂世界。」

 

破僧戒

虎丘僧人長於酒肉彼之視腐菜如持戒者之視魚肉不勝額之蹙也一日友人小集有楚客人齋特設素供楚客意僧必持戒揖與共席吳興淩彼岸笑語之曰:「毋為此僧破戒!」

 

李得雨

開成間京師大旱李德裕拜相即日大雨京師喜曰:「相公乃李得雨也。」

 

待闕鴛鴦社

朱子春未婚先開房室帷帳甚麗以待其事時人謂之待闕鴛鴦社」。

 

試守孝子

王僕射在江州為殷桓所逐奔竄豫章存亡未測王綏在都既憂戚在貌居處飲食每事有降時人語為試守孝子」。

 

床衣

陸龜蒙居笠澤有一竹禪床每用偃憩時十月天已寒侍僮忘施氈褥龜蒙已坐急起呼曰:「此節日翁須是與些衣服不然他寒我也寒。」

 

騾耳馬足

羅汝敬馬鐸同在館閣嚴冬沍寒羅不戴暖耳馬不穿氈襪時戲之曰:「騾耳馬足。」

 

唐明皇骷髏

長安有安氏家藏唐明皇骷髏作紫金色其家事之甚謹因爾家富達遂為盛族後其家析居爭骷髏斧為數片張文潛聞之即語曰:「明皇生死為姓安人極惱。」合坐大笑時秦少遊方為賈御史彈不當授館職文潛戲少遊曰:「千餘年前賈生過秦今復爾也。」聞者以為佳謔

 

焚項羽廟

全椒舊有項羽廟余翔為令一炬焚之王元美曰:「此殆為咸陽三月火復仇耳。」

 

侯景熟

侯景圍臺讀或問陸法和云何陸曰:「待侯景熟。」問者不解陸曰:「凡取果既熟不撩自落今侯景未熟耳。」

 

僧誦經

有僧誦經無眼」。黃紫芝曰:「焉用誦此僧禿其頭而無眼更為何物!」僧大笑

 

貓五德

萬壽僧彬師嘗對客貓踞其旁謂客曰:「人言雞有五德此貓亦有之見鼠不捕仁也鼠奪其食而讓之義也客至設饌則出禮也藏物甚密而能竊食智也每冬月輒入灶信也。」

 

阿房宮賦兩句

東坡在玉堂一日讀阿房宮賦》,凡數遍每一遍訖即再三賞歎至夜分猶不寐有二老兵給事左右坐久甚苦之一人長歎曰:「知他有甚好處夜久寒甚不肯睡連作冤苦聲。」其一人曰:「也有兩句好。」先一人怒曰:「你又理會得甚的?」:「我愛他道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叔覺臥而聞之明日以告東坡東坡笑曰:「這漢子也有鑒識!」

 

天下極賤人

梁次公與一友夜談每至極快處其友唯唯而已次公問其故友曰:「曾聽過。」次公謔之曰:「汝是天下極賤人。」友駭問次公曰:「天下極快之語一經汝聽過便不值錢非賤而何?」友亦大笑

 

馬湘蘭

金陵名妓馬湘蘭以豪俠得名有坐監舉人請見拒之後中甲榜授禮部主事適有訟湘蘭者主事命拘之眾為居間不聽既來見罵曰:「人言馬湘蘭徒虛名耳!」湘蘭應曰:「唯其有昔日之虛名所以有今日奇禍。」主事笑而釋之湘蘭死後哀挽成帙或謂張官王曰:「聞君有祭文甚佳。」張曰:「吾乃仿赤壁賦作者。」使誦之張但舉一語云:「此固一世之雌也而今安在哉!」聞者絕倒

 

呼公子

俞君宜少時隨父華麓公之官有衙役呼以公子公怒曰:「凡粗暴之性加入必呼為太監性牛性公子性等之太監與牛辱吾甚矣!」

 

曹娥秀

名妓曹娥秀色藝具絕鮮于伯機嘗以羲之呼之一日伯機宴客因事入內命曹行酒遞遍伯機出曹曰:「伯機未飲。」客笑曰:「以伯機相呼可為親愛之至。」伯機佯怒曰:「小鬼頭也敢無禮!」曹曰:「我呼伯機便無禮只許爾叫王羲之!」坐客大笑

 

徐月英

徐月英江淮間娼也金陵徐氏諸公子寵一營妓乃焚之月英送葬謂徐公子曰:「此娘平生風流沒亦帶焰。」

 

文戲部第二十七 下一部

子猶曰:「迂士主文而諱戲俗士逐戲而離文其能以文為戲者必才士也尼父之戲也以俎豆鄧艾之戲也以戰陣晦翁之戲也以八卦何獨文人而不然且夫視文如戲則文之興益豪而雖戲必文則戲之途亦窄或亦砭迂針俗之一助云爾文戲第二十七。〕

 

成語詩

林觀過年七歲嬉遊市中以鬻詩自命或戲令詠泄氣:「視之不見名曰希聽之不聞名曰夷不啻若是其口出人皆掩鼻而過之。」

 

觀音經

觀音經:「咒咀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東坡居士曰:「觀音慈悲若說還著本人豈其心哉?」乃改云:「念彼觀音力兩家都沒事。」

 

改蘇詩

蘇詩:「無事此靜坐一日似兩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近有任達者更之曰:「無事此遊戲一日似三日若活七十年便是二百一。」

 

子猶嘗反其詩云:「多事此勞擾一日如一刻便活九十九凑不上一日。」

舊律易字

廣東二貢士爭名至相毆友人用舊詩更易誚之曰:「南北齋生多發顛春來爭榜各紛然網巾扯作黑蝴蝶頭髮染成紅杜鵑日落二人眠閣上夜歸朋友笑燈前人生有打須當打一棒何曾到九泉。」

 

舊絕句易字

元微之貶江陵過襄陽夜召名妓劇飲將別作詩云:「花枝臨水復臨堤也照清江也照泥寄語東風好抬舉夜來曾有鳳凰棲。」宋謝師厚作襄倅聞營妓與二胥相好此妓乞書扇遂用元詩改末句云:「夜來曾有老鴉棲。」

 

南昌張相公蘭溪趙相公皆與張江陵相左由翰林謫州同後屢遷俱於辛卯入內閣太倉王元馭當國以詩戲之曰:「龍樓鳳閣城九重新築沙堤拜相公我貴我榮君莫羨十年前是兩州同。」

 

西堂紀聞:「昨夜陰山賊吼風帳中驚起黑髯翁平明不待全師出連把金鞭打鐵驄。」此詩不知誰作頗為邊人傳誦有張師雄者居洛中好以甘言媚人洛人呼為蜜翁翁」。會官塞上一夕傳虜犯邊師雄倉惶震恐衣皮裘兩重伏土窟中秦人呼土窟為土空有人改前詩以嘲之曰:「昨夜陰山賊吼風帳中驚起蜜翁翁平明不待全師出連著皮裘入土空。」

 

用舊詩句

杭有一婦夫死未終七即嫁被訟於官凂金編修為居間臨審時金佯問問官云:「此輩何事?」官曰:「丈夫身死未終七嫁與對門王賣筆。」金曰:「月移花影上闌干春色惱人眠不得。」官笑而從末減

 

改用舊詩句

方于魯徽人用造墨起家多薦紳交有長安貴人寄蘭州絨於方時夏四月矣方急制為衣服之以誇示賓客或作詩嘲之曰:「愛殺蘭州䩐韃絨寄來春後趲裁縫寒回死等桃花雪暖透生憎柳絮風忽地出神撏細腳有時得意挺高胸尋常一樣方于魯才著絨衣便不同。」或云此詩汪南溟作也

 

太倉一富人宴客王元美與焉饌有臭鱉及生梨子元美曰:「世上萬般愁苦事無過死鱉與生梨。」坐客大噱

 

縮字詩

石曼卿登第有人訟科場覆考落者數人曼卿在焉方與同年期集使至追所賜敕牒餘人皆泣而起獨曼卿笑語終席次日放黜者受三班借職曼卿作詩曰:「無才且作三班借請俸爭如錄事參從此免稱鄉貢進且須走馬東西南。」

 

歇後詩

有時少灣者延師頗不盡禮致其師爭競而散或用吳語賦歇後詩嘲之曰:「少灣主人吉日良〉,束脩且是爺多娘〉。身材好像夜叉小〉,心地猶如短劍長〉。三杯晚酌金生麗〉,兩碗晨餐周發商〉。年終算帳索筵席百家姓有索咸席賴〉,劈拍之聲一頓相〉。」

 

相傳嘲監生詩云:「革車買得截然高大帽〉,周子窗前滿腹包有朝一日高曾祖〉,煥乎其有文章沒分毫。」

 

雲間求忠書院為方正學建也一日院觀風有儒童告考張郡侯命學博往書院試之緘二題一曰人力所通」,一曰鼻之於臭也」。時人為之語曰:「貢院求忠書監場方考孺不見人力所但聞鼻之於。」

 

千文歇後詩

啟顏錄》:唐封抱一任櫟陽尉有客過之面黃身短又患眼及鼻塞抱一用千字文語嘲之曰:「面作天地玄鼻有雁門紫既無左達承何勞罔談彼?」[1]

 

袁景文凱初甚貧嘗館授一富家景文性疏放師道頗不立未幾辭歸其家別延陳文東璧陳懲前事待子弟甚嚴然無他長但善書耳一日景文來訪文東適出因大書其案云:「去年先生靡恃己今年先生罔談彼若無幾個始製文如何教得猶子比。」[2]

 

諸理齋詩

鳳林夏五名景倩延師周四維訓子以不稱欲再延妻曰:「何為又增人口?」夫不從又延羅成吾時諸理齋亦館於夏戲曰:「夏五本是五增口便成吾四維尚未去如何又請羅?」又夏五甚短妻極長每同立僅齊妻乳理齋作歇後語謔曰:「夏五官人罔談彼夏五娘子靡恃己有時堂前相遇見剛剛撞著果珍李。」[3]

 

廣文嘲語

廣文先生之貧自古記之近日士風日趨於薄有某學先生者人饋之肉乃瘟豬也先生嘲之曰:「秀才送禮言之可羞瘦肉一方堯舜其猶。」[4]又有以銅銀為贄者又嘲之曰:「薄俗送禮不過五分啟封視之堯舜與人。」[5]或作破云:「時官之責門人也言必稱堯舜焉。」

 

縮腳詩

舊有賦闕唇者云:「多聞疑多見殆吾猶及史之君子於其所不知。」蓋四語皆出四書》,皆隱而末句尤奇吳江一老翁貌似土地沈寧庵吏部亦用此體賦云:「入疆闢入疆蕪諸侯之寶三狄人之所欲者吾。」[6]又吳中有顧秀才名達者不學而狂同學者嘲之云:「在邦必在家必小人下不成章不。」[7]並堪伯仲

 

貫酸齋解大紳

錢塘有數衣冠士人遊虎跑泉飲間賦詩字為韻中一人但哦」,久不能就忽一叟曳杖而至問其故應聲曰:「亂迸珍珠個個圓玉斧砍開頑石髓金鉤搭出老龍涎。」眾驚問曰:「公非貫酸齋乎?」:「。」遂邀同飲盡醉而去

 

壽春道士以小像乞解學士題詠解作大書」。道士愕然續云:「有影無形拿不得只因偷卻呂仙丹而今反作蓬萊客。」

 

十七字詩

正德間有無賴子好作十七字詩觸目成詠時大旱府守祈雨未誠神無感應其人作詩嘲之曰:「太守出禱雨萬民皆喜悅昨夜推窗看見月!」守知令人捕至:「汝善作十七字詩耶試再吟之佳則釋爾。」即以別號西坡命題其人應聲曰:「古人號東坡今人號西坡若將兩人較差多!」守大怒責之十八其人又吟曰:「作詩十七字被責一十八若上萬言書打殺!」守亦哂而逐之

 

一說守坐以誹謗律發配鄖陽其母舅送之相持而泣泣止吾又有詩矣發配在鄖陽見舅如見娘兩人齊下淚三行蓋舅乃眇一目者也

翟戲筆

霍山進士吳蘭高才玩世以主事居鄉鄉富人持大士像索贊贊曰:「一個好奶奶世間那裏有左邊一隻雞右邊一瓶酒只怕蒼蠅來插上一枝柳。」 又有持壽星圖求題圖有長松明月玄鶴白鹿靈龜吳題云:「一枝松遮半邊月一隻黃狗帶著雪若無老翁持杖趕老鷹飛來抓去鱉。」

 

翟永齡偶過靖江人咸以相公稱之時有一吏在坐亦稱相公翟意謂人不加敬後有出扇求詩者此吏捉筆竟題於前次至永齡故為不能之狀題曰: 「山不山水不水一片板上兩個鬼。〈扇景一船二人一吹笛一搖櫓。〉一個吹火通一個舒火腿嚇得雞婆飛上天去。〈扇上畫雁。〉世間名畫見千萬不知此畫出何許。」詢知海槎眾人甚赧

 

二蘇詩

東坡夜宿曹溪傳燈錄》,燈花墮卷上燒一即以筆記於窗間:「山堂夜沉寂燈下讀傳燈》。不覺燈花落茶毘一個僧。」

 

蘇子由見白足婦洗衣作詩嘲佛印云:「玉箸插銀河紅裙蘸綠波再行三五步浸入老僧窠。」

 

七十新郎

王雅宜七十娶妾許高陽嘲曰:「七十作新郎殘花入洞房聚猶秋燕子健亦病鴛鴦戲水全無力銜泥不上梁空煩神女意為雨傍高唐。」

 

罵孟詩

李太伯賢而有文章素不喜佛不喜孟子好飲酒一日有達官送酒數斗太伯家釀亦熟一士人無計得飲乃作詩數首罵孟子其一云:「完廩捐階未可知孟軻深信亦還癡岳翁方且為天子女婿如何弟殺之。」又云:「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必紛紛說魏齊。」李見詩大喜留連數日所與談莫非罵孟子也無何酒盡乃辭去既而聞又有送酒者士人再往仁義正論三篇大率詆佛李覽之笑曰:「公文采甚奇但前次酒被公飲盡後極索寞今次不敢相留。」

 

蜘蛛詩

洛陽歌婦楊苧羅聰慧有才思楊凝式甚憐之時有僧雲辨者善講經楊令對歌者講忽蜘蛛垂絲颺雲辨前楊笑謂歌者曰:「試嘲得著奉絹二匹。」 歌者應聲曰:「吃得肚嬰撐尋思繞寺行空中設羅網只待殺蟲生。」辨體充肚大故嘲之楊見詩絕倒大叫和尚將絹來!」雲辨慚且笑與絹五匹

 

楊公復詩

南京大理少卿長興楊公復在京甚貧家畜一豕日命童於玄武湖壖採萍藻為食吳思菴時握都察院章以其密邇廳事拒之楊戲作小詩送云:「太平堤下後湖邊不是君家祖上田數點浮萍容不得如何肚裏好撐船?」〈諺云宰相肚裏好撐船。〉

 

嘲林和靖

隱士林和靖傲許洞許嘲之云:「寺裏掇齋饑老鼠林間咳嗽老獼猴豪民送物鵝伸頸好客臨門鱉縮頭。」

 

四十翁

廬陵歐陽重巡撫雲南以不給軍糧奪職歸每過館驛必題詩壁上大抵怨望之辭也時年甫四十涯翁書」。有無名氏書二絕於其詩後:「怨辭隨處滿垣飛聞道先生放逐歸四十稱翁非太早人生七十古來稀。」「醉翁千古號文宗此日涯翁姓偶同卻想齊名就充老世間安有四旬翁?」

 

近考廬陵謫滁醉翁」,年止四十作詩者未知也然中丞之竊比文宗誠可誚

錢鶴灘

狀元錢鶴灘已歸田有客言江都張妓動人公速治裝訪之既至已屬鹽賈公即往叩賈重其才名立日請飲公就酒語求見賈出妓衣裳縞素皎若秋月復令妓出白綾帕請留新句公即題云:「淡羅衫子淡羅裙淡掃蛾眉淡點唇可惜一身都是淡如何嫁了賣鹽人?」

 

歐陽景

有僧金鑾求歐陽景書與玉峰長老薦用景封書曰:「金鑾求與玉峰書金玉相乘價倍殊到底不關藤蔓事葫蘆自去纏葫蘆。」

 

食蕈

松楊詩人程渠南滑稽士也與僧覺隱同齋食蕈覺隱請渠南賦蕈詩應聲作四句云:「頭子光光腳似丁只宜豆腐與菠薐釋迦見了呵呵笑煮殺許多行腳僧。」聞者絕倒

 

唐解元二詩

吳令命役於虎丘采茶役多求不遂譖僧令笞僧三十復枷之僧求援於唐伯虎伯虎不應一日過僧所戲題枷上云:「官差皂隸去收茶只要紋銀不要賒縣裏捉來三十板方盤托出大西瓜。」令詢之知為唐解元筆笑而釋僧

 

伯虎嘗出遊遇雨過一皂隸家乞紙筆求畫唐遂畫海螄數百題其上云:「海物何曾數著君也隨盤饌入公門千呼萬喚不肯出直待臨時敲窟臀。」

 

採蟾酥差

太醫院有採蟾酥差差時儀從甚都某院判欲以炫耀其友枉道過焉友作詩嘲曰:「白馬紅纓出禁城喧天金鼓擁霓旌穿林過莽多豪氣拿住蝦蟆壞眼睛。」

 

夢鱣

南京王祭酒嘗私一監生其人忽夢鱣出胯下以語人人因為句曰:「某人一夢甚蹺蹊黃鱣鑽臀事可疑想是翰林王學士夜深來訪舊相加。」耳談

 

應履平詩

應履平為德化令滿考吏部試論文優而貌不揚不得列上乃題詩都門前云:「為官不用好文章只要鬚鬍及胖長更有一般堪笑處衣裳糨得硬繃繃。」不書姓名吏呈冢:「此必應知縣也。」遂升考功

 

裁縫冠帶

有業縫衣者以賄得獎冠帶顧霞山嘲曰:「近來仕路太糊塗強把裁縫作士夫軟翅一朝風盪破分明兩個剪刀箍。」

 

周秀才

東都周默未嘗作東一日請客忽風雨交作宋溫戲曰:「驕陽為戾已成災賴有開筵周秀才莫道上天無感應故教風雨一齊來。」文酒清話

 

龍宮海藏

正德中御史某按浙龍宮海藏命題試且云:「記出處者東立不記者西退。」東西各半已而東立者所作不稱意無賞西退者作詩誚之曰:「東廊且莫笑西廊我笑東廊枉自忙海藏龍宮無你分大家隨我度錢唐。」

 

寫真

姑蘇蔣思賢父子寫真一日交寫皆不肖時人嘲之曰:「父寫子真真未像子傳父像像非真自家骨肉尚如此何況區區陌路人。」

 

弄瓦詩

無錫鄒光大連年生女俱召翟永齡飲翟作詩嘲云:「去歲相招云弄瓦今年弄瓦又相招寄詩上覆鄒光大令正原來是瓦窯。」

 

獨眼龍

吳中小集有便宜行事之令較拳高下最後者為老儒使之行酒有行酒者方病目一睛紅赤眾以字為韻賦詩唯劉元聲最勝詩云:「贏得人稱獨眼龍怪來青白總非同憐他滿座能行酒也算當場一點紅。」

 

惡字

李郁為荊南從事有朝士寄書字體殊惡李寄詩曰:「華緘千里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深荷故人相愛處天行時氣許教吞。」言堪作符也

 

柏子庭詩

至元丙子松江亢旱聞方士沈雷伯道術高妙府官遣吏齎香幣過嘉興迎之比至傲甚謂雨可立致結壇仙鶴觀行月孛法下鐵簡於湖泖潭井日取蛇燕焚之了無應驗羞赧宵遁柏子庭和尚素稱滑稽有詩一聯云:「誰呼蓬島青頭鴨來殺松江赤練蛇。」聞者絕倒

 

東坡戲聯

東坡謫惠州日與一村校書為鄰年已七十其妾生子為具邀公公欣然往酒酣乞詩公問妾年幾何:「三十。」乃戲贈一聯云:「聖善方當而立歲頑尊已及古稀年。」一時大噱

 

東坡居惠廣守月饋酒六壺吏嘗跌而亡之坡有詩云:「不謂青州六從事翻成烏有一先生。」

 

而已詩

洪舜俞為考功郎應詔言事論臺諫失職詞甚剴切內有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惟恭請聖駕款謁景靈宮而已遂為臺官所謫祗見宗廟重事也而舜俞乃云而已』,有輕宗廟之意」,因被落三官舜俞自為詩云:「不得之乎成一事卻因而已失三官。」

 

宋藝祖幸朱雀門指門額問趙晉何不止書朱雀門乃著晉曰語助耳藝祖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洪語本此

榜後詩

孫山應舉綴名榜末朋儕以書問山得失答曰:「解名盡處是孫山餘人更在孫山外。」覽者大笑

 

王十朋正榜第一李三錫副榜第一時有戲正榜尾者曰:「舉頭雖不窺王十伸腳猶能踏李三。」

 

周師厚在鄭獬榜及第只壓得陳傳一人自賦詩云:「有眼不堪看鄭獬回頭猶喜見陳傳。」

 

長妓瘦妓

杜牧為宣州幕時有酒妓肥大牧贈詩曰:「盤祖當時有遠孫尚令今日逞家門一車白土將泥臉十幅紅綃補破裩瓦棺寺裏逢行跡華岳山前見掌痕不須啼哭愁難嫁待與將書問岳神。」牧同時灃州酒糺崔雲娘形貌瘦瘠每戲調舉罰眾賓兼恃歌聲自以為郢人之妙李宣古當筵一詠遂至箝口詩曰:「何事最堪悲雲娘只首奇瘦拳拋令急長嘴出歌遲只見肩侵髩唯憂骨透皮不須當戶立頭上有鍾馗。」

 

生張八

北都有妓美色而舉止生梗土人謂之生張八」。因宴會乞詩於處士魏野野贈曰:「君為北道生張八我是西州熟魏三莫怪尊前無笑語半生半熟未曾諳 一作也難毚」〉。」

 

貧娼

吳生戀一娼其人家甚貧友人李雲卿賦其事曰:「可笑犁園地翻為寂寞場當街為客座隔壁是廚房屋柱懸燈掛泥坯甃火廂煙煙三幅幔舊舊一張床草薦累堆厚綿衾褦襶胖竹竿衣架短麻布手巾長雙陸無全馬棋盤少二將恐惶之茂甚不可也之當。」一時傳笑吳生恥遂絕往

 

通判

有以知縣轉管糧通判者一郎中作詩賀之云:「最妙無如轉判通州官門報氣何雄班聯喜得先推府尊重何須羨老同丞簿晚生今已矣教官侍教且從容更有一般堪羨處下倉攢典列西東。」後郎中亦謫濟南通判先通判者官德州其屬吏也到任時僚屬滿堂即書此詩持軸往賀之及言其故無不絕倒

 

藥名詩

陳亞好用藥名為詩曾知祥符縣親故多干託借車牛因作詩曰:「地名京界足親知 荊芥〉,托借尋常無歇時 全蝎〉。但看車前牛領上 車前子〉,十家皮沒五家皮 五加皮〉。」亞嘗言: 「藥名用於詩無不可而斡運曲折使各中理存乎其人。」或曰:「延胡索可用乎?」沉思久之吟曰:「布袍袖裏懷漫刺到處遷延胡索人。」此可贈遊謁措大

 

陳亞藥名詩百首風雨前湖近 前胡〉,軒窗半夏涼 半夏〉。」「棋為臘寒呵子下 呵子〉,衣嫌春暖縮砂裁 縮砂〉。」《詠白髮:「若是道人頭不白 道人頭〉,老君當日合烏頭 烏頭〉。」《贈乞雨自曝僧:「不雨若令過半夏 半夏〉,定應曬作葫蘆巴 葫蘆巴〉。」最膾炙人口

 

蕭鳳儀桑寄生傳四詩亦佳然終避其奇巧

吃語詩

東坡作吃語詩戲武昌王居士云:「江干高居堅關扃犍耕躬稼角掛經蒿竿繫舸菰茭隔笳鼓過軍雞狗驚解襟顧景各箕踞擊劍賡歌幾舉觥荊笄供膾塊攪聒乾鍋更戛甘瓜羹。」

 

一孝廉口吃謝在杭與徐興公各贈絕句以難之謝二首云:「綠柳龍樓老林蘿嶺路涼露來蓮漏冷兩淚落劉郎。」梨嶺連連路蘭陵累累樓流離憐冷落郎輦懶來留。」興公一首云:「留戀蘭陵令淋漓兩淚流嶺蘿涼弄瀨路柳綠連樓。」

 

反酒箴

漢書》:陳遵與張竦相善而操行不同竦居貧無賓客而遵晝夜酣呼先是黃門郎揚雄作酒箴以諫成帝或為酒客難法度士云:「譬之於物子猶瓶矣觀瓶之居居井之眉處高臨深動常近危酒不沾口臧水滿懷不得左右牽於纆徽一旦叀礙,〈上緝反縣也猶云掛礙。〉為瓽所轠。〈丁浪反磚甃井也音雷。〉身提黃泉骨肉為泥自用如此不如鴟夷。〈韋囊以盛酒。〉鴟夷滑稽腹大如壺盡日盛酒人復借酤常為國器托於屬車。〈天子屬車常載酒食。〉出入兩宮經營公家繇是言之酒何過乎?」遵大喜謂竦曰:「吾與爾猶是矣!」

 

反金人銘

孫楚反金人銘:「晉太廟左階前有石人焉大張其口而書其胸曰我古之多言人也無少言少言少事則後生何述焉夫惟立言名乃長久胡為槐然自緘其口?」

 

春秋

霅川月河莫氏稱望族家世以春秋馳聲至一酒樓飲見壁間題云:「春王正月公與夫人會於此樓。」蓋輕薄子攜妓來飲所題也莫即援筆題其下云:「夏大旱秋饑冬雨雪公薨君子曰:『不度德不量力其死於饑寒也宜哉!』」見者大笑

 

筍墓誌

傅奕病未嘗問醫忽酣臥蹶然曰:「吾死矣乎!」即自誌曰:「傅奕青山白雲人也以醉死嗚呼!」陶穀戲效之筍墓志:「邊幻節字脆中晉林琅玕之裔也以湯死建隆年月日立石。」

 

曲中月令

指揮陳鐸善嘲曲中月令》。其二月有云:「是月也壁虱出溝中臭氣上騰妓鞾化為鞋。」

 

輥卦

宋末淮南潘純戲作輥卦」。其詞曰:「可小事亦可大事彖曰天地輥而四時行日月輥而晝夜明上下輥而萬事成輥之時義大矣哉象曰地上有木君子以容身固位初六出門無咎象曰出門便輥又何咎也六二傳於銕轊象曰傳於銕轊天下可行也六三君子終日輥輥厲无咎象曰終日輥輥雖危無咎也九四模稜吉象曰模稜之吉以隨時也六五神輥象曰六五神輥老於事也上六或錫之高爵天下揶揄之象曰以輥受爵亦不足敬也。」切中輓近膏肓可發諧笑

 

賦韋舍人

天成年盧文進鎮鄧賓從祖餞舍人韋吉年老無力控馭既醉馬逸馳桑林中被橫枝罥掛巾冠露禿而奔僕夫趨救則已墜矣舊患肺風鼻癮疹而黑臥於道周幕客無不笑者左司郎中李任戲為賦云:「當其廳子潛窺衙官共看喧呼麥隴之中偃仆桑林之畔藍攙鼻孔直同生鐵之椎靦甸骷髏宛似熟銅之罐。」聞者無不絕倒

 

虀賦

范文正公少時作虀賦》,其警句云:「陶家甕內淹成碧綠青黃措大口中嚼出宮商角徵,」蓋親嘗忍窮故得虀之妙處云

 

偷狗賦

滕逵道讀書潛山僧舍僧有犬烹之僧訴於縣縣命作偷狗賦》。有警聯云:「撤梵宮之夜吠充絳帳之晨羞團飯引來喜掉續貂之尾索綯牽去驚回顧兔之頭。」令歎賞

 

張公喫酒李公醉賦

郭景初夜出為醉人所誣官召景初詰其狀景初歎曰:「諺所云張公喫酒李公醉』!」官即命作賦郭云:「事有不可測人當防未然清河丈人方肆杯盤之樂隴西公子俄遭酩酊之愆。」笑而釋之

 

成語賦謔

三衢一子弟淫其里煅工之女為工所擒不忍殺以鐵鉗缺其左耳縱之去諸理齋作賦謔之內一聯云:「君子將有為也載寢之床匠人斲而小之言提其耳。」[8]

 

會稽馬殿乾有美姬善歌時出佐酒馬死有梁丞得之亦侑觴時陳無損酒酣屬句謔云:「昔居殿乾之家爰喪其馬今入邑丞之室無逝我梁。」一座絕倒[9]

 

倒語賦

熙寧未改科前有吳儔賢良為廬州教授嘗誨諸生:「作文須用倒語名重燕然之勒之類則文勢自然有力。」廬州士子遂作賦嘲之云:「教授於廬名儔姓吳大段意頭之沒全然巴鼻之無。」[10]

 

典淮郡謝啟

文本心典淮郡蕭條甚謝賈相啟有云:「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頭陀兩粥一飯。」

 

鬚虱頌

石介浦王禹玉同侍朝見虱自介甫襦領而上直緣其鬚上顧之而笑介甫不自知也朝退禹玉指告介甫命從者去之禹玉曰:「未可輕去願頌一言。」介甫曰:「何如?」禹玉曰:「屢遊相鬚曾經御覽。」眾大笑

 

賀側室育子啟

陸伯麟側室育子友人陸象翁以啟戲賀之:「犯簾前禁尋灶下盟玉雖種於藍田珠將還於合浦移夜半鷺鶿之步幾度驚惶得天上麒麟之兒這回喝采既可續詩書禮樂之脈深嗅得油鹽醬醋之香。」

 

謝遣妓啟

陶穀奉使江南韓熙載遣家妓以奉巵匜及旦以書謝云:「巫山之麗質初臨霞侵鳥道洛浦之妖姿自至月滿鴻溝。」韓召妓訊之云是夕忽當浣濯

 

末名柬

翟永齡與陸廉伯並以才學馳名後陸發解而翟名最後以書柬所親曰:「至矣盡矣方知小子之名顛之倒之反在諸公之上。」

 

東坡制詞

東坡以呂微仲豐肥戲之曰:「公真有大臣體,《六二所謂直方大也。」及呂拜相東坡制其詞:「果藝以達有孔門三子之風直大而方得坤卦二爻之動。」

 

醫官

盧質好諧謔為莊宗管記會醫官陳玄補醫學博士所司請稿質立草云:「既懷厚朴之才宜典從容之職。」莊宗覽之久為啟齒

 

戲吳主事句

吳江為刑部主事差還復命鴻臚寺官語之曰:「聲音要洪大正選通政時也起身不要背上。」至日蚤吳果努力高聲亦無音節又橫走下御街西孝廟為之解顏時同僚楊郎中茂仁作一對句云高叫一聲驚動兩班文武橫行幾步笑回萬乘君王。」

 

決僧判

雙漸嘗為令入僧寺中主僧半酣矣因前曰:「長官可同飲三杯。」漸怒判云:「談何容易邀下官同飲三杯禮尚往來請上人獨吃八棒!」

 

李翱尚書初守廬江有僧相打斷云:「夫說法則不曾趺坐而坐相打則偏袒左肩右肩領來佛面前而作偈言各笞去衣十五以例三千大千。」

 

買僮券

王褒買僮名便了僮曰:「欲使便了皆當上券不上券便了不能為也。」褒乃為券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資中男子王子淵從成都安志里女子楊惠買夫時戶下髯奴便了決賣萬五千奴從百役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掃飲食洗滌居常穿臼縛帚裁盂鑿井浚渠縛落鉏園研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盧出入不得騎馬載車踑足大呶下床振頭垂鉤刈蒭織履作麄粘雀張鳥結網捕魚繳雁彈鳧登山射鹿入水捕龜浚園縱魚雁鶩百餘驅逐鴟鳥持梢牧豬種薑養芋長育豚駒糞除堂廡餧食馬牛鼓四起坐夜半益蒭舍中有客提壺行沽汲水作鋪但當食豆飲水不得嗜酒欲美飲酒惟得沾唇漬口不得傾盂覆斗不得晨出夜入交關伴偶多取薄蒲益作繩索雨墮無所為當遍將織薄植種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樹八樹為行果類相從縱橫相當果熟收斂不得吮嘗犬吠當起驚告鄰里撐門拄戶上樓擊柝持盾曳矛環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遊筋老力索種莧織席事訖欲休常舂一石夜半無事浣衣當白若有私錢主急賓客不得奸私事事關白若不聽教當笞一百。」

 

題小像

唐伯剛題邾仲誼小像云:「七尺軀威儀濟濟三寸舌是非風起一雙眼看人做官兩隻腳沿門報喜仲誼云是誰是誰伯剛云是你是你!」

 

岳正再起再廢有自京師來者傳天子語於正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膽。」正因寫小像遂隱括其辭題於上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膽唯帝念我必當有感如或赦汝再敢不敢?」

 

化鬚疏

沈石田有化鬚疏》,其序曰:「茲因趙鳴玉髠然無鬚姚存道為之告助於周宗道者於其於思之間分取十鬛補諸不足請沈啟南作疏以勸之。」疏曰:「伏以天閹之有刺地角之不毛鬚需同音今其可索有無以義古所相通非妄意以干乃因人而舉康樂著舍施之跡崔諶傳插種之方唯小子十莖之敢分豈先生一毛之不拔唯有餘以補也宗道廣及物之仁乞諸鄰而與之存道有成人之美使離離緣坡而飾我當榾榾擊地以拜君把鏡生歡頓覺風標之異臨流照影便看相貌之全未容輕拂於染羹豈敢易撚於覓句感矣荷矣珍之重之敬疏。」

 

烹雞誦

唐六如遊僧舍見雌雞請烹為供僧曰:「公能作誦當不靳也。」援筆題曰:「頭上無冠不報四時之曉腳跟欠距難全五德之名不解雄先但張雌伏汝生卵卵復生子種種無窮人食畜畜又食人冤冤何已若要解除業障必先割去本根大眾先取波羅香水推去頭面皮毛次運菩薩慧刀割去心腸肝膽香水源源化為霧鑊湯滾滾成甘露飲此甘露乘此霧直入佛牙深處去化生彼國極樂土!」僧笑曰:「雞得死所無憾矣!」乃烹以侑酒

 

獻海螺簡

舒雅才韻不在人下以戲押得韓熙載之心一日得海螺甚奇宜用滑紙以簡獻於熙載:「海中有無心斑道人往詣門下若書材糙澀逆意可使道人馴之即證發光地菩薩。」熙載喜受之。〈發光地十地之一華嚴經》。〉

 

行人司告示

行人司閑僻官吏罕到市人每日取汲廳前頑童戲坐公座或有戲揭告示云:「示仰各吏典以後朔望日仍要赴司作揖凡男婦汲水者毋得仍前擅坐公座。」

 

策結

有二編修謁李西涯公曰:「近有一策題:『兩翰林九年考滿推擢何官?』」二君笑云:「策破未有先有一結執事事也執事責也愚生何有焉?」公大笑題升宮坊

 

徐淵子舍人善諧謔丁少詹與妻有違言棄家居茶寮茹齋誦經日買海物放生久而不歸妻求徐解之徐許諾見賣老婆牙者買一籃餉丁作詞曰: 「茶寮山上一頭陀新來學得麼蝤蛑螃蟹與烏螺知他放幾多有一物似蜂窠姓牙名老婆雖然無奈得他何如何放得他?」丁大笑而歸

 

一人娶妻無元袁可潛贈之如夢令:「今夜盛排筵宴準擬尋芳一遍春雲已多時問甚紅深紅淺不見不見還你一方白絹。」

 

葉祖詩詞

葉祖負雋聲嘗曰:「世間有不分曉事吾因一聯詠之醉來黑漆屏風上草寫盧仝月蝕詩。」後以多語去官獨西湖二三僧相善為之祖餞僧曰:「世事如夢而已。」葉曰:「如夢如夢和尚出門相送。」聞者絕倒

 

詞曲

張明善嘗作水仙子譏時:「鋪唇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萬鍾胡言亂語成時用大綱來都是哄說英雄誰是英雄五眼雞岐山鳴鳳兩頭蛇南陽臥龍三腳貓渭水飛熊。」

 

王威寧越尤善詞曲嘗於行師時見村婦便旋道傍遂作塞鴻秋一曲:「綠楊深鎖誰家院見一女嬌娥急走行方便轉過粉牆東就地金蓮清泉一股流銀線衝破綠苔痕滿地珍珠濺不想牆兒外馬兒上人瞧見。」

 

元關漢卿嘲禿指醉扶歸:「十指如枯筍和袖棒金樽搊殺銀箏字不真搔癢天生鈍縱有相思淚痕索把拳頭揾。」

 

弘治間王騏以進士授吳橋知縣僅八月免官居家以詞曲自樂嘗有妓為人傷目睫下有青痕遂作沉醉東風》,:「莫不是捧硯時太白墨灑莫不是畫眉時張敞描差莫不是檀香染莫不是翠鈿瑕莫不是蜻蜓飛上海棠花莫不是明皇宮墜下馬?」

 

王西樓磐平生不見喜慍之色其家嘗走失雞公戲作滿庭芳:「平生澹泊雞兒不見童子休焦家家都有閑鍋灶任意烹炮煮湯的貼他三枚火燒穿炒的助他一把胡椒到省了我開東道免終朝報曉直睡到日頭高。」

 

西安一廣文博學而廉介有氣罷官歸貧甚戲作清江引:「夜半三更睡不著惱得我心焦躁圪蹬的響一聲儘力子嚇一跳把一股脊梁筋窮斷了!」

 

雲間酒淡有作行香子:「浙右華亭物價廉平一道會買個三升打開瓶後滑辣光馨教君霎時飲霎時醉霎時醒聽得淵明說與劉伶這一瓶約莫三觔君還不信把秤來稱有一觔酒一觔水一觔瓶。」

 

文戲部終

 

 

附註

錄入者註非原文內容僅供參考。)

 

千字文天地玄黃雁門紫塞左達承明罔談彼短

千字文靡恃己長罔談彼短始製文字猶子比兒

千字文罔談彼短靡恃己長果珍李柰

論語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

孟子何以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

孟子(1)入其疆土地闢田野治(2)入其疆土地荒蕪遺老失賢(3)孟子曰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4)狄人 之所欲者吾土地也

論語(1)在邦必達在家必達(2)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孟子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

易經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詩經乃生男子載寢之床。《孟子匠人斲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詩經匪面命之言提其耳

詩經(1)爰居爰處爰喪其馬(2)無逝我梁無發我笱

堯山堂外紀沒意頭無巴鼻皆當時俗語

 

巧言部第二十八 下一部

子猶曰古人戒如簧之舌豈不以巧哉談言微中可以解紛」,夫獨非巧言乎如此曰諧謔而已功與罪兩不居焉則諸公口中三寸真有天孫機杼在矣巧言第二十八。〕

 

花名

溫庭筠曰:「葡萄是賜紫櫻桃黃葵是鍍金木槿花。」

 

黃幡綽

明皇與諸王會食寧王錯喉噴上鬚王驚慚不遑上顧其悚悚欲安之黃幡綽曰:「此非錯喉。」上曰:「何也?」對曰:「是噴帝。」上大悅。〈「」。〉

 

玄宗嘗登苑北樓望渭水見一醉人臨水上問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黃幡綽曰:「此是年滿典史。」上曰:「何以知之?」對曰:「更一轉入流。」上笑

 

玄宗小字三郎幸蜀時過梓潼縣上停驛問黃幡綽曰:「車上鈴聲頗似人語。」對曰:「似言三郎郎當』、『三郎郎當』。」後因名琅璫驛

 

三果一藥

劉貢父觴客蘇子瞻有事欲先起劉以三果一藥調之曰:「幸早裏且從容。」蘇答曰:「奈這事須當歸。」[1]

 

投壺

邵康節與李君錫投壺君錫末箭中耳君錫曰:「偶爾中耳。」康節曰:「幾乎敗壺。」

 

尹字

蘇頲幼時有京兆令詠乃云:「丑雖有足甲不全身見君無口知伊無人。」

 

姓名謔

郭忠恕嘲司業聶崇義云:「近貴全為聵攀龍只是聾雖然三個耳其奈不成聰!」聶應聲曰:「莫笑有三耳何如蓄二心?」

 

甘姓

唐時有甘洽者與王仙客友善因以姓相嘲洽曰:「計爾應姓田為你面憊懶抽卻你兩邊。」仙客應聲曰:「計爾應姓丹為你頭不曲回腳向上安。」

 

北齊徐之才善謔嘗嘲王昕姓云:「有言則𧥶近犬則狂加頸足為馬拖角尾成羊。」嘲盧元明云:「卿姓在亡為虐在丘為虗生男為虜配成馬驢。」

 

隋麥鐵杖為汝南太守因朝集考功郎竇威嘲之曰:「麥是何姓?」鐵杖曰:「麥豆不殊何忽見怪?」威赧然無以應

 

陳姓對

歸安沈筠谿先生少絕敏穎弱冠補博士弟子與弟偕之城時風雨暴作遇陳方伯兄弟於邸方伯戲曰:「大雨沉沉二沈伸頭不出。」公矢口曰:「狂風陣陣兩陳搖尾不開。」人稱巧絕

 

乂名

張乂天太學為齋長其人渺小動以苛禮律諸生林叔弓作賦嘲云:「身材短小欠曹交六尺之長腹內空虛乏劉义一點之墨。」又詩云:「中分爻兩段風使十橫斜文上全無分人前強出些。」

 

安石名

劉邠與王安石最為故舊嘗拆安石名戲之曰:「失女便成宕無宀真是妬下交亂真如上頭誤當宁。」王大慚。〈「綿」。〉

 

王汾劉攽王覿

王彥和汾與劉貢父攽同趨朝王戲劉曰:「內朝日日須呼汝。」蓋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謂之喚班」。〈「」,故戲之。〉劉應聲曰:「寒食年年必上公。」〈墳音近。〉劉又嘗戲王覿云:「公何故見賣?」王答曰:「賣公值甚分文?」

 

治平初濮安懿王原寢皆用紅泥雜飾劉貢父謂王汾曰頃聞王墳賜緋得非子有銀章之命耶

陳亞蔡襄

陳少卿亞維揚人善詩滑稽尤甚嘗與蔡君謨會於僧舍君謨題詩屏間曰:「陳亞有心終是惡。」亞即索筆對曰:「蔡襄無口便成衰。」

 

上官弼

陳亞知潤州幕中有上官弼為亞所親任滿將去謂亞曰:「郎中才行無玷宜簡調謔。」亞曰:「君乃上官弼也如下官口何?」弼笑而去

 

賈黃中盧多遜

賈黃中與盧多遜俱在政府一日京中有蝗蟲盧笑曰:「某聞所有乃假蝗蟲。」賈應聲曰:「亦聞不傷禾但蘆多損耳。」

 

蘇子瞻姜制之

蘇子瞻與姜制之飲姜舉令云:「坐中各要一物是藥名。」乃指子瞻曰:「蘇子。」子瞻應聲曰:「君亦藥名也若非半夏定是厚朴。」眾請其故子瞻曰:「非半夏非厚朴何故曰姜制之?」

 

章得象

章郇公得象與石資政中立素相善而石喜談謔嘗戲章云:「昔時名畫有戴松牛韓幹馬今又有章得象也!」

 

華嵩

京衛指揮華嵩以宿娼枷示時中書夏仲昭以畫竹名適過馬師桓家因教坊相近欲易便服拉師桓往遊師桓戲曰:「你不見華嵩事又來畫竹!」

 

黑齒常之

張文成工為俳諧詩賦時大將軍黑齒常之將出征或勉之曰:「公官卑何不從行?」文成曰:「寧可且將朱唇飲酒誰能逐你黑齒嘗脂?」

 

許敬宗

吏部侍郎楊思玄貴恃外戚倨待選流為選者夏候彪所訟又為御史中丞郎餘慶奏免時中書許敬宗曰:「楊必敗矣!」人問之許曰:「一彪一狼共著一羊豈得不敗?」

 

李素杜兼

李素替杜兼時韓吏部愈自河南令除職方員外郎歸朝前後之政如何!」對曰:「將縑來比素。」

 

羽晴

裴子羽為下邳令張晴為縣丞二人俱有聲氣而善言語論事移時一吏竊議曰:「縣官甚不和。」或問其故答曰:「長官稱雨贊府道晴終日如此那得和?」

 

謝伋司馬伋

紹興末謝景思守括蒼司馬季思佐之皆名伋劉季高以書與景思曰:「公作守司馬九作倅想事事皆如律令也。」聞者絕倒

 

陸遠

陸楚生遠係進士陸大成從堂叔大成發解南畿頗有聲望遠每對人呼大成舍侄」,人多厭之時弇州在座謔云:「當不得他還一句遠阿叔。」眾為捧腹

 

戚鬍陳鑑

戚學士瀾美髯院中呼戚鬍與陳司成鑑會宴投漆木壺陳顧戚曰:「戚鬍投漆壺真壺也假壺也?」戚應聲曰:「陳鑑看臣鑑善鑑與惡鑑與?」

 

馬承學錢同愛

吳人馬承學性好乘馬喜馳驟同學錢同愛戲曰:「馬承學學乘馬汲汲而來。」馬應曰:「錢同愛愛銅錢孳孳為利。」

 

佀鍾強珍

都憲佀鍾與通政強珍同席強執壺勸曰:「要你飲四鍾。」佀應聲曰:「你莫要強斟。」

 

林瑀王軌

林瑀王軌同作直講林謂王曰:「何相見之闊也!」王曰:「遭此霖雨。」瑀云:「今後轉更疏闊。」王問其故瑀云:「逢此短晷。」蓋譏王之侏儒

 

才寬葉琪史瓘

郡守才寬善諧謔嘗與尚書葉琪知州史瓘同飲各以名為戲才曰:「作就衣裳穿不得裁寬。」葉曰:「鑼鳴鼓響軍不動拽旗。」史默無以應才以大觥罰史飲畢才曰:「拚死吃河魨屎灌。」

 

聶豹鄭洛書

永豐聶豹三山鄭洛書為華亭上海知縣同時有俊聲然議論殊不相下一日同坐察院門側人報上海秋試罕中式者聶公笑曰:「上海秀才下第只為落書。」鄭公應聲曰:「華亭百姓當災皆因業報。」人咸以為妙對

 

張更生方千里

方千里一日會張更生方作一令戲曰:「古人是劉更生今人是張更生手內執一卷金剛經》,問爾是胎生卵生濕生化生?」張答曰:「古人是馬千里今人是方千里手執一卷刑法志》,問爾是三千里二千里一千里?」

 

石員外

石中立員外嘗與同列觀上南園所蓄獅子主者曰:「縣官日破肉十斤飼之。」同列曰:「吾儕反不及此。」石曰:「吾輩皆員外郎敢比園內獅子?」

 

職方翰林

陸式齊在水部最久復還職方李西涯戲之曰:「先生其知幾乎曷為又入職方也?」陸應曰:「太史非附熱者奈何只管翰林耶?」

 

給事尚書

夏忠靖公與給諫周大有同事治水一日偕宿天寧寺周早如廁夏戲曰:「披衣拖履而行急事急事!」周應聲曰:「棄甲曳兵而走嘗輸嘗輸!」

 

先生提舉

浙江花提舉與鄞縣學官交往後升僉事提舉至鄞以舊誼戲出對曰:「雞卵與鴨卵同窠雞卵先生鴨卵先生?」學官乃福建人姓顏應聲曰:「馬兒與驢兒並走馬兒蹄舉驢兒蹄舉?」

 

陳謔語

陸文量參政浙藩與陳啟東震飲見其寡髮戲之曰:「陳教授數莖頭髮無計可施。」啟東曰:「陸大人滿臉髭髯何須如此。」陸大賞歎笑曰:「兩猿截木山中這猴子也會對鋸。」啟東曰:「有犯幸公勿罪。」乃云:「匹馬陷身泥內此畜生怎得出蹄?」相與撫掌竟日

 

佛經語

隋令盧思道聘陳陳主用觀世音語弄思道曰:「是何商人齎持重寶?」思道即以觀世音語報曰:「忽遇惡風漂墮羅刹鬼國。」陳主大慚

 

薛道衡為聘南使時南朝一僧甚辯捷道衡向寺禮拜至佛堂門僧大聲讀法華經:「鳩盤荼鬼今在門外。」道衡即應聲還以法華經》,答云:「毗舍闍鬼乃在其中。」眾僧愧服

 

四書

虞集未遇時為許衡門客虞有所私午後輒出館許每往不遇因書於簡云:「夜夜出遊知虞公之不可諫。」虞回即對云:「時時來擾何許子之不憚煩!」

 

秦少游自負髯美語東坡曰:「君子多乎哉!」東坡應聲曰:「小人樊須也!」一座絕倒

 

余進士田與湯進士日新相善因戲曰:「湯之盤銘苟者君乎?」湯即聲曰:「卿以下必有圭者君也。」

 

詹侍御與蘇大行五鼓行長安街呵道聲相近蘇問:「前行為誰?」從者曰:「道裏詹爺。」蘇曰:「詹之在前。」詹問:「後來為誰?」從者曰:「行人司蘇爺。」詹回首曰:「後來其蘇。」相顧一笑

 

袁太冲七歲時與群兒戲自稱小相公」。彭魯溪公出對云:「願為小相。」袁應聲曰:「竊比老彭。」

 

呂望之提舉市易曾子宣劾其違法曾反坐呂治事如故劉貢父曰:「豈意曾子避席望之儼然。」

 

浙解張巽才名平等郡守王公試題暮春者至風乎舞雩」,破中有天地二字王賞其恰當取居首及鄉試總裁王公臨監王公皆無異賞守力薦拔解中丞公亦若不滿謂張曰:「贈汝一對曰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聞者絕倒

 

沈括字存中方就浴劉貢父遽哭之曰:「存中可憐已矣!」眾驚問之:「死矣盆成括!」

 

石動筩嘗詣國學問博士曰:「孔門達者七十二人幾人冠幾人未冠?」博士曰:「經傳無文。」動筩曰:「先生讀書豈合不解冠者三十人未冠者四十二人。」博士曰:「據何文解之?」動筩曰:「『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皆大笑

 

一說又問三千弟子後來作何結果。」答曰:「二千五百人為軍五百人為旅。」

二劉謔語

龍圖劉燁嘗與劉筠聚會飲茗問左右:「湯滾未?」皆言已滾筠曰:「僉曰鯀哉!」燁應聲曰:「吾與點也。」一日連騎趨朝筠馬病足行遲燁問:「馬何遲?」筠曰:「只為五更三。」燁曰:「何不七上八?」〈言馬蹄既點該落步行。〉

 

俗語歇後

吳中黃秀才相掀唇人呼小黃竅嘴」,讀書寺中一日寺僧進麵因熱傷手忒地黃作歇後語謔之曰:「光頭滑光頭浪光頭練光頭勒。」麵盪捵忒僧即應聲戲曰:「七大八七青八七孔八七張八。」蓋隱小黃竅嘴四字黃亦絕倒

 

五經

王三名觀恃才放誕陸子履行四性慎默於事無所可否觀嘗以方直少之然二人極相善觀嘗寢疾子履往候之觀以方帽包裹坐複帳中子履笑曰:「體中小不佳何至是所謂王三惜命也。」觀厲聲曰:「王三惜命何如六四括囊?」

 

鄭玄家奴婢皆讀書嘗怒一婢拽著泥中一婢問曰:「胡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訴逢彼之怒。」

 

齊王儉為吏部尚書時客有姓譚者詣儉求官儉曰:「齊桓滅譚那得有汝?」答曰:「譚子奔莒所以有僕。」卒得職焉

 

古文語

一士人家貧與其友上壽無從得酒乃持水一瓶稱觴曰:「君子之交淡如。」友應聲曰:「醉翁之意不在。」

 

楊大年億方與客棋石曼卿自外至坐於一隅大年因誦賈誼鵩賦以戲之曰:「止於坐隅貌甚閑暇。」石遽答云:「口不能言請對以臆。」

 

黃州黃解元麻荊州張狀元茂修相遇薊門黃年少有貌而張相君之子黃故謔之曰:「思公子兮未敢言。」張即應聲曰:「懷佳人兮不能忘。」

 

西昌劇賊劉富年七十餘子侄六七人曰堯曰舜暨禹湯盤庚輩時時行劫張職方大來令西昌時懸賞捕獲悉斃之杖下盜警始息臨司郡候語次及之張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猶龍氏已云矣!」眾大笑

 

先儒成語

李本建嘗與文士飲汪司馬齋中有巧樣蘇製嵌銅錫壺以火猛燒流而化李曰:「此所謂流而不息合同而化。」汪方停杯嗔僕聞之大笑其怒遂解

 

陸通明世居洞庭有吳生客於山一日陸內人臨蓐吳訊曰:「曾弄璋未?」陸曰:「暮生一女已溺之矣。」吳嘲其諱曰:「先生極明這事欠通了。」陸訝之吳曰:「豈不聞溺愛者不明?」

 

李可及

唐闕史》:咸通中優人李可及因延慶節緇黃講論畢次及倡優為戲乃褒衣博帶齋心升座自稱三教論衡」。上問:「釋迦是何人?」可及曰: 「婦人也。」上駭曰:「有據乎?」可及曰:「《金剛經:『趺坐而坐。』有夫有兒非婦人而何?」上為啟齒又問:「太上老君是何人?」可及曰:「婦人也。」上曰:「此何據?」可及曰:「《道德經:『吾有大患為吾有身。』若非婦人安得有娠乎?」又問:「文宣王何如人?」可及曰:「亦婦人也。」上曰:「此復何據?」可及曰:「《論語:『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若非婦人何乃待嫁?」上復大笑寵賚有加

 

醫訣

諧史》:蜀進士熊敦朴號陸海負才不羈自史館改兵部後左遷別駕往辭座師江陵張相公公曰:「公與我同館出身痛癢相關此後仕途宜著意。」熊曰:「老師恐未見痛。」公曰:「何以知之?」熊曰:「王叔和醫訣:『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公大笑

 

琵琶》、《荊釵記成語

王元美為郎時適有宴會嚴世蕃與焉候久方至元美問之:「忽傷風耳。」元美笑曰:「爹居相位怎說出傷風?」時客大笑亦有為咋舌者

 

徐文貞公婿顧某謁一縉紳有坐客問云:「此君何人?」縉紳戲曰:「當朝宰相為岳丈。」

 

文貞公弟達齋初宦都下南歸江陵張居正為文貞門生與諸君共餞之臨別而達齋醉甚乃拊江陵背曰:「去時還有張老來相送來時不知張老死和存。」張甚銜之語亦出琵琶記》。

雜成語

尤延之為太常卿楊誠齋為秘書監皆善謔一日延之誦一句請誠齋對:「楊氏為我。」〈孟子》〉誠齋應曰:「尤物移人。」〈左傳》〉

 

金給諫士希本西域人科中戲曰:「賢哉回也!」〈論語》〉失偶再娶又相賀曰:「這回好個風流婿!」〈琵琶記》〉

 

桓言

張磊塘善清言一日赴徐文貞公席食鯧魚鰉魚庖人誤不置醋張云:「倉惶失措。」文貞腰捫一虱以齒斃之血濺齒上張云:「大率類此。」文貞解頤

 

病瘧

中朝有小兒父病行乞藥主人問:「何病?」:「患瘧也。」主人曰:「尊候明德君子何以病瘧?」答曰:「來病君子所以為瘧耳。」

 

書經

周愿好諧謔嘗謁尚書李巽適李有故人子落魄不事李遍問書籍古畫悉云賣去復問云:「有一本虞永興手寫書經在否?」其子不敢言賣暫云典錢愿曰:「尚書大災。」李問:「何災?」愿曰:「已遭堯典》、《舜典》,又被此子典之。」李怒顏大開

 

李趨兒明鼓兒

陳亞少曾為於潛令好以利口戲浪人或厭之太守馬忠肅召戒於庭俄有通刺謁者大詞郎李過庭。」公罵曰:「何人家子弟?」亞卒爾云:「想是李趨兒。」公徐悟之大笑

 

蔡元城為諫議論一執政再三不降朝路中見劉貢父:「若遲回不去當率全臺論之孔子所謂鳴鼓而攻之。」劉應曰:「將謂暗箭子元來鳴鼓兒。」先生素嚴毅亦有笑容

 

陸伯陽

潘滄浪邂逅一客扣姓字客曰:「姓陸字伯陽。」潘笑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民無得而稱焉六百羊值甚的?」

 

王和尚

吳僧姓王因兄登第還俗娶婦而氣極驕眾甚鄙厭一日偶同宴會眾謂優人曰:「王和尚頗作怪汝可誚之。」因演蘇季子傳奇起課者有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之語優念云:「王和尚有成親日起課人無得運時。」眾大笑王逃席去

 

鐵炮杖

萬曆初吳中優人有鐵炮杖者以黑短得名善謔浪某百戶以紅袍赴新親宴坐客囑優嘲之適演考試事紙灰飛作白蝴蝶」。鐵炮杖對曰:「百戶變了紅蜻蜓。」一座大笑

 

婁師德園

袁德師嘗買得婁師德故園地起書樓洛中人語曰:「昔日婁師德園今乃袁德師樓。」

 

無法無聊

都人陳延之見一僧與中貴遊金陵諸刹因敘款曲戲曰:「二君不是無法即是無聊。」

 

家兄孔方

袁中郎與江菉蘿分宰長吳二邑中郎一無問餽時兄石浦在翰林江潮中郎曰:「他人問餽以孔方為家兄君不問餽以家兄為孔方耳。」

 

吳妓張蘭

吳妓張蘭色麗而年已娘行一日客攜遊山陸龍石戲曰:「老便老還是個小娘。」陸有太醫劄付張應聲曰:「小便小也是個老爹。」眾皆鼓掌。〈《耳談作杜生張好兒事。 〉

 

醜婦八字

南里先生娶妻求國色故久而不就一旦為媒氏所欺反奇醜艾子往賀因詢其庚甲欲為推算南里先生閉目搖首而答曰:「辛酉戊辰乙巳癸丑!」

 

巧言部終

 

 

附註

錄入者註非原文內容僅供參考。)

 

蟫精雋幸早裏且從容蓋以三果從容一藥坡曰奈這事須當歸。「亦三果當歸一藥

談資部第二十九 下一部

子猶曰古人酒有令句有對燈有謎字有離合皆聰明之所寄也工者不勝書書其趣者可以侈目可以解頤談資第二十九。〕

 

李先主雪令

李先主南唐烈主李昇欲諷動僚屬雪天大會出一令借雪取古人名仍詞理通貫時宋齊丘徐融在座昇舉杯為令曰:「雪下紛紛便是白起。」齊丘曰:「著屐過街必須雍齒。」融意欲挫昇遽曰:「明朝日出爭奈蕭何?」昇大怒是夜收融投於江自是唯齊丘與謀

 

卦名令

蘇子瞻倡酒令以兩卦名證一故事一人云:「孟嘗門下三千客大有同人。」一人云:「光武兵渡滹沱河即濟未濟。」一人云:「劉寬婢羹汙朝衣家人小過。」蘇云:「牛僧孺父子犯罪先斬小畜後斬大畜。」蓋為荊公父子云

 

二十八宿令

東坡謂佛印起令曰:「要頭是曲名尾是二十八宿四個字不間。」東坡曰:「黃鶯兒撲蝴蝶不著虛張尾翼。」佛印應聲答曰:「二郎神繞佛閣想是鬼奎危婁。」

 

賈平章令

咸淳中賈平章似道宴馬丞相廷鸞江丞相萬里賈舉令曰:「我有一局棋寄與洞中仙洞中仙不受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洞中仙》,曲名下二句古詩也馬云:「我有一漁竿寄與漁家傲漁家傲不受夜靜水寒漁不餌滿船空載月明歸。」江云:「我有一犁鋤寄與使牛子使牛子不受且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蓋譏似道也

 

韓襄毅公令

韓襄毅公雍與夏公塤飲各出酒令公欲一字內有大人小人復以諺語二句證之:「傘字有五人下列眾小人上侍一大人所謂有福之人人伏事無福之人伏事人。」夏云:「爽字有五人旁列眾小人中藏一大人所謂人前莫說人長短始信人中更有人。」

 

陳祭酒令

雲間陳祭酒詢每酒酣耳熱有不平事及人有過輒面發之在翰林時忤一權貴出為州同同僚餞行有倡酒令各用二字分韻相協以詩書一句結之陳學士循云:「轟字三個車余斗字成斜車車車遠上寒山石徑斜。」高學士谷云:「品字三個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又一人云: 「犇字三個牛田壽字成疇牛牛牛將有事乎田疇。」陳云:「矗字三個直黑出字成黜直直直焉往而不三黜!」合席大笑

 

郭二令相同

蜀人杜渭江朝紳令麻城居官執法不敢干以私一日宴鄉紳梅西野倡令要拆字入俗語二句梅云:「單奚也是奚加點也是溪除卻溪邊點加鳥卻為鷄俗語云得志貓兒雄似虎敗翎鸚鵡不如雞。」毛石崖云:「單青也是青加點也是清除卻清邊點加心卻為情俗語云火燒紙馬鋪落得做人情。」杜答云:「單相也是相加點也是湘除卻湘邊點加雨卻為霜俗語云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又云:「單其也是其加點也是淇除卻淇邊點加欠卻為欺俗語云龍居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蘇州錢兼山郭劍泉二宦初甚相善晚以小嫌成訟袁節推斷之未服某官置酒解和並邀袁公郭為令曰:「良字本是良加米也是粮除卻粮邊米加女便為娘語云買田不買粮嫁女不嫁娘。」蓋有所刺也錢曰:「其字本是其加水也是淇除卻淇邊水加欠便成欺語云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袁曰:「禾字本是禾加口也是和除卻和邊口加斗便成科語云官無悔筆罪不重科。」某官執酒勸曰:「工字本是工加力也是功除卻功邊力加糸便成紅語云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劉端簡公令

古亭劉端簡公居鄉邑大夫或慢之值宴會端簡公出令佐酒各用唐詩一句附以方言上下相屬語云:「一枝紅杏出牆來見一半不見一半。」含有誚意一士夫云:「旋斫松柴帶葉燒熱灶一把冷灶一把。」邑大夫云:「杖藜扶我過橋東我也要你你也要我。」一時喧傳以為絕唱

 

一說又云:「隔斷紅塵三十里你也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解之者曰:「點溪荷葉疊青錢你也使不得他也使不得。」

沈石田令

沈石田文衡山陳白陽王雅宜遊飲虎丘千人石上時中秋月色大佳石田行令云:「取上一字下拆兩字字義相協。」倡云:「山上有明光不知是日光月光。」文云:「堂上掛珠簾不知是王家的朱家的。」陳云:「有客到舘驛不知是舍人官人。」王云:「半夜生孩兒不知是子時亥時。」各賞大觥

 

高麗僧令

高麗一僧陪宴朝使戲行一令曰:「張良項羽爭一傘良曰涼傘羽曰雨傘。」朝使信口曰:「許由晁錯爭一葫蘆由曰油葫蘆錯曰醋葫蘆。」

 

都憲令

有鎮邊都憲與兵官不合都憲於酒席間出令云:「天上有天河地下有蕭何蕭何手裏持一本律口稱犯法之事莫做發病之物莫吃。』」有所指於兵官也兵官云:「天上有太陽地下有張良張良手裏持一把劍口稱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時一太監在座欲為分解即云:「天上有雪山地下有寒山寒山手裏持一把掃帚口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遂一笑而散

 

羅狀元令

豫章詩話羅狀元念庵與鄒公某公有寺觀之集鄒指塑像出令曰:「祖師買巾價只要輕以是買不成披髮到於今。」某曰:「玉皇買傘價只要減以是買不成頭頂一片板。」羅曰:「觀音買鞋價只要捱以是買不成赤腳上蓮臺。」

 

四書

有人為令云:「子路百里負米不知是熟米糙米若是熟米子路不對若是糙米子路請禱。」一人云:「子路宿於石門不知開門閉門若是開門由也升堂若是閉門子路拱而立。」

 

薛濤令

薛濤辨慧有黎州刺史作千字文帶魚禽鳥獸乃曰:「有虞陶唐。」濤曰:「佐時阿衡。」其人謂語中無魚鳥行罰薛曰:「衡字內有小魚字使君有虞陶唐』,都無一魚。」坐客大笑又高駢鎮成都命濤為一字令:「須得一字象形又須逐韻。」高曰:「有似沒梁鬥。」濤曰:「有似三條椽。」節度曰:「如何一條曲?」濤曰:「相公為西川節度使尚使一沒梁斗至於窮酒佐三條椽內一條曲又何足怪?」

 

各言土產

昔周益公洪容齋嘗侍壽皇宴因談肴核上問:「洪卿鄉里所產?」番陽人也對曰:「沙地馬蹄鱉雪天牛尾狸。」又問周廬陵人也對曰:「金柑玉版筍銀杏水晶蔥。」上吟賞又問一侍從忘其名浙人也對曰:「螺頭新婦臂龜腳老婆牙。」四者皆海鮮也上為之一笑

 

昔人以四海習鑿齒彌天釋道安」,雲間陸士龍日下荀鳴鶴為美談當是創者易為工耳

仙對

江西有提學出對云:「風擺㯶櫚千手佛搖摺疊扇。」諸生不能應乃相與祈鸞仙降書自稱李太白對云:「霜凋荷葉獨腳鬼戴逍遙巾。」

 

刑部郎中黃暐亦嘗召仙令對羊脂白玉天」。乩云:「當出丁家巷田夫口。」公明日往試之其一耕者鋤土甚力:「此何土?」耕者曰:「此鱔血黃泥土也。」公大嗟異他如雪消獅子瘦月滿兔兒肥」,「七里山塘行到半塘三里半九溪蠻洞經過中洞五溪中」,「菱角三尖鐵裹一團白玉石榴獨蒂錦包萬顆珍珠」,皆乩仙筆可稱名對

又相傳有俗對云:「塔頂葫蘆尖捏拳頭搥白日城頭箭垛倒生牙齒咬青天。」亦工而可笑

鬼對

舊一舉子旅店中聞樓下一人出對云:「鼠偷蠶繭渾如獅子拋毬。」思之不能對至死魂常往來樓中誦此對人不敢止後一舉子強欲上樓夜中果有誦此對者乃對曰:「蟹入魚罾卻似蜘蛛結網。」怪遂絕響

 

一說對云獨立溪橋人影不隨流水去孤眠野館夢魂常到故鄉來。」

高則成

高則成六七歲穎異不凡鄰有尚書某緋袍出送客高適自塾歸時衣綠衣尚書呼語之曰:「出水蛙兒穿綠襖美目盼兮。」高應聲曰:「落湯蝦子著紅衫鞠躬如也。」尚書大驚異稱為奇童

 

蔣濤

蘇郡蔣濤幼聰慧善對一日有父執武弁者同遊佛寺指殿上三佛出對曰:「三尊大佛坐獅坐象坐蓮花。」濤對曰:「一介書生攀鳳攀龍攀桂子。」既出寺某部軍牽濤衣:「適間本官出何對?」濤以所出告之又問:「汝對若何?」濤曰:「我對一個小軍偷狗偷貓偷芥菜。』」

 

濤對多可採者三跳跳下地一飛飛上天」,「凍雨洒牕東二點西三點切糕分客上七刀下八刀。」皆精切

楊大年對

舊學士院壁間有題云:「李陽生指李樹為姓生而知之。」久無對者楊大年為學士乃對云:「馬援死以馬革裹屍死而後已。」

 

李空同對

李空同督學江西有士子適用其姓名公呼而前曰:「汝不聞吾名而敢犯乎?」對曰:「名命於父不敢更也。」公思久之:「我且出一對試汝能對猶可恕也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其人思不久輒應曰:「魏無忌長孫無忌彼無忌此亦無忌。」公笑而遣之

 

唐狀元對

唐皋以翰林使朝鮮其主出對曰:「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皋即應對曰:「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主大駭服

 

五字一韻對

邊尚書貢繼妻胡氏能通書義邊多侍姬胡常反目一日宴客客舉令曰:「討小老嫂惱。」邊不能對胡以片紙書想娘狂郎忙五字:「何不以此對之?」坐客大笑

 

徐晞為郡吏日偶隨守步庭墀中見一鹿伏地守得句云:「屋北鹿獨宿。」晞應聲曰:「溪西雞齊啼。」守大驚異遂不以常禮遇之

 

馮損之對

慈溪馮益字損之其叔為僧益往訪之叔戲出對曰:「荷葉荷花似青涼傘蓋佳人之粉面。」對曰:「瓠藤瓠子如黃麻繩繫和尚之光頭。」

 

董通判對

常州府同知吳通判董至無錫飲紅白酒而醉吳出對云:「紅白相兼醉後不知南北。」董云:「青黃不接貧來賣了東西。」

 

陸采對

東郊巡按蘇松刷卷許御史戲云:「北臺東御史西人巡按南方。」東不能屬陸公采私為對云:「冬官夏侍郎春日辦完秋稅。」又李空同在江西有對云:「孤雁渡江顧影徘徊如得偶。」人不能對陸云:「老翁照鏡鑒形仿佛似傳神。」

 

於肅湣對

於肅湣公幼時其母梳其髮為雙角日遊鄉校僧人蘭古春見之戲曰:「牛頭喜得生龍角。」公即對曰:「狗口何曾出象牙!」僧已驚之公回對母曰:「今不可梳雙髻矣。」他日古春又過學館見於梳成三角之髻又戲曰:「三角如鼓架。」公又即對曰:「一禿似雷槌。」古春遂語其師曰:「此兒救時之相也!」

 

呂升對

楊委任僉浙憲時見數童從社學歸中一生手拋書囊而戲季任召至前見其秀異出對曰:「童子六七人無如爾狡。」生應聲曰:「太守二千石莫若公……」其尾一字不言且請賞許之乃曰:「莫若公廉。」委任詰之曰:「設不賞云何?」答曰:「莫若公貪。」季任大奇之

 

莫延韓對

屠赤水與莫延韓一日遊頤園酒酣屠偶吟云:「簷下蜘蛛一腔絲意。」莫信口云:「庭前蚯蚓滿腹泥心。」

 

泰興令對

泰興令胡瑤嬖一門子忽見一掾挑之與密語以為嫌問掾何語掾急遽曰:「渠是小人表弟語家事耳。」令即出一對曰:「表弟非表兄表子汝能對免責。」掾應聲曰:「丈人是丈母丈夫。」令笑而觴之以酒

 

俗語對

一布政守官盡職不求汲引執政失於遷擢入覲將回鄉人為侍郎者餞之因邀同部會飲中一人見止布政一客戲出對曰:「客少主人多。」眾未及應布政遽曰:「某有一對諸大人幸勿見罪。」乃對曰:「天高皇帝遠。」眾愕然

 

陳啟東善屬對嘗思約頸葫蘆四字未就方浴而得之空心蘿蔔天生語也!」喜而躍浴盤頓破

 

重字對

陳啟東訓導分水一人題橋上云:「分水橋邊分水吃分分分開。」啟東過而見之對曰:「看花亭下看花回看看看到。」皆其地名也

 

國初有某解元及第後偕伴至妓館妓知其才名欲試之乃瀹茶止一甌而三分之以進:「三分分茶解解解遠之渴。」即應聲曰:「一朝朝罷行行行院之家。」

 

金用元對

蘇士金用元每嘲人詩歌俳語頃刻立就爭相傳笑一日在文內翰家浪謔蒙師潘慍曰:「吾有一語能對甘悔:『王大夫昆季築牆一土蔽三人之體。』」金即曰:「潘先生父子沐髮番水灌兩牛之頭。」滿座大笑

 

三光日月星

元祐初東直復除翰林學士充館伴北使遼使素聞其名思以奇困之其國舊有一對曰三光日月星」,無能屬者首以請於坡坡唯唯謂其介曰: 「我能而君不能亦非所以全大國之體。『四詩風雅頌』,天生對也盍先以此復之?」介如言使方歎愕坡徐對曰:「四德元亨利。」使睢盱欲起辯坡曰: 「而謂我忘其一耶謹而舌兩朝兄弟邦卿為外臣此固仁祖之廟諱也。」使出其不意大駭服

 

劉季孫

王荊公嘗舉書句語劉季孫曰:「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有何可對?」季孫應聲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安石大笑

 

戴大賓對

戴大賓八歲遊泮主師指廳上椅屬對云:「虎皮褥蓋學士椅。」即對云:「兔毫筆寫狀元坊。」主師大奇之十三中鄉試有貴公來謁其父見戴戲庭側尚是一嬰稚以為業童子藝也出一對曰月圓」。即應曰風扁」。:「風何嘗扁?」:「側縫皆入不扁何能?」又出一對曰鳳鳴」,即應曰牛舞」。:「牛何嘗舞?」:「百獸率舞牛不在其中耶?」貴公大加歎賞詢之即大賓也已成鄉舉矣對語皆含刺云

 

隨口對

文皇學謂解學士曰:「有一書句甚難其對色難』。」解應聲曰:「容易。」文皇不悟顧謂解曰:「既云易矣何久不屬對?」解曰:「適已對矣。」文皇始悟為之大笑

 

李西涯居政府時庶吉士進謁有言閣下李先生公聞之既相見因曰:「請諸君屬一對庭前花始放』。」眾疑其太易轉思未工各沉吟間公曰:「何不對閣下先生』?」相讚而笑

 

蔡霞山對

蔡霞山督學楚中行部試士見一生坐小舟讀書蔡呼生至令其屬對曰:「未明求衣。」生未答蔡曰:「何不對臨渴掘井』?」

 

孫臨對

韓玉汝治秦川尚嚴人語曰:「寧逢暴虎莫逢韓玉汝。」孫臨滑稽尤善對或問曰:「『莫逢韓玉汝,』當何以對?」臨應聲曰:「何怕李金吾?」聞者賞之

 

世宗朝長對

世宗皇帝修玄學士爭獻清詞為媚時遠方有獻靈龜者上自出對云:「赤水靈龜雙獻端天數五地數五五五二十五數數數合於道道號元始天尊一誠有感。」一詞臣對云:「丹山彩風兩呈祥雌聲六雄聲六六六三十六聲聲聲聞於天天生嘉靖皇帝萬壽無疆。」上喜甚厚賚之

 

朱雲楚

贛妓朱雲楚子卿警慧知書趙時逢遯可為守嘗會客果實有炮栗趙指之曰:「栗綻縫黃見。」坐客屬對皆莫能楚輒曰:「妾有對。」取席間藕片以進曰:「藕斷露絲飛。」趙大奇之談藪》。

 

妓對

有郡丞席上作對屬云:「酒熱不須湯盞湯。」一妓對曰:「廳涼無用扇車扇。」文酒清話》。

 

古人姓名謎

元祐間士夫好事者取達官姓名為詩謎長空雪霽見虹霓行尺天涯遇帝畿天子手中執玉簡秀才不肯著麻衣。」謂韓絳馮京王珪曾布也又取古人而傳以今事人人皆戴子瞻帽君實新來轉一官門狀送還王介甫潞公身上不曾寒。」謂仲長統司馬遷謝安石溫彥博

 

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胸前白玉膚夏入帳中尋不見任他風雨滿江湖。」隱賈島李白羅隱潘閬名謎

 

燈謎

十謁朱門九不天滿頭風雪卻回來歸家懶睹妻兒面撥盡寒爐一夜灰。」一藥名常山砒霜狼毒焰硝一病名喉閉傷寒暴頭火丹

 

陳亞謎

陳亞自為亞字謎曰:「若教有口便啞且要無心為惡中間全沒肚腸外面任生棱角。」

 

辛未狀元謎

辛未會試江陰袁舜臣作謎詩於燈上:「六經蘊籍胸中久一劍十年磨在手吉花頭上一枝橫恐泄天機莫露口一點累累大如斗掩卻半床何所有完名直待掛冠歸本來面目君知否?」唯蘇州劉瑊一見能識之辛未狀元四字

 

招飲答謎

古今詩格有遣書招客云:「板戶公堂斫腳露喪。」答云:「斑犬良賦趨龜空肚。」板戶木門,「公堂官舍,「斫腳斬足,「露喪屍出,「閑館踅屈斑犬文苟,「良賦尚田,「趨龜走卜,「空肚欠食,「敬當赴飲

 

開元寺

乾符末有客寓廣陵開元寺不為僧所禮題門而去題云:「龕龍去東涯時日隱西斜敬文今不在碎石入流沙。」僧眾皆不解有沙彌知為謗語合寺苟卒四字

 

大明寺

令狐相鎮淮海日嘗遊大明寺見西壁題云:「一人堂堂二曜同光泉深尺一點去冰傍二人相連不欠一邊三梁四柱烈火然除卻雙鉤兩日全。」 諸賓幕莫辨有支使班蒙曰:「一人大字二曜者日月明字也尺一者十一寸非寺字乎冰去點為水二人相連天字不欠一邊下字三梁四柱而烈火無字兩日除雙鉤比字也是言大明寺水天下無比』。」

 

皇華驛

博異記廣州押衙崔慶成抵皇華驛夜見美人鬼也擲書曰:「川中狗百姓眼馬撲兒御廚飯。」慶成不解後丁晉公曰:「川中狗蜀犬也百姓眼民目也馬撲兒瓜子也御廚飯官食也獨眠孤館』。」

 

顧聖之謎

吳人顧聖之作一謎云:「兩頭兩頭中間兩頭兩頭大兩頭小兩頭破兩頭好兩頭光兩頭草兩頭豎兩頭倒。」乃二僧兩頭宿也

 

祝枝山謎

祝枝山學佛語叉袋謎云:「無佛不開口開口便成佛盤多羅詰多羅佛多刹多佛多難陀。」

 

微詞部第三十 下一部

子猶曰人之口含陰而吐陽陽也而陰用之則違之而非規抑之而非謗刺之而非怨嫉之而非仇上可以代虞人之箴而下亦可以輿人之誦夫是非與利害之心交明其術不得出乎此餘此春秋哀之際三致意焉微詞第三十。〕

 

淩陽臺

陳惠公大城因起淩陽之臺未終而坐法死者數十人又執三監吏孔子適陳聞之見陳侯與俱登臺而觀焉孔子曰:「美哉臺也賢哉王也自古聖王之為城臺焉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陳候陰使人赦所執吏孔叢子》。

 

支解人

齊景公時民有得罪者公怒縛至殿下召左右支解之晏子左手持頭右手持刀而問曰:「古明主支解人從何支始?」景公離席曰:「縱之!」

 

枉死人面

劉玄佐鎮汴嘗以讒欲殺軍將翟行恭無敢辯者處士鄭涉能諧隱見玄佐曰:「聞翟行恭抵刑付屍一觀。」玄佐怪之對曰:「嘗聞枉死人面有異一生未識故借看耳。」玄佐悟乃免

 

油衣

高宗出獵遇雨問諫議大夫谷那律曰:「油衣若為不漏?」對曰:「以瓦為之則不漏。」上因此不復出錯

 

抽稅

南唐時關司斂率繁重商人苦之屬畿甸亢旱烈祖宴於北苑謂群臣曰:「外境皆雨獨不及都城何也?」申漸高曰:「雨不敢入城懼抽稅耳。」烈祖大笑即除之

 

使宅魚

錢氏時西湖漁者日納魚數斤謂之使宅魚有不及數者必市以供頗為民害羅隱侍坐壁間有磻溪垂鉤圖》,武肅指示隱索詩隱應聲曰:「呂望當年展廟謨直鉤釣國更誰知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須供使宅魚。」武肅王大笑遂蠲其徵

 

臣書帝書

齊高帝嘗與王僧虔書帝曰:「誰為第一?」僧虔曰:「臣書臣中第一陛下書帝中第一。」帝大笑曰:「卿善自謀。」

 

徘徊

仁宗賞花釣魚宴錫詩館閣侍從和篇皆押徘徊字詩罷就坐教坊進雜劇為數人尋稅第者詣一宅觀之至前堂觀玩不去問其所以:「徘徊也。」又至後堂東西序復然問之則又曰:「徘徊也。」其一人笑曰:「可則可矣但未免徘徊太多耳!」

 

二勝環

紹興初楊存中在建康諸軍之旗中有雙勝交環謂這二勝環」,取兩宮北還之意因得美玉琢成帽環以進高廟日常御裹偶有一伶人在傍高宗指示環示之:「此楊太尉進來名二勝環。」伶人接奏云:「可惜二勝環俱放在腦後。」高宗為之改色此所謂工執藝事以諫者也

 

餛飩不熟

高宗時饔人瀹餛飩不熟下大理寺優人扮兩士人相貌各問其年一曰甲子生」,一曰丙子生」。優人告合下大理」。帝問故優人曰:「饣甲子餅子皆生與餛飩不熟者同罪耳。」上大笑赦原饔人

 

當十錢

宣和間用當十錢伶人以為當十錢買水者水一杯一錢於是必令飲十杯至於委頓上見之笑遂廢不用

 

芭蕉

宣和間樂部焦德以諧謔被遇時借以諷諫一日從幸禁苑上指花竹草木以詢其名德曰:「皆巴蕉也。」上詰之對曰:「禁苑花竹皆取於四方道里遠涉巴至上林則已焦也。」上大笑

 

阿丑

成化末刑政多頻阿丑於上前作六部差遣狀命精擇之一人云:「姓公名論。」主者曰:「公論如今無用。」一人曰:「姓公名道。」主者曰:「公道如今難行。」後一人曰:「姓胡名塗。」主者曰:「胡塗如今盡去得。」

 

中官阿丑每於上前作院本時王趙陳鉞媚汪直結為死黨丑作直持雙斧趨蹌而行或問故:「吾將兵唯仗此兩鉞耳!」問鉞何名:「王越陳鉞也!」

 

和嶠

和嶠為武帝所親重語嶠曰:「東宮頃似差進卿試往看。」問何如答曰:「皇太子聖質如初。」

 

李緯鬚

唐太宗以李緯為民部尚書會有自京師來者帝曰:「玄齡聞緯為尚書謂何?」:「唯稱緯好鬚無他語。」帝遽改太子詹事

 

三百里湖

南唐馮謐嘗對諸閣老言及玄宗賜賀知章三百里湖事因曰他日賜歸得宗武湖二十里足矣。」徐鉉答曰:「主上尊賢下士豈愛一湖所乏者賀知章耳。」眾大笑

 

刺李西涯

劉大夏自作壽藏記》。李西涯戲云:「天下皆如公翰林文章無用也。」公曰:「先生輩文章宜記大功德者予何敢相累哉?」蓋西涯先為劉瑾作碑文公嘲之也

 

正德間大臣議攻劉瑾李西涯俯首不語後劉健謝遷被斥李祖道涕泣劉曰:「當日出一語不用今日泣也。」又呂柟斥回陸完亦祖道相送陸曰:「公去矣予亦將行。」呂曰:「如真去我在三十里外相候。」

 

文潞公

文潞公八十四再起時學士鄭穆表請致仕劉貢父為給事中問同舍曰:「鄭年若干?」答曰:「七十三。」劉遽云:「莫遂其請且留取伴八十四底。」潞公聞之甚不懌

 

鋸匠詩

趙東山裏有二摯友其一因投荒過家其一以磨勘需調皆棲棲桑榆猶戀雞肋者一日同訪東山見庭下有鋸匠解木因以命題東山口占絕句曰:「一條黑路兩人忙傍晚相看鬢已霜你去我來何日了虧他扯拽度時光二摯手知詩意諷已相與感歎罷去

 

遠志

謝公始有東山之志後就桓公司馬會有餉桓公藥中有遠志醒取以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有二稱?」謝未及答郝隆在座應聲曰:「此甚易解處則為遠誌出則為小草。」謝有愧色

 

兔冊

馮道形神庸陋及為宰相士人多笑之劉嶽與任讚偶語見道行而復顧讚曰:「新相回顧何也?」嶽曰:「定見忘持兔冊。」北中村墅多園冊訓蒙以是譏之

 

刺嚴相

世廟時宮中嘗見鬼多手多目以問張真人張不能對或以王元美博識往詢之元美曰:「何必博識?《大學:「『十目所視十手所指』,是說甚麼?」蓋刺嚴相也嚴聞而銜之

 

題何吉陽軸

何吉陽遷故與黃庠士某以學問友善吉陽巡撫江西過家某青衫來謁門者不即為通因散步堂上環視壁間懸軸其首則嚴分宜筆也遂索前刺書一絕曰:「椒山已死虹塘謫天下維人是介翁今日華堂誦詩草始知公度卻能容。」囑門者投之遽拂衣去吉陽得詩自慚亟遣追之舟去遠矣

 

二相公廟

韓持國兄弟皆拜相客欲扁其堂為三相」。俄持國罷相東坡戲之曰:「今只可云二相公廟!」

 

荊公水利

王介甫為相大謀天下水利劉貢父嘗造之值一客獻策曰:「梁山泊沃而涸之可得良田萬頃但未擇得利便之地諸許水耳。」介甫傾首沉思貢父抗聲曰:「此甚不難!」介甫欣然以為有策遽問之:「別穿一梁山泊則足以貯此水矣!」介甫大笑遂止

 

蝗蟲感德

王荊公罷相出鎮金陵時飛蝗自北而南江南諸郡皆有之百官餞王於城外劉貢父後至追之不及見其行塌上有一書屏因書一絕以寄之:「青苗助役兩妨農天下嗷嗷怨相公唯有蝗蟲感德又隨車騎過江東。」

 

刺章子厚

章子厚生辰會客門人林特以詩為壽客指誦德處工特頗不平忽曰:「昔有令畫工傳神以其不似命別為之凡三四易畫工怒曰:『若畫得似是甚模樣!』」滿席烘然

 

蘇長公在惠州天下傳其已死後七年北歸時章丞相方貶雷州東坡見南昌太守葉祖洽葉問曰:「世傳端明已歸道山今尚爾遊戲人間耶?」坡曰:「途中見章子厚乃回反耳。」

 

夏言

夏言在禮部時內閣唯李時一人夏日夕望入閣修九廟𤮉㼾㼧𤭧不堪者皆運積東長安街側多為有力者潛取用李時偶與郭武定勳言𤮉㼾類舊皆滿目今何其零落?」郭笑曰:「熟敢竊皆夏宗伯搬去禮部躧以望內閣耳。」言雖戲實得夏心是年終夏遂入閣

 

神童

趙司寇乃費閣老同年每投揭年晚生」。屠應誒曰:「趙老真神童!」人問其故:「費鶴湖二十作狀元年最少今渠稱年晚生』,非神童而何?」

 

束玉

嘉靖間席都御史書以議大禮稱旨擢禮部尚書洊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一內臣見其束玉陽為不識:「此帶無乃大理石所為?」

 

衣金紫

穆宗登極詔五品以上致政者進階一級有一州守被革者遂被稱朝列大夫衣金紫其弟亦大僚忽莞爾曰:「恨不數赦吾兄且腰玉矣!」

 

諱出外

熙寧中王仲荀謁一朝士閽者以不在辭之王勃然叱曰:「凡人死稱不在汝乃敢出此言!」閽者拱謝曰:「然則當何辭?」王曰:「第云出外可也。」閽者愀然蹙額曰:「我主寧死諱卻出外字面。」

 

清涼散

劉子儀不能大用稱疾不出朝士問疾劉云:「虛熱上攻。」石文定在座:「只消一把清涼散。」

 

束薪監案

唐趙仁獎在王戎墓側善歌黃獐》。景龍中負薪一束詣闕:「助國調鼎。」即除臺官中書令姚崇曰:「此是黃獐耶?」授以當州一尉惟以黃獐自炫宋務光嘲之曰:「趙仁獎出王戎墓下入朱幄臺中舍彼負薪登茲列指行人不避驄馬坐客惟聽黃獐。」有頃見一夫負兩束薪宋指曰:「此合拜殿中。」人問其由:「趙以一束拜監察此兩束豈不合授殿中?」

 

不語唾

憲廟永年言官噤不敢言朝事孫御醫者素善謔人問:「生疥何以愈之?」:「請六科給事中舔之。」人問故:「不語唾可治疥也。」

 

元稹

武儒衡在中書時無稹寅緣宦官得知制誥儒衡鄙之會食瓜繩集其上儒衡揮扇曰:「從何處來遽集於此!」

 

有氣力

崔湜為吏部侍郎掌銓有選人自陳:「某能翹關負米。」湜曰:「若壯何不兵部選?」答曰:「外人皆云崔侍郎下有氣力者便得。」

 

泰山之力

張說婿鄭鑒隨上封禪以九品驟至五品黃幡綽戲曰:「此乃泰山之力也!」泰山有丈人峰故云後人稱婦翁本此

 

安石配享

崇寧既建辟雍詔以荊公封舒王配享宣聖廟肇創坐像未幾其婿蔡卞方烜赫用事議欲升安石於孟子之上優人嘗因對御戲為孔子正坐孟與安石侍側孔子命之坐安石揖孟子居上猛辭曰:「天上達尊爵居其一軻僅蒙公爵相公貴為真正何必謙光如此?」遂揖顏子顏曰:「回也陋巷匹夫平生無分毫事業公為名世真儒位貌其間辭之過矣。」安石遂處其上夫子不能安席亦遜位安石惶懼拱手云:「不敢。」往復未決子路在外憤憤不能堪徑趨從祀堂挽公治長臂而出公治為窘迫之狀謝曰:「長何罪?」乃責數之曰:「汝全不救護丈人看取別人家女婿!」其意以譏卞也

 

鑽彌遠

史丞相彌遠用事選者改官多出其門一日制閫設宴優人扮顏回宰予予問回曰:「汝改乎?」:「回也不改。」回曰:「汝何獨改?」予曰:「鑽遂改汝何不鑽?」回曰:「非不鑽但鑽之彌堅耳。」予曰:「鑽差矣何不鑽彌遠?」

 

孔門弟子

嘉定間選人淹滯遇內宴優人扮古衣冠數人皆稱待選係是孔門弟子即而通名有曰常從事有曰於從政有曰吾將仁各相歎惋:「吾輩久淹於此日用逝矣奈何!」旁有一人謂曰:「汝等不在七十二人之列盍詣顏閔而請教焉?」諸人一時俱往閔同聲答曰:「此夫子事爾輩須見夫子。」及進見祈哀夫子不答眾人因退而相謂曰:「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吾輩有文學且留中國教授有圭田者不若退而耕於野也。」於是烘然而散

 

韓侂胄

韓侂胄兄弟專權優人為日者有問官祿之期日者厲聲曰:「若要大官須到大寨要小官須到小寨!」

 

嘉泰末年平原公恃有扶日之功凡事自作威福政事皆不由內出會內宴伶人王公瑾曰:「今日政如客人賣傘不油裏面。」

 

五經題

孝宗時程學士敏政主試鬻題優人持雞出曰:「此雞價值千金。」問曰:「何雞而價高如此?」對曰:「程學士家名為五更啼也!」

 

頭場題

萬曆丙午浙試一有力者以錢神買初場題中試立試者鎖闈日得罪杭郡公郡公銜之撤棘後郡公宴主試密令優人刺之其日演荊釵記》,無從發揮至承局寄書李成問:「足下何來?」局答曰:「京城來。」成曰:「有新聞否?」:「關白內款矣。」成曰:「舊聞。」:「貢方物矣。」成曰:「何物?」:「一豬。」成曰:「豬何奇而貢之?」:「絕大。」成曰:「驢大乎?」:「不止。」「牛大乎?」又曰:「不止。」「象大乎?」又曰: 「不止。」成曰:「大無過此矣!」:「大不可信且無論其全體只豬頭豬腸豬蹄你道易價幾何?」成曰:「多少?」:「只頭腸蹄亦賣千金!」成曰:「何人買得起?」:「一收古董人家。」蓋指中式者董姓耳主試聞之赤頰不歡而罷

 

鍾庸大鶴

魏了翁既當路未及有經略而罷臨安優人裝一生儒手持一鶴另一生儒與之邂逅問其姓名:「姓鍾名庸。」問所持何物:「大鶴也。」因傾蓋歡然呼酒對飲其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孑遺忽顛撲於地群數人曳之不動一人乃批其頰大罵曰:「說甚中庸》、《大學》,吃了許多酒食一動也不動不得!」遂一笑而罷或謂有使其為此以姍侮君子者京尹乃悉黥其人

 

刺大言

光化中朱樸好大言毛詩博士登庸對易攵之日而陳時事數條每言臣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一無施展自是恩澤日衰中外騰沸內優穆刁陵作念經行者至御前:「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宮

 

胡昉大言誇誕當國者以為天下奇才力加薦引一日不語坐客云:「朝廷官爵是買吾曹頭顱豈不可畏!」一客趨前云:「也買脫空。」眾大笑

 

一片白雲

金華一詩人遊食四方實干謁朱紫私印云芙蓉山頂一片白雲。」商履之曰:「此雲每日飛到府堂上。」

 

半日閑

有貴人遊僧舍酒酣誦唐人詩云:「因過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僧聞而笑之貴人問僧何笑僧曰:「尊官得半日閑老僧卻忙了三日。」

 

送吏部郎

宋書》:何尚之遷吏部郎告休定省傾朝送別於冶渚及至郡父叔度問:「相送幾客?」答曰:「殆數百人。」叔度笑曰:「此是送吏部郎耳何關何彥德事?」

 

孫鳳洲詩

長沙有朝士某者還鄉意氣盈滿賓至鼓吹喧闐一摯友來訪朝士問曰:「翁素好誦詩近日誦得何詩?」答曰:「近誦孫鳳洲贈歐陽圭齋詩甚有味。」乃朗誦曰:「圭齋還是舊圭齋不帶些兒官樣回若使他人登二品門前簫鼓鬧如雷。」朝士大慚即輟鼓吹

 

照樣應容庵

臨海金賁亨仙居應大猷以道義相友善金謝事家居應復起用詣金言別金曰:「君此出他日回來要將一照樣應容庵還我。」

 

惜人品

諧史:「某司寇講學著名一日於酒次得遠信讀畢慘然欲淚坐中一位少年問其故答曰:「書中云某老生捐館不佞悲之非為其官惜其人品佳耳!」少年應曰:「不然近日官大的人品都自佳。」司寇默然

 

元祐錢

崇寧初斥遠元祐忠賢禁錮學術凡偶涉其時所為所行無論大小一切不得志伶者對御為戲推一參軍作宰相據坐宣揚朝政之美一僧乞給公憑遊方視其戒牒則元祐三年者立塗毀之而加以冠巾一道士失亡度牒問其披戴時亦元祐也剝其羽衣使為民一士人以元祐五年獲薦當免舉禮部不為引用來自言即押送所屬屏斥已而主管宅庫者附耳語曰:「今日於左藏庫請得相公料錢一千貫盡是元祐錢合取鈞旨。」其人俯首久之:「從後門搬入去!」副者舉所持挺扶其背曰:「你做到宰相元來也只好錢!」是時至尊亦解頤

 

善天文

張循王善貨殖伶為術人善天文者:「世間貴人必應天象用渾天儀窺之則見星不見人今可用一銅錢代。」令窺帝:「此帝是也。」窺秦檜:「相星。」韓世忠:「將星。」至循王則曰:「不見星。」眾駭再令窺之:「終不見星但見張王在錢眼裏坐。」滿坐大噱

 

動手

商則為廩丘尉值縣令丞多貪一日宴會起舞令丞皆動手則但回身而已令問其故則曰:「長官動手讚府亦動手唯有一個尉又動手百姓何容活耶

 

趙良臣

西堂紀聞》:梅西野嘗與邑大夫會飲論及時事:「先時百姓稱官長止云某老爹今則不問尊卑俱呼爺爺矣。」因言吾鄉有趙良臣者延一西賓教子其賓避主人諱孟子》「我能辟土地良臣二字為爺爺」,命其子讀云:「今之所為爺爺古之所為民賊也。」

 

江菉蘿刺時語

田大年主政丁憂家居語江盈科曰:「里中人見我貧有兩種議論一曰這人蠢作縣六年尚無房住一曰這人巧富而不露說蠢可耐說巧不可耐也!」江曰:「里中俗兒重富不重廉說我巧倒耐得。」

 

割碑

潁川有姚尚書墓其神道碑穹窿高厚四面均焉國初州人侍郎某者欲割三分之一以刻墓表告之州守守曰:「何不割三分之二?」或問其故守曰:「吾欲使後人割侍郎碑者猶得中分耳。」侍郎聞之慚悔

 

道餘錄

姚廣孝著道餘錄》,識者非之張洪輿曰:「少師於我厚今死矣吾無以報但見道餘錄》,輒為焚棄耳。」

 

趙挺之嘗曰:「鄉中最重潤筆第一誌文成則大平車中滿載相贈。」黃山谷笑曰:「想俱是蘿蔔瓜齏齋耳!」趙銜之自是擠排不遺餘力卒有宜州之貶

 

明文天話

近日有達官自刻其文且問於作者曰:「吾文何如古人?」或對曰:「一代之興有一代之文故漢曰漢文唐曰唐文公之文可謂明文也。」其人不悟

 

楊升庵云滇中有一先輩諭諸生讀書為文之法甚悉語畢問諸生曰:「吾言是否?」一人應曰:「公天人所言皆天話也!」

 

鞋底

楊文公億在翰林時草制為執政者多所塗削楊甚不平因取塗處加以濃墨如鞋底樣題其旁曰:「世業楊家鞋底。」人問之楊曰:「此語見別人腳跡。」當時傳以笑後草制被墨黜者相謔曰:「又遭鞋底。」

 

恥見妻子

吏部侍郎李迥秀好機警有選人被放訴云:「羞見來路。」李曰:「從何來?」:「從浦津關來。」李曰:「取潼關路去。」:「恥見妻子。」李曰:「賢室本是相諳亦不應怪。」

 

羅隱不第

沈嵩與羅隱從事浙西幕下主帥出妙妓眾以嫦娥譽之嵩曰:「嫦娥甚陋安可及?」師驚曰:「書記識嫦娥乎?」:「嵩兩度到月宮折掛何為不識?」

 

腹負

黨太尉嘗食飽捫腹歎曰:「我不負汝!」左右曰:「將軍不負此腹恨此腹負將軍。」

 

書午字

李義安謁富人鄭生生辭以生義安乃於門上大書一字而去蓋譏牛不出頭也

 

納粟

岐山王生循故例納粟三千斛授官助教以厚價市駿馬乘每不愜意醫者李生故稱壯健以為價賤王怪問之李曰:「馱得三千斛穀豈非壯健耶?」

 

邊面

武臣陳理從軍三十餘年立功十次謂賀子忱曰:「朝廷推賞一次輕一次。」賀笑曰:「只為邊面一次近一次。」

 

太平幸民

康定中西戎寇邊王師失律當國一相以老謝去親知就第為賀飲酣自矜曰:「一山民耳遭時得君告老於家當天下無事之辰可謂太平幸民矣!」石中立曰:「只有陝西一夥竊盜未獲。」

 

庾亮

庾亮擊蘇峻屢敗陶侃曰:「古人三敗君候姑二當今事急不宜數敗。」

 

叢公厲禁

叢蘭巡撫淮安務汰冗費未免已甚一滑稽生進言曰:「公尚有禁革未盡者。」叢忻然請教:「褲以蔽形今兩股是虛費也去一存一所有多矣。」叢良久曰:「得無不便於行乎?」生曰:「公但禁之誰敢言不便者?」叢知刺己乃稍弛厲禁

 

六千兵

國朝保國私役營二千治第伶人為誦詩句曰:「楚歌吹散六千兵。」一人曰:「八千也!」解者曰:「那二千兵為保國公蓋宅去矣!」

 

預借

行都紀事》:某邑宰因預借違旨遭按而歸某府府將乃宰公之故舊因留連而燕飲之有妓慧黠得宰罷官之由時方仲秋忽歌漁家傲》:「十月小春梅蕊綻。」宰曰:「何太早耶?」答曰:「乃預借也。」宰大慚

 

妲己賜周公

五官將既納袁熙妻孔文舉與曹公書曰:「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曹公以文舉博學信以為然後問文舉答曰:「以今度之想當然耳。」

 

滕甫類虞舜

滕甫有弟申狠暴無禮其母獨篤愛用是數淩侮其兄而閫政多紊章子厚與甫舊狎一日語之曰:「公多類虞舜然亦有不似者。」甫究其說子厚曰:「類者父頑母囂象傲不類者克諧以孝耳。」

 

馬希聲

馬殷卒子希聲居喪不戚葬之日頓食雞隺數盤其臣潘起譏之曰:「昔阮藉居母喪食蒸豚何代無賢!」

 

鴛鴦樓

謝希孟每狎娼陸象山責之曰:「士君子下昵賤娼獨不愧名教乎?」希孟敬謝請後不敢他日復為娼建鴛鴦樓陸又以為言謝曰:「非特建樓且有記。」陸喜其文不覺曰:「樓記云何?」即口占首句云自遜雲之死而天地英靈之氣不鍾於世之男子而鍾於婦人?」陸默然

 

妖鳥啼春

方圭好為惡詩逢人即誦數千言喋喋可憎一日宋丞相宴客於平山堂寺賜談座上宋惡之時望見野外一牛就樹磨癢宋顧坐客胡恢曰:「青年恃力狂挨樹。」恢應曰:「妖雞啼春不避人。」合席大笑圭奮拳擊恢眾護得免

 

河豚贗本

米元章精於臨摹每借古面即以臨本並還還使自擇人不能辯其真贗也楊次翁守丹陽米過郡留數日將去次翁曰:「今日為君作河豚羹。」其實他魚米遂疑而不食次翁笑曰:「公勿疑此河豚贗本耳。」

 

元欽師

元欽字思若色甚黑時人號為黑面僕射」。欽曾托青州人高僧壽為子求師師至未幾逃去欽以讓僧壽僧壽性骨稽反謂欽曰:「凡人絕粒七日乃死始經五朝便爾逃遁去食就信實有所闕。」欽乃大慚自是待客稍厚

 

棘刺丸

孫搴嘗服棘刺丸李諧戲之曰:「卿應自足何假外求?」

 

刺醫

王仲舒為郎官為馬逢友善責逢曰:「貧不可堪何不尋碑誌相救?」逢曰:「適見誰家走馬呼醫君可待也。」

 

光福地

袁了凡好談地理曾訪地至光福問一村農曰:「頗聞此處有佳穴否?」:「小人生長於斯三十餘年矣但見帶紗帽者來尋地不見帶紗帽者來上墳。」袁默然而去

 

陸念先

陸念先口無擇言時出微詞乃足絕倒故與王太守中表戚太守富甲吳中而終日蹙迫甚於窶人嘗對念先憂貧語次念先忽拊髀大呼曰:「嗟乎如某者安得三千金以快吾意!」太守亦驚曰:「知兄居貧唯是朝夕計急耳胡所費而驟須三千金?」念先曰:「故有所用之。」因屈一指曰:「千金以贍三黨戚屬暨窮交兄弟。」再屈一指曰:「千金以飯僧暨恤無告乞兒。」又屈一指曰:「千金即以贈弟令汝展一日眉頭也。」

 

張伯起

蘇州王氏僕吳一郎富而恣以資得官嘗乘四人轎赴姻家席張伯起惡之時有關白之警乃遽謂吳曰:「近閱邸報關白已就擒矣。」吳欣然來問張白:「關白原是一怪身長數丈腰大百圍截其頭重數百斤碎之而後能舉也。」吳曰:「那有此事?」張曰:「只一個鼻頭亦用四人抬之。」吳不終席而去

 

舜禹詩

元祐中大官有婚於中表者已涉溱洧之嫌及夜深女家索詩儐者張仲素朗吟曰:「舜耕餘草木禹鑿舊山川。」坐有李程者應聲笑曰:「禹之事吾知之矣!」

 

忠孝奴

一人年老納二寵托友祝枝山命名祝以忠奴」「孝奴名之其人曰:「何所取義?」祝曰:「孝當竭力忠則盡命。」眾大笑

 

鄉老墾荒

郎瑛與一鄉老遊山見荒地數頃土人曰:「欲送人召糧者。」老人默然久之語郎曰:「即當載米及鐵器令若干人來墾此地數年可富矣。」郎曰:「還須載生鐵數百斤。」老人曰:「何用?」郎曰:「鑄汝不死耳。」

 

三星

北京吏部前諸小兒賣食物者常云:「相公每都是三星的才得到此。」予初不知問之:「舉人進士是福星歲貢是壽星納監的是財星也。」

 

洗兒詩

東坡頻年謫居嘗作洗兒詩:「人家養子愛聰明我為聰明誤一生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災無害到公卿。」

 

打甲帳

凡交易事居間者索私贈名為打夾帳」。馬仲良督滸墅關出羨餘市田以贍學宮其價稍厚一時居間者皆乘之要利或作語嘲之子路與申棖同會子路譏申曰:「棖也欲焉得剛?」棖遂曰:「由也不得其死然。」子路大怒訴之夫子夫子曰:「罪在棖。」用牌大書打申棖三字送子夏適子夏喪明認字不真驚曰:「誰人打甲帳?」

 

寓言

子思薦苟變於衛侯一日子思適衛變擁篲郊迎執弟子儀甚恭變有少子亦從子思訝問何人左右曰:「此苟弟子孩兒。」

 

有夢至上清謁天帝者見一人戎服帶劍而無首頸血淋漓手持奏章而進其詞曰:「訴冤臣秦國樊於期得罪亡奔在燕有不了事衛荊軻借去頭顱一個至今本利未還燕太子丹見證伏乞追給。」天帝覽之蹙額而言曰:「渠自家手腳也沒討處何暇還你頭顱?」

 

鍾馗生日其妹具禮賀之一大鬼願挑擔去妹作書云:「酒一尊鬼一個挑來與兄作慶賀兄若嫌鬼小挑擔的湊兩個。」馗喜俱命庖人烹之二鬼相向而泣小鬼曰:「我被捉來無奈誰都你挑這擔兒?」

 

明皇和貴妃雙陸命力士伏地以背承盤明皇呼」,貴妃呼」。久之力士在下呼曰:「須放奴婢起來也擲擲幺!」

 

佛經昔者菩薩身為雀王慈心濟眾有虎食獸骨掛其齒因饑將終雀王入口啄骨日日若茲骨出活虎雀飛登樹說佛經曰:「殺為凶虐其惡莫大。」虎聞雀誡敕聲勃然恚曰:「爾始離吾口而敢多言!」雀速飛去

 

口碑部第三十一 下一部

子猶曰古來不肖之人皇靈不能使忌天譴不能使霅而獨畏匹夫匹婦之口何也皇靈天譴皆不必而匹夫匹婦之口必也鄭僑采鄉校之儀宋畢避東門之謳而免近庸君如宋理宗亦謂諫官曰:「盡忠由你只莫將副本傳將外去。」人之多口信可畏夫而猶有甘心遺臭由人笑罵者彼何人哉口碑第三十一。〕

 

世修降表

蜀主孟昶李昊草降表前王蜀之亡於唐也降表亦昊為之蜀人夜書其門曰:「世修降表李家」。

 

閻立本姜恪

閻立本精於畫朝野珍之即輔政但以俗材應務無宰相器時姜恪以戰功擢左相時人為之語曰:「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

 

源休郭倪

唐源休受朱泚偽官自比蕭何之功入長安日首收圖籍時人笑之目曰:「火迫酂候。」宋南渡有郭倪為將自比諸葛酒後輒詠三顧頻繁兩朝開濟之句而屏風便面一一皆書此二句未幾敗於江上倉惶涕泣而匿時謂之帶汁諸葛」。正可作對也

 

姜師度傅孝忠

唐河中尹姜師度好溝洫所在必發眾穿鑿雖時有不利而成功益多先是太師令傅孝忠善占星緯時人為之語曰:「傅孝忠兩眼看天姜師度一心穿地。」

 

陳和叔孔仲譽

陳和叔為舉子通率少檢後舉制科驟為質樸時號熱熟顏回」。時孔仲譽對制策天下有可歎息痛哭者」。既被斥和叔曰:「孔生真杜園賈誼也。」王平甫聞之曰:「『杜園賈誼』,好對熱熟顏回』。」

 

張鷟董萬舉

張鷟青錢學士」,以其萬選萬中時有明經董萬舉九上不第時嘲曰白臘明經」。時以為的對

 

孔太守

孔太守在任時聶雙江初到三耳無聞一孔不竅之謠近年又有松江同知貪酷拚得重參華亭知縣清廉允宜光薦之對時潘天泉為同知名仲驂倪東洲為華亭縣尹名光薦故也

 

嚴子陵

淩某拜嚴介溪為父人稱嚴子陵」。後有縉紳王姓者抱他人子為孫世即對為王孫賈」。

 

鴟鴞公

水南翰記》:南京國子監有鴞鳴祭酒周洪謨令監生能捕者放假三日人目為鴟鴞公」。其後劉先生俊為祭酒好食蚯蚓監生名之曰蚯蚓子」,以為對

 

陳儀竇儼

梁顥在翰林時胡旦知制誥院趙昌言為樞密副使陳儀竇儼俱為三司鹽鐵副使五人者旦夕飲會茶觴壺矢未嘗虛日每沉醉夜分方歸金吾吏逐夜候馬首聲喏儀醉以鞭指其吏曰:「金吾不惜夜玉漏莫相催。」於是諺曰:「陳三更竇半夜。」

 

湯一面

湯胤勣博學英發成化初言者薦以將才才兼文武可當一面之語時號湯一面」。及鎮陝西孤山有故人來謁留飲值報虜薄城下湯語故人曰:「先生姑且酌吾往生擒胡雛來並睹。」方出城有胡匿溝中一箭中咽而死人又號曰湯一箭」。

 

沈度許鳴鶴

永樂間沈度以能書為學士許鳴鶴以能文為中書朝中語曰:「學士不能文中書不能書。」

 

晉帝奕

晉帝奕夙有痿疾使左右向龍與內侍接生子以為己子百姓歌之曰:「鳳凰生一雛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馬駒今定成龍子。」

 

和事天子

中宗朝監察御史崔琬對彈宗楚客楚客忿然作色上命結為兄弟以各解之時人謂之和事天子」。

 

昭宗尊號

唐昭宗嘗曰:「朕東西所至禍難隨之願避賢者路。」人戲上尊號曰避賢招難存三奉五皇帝」。

 

惡髮殿

錢武肅王鏐所居殿握髮」。吳音」「相亂錢唐人遂謂曰:「此大王惡髮殿也。」

 

麒麟楦

唐楊炯每呼朝士為麒麟楦或問之:「今假裝麒麟必修飾其形覆之驢上及去其皮還是驢耳。」

 

兩李益

李君虞以禮部尚書致仕有宗人庶子同名俱出於姑臧時人謂尚書為文章李益」,庶子為門戶李益」。

 

三不開相公

五代廢帝時馬胤孫為相時號三不開相公」:入朝印不開見客口不開歸宅門不開

 

三旨相公

王珪相神宗十六年無所建明時稱三旨宰相」:進呈云取聖旨」,可否訖云領聖旨」,退諭稟事者云已得聖旨矣」。

 

三覺侍郎

趙叔問為天官侍郎肥而喜睡又厭賓客在省還家常掛歇息牌於門首呼為三覺侍郎」,朝回飯後歸弟

 

外史檮杌二事

徐光溥為相喜論事為李昊等所嫉後不言每聚議但假寐而已時號睡相」。

 

蜀韋嘏唐相貽範之子仕孟昶時歷御史中丞性多依違時號軟餅中丞」。

 

閣老餅

丘文莊自製餅軟膩適口托中官進上食之命司膳監效為之不中式俱被責因請之丘丘靳不以告由是京師盛傳為閣老餅」。

 

劉棉花

成化中內閣劉吉丁外艱起復百媚科道以免彈劾弘治改元侍讀張升數其十罪反為御史魏璋所劾左遷世以吉耐彈目為劉棉花」。

 

兩字尚書

成化間上患舌澀諸司御前奏事準行者苦答鴻臚卿施純彥請易照例二字上答甚便尋擢尚書時人嘲曰:「兩字尚書」。

 

襄樣節度

襄陽人善為漆器天下取法謂之襄樣」。及於司空為帥多暴鄭元鎮河亦暴遠近呼為襄樣節度」。國史補》。

 

白兔御史

王弘義始賤時求傍舍瓜不與及為御史乃騰文言園有白兔縣為集眾捕逐畦蓏無遺內史李昭德曰:「昔聞蒼鷹獄吏今見白兔御史。」

 

馱官人

曹欽謀逆已殺寇深又索王尚書翱王正在一室窘迫一主事長大多力遽負之逸王後擢此人要津時呼為馱官人」。

 

楊仲嗣魏伯起

僉載楊仲嗣躁率魏光乘目為熱鏊上猢猻」。《北史》:魏伯起在京洛輕薄尤甚人號為驚蛺蝶」。

 

李拾遺

周左拾遺李弼奉使北蕃匈奴以木盤盛糞飼之臨以白刃弼懼勉食一盤並盡乃放還人誚之曰:「李拾遺能食突厥之遺。」

 

度宗榜

度宗崩幼君諒陰榜第一名王龍潭二名路萬里三名胡幼黃京師為之語曰:「龍在潭飛不得萬里路行不得幼而黃醫不得。」

 

城隍牆上畫

洪武間有人畫僧頂一冠一道士頂十冠蓬鬆其髮一斷橋甲士與各民左右立而待渡揭於城隍牆上朝廷見之敕教坊司參究其事以奏明日奏云:「僧頂冠有官無法道士十冠官多法亂軍民立橋邊過不得。」自後法網稍寬蓋以滑稽而諫者

 

朱勔

宣和間親王及戚畹入宮者輒得金者關子得者旋填姓名鬻之即卒伍屠沽自一命以上皆可得朱勔家奴服金帶至有數十人時云:「金腰帶銀腰帶趙家世界朱家壞。」

 

師王

韓侂胄擅權日一時獻佞者皆稱師王」。參議錢象祖嘗諫用兵與有隙史彌遠因與合謀既罷相遂私批殺之寧宗不知也都下語曰:「釋迦佛中間坐胡漢神立兩傍文殊普賢自鬥象祖打殺師王。」

 

十七字謠

淳祐間史嵩之入相以二親年耄慮有不測預為起復之計時馬光祖未卒哭起為淮東總領許堪未終喪制起為鎮江守臣里巷為十七字謠曰:「光祖做總領許堪為節制丞相要起復援例。」

 

淳祐間車駕幸景靈宮太學武學宗學諸生俱在禮部前迎駕有作十七字詩曰:「駕幸景靈宮諸生盡鞠躬頭烏身上白米蟲。」蓋譏其歲糜廩祿不得出身年年唯迎駕耳

 

偽周用王敬夫蔡彥文葉德新三人謀國事而抵於亡丁未春伏誅於南京風乾蔡葉之屍於稱竿者一月先是民間作十七字詩云:「丞相做事業專用黃一夜西風來乾鱉。」後竟驗焉

 

王婆醋缽

張士誠據有平江日松江俞俊以賄通偽尹鄭煥署宰華亭用酷刑朘剝邑民恨入骨髓袁海臾有詩曰:「四海清寧未有期諸公袞袞正當時忽然一日天兵至打破王婆醋缽兒。」或者不知醋缽之義以問臾臾曰:「昔有不軌伏誅暴屍於竿王婆買醋經過其下適索朽屍墜醋缽為其所壓著地而碎王婆年老無知將所謂死者所致顧謂之曰:『汝只是未曾吃惡官司來!』」聞者皆絕倒

 

落指君子

晉江劉明府震臣先年令常熟極有吏才但法尚嚴峻嘗枉徵財課百姓庾獄中斃杖下者十而九矣又拷掠之慘至於手足指墮於是虞人歌之曰:「落指君子民之父母。」

 

桑漸

桑漸為孟州僉判或譽縣長明似鏡平似秤」。漸不然其言抑之曰:「卻被押司走上廳打破鏡踏折秤。」

 

常州守謠

馬氏日抄常州守莫愚巧於取賄而糾察郡吏使無所得郡人為之語曰:「太守摸魚六房曬網。」繼莫者葉蓁有廉操而律下不嚴吏曹得行其詐又為語曰:「外郎作鮮太守拽罾。」言勞而無獲也

 

劉寵廟

一錢太守劉寵廟在紹興錢清鎮王叔能過廟下賦詩曰:「劉寵清名舉世傳至今遺廟在江邊近來仕路多能者也學先生揀大錢。」

 

楊太守劉知縣

成化中有汝寧楊太守甚清其附郭汝陽劉知縣甚貧太守夜半微行至一草舍有老嫗夜績呼其女曰:「寒甚。」命取瓶中酒酒將盡女曰:「此一杯是楊太爺也。」復斟一杯:「此是劉大爺。」蓋酒初傾則清者在前後則濁矣聞者賦詩曰:「憑誰寄語臨民者莫作人間第二杯。」

 

洪奉使

宋紹興辛巳葛王篡位使來修好洪景盧往報之入境與其伴使約用敵國禮伴許諾故沿路表章皆用在京舊式未幾乃盡卻回使依近例易之景盧不可於是扃驛門絕供饋不得食者一日又令館伴者來言景盧懼留不得已易表章授之供饋乃如禮景盧素有風疾頭常微掉時人為之語曰:「一日之饑禁不得蘇武當時十九秋寄語天朝洪奉使好掉頭時不掉頭。」

 

景龍嘲語

景龍中洛下淋雨百餘日宰相令閉場市北門以弭之卒無效人嘲曰:「禮賢不解開東閣燮理唯能閉北門。」

 

天竺觀音

孝宗時大旱有詔迎天竺觀音就明慶寺請禱或作詩曰:「走殺東頭供奉班傳宣聖旨到人間太平宰相堂中坐天竺觀音卻下山。」趙溫叔由是免相

 

販鹽

賈似道令人販鹽百艘至臨安太學生有詩云:「昨夜江頭湧碧波滿船都載相公差雖然要作調羹用未必調羹用許多。」賈聞之遂以士人付獄

 

量田

成化初刑公宥為蘇州以郡中久荒陂蕩起稅民心頗怨有投詩刺之者:「量盡山田與水田只留滄海共青天漁舟若過閑洲渚為報沙鷗莫浪眠。」

 

尹翰林詩

宣德中簡太學生年五十以上放歸田里而儒生應賢良方正舉者輒得八品官尹翰林岐鳳有詩曰:「五十餘年做秀才故鄉依舊布衣回回家及早養兒子保了賢良方正來。」

 

續通鑒

景泰間續通鑒綱目》。開館時三閣下奏本院官怠緩完期不可必因各薦所知於是丁參議呈等皆被召聶大年教授扶病入館退食松林下經宿物故又章主事諏病劉治中實老時劉宣化譏之曰:「昔人云史館備矣。」一日丁參議與宋尚寶懷尚氣失色忿詈館中陳緝熙成一詩謔云:「參議丁公性太剛宋卿淩慢亦難當亂將毒手拋青史故發傖言汙玉堂同輩有情難勸解外郎無禮便傳揚不知班蘇輩曾為修書鬧幾場?」 明日二人悔恨自解謝曰:「勿更貽斯文笑也。」

 

魏扶

大中元年魏扶知禮闈入貢院題詩曰:「梧桐葉落滿庭陰鎖閉朱門試院深曾是昔年辛苦地不將今日負前心。」及牒出為無名子削為五言以譏之

 

丁丑庚辰榜

萬曆丁丑張太嶽子嗣修榜眼及第庚辰懋修復登鼎元有無名子揭口占於朝門曰:「狀元榜眼姓俱張未必文星照楚邦若是相公堅不去六郎還作探花郎。」後俱削籍故當時語曰:「丁丑無眼庚辰無頭。」

 

徐幹中論

正德某科士子中場用徐幹中論全篇而得高第明年海內之士交相謂曰:「徐幹中論》,翰林先生所最重也。」於是購中論而讀者紛然京師為之語曰:「秀才好請客徐幹偶撞席也只好一遭良會難再得。」

 

吳伯通

吳伯通為浙省學道取士專看工夫時初學作文多不根取者甚少乃群往御史臺求試御史復發吳公吳出題黿鼉蛟龍魚鱉生焉」,論題乃一滾出來」,文難措辭而論又性理甚為吳所辱有嘲之者曰:「三年王制選英才督學無名告柏臺誰知又落吳公網魚鱉蛟龍滾出來。」

 

被黜詩

天順初有歐御史校士去留多不公富室子弟懼黜者或以賄免昆山鄭文康送一被黜生詩末云:「王嬙本是傾城色愛惜黃金自誤身。」

 

倭房公

萬曆初有房御史督學以賄著輕薄子改杜牧之阿房宮賦倭房公以譏之首云:「沙汰畢督學一文運厄倭房出橫行一十三府擾亂天日。」中云:「米麥熒熒亂圈點也枷鎖擾擾假公道也湖流漲膩苞苴行也批撻橫斜門子醉也雷霆乍驚試案出也人人駭憂漫不知其所謂也孔方先容雖媸亦研十目所視而莫掩焉有不可聞者遺臭萬年。」詳載戒庵漫筆》。

 

楚中二督學

嘉靖間楚中督學吳小江有受少之癖冠者多去巾為髫年應試嘲者曰:「昔日峨冠已偉然今朝丱角且從權時人不識予心苦將謂偷閑學少年。」其後曾省吾代之所拔亦多弱冠一生遂自去其鬚及入試居四等應樸責曾乃恕年長者而責少者此生遂以無鬚受責嘲者曰:「昨日割鬚為便考今朝受責加煩惱頭巾紗帽不相當有鬚無鬚皆不好。」諧藪》。

 

童生府試

漸直童子試府取極難非大分上即晁董不自必也湖州一朝士妻舅乃顯者又一士脫細君簪珥營之俱獲進院入泮長興吳生戲為令曰:「湖州有一舅烏程添一秀舅與秀人生怎能勾佳人頭上金才子頭上巾金與巾世間有幾人外面無貴舅家中無富婆舅與婆命也如之何!」

 

胡御史張少傅

嘉靖壬辰北直隸學院胡明善待士慘刻庠序甚怨以私取房山所窠石為碑事發擬侵盜園林樹木以石窠近皇陵故也是年七月間彗星見東井自辛卯至是已三見有旨令大臣自陳張少傅遂致仕或為句以紀其事:「石取西山胡明善殃從地起星行東井張孚敬禍自天來。」又曰:「彗孛掃除無駐足石碑壓倒不翻身。」

 

趙鶴江潮

趙鶴督學東省過嚴竟以此罷官江潮代之亦風裁凜然諸生題壁云:「趙鶴方剪羽翼江潮又起風波。」

 

真希元

端平間真希元應召而起百姓仰之若元祐之仰涑水也時楮輕物貴市井喁喁為之語曰:「若要百物賤直待真直院。」及入朝進對首以正心誠意為言愚民無知以為不切時務遂續前語曰:「吃了西湖水打作一鍋麵。」繼參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薨

 

王文成二高弟

陸澄字原靜王文成公之高弟也始張桂議大禮澄以刑部主事上疏攻之旋以憂去服闋至京復上疏稱張桂為正論而悔前之失言上理其前疏謫廣東高州通判又徐珊亦文成高弟也癸未會試以策問低文成學拂衣而出天下高之後選得辰州貳府坐侵軍餉事縊死時人為之語曰:「君子學道則害人小人學道則縊死也。」

 

金鼓詩

至正間風紀之司贓汙狼籍是時金鼓音節迎送廉訪使例用二聲鼓一聲鑼起解強盜則用一聲鼓一聲鑼有輕薄子為詩嘲曰:「解賊一金並一鼓迎官兩鼓一聲鑼金鼓看來都一樣官人與賊不爭多。」

 

癡床

宋時侍御史號雜端最為雄劇臺中會聚則於座南設橫榻號南床又曰癡床言登此床者踞傲如癡

 

南吏部

國朝吏部之權俱在北曹南曹殊落莫唯考察年南京官五品以下黜調皆在其手聲勢赫奕過此則又如常矣都下謠曰:「今日南京真吏部明朝吏部又南京。」

 

名帖大字

近來宦途好勝書名競作大字有人嘲云:「諸葛大名垂宇廟今人名大欲如何雖於事體無妨礙只恐文房費墨多。」

 

海公

海公巡撫南國意主搏擊豪強因而刁風四起有投匿名狀者:「告狀人柳蹠告為勢吞血產事極惡伯夷叔齊兄弟二人倚父孤竹君歷代聲勢發掘許由墳塚被伊族告發惡又賄求嬖臣魯仲連得免今某月日挽出惡兄柳下惠捉某箍禁孤竹水牢日夜痛加炮烙極刑逼獻首陽薇田三百餘畝有契無文崇侯虎見證竊思武王至尊尚被叩馬羞辱何況區區螻蟻激切上告。」海公見狀頗悔前事訟黨少解

 

楊妃病齒圖

馮海粟題楊妃病齒圖:「華清宮一齒痛馬嵬坡一身痛漁陽鼙鼓動地來天下痛!」

 

九龍廟

同州澄城縣有九龍廟然只一妃土人謂馮瀛王之女也司馬仲才戲題詩云:「身既事十主女亦配九龍。」過客讀之無不笑

 

荒年謠

荒年百物騰湧頗艱飲啖杭人戲作詩曰:「豐年人不覺家家喜飲酒荒年要酒吃除卻酒邊酉。」言飲水也又曰:「豐年人不覺鵝肉滿案繞荒年要鵝吃除卻鵝邊鳥。」言殺我也謔亦有意

 

鄭世尊

或謂不肖子傾產破業所病不瘳其終奈何司馬安仁曰:「為鄭世尊而已。」蓋鄭子以李娃故行乞於市幾為餒鬼佛世尊欲與一切眾生結勝因緣遂於舍衛次第乞食合二義以名之

 

龜茲王

烏孫公主遣女至漢學鼓琴還過龜茲龜茲王絳賓留以為夫人上書言得尚漢外孫願與公主女俱入朝自是數來朝賀樂漢衣服制度歸其國治宮室作徼道周衛出入傳呼撞鍾鼓如漢家儀外國胡人皆曰:「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騾也。」

 

靈跡部第三十二 下一部

子猶曰凡有道術者皆精神之異於常人者也真有真精神幻亦有幻精神冬起雷夏造冰幾於鏤天雕地矣非精神能感召其然耶下至一技之工一蟲之戲亦必全副精神與之嫻習而後能之拜樹而樹應誦驢而驢靈非真並非幻也精神之至也精神無偽偽極亦是真也恒言遇所不能輒謂仙氣余意凡道術止是如此無二法門靈跡第三十二。〕

 

頂穴乳穴

唐時西域僧伽居京師之薦福寺常獨居一室頂上有穴恒以絮窒之夜則去絮煙氣從頂穴中出芬芳滿室

 

石勒時有佛圖澄者左乳旁有一穴恒就水洗濯腸肺以絮窒之夜欲讀書輒拔絮則光自穴出一室洞明

 

二小兒登肩

天竺僧鳩摩羅什闡教於秦一日忽下高座謂秦主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障須婦人。」興遂以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自爾別立廨舍供給豐盈諸僧有欲效之者什聚針盈缽謂曰:「若能相效食此者乃可畜室。」因舉匕進針不異常食

 

鳲鳩和尚

雲溪友議鄧州和尚日食二鳩有貧士求餐分二足與食食既僧盥嗽雙鳩從口出一能行一匍匐在地士驚愕吐飯二足亦出南陽鳲鳩和尚」。

 

香闍黎

香闍黎者莫測其來止益州青城山寺時俗每至三月三日必往出遊賞多將酒肉酣樂香屢勸之不斷後因三月又如前集香令人穿坑方丈許忽曰:「檀越等常自飲啖未曾見及今日須餐一頓。」諸人爭奉肴酒隨得隨盡若填巨壑至晚曰:「我大醉飽扶我就坑不爾汙地。」及至坑所張口大吐雉肉自口出即能飛鳴羊肉自口出即能馳走酒漿亂瀉將欲滿坑魚嚇鵝鴨遊泳交錯眾咸驚嗟誓斷宰殺

 

昝老

長壽寺僧昝言他時在衡山村人為毒蛇所噬須臾而死發解腫起尺餘其子知昝老有術遂迎昝至乃以灰圍其屍開四門先曰:「若從足入則不救矣。」遂踏步握固久之蛇不至昝大怒乃取飯數升搗蛇形咀之忽蠕動出門有頃飯蛇引一蛇從死者頭入徑吸其瘡屍腫漸低蛇皰縮而死村人乃活

 

孤月

僧孤月擅異術行橋上會女婦乘肩輿至罵僧不避頃之舁夫下橋復上往返數度猶不能去旁人曰:「必汝犯月大師耳可拜祈之。」僧曰:「吾有何能爾自行耳。」言訖舁未足輕如故

 

散聖長老

獪園》:江長老者桃源江副使之族也受良常山上真秘法散聖長老」。能取生雞卵二十枚置臼中杵之雞卵紛然躍起復入臼中如是者數四無一損環

 

左元放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也曹公嘗閉一石室中使人守視斷穀期年乃出之顏色如故公謂必左道欲殺之慈已預知為乞骸骨公曰:「何以忽爾?」對曰:「欲見殺故求去。」公曰:「無之。」乃為設酒慈拔簪畫杯酒中斷即飲半半與公公未即飲慈盡飲之飲畢以杯擲屋棟舉坐莫不視杯良久乃墜已失慈矣尋問之還其所居公益欲殺之數收慈慈走入群羊中俄有大羊前跪而曰:「為審爾否?」吏相謂曰:「此跪羊慈也。」欲收之群羊咸向吏言曰:「為審爾否?」

 

筆仙

昔有高士置筆竹筒買者置錢其中筆自躍出筆仙」。

 

咒桃鬥

樊夫人與夫劉綱俱有道術各自言勝中庭有兩桃樹夫妻各咒其一桃便鬥綱所咒桃走出籬外

 

種瓜

吳時有徐光者嘗從人乞瓜其主勿與便索瓜子種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實乃取食之因遍給觀音鬻者反視所出賣皆亡耗矣

 

殷七七

道人殷七七嘗在一官僚處飲酒有佐酒倡優共笑侮之殷白主人欲以二栗為令眾喜謂必有戲術乃以栗巡行接者皆聞異香唯笑七七者栗化作石綴在鼻掣拽不落穢氣不可聞二人共起狂舞花細委地相次悲啼鼓樂皆自作一席之人笑皆絕倒久之祈謝石自鼻落復為栗花細悉如舊

 

軒轅集

羅浮先生軒轅集善飲雖百斗不醉夜則垂髮盆中其酒瀝瀝而出唐宣宗召入內庭坐御榻前有宮人笑集貌古須臾變成老嫗遂令謝先生而貌復故

 

陳七子

陳復林者號陳七子嘗於巴南太守筵中為酒妓所侮陳笑視其面須臾妓者髯長數尺泣訴於守為祈謝陳咒酒一杯使飲之髯便脫落

 

孫道人

孫道人有異術嘗畫墨圈於掌中遙擲人面雖洗之不去頃之以手揮曰:「當移著某人臂上。」雖重裘之內而圈已在臂矣嘗至吳中為小妓所侮孫顧賣桃人擔云:「借汝一桃。」遂拾以擲其面妓右頰遽赤腫如桃大楚不可忍哀祈再四乃索懷咒之取下仍是一桃妓腫遂消此萬曆己酉年間事

 

又孫道人至一大家見魚池絕大:「魚有數否?」主人曰:「不知。」孫曰:「可數也。」乃命二童子持長繩跨池相向而立孫按繩徐掠池水至半連呼雙來雙來」。顧童子曰:「緊持而數之。」魚大小成對從繩上躍過一童大笑繩脫魚遂群躍焉

 

李秀才

廣記》:虞部郎中陸紹元和中嘗看表兄於定水寺因為院僧具密餌時果並招鄰院僧良久與一李秀才偕至乃環坐笑語頗劇院僧顧弟子煮茗巡將匝而不及李陸不平為言之院僧頗出謾語李怒僧猶大言不止李乃白座客:「某不免對貴客作造次矣。」因袖手據兩膝叱其僧曰:「粗行阿師爭敢無禮柱杖何在可擊之!」其僧房門後有筇杖子忽躍出連擊其僧時眾亦有閉護杖伺人隙捷中若有物執持者李復叱曰:「捉此僧向牆!」僧乃負牆拱手色青氣短唯言乞命李又曰:「阿師可下階。」僧又趨下自投無數衄鼻敗顙不已眾為請之李徐曰:「緣衣冠在不能殺此為累。」因揖客而去僧半日方能言如中惡狀竟不之測矣

 

針奴腳

前涼張存善針有奴好逃亡存行針縮奴腳不得動欲使更以針解之

 

杖虎

于子仁知登州府部有訴其家人傷於虎者子仁命卒持牒入山捕虎卒泣不肯行子仁笞之更命他兩卒兩卒不得已入山焚其牒火方息而隨至弭耳貼尾隨行入城觀者如諸虎至庭下伏不動子仁歷聲斥責杖之百而舍之虎復循故道而去

 

葛孝先

葛玄字孝先嘗與賓同坐復有來者出迎之坐上又有一玄與客語時天寒玄謂客人曰:「貧居不能人人得爐火請作火共使得暖。」玄因張口吐氣赫然火出須臾滿屋客盡得如在日中嘗與客對食食畢嗽口口中飯盡成大蜂數百頭飛行作聲良久張口群蜂還飛入口中玄嚼之故是飯也手拍床蝦蟆及諸蟲飛鳥燕雀魚鱉之屬使之舞皆應弦節如人玄止之即止

 

瓶隱

申屠有涯放曠雲泉常攜一瓶時躍身入瓶中時人號為瓶隱」。

 

馬湘

馬湘治道術嘗南遊霍桐山夜投旅舍宿主人戲言:「客滿無宿處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湘躍身梁上以一腳掛梁倒睡適主人夜起引燭照見大驚異湘曰:「梁上猶能況壁上乎!」俄而入壁漸沒主人拜謝乃出或言常州城中鼠極多」,湘書一符令帖於南壁下有一大鼠相率群鼠莫知其數出城門去自是城內絕鼠

 

藍喬

藍喬與吳子野同登汴橋買瓜欲食喬曰:「法埃撲瓜當與子入水中啖爾。」因持瓜湧身入河吳注目以視時有瓜皮浮出水面至夜不出吳往候其邸已酣寢矣徐張目曰:「波中待子食瓜何久不至?」

 

紙月取月留月

宣室志楊晦八月十二日夜謁王先生先生刻紙如月施垣上洞照一室又唐周生有道術中秋謂客曰:「我能取月。」以箸數百條繩而駕之:「我梯此取月。」俄以手舉衣懷中出月寸許清光照爛寒氣入骨

 

三水小牘桂林韓生嗜酒自言有道術一日欲自桂過湖同行者二人與俱止郊外僧寺韓生夜不睡自抱一籃持匏杓出就庭下眾往視之見以杓酌取月光作傾瀉狀韓曰:「今夕月色難得恐他夕風雨夜裏留此待緩急爾。」眾笑焉及明日空籃敝杓如故益哂其妄舟至邵平共坐至江亭上各命僕市酒期醉會天大風日幕風益急燈燭不能張眾大悶一客忽念前夕事戲嬲韓曰:「子所貯月光今安在?」韓撫撐曰:「幾忘之。」即狼狽走舟中取籃杓一揮則白光燎焉見於梁棟間如是連數十揮一坐遂盡如秋天晴夜月光瀲灩秋毫皆睹眾乃大呼痛飲達四鼓韓復酌取而收之籃夜乃黑如故

 

孫福海

成化間金陵孫福海有妻子而精道教凡祈天遣鬼無不應者又有戲術嘗與少年輩同納涼有美婦四五至少年目孫而笑孫曰:「汝欲見其足耶?」即畫地為一字婦至見畫處如巨溝然即躍而足見

 

張七政

唐張七政荊州人有戲術嘗畫一婦人於壁酌酒滿杯飲之至盡畫婦人畫赤

 

金箔張

獪園國初平陽金箔張者以世造金箔得名其子二郎聰雋不凡少遇仙流授以鹿盧蹻經一卷遂得乘蹻之術閭里駭其所為一日有羽衣人過其門:「家師亦挾小奇術二郎不棄明日遣騎相迎。」黎明果有兩童子各乘一龍自雲中下復牽一龍請二郎乘坐龍獰甚昂首不伏童子出袖中軟玉鞭鞭之二郎乃騰身而上行數里至一山谷中極花木泉石之勝俄達茅庵羽衣人已在門矣傳呼延入見一道人龐眉古服坐匡床之上雙足卸掛壁間相去猶尋丈也二郎欲拜道人曰:「且上勿道老漢久卸膝蓋骨以自便倚足於壁不踏世上紅塵矣今日不免為郎君一下床也。」於是揮手招壁間雙足自行前著膝上輻湊如常人遂下床具賓主禮呼室中童子煮新茶供客茶至則一無首童子也道人責曰:「對佳賓乃簡率若此乎可速戴頭來!」童子舉手捫其頸遽入室取頭戴之復出供茶如初

 

李福達

李福達一日至蘇州欲稅宅城中遍閱數處輒憎湫隘儈人怪之李曰:「卿莫管我所挈細小什器頗多必須寬敞始得。」儈人以為戲言後看下一大姓空宅子前廳後堂洞房連闥意甚樂之與稅賃畢李便入宅從容袖中摸出小白石函縱橫不離數寸凡衣服飲食床褥臥具屏障几席釜甑一切資生之物盡從中出又於函中挈出婦人男子凡數輩皆其妾媵使令又有十餘小兒皆衣五彩儈人震怖便狂走李笑而不言久之將行還復挈此婦人男子小兒諸器玩一一悉納石函中仍袖而去

 

最後福達客黃浦上朱恩尚書家朱公好道禮為上客或廚傅稍有不飭李知是內人慢之咒其室中器皿服玩使鬥擊庭下所曝筐筥一一歷階而上內人悔過乃止

 

外國道人

靈鬼志》:有道人外國來解含刀吐火行見一人擔擔上有小籠子可受升餘語擔人云:「吾步行疲極欲寄君擔。」擔人以為戲也應曰:「自可爾君欲何許自厝?」答云:「若見許正欲入籠子中。」擔人愈怪之乃下擔入籠中籠更不大其人亦不更小擔之亦覺重於先既行數里樹下住食擔人呼共食:「我自有食。」不肯出止住籠中飲食器物羅列肴膳豐腆亦辦乃呼擔人食未半語擔人我欲婦共食」。腹中吐出一女子年二十許衣裳容貌甚美二人共食食欲竟其夫便臥婦語擔人曰:「我有外夫欲來共食夫覺君勿道之。」婦便口中出少年丈夫此籠中便有三人有頃其夫動如欲覺婦便以外夫內口中夫起語擔人曰:「可去。」即以婦內口中及食器物此人即至國中有一家大富貴財巨萬而性慳吝語擔人云:「試為君破慳。」即至其家有好馬其珍之繫在柱上忽失去尋索不得明日見馬在五升甕中終不可破便語曰:「君作百人廚以周一方窮乏馬得出耳」。主人如其言馬還在柱下明早其父母在堂上忽然不見舉家惶怖開裝器忽然見父母在澤壺中不知何由復往請之其人云:「君更作千人飲食以飴百姓窮者。」當時便見父母在床也

 

負笈老翁

隋開皇初廣都教廉侯遹入蜀至劍門外忽見四黃石皆大如斗遹收之藏於書籠負之以驢因歇鞍取看皆化為金至城貨之得錢百萬沽美妾十餘人大開第宅又置良田別墅後春日盡載妓妾出遊下車張飲忽一老翁負大笈至坐於席末遹怒而詬之命蒼頭扶出叟不動亦不嗔恚擔引滿啖炙而笑云:「君不記取吾金乎吾此來示償債耳。」盡取妓妾十餘人投之書笈亦不覺其窄負而趨走若飛鳥遹令蒼頭逐之不及自後遹家日貧十餘年卻歸蜀到劍門又見前老翁攜所將之妾遊行儐從極多見遹皆大笑問之不言忽失所在訪劍門前後並無此人竟不能測

 

胡媚兒

唐貞元中揚州丐者自稱胡媚兒琉璃瓶可受半升:「施此滿足矣。」人與百錢見瓶間大如粟與千錢至萬錢亦然好事以驢與之入瓶如蠅俄有數十車綱至綱主戲曰:「能令諸車入瓶乎?」:「可微側瓶口。」令車悉入有頃不見媚兒即跳入瓶綱主大驚以梃撲瓶一無所有

 

方朔偷桃法

戲術有方朔偷桃法以小梯植於手中一小兒騰之而上更以梯累承之兒深入雲表人不能見頃之摘挑擲下鮮碩異常最後兒不返忽空中有血數點墜下術者哭曰:「吾兒為天狗所殺矣!」頃之頭足零星而墜術者悲益甚乞施棺殮之資眾厚給之乃收淚荷擔而去至明日此小兒復在前市摘挑矣

 

幻戲

隆間有幻戲者將小兒斷頭作法訖呼之即起有遊僧過見而哂之俄而兒呼不起如是再三其人即四方禮拜懇求高手放兒重生便當踵門求教數四不應兒已僵矣其人乃撮土為坎種葫蘆子其中少頃生蔓結小葫蘆又仍前禮拜哀鳴終不應其人長籲曰:「不免動手也。」將刀斫下葫蘆眾中有僧頭然落地其小兒便起如常其人即吹煙一道冉冉乘之以升良入遂沒而僧竟不復活矣

 

板橋三娘子

古今說海》:唐汴州西有板橋店店娃三娘子者獨居鬻餐有年矣而家甚富多驢畜每賤其估以濟行客元和中許州客趙季和將詣東都過客先至者皆據便榻趙得最深處一榻逼主房既而三娘子致酒極歡趙不飲但與言笑二更許客醉合家滅獨而寢趙獨不寐忽聞隔壁窸窣聲偶於隙中窺之見三娘子向覆器下取燭挑明市箱中取小木牛木人及耒耜之屬置灶前含水噀之人牛俱活耕床前一席地訖取蕎麥子授木人種之須臾麥熟木人收割可得七八升又安置小磨即磑成麵卻收前物仍置箱中取麵作燒餅雞鳴時諸客欲發三娘子先起點燈設餅趙心動遽出潛於戶外窺之乃見諸客食餅未盡忽一時踣地作驢鳴頃之皆變驢矣驅入店後而盡沒其財趙亦不告於人後月餘趙自東都回將至板橋店預作蕎麥燒餅大小如前復寓宿焉其席無他客主人殷勤更甚天明設餅如初越乘隙以已餅易其一枚言燒餅某自有請撤去以俟他客即取己者食之三娘子具茶趙曰:「請主人嘗客一餅。」乃取所易者與啖才入口三娘子據地即變為驢甚壯健趙即乘之盡收其木人等然不得其術趙策所變驢周遊無失日行百里後四年乘入關至嶽廟旁見一老人拍手大笑曰:「板橋三娘子何得作此!」因捉驢謂趙曰:「彼雖有過然遭君已甚可釋矣。」乃從驢口鼻邊以兩手掰開三娘子從皮中跳出向老人拜放訖走去不知所之

 

貴竹幻術

貴竹地羊驛民夷雜處多幻術能以木易人之足那丞某過其地記室二人皆遊於淫地一人與淫其夫怨易其一足一人不與淫婦怨易其一足明日亍彳於庭見丞駭問始知其故即逮二家至懼以罪二人各邀其人歸作法足遂復

 

神巫

吳景帝有疾求覡視者得一人帝欲試之乃殺鵝埋苑中架小屋施床几以婦人屐履服物著其上使覡視人:「若能說此塚中鬼婦人狀當加賞。」竟夕無言帝推問之急乃曰:「實不見鬼但見一頭白鵝立墓上耳。」

 

數學

管輅精於數學鄉里苑玄龍苦頻火輅云:「有角巾諸生駕黑牛故車來必留之宿。」後果有此生來范固留之生急求去不聽遂宿主人罷入生懼圖己乃持刀門外倚薪假寐忽有一物以口吹火生驚斫之視之狐也自是不復有災

 

卜天津橋萬壽寺

唐天寶末術士錢知微嘗至洛居於津橋賣卜一卦帛十匹歷旬人皆不詣之一日有貴公子意其必異命取帛如數卜焉錢命蓍而卦成:「君戲耳。」其人曰:「卜事甚切先生豈誤乎!」錢請為隱語曰:「兩頭點土中心虛懸人足踏跋不肯下錢。」其人本意賣天津橋紿之其精如此

 

相傳吳下張東谷精於卜算設肆於萬壽寺前或往卜問是住宅卦成張云:「三日內合當遷毀。」其人指萬壽寺曰:「吾戲卜佛住居也千年香火安得有此!」大笑而去後三日按臺下檄改寺為長洲新學果如其言

 

射覆

朱允升早從資中黃楚望遊偕同郡趙汸受經餘暇遂得六壬之奧偶訪友人見案上置四合戲謂:「君能射覆乎中則奉之否則為他人餉也。」朱更索一合書射語亦合而置之:「少俟則啟。」適有借馬者友人令奴於後山牽驢應之朱即令一時俱啟前四合皆魚也射語云:「一味魚兩味魚其餘兩味皆是魚有人來借馬後山去牽驢。」賓主為之絕倒

 

拆字

謝石潤夫成都人宣和至京師以拆字言人禍福求相者但隨意書一字即就其字離析而言無不奇中名聞九重上皇因書一令中貴人持往試之石見字即端視中貴人曰:「此非觀察所書也。」中貴人愕然曰:「但據字言之。」石以手加額曰:「朝字離之為十月十日字非此月此日所生之天人當誰書也!」一座盡驚中貴馳奏翌日召至後苑令左右及宮嬪書字示之論說俱有精理錫賚甚厚補承信郎緣此四方求相者其門如市有朝士其室懷娠過月手書一令其夫持問是日坐客甚眾石詳視字謂朝士曰:「此閣中所書否?」:「何以言之?」石曰:「謂語助者焉哉乎也固知是公內助所書閣盛年三十一否?」:「是也。」以也字上為三十下為一字也然吾官寄此當力謀遷動而不可得否?」:「正以此為撓耳。」「蓋也字著水則為池有馬則為馳今池運則無水陸馳則無馬是安可動也又尊閣父母兄弟近身親人皆當無一存者以也字著人則是他字今獨見也字而不見人故也又尊閣其家物產亦當蕩盡否以也字著土則為地字今不見土只見也俱是否?」:「誠如所言。」朝士即謂之曰:「此皆非所問者但賤室憂懷娠過月所以問耳。」石曰:「是必十三個月也以也字中有十字並兩傍二豎下畫為十三也。」石熟視朝士曰:「有一事似涉奇怪固欲不言則吾官所問正決此事可盡言否?」朝士因請其說石曰:「也字著蟲為虵字今尊閣所娠殆蛇妖也然不見蟲則不能為害謝石亦有薄術可為吾官以藥下驗之無苦也。」朝士大異其說固請至家以藥投之果下數百小蛇都人益共神之而不知其竟挾何術

 

建炎間術者周生善相字車駕至杭時虜騎驚擾之餘人心危疑執政呼周生偶書字示之周曰:「懼有警報。」乃拆其字以右邊一點配木上即為兀术不旬日果傳兀术南侵當趙秦廟謨不協各欲引退二公各書退字示之周曰:「趙必去秦必留。『者君象趙書退,『秦書字密附字在左筆下連字左筆斜貫之蹤跡固矣欲退得乎!」既而皆驗

 

往年有叩試事者術士曰:「不特鄉闈得雋南宮亦應高捷蓋以串寓二字也。」一生在旁乃亦書字令觀術者曰:「君不獨不與賓興更當疾。」詢其所以:「彼以無心書故當如字君以有心書,『下加』,字耳。」已而果然

 

臨安術士

臨安術士自榜曰鐵掃帚」,設卜肆於執政府牆下言多驗淳熙甲辰季冬一細民來問命告之曰:「君星數甚惡明春恐不免大戮若禁足一月可免。」民頗不信而以所戒惇切勉為杜門至正月晦日度已無恙乃往咎其不驗術士再為推測布局才就復云:「今日尚是正月猶慮有人命之危。」民忿恚詆其誕妾相與爭詈不已不勝忿:「我只打殺汝以驗汝術!」奮腳中脅立死遂得罪

 

神畫

南唐後主坐碧落宮召馮延巳論事至宮門逡巡不進後主使使促之延巳云:「有宮娥著青紅錦袍當門而立故不敢徑進。」使隨共行謗視乃八尺琉璃屏畫夷光獨立圖》。問之董源筆也此與孫權彈蠅何異

 

神篆

章友直伯益以篆得名召至京師翰林院篆字待詔數人聞其名未心服也俟其至俱來見之:「聞妙藝久矣願見筆法。」伯益命粘紙各數張作二圖即令泚墨濡毫其一縱橫各十九畫成一棋局一作十圓圈成一射貼其筆之粗細疏密毫髮不爽眾大驚服再拜而去

 

神射

隋末有督君謨善閉目而射誌其目則中目誌其口則中口有王靈智者學射於君謨久之曲盡其妙欲射殺君謨獨擅其美君謨時無弓矢執一短刀箭來輒截之末後一矢君謨張口承之遂齧其鏑於是笑曰:「汝學射三年不教汝齧鏃法耳。」

 

張芬

張芬曾為韋皋行軍多力善彈每塗牆方丈彈成天下太平字體端嚴如人摸成曾有一客於宴席上以籌碗中菉豆擊蠅十不失一一座驚笑芬曰:「無費吾豆。」遂指起蠅拈其後腳略無脫者

 

河北將軍

建中初有河北將軍姓夏彎弓數百斤常於球場中累錢十餘走馬以擊鞠杖擊之一擊一錢飛起高六七丈其妙如此又於新泥牆安棘荊數十到爛豆相去一丈擲豆貫於刺上百不差一又能走馬書一紙

 

楊大眼絕枝

後魏楊大眼武都氐難當之孫少有膽氣跳走如飛高祖南伐李衝典選徵官大眼求焉衝不許大眼曰:「尚書不見知為尚書出一技。」便以繩長三丈繫髻而走繩直如矢馬馳不及見者莫不驚歎

 

汪節等

神策將軍汪節有神力嘗對御俯身負一石碾碾上置二丈方木又置一床床上坐龜茲樂人一部奏曲終而下無壓重之色

 

唐乾符中綿竹王俳優者有巨力每遇府中餉軍宴客先呈百戲王腰背一船船中載十二人河傳一曲略無困乏

 

德宗時三原王大娘以首戴十八人而舞

 

善走

徐州人張成喜疾走日行五百里每舉足輒不可禁必著牆抱樹方止體猶振動久之

 

木僧

將作大匠楊務廉甚有巧思嘗於沁州市內刻木作僧手執一碗自能行乞碗中投錢關鍵忽發自然作聲云:「布施。」市人競觀欲其作聲施者日盈數千

 

東嶽精藝

蔣大防母夫人云少日隨親謁太山東嶽天下之精藝畢集人有紙一百番鑿為錢運如飛既畢舉之其下一番未嘗有鑿痕之跡其上九十九番則紙錢也又一庖人令一人袒背俯僂於地以其背為刀几取肉二斤許運刀細縷之撤肉而拭其背無絲毫之傷

 

針髮

魏時有句驪客善用針取寸髮斬為十餘段以針貫取之言髮中虛也廣記》。

 

雕刻絕藝

獪園吳人顧四刻桃核作小舸子大可二寸許逢檣舵櫓糸牽索莫不悉具一人岸幘卸衣盤礴於船頭銜杯自若一人脫巾袒臥船頭橫笛而吹其傍有覆笠一人蹲於船尾相對風爐扇火溫酒作收舵不行狀船中壺觴竹案左右皆格子眼窗玲瓏相望窗楣兩邊有春貼子一聯好風能自至明月不須期十字其人物之細眉髮機棙無不歷歷分明又曾見一橄欖花籃是小章所造也形制精工絲縷若析其蓋可開合上有提當孔之中穿絛與真者無異又曾見小顧雕一胡桃殼殼色摩刷作橘皮文光澤可鑒揭開中間有象牙壁門雙扇復啟視之則紅勾欄內安紫檀床一張羅幃小開男女秘戲其中眉目疑畫形體畢露宛如人間橫陳之狀施關發機皆能搖動如生雖古棘刺木猴無過也其弟子沈子敘亦良工有名

 

蟲戲

輟耕錄在杭州嘗見一弄百禽者畜蝦蟆九枚先置一小墩於席中其最大者乃踞坐之餘八小者左右對列大者作一聲眾亦一聲大者作數聲眾亦數聲既而小者一一至大者前點首作聲如作禮狀而退謂之蝦蟆說法」,又謂蝦蟆教學」。

 

王兆雲湖海搜奇京師教坊赤黑蟻子列陣能按鼓合金退之節無一混淆者又予在山東見一人賣藥二大鼠在籠中人求藥呼鼠之名曰:「某為我取人參來!」鼠躍出籠銜人參紙裹而至又呼其一曰:「某為我取黃連來!」亦復如是百不失一不知何以教導也

 

荒唐部第三十三 下一部

子猶曰相傳海上有駕舟入魚腹舟中人曰:「天色何陡暗也!」取炬燃之火熱而魚掠遂吞而入水是則然矣然舟人之言與其取炬也孰聞而孰見之!《本草獨活有風不動無風自搖石髀入水即乾出水則濕出水則濕誠有之矣入水即乾何以得知言固有習聞而不覺其害於理者可笑也既可笑又欲不害理難矣章子厚做相有太學生在門下素有口辯子厚一日至書室叩以其人縱橫辯論雜以荒唐不經說子厚大怒曰:「何故對吾亂道!」命左右擒下杖之其人哀鳴叩頭乃免而同時坡仙乃強人妄言以為笑樂以理論子厚似無害究竟子厚一生正經安地贏得死後作貓兒何如坡仙得遊戲三昧也荒唐第三十三。〕

 

鎮陽二小兒

公孫龍見趙文王將以誇事炫之因為王陳大鵬九萬里釣連鼇之說文王曰:「南海之鼇吾所未見也獨以吾趙地所有之事報子寡人之鎮陽有二小兒曰東裏曰左伯共戲於渤海之上須臾有所謂鵬者群翔水上東裏遽入海以捕之一攫而得渤海之深才及東裏之脛顧何以貯也於是挽左伯之巾以囊焉左伯怒相與鬥久之不已東裏之母乃拽東裏回左伯舉太行山擲之誤中東裏之母一目眯焉母以爪剔出向西北彈之故太行山中斷而所彈之石今為恒山也子亦見之乎?」公孫龍逡巡喪氣而退弟子曰:「先生持大說以誇炫人宜其困也。」

 

三老人

嘗有三老人相遇或問之年一人曰:「吾年不可記但憶少年時與盤古有舊。」一人曰:「海水變桑田時吾輒下一籌爾來我籌已滿十間屋。」一人曰:「吾所食蟠桃棄其核於昆侖山下今與昆侖山齊矣!」

 

趙方士

趙有方士好大言人問:「先生壽幾何?」方士啞然曰:「余亦忘之矣憶童稚時與群兒往看宓羲畫八卦見其蛇身人首歸得驚癇賴宓羲以草頭藥治余得不死女媧之世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余時居中央平穩之處兩不能害神農播百穀余以辟穀久矣一粒不曾入口蚩尤犯余以五兵因舉一指擊傷其額流血被面而遁蒼氏子不識字欲來求教為其愚甚不屑也慶都十四月而生堯延余作湯餅會舜為父母所虐號泣於旻天余手為拭淚敦勉再三遂為孝聞禹治水經余門勞而觴之力辭不飲而去孔甲贈龍醢一臠余誤食之於今口尚腥臭成湯開一面之網以羅禽獸嘗親數其不能忘情於野味履癸強余牛飲不從置余炮烙之刑七晝夜而言笑自若乃得釋去姜家小兒釣得鮮魚時時相餉余以飼山中黃鶴穆天子瑤池之宴讓余首席徐偃稱兵天子乘八駿而返阿母留余終席為飲桑落之酒過多醉倒不起幸有董雙成綠萼華兩個丫頭相扶歸舍一向沉醉至今猶未全醒不知今日世上是何甲子也?」問者唯唯而退俄而趙王墮馬傷脅醫云:「須千年血竭敷之乃瘥。」下令求血竭不可得人有言方士者王大喜密使人執方士將殺之方士拜且泣曰:「昨日吾父母皆年五十承東鄰老姥攜酒為壽臣飲至醉不覺言辭過度實不曾活千歲。」王乃叱而赦焉

 

古強李泌

昔有古強者敢為虛言:「湯皆歷歷目擊孔子常勸我讀》,:『此良書也。』」西狩獲麟我語孔子曰:『此非善祥。』」又稽使君曾以一玉卮贈強強後忘之忽語稽曰:「昔安期先生以此相遺。」

 

李泌為相以虛誕自任嘗對客令家人:「速灑掃今夜洪崖先生來宿。」有人攜美醞一榼有客至乃曰:「麻姑送酒來與公同飲。」飲未畢門者曰:「某侍郎取酒榼。」泌命還之了無愧色

 

張懷素

方士張懷素好大言自云:「道術通神能呼遺飛走之屬孔子誅少正卯我嘗諫以為太早楚漢成皋相持我屢登高觀戰。」蔡元席深信之謂陳瑩中曰:「懷素殆非幾百歲內人也!」

 

斥仙

項曼都學仙十年歸家詐云:「到泰山仙人以流霞飲我不饑渴忽思家到帝前謁拜失儀見斥。」河東因號斥仙。」。

 

姜識

慈聖光獻皇后薨上悲慕甚有姜識自言神術可使死者復生上試其術數旬不效乃曰:「臣見太皇太后方與仁宗宴臨白玉欄干賞牡丹無意復來人間也!」上知誕妾但斥於彬州蔡承禧進挽詞曰:「天上玉欄花已折人間方士術何施。」

 

醒神

萬曆壬辰間一老人號醒神」。自云數百歲曾見高皇張三豐又自詭為王越至今不死又云歷海外諸國萬餘里陳眉公曰:「聽醒神語是一本活西遊記》。」

 

妖亂志呂用之事

高駢末年惑於神仙之說呂用之用事自謂磻溪真君」,公然云與上仙來往每對駢或叱咄風雲顧揖空中謂見群仙方過駢隨而拜之用之指畫紛紛略無愧色

 

中和元年詔於廣陵立駢生祠並刻石頌差縣人采碑材於宣城及至揚子院用之一夜遣人密以犍牯五十牽至縣南鑿垣架濠移入城內及明柵緝如故因令揚子縣申府:「昨夜碑石不知所在。」遂懸購之至晚云:「被神人移置街市。」駢大驚乃於其傍立一大木柱金書其上:「不因人力自然而至。」即令兩都出兵仗鼓樂迎入碧筠亭至三橋擁鬧之處故理石以礙之偽云人牛拽不動」,教駢朱篆數字貼於碑上須臾去石乃行觀者互相謂曰: 「碑動也!」識者惡之明日揚子有一村嫗指府陳牒云:「夜來里胥借耕牛牽碑誤損其足。」遠近傳笑焉

 

駢常與丞相鄭公不協用之知之忽曰:「適得上仙書宰執間陰有圖令公者使一俠士來夜當至。」駢驚悸問計用之徐曰:「張先生少年時常學斯術於深井裏聶夫人近日不知肯為否若得此人當之無不齏粉者!」駢立召守一語之對曰:「老夫久不為此戲手足生疏然為令公有何不可!」及朝駢衣婦人衣匿於別室守一寢駢臥內至夜分擲一銅鐵於階砌鏗然有聲遂出皮囊中彘血灑於庭戶間如格鬥狀明日駢泣謝守一再生之恩乃躬輦金玉及通天犀帶酬之

 

有蕭勝者亦用之堂也以五百金賂用之用之問何故:「欲得知鹽城監耳。」乃見駢為求之駢以當任者有績頗有難色用之曰:「用勝為鹽城非為勝也昨得上仙書云有一寶劍在鹽城井中須一錄官取之勝乃秦穆駙馬上仙左右人故欲遣耳。」駢俛仰許之勝至鹽數月遂匣一銅匕首獻駢用之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則百里之內五兵不敢犯矣。」駢遂飾以寶玉常置座隅

 

時廣陵久雨用之謂駢曰:「此地當有水災郭邑悉合灰燼近日遣金山下毒龍以少雨濡之自此雖無火災亦未免小驚。」於是用之每夜密遣人縱火荒祠壞宇無復存者

 

術人

韓熙載常服術因服桃李瀉出術人長寸許

 

章惇為貓

宋虞仙姑年八十有少女色能行大洞法詣蔡京見一大貓拊其背曰:「此章惇也!」

 

水華居士

李薳一日謁水華居士於煙雨堂語次偶誦祭東坡文降鄒陽於十三世天豈偶然繼孟軻於五百年吾無間也之句水華曰:「此老夫所為。」因論降鄒陽事水華述劉貢父夢至一官府案上文軸甚多偶取一軸展開在宋為蘇軾逆數而上十三世在西漢為鄒陽李搖首曰:「玄虛。」

 

巫尫

左傳》:「夏大旱僖公欲焚巫尫。」注云尫者仰臥屋外上帝憐之恐雨入其鼻故不雨

 

金元七總管

長洲劉丞不信鬼物子病妻乘夫出延巫降神問體咎巫方伸兩指謾語適丞歸見之怒使隸執巫將加杖詰問:「汝何人?」巫猶伸兩指跪曰:「小人是金元七總管。」丞笑而譴之

 

朝野僉載琵琶卜二事

唐張鷟至洪州聞土人何婆善琵琶卜與郭司法往質焉士女填門餉遺塞道何婆心氣殊高郭再拜下錢問其品秩何婆乃調弦柱和聲氣唱曰:「個丈夫富貴今年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年得三品更後年得四品。」郭曰:「何婆錯矣品少者官高品多者官小。」何婆改唱曰:「今年減一品明年減二品後年減三品更後年減四品更得五六年總沒品。」郭大罵而起

 

唐崇仁坊阿來婆彈琵琶卜朱紫填門張鷟曾往視之見一將軍紫袍玉帶甚偉下一匹細綾靖卜來婆雞弦柱燒香合眼而唱:「東告東方朔西告西方朔南告南方朔北告北方朔上告上方朔下告下方朔。」將軍頂禮曰:「既告請甚多必望細看以決疑惑。」遂即隨意支配

 

卜東方朔

搜神記》:漢武帝與越王為親乃遣東方朔泛海求寶唯命一周回朔經二載未至帝聞有孫賓者善卜帝乃更庶服潛行與左右齎絹二匹往叩賓門賓出迎延坐帝乃啟卜卦成知是帝惶懼起拜帝曰:「朕來覓物卿勿言。」賓曰:「陛下非卜他物乃卜東方朔也朔行七日必至今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到日請話之。」至日朔至帝訝其遲朔曰:「臣不敢稽程探寶未得也。」帝曰:「七日前卿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何也?」朔曰:「臣非歎別事歎孫賓不識天子與帝對坐。」帝深異之

 

巨靈

漢武時東都獻五寸短人能行案上東方朔問之曰:「阿母健否?」蓋王母使者巨靈也

 

藻兼

漢武帝與群臣宴未央忽聞語云老臣」,尋覓不見梁上有一公長九寸拄杖僂步帝問之公下稽首不言仰視屋俯指帝腳忽不見東方朔曰:「是名為藻兼』,水土之精以陛下好興宮室願足於此也。」帝為暫止後幸河渚聞水底有弦歌之聲前梁上公及年少數人絳衣素冠皆長八九寸挾樂器淩波而出向帝稱謝

 

女人星

武帝時張寬從祀甘泉至渭橋有女子浴於渭水乳長七尺上怪問女曰:「帝後第七車知我。」乃寬也對曰:「主祭者齋戒不潔則女人星見。」

 

壽星

宋章聖皇帝踐祚之明年有異人長才三尺許身與首幾相半豐髯秀耳乞食輦下叩其所自來:「將益聖人壽。」上召見內殿訊其能:「能酒。」命之飲一舉一石俄失其人翌日太史奏壽星躔帝座。」

 

修月

廣記》:鄭仁本表弟遊嵩山見一人枕襆呼之其人曰:「君知月乃七寶合成乎月勢如丸其影則日落其凹處常有八萬二千戶每歲修之。」因開襆有斤斧鑿數事兩裹玉屑

 

牽牛借錢

道書云:「牽牛娶織女向天帝借二萬錢下禮久之不償被驅在營室間。」則天亦有嫁娶亦有聘財亦有借貸而牽牛之負債不還天帝逼債報怨皆犯律矣可笑

 

龍妒

紹興年間姑蘇郭二雅妻陸氏死去二日更生言有龍王劈妾遭夫人妒忌以箠死鞠訊天獄累年不決上帝以陸貞潔敕令斷之就刑特在信宿至期且有大異數日後平江忽起大風疾雨驚潮漂溺田廬數百里

 

龍爭食

法苑珠林貞觀十八年文水縣大雷震雲中落一石大如碓敕問西域僧:「是龍食二龍相爭誤落下耳。」

 

虎好諛

廣異記鳳翔李將軍為虎所取蹲踞其上李頻呼:「大王乞一命!」虎弭耳如喜狀遂釋之

 

雷公

唐代州西有大槐樹震雷擊之中裂數丈雷公為樹所夾狂吼彌日眾披靡不敢近狄仁傑有都督逼而問之乃云:「樹有乘龍所由令我逐之落勢不堪為樹所夾若相救者當厚報德。」仁傑命鋸匠破樹方得出

 

土地相鬧

國初某天官見一謁選者短而髯:「此土地也!」其人歸暴死赴部土地任百其地已有土地不納相鬧夜復見夢於天官曰:「天曹一語冥已除注第赴任無所奈何?」天官訝然知已有是語而不虞以死授也命於承發科另立土地廟至今吏部有二土地而此獨靈顯

 

落星潭

後唐長興中廬山落星潭有釣者得一物如人狀為積歲莓苔所裹不甚分辨比木則重比石則輕棄之潭側後數日風日剝落又經雨淋洗忽見兩目俱開則人也然而起就潭水盥手靧面漁者驚異共觀之其人具悉本地山川之名及朝代年月語訖復入水中吏民為建祠於潭上

 

橘叟

有巴邛人不知姓名家有橘園因霜後諸橘盡收餘有兩大橘如三斗盎巴人異之即令摘下輕重亦如常橘剖開每橘有二老叟身長尺餘鬚眉皤然肌體紅明皆相對象戲談笑自若剖開後亦無驚怖但相與決賭賭訖一叟曰:「君輸我海龍王第七女髲髮十兩智瓊額黃十二枚紫綃帔一副絳臺山霞實散二庾瀛洲玉塵九斛阿母療髓凝酒四鍾阿母女態盈娘子濟虛龍縞襪八兩後日於王先生青城草堂還我耳。」又一叟曰:「王先生許來竟待不得橘中之樂不減商山但不得深根固蒂為愚人摘下耳!」又一叟曰:「僕饑矣當取龍根脯食之。」即於袖中出一草根方圓徑寸形狀宛如龍毫厘罔不周悉因削食之隨削隨滿食訖以水噀之化為一龍四叟共乘之足下泄泄雲起鬚叟風雨晦冥不知所在

 

朝榮觀

李涼公鎮朔方有園樹下產菌一本其大數尺上有樓臺中有二叟對博刻成三字朝榮觀」。公今掘地數尺有巨蟒目光如鏡吐沫成菌是夜公夢黃衣人致命曰:「黃廬公昨與朝榮觀主博為愚人持獻公。」

 

樹中樂聲

萬曆丁酉河南鞏縣大道有木匠持斧往役於人憩樹下忽聞鼓樂聲不知其自諦聽之乃出樹中遂將斧擊樹數下其內曰:「不好不好必砍進矣!」匠益重加斧乃有細人長三四寸各執樂器自樹中出地上猶自作樂數疊來觀者益多乃仆地

 

龍賓

玄宗御墨曰:「龍香劑」。一日墨上有小道士如蠅而上叱之即呼萬歲」,:「臣墨之精黑松使者凡世人有文者墨上皆有龍賓十二。」上神之以墨賜掌文官

 

五寸舟

杭州徐副使清苦之士致仕後偶巡行小院憑欄觀缸中菡萏盛開忽有物瞥然墮於水面視之乃一小舟也其長五寸許蒿櫓帆楫合用之物無不畢具有三人皆寸半操蒿把舵與生人不異大以為怪呼其兒二官者同玩其喧呼動轉儼若世態有時舟欹側亦復手足紛紜若救護之狀已而三人同拽一帆張之帆與竹葉等馭風排空而去竟莫喻其怪按干寶搜神記》,漢時池陽有小人所操持之物大小悉稱其即此類耶

 

龍蟄耳

薛主事楊河東人言其鄉人有患耳鳴者時或作癢以物探之出蟲蛻輕白如鵝翎管中膜一日與其侶並耕忽雷雨交作語其侶曰:「今日耳鳴特甚何也?」言未既震雷一聲二人皆踣於地其一復醒其一腦裂而死即耳鳴者乃知龍蟄其耳至是化去也戴主事春松江人言其鄉有衛舅公者手大指甲中紅筋時或曲直或蜿蜒而動或懼之曰:「此必承雨濯手龍集指甲也!」衛因號其指曰亦龍甲」。一日與客泛湖灑半雷電繞船水波震蕩衛戲與坐客語曰:「或家赤龍將欲去耶!」乃出手船窗外龍果裂指而去此正與青州婦人青筋癢則龍出事相類傳云神龍或飛或潛能大能小者也

 

王布衣

續仙傳》:終南王布衣賣藥洛陽市富人柳信唯一子眉上生一肉塊布衣采藥一丸傅之須臾塊破一小蛇突出漸及一丈許布衣乘蛇而去

 

巴嫗項癭

幽怪錄》:伶人刁俊朝妻巴嫗項癭如數斛囊作琴瑟笙磬聲妻欲以刃決拆之癭忽拆裂一猱跳出有黃冠叩門曰:「予泰山猱也本是老猴精解致風雨與老蛟往還天誅蛟搜索黨與故匿夫人之額於鳳凰山神處得起亡膏塗之即愈。」如言果驗

 

志怪錄二事

往年葑門一媼年逾五十令人剔其耳耳中得少絹帛屑以為偶遺落其中亦不異之已而每治耳必得少物絲線穀粟稻穗之屬為品甚多始大駭怪而無如之何久亦任之不為驚異且每收置之迨年七八十而卒核其所得耳物凡一斛焉

 

永樂中吳城有一老父偶治耳於耳中得五穀金銀器皿等諸物凡得一箕後更治之無所得視其中潔淨唯正中有一小木椅製甚精妙椅上坐一人長數分亦甚有精氣其後亦無他異

 

兜玄國

薛君曹見二青衣駕赤犢出耳謂薛曰:「兜玄國在吾耳中。」一童子傾耳示薛別有天地花卉遂捫耳投之至一都會城池樓堞窮極環麗因作思歸賦》,忽自童子耳中落

 

神異經四事

閻浮提中及四天下有金翅鳥伽樓羅王」。此鳥業報應食諸龍日食一龍王及五百小龍此鳥兩翅相去六千餘里以翅博海水擗龍見而取食之龍取袈裟戴於頂上乃得免

 

如意珠是摩竭大魚腦中出魚身上長二十八萬里此珠名金剛堅」。

 

西北海外有人長二千里兩腳中間相去千里腹圍一千六百里但日飲天酒五斗即甘露也名曰無路之人」。

 

南方有人長七尺朱衣縞帶赤蛇繞頂唯食惡鬼朝吞三千暮吞八百名曰赤郭」。

 

誇父支鼎石

辰州東有三山鼎足直上各數千丈古老傳曰鄧誇父與日競走至此煮飯此三山者誇父支鼎石也

 

鞭石

秦始皇欲過海觀日出處作石橋於海上有神人驅石去不速鞭之流血今石橋色猶赤云

 

樹生兒

廣博物志》:海中有銀山其樹名女樹天明時皆生嬰兒日出能行至食時皆成少年日中盛壯年日晚老年日沒死日出復然

 

花中美女

許漢陽舟行迷入一溪夾岸皆花苞忽一鸚鵡喚花開一聲花苞皆拆中各有美女長尺許能笑言至暮花落女亦隨落水中花木考》。

 

萐蒲

白虎通》》王者孝道致則萐蒲生昔堯之時生於庖廚葉大於門不搖自搧飲食以助供

 

異蠅

儒生張益夜臥一室見二蠅飛集几上忽變為人將張撫抑遂不能語其一人抱首一人盡力以拽其足覺身隨拽而長與屋簷語二人仍變蠅飛去張晨起頓長三尺舉家驚異遂棄儒奏作大漢將軍

 

奇酒

張茂生博物志昔有人名玄石從中山酒家與之千日酒而亡語其節歸日尚醉而家人不知以為死也棺殮葬之酒家經千日忽悟而往告之發塚適醒

 

齊人田及人能為千日酒飲過一升醉臥千日有故人趙英飲之逾量而去其家以屍埋之及之計千日當醒往至其家破塚出之尚有酒氣

 

枸樓國有水仙樹腹中有水謂之仙漿」。飲者七日醉

 

眉間尺

眉間尺仇楚逃之山道逢一客曰:「吾能為子報仇然須子之頭與子之劍。」尺與之頭客之楚獻王王以鑊煮其頭七日不爛自臨視之客從後截王頭入鑊兩頭相齧客恐尺頭不勝自擬其頭入鑊三頭相咬七日後一時俱爛乃分其湯葬之名曰三頭塚」。

 

梁武前生是蟮

梁有榼頭師者極精進為武帝所敬信一日敕使喚至帝方與人奕欲殺一段應聲曰:「殺卻!」使遽傳命斬之奕罷召師使者曰:「已得旨殺卻矣。」帝驚歎因問:「死時何言?」使曰:「師云前劫為沙彌時以鍬劃地誤斷一曲蟮帝時為蟮今此報也。」

 

天帝召歌

賀道養工卜筮經過工歌女人病死筮之曰:「此非死天帝召之歌耳。」乃以土塊加其心上俄頃而蘇

 

城精

梁武逼郢城已未夜郢城有數萬毛人逾堞且泣因投黃鵠磯蓋城之精也

 

妖異部第三十四 下一部

子猶曰妖祥無定名也如有定則人力無如何矣屈軼指佞獬豸觸奸物之上瑞也然以指佞觸奸之事而徒責之一草一獸安用人為且聖世無奸佞又何以章屈軼獬豸之奇乎聖世既不必有而未世又不見有則屈軼獬豸亦虛名耳雖然聖世德勝妖祥皆虛末世祥多虛而妖多實鬼以之靈物以之怪人以之疵厲此其故可思也妖異第三十四。〕

 

草異

靈帝光和中陳留濟陰諸郡路邊草生似人狀操矛弩牛馬萬狀備具

 

太康中二異

太康中幽州有死牛頭能作人言又有山石狀似蹲狗行人近輒咬之

 

肉異

前趙嘉平四年有流星墜於平陽北十里視之則有肉長三十步廣二十七步臭聞於平陽肉旁常有哭聲晝夜不止已而劉後產一蛇一虎各害人而走尋之不得頃之乃在隕肉之旁後卒乃失此肉哭聲亦止

 

畫異

石虎武殿初成圖畫自古聖賢忠臣孝子烈士貞女皆變為胡狀旬餘頭悉縮入肩中

 

蓮異

北齊書》:後主武平中特進侍中崔季舒宅中池內蓮莖皆作胡人面仍著鮮卑帽俄而季舒見殺

 

天畫

滕涉天聖中為青州太守盛冬濃霜屋瓦皆成百花之狀以紙摹之大金國志》:金末河冰凍成龜文又有花卉禽鳥之狀巧過繪縷此天畫也

 

弘治二異

弘治最為盛世而己酉庚戌間一時奇變如浙江奏景雲縣屏風山有異物成群其狀如馬大如羊其色白數以萬計首尾相銜從西南石牛山淩空而去自午至申乃滅居民老幼男女無弗見者又陝西慶陽府雨石無數大者如鵝卵小者如雞頭實說長道短刺刺不休皆見之奏章良可怪也

 

水鬥

宋高宗時程氏家井水溢高數尺夭轎如長虹聲如雷穿牆毀樓二水鬥於杉墩且前且卻約十餘刻乃解

 

土鬥

唐天寶中汝南葉縣有二土塊相鬥血出數日方止

 

石臼鬥

武清縣民家石臼與鄰家碌碡皆自滾至麥地上跳躍相鬥鄉人聚觀以木隔之木皆損折鬥不可解至晚方息鄉人怪之以臼沉汙池中以碡墜深坎相去各百餘步其夜碡與臼復鬥於池邊地上麥苗皆環秀才李廷瑞聞之亟往觀焉鬥猶不輟乍前乍卻或磕或觸硜然有聲火星炸落三日乃止

 

鐺異

廣記》:唐宰相鄭絪與弟少卿縕同居昭國裏一日廚饌將備其釜忽如物於灶中築之離灶盡餘連築不已旁有鐺十餘所並烹庖將熟皆兩耳慢搖良久悉騰上灶每三鐺負一釜而行其餘列行引從自廚中出地有足折久廢者亦跳躑而隨之出廚東過水渠諸鐺並行無礙而折足者不能過舉家驚異聚觀有小兒咒之曰:「既能為怪折足者何不能前?」諸鐺乃棄釜庭中卻返每兩鐺負一折足者以過往入少卿院堂前排列乃聞空中轟然如崩屋聲悉為埃燼矣

 

冰柱

丹鉛要錄》:正德中文安縣河水每僵立是日天大寒遂凍為柱高圍俱五丈中空而旁有穴數日流賊過縣鄉民入穴中避之賴以全者甚多

 

牛犬言

晉惠泰安中江夏張騁晨出所乘牛言曰:「天下亂乘我何之?」騁懼而還犬又曰:「歸何早也?」

 

犬貓異

廣記》:唐左軍容使嚴遵美一旦發狂手足舞蹈家人咸訝貓謂犬曰:「軍容改常也顛發也!」犬曰:「莫管他從他!」

 

朝野僉載》:鄱陽龔紀與族人同應進士舉唱名日其家眾妖競作牝雞或晨鳴犬或巾幘而行鼠或白晝群出至於器皿服用之物悉自變常家人驚懼召巫治之時尚寒巫向爐坐有一貓臥其側家人謂巫曰:「吾家百物皆為異不為異者獨此貓耳。」於是貓立拱手言曰:「不敢。」巫大駭而出後數日捷音至三子皆高第

 

蠅異

術士相牛僧孺若青蠅拜賀方能及第公疑之及登第訖歸坐家庭有青蠅作八行立約數萬折躬再三良久而去

 

黃鼠怪

無錫縣龍庭華家氏族甲於江左有宗人某堂大柱內急穿二穴常見走出兩矮人可二三寸許主人怪之擇日延道士誦經為厭勝之法兩矮人復出聽經逐之則又無跡命寨其穴而旁更穿一穴出入如故主人治藥弩令奴張以伺之既出斃其一一疾走去視之乃雌黃鼠也少頃忽有矮人百餘輩出與主人索命僕從嘩噪而走又少頃復有七八人以白練蒙首出堂中慟哭仍復逐去久之聞柱中發鈴鈸聲眾謂送葬又久之聞柱中起簫鼓聲眾謂鼠中續偶閉其堂經月怪便寂然

 

鼠殯

搜神記》:豫章有一家婢在灶下忽有人長數寸來灶間婢誤以履踐殺一人遂有數百人著縗麻持棺迎喪凶儀皆備出東門入園中覆船下就視皆是鼠婦作湯澆殺遂絕

 

玉貞娘子

程迥者伊川之後紹興八年來居臨安之洋街門臨通衢垂簾為蔽一旦有物如燕瞥然自外飛入徑著於堂壁家人近視乃一美婦僅長五六寸而形體皆具容服甚麗見人殊不驚小聲歷歷可辨自言:「我是玉貞娘子偶然至此非為災禍苟能事我亦甚善。」其家乃就壁為小龕香水奉之能預言休咎皆驗好事者爭往求觀人輸百錢方為啟龕至得絡繹程氏為小康如是期年忽復飛去不知所在

 

孔升翁

龍門寺異蜂大如鵲僧網至籠中明日大蜂至籠邊孔升翁」。僧異而放之

 

虱誦賦

揚州蘇隱夜臥聞被下有數人念杜牧阿房宮賦》,聲緊而小急開被視之無他物唯得虱十餘其大如豆殺之即止

 

魚念佛雞卵念佛

唐天寶間當塗民劉成李暉以巨舫載魚有大魚呼阿彌陀佛」。俄而萬魚俱呼其聲動地

 

敬宗朝宮中聞雞卵內念南無觀世音」。

 

鏇中佛象

常熟丘郡家食櫥內錫鏇置熟雞半隻忘之矣偶婢檢器皿見櫥邊光焰發視之乃鏇中雞蒸氣結成一小殿宇中坐佛一尊如世間大士像眉目分明婢奔告郡郡移於堂上率家人羅拜之三日猶不滅召巫者束一草船浮之於城河時萬曆癸未正月初六日戒庵漫筆》。

 

蛤蜊蚌異

唐文宗方食蛤蜊一蛤蜊中現二菩薩象螺髻瓔絡足履菡萏命致之興善寺隋煬帝亦有此事

 

吳興郡宗益剖蚌中有珠現羅漢像偏袒右肩矯首左顧宗益奉以歸慈感寺

 

鱉異

萬曆己卯嚴州建德縣有漁者獲一鱉重八斤一酒家買之懸室中夜半常作人聲明日割烹之腹有老人長六寸許五官皆具首戴皮帽大異之以聞於具與郡郡守楊公廷誥時入覲命以木匣盛之攜至京師諸貴人傳觀焉又丁未年遂昌縣民宋甲剖一鱉中有比丘端坐握摩尼珠衫履斬然俱見邸報

 

潁川王戶部在通州時一日宴客庖人烹鱉剖之有鬼判各一朱髮藍面皂帽綠袍左執簿右執筆種種皆具刻畫所不能及王自是遂斷茲味

 

菜花現佛

筆談李及之知潤州園中菜花悉變蓮花仍各有佛坐花中形如雕刻

 

雞生方卵

弘治未崇明縣民有雞生一方卵異而碎之中有彌猴才大如棗

 

石中男女

成化間澧河築提一石中斷中有二人作男女交媾狀長僅三寸許手足肢體皆分明若雕刻而成者高郵衛某指揮得之以獻平江伯陳公稅銳以為珍藏焉

 

狐假子路

東昌宣聖殿設空體木像正德中子路忽人語云:「我仲由也夫子命我主此土禍福。」人爭祭奠必令祭者暫出閉門頃之入視肴核都無餘者一御史經其地曰:「此必妖也!」多設燒酒勸之俄而無聲乃一狐寐於側御史笑曰:「以汝希仲由乃學宰予耶?」

 

鬼畏面具

金陵有人擔面具出售即俗所謂鬼臉子行至石灰山下遇雨沾澀乃借宿大姓莊居莊丁不納權頓簷下愁不能寐而面具經雨將壞乃拾薪爇火熯之首戴一枚兩手及兩膝各冒其一以近燎至三更許有一黑大漢穿一黑單衣且前且卻其人念必異物懼其面具而然乃大聲叱之黑漢前跪曰: 「我黑魚精也!」家何在?」:「在此里許水塘中與主人之女有交故每夕來往不意有犯尊神望恕其責。」其人叱之使去明旦訪主人之女果病祟遂告之故竭塘漁之得烏魚重百餘斤乃醃而擔歸

 

鬼張

弘治中高郵張指揮無嗣求妾未得偶出湖上見敗船板載一女甚麗波浮而來問之:「某邑人舟覆一家皆沒妾賴板得存幸救我。」 張援得之甚寵愛逾年生子女櫛沐必掩戶一日婢從隙窺之見女取頭置膝上綰結加簪珥始加於頸大驚密以啟張張未信他日張覘之果然知為妖排戶入斬之乃一敗船板耳子已數歲無他異後襲職至今稱鬼張指揮

 

無鬼論

阮瞻素執無鬼論忽有客通名詣瞻寒溫結聊談名理良久及鬼神事反復甚苦客遂屈作色曰:「鬼神古聖所傳君何得獨言無既僕便是鬼!」於是變為異形須臾消滅

 

鬼巴

夷堅志》:臨川王行之為廣東龍泉尉表弟季生來訪泊船月明中夜半有鬼長二尺靛身朱髮倏然而入漸逼臥席冉冉騰身行於腹上季素有膽引手執之喚僕共擊叫呼之聲甚異頃刻死而形不滅明旦剖其腸胃以鹽臘之藏篋中謂之鬼巴」。或與談神怪事則出示之

 

藥鬼

劉池苟家有鬼常夜來竊食劉患之乃煮野葛汁二升瀉粥上覆以盂其夜鬼來發盂啖粥須臾在屋上吐遂絕

 

髑髏言

御用監奉御來定五月間差往南海子公幹從五六騎出城舁酒僚為路食日午至羊房南大柳樹下脫衣卸鞍坐樹根上以椰瓢盛酒搗蒜汁濡肉自啖回顧一髑髏在旁來夾肉濡蒜戲納髑髏口中問之曰:「辣否?」髑髏即應之曰:「!」終食之頃呼辣不已來驚悸令人去其肉呼亦不已遂啟行至海子畢事而回呼辣之聲隨其往還入城始絕數日後來遂病死馬氏日抄》。

 

白骨

劉先生者河朔人嘗至上封歸路遇雨視道旁一塚有穴遂入以避會昏幕因就寢夜將半睡覺雨止月明透穴照壙中歷歷可見甓甃甚光潔北壁有白骨一具自頂至足俱全餘無一物劉方起坐近視之白骨倏然而起急前抱劉劉極力奮擊乃零落墮地劉出每與人談其事或曰:「此非怪也劉真氣壯盛足以翕附枯骨耳。」

 

鬼姑神

南海小虞山中有鬼母一生千鬼朝產之暮食之今蒼梧有鬼姑神是也虎頭龍足蟒目蛟眉

 

蛤精疾

北齊書》:右僕射徐之才善醫術時有人患腳跟腫痛諸醫莫能識之才曰:「蛤精疾也得之當由乘船入海垂腳水中。」疾者曰:「實曾如此。」為割之得蛤子二個如榆莢

 

食雞子疾

褚澄善醫術一人有冷疾澄為診脈云是食白瀹雞子過多所致令取蘇子一升煮服之始一服乃出一物如升開看是雛雞翅距具足能行走澄曰:「未也!」更服之又吐得如向者雞二十頭乃愈

 

銅槍

述異記》:漢末時有一人腹內痛晝夜不眠敕其子曰:「吾氣絕後可剖視之。」死後其子果剖之得一銅槍後華佗聞之便往出巾箱內藥投之槍即化為清酒

 

臨甸寺僧

齊門外臨甸寺有僧年二十餘患蠱疾五年不瘥而死僧少而美性又淳其師痛惜之厚加殯送及茶毗火方織忽爆響一聲僧腹裂中有一胞胞破出一人長數寸面目肢髮無不畢具美鬚蔚然重腹觀者驚異

 

張鍔

秘書丞張鍔嗜酒得奇疾中身擊分左常苦寒右常苦熱雖盛暑隆冬著襪褲紗綿相半

 

飲不飲

元載不飲其鼻聞氣已醉人以針挑其鼻尖出一小蟲:「此酒魔也!」由是日飲一斗

 

鎮陽有士人嗜酒是常數斗至午後興發不可遏家業遂廢一夕大醉嘔出一物如舌初視無痕竅至欲飲時眼遍其上矗然而起家人沃之以酒立盡如常日所飲之數遂投烈火中忽爆烈為數十片士人由是惡酒

 

說儲載異疾三條

宋知制誥呂縉叔得疾身漸縮小乃如小兒姜愚忽不識字數載方復宋時一女子視直物皆曲弓弦界尺之類盡如鉤

 

腸癢

傅舍人為太學傅士日忽得腸癢之疾滿腹作癢又無搔處欲笑難笑欲泣難泣數年方愈

 

徐氏

參政孟庾夫人徐氏有奇疾每發於聞見即舉身戰栗至於幾絕見母與弟皆然至死不明又惡聞徐姓及打鐵打銀聲嘗有一婢使之十餘年甚得力極喜之一日偶問其家所為業婢曰打鐵」。疾遂作更不欲見竟逐去之醫遂無能施其術

 

腹中擊鼓

陳子直主簿之妻有異疾每腹脹則中有聲如擊鼓遠聞於外腹消則聲止一月一作

 

喉聲合樂

酉陽雜俎許州有一老僧自四十年已後每寐熟即喉聲如鼓簧若成均節許州伶人伺其寢即譜其聲按之絲竹皆合古奏僧沉亦不自知

 

空中美人

北齊書》:天統中武成酒色過度恍惚不恒曾病發自云:「初見空中有五色物稍近變成一美婦人去地數丈亭亭而立食頃變為觀世音。」之才云:「此色欲多大虛所致。」

 

應聲蟲

文昌雜錄》:劉伯時常見淮西士人楊勔自言中年得異疾每發言應答腹中輒有蟲聲效之數年間其聲浸大有道士見而驚曰:「此應聲蟲也久不治延及妻子宜讀本草》,過蟲所不應者當取服之。」勔如言讀至雷丸」,蟲忽無聲乃頓餌數粒遂愈始未以為信其後至長汀遇一丐者亦是疾而觀者其眾因教之使服雷丸丐者謝曰:「某貧無他技所求衣食於人者唯借此耳。」

 

活玉窠

清異錄》:盩厔吏魁召士人訓子弟館於門士人素有蛀牙一日復作左腮掀腫遂張口臥意似懵騰忽聞有聲發於齦齶若切切語言人物喧嘩漸出口外痛頓止至半夜卻聞早來之聲仍云:「小都郎回活玉窠也。」似呼喝狀頰上蠢然直入口彈指頃齒大痛詰旦具告主人勸呼符咒治之痛止腫消竟不如何怪

 

一胎六十年

百緣經佛在世時王舍城中有一長者財寶無量不可稱計其婦足滿十月便欲產子然不肯出尋重有身足滿十月復產一子先懷者住在右脅如是次第懷妊九子各滿十月而產唯先一子故在胎中不肯出外其母極患設湯藥以自療治病無降損囑及家中:「我腹中子故活不死今若設終必開我腹取子養育。」迨母命終諸親眷屬載其屍骸詣諸塚間請太醫耆婆破看之得一小兒形狀故小頭髮皓白府僂而行四向顧視語諸親言:「汝等當知我由先身惡口罵辱眾僧故處此熱藏中經六十年受是苦惱。」

 

一生四十子

周哀公之八年鄭有人一生四十子其二十人生二十人死

 

肉帶懸兒

稗史》:宋教廉所親家有婢產出肉帶子一條帶上共懸十八小兒面目形體無不具備聯絡如綴觀者雲集其母懼而棄之

 

竇母等

五雜俎漢竇武之母產一蛇一鶴晉枹罕令嚴根妓產一龍一女一鵝劉聰後劉氏產一蛇一虎唐大順中資州王全義妻孕而漸下入股至足大拇指拆而生珠漸長大如杯宋潮州婦人產子如指大五體皆具者百餘枚。《獪園萬曆己酉石湖民陳妻許氏產一白魚壬子蘇城吳妻娩身產一金色大鯉魚長四尺許鱗甲燦然其家大駭投諸清冷之淵里人呼其父曰漁翁」。

 

產法馬

萬曆丁未吳縣石湖民陳妻許氏產夜叉白魚後又妊過期不產一日請治平寺僧在家轉經祈祐其夕功未畢內呼腹痛急忽產下一胞訝是何物破而視之乃一秤銀銅法馬子也舉家大駭權之重十兩視其背有鑄成字樣驗是萬曆二十二年置七字跡甚分明至今尚在比鄰章秀才偕同學方生親詣其廬傳玩而異之或疑銅精所交或疑五郎所幻未可知

 

產錢

徐州吳瑞者秀才玠之弟行第八年二十餘妻初產子歷五十四日忽嘔出水數合有銅青氣家人曰:「此兒傷重何為出水綠色耶?」明旦遂噦出三角物數十其家怪而洗之乃成二錢分成四塊平正無大小之殊六日連下數升合之得大錢七十二文皆有年號輪郭周正體面無一不符遂以膠粘而固之聞者皆求觀州有司亦至其兒竟無他異

 

本濟經

張衡之女玉蘭幼而潔素不食葷血年十七歲夢朱光入口因而有孕父母索之終不肯言唯待婢知之一日謂侍婢曰:「我死爾當剖腹以明我心。』其夕遂歿父母不違其言剖腹得一物如蓮花初開其中有白素金書十卷本濟經十餘日間大風雨晦暝遂失其經

 

產掌

勤縣民出賈妻與其姒同處夫久不歸見夫兄私心慕之成疾阽危家人知所以且憐之計無所出強伯氏從帷外以手少拊其腹遂有感成孕及產唯一掌焉

 

額產

晉安帝義熙中魏興李宣妻樊氏懷妊過期不育而額上有瘡兒穿之以出長為將今猶存名胡兒異苑》。

非族部第三十五 下一部

子猶曰學者少所見多所怪窮發之國穴胸反趾獨臂兩舌殊風異尚怪怪奇奇見於記載者侈矣不閱此不知天地之大不閱此不知中國之尊予特采其尤可駭笑者著焉而附以蛇虎之屬若曰夷狄禽獸云爾是為非族第三十五。〕

 

南海異事三條

南海男子女人皆縝髮每沐以灰投流水中就水以沐以彘膏塗其髮至五六月稻禾熟民盡髡鬻於市既髡復取彘膏塗之來歲五六月又可鬻

 

解牛多女人謂之屠婆」、「屠娘」。皆縛牛於大木執刀數其罪:「某時牽若耕不得前某時乘若渡水不得行今何以免死耶!」以策舉頸揮刀斬之

 

貧民妻方孕則詣富室指腹以賣之俗謂指腹賣」。或己子未勝衣鄰之子稍可賣往貸以鬻折杖以識其短長候己子長與杖等即償貸者鬻男女如糞壤父子兩不戚戚

 

蜜唧唧

右江西南多獠民好為蜜唧唧」。鼠胎未瞬通身赤蠕者漬之以蜜置盤中猶囁囁而行以箸挾取咬之唧唧作聲故曰蜜唧唧」。

 

產翁

南楚新聞南方有獠婦生子便起其夫臥床褥飲食皆如乳婦稍不衛護疾亦如之其妻子無所苦炊爨樵蘇自若又越俗妻誕子經三日便澡身於溪河具糜餉婿婿擁衾抱雛坐於寢榻稱為產翁」。其顛倒如此

 

土獠蠻俗

土獠蠻俗男子十四則左右擊去兩齒然後婚娶無匙箸手搏飯而食之足躡高橇上下山坡如奔鹿人死以棺木盛之置千仞顛崖之上以先墮者為吉

 

倭國

北史倭國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未明時出聽政日出便停理務委我弟」。

 

占城

占城國釀酒法以米和藥入甕中卦固日久俟糟生蛆為佳醞他日開封用長節竹竿三四尺量人多少入水以次吸竹則酒入口吸盡再入水若無味則止有味封留再飲歲時縱人采生人膽鬻官其酋或部鄰得膽入酒中與家人同飲又以浴身謂之通身是膽」。

 

頭飛

占城國婦人有頭飛者夜飛食人糞夫知而固封其項或移其身則死矣陳剛中在安南有紀事詩曰:「鼻飲如瓴<商瓦>頭飛似轆轤。」

 

嶺南溪洞口往往有飛頭者故有飛頭獠子之號頭將飛一日前頸有痕匝項如紅縷妻子遂看守之其人及夜狀如病頭忽生翼脫身而去乃於岸泥尋蟹蚓之類食之將曉飛還如夢覺其腹實矣

 

吐蕃

唐貞元中王師大破吐蕃於青海臨陣殺吐蕃大兵馬使乞藏遮或云是尚結讚吐蕃乃收屍歸有百餘人行哭隨屍威儀絕異使一人立屍旁代語問以 瘡疾痛乎?」代應曰:「。」即膏藥塗之又問:「食乎?」應曰:「。」即為具食又問:「衣乎?」應曰:「。」即命裘衣之又問:「歸乎?」應曰:「。」即具輿馬載屍而去若此異禮必國之貴臣也

 

契丹

契丹俗每正月十三日放國人為賊三日唯不許盜及十貫以上北呼為鶻裏尀」,華言偷時

 

契丹牛馬有熟時如南方之養蠶也有雪而露草寸許牛馬大熟若無雪或雪沒草則不熟

 

契丹主至臨城得疾至殺胡林而卒國人剖其腹實鹽數斗載之北去晉人謂之帝羓。」

 

夷婦

蕭兵峰夷俗記》:夷婦乳長重至腹下時當刺繡兒輒從腋後索而食之

 

韃韃

韃韃腸極細如豬腸人身瘦長而闊膀不畏死得勝則唱敗則哭韃婦至中國人戲弄其乳則喜以為是其子也至隱處亦不為意唯執其手則怒謂執手為夫婦動挾刃刺其人

 

渾脫

北人殺小牛自脊上開一孔逐旋取去內頭骨肉外皮皆完揉軟用以盛乳酷酒水處湩謂之渾脫」。

 

種羊

大漢迤西人能種羊取羊骨以初冬未日埋地中初春未日為吹笳咒語即有小羊從地中出

 

回鶻

回鶻酋長共為一堂塑佛像其中每齋必刲羊以指染血塗於佛口或捧其足而嗬之謂之親敬

 

木乃伊

回回地面有年老自願舍身濟眾者乃澡身絕食口啖蜂蜜數月便溺皆蜜矣既死國人殮以石槨仍以滿蜜浸之鐫誌年月俟百年啟視之則已成蜜劑名曰木乃伊」。人有損折肢體者食少許立效博物志補》。

 

大食國木花

大食國西南二千里外山谷間有木生花如人首與語輒笑則落

 

古莽

古莽之國其人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之所為為實晝之所見為虛

 

白狼國

西夷有白狼國者依山以居壘石為室如浮圖然以梯上下貨藏於上人居於中畜豢於下

 

裸人

天寶實錄日南廄山連接不知幾千里裸人所居白民之後也刺其胸前作花有物如粉而紫色畫其兩目下去前二齒以為美飾

 

大宛

大宛國人皆深目多鬚髯善賈市爭分銖貴女子女子所言丈夫乃決正

 

女國

女國在蔥嶺之南其俗婦人輕丈夫而性不妒忌男女皆以彩色塗面一日之中或數度變改之人皆被髮隋書》。

 

金齒蠻

金齒蠻俗處女淫亂同狗彘未嫁而死者所通之男子持一幡相送有至百人者父母哭曰:「女愛者眾何期夭逝!」

 

麻逸

麻逸國族尚節義夫死其婦削髮絕食與夫屍同寢多與並逝者逾七日不死則親戚勸以飲食

 

吐火羅

吐火羅國都蔥嶺西五百里與挹怛雜居都城方二里勝兵者十萬人皆習戰其俗奉佛兄弟同一妻迭寢焉每一人入房戶外掛其衣以為誌生子屬其長兄

 

暹羅

暹羅國婚姻先請僧迎男子至女家僧取童女喜紅點於男子額名曰利市」,然後成親過三日後又請僧送女歸男家則置酒張樂待賓喪禮凡富貴人死用水銀灌腹而葬平人則舁至效外海邊沙際為鳥所食食盡飛去餘骨號泣棄海中謂之鳥葬」。

 

亥沐

越東有亥沐國長子生則解而食之謂之宜弟」。父死則負其母而棄之鬼妻不可與共居」。楚之南炎人之國其親戚死刳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乃成孝子秦之西有義渠之國其親戚死聚柴焚之薰其煙上騰謂之登霞」,然後為孝墨子》。

 

羅羅

羅羅俗尚男巫號曰大奚婆」。以雞骨占吉凶事無巨細皆決焉凡娶婦必先與大奚通次則諸房兄弟皆喜之然後成婚謂之和睦夫婦之禮晝不相見夜則同寢生兒未十歲不得見父酋長死以豹皮裹屍焚之葬其骨於山非至親莫知其處葬畢用七寶偶人藏之高樓盜取鄰境貴人之首以祭如不得終不祭祀

 

爪哇

爪哇國凡主翁死殯之日妻妾奴婢皆帶草花滿頭坡五色手巾隨屍至海邊或野地舁屍俾眾犬食食盡為好食不盡則悲歌泣號積柴於旁眾婦坐其上良久縱火燒柴而死蓋殉葬之禮也

 

大耳國

山海經》:有大耳國其人寢常以一耳為席一耳為衾

 

聶耳國

聶耳國其人與獸相類在無腹國東其人虎文耳長過腰手捧耳而行

 

辰韓

辰韓國兒生以石壓其頭欲其扁今辰韓人皆扁頭魏志》。

 

鵠國

陳梨與齊恒論云西海之外有鵠國男女皆長七寸為人自然有禮好拜跪壽皆三百歲其行如飛日行千里百物不敢犯唯畏海鵠海鵠遇輒吞之亦壽三百歲此人在海鵠腹中不死而鵠亦飛千里

 

勒畢

勒畢國人長三寸有翼善言語戲笑因名語國」。

 

小人

西北荒中有小人焉長一寸朱衣玄冠乘軺車導引有威儀人遇其乘車並食之其味辛楚終不為蟲豸所咋並識萬物名字殺腹中三蟲

 

大人

咸熙二年有大人見於襄武身長二丈腳跡三尺二寸苻堅時河中得一大屐長七尺三寸又有桃核可容五斗

 

長人

成化辛丑蘇州衛軍人數十泛海遭風漂至一島人皆長三四丈以藤穿我一人於樹間其人逸出至海邊忽前舟返載之而長人追至船已離崖從岸上用手挽船船人劍截其一指辨之乃中指一節以尺席之尺有四寸遇嘉定令取視留置庫中

 

長布巾長衣

蘇州府志有直指使詣學宮大風吹下一布巾橫直皆丈餘以貯郡庫又某年海上浮一衣來長二丈兩袖倍之

 

無啟民錄民細民

無啟民居穴食土其人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為人錄民膝不朽埋之百二十年化為人細民肝不朽埋之八年化為人

 

含塗國

含塗國貢其珍怪其使云去王都七萬里鳥獸皆能言語雞犬死者埋之不朽經歷數世其家人遊於山河海濱地中聞雞犬鳴吠主乃屋取還家養之毛羽雖禿落更生久乃悅澤

 

賣龍

秦使者甘宗所奏西域事云外國言士能神咒者臨川禹步吹氣龍即浮出初出乃長數十丈方士吹之一吹則龍輒一縮至長數寸乃取置壺中以少水養之外國常苦災旱於是方士聞旱便齎龍往出賣之一龍值金數十斤舉國會斂以顧其值乃發壺出龍置淵中復禹步吹之長數十丈須臾雨四集矣抱朴子》。

 

鹽龍

蕭注從狄殿前之破蠻洞也收其寶貨珍異得一龍長尺餘云是鹽龍蠻人所豢也籍以銀盤中置玉盂以玉箸摭海鹽飲之每鱗中出鹽則收用以酒送一匕專主興陽後因蔡元度就其體舐鹽而龍死其家以鹽封其遺體四日用亦有力後聞此龍歸蔡元長家

 

龍鱗

武昌熊維禎談其邑因江漲漂一物如魚鱗於田間大如席或曰龍鱗也

 

大鵬

嘉靖中海上曾墜一大鵬鳥毛萬元獻親見在某郡庫中毛以久盡獨見孔橫置在地平步入之無礙又海邊人家忽為糞所壓沒從內掘出糞皆作魚蝦腥質半未化蓋大鵬鳥過遺糞也

 

林尚書瀚於內庫見大鵬翎一支長丈許管中可容兩人坐公自作記

 

海雕

正德末有鳥黑色大如象舒翅如船篷飛入長安門內大樹上弓弩射之皆不入民家所養鵝被啄而食之如拾蛆蟲然數月方去人以為海雕也

 

海鳧

晉時有人得鳥毛長三丈以示張華華慘然曰:「此海鳧毛也出則天下亂。」

 

海大魚

崇明志》:海上有大魚過崇明縣八日八夜其身始盡

 

海舟泛琉球夜見山起接雲兩日並出風亦驟作撼舟欲覆眾皆駭感舟師搖手令勿言但閉目坐久始不見舟師額手賀曰:「我輩皆重生矣!」起接雲者鯨魚翅也兩日目也使琉球錄》。

 

宋高宗紹興間漳浦海場有魚高數丈割其肉數百年至剜目乃覺轉鬛而旁艦皆覆近時劉參戎炳文過海洋於亂礁上見一巨魚橫沙際數百人持斧移時僅開一肋肉不甚美肉中刺骨亦長丈餘劉攜數根歸以示人想皆此類耳獪園》。

 

南海人常從城上望見海中推出黑山一座高數千尺相去十餘里便知為大魚矣此魚偶困而失水蜿蜒鳧上居人數百咸來分割其脂為膏經月不盡又有貪取魚目為燈相與攀援騰踏而上其目大可數石計無能取失足溺死於中者同時七人乃止獪園》。

 

昔人有遊東海者既而風惡船破補治不能制隨風浪莫知所之一日一夜得一孤洲共侶歡然下石植纜登洲煮食食未熟而洲沒在船者斫斷其纜船復漂蕩向者孤洲乃大魚也吸波吐浪去疾如風上死者十餘人

 

鱘魚

大街袁六房曾網一鱘魚長而極瘦始怪之肚中得一糙碗蓋為此物所磨瘦者以此

 

漢泉井中魚

河陰南廣武山漢高皇廟在其麓殿前有八角井漢泉」。井中三魚一金鱗一黑一如常而半邊鱗肉與骨俱無獨其首全與二魚並遊無異但其遊差緩不復有揚鬛撥剌之勢俗傳漢皇食鱠皰人治魚及半而楚軍至倉惶棄魚井中而遁

 

奔䱐

奔䱐一名瀱非魚非蛟大如船長二三丈若鯰有兩乳在腹下雄雌陰陽類人取其子著岸上聲如嬰兒啼頂上有孔通頭氣出嚇作聲必大風行者以為候相傳賴負所化殺一頭得膏三四斛取之燒燈照讀書紡績輒暗照歡樂之處則明

 

鯢魚魶魚

雙槐歲抄》:鯢魚出峽中如鯰四足長尾能上樹天旱輒含水上山茹草葉覆身張口俟鳥來飲水因吸食之聲如小兒將食先縛之樹鞭之出汁如白汗乃無毒魶魚出四川雅州似鯢亦能緣木蜀人食之孟子謂緣木求魚」,理所必無不知天壤間正不可窮也

 

人魚

宋待制查道奉使高麗晚泊一山望見沙中有一婦人紅裳雙袒髻鬟紛亂肘後微有紅鬛查曰:「此人魚。」命水工以篙扶於水中勿令傷婦人得水偃仰復身望查拜手感戀而沒

 

䱤魚

異苑䱤魚凡諸魚欲產䱤輒以頭衝其腹世謂眾魚之生母。」

 

橫公魚

北方荒外有石湖山橫公魚夜化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烏梅二十七煮之即爛可已邪病

 

鼉市

南海之濱有鼉市焉鼉暴背海隅邊幅廣修不知幾百里也居民氐為石洲漸創茆茨鱗列成市亦不知幾何時也異時有穴其肩為鐵冶者天旱火熾鼉不勝熱怒而移去沒者凡數千家

 

在此

太倉董氏嘗捕得一鱉人首出水作歎息聲懼而殺之酉陽雜俎》,名曰在此」。鱉魚人首鳴則若云:「在此」,故以名之

 

松江幹山人沈宗正每深秋設籪於塘取蟹入饌一日見二二蟹相附而起近視之一蟹八腕皆脫不能行二蟹舁以過籪

 

千侯人蛇腹

上虞徐孝廉計偕京師與一千侯同舍蜀人也貌甚偉而鱗文遍體皴如青赤鬆皮面有斑痕隱起類三當錢大狀若癩風者然訊之具言少年嗜酒落魄不羈一日從所親會飲野次時天色漸暮歸不及城便醉臥道旁草積間夜半宿酲始醒覺悶甚首如蒙被殿轉反側不知身在何所已而捫之微溫嗅之腥不可忍尋思腰間有匕首急抽而割之得肉一臠復嗅之臊甚棄去旋割旋棄如此者凡數十臠漸漸漏明於是悉力以從事俄而此竅漸廣頃之如土穴也因身躍出睨之乃一大蛇也遂驚仆地明日家僮消息至其所見主人與蛇並死於道奔告鄰里急舁歸營救復蘇而膚間癢不可耐矣幸遇明醫得不死三月而癢止及起則膚革變色幾類漆身

 

神蛇

搜神記》:蛇千年則斷而復續。《淮南子神蛇自斷而自續隋煬帝遣人於嶺南邊海窮山求得此蛇數四至洛下長可三尺而色黃黑其頭錦文金色不能毒人解食肉若欲其身斷則先觸之令怒使不任憤毒則自斷為三其斷處如刀截亦微有血痕然久而怒定則三四斷稍稍自相就而連續體復如故隋著作郎鄧隆云:「此靈蛇類能自斷不必千歲也。」

 

噴嚏驚虎

唐傅黃中為越州諸暨令有部人飲大醉夜中山行臨崖而睡忽有虎臨其上而嗅之虎鬚入醉人鼻中遂噴嚏聲振虎驚跌落崖下遂為人所得

 

荊溪三虎

荊溪吳康侯嘗言山中多虎獵戶取之甚艱然有三事可資談笑其一山童早出往村山易鹽米戲以藤斗覆首虎萃搏之銜斗以去童得免數日山中有自死虎蓋斗入虎口既深隨口開合虎不得食而餓死也其一銜豬跳牆虎牙深入而牆高難越豕與夾牆而掛明日俱死其處其一山中酒家一虎夜入其室見酒竊飲以醉甚不得去次日遂為所擒

 

齧虎

近歲有壯士守水碓為虎攫而坐之碓輪如飛虎視良久士且蘇手足皆被壓不可動適見虎勢翹然近口因極力齧之虎驚大吼躍走其人遂得脫

 

大蝶大蜈蚣

物之瘦者蜈蚣輕者蝴蝶。《嶺南異物志》:見有物如蒲帆過海將到舟競以物擊之破碎墜地視之乃蝴蝶也海人去其翅足稱肉得八十斤啖之極肥美葛洪遐觀賦》:蜈蚣大者長百步頭如車箱屠烈取肉白如瓠。《南越志大者其皮可以覆鼓其肉暴為脯美於牛肉

 

天寶四載廣州府因海湖漂一蜈蚣陸死割其一爪則得肉一百二十斤

 

狒狒

物類相感志狒狒出西南蠻宋建武中安昌縣進雌雄二頭帝曰:「吾聞狒狒能負千斤既力若此何能致之?」對曰:「狒狒見人喜笑笑則上唇掩其額故可釘之。」髮可為髭血可染衣身似猴人面而紅作人言鳥聲知人生死飲其血使人見鬼帝命工圖之

 

訛獸

神異記》: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狗纓國獻一獸名貌吳大帝時尚有見者其獸善遁入人室中竊食已大叫人覓之即不見矣故至今吳俗以以空拳戲小兒曰:「吾啖汝。」已而開拳曰:「。」

 

山獺

有山獺淫毒異常諸牝避之無與為偶往往抱樹枯死其勢入木數寸

 

躲破鼓

兵部郎中鄭獅南家曾養二猿其牝者甚淫一旦失牡猿叫號不已主人遍覓不得越宿乃自破鼓中出今號人之避內差為躲破鼓」。

 

雜志部第三十六 全書終

子猶曰史傳所載采之不盡稗官所述閱之不盡客座所聞錄之不盡中流失船一壺千金談諸方暢謔笑紛遝忽焉喙短詞窮意敗矣爾時得一奇事如獲珍珠船因不忍遺置為雜志第三十六。〕

 

勇可習

魏杜襲為西鄂長劉表攻西鄂時柏孝長在城中入室閉戶牽被覆頭相攻半日稍敢出面其明側立而聽二日出戶問消息五日後乃負楯親鬥語襲曰:「勇可習也!」

 

真主奇徵

我太祖幼時嘗見群鵝遊於庭戲以青白二紙旗左右豎立命之曰:「青者立青旗下白者立白旗下。」群鵝應聲如命而往一花鵝不知所適往來於青白之間

 

周尹氏

周尹氏貴盛五葉不別天饑作粥會食聲聞數里外

 

八字無憑

昔趙韓王時有軍校與同年若趙有一大遷除軍校則一大責罰小遷轉則軍校微有譴叱

 

帝王言命

太祖嘗至國子監有廚人進茶偶稱旨詔賜冠帶有老生員夜獨吟云:「十載寒窗下何如一盞茶。」帝微行適聞之應聲云:「他才不如你你命不如他。」

 

嶽神戲夢

浮碧山之神唯東嶽最靈凡以夢祈者應如響邑中有父子同應鄉試者褥於嶽以夢示曰:「汝往問秦棗三孺人可矣。」二人未解所謂偶下山見一丐婦浣於河問之曰:「秦棗三孺人者為誰?」其婦張目吒曰:「汝奚問為?」蓋此婦與邑少年秦棗三狎故有是號忽聞其語而心怪之也二人猶未悟對曰:「吾欲問我父子誰中?」其婦罵曰:「入你娘的到會中!」其年父果中

 

造化弄人

萬曆癸未管明府九臬始與同儕赴公車選夢神人屬以七題次早構房間文佳者熟讀之及入試七題果符所夢因信筆以所熟文寫就不暇構思自喜得神助必中矣乃是年主考厭薄舊文盡括坊間文入內磨對凡同者擲之管以是下第選授富順令

 

莆田一秀才往九鯉湖求夢夢曰:「明日所遇官即爾功名。」次日遇鍾御史李大參皆其里人生大喜告以故李曰:「學鍾先生。」鍾曰:「學李先生。」皆言當如其官也後僅以歲薦任教職卒人始悟為學中先生學里先生

 

惡蟲齧頂

天順間徵士吳與弼到京英宗御文華殿召對吳默然無應唯曰:「吾臣上疏。」眾方駭異上不悅架起吳出至左順門除帽視之有蠍在頂螫皮肉紅腫方知其適不能答者以螫故也宋淳熙間史寺丞輪對適言高宗某事史忽淚下上問故對曰:「因念先帝舊恩耳!」孝宗亦下淚明日御批史為侍郎不知當時乃為蜈蚣所齧故下淚也嗚呼均為惡蟲齧頂敬君者不遇欺君者蒙恩豈非數哉!」

 

張生失金

嘉靖時杭人張姓者自幼為小商老而積金四錠各束以紅線藏於枕忽夜夢四人白衣紅束前致辭曰:「吾等隨子久今別子去江頭韓餅家。」覺而疑之索於枕金亡矣躊躇歎息之江頭詢韓果得之張告韓曰:「君曾獲金四錠乎?」韓驚曰:「君何以知?」張具道故韓欣然出金示張命分其半張固辭謝遂出門韓留觴之舉一錠分為四各裹餅中臨行贐之張受而各中途值乞者四求之哀各濟以餅一四乞諸計曰:「此餅巨而冷不可食何不至韓易小而熱者乎?」遂之韓韓笑而易之

 

奇蹇

昔淮南盧嬰平生奇蹇謂至人家其家必遭橫禍或小兒墮井幼女失火王休佑所執水手板得者必不祥近雍瞻若野王多能而貧甚始客魯魯人皆避畏之呼為:「耗神」。已造一訟者及病者家二家俱敗死比至京京中復聞斯語會二人博而雍坐負者旁或語負者謂勝者教之負者怒毆之幾死

 

嫁娶奇合

嘉靖間昆山民為男聘婦而男得痼疾民信俗有衝喜之說遣媒議娶女家度婿且死不從強之乃飾其少子為女歸焉將以為旬日計既草率成禮男父母謂男病不當近色命其幼女伴嫂寢而二人竟私為夫婦矣逾月男疾漸瘳女家恐事敗給以他故邀假女去事寂無知者因女有娠父母窮問得之訟之管獄連年不解有葉御史者判牒云:「嫁女得媳娶婦得婿顛之倒之左右一義。」遂聽為夫婦焉吳江沈寧庵吏部作四異記傳奇

 

趙母奇語

趙母嫁女女臨去敕之曰:「慎勿為好!」女曰:「不為好當為惡耶?」母曰:「好尚不可為況惡乎!」

 

一日得二貴子

楊公某關中盩厔人婦李氏生一子才七歲公復賈於閩漳浦主蘖氏家蘖新寡復為其家贅婿生一子冒姓蘖氏亦已三歲倭夷突犯海上諸郡略公以去居十九年髡跌跳戰皆倭習矣又後隨眾犯閩會閩帥敗之去而公得遁歸為累囚屬紹興郡丞楊公世道者厘辨之:「夷耶民耶?」公曰:「我閩中民也!」因道其里族妻子名姓多與己合異之歸以問母母令再讞而聽於屏後不數語大呼曰:「而翁也!」起之囚中拜哭皆慟洗浴更衣慶忭無極次朝蘖公知公得翁舉羔雁為賀公觴之翁出行酒蘖公問翁何由入閩翁言其始末又與蘖公家里族妻子名姓合異之亦歸以問母其日翁來報謁蘖公觴之而母竊聽其語又大呼曰:「而翁也!」其為悲喜猶楊丞家於是閩郡黎老歡忭呼為循吏之報士大夫羔雁成群蓋守丞即異地各姓實同體兄弟而翁以髡跣跳戰之卒且為累囚一日而得二貴子兩夫人以朱轓千鍾養焉其離而合疏而親賤而榮豈非天故為之哉

 

醉毆奇禍

甲乙二人俱醉遇於途甲毆乙僕視之死矣徑去總甲見之亟白於官時已暮姑以葦席四懸障屍眾寢衛於外夜半乙稍寤已迷前事安得處此必犯夜禁。」潛起逸歸及明守者失屍驚懼須臾官來謂受賄棄屍痛中箠楚守者誣服請取屍來乃供往伺於郊一人醉而來眾前撲殺之舁之葦室而乙方大醒記得曾被甲毆詣甲喧甲以賄求解比官以殺人捕甲甲邀乙往白官訊守者屍所來不能諱坐死

 

世事翻覆

曹詠侍郎夫人厲氏餘姚大族女始嫁四明曹秀才與夫不相得仳亻離而歸乃適詠時詠尚為武弁不數年以秦檜之姻黨易文階驟擢至直徽猷閣守鄞元夕張燈州治大合樂宴飲曹秀才攜家來觀見厲服用精麗左右供侍備極尊嚴語其母曰:「渠乃合在此中居厚享如此富貴吾家豈能留?」歎息久之詠日益顯為戶部侍郎檜殂詠眨新州而亡厲領二子扶喪歸葬二子復不肖家資蕩析至不能給朝晡趙德光之妻厲之從父妹也憐其老且無聊招置四明里第養之終身厲間出訪親舊見故夫婿曹透才家門庭整潔花木蓊茂謂侍婢曰:「我當時能自安於此豈有今日!」因泣下數行二十年間夫妻更相悔羨

 

東坡奇夢

東坡誌林予在黃州夢至西湖上夢中亦知為夢也湖上有大殿三重其東一殿額云彌勒下生」。夢中云:「是僕昔年所書。」眾僧往來行道大半相識辨才海月皆在相見驚異僕散衫策杖謝諸人曰:「夢中來遊不及寇帶。」

 

投牒自禍

三山蘇大璋有聲戊午鄉試夢為第十一向人道之有同經人訴於郡謂其自許之確如此必與試官有成約及將揭榜第十一名卷主司即聞外議乃謀於眾命以陪卷之首更換所換者乃大璋卷而換去者正投牒之人也眾咸謂天道之公榜遂定明年蘇寇南宮

 

戴探花

莆田戴大賓八歲遊泮十三中鄉試十四以探花登第亡何其家以喪歸父母悲甚必欲發樞省視乃發乃一白鬚叟大駭異之棄屍於地詰責其奴始無以自明其夜大賓曰:「吾前身也上帝憫其苦學白首下第托生汝家暫享榮名以酬吾誌變形者不忘其初也!」父母由是止哀

 

晚達

紹興中黃公度榜第三名陳修唱名時高宗問:「年幾何?」對曰:「七十三矣。」:「有幾子?」對曰:「未娶。」遂召宮人施氏嫁之時人戲曰:「新人若問郎年幾五十年前二十三。」

 

晚娶

閩人陳嶠六旬餘始獲一名還鄉娶儒家女至新婚近八十矣合巹之夕文士咸集悉賦催妝詩咸有生荑之諷峰亦自成一章其末曰:「彭祖尚聞年八百陳嶠猶是小孩兒。」座客皆絕倒

 

幽州有壇長近八十歲即都校之元昆也每歸俗家以其衰老令小青扶持因而及亂遂要反初以青為偶乃謂偶曰:「平生不謂有此歡暢悔知之晚!」

 

陳貺五十方娶有慶之者曰:「處士新婚燕爾。」答曰:「僕久處山谷莫預出仕不知衣裙之下有此珍美!」

 

曾偶然

泰和曾狀雲鶴齡永樂辛丑會試與漸江數舉子同舟率年少狂生議論蜂出見曾緘默因是共舉書中疑義問之遜謝不知竊笑曰:「夫夫也偶然預薦耳。」遂以曾偶然呼之既而眾皆下第曾獨首榜乃寄以詩曰:「捧領鄉書謁九天偶然趁得浙江船世間因有偶然事豈意偶然又偶然。」

 

陸李廉

長洲陸孝廉世明省試不第歸過臨清鈔關錯以為商令納稅陸呈一絕云:「獻策金門若未收歸心日夜水東流扁舟載得愁千斛聞說君王不稅愁。」主事見詩驚愧亟迎入款贈甚厚

 

白公裂詩

裴令公居守東洛夜宴半酣公索句時元白首唱次至楊汝士楊援筆書曰:「昔日蘭亭無豔質此詩金谷有高人。」白知不能加遽裂之曰:「笙歌鼎沸勿作冷淡生活。」

 

篔簹谷筍詩

篔簹谷在洋州文與可嘗令蘇子瞻作洋州園池三十詠》,篔簹谷其一也子瞻詩曰:「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是日與何與妻遊谷中正燒筍晚食發函得詩大笑

 

一句詩

謝無逸嘗以書問潘邠老:「近作新詩否?」答曰:「秋來景物件件是佳致昨日清臥聞攪林風雨聲遂起題壁曰滿城風雨近重陽』,忽催稅人至敗意止此一句奉寄。」

 

呂常題畫

中山武寧王玄孫徐某一日與吳小仙孫院使宴飲命吳畫女樂諸子及孫吳陪飲之圖畫畢徐喜曰:「惜欠風流題客。」後以屬太常卿呂常:「不必我諛但須寫當日實事耳。」呂為制長歌鋪敘家樂援引故典末云:「吳生吳生欲闡揚自畫白皙居侯旁如何更著孫思邈中酒卻要千金方。」徐大笑曰: 「是日果中酒也!」聞者絕倒

 

李龍眠畫

元祐間秦諸君子在館暇日觀畫山谷出李龍眠所作賢己圖》:博奕樗蒲之儔咸列焉博者六七人方踞一局骰迸盆中五皆梟而一猶旋轉不已一人俯盆疾呼旁觀者皆變色起立纖穠態度曲盡其妙相與歎嘗以為卓絕適東坡從外來睨之曰:「李龍眠天下士顧乃效閩人語耶?」眾咸怪請其故東坡曰:「四海語音言六皆合口唯閩音則張口今盆中皆六一猶未定法當呼六而疾呼者乃張口何也?」龍眠聞之亦笑而服

 

吳文定書扇

吳文定公居憂時嘗送客至門外見賣扇兒號泣於途問之乃緣持扇假寐為人盜去數事恐家人笞罵耳公命取所遺扇來盡書與之兒不知反以為汙其扇復大哭不已旁人諭令必得重價然後賣兒持扇甫出門競致去所得數十倍兒歸具道其事再持扇來乞書公但笑而遣之

 

李十八草書

宋時有劉十五論李十八草書謂之鸚哥嬌」,蓋謂鸚鵡能言不過數句大率雜以鳥語十八後稍進以書問十五:「近日比舊如何?」十五曰:「可稱秦吉了矣!」

 

登床奪字

唐太宗賜宴玄武門援筆作飛白眾乘酒就帝手中相競常侍劉順登御床引手得之有不得者言順不敬宜付法帝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床。」

 

箝詔請署

安樂公主中宗最幼女也嫁武三思子崇訓光豔動天下嘗自作詔箝其前請帝署日帝笑而從之

 

王準恃寵

王拱之子準為衛尉少卿出入宮闈以鬥雞侍左右恃寵驕恣嘗率其徒過附馬王繇私第繇望塵趨拜準挾彈中繇冠上折其玉簪以為笑樂

 

都都知

咸通中俳優恃恩咸為都知一日奏樂喧嘩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並進上曰:「止召都知何為畢至?」梨園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也。」乃命李可及為都都知」。

 

垂柳賜姓

煬帝開河成取吳越民間女年十五六者五百人謂之殿腳女」。至於龍舟每采纜一條女十人牽之間以羊十口時盛署虞世基獻計請用垂柳栽於汴梁兩堤上一則樹根四出鞠護河堤二則牽舟之女獲其蔭三則牽舟之羊食其葉上大喜詔民間有柳一株賣一縑百姓競獻之帝自種一株群臣次第種方及百姓栽栽畢帝御筆賜垂柳姓楊:「楊柳」。

 

拔河戲

唐時清明有拔河之戲其法以大麻絙兩頭各繫十餘小索數人執之對挽以強弱為勝負時中宗幸梨園命侍臣為之七宰相二附馬為東朋三相五將為西朋僕射韋巨源少師唐休璟年老無力隨絙踣地久不能起上以為笑

 

手搏

唐主存勖嘗與李存賢手搏賢不盡技唐主曰:「汝能勝我當授藩鎮。」存賢乃僕唐主及即位以賢鎮幽州謂曰:「手搏之約我不食言。」

 

賭官

文海披沙:「宋文帝與羊立保賭立保勝遂得宣城太守陳敬瑄與師立牛勉羅元果以打球爭三川敬瑄獲頭等遂授節鉞識者笑之然偏安亂朝固不足怪宋藝祖開寶四年延試例以先納卷為魁時王嗣宗與陳識同納卷子上命二人角力以爭之嗣宗得勝遂為第一識次之創業之主亦為此兒戲可笑也

 

打球賭

熙寧初神宗與二王禁中打球子上問二王欲賭何物徐王曰:「臣不賭別物若贏時只告罷了新法。」

 

微行

王黼雖為相然事徽考極褻宮中使內人為市黼為市令若東昏之戲一日上故責市令撻之取樂黼窘乃曰:「告堯舜免一次。」上笑曰:「吾非唐虞汝非稷契也!」一日又與逾牆微行黼以肩承帝趾牆峻微有不相接處上笑曰:「聳上來司馬光。」黼亦應曰:「伸下來神宗皇帝。」

 

饒州人

紹興末朝士多饒州人或謂之曰:「諸公皆不是癡漢。」又有監司薦人以關節欲與饒州人或規其當先孤寒監司憤然曰:「得饒人處且饒人!」

 

勳臣讒語

洪武甲子開科取士諸勳臣不平:「此輩善譏訕初不自覺且如張九四厚禮文儒及請其名則曰士誠』。」聖祖曰:「此名甚美。」答曰:「孟子有士誠小人也之句彼安知之?」帝自此覽天下所進表箋多罹禍者

 

科舉弊

宋承平時科舉之制大弊假手者用薄紙書所為文揉成團名曰:「紙球」,公然貨賣

 

徐相國善答

世宗好言長生乙丑會試題:「夫政也者蒲蘆也又民之秉夷好是懿德。」上問輔臣:「蒲蘆是何物夷是何義?」徐階對曰:「夷是有恒之義蒲蘆是長生之物。」

 

咸丘蒙章

嘉靖初講官顧鼎臣講孟子·咸丘蒙章》。放勳殂落侍臣皆驚顧徐云:「堯是時已百有二十歲矣。」眾心始安

 

掌院名言

國初一上舍任左都掌院群僚忽之約二三新差巡按者請教掌院者厲聲云:「出去不可使人怕回來不可使從笑!」群屬凜然

 

祝瀚批寧府帖

逆濠有鶴帶牌者民家犬噬之濠牒府欲捕民抵罪南昌守祝瀚批曰:「鶴雖帶牌犬不識字禽獸相爭何與人事?」

 

鏟頭會

國初惡頑民竄入緇流聚犯數十人掘泥埋其身十五並列特露其頂用大斧削之一削去頭數顆鏟頭會」。後因神僧示化屢鏟復生遂罷此會

 

邊將隱匿

各邊以太宗有旨虜入殺人五名以上虜畜產九頭以上邊將皆坐死遂相與隱匿人畜死亡至千百者皆云:「四人八頭」。

 

黃蔥貴

武宗在宮中偶見黃蔥實氣促之作聲為戲宦官遂以車載進御蔥價陡貴數月

 

武廟南巡事

武宗南巡過淮安謂孟都御史鳳曰:「汝非一乳二子而並顯者耶?」以網命之漁鳳舉網奮張僅如一笠帝曰:「官許久尚不解漁耶?」

 

武廟南巡時蔣瑤為揚州守不肯橫斂以媚權幸一日上捕得大鯉謀所鬻者左右正欲中公:「莫如揚州知府宜。」上乃呼而屬之公婦括女衣並首飾數事蒲伏而進曰:「魚值無所取唯妻女衣妝在焉臣死罪死罪!」上熟睨之曰:「汝真酸子耶吾無須於此其亟持歸魚亦不取值矣!」

 

江彬誘上親征寧王駐蹕南京往牛首打山虎後湖網魚得蝦蟆一內侍諛曰:「此值五百金。」上曰:「汝買之!」

 

武廟嬖南院一妓每行必從百官咸賄以求媚一日上侵晨從外入妓翁尚臥擁被欲走匿上從其旁疾趨:「免起。」已而上去少選忽聞門外鼓吹聲乃都察院送匾至金書免起堂三字

 

蕭穎士僕

蕭穎士該通三教性褊無比常使一傭僕杜亮每一決責便至力殫亮養瘡平復為其指使如故或勸之行答曰:「豈不知但慕其博奧以此戀戀不能去耳!」

 

溫公二僕

司馬溫公家一僕三十年止稱君實秀才」。蘇子瞻學士來謁聞而教之明日改稱大參相公」。溫公驚問僕實告公曰:「好一僕被蘇東坡教壞了!」

 

溫公一日過獨樂園見創一廁屋問守園者何以得錢對曰:「積遊賞者所得。」公曰:「何不留以自用!」對曰:「只相公不要錢。」

 

高德基平江紀事二條

嘉定近海外鄉人自稱曰:「吾儂」、「我儂」,稱他人曰:「渠儂」、「你儂」,問人曰誰儂」。夜聞有叩門者主人問曰:「誰儂」?外客曰:「我儂。」主人不知何人開門方認乃曰:「卻是你儂!」後因名其處三儂之地」。

 

吳人自相呼為呆子」,又謂之蘇州呆」。每歲除夕群兒繞街呼叫云:「賣癡呆千貫賣汝癡萬貫賣妝呆見賣盡多送要賒隨我來。」

 

老人貴人婦人八反

老人貴人婦人各有數反夜不臥而晝睡子不愛而愛孫近事不記而記遠事哭無淚而笑有淚近不見而遠卻見打卻不痛不打卻痛面白卻黑髮黑卻白如廁不能蹲作揖卻蹲此老人八反夜宜臥而飲宴早當起而高臥心當逸而勞身當勞而逸當使錢處不使不當使處卻使無病常服藥有病卻不肯服藥人未做時爭做從皆做時卻不做請人必欲人來人請卻不肯去買賤物不嫌貴買貴物必要賤美妻妾不甚愛平常侍兒卻愛此貴人八反不愛長子而愛少子不愛子而愛女不信人而信鬼惜小錢而不惜大錢為姑時定怨嫂為嫂時卻嫌姑最忌諱卻最咒詛最怕不到老又最怕人說老丈夫舉動最善防閑丫環淫奔卻不介意此婦人八反

 

世事相反

今世人事亦有相反者達官不憂天下草莽之士憂之文官多談兵武官卻不肯廝殺有才學人不說文章無學人偏說富人不肯使錢貧人卻肯使僧道茹葷平人卻多持素閭閻會飲卻通文秀才卻粗鹵有司官多裁勢豪鄉官卻把持郡縣官愈尊則愈言欲退休官愈不達則愈自述宦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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