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년 9월 14일 토요일

장재집

 張載集

作者張載 

 

目录

正蒙·蘇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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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著正蒙書數萬言一日從容請曰:「敢以區別成誦何如?」先生曰:「吾之作是書也譬之枯株根本枝葉莫不悉備充榮之者其在人功而已又如盤昞示兒百物具在顧取者如何爾。」於是輒就其編會歸義例略效論語孟子篇次章句以類相從為十七篇

 

 

正蒙·范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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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張子校書崇文未伸其志退而寓於太白之陰橫渠之陽潛心天地參聖學之源七年而道益明德益尊著正蒙書數萬言而未出也間因問答之言或窺其一二熙寧丁巳歲天子召以為禮官至京師予始受其書而質問焉其年秋夫子復西歸歿于驪山之下門人遂出其書傳者浸廣至其疑義獨無從取正十有三年於茲矣痛乎微言之將絕也

 

友人蘇子季明離其書為十七篇以示予昔者夫子之書蓋未嘗離也故有枯株晬盤之說然斯言也豈待好之者充且擇歟特夫子之所居也今也離而為書以推明夫子之道質萬世之傳予無加損焉爾

 

惟夫子之為此書也有六經之所未載聖人之所不言或者疑其蓋不必道若清虛一大之語適將取訾於末學予則異焉

 

自孔孟沒學絕道喪千有餘年處士橫議異端間作若浮屠老子之書天下共傳與六經並行而其徒侈其說以為大道精微之理儒家之所不能談必取吾書為正世之儒者亦自許曰:「吾之六經未嘗語也孔孟未嘗及也」,從而信其書宗其道天下靡然同風無敢置疑於其間況能奮一朝之辯而與之較是非曲直乎哉

 

子張子獨以命世之宏才曠古之絕識參之以博聞強記之學質之以稽天窮地之思與堯孟合德乎數千載之間閔乎道之不明斯人之迷且病天下之理泯然其將滅也故為此言與浮屠老子辯夫豈好異乎哉蓋不得已也

 

浮屠以心為法以空為真故正蒙辟之以天理之大又曰:「知虛空即氣則有無隱顯神化性命通一無二。」老子以無為為道故正蒙辟之曰:「不有兩則無一。」至於談死生之際輪轉不息能脫是者則無生滅」,或曰久生不死」,故正蒙辟之曰:「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夫為是言者豈得已哉

 

使二氏者真得至道之要不二之理則吾何為紛紛然與之辯哉其為辯者正欲排邪說歸至理使萬世不惑而已使彼二氏者天下信之出於孔子之前則六經之言有不道者乎孟子常勤勤辟楊朱墨翟矣若浮屠老子之言聞乎孟子之耳焉有不辟之者乎故予曰正蒙之言不得已而云也

 

嗚呼道一而已互萬世窮天地理有易乎是哉語上極乎高明語下涉乎形器語大至於無間語小入於無朕一有窒而不通則於理為妄故正蒙之言高者抑之卑者舉之虛者實之礙者通之眾者一之合者散之要之立乎大中至正之矩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載日月之所以明鬼神之所以幽風雲之所以變江河之所以流物理以辨人倫以正造端者微成能者著知德者崇就業者廣本末上下貫乎一道過乎此者淫遁之狂言也不及乎此者邪詖之卑說也推而放諸有形而準推而放諸無形而準推而放諸至動而準推而放諸至靜而準無不包矣無不盡矣無大可過矣無細可遺矣言若是乎其極矣道若是乎其至矣聖人復起無有間乎斯文矣

 

元祐丁卯歲予居太夫人憂蘇子又以其書屬余為之敘泣血受書三年不能為一辭今也去喪而不死尚可不為夫子言乎雖然爝火之微培塿之塵惡乎助太陽之光而益太山之高乎蓋有不得默乎云爾則亦不得默乎云爾

 

門人范育謹序

 

 

正蒙·太和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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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所謂道中涵浮沈升降動靜相感之性是生絪縕相湯勝負屈伸之始其來也幾微易簡其究也廣大堅固起知於易者乾乎效法於簡者坤乎散殊而可象為氣清通而不可象為神不如野馬絪縕不足謂之太和語道者知此謂之知道學易者見此謂之見易不如是雖周公才美其智不足稱也已

 

太虛無形氣之本體其聚其散變化之客形爾至靜無感性之淵源有識有知物交之客感爾客感客形與無感無形惟盡性者一之

 

天地之氣雖聚散攻取百途然其為理也順而不妄氣之為物散入無形適得吾體聚為有象不失吾常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然則聖人盡道其間兼體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彼語寂滅者往而不反徇生執有者物而不化二者雖有間矣以言乎失道則均焉

 

聚亦吾體散亦吾體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矣

 

知虛空即氣則有無隱顯神化性命通一無二顧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從來則深於易者也若謂虛能生氣則虛無窮氣有限體用殊絕入老氏有生於無自然之論不識所謂有無混一之常若謂萬象為太虛中所見之物則物與虛不相資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陷於浮屠以山河大地為見病之說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體虛空為性不知本天道為用反以人見之小因緣天地明有不盡則誣世界乾坤為幻化幽明不能舉其要遂躐等妄意而然不悟一陰一陽範圍天地通乎晝夜三極大中之矩遂使儒莊混然一途語天道性命者不罔於恍惚夢幻則定以有生於無」,為窮高極微之論入德之途不知擇術而求多見其蔽於詖而陷於淫矣

 

氣坱然太虛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易所謂絪縕」,莊生所謂生物以息相吹」、「野馬者與此虛實動靜之機陰陽剛柔之始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陰之濁其感通聚結為風雨為雪霜萬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結糟粕煨燼無非教也

 

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謂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謂之無故聖人仰觀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無之故」。盈天地之間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離不相觀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

 

氣之聚散於太虛猶冰凝釋於水知太虛即氣則無無故聖人語性與天道之極盡於參伍之神變易而已諸子淺妄有有無之分非窮理之學也

 

太虛為清清則無礙無礙故神反清為濁濁則礙礙則形

 

凡氣清則通昏則壅清極則神故聚而有間則風行風行則聲聞具達清之驗與不行而至通之極與

 

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

 

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聖者至誠得天之謂神者太虛妙應之目凡天地法象皆神化之糟粕爾

 

天道不窮寒暑也眾動不窮屈伸也鬼神之實不越二端而已矣

 

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虛實也動靜也聚散也清濁也其究一而已

 

感而後有通不有兩則無一故聖人以剛柔立本乾坤毀則無以見易

 

遊氣紛擾合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其陰陽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

 

日月相推而明生寒暑相推而歲成。」神易無方體,「一陰一陽」,「陰陽不測」,皆所謂通乎晝夜之道

 

晝夜者天之一息乎寒暑者天之晝夜乎天道春秋分而氣易猶人一寤寐而魂交魂交成夢百感紛紜對寤而言一身之晝夜也氣交為春萬物糅錯對秋而言天之晝夜也

 

氣本之虛則湛無形感而生則聚而有象有象斯有對對必反其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故愛惡之情同出於太虛而卒歸於物欲倏而生忽而成不容有毫髮之間其神矣夫

 

造化所成無一物相肖者以是知萬物雖多其實一物無無陰陽者以是知天地變化二端而已

 

萬物形色神之糟粕性與天道雲者易而已矣心所以萬殊者感外物為不一也天大無外其為感者絪縕二端而已焉物之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鄉一萬物之妙者與

 

氣與誌天與人有交勝之理聖人在上而下民谘氣壹之動誌也鳳凰儀誌壹之動氣也

 

 

正蒙·參兩篇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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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所以兩分剛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參一太極兩儀而象之性也

 

一物兩體氣也一故神兩在故不測兩故化推行於一此天之所以參也

 

地純陰凝聚於中天浮陽運旋於外此天地之常體也恒星不動純係乎天與浮陽運旋而不窮者也日月五星逆天而行並包乎地者也地在氣中雖順天左旋其所係辰象隨之稍遲則反移徙而右爾間有緩速不齊者七政之性殊也月陰精反乎陽者也故其右行最速日為陽精然其質本陰故其右行雖緩亦不純係乎天如恒星不動金水附日前後進退而行者其理精深存乎物感可知矣鎮星地類然根本五行雖其行最緩亦不純係乎地也火者亦陰質為陽萃焉然其氣比日而微故其遲倍日惟木乃歲一盛衰故歲曆一辰辰者日月一交之次有歲之象也

 

凡圜轉之物動必有機既謂之機則動非自外也古今謂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論爾不考日月出沒恒星昏曉之變愚謂在天而運者惟七嚁而已恒星所以為晝夜者直以地氣乘機左旋於中故使恒星河漢因一作回北為南日月因天隱見太虛無體則無以驗其遷動於外也

 

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

 

物也神也物無逾神之理顧有地斯有天若其配然爾

 

地有升降日有修短地雖凝聚不散之物然二氣升降其間相從而不已也陽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虛也陽日降地日進而上者盈也此一歲寒暑之候也至於一晝夜之盈虛升降則以海水潮汐驗之為信然間有小大之差則係日月朔望其精相感

 

日質本陰月質本陽故於朔望之際精魄反交則光為之食矣

 

虧盈法月於人為近日遠在外故月受日光常在於外人視其終初如鉤之曲及其中天也如半璧然此虧盈之驗也

 

月所位者陽故受日之光不受日之精相望中弦則光為之食精之不可以二也

 

日月雖以形相物考其道則有施受健順之差焉星月金水受光於火日陰受而陽施也

 

陰陽之精互藏其宅則各得其所安故日月之形萬古不變若陰陽之氣則循環迭至聚散相湯升降相求絪縕相揉蓋相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無方運行不息莫或使之不曰性命之理謂之何哉

 

日月得天」,得自然之理也非蒼蒼之形也

 

閏餘生於朔不盡周天之氣而世傳交食法與閏異術蓋有不知而作者爾陽之德主於遂陰之德主於閉

 

陰性凝聚陽性發散陰聚之陽必散之其勢均散陽為陰累則相持為雨而降陰為陽得則飄揚為雲而升故云物班布太虛者陰為風驅斂聚而未散者也凡陰氣凝聚陽在內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其聚有遠近虛實故雷風有小大暴緩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噎霾陰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

 

天象者陽中之陰風霆者陰中之陽

 

雷霆感動雖速然其所由來亦漸爾能窮神化所從來德之盛者與

 

火日外光能直而施金水內光能辟而受受者隨材各得施者所應無窮神與形天與地之道與

 

木曰曲直」,能既曲而反申也;「金曰從革」,一從革而不能自反也水火氣也故炎上潤下與陰陽升降土不得而製焉木金者土之華實也其性有水火之雜故木之為物水漬則生火然而不離也蓋得土之浮華於水火之交也金之為物得火之精於土之燥得水之精於土之濡故水火相待而不相害鑠之反流而不耗蓋得土之精實於水火之際也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終也地之質也化之終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體而不遺者也

 

水者陰凝而陽未勝也火者陽麗而陰未盡也火之炎人之蒸有影無形能散而不能受光者其氣陽也

 

陽陷於陰為水附於陰為火

 

 

正蒙·天道篇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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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四時行百物生無非至教聖人之動無非至德夫何言哉

 

天體物不遺猶仁體事無不在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遊衍」,無一物之不體也

 

上天之載有感必通聖人之為得為而為之應

 

天不言而四時行聖人神道設教而天下服誠於此動於彼神之道與!「成變化行鬼神成行陰陽之氣而已矣。」韓本有此一段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誠故信無私故威

 

天之不測謂神神而有常謂天運於無形之謂道形而下者不足以言之

 

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道也聖不可知也無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不見而章」,已誠而明也;「不動而變」,神而化也;「無為而成」,為物不貳也已誠而明故能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富有」,廣大不禦之盛與!「日新」,悠久無疆之道與

 

天之知物不以耳目心思然知之之理過於耳目心思天視聽以民明威以民故詩書所謂帝天之命主於民心而已焉

 

化而裁之存乎變」,存四時之變則周歲之化可裁存晝夜之變則百刻之化可裁。「推而行之存乎通」,推四時而行則能存周歲之通推晝夜而行則能存百刻之通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知上天之載當存文王。「默而成之存乎德行」,學者常存德性則自然默成而信矣存文王則知天載之神存眾人則知物性之神

 

穀之神也有限故不能通天下之聲聖人之神惟天故能周萬物而知聖人有感無隱正猶天道之神

 

形而上者得意斯得名得名斯得象不得名非得象者也故語道至於不能象則名言亡矣世人知道之自然未始識自然之為體爾有天德然後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

 

貞明不為日月所眩員觀不為天地所遷

 

 

正蒙·神化篇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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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天道其體其用一於氣而已。「神無方」,「易無體」,大且一而已爾

 

虛明一作靜照鑒神之明也無遠近幽深利用出入神之充塞無間也天下之動神鼓之也辭不鼓舞則不足以盡神

 

鬼神往來屈伸之義故天曰神地曰示人曰鬼神示者歸之始歸往者來之終

 

形而上者得辭斯得象矣神為不測故緩辭不足以盡神緩則化矣化為難知故急辭不足以體化急則反神

 

氣有陰陽推行有漸為化合一不測為神其在人也智義利用則神化之事備矣德盛者窮神則智不足道知化則義不足云天之化也運諸氣人之化也順夫時非氣非時則化之名何有化之實何施中庸曰至誠為能化」,孟子曰大而化之」,皆以其德合陰陽與天地同流而無不通也所謂氣也者非待其蒸鬱凝聚接於目而後知之苟健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爾然則象若非氣指何為象時若非象指何為時世人取釋氏銷礙入空學者舍惡趨善以為化此直可為始學遣累者薄乎雲爾豈天道神化所同語也哉

 

變則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謂之變」,以著顯微也穀神不死故能微顯而不掩鬼神常不死故誠不可掩人有是心在隱微必乘間而見故君子雖處幽獨防亦不懈

 

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德然後能窮神知化

 

大可為也大而化不可為也在熟而已易謂窮神知化」,乃德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強也大而化之能不勉而大也不已而天則不測而神矣

 

先後天而不違順至理以推行知無不合也雖然得聖人之任者皆可勉而至猶不害於未化爾大幾聖矣化則位乎天德矣大則不驕化則不吝

 

無我而後大大成性而後聖聖位天德不可致知謂神故神也者聖而不可知

 

見幾則義明動而不括則用利屈伸順理則身安而德滋窮神知化與天為一豈有我所能勉哉乃德盛而自致爾

 

精義入神」,事豫吾內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也。「窮神知化」,乃養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強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

 

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長順焉可也存虛明久至德順變化達時中仁之至義之盡也知微知彰不舍而繼其善然後可以成人性矣

 

聖不可知者乃天德良能立心求之則不可得而知之聖不可知謂神莊生繆妄又謂有神人焉

 

惟神為能變化以其一天下之動也人能知變化之道其必知神之為也見易則神其幾矣

 

知幾其神」,由經正以貫之則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幾者象見而未形也形則涉乎明不待神而後知也。「吉之先見雲者順性命則所見皆吉也

 

知神而後能響帝響親見易而後能知神是故不聞性與天道而能制禮作樂者末矣。「精義入神」,豫之至也

 

徇物喪心人化物而滅天理者乎存神過化忘物累而順性命者乎

 

敦厚而不化有體而無用也化而自失焉徇物而喪己也大德敦化然後仁智一而聖人之事備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

 

無我然後得正己之盡存神然後妙應物之感。「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過則溺於空淪於靜既不能存夫神又不能知夫化矣。「旁行不流」,圓神不倚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溺於流也

 

義以反經為本經正則精仁以敦化為深化行則顯義入神動一靜也仁敦化靜一動也仁敦化則無體義入神則無方

 

 

正蒙·動物篇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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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本諸天以呼吸為聚散之漸植物本諸地以陰陽升降為聚散之漸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氣日反而遊散至之謂神以其伸也反之為鬼以其歸也

 

氣於人生而不離死而遊散者謂魂聚成形質雖死而不散者謂魄

 

海水凝則冰浮則漚然冰之才漚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與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說伊川程子改與為有

 

有息者根於天不息者根於地根於天者不滯於用根於地者滯於方此動植之分也

 

生有先後所以為天序小大高下相並而相形焉是謂天秩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既形也有秩知序然後經正知秩然後禮行

 

凡物能相感者鬼神施受之性也不能感者鬼神亦體之而化矣

 

物無孤立之理非同異屈伸終始以發明之則雖物非物也事有始卒乃成非同異有無相感則不見其成不見其成則雖物非物故一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獨見獨聞雖小異怪也出於疾與妄也共見共聞雖大異誠也出陰陽之正也賢才出國將昌子孫才族將大人之有息蓋剛柔相摩乾坤闔辟之象也

 

形開而誌交諸外也形閉而氣專乎內也寤所以知新於耳目夢所以緣舊於習心醫謂饑夢取飽夢與凡寤夢所感專語氣於五藏之變容有取焉爾

 

聲者形氣相軋而成兩氣者穀響雷聲之類兩形者桴鼓叩擊之類形軋氣羽扇敲矢之類氣軋形人聲笙簧之類是皆物感之良能人皆習之而不察者爾

 

形也聲也臭也味也溫涼也動靜也六者莫不有五行之別同異之變皆帝則之必察者歟

 

 

正蒙·誠明篇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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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明所知乃天德良知非聞見小知而已

 

天人異用不足以言誠天人異知不足以盡明所謂誠明者性與天道不見乎小大之別也

 

義命合一存乎理仁智合一存乎聖動靜合一存乎神陰陽合一存乎道性與天道合一存乎誠

 

天所以長久不已之道乃所謂誠仁人孝子所以事天誠身不過不已於仁孝而已故君子誠之為貴

 

誠有是物則有終有始偽實不有何終始之有故曰不誠無物」。「自明誠」,由窮理而盡性也;「自誠明」,由盡性而窮理也

 

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為能盡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愛必兼愛成不獨成彼自蔽塞而不知順吾理者則亦末如之何矣

 

天能謂性人謀謂能大人盡性不以天能為能而以人謀為能故曰天地設位聖人成能」。盡性然後知生無所得則死無所喪未嘗無之謂體體之謂性

 

天所性者通極於道氣之昏明不足以蔽之天所命者通極於性遇之吉凶不足以戕之不免乎蔽之戕之者未之學也性通乎氣之外命行乎氣之內氣無內外假有形而言爾故思知人不可不知天盡其性然後能至於命

 

知性知天則陰陽鬼神皆吾分內爾

 

天性在人正猶水性之在冰凝釋雖異為物一也受光有小大昏明其照納不二也天良能本吾良能顧為有我所喪爾明天人之本無二上達反天理下達徇人欲者與

 

性其總合爾也命其受有則也不極總之要則不至受之分盡性窮理而不可變乃吾則也天所自不能已者謂命物所不能無感者謂性雖然聖人猶不以所可憂而同其無憂者有相之道存乎我也

 

湛一氣之本攻取氣之欲口腹於飲食鼻舌於臭味皆攻取之性也知德者屬厭而已不以嗜欲累其心不以小害大末喪本焉爾心能盡性,「人能弘道性不知檢其心,「非道弘人

 

盡其性能盡人物之性至於命者亦能至人物之命莫不性諸道命諸天我體物未嘗遺物體我知其不遺也至於命然後能成己成物不失其道

 

以生為性既不通晝夜之道且人與物等故告子之妄不可不詆

 

性於人無不善係其善反不善反而已過天地之化不善反者也命於人無不正係其順與不順而已行險以僥幸不順命者也

 

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人之剛柔緩急有才與不才氣之偏也天本參和不偏養其氣反之本而不偏則盡性而天矣性未成則善惡混故疊疊而繼善者斯為善矣惡盡去則善因以成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也」。

 

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其氣性命於德窮理盡性則性天德命天理氣之不可變者獨死生修夭而已故論死生則曰有命」,以言其氣也語富貴則曰在天」,以言其理也此大德所以必受命易簡理得而成位乎天地之中也所謂天理也者能悅諸心能通天下之志之理也能使天下悅且通則天下必歸焉不歸焉者所乘所遇之不同如仲尼與繼世之君也。「舜禹有天下而不與焉正謂天理馴致非氣稟當然非誌意所與也必曰舜禹雲者餘非乘勢則求焉者也

 

利者為神滯者為物是故風雷有象不速於心心禦見聞不弘於性上智下愚習與性相遠既甚而不可變者也纖惡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惡未盡雖善必粗矣

 

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有思慮知識則喪其天矣君子所性與天地同流異行而已焉

 

在帝左右」,察天理而左右也天理者時義而已君子教人舉天理以示之而已其行己也述天理而時措之也

 

和樂道之端乎和則可大樂則可久天地之性久大而已矣

 

莫非天也陽明勝則德性用陰濁勝則物欲行領惡而全好者其必由學乎

 

不誠不莊可謂之盡性窮理乎性之德也未嘗偽且慢故知不免乎偽慢者未嘗知其性也

 

勉而後誠莊非性也不勉而誠莊所謂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與

 

生直理順則吉凶莫非正也不直其生者非幸福於回則免難於苟也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誠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雜以偽也至誠則順理而利偽則不循理而害順性命之理則所謂吉凶莫非正也逆理則凶為自取吉其險幸也

 

莫非命也順受其正」,順性命之理則得性命之正滅理窮欲人為之招也

 

 

正蒙·大心篇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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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物有未體則心為有外世人之心止於聞見之狹聖人盡性不以見聞梏其心其視天下無一物非我孟子謂盡心則知性知天以此天大無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見聞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萌於見聞

 

由象識心徇象喪心知象者心存象之心亦象而已謂之心可乎

 

人謂己有知由耳目有受也人之有受由內外之合也知合內外於耳目之外則其知也過人遠矣

 

天之明莫大於日故有目接之不知其幾萬里之高也天之聲莫大於雷霆故有耳屬之莫知其幾萬里之遠也天之不禦莫大於太虛故必知廓之莫究其極也人病其以耳目見聞累其心而不務盡其心故思盡其心者必知心所從來而後能

 

耳目雖為性累然合內外之德知其為啟之之要也

 

成吾身者天之神也不知以性成身而自謂因身發智貪天功為己力吾不知其知也民何知哉因物同異相形萬變相感耳目內外之合貪天功而自謂己知爾

 

體物體身道之本也身而體道其為人也大矣道能物身故大不能物身而累於身則藐乎其卑矣能以天體身則能體物也不疑成心忘然後可與進於道成心者私意也

 

化則無成心矣成心者意之謂與無成心者時中而已矣

 

心存無盡性之理故聖不可知謂神此章言心者亦指私心為言也以我視物則我大以道體物我則道大故君子之大也大於道大於我者容不免狂而已

 

燭天理如向明萬象無所隱窮人欲如專顧影間區區於一物之中爾

 

釋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滅天地以小緣大以末緣本其不能窮而謂之幻妄真所謂疑冰者與夏蟲疑冰以其不識

 

釋氏妄意天性而不知範圍天用反以六根之微因緣天地明不能盡則誣天地日月為幻妄蔽其用於一身之小溺其志於虛空之大所以語大語小流遁失中其過於大也塵芥六合其蔽於小也夢幻人世謂之窮理可乎不知窮理而謂盡性可乎謂之無不知可乎塵芥六合謂天地為有窮也夢幻人世明不能究所從也

 

 

正蒙·中正篇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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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然後貫天下之道此君子之所以大居正也蓋得正則得所止得所止則可以弘而至於大樂正子顏淵知欲仁矣樂正子不致其學足以為善人信人誌於仁無惡而已顏子好學不倦合仁與智具體聖人獨未至聖人之止爾

 

學者中道而立則有仁以弘之無中道而弘則窮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則無地以崇其德與不及者同此顏子所以克己研幾必欲用其極也未至聖而不已故仲尼賢其進未得中而不居故惜夫未見其止也

 

大中至正之極文必能致其用約必能感而通未至於此其視聖人恍惚前後不可為之像此顏子之歡乎

 

可欲之謂善誌仁則無惡也誠善於心之謂信充內形外之謂美塞乎天地之謂大大能成性之謂聖天地同流陰陽不測之謂神高明不可窮博厚不可極則中道不可識蓋顏子之歡也

 

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為功者也未至於聖皆行而未成之地爾大而未化未能有其大化而後能有其大

 

知德以大中為極可謂知至矣擇中庸而固執之乃至之之漸也惟知學然後能勉能勉然後日進而不息可期矣

 

體正則不待矯而弘未正必矯矯而得中然後可大故致曲於誠者必變而後化極其大而後中可求止其中而後大可有

 

大亦聖之任雖非清和一體之偏猶未忘於勉而大爾若聖人則性與天道無所勉焉

 

無所雜者清之極無所異者和之極勉而清非聖人之清勉而和非聖人之和所謂聖者不勉不思而至焉者也勉蓋未能安也思蓋未能有也

 

不尊德性則學問從而不道不致廣大則精微無所立其誠不極高明則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矣絕四之外心可存處蓋必有事焉而聖不可知也

 

不得已當為而為之雖殺人皆義也有心為之雖善皆意也正己而物正大人也正己而正物猶不免有意之累也有意為善利之也假之也無意為善性之也由之也有意在善且為未盡況有意於未善耶仲尼絕四自始學至成德竭兩端之教也

 

不得已而後為至於不得為而止斯智矣夫

 

有思也有待也不化也有方也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為不相似

 

天理一貫則無意我之鑿一物存焉非誠也四者盡去則直養而無害矣

 

妄去然後得所止得所止然後得所養而進於大矣無所感而起妄也感而通誠也計度而知昏也不思而得素也

 

事豫則立必有教以先之盡教之善必精義以研之精義入神然後立斯立動斯和矣志道則進據者不止矣依仁則小者可遊而不失和矣

 

誌學然後可與適道強禮然後可與立不惑然後可與權博文以集義集義以正經正經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

 

將窮理而不順理將精義而不徙義欲資深且習察吾不知其智也

 

天下之達德雖本之有差及所以知之成之則一也蓋謂仁者以生知以安行此五者智者以學知以利行此五者勇者以困知以勉行此五者

 

中心安仁無欲而好仁無畏而惡不仁天下一人而已惟責己一身當然爾行之篤者敦篤雲乎哉如天道不已而然篤之至也

 

君子於天下達善達不善無物我之私循理者共悅之不循理者共改之改之者過雖在人如在己不忘自訟共悅者善雖在己蓋取諸人而為必以與人焉善以天下不善以天下是謂達善達不善

 

善人云者誌於仁而未致其學能無惡而已,「君子名之必可言也如是

 

善人欲仁而未致其學者也欲仁故雖不踐成法亦不陷於惡有諸己也不入於室由不學故無自而入聖人之室也

 

惡不仁故不善未嘗不知徒好仁而不惡不仁則習不察行不著是故徒善未必盡義徒是未必盡仁好仁而惡不仁然後盡仁義之道

 

篤信好學」,篤信不好學不越為善人信士而已。「好德如好色」,好仁為甚矣見過而內自訟惡不仁而不使加乎其身惡不仁為甚矣學者不如是不足以成身故孔子未見其人必歡曰已矣乎」,思之甚也

 

孫其志於仁則得仁孫其志於義則得義惟其敏而已

 

博文約禮由至著入至簡故可使不得叛而去溫故知新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德繹舊業而知新益思昔未至而今至緣舊所見聞而察來皆其義也

 

責己者當知天下國家無皆非之理故學至於不尤人學之至也

 

聞而不疑則傳言之見而不殆則學行之中人之德也聞斯行好學之徒也見而識其善而未果於行愈於不知者爾。「世有不知而作者」,蓋鑿也妄也夫子所不敢也故曰我無是也」。

 

以能問不能以多問寡私淑艾以教人隱而未見之仁也為山平地此仲尼所以惜顏回未至蓋與互鄉之進也學者四失為人則失多好高則失寡不察則易苦難則止

 

學者舍禮義則飽食終日無所猷為與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間燕遊之樂爾以心求道正猶以己知人終不若彼自立彼為不思而得也考求跡合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人也故曰考道以為無失」。

 

儒者窮理故率性可以謂之道浮圖不知窮理而自謂之性故其說不可推而行

 

致曲不貳則德有定體體象誠定則文節著見一曲致文則餘善兼照明能兼照則必將徙義誠能徙義則德自通變能通其變則圓神無滯

 

有不知則有知無不知則無知是以鄙夫有問仲尼竭兩端而空空易無思無為受命乃如響聖人一言盡天下之道雖鄙夫有問必竭兩端而告之然問者隨才分各足未必能兩端之盡也

 

教人者必知至學之難易知人之美惡當知誰可先傳此誰將後倦此若灑掃應對乃幼而孫弟之事長後教之人必倦弊惟聖人於大德有始有卒故事無大小莫不處極今始學之人未必能繼妄以大道教之是誣也

 

知至學之難易知德也知其美惡知人也知其人且知德故能教人使入德仲尼所以問同而答異以此

 

蒙以養正」,使蒙者不失其正教人者之功也盡其道其惟聖人乎

 

洪鍾未嘗有聲由扣乃有聲聖人未嘗有知由問乃有知。「有如時雨之化者」,當其可乘其間而施之不待彼有求有為而後教之也誌常繼則罕譬而喻言易入則微而臧

 

凡學官先事士先誌」,謂有官者先教之事未官者使正其志焉誌者教之大倫而言也

 

道以德者運於物外使自化也故諭人者先其意而孫其志可也蓋誌意兩言則誌公而意私爾

 

能使不仁者仁仁之施厚矣故聖人並答仁智以舉直錯諸枉」。

 

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所謂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者也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所謂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者也以眾人望人則易從所謂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也此君子所以責己責人愛人之三術也

 

有受教之心雖蠻貊可教為道既異雖黨類難相為謀

 

大人所存蓋必以天下為度故孟子教人雖貨色之欲親長之私達諸天下而後已

 

子而孚化之眾好者翼飛之則吾道行矣

 

 

正蒙·至當篇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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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當之謂德百順之謂福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無入而非百順故君子樂得其道

 

循天下之理之謂道得天下之理之謂德故曰易簡之善配至德」。

 

大德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小德川流」,淵泉時出之也。「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大者器則小者不器矣德者得也凡有性質而可有者也

 

日新之謂盛德」,過而不有凝滯於心知之細也非盛德日新惟日新是謂盛德

 

浩然無害則天地合德照無偏係則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則四時合序酬酢不倚則鬼神合吉凶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後能無方體能無方體然後能無我

 

禮器則藏諸身用無不利禮運雲者語其達也禮器雲者語其成也達與成體與用之道合體與用大人之事備矣禮器不泥於小者則無非禮之禮非義之義蓋大者器則出入小者莫非時中也子夏謂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謂爾

 

器則大矣修性而非小成者與運則化矣達順而樂亦至焉爾

 

萬物皆備於我」,言萬物皆有素於我也;「反身而誠」,謂行無不慊於心則樂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德未能成德不足以孚天下。「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況可愾於天下。「正己而不求於人」,不願乎外之盛者與

 

仁道有本近譬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必欲博施濟眾擴之天下施之無窮必有聖人之才能弘其道製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

 

必物之同者己則異矣必物之是者己則非矣

 

能通天下之志者為能感人心聖人同乎人而無我故和平天下莫盛於感人心道遠人則不仁

 

易簡理得則知幾知幾然後經可正天下達道五其生民之大經乎經正則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性天經然後仁義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

 

仁通極其性故能致養而靜以安義致行其知故能盡文而動以變

 

仁之動也流於義者於仁或傷體之常也過於仁者於義或害立不易方安於仁而已乎安所遇而敦仁故其愛有常心有常心則物被常愛也

 

大海無潤因暍者有潤至仁無恩因不足者有恩樂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於物也

 

愛人然後能保其身寡助則親戚畔之能保其身則不擇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則資安處以置之不擇地而安蓋所達者大矣大達於天則成性成身矣

 

上達則樂天樂天則不怨下學則治己治己則無尤

 

不知來物不足以利用不通晝夜未足以樂天聖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強所以成之於天爾

 

君子於仁聖為不厭誨不倦然且自謂不能蓋所以為能也能不過人故與人爭能以能病人大則天地合德自不見其能也

 

君子之道達諸天故聖人有所不能夫婦之智淆諸物故大人有所不與匹夫匹婦非天之聰明不成其為人聖人天聰明之盡者爾

 

大人者有容物無去物有愛物無徇物天之道然天以直養萬物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盡道矣

 

誌大則才大事業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誌久則氣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清為異物和為徇物

 

金和而玉節之則不過知運而貞一之則不流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離也與天地不相似其違道也遠矣久者一之純大者兼之富

 

大則直不絞方不劌故不習而無不利

 

易簡然後能知險阻易簡理得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易簡故能悅諸心知險阻故能研諸慮知幾為能以屈為伸

 

君子無所爭」,彼伸則我屈知也彼屈則吾不伸而伸矣又何爭無不容然後盡屈伸之道至虛則無所不伸矣

 

君子無所爭」,知幾於屈伸之感而已。「精義入神」,交伸於不爭之地順莫甚焉利莫大焉。「天下何思何慮」,明屈伸之變斯盡之矣勝兵之勝勝在至柔明屈伸之神爾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為。「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仁之至也愛道之極也己不勉明則人無從倡道無從弘教無從成矣

 

直斯清撓斯昏和斯利樂斯安

 

將致用者幾不可緩思進德者徙義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懼之地乾乾德業不少懈於趨時也

 

動靜不失其時」,義之極也義極則光明著見唯其時物前定而不疚有吉凶利害然後人謀作大業生故無施不宜則何業之有!「天下何思何慮」,行其所無事斯可矣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晝夜之道而知其知崇矣知及之而不以禮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禮成性而道義出如天地設位而易行

 

知德之難言知之至也孟子謂我於辭命則不能」,又謂浩然之氣難言」,易謂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辭為聖人之道非知道達乎是哉

 

暗然」,修於隱也;「的然」,著於外也

 

 

正蒙·作者篇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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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人」,伏羲神農黃帝製法興王之道非有述於人者也

 

以知人為難故不輕去未彰之罪以安民為難故不輕變未厭之君及舜而去之堯君德故得以厚吾終舜臣德故不敢不虔其始

 

稽眾舍己」,堯也;「與人為善」,舜也;「聞善言則拜」,禹也;「用人惟己改過不吝」,湯也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文王也皆虛其心以為天下也

 

別生分類」,孟子所謂明庶物察人倫者與

 

象憂喜舜亦憂喜所過者化也與人為善也隱惡也所覺者先也

 

好問」,「好察邇言」,「隱惡揚善」,「與人為善」,「象憂亦憂象喜亦喜」,皆行其所無事也過化也不藏怒也不宿怨也

 

舜之孝湯武之武雖順逆不同其為不幸均矣明庶物察人倫然後能精義致用性其仁而行湯放桀有慚德而不敢赦執中之難也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人在己不見其間也立賢無方也如是

 

立賢無方」,此湯所以公天下而不疑周公所以於其身望道而必吾見也疑周公上有坐以待旦四字

 

帝臣不蔽」,言桀有罪己不敢違天縱赦既已克之今天下莫非上帝之臣善惡皆不可掩惟帝擇而命之己不敢不聽

 

虞芮質厥成」,訟獄者不之紂而之文王文王之生所以縻摯於天下由多助於四友之臣爾

 

以杞包瓜」,文王事紂之道也厚下以防中潰盡人謀而聽天命者與

 

上天之載無聲臭可象正惟儀刑文王當冥契天德而萬邦信悅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以聲色為政不革命而有中國默順帝則而天下自歸者其惟文王乎

 

可願可欲雖聖人之知不越盡其才以勉焉而已故君子之道四雖孔子自謂未能博施濟眾修己安百姓堯舜病諸是知人能有願有欲不能窮其願欲

 

周有八士」,記善人之富也重耳婉而不直小白直而不婉

 

魯政之弊馭法者非其人而已齊因管仲遂並壞其法故必再變而後至於道

 

孟子以智之於賢者為有命如晏嬰智矣而獨不智於仲尼非天命耶山節藻棁為藏龜之室祀爰居之義同歸於不智宜矣

 

使民義不害不能教愛猶眾人之母不害使之義禮樂不興僑之病與

 

獻子者忘其勢五人者忘人之勢不資其勢而利其有然後能忘人之勢若五人者有獻子之勢則反為獻子之所賤矣

 

顓臾主祀東蒙既魯地則是已在邦域之中矣雖非魯臣乃吾事社稷之臣也

 

 

正蒙·三十篇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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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器於禮非強立之謂也四十精義致用時措而不疑五十窮理盡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謂之至故曰知六十盡人物之性聲入心通七十與天同德不思不勉從容中道

 

常人之學日益而不自知也仲尼學行習察異於他人故自十五至於七十化而裁之其進德之盛者與

 

窮理盡性然後至於命盡人物之性然後耳順與天地參無意然後範圍天地之化從心而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後不夢周公

 

從心莫如夢夢見周公誌也不夢欲不逾矩也不願乎外也順之至也老而安死也故曰吾衰也久矣」。

 

困而不知變民斯為下矣不待困而喻賢者之常也困之進人也為德辨為感速孟子謂人有德慧術知者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於內無如舜困於外無如孔子以孔子之聖而下學於困則其蒙難正誌聖德日躋必有人所不及知而天獨知之者矣故曰莫我知也夫」,「知我者其天乎」!

 

立斯立道斯行綏斯來動斯和從欲風動神而化也

 

仲尼生於周從周禮故公旦法壞夢寐不忘為東周之意使其繼周而王則其損益可知矣

 

滔滔忘反者天下莫不然如何變易之?「天下有道丘不與易」,知天下無道而不隱者道不遠人且聖人之仁不以無道必天下而棄之也

 

仁者先事後得先難後獲故君子事事則得食不以事事,「雖有粟吾得而食諸?」仲尼少也國人不知委吏乘田得而食之矣及德備道尊至是邦必聞其政雖欲仕貧無從以得之。「今召我者而豈徒哉」,庶幾得以事事矣而又絕之是誠係滯如匏瓜不食之物也

 

不待備而勉於禮樂,「先進於禮樂者也備而後至於禮樂;「後進於禮樂者也仲尼以貧賤者必待文備而後進則於禮樂終不可得而行矣故自謂野人而必為所謂不願乎其外

 

功業不試則人所見者藝而已

 

鳳至圖出文明之祥伏羲文之瑞不至則夫子之文章知其已矣

 

魯禮文闕失不以仲尼正之如有馬者不借人以乘習不曰禮文而曰史之闕文者祝史所任儀章器數而已舉近者而言約也

 

師摯之始」,樂失其次徒洋洋盈耳而已焉夫子自衛反魯一嘗治之其後伶人賤工識樂之正及魯益下衰三桓僭妄自太師以下皆知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亂聖人俄頃之助功化如此,「用我者期月而可」,豈虛語哉

 

與與如也」,君或在朝在廟容色不忘向君也。「君召使擯趨進翼如」,此翼如左右在君也。「沒階趨翼如」,張拱而翔;「賓不顧矣」,相君送賓賓去則白曰賓不顧而去矣」,紓君敬也

 

上堂如揖恭也下堂如授其容紓也冉子請粟與原思為宰見聖人之用財也

 

聖人於物無畔援雖佛南子苟以是心至教之在我爾不為已甚也如是

 

子欲居九夷」,不遇於中國庶遇於九夷中國之陋為可知欲居九夷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可行何陋之有棲棲者依依其君而不能忘也猶不回也

 

仲尼應問雖叩兩端而竭然言必因人為變化所貴乎聖人之詞者以其知變化也

 

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不憚卑以求富求之有可致之道也然得乃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

 

愛人以德喻於義者常多故罕及於利盡性者方能至命未達之人告之無益故不以亟言仁大難名人未易及故言之亦鮮

 

顏子於天下,「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故怒於人者不使加乎其身愧於己者不輒貳之於後也

 

顏子之徒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故曰吾聞其語而未見其人也」。

 

用則行舍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顏子龍德而隱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與聖者同

 

龍德聖修之極也顏子之進則欲一朝而至焉可謂好學也已矣

 

回非助我者」,無疑問也有疑問則吾得以感通其故而達夫異同者矣

 

放鄭聲遠佞人」,顏回為邦禮樂法度不必教之惟損益三代蓋所以告之也法立而能守則德可久業可大鄭聲佞人能使為邦者喪所以守故放遠之

 

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士而懷居不可以為士」,必也去無道就有道遇有道而貧且賤君子恥之舉天下無道然後窮居獨善不見知而不悔中庸所謂惟聖者能之」,仲尼所以獨許顏回惟我與爾為有是

 

仲由樂善故車馬衣裘喜與賢者共敞顏子樂進故願無伐善施勞聖人樂天故合內外而成其仁

 

子路禮樂文章未足盡為政之道以其重然諾言為眾信片言可以折獄」,如易所謂利用折獄」,「利用刑人」,皆非爻卦盛德適能是而已焉

 

顏淵從師進德於孔子之門孟子命世修業於戰國之際此所以潛見之不同

 

犁牛之子雖無全純然使其色騂且角縱不為大祀所取次祀小祀終必取之言大者苟立人所不棄也

 

 

正蒙·有德篇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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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德者必有言」,「能為有;「誌於仁而無惡」,「能為無

 

行修言道則當為人取不務徇物強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教妄說皆取人之弊也。「言不必信行不必果」,誌正深遠不務硜硜信其小者辭取意達則止多或反害也

 

君子寧言之不顧不規規於非義之信寧身被困辱不徇人以非禮之恭寧孤立無助不失親於可賤之人三者知和而能以禮節之也與上有子之言文相屬而不相蒙者凡論語孟子發明前文義各未盡者皆挈之他皆放此

 

德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善同歸治故王心一言必主德故王言大言有教動有法畫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

 

君子於民導使為德而禁其為非不大望於愚者之道與禮謂道民以言禁民以行」,斯之謂爾

 

無征而言取不信啟詐妄之道也杞宋不足征吾言則不言周足征則從之故無征不信君子不言。「便僻」,足恭;「善柔」,令色;「便佞」,巧言

 

節禮樂」,不使流離相勝能進反以為文也。「驕樂」,侈靡;「宴樂」,宴安言形則卜如響以是知蔽固之私心不能默然以達於性與天道

 

人道知所先後則恭不勞慎不葸勇不亂直不絞民化而歸厚矣膚受陽也其行陰也象生法必效故君子重夫剛者歸罪為尤罪己為悔,「言寡尤不以言得罪於人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能恕己以仁人也。「在邦無怨在家無怨」,己雖不施不欲於人然人施於己能無怨也

 

敬而無失」,與人接而當也;「恭而有禮」,不為非禮之恭也聚百順以事君親故曰孝者畜也」,又曰畜君者好君也」。事父母先意承誌」,故能辨誌意之異然後能教人

 

藝者日為之分義涉而不有過而不存故曰遊天下有道道隨身出天下無道身隨道屈。「安土」,不懷居也有為而重遷無為而輕遷皆懷居也

 

老而不死是為賊」,幼不率教長無循述老不安死三者皆賊生之道也。「樂驕樂則佚欲,「樂宴樂則不能徙義。「不僭不賊」,其不忮不求之謂乎

 

不穿窬義也謂非其有而取之曰盜亦義也惻隱仁也如天亦仁也故擴而充之不可勝用

 

自養薄於人私也厚於人私也稱其才隨其等無驕吝之弊斯得之矣罪己則無尤困辱非憂取困辱為憂榮利非樂忘榮利為樂

 

勇者不懼」,死且不避而反不安貧則其勇將何施耶不足稱也;「仁者愛人」,彼不仁而疾之深其仁不足稱也皆迷謬不思之甚故仲尼率歸諸亂云

 

擠人者人擠之侮人者人侮之出乎爾者反乎爾理也勢不得反亦理也

 

克己行法為賢樂己可法為聖聖與賢跡相近而心之所至有差焉。「辟世者依乎中庸沒世不遇而無嫌,「辟地者不懷居以害仁,「辟色者遠恥於將形,「辟言者免害於禍辱此為士清濁淹速之殊也辟世辟地雖聖人亦同然憂樂於中賢者」「其次者為異故曰跡相近而心之所至者不同

 

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逾尊疏逾戚之意與表記所謂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相表裏

 

弓調而後求勁焉馬服而後求良焉」,士必愨而後智能焉不愨而多能譬之豺狼不可近

 

穀神能象其聲而應之非謂能報以律呂之變也猶卜筮叩以是言則報以是物而已易所謂同聲相應是也王弼謂命呂者律」,語聲之變非此之謂也。「行前定而不疚」,光明也大人虎變夫何疚之有言從作乂名正其言易知人易從聖人不患為政難患民難喻

 

 

正蒙·有司篇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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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政之綱紀也始為政者未暇論其賢否必先正之求得賢才而後舉之為政不以德人不附且勞

 

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欲生於不足則民盜能使無欲則民不為盜假設以子不欲之物賞子使竊其所不欲子必不竊故為政者在乎足民使無所不足不見可欲而盜必息矣

 

為政必身倡之且不愛其勞又益之以不倦

 

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故雖湯武之舉不謂之討而謂之伐陳恒弑君孔子請討之此必因周制鄰有弑逆諸侯當不請而討孟子又謂征者上伐下敵國不相征」,然湯十一征非賜鈇鉞則征討之名至周始定乎

 

野九一而助」,郊之外助也。「國中什一使自賦」,郊門之內通謂之國中田不井授故使什而自賦其一也

 

道千乘之國不及禮樂刑政而云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言能如是則法行不能如是則法不徒行禮樂刑政亦製數而已爾富而不治不若貧而治大而不察不若小而察

 

報者天下之利率德而致善有勸不善有沮皆天下之利也小人私己利於不治君子公物利於治

 

 

正蒙·大易篇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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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易不言有無言有無諸子之陋也

 

易語天地陰陽情偽至隱賾而不可惡也諸子馳騁說辭窮高極幽而知德者厭其言故言為非難使君子樂取之為貴

 

易一物而合三才陰陽氣也而謂之天剛柔質也而謂之地仁義德也而謂之人

 

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故撰德於卦雖爻有小大及係辭其爻必諭之以君子之義一本大作又無其爻二字

 

一物而兩體其太極之謂與陰陽天道象之成也剛柔地道法之效也仁義人道性之立也三才兩之莫不有乾坤之道

 

陰陽剛柔仁義之本立而後知趨時應變乾坤毀則無以見易」。

 

六爻各盡利而動所以順陰陽剛柔仁義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

 

陽偏體眾陰眾陰共事一陽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與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體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與下皆君子之道也

 

吉凶變化悔吝剛柔易之四象與悔吝由贏不足而生亦兩而已

 

尚辭則言無所苟尚變則動必精義尚象則法必致用尚占則謀必知來四者非知神之所為孰能與於此

 

易非天下之至精則詞不足以待天下之問非深不足以通天下之志非通變極數則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製器幾不足以成務非周知兼體則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示人吉凶其道顯矣知來藏往其德行神矣語蓍龜之用也

 

顯道者危使平易使傾懼以終始其要無咎之道也神德行者寂然不動冥會於萬化之感而莫知為之者也受命如響故可與酬酢曲盡鬼謀故可與佑神開物於幾先故曰知來明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極數知來前知也前知其變有道術以通之君子所以措於民者遠矣

 

潔靜精微不累其跡知足而不賊則於易深矣

 

天下之理得元也會而通亨也說諸心利也一天下之動貞也

 

幹之四德終始萬物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然推本而言當父母萬物

 

彖明萬物資始故不得不以元配幹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仁統天下之善禮嘉天下之會義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動六爻擬議各正性命故乾德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貞也

 

顏氏求龍德正中而未見其止故擇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歡夫子之忽焉前後也

 

幹三四位過中重剛時不可舍庸言庸行不足以濟之雖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趨變化內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艱於見德者時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德位矣成性聖矣故既曰利見大人」,又曰聖人作而萬物睹」。亢龍以位畫為言若聖人則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聖人用中之極不勉而中有大之極不為其大大人望之所謂絕塵而奔峻極於天不可階而升者也

 

幹之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德成性躋聖者爾若夫受命首出則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德」,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

 

庸言庸行蓋天下經德達道大人之德施於是溥矣天下之文明於是著矣然非窮變化之神以時措之宜則或陷於非禮之禮非義之義此顏子所以求龍德正中乾乾進德思處其極未敢以方體之常安吾止也

 

惟君子為能與時消息順性命躬天德而誠行之也精義時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貞孟子所謂始終條理集大成於聖智者與易曰:「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其此之謂乎

 

成性則躋聖而位天德幹九二正位於內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通言乎天之德聖人之性故舍口而謂之」,見大人德與位之皆造也

 

大而得易簡之理當成位乎天地之中時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聖矣造而位天德矣則富貴不足以言之

 

樂則行之憂則違之」,主於求吾誌而已無所求於外故善世溥化龍德而見者也若潛而未見則為己而已未暇及人者也。「成德為行」,德成自信則不疑所行日見乎外可也

 

乾九三修辭立誠非繼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終其業九四以陽居陰故曰在淵」,能不忘於躍乃可免咎;「非為邪也」,終其義也

 

至健而易至順而簡故其險其阻不可階而升不可勉而至仲尼猶天,「九五飛龍在天」,其致一也。「坤至柔而動也剛」,乃積大勢成而然也

 

幹至健無體為感速故易知坤至順不煩其施普故簡能坤先迷不知所從故失道後能順聽則得其常矣

 

造化之功發乎動畢達乎順形諸明養諸容載遂乎說潤勝乎健不匱乎勞終始乎止剛之象柔之體

 

巽為木」,萌於下滋於上也;「為繩直」,順以達也;「為工」,巧且順也;「為白」,因所遇而從也;「為長為高」,木之性也;「為臭」,風也入也;「於人為寡發廣顙」,躁人之象也

 

坎為血卦」,周流而勞血之象也;「為赤」,其色也。「離為幹卦」,「於木為科上槁」,附且燥也

 

艮為小石」,堅離入也;「為徑路」,通或寡也一本作且字

 

兌為附決」,內實則外附必決也;「為毀折」,物成則止柔者必折也。「坤為文」,眾色也;「為眾」,容載廣也。「乾為大赤」;其正色也;「為冰」,健極而寒甚也

 

震為萑葦」,「為蒼茛竹」,「為旉」,皆蕃鮮也一陷溺而不得出為坎一附麗而不能去為離

 

艮一陽為主於兩陰之上各得其位而其勢止也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著則明之義也蒙無遽亨之理由九二循循行時中之亨也

 

不終日貞吉」,言疾正則吉也仲尼以六二以陰居陰獨無累於四故其介如石雖體柔順以其在中而靜何俟終日必知幾而正矣

 

坎維心亨故行有尚外雖積險苟處之心亨不疑則雖難必濟而往有功也

 

中孚上巽施之下悅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蓋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物因雷動雷動不妄則物亦不妄故曰物與無妄」。

 

靜之動也無休息之期故地雷為卦言反又言復終則有始循環無窮指其化而裁之爾其反也其復也故曰反復其道」,又曰出入無疾」。

 

益長裕而不設」,益以實也妄加以不誠之益非益也。「井渫而不食」,強施行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歡與闔戶靜密也辟戶動達也形開而目睹耳聞受於陽也

 

辭各指其所之聖人之情也指之以趨時盡利順性命之理臻三極之道也能從之則不陷於凶悔矣所謂變動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愛惡本情素動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變者乃所謂吉凶以情遷者也能深存係辭所命則二者之動見矣又有義命當吉當凶當否當亨者聖人不使避凶趨吉一以貞勝而不顧大人否亨」、「有隕自天」、「過涉滅頂凶無咎」、損益龜不克違其命亂也之類三者情異不可不察

 

因爻象之既動明吉凶於未形故曰爻象動乎內吉凶見乎外」。富有者大無外也日新者久無窮也

 

其聚也其散也顯且隱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湯所以妙乎神

 

變化進退之象雲者進退之動也微必驗之於變化之著故察進退之理為難察變化之象為易

 

憂悔吝者存乎介」,欲觀易象之小疵宜存誌靜知所動之幾微也

 

往之為義有已往有方往臨文者不可不察

 

 

正蒙·樂器篇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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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器有相周召之治與其有雅太公之志乎雅者正也直己而行正也故訊疾蹈厲者太公之事耶詩亦有雅亦正言而直歌之無隱諷譎諫之巧也

 

象武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維清以奏之成童學之大武武王沒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冠者舞之周公沒嗣王以武功之成由周公告其成於宗廟之歌也十三舞焉

 

興己之善觀人之志群而思無邪怨而止禮義入可事親出可事君但言君父舉其重者也誌至詩至有象必可名有名斯有體故禮亦至焉

 

幽讚天地之道非聖人而能哉詩人謂後稷之穡有相之道」,讚化育之一端也

 

禮矯實求稱或文或質居物之後而不可常也他人才未美故宜飾之以文莊薑才甚美故宜素以為絢下文繪事後素」,素謂其材字雖同而義施各異故設色之工材黃白者必繪以青赤材赤黑必絢以粉素

 

陟降庭止」,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德修業欲及時也。「在帝左右」,所謂欲及時者與

 

江沱之媵以類行而欲喪朋故無怨嫡以類行而不能喪其朋故不以媵備數卒能自悔得安貞之吉乃終有慶而其嘯也歌

 

采枲耳議酒食女子所以奉賓祭厚君親者足矣又思酌使臣之勞推及求賢審官王季文王之心豈是過歟

 

甘棠初能使民不忍去中能使民不忍傷卒能使民知心敬而不瀆之以拜非善教浸明能取是於民哉?「振振」,勸使勉也;「歸哉歸哉」,序其情也

 

卷耳念臣下小勞則思小飲之大勞則思大飲之甚則知其怨苦噓歡婦人能此則險詖私謁害政之心知其無也。「綢直如發」,貧者紒縱無餘順其發而直韜之爾

 

蓼蕭裳華有譽處兮」,皆謂君接己溫厚則下情得伸讒毀不入而美名可存也商頌顧予烝嘗湯孫之將」,言祖考來顧以助湯孫也。「鄂不鞾鞾」,兄弟之見不致文於初本諸誠也

 

采苓之詩舍旃則無然為言則求所得所譽必有所試厚之至也

 

略也無所難也甚則不恭焉賢者仕祿非迫於饑寒不恭莫甚焉。「簡兮簡兮」,雖刺時君不用然為士者不能無太簡之譏故詩人陳其容色之盛善禦之強與夫君子由房由敖不語其材武者異矣

 

破我斧」,「缺我斨」,言四國首亂烏能有為徒破缺我斧斨而已周公征而安之愛人之至也

 

伐柯言正當加禮於周公取人以身也其終見書予小子其新逆」。九罭言王見周公當大其禮命則大人可致也狼跋美周公不失其聖卒能感人心於和平也

 

甫田歲取十千」,一成之田九萬畝公取十千畝九一之法也

 

後稷之生當在堯舜之中年而詩云上帝不寧」,疑在堯時高辛子孫為二王後而詩人稱帝爾

 

唐棣枝類棘枝隨節屈曲則其華一偏一反左右相矯因得全體均正偏喻管蔡失道反喻周公誅殛言我豈不思兄弟之愛以權宜合義主在遠者爾唐棣本文王之詩此一章周公製作序己情而加之仲尼以不必常存而去之

 

日出而陰升自西日迎而會之雨之候也喻婚姻之得禮者也日西矣而陰生於東喻婚姻之失道者也鶴鳴而子和言出之善者與鶴鳴魚潛畏聲聞之不臧者與

 

彼晨風鬱彼北林」,晨風雖摯擊之鳥猶時得退而依深林而止也

 

漸漸之石言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惰豕之負途曳泥其常性也今豕足皆白眾與涉波而去水患之多為可知也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王天下有三重焉言也動也行也耇造德降則民諴和而鳳可致故鳴鳥聞所以為和氣之應也

 

九疇次敘民資以生莫先天材故首曰五行君天下必先正己故次五事己正然後邦得而治故次八政政不時舉必昏故次五紀五紀明然後時措得中故次建皇極求大中不可不知權故次三德權必有疑故次稽疑可征然後疑決故次庶征福極征然後可不勞而治故九以響勸終焉五為數中故皇極處之權過中而合義者也故三德處六

 

親親尊尊」,又曰親親尊賢」,義雖各施然而親均則尊其尊尊均則親其親為可矣若親均尊均則齒不可以不先此施於有親者不疑若尊賢之等則於親尊之殺必有權而後行急親賢為堯舜之道然則親之賢者先得之於疏之賢者為必然。「克明俊德於九族而九族睦章俊德於百姓而萬邦協黎民雍皋陶亦以悙敘九族庶明勵翼為邇可遠之道則九族勉敬之人固先明之然後遠者可次敘而及大學謂克明俊德為自明其德不若孔氏之注愈

 

義民安分之良民而已俊民俊德之民也官能則準牧無義民治昏則俊民用微五言樂語歌詠五德之言也

 

卜不習吉」,言卜官將占先決問人心有疑乃卜無疑則否。「朕志無疑人謀僉同」,故無所用卜鬼神必依龜筮必從故不必卜筮玩習其吉以瀆神也衍忒未分有悔吝之防此卜筮之所由作也

 

 

正蒙·王禘篇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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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不王不禘」,則知諸侯歲闕一祭為不禘明矣至周以祠為春以禴為夏宗廟歲六享則二享四祭為六矣諸侯不禘其四享與夏商諸侯夏特一祫王制謂礿則不禘禘則不嚐」,假其名以見時祀之數爾作記者不知文之害意過矣

 

禘於夏周為春夏嘗於夏商為秋冬作記者交舉以二氣對互而言爾

 

享嘗雲者享為追享朝享禘亦其一爾嘗以配享亦對舉秋冬而言也夏商以禘為時祭知追享之必在夏也然則夏商天子歲乃五享禘列四祭並祫而五也周改禘為禴則天子享六諸侯不禘又歲闕一祭則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謂天子直礿祫禘祫嘗祫烝既以禘為時祭則祫可同時而舉礿以物薄而直嘗從舊諸侯礿直如天子禘一直一祫言於夏禘之時正為一祭特一祫而已然則不王不禘又著見於此矣下又云嘗祫烝祫則烝嘗且祫無疑矣若周制亦當闕一時之祭則當云諸侯祠則不禴禴則不嚐

 

庶子不祭祖不止言王考而已明其宗也」;明宗子當祭也。「不祭禰以父為親之極甚者故又發此文明其宗也」;「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此以服言不以祭言故又發此條

 

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不祭殤者父之庶」,蓋以殤未足語世數特以己不祭禰故不祭之。「不祭無後者祖之庶也」,雖無後以其成人備世數當祔祖以祭之己不祭祖故不得而祭之也。「祖庶之殤則自祭之也」,言庶孫則得祭其子之殤者以己為其祖矣無所祔之也。「凡所祭殤者唯適子」,此據禮天子下祭殤五皆適子適孫之類故知凡殤非適皆不當特祭惟當從祖祔食無後者謂昆弟諸父殤與無後者如祖廟在小宗之家祭之如在大宗見曾子問注

 

殷而上七廟自祖考而下五並遠廟為祧者二無不遷之太祖廟至周有百世不毀之祖則三昭三穆四為親廟二為文武二世室並始祖而七諸侯無二祧故五大夫無不遷之祖則一昭一穆與祖考而三故以祖考通謂為太祖若祫則請於其君並高祖幹祫之幹祫之不當祫而特祫之也孔主:「王制謂周制」,亦粗及之而不詳爾

 

鋪筵設同幾」,疑左右幾一云交鬼神異於人故夫婦而同幾求之或於室或於祊也

 

祭社稷五祀百神者以百神之功報天之德爾故以天事鬼神事之至也理之盡也。「天子因生以賜姓諸侯以字為諡蓋以尊統上卑統下之義

 

天子因生以賜姓」,難以命於下之人亦尊統上之道也

 

據玉藻疑天子聽朔於明堂諸侯則於太廟就藏朔之處告祖而行。「受命祖廟作龜禰宮」,次序之宜

 

公之士及大夫之眾臣為眾臣公之卿大夫卿大夫之室老及家邑之士為貴臣」,上言公士所以別士於公者也下言室老所以別士於家者也。「眾臣杖不以即位」,疑義與庶子同

 

適士疑諸侯薦於天子之士及王朝爵命之通名蓋三命方受位天子之朝一命再命受職受服者疑官長自辟除未有位於王朝故謂之官師而已

 

小事則專達」,蓋得自達於其君不俟聞於長者禮所謂達官者也所謂達官之長者得自達之長也所謂官師者次其長者也然則達官之長必三命而上者官師則中士而再命者庶士則一命為可知

 

賜官使臣其屬也若卿大夫以室老士為貴臣未賜官則不得臣其士也

 

祖廟未毀教於公宮則知諸侯於有服族人亦引而親之如家人焉

 

下而飲不勝者自下堂而受飲也,「其爭也」,爭為謙讓而已

 

君子之射以中為勝不必以貫革為勝侯以布鵠以革其不貫革而墜於地者中鵠為可知矣為力不同科之一也

 

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吊。」溺可傷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異之如何不淑之詞無所施焉博依善依永而歌樂之也雜服雜習於製數服近之文也

 

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

 

苗而不秀者」,與下不足畏也為一說

 

 

正蒙·乾稱篇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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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共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吾幼聖其合德賢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顛連而無告者也於時保之子之翼也樂且不憂純乎孝者也違曰悖德害仁曰賊濟惡者不才其踐形唯肖者也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不愧屋漏為無忝存心養性為匪懈惡旨酒崇伯子之顧養育英才潁封人之錫類不弛勞而底豫舜其功也無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體其受而歸全者參乎勇於從而順令者伯奇也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女於成也吾順事吾寧也

 

凡可狀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氣也氣之性本虛而神則神與性乃氣所固有此鬼神所以體物而不可遺也舍氣有象否非象有意否

 

至誠天性也不息天命也人能至誠則性盡而神可窮矣不息則命行而化可知矣學未至知化非真得也

 

有無虛實通為一物者性也不能為一非盡性也飲食男女皆性也是烏可滅然則有無皆性也是豈無對浮屠為此說久矣果暢真理乎

 

天包載萬物於內所感所性乾坤陰陽二端而已無內外之合無耳目之引取與人物蕞然異矣人能盡性知天不為蕞然起見則幾矣

 

有無一內外合庸聖同此人心之所自來也若聖人則不專以聞見為心故能不專以聞見為用無所不感者虛也感即合也咸也以萬物本一故一能合異以其能合異故謂之感若非有異則無合天性乾坤陰陽也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天地生萬物所受雖不同皆無須臾之不感所謂性即天道也

 

感者性之神性者感之體在天在人其究一也惟屈伸動靜終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萬物而謂之神通萬物而謂之道體萬物而謂之性

 

至虛之實實而不固至靜之動動而不窮實而不固則一而散動而不窮則往且來

 

性通極於無氣其一物爾命稟同於性遇乃適然焉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然有不至猶難語性可以言氣行同報異猶難語命可以言遇

 

浮屠明鬼謂有識之死受生循環遂厭苦求免可謂知鬼乎以人生為妄見可謂知人乎天人一物輒生取舍可謂知天乎孔孟所謂天彼所謂道惑者指遊魂為變為輪回未之思也大學當先知天德知天德則知聖人知鬼神今浮屠極論要歸必謂死生轉流非得道不免謂之悟道可乎悟則有義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晝夜通陰陽體之不二自其說熾傳中國儒者未容窺聖學門牆已為引取淪胥其間指為大道乃其俗達之天下至善惡知愚男女臧獲人人著信使英才間氣生則溺耳目恬習之事長則師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驅因謂聖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學而知故未識聖人心已謂不必求其跡未見君子誌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異言滿耳上無禮以防其偽下無學以稽其弊自古詖遁之詞翕然並興一出於佛氏之門者千五百年自非獨立不懼精一自信有大過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間與之較是非計得失

 

釋氏語實際乃知道者所謂誠也天德也其語到實際則以人生為幻妄以有為為疣贅以世界為蔭濁遂厭而不有遺而弗存就使得之乃誠而惡明者也儒者則因明致誠因誠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學而可以成聖得天而未始遺人易所謂不遺不流不過者也彼語雖似是觀其發本要歸與吾儒二本殊歸矣道一而已此是則彼非此非則彼是固不當同日而語其言流遁失守窮大則淫推行則詖致曲則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數數有之大率知晝夜陰陽則能知性命能知性命則能知聖人知鬼神彼欲直語太虛不以晝夜陰陽累其心則是未始見易未始見易則雖欲免陰陽晝夜之累末由也已易且不見又烏能更語真際舍真際而談鬼神妄也所謂實際彼徒能語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易謂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謂原始而知生則求其終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問而不隱也

 

體不偏滯乃可謂無方無體偏滯於晝夜陰陽者物也若道則兼體而無累也以其兼體故曰一陰一陽」,又曰陰陽不測」,又曰一闔一辟」,又曰通乎晝夜」。語其推行故曰」,語其不測故曰語其生生故曰」,其實一物指事而異名爾

 

大率天之為德虛而善應其應非思慮聰明可求故謂之神老氏況諸穀以此

 

太虛者氣之體氣有陰陽屈伸相感之無窮故神之應也無窮其散無數故神之應也無數雖無窮其實湛然雖無數其實一而已陰陽之氣散則萬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則混然人不見其殊也形聚為物形潰反原反原者其遊魂為變與所謂變者對聚散存亡為文非如螢雀之化指前後身而為說也

 

益物必誠如天之生物日進日息自益必誠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施之妄學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難矣哉易曰益長裕而不設」,信夫

 

將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學德乃進而不固矣忠信進德惟尚友而急賢欲勝己者親無如改過之不吝

 

戲言出於思也戲動作於謀也發乎聲見乎四支謂非己心不明也欲人無己疑不能也過言非心也過動非誠也失於聲繆迷其四體謂己當然自誣也欲他人己從誣人也或者以出於心者歸咎為己戲失於思者自誣為己誠不知戒其出汝者歸咎其不出汝者長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橫渠易說·上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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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利貞

 

乾之四德終始萬物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然推本而言當父母萬物

 

彖明萬物資始故不得不以元配乾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天下之理得元也會而通亨也說諸心利也一天下之動貞也貞者專靜也

 

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言天地則有體言乾坤則無形故性也者雖乾坤亦在其中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大而得易簡之理當成位乎天地之中時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聖矣造而位天德矣則富貴不足以言之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四處陰故曰在淵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上九亢龍有悔用九見群龍無首

 

幹不居正位是幹理自然惟人推之使然耶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

 

雲行雨施散而無不之也言幹發揮偏被於六十四卦各使成象言其著言其漸萬物皆始故性命之各正惟君子為能與時消息順性命躬天德而誠行之也精義時措故能保合大和健利且貞孟子所謂終始條理集大成於聖智者歟易曰:「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幹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其此之謂乎

 

幹道變化各正性命」,此謂六爻言天道變化趨時者六爻各隨時自正其性命謂六位隨時正性命各有一道理蓋為時各不同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不一則乖競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德施普也。「終日幹幹」,反復道也

 

行也所行即是道易亦言天行健」,天道也。「或躍在淵」,進無咎也

 

或躍進退皆可在淵者性退也故指其極而言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

 

幹之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德成性躋聖者爾若夫受命首出則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德」,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

 

成性則躋聖而位天德幹九二正位於內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通言乎天之德聖人之性故舍曰而謂之」。見大人德與位之皆造也

 

至健而易至順而簡故其險其阻不可階而升不可勉而至仲尼猶天,「九五飛龍在天」,其致一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為首也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

 

仁統天下之善禮嘉天下之會義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動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

 

孔子喜弟子之不仕蓋為德未成則不可以仕是行而未成者也故潛勿用龍德而未顯者也不成名不求聞也養實而已樂行憂違不可與無德者語也。「用則行舍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顏子龍德而隱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與聖者同

 

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聖人不為沽激之行以求時知依乎中庸人莫能知以此自信不知悔也。(大而得易簡之理當成位乎天地之中時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聖矣造而位天德矣則富貴不足以言之。)

 

樂則行之憂則違之」,主於求吾誌而已無所求於外故善世溥化龍德而見者也若潛而未見則為己而已不暇及夫人者也

 

孟子不得已而用潛龍者也顏子不用潛龍者也孟子主教故須說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溥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

 

庸言庸行蓋天下經德達道大人之德施於是溥矣天下之文明於是著矣然非窮變化之神以時措之宜則或陷於非禮之禮非義之義此顏子所以求龍德正中幹乾進德思處其極未敢以方體之常安吾止也

 

顏氏求龍德正中而未見其止故擇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歡夫子之忽焉前後也

 

乾三四位過中重剛時不可舍庸言庸行不足以濟之雖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趨變化內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艱於見德者時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德位矣成性聖矣故既曰利見大人」,又曰聖人作而萬物睹」。亢龍以位畫為言若聖人則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德溥而化言化物也以其善世即是化也善其身自化也兼善天下則是化物也知化則是德聖人自化也化之況味在學者未易見焉但有此次序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

 

乾九三修辭立誠非繼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終其業

 

忠信所以進德學者止是一誠意耳若不忠信如何進德不驕德當至也不憂業當終也適在不安之位故曰因其時

 

求致用者幾不可緩將進德者涉義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懼之地乾乾德業不少懈

 

於趨時也知至極盡其所知也九四曰或躍在淵無咎」,何謂也子曰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退無恒非離群也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故無咎

 

以陽居陰故曰在淵」;位非所安故或以躍德非為邪故進退上下惟義所適惟時所合故曰欲及時也」。能如此擇義則無咎也

 

九四以陽居陰故曰在淵能不忘於躍乃可免咎。「非為邪也」,終其義也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

 

穀神能象其聲而應之非謂能報以律呂之變也猶卜筮叩以是言則報以是物而已易所謂同聲相應是也王弼謂命呂者律」,語聲之變非此之謂也

 

聖人作萬物睹故利見大人

 

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一章止為飛龍在天而發龍虎水火之喻蓋明各逐一類去本在上者卻上去本在下者卻逐下德性本得乎天者今復在天是各從其類也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亢而自喪之也。「潛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居大中安止之地至於三四則不得所安也

 

聖人神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強所以成之於天耳。「潛龍勿用」,陽氣潛藏。「見龍在田」,天下文明。「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龍有悔」,與時偕極

 

顏子未成性是為潛龍亦未肯止於見龍蓋以其德其時則須當潛顏子與孟子時異顏子有孔子在可以不顯孟子則處師道亦是已老故不得不顯耳九二九三九四至上九皆是時也九四曰:「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退無恒非離群也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此時可上可下可進可退,「非為邪也」,即是直也天道不越乎直直方大則不須習行之自無不利非為邪則是陟降庭止也進德修業欲及時即是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於岸也言無畔去亦無援引亦無歆向亦無羨而不為誕知登於岸耳所處地位也此與進無咎同意惟志在位天德而已位天德大人成性也九三九四大體相似此二時處危難之大聖人則事天愛民不恤其他誕先登於岸九五大人造也」,成就也或謂造為至義亦可大人成性則聖也化化則純是天德也聖猶天也故不可階而升聖人之教未嘗以性化責人若大人則學可至也位天德則神神則天也故不可以神屬人而言莊子言神人不識義理也又謂至人真人其辭險窄皆無可取孟子六等至於神則不可言人也上九亢龍緣卦畫而言須分初終終則自是亢極言君位則易有極之理聖人之分則安有過亢

 

易雖以六爻為次序而言如此則是以典要求也幹初以其在初處下況聖修而未成者可也上以居極位畫為亢聖人則何亢之有若二與三皆大人之事非謂四勝於三三勝於二五又勝於四如此則是聖可階也三四與二皆言所過之時二之時平和見龍在田者則是可止之處也時舍時止也以時之和平故利見不至於有害三四則皆時為危難又重剛又不中至九五則是聖人極致處不論時也飛龍在天況聖人之至若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大人與聖人自是一節妙處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以理計之如崇德之事尚可勉勉修而至若大人以上事則無修故曰過此以往未之或知」,言不可得而知也直待己實到窮神知化是德之極盛處也然而人為者不過大人之事但德盛處惟己知之,「默而成之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如此方是成就吾之所行大人之事而已故於此爻卻說,「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如此則是全與天地一體然不過是大人之事惟是心化也故嘗謂大可為也大而化不可為也在熟而已蓋大人之事修而可至化則不可加功加功則是助長也要在乎仁熟而已然而至於大以上自是住不得言在熟極有意大與聖難於分別大以上之事如禹皋陶輩猶未必能知然須當皆謂之聖人蓋為所以接人者與聖同但己自知不足不肯自以為聖如禹之德斯可謂之大矣其心以天下為己任規模如此又克己若禹則與聖人直無間別孔子亦謂禹於吾無間然矣」,久則須至堯舜有人於此敦厚君子無少異聖人之言行然其心與真仲尼須自覺有殊在他人則安能分別當時至有以子貢為賢於仲尼者惟子貢則自知之人能以大為心常以聖人之規模為己任久於其道則須化而至聖人理之必然如此其大即是天也又要細密處行之並暗隙不欺若心化處則誠未易至孔子猶自謂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儻曰吾聖矣」,則人亦誰能知故曰知我者其天乎」。然則必九五言乃位乎天德」,蓋是成聖實到也不言首出」,所性不存焉其實天地也不曰天地而曰天德」,言德則德位皆造故曰大人造也」,至此乃是大人之事畢矣幹之極盛處故以此當聖人之成德乃位即是實到為己有也若田思慮勉勉而至者止可言知不可言位也,「乃位則實在其所矣大抵語勉勉者則是大人之分也勉勉則猶或有退少不勉勉斯退矣所以須學問進德修業欲成性也成性則從心皆天也所以成性則謂之聖者如夷之清惠之和不必勉勉彼一節而成性若聖人則於大以成性

 

剛健故應乎天文明故時行

 

乾二五皆正中之德五則曰大人造也」,又曰聖人作而萬物睹」,大人而升聖乃位乎天德也不言帝王而言天德」,位不足道也所性不存焉潛龍自是聖人之德備具但未發見

 

見龍成性至飛龍則位天德。「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

 

利貞者性情也」,以利解性以貞解情流通之義貞者實也快利也實也性也情也情盡在氣之外其發見莫非性之自然快利盡性所以神也情則是實事喜怒哀樂之謂也欲喜者如此喜之欲怒者如此怒之欲哀欲樂者如此樂之哀之莫非性中發出實事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

 

剛健中正」,中爻之德

 

剛健中正純粹精也」,主以中正為精也。「六爻發揮」,言時各異。「旁通情也」,情猶言用也六爻擬議各正性命故乾德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貞也時乘六龍以禦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

 

成德為行」,德成自信而不疑所以日見於外可也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

 

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為功者也未至於聖皆行未成之地耳顏子之徒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故曰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龍德而隱」,聖修而未成者也非如學者之未成凡言龍喻聖也若顏子可以當之雖伯夷之學猶不可言龍龍即聖人之德顏子則術正也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無咎

 

此以六畫分三才也以下二畫屬地則四遠於地故言中不在人若三則止言不在天在田而已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

 

浩然無間則天地合德照無偏係則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則四時合序酬酢不倚則鬼神合吉凶

 

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後能無方無體然後無我先後天而不違順至理以推行知無不合也

 

雖然得聖人之任皆可勉而至猶不害於未化爾

 

 

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往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

 

以西南為得明乃安貞之德也以東北為喪朋雖得主有慶而不可懷也西南土之位東北木之位也

 

西南得朋東北喪朋」,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是不能喪朋也媵遇勞而無怨卻是能喪朋者其卒嘯也歌乃終有慶此婦人之教大者也西南致養之地東北反西南者也陰陽正合則陰相對者必陽也。「西南得朋」,是始以類相從而來也。「東北喪朋」,喪朋相忘之義聽其自治不責人不望人是喪其朋也喪朋則有慶矣江有沱有汜有渚皆是始離而終合之象也有嫡不以其媵備數是不能喪朋媵遇勞而無怨是能喪朋也以其能喪朋故能始離而終合。「之子歸」,自嫡也;「不我以」,「不我與」,「不我過」,皆言其始之不均一也。「其後也悔」,嫡自悔也,「既安既處之處也始離而終既處也歌是乃終有慶」,慶則同有慶彖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

 

坤先迷不知所從故失道後能順聽則得其常矣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無疆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初六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堅冰」,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象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不習無不利」,地道光也

 

地道之有孚者故曰光也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象曰:「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

 

六三以陰居陽不獨有柔順之德其知光大含蘊文明可從王事者也然不可動以躁妄故可靜一以俟時不可有其成功故無成乃有終也

 

六四括囊無咎無譽象曰:「括囊無咎」,慎不害也六五黃裳元吉象曰:「黃裳元吉」,文在中也上六龍戰於野其血玄黃象曰:「龍戰於野」,其道窮也用六利永貞象曰:「用六永貞」,以大終也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

 

效法故光

 

屈伸動靜終始各自則今以剛柔言之剛何嘗無靜柔何嘗無動,「坤至柔而動也剛」,則柔亦有剛靜亦有動但舉一體則有屈伸動靜終始幹行不妄則坤順必時也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餘慶餘殃百祥百殃與中庸必得之義同善者有後不善者無後理當然其不然者亦恐遲晚中間譬之瘠之或秀腴之或不秀然而不直之生也幸而免遇外物大抵適然耳君子則不恤惟知有義理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

 

敬以直內則不失於物義以方外則得己敬義一道也敬所以成仁也蓋敬則實為之實為之故成其仁敬義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無咎無譽」,蓋言謹也君子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於事業美之至也陰疑於陽必戰為其嫌於無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正位居體所以應黃裳之美

 

 

 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彖曰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寧往則失其居矣象曰雲雷屯君子以經綸

 

雲雷皆是氣之聚處聚也初九磐桓利居貞利建侯象曰雖磐桓誌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

 

磐桓猶言柱石磐石也桓柱也謂利建侯如柱石在下不可以動然志在行正也六二屯如如乘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六二之難乘剛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不進之貌六三即鹿無虞惟入於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象曰:「即鹿無虞」,以從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窮也

 

處非其地故曰入於林中」。防禁也二以乘剛有寇故五若可親五屯其膏故不若舍之六四乘馬班如求婚媾往吉無不利象曰求而往明也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上六乘馬班如泣血漣如象曰:「泣血漣如」,何可長也

 

待求而往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

 

禮聞取道義於人不聞取其人之身來之為言屬有道義者謂之來來學者就道義而學之往教者致其人而取教也;「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是也

 

教人當以次守得定不妄施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是剛中之德也彖曰山下有險險而止

 

險而止蒙」,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夫險而不止則入於坎入於蹇不止則是安其危之類也

 

其知險而止也故成蒙之義方以有求。「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以蒙而求故能時中所以亨也

 

險而止蒙夫於不當止而止是險也如告子之不動心必以義為外是險而止也蒙險在內是蒙昧之義蒙方始務求學而得之始是得所止也若蹇則是險在外者也人心多則無由光明,「蒙雜而著」,「」,雜著於物所以為蒙昏蒙也。「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誌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蒙也蒙以養正聖功也象曰山下出泉君子以果行育德

 

時中之義甚大蒙亨以亨行時中也蒙何以有亨以九二之亨行蒙者之時中故蒙所以得亨也蒙無遽亨之理以九二循循行時中之亨也蒙卦之義主之者全在九二彖之所論皆二之義教者但觀蒙者時之所及則道之此是以亨行時中也此時也正所謂如時雨化之如既引之中道而不使之通則是教者之過當時而道之使不失其正則是教者之功。「蒙以養正聖功也」,養其蒙使正者聖人之功也初六發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以往吝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

 

以柔下賢居於坎陷然無所私係用心存公雖不能諭人於道以辨曲直正法可也善行法者多說於任刑道非弘矣故以往吝故一作終故君子哀矜而勿喜也九二包蒙吉納婦吉子克家象曰:「子克家」,剛柔接也

 

擇婦而納之則吉

 

九二以下卦之中主卦德故曰子克家」。以子任家必剛柔得中乃濟不可嚴厲也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

 

金夫二也;「不有躬」,履非正則不能固於一也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順也六四困蒙吝象曰困蒙之吝獨遠實也六五童蒙吉象曰童蒙之吉順以巽也

 

不願不信蒙之失正者也故蒙正如童吉與夫彖之義同上九擊蒙不利為寇利禦寇象曰利用禦寇上下順也

 

蒙暗犯寇禦之可也以剛明極顯而寇蒙暗則傷義而眾不率也九二以剛居中故能包蒙而吉。△需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剛健而不陷而能俟時故有孚於光亨也

 

坎皆言有學」,必然之理也又如未濟飲酒濡首亦言有孚」,襲同此彖曰須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陷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象曰雲上放天君子以飲食宴樂。「雲上於天君子以飲食宴樂」,「九五需於酒食貞吉」,未濟亦有孚於飲酒」,以陰在前無所施為惟於飲食而已

 

初九需於郊利用恒無咎象曰:「需於郊」,不犯難行也。「利用恒無咎」,未失常也九二需於沙小有言終吉象曰:「需於沙」,衍在中也雖小有言以吉終也九三需於泥致寇至象曰:「需於泥」,災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六四需於血出自穴象曰:「需於血」,順以聽也

 

以柔居陰不能禦弦來則聽順而辟其路

 

九五需於酒食貞吉象曰酒食貞吉以中正也上六入於穴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象曰:「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上無所出故降人自穴恭以納之雖處極上不至於失

 

 

有孚窒惕中吉終凶利見大人不利涉大川彖曰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凶」,訟不可成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於淵也象曰天與水違行君子以作事謀始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象曰:「不永所事」,訟不可長也雖小有言其辨明也

 

初於正應中有陰陽之間不無訟但以陰居下體為柔順履險方初不永所事其理辨直故小有言終吉直一作正九二不克訟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戶無眚象曰:「不克訟」,歸逋竄也自下訟上患至掇也

 

處險體剛好訟者也上下二陰俱非己應理為不直故不訟歸而逋竄使其邑人之眾無辜被禍故曰邑人無眚」。六三食舊德貞厲終吉或從王事無成象曰:「食舊德」,從上吉也

 

履非其位處險之極若能不為他累專應上九則雖危終吉故曰舊德」;以陰居陽又處成功必有悔吝故曰無成」。九四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象曰:「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九五訟元吉象曰:「訟元吉」,以中正也上九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象曰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

 

體健而比於三理為不直故不克訟

 

 

丈人吉無咎

 

丈人剛過太公近之剛正剛中則是大人聖人得中道也太公則必待誅紂時雖鷹揚所以為剛過不得稱大人彖曰眾也正也能以眾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象曰地中有水君子以容民畜眾初六師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師出以律」,失律凶也

 

師出以律」,師之始也體柔居賤不善用律故凶九二在師中無咎王三錫命象曰:「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王三錫命」,懷萬邦也

 

懷愛萬邦故所以重將帥六三師或輿屍象曰:「師或輿屍」,大無功也

 

陰柔之質履不以正以此帥眾固不能一師丈人吉非陰柔所禦六四師左次無咎象曰:「左次無咎」,未失常也

 

次之不戰之地則不失其常六五田有禽利執言無咎長子帥師弟子輿屍貞凶象曰:「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屍」,使不當也

 

柔居盛位見犯乃較故無咎任寄非一行師之凶也上六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亂邦也

 

 

橫渠易說·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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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貞取女吉

 

咸之為道以虛受為本有意於中則滯於方體而隘矣以一卦通體高下為言彖曰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感也其爻雖相應而詞多不吉顧其時如何耳說者多以咸恒配天地殊不知咸自可配天地故於序卦獨不言咸咸既可以配天地則恒亦可以配天地皆夫婦之道也咸之為言皆也故語咸則非事。「感也」,不可止以夫婦之道謂之咸此一事耳男女相配故為咸也感之道不一或以同而感聖人感人心以道此是以同也或以異而應男女是也二女同居則無感也或以相悅而感或以相畏而感如虎先見犬犬自不能去犬若見虎則能避之又如磁石引針相應而感也若以愛心而來者自相親以害心而來者相見容色自別。「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風動之也聖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而人欲老其老此是以事相感也感如影響無復先後有動必感咸感而應故曰咸速也象曰山上有澤君子以虛受人

 

山上有澤非交感不能也感物之善莫若以虛受人有所係慕皆非正吉故六爻皆以有應不盡卦義而有所譏也初六咸其拇象曰:「咸其拇」,志在外也六二咸其腓居吉象曰雖凶居吉順不害也

 

居則吉趨則凶以男下女為正咸之道也九三咸其股執其隨往吝象曰:「咸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

 

心寧靜於此一向定疊前縱有何事亦不恤也休將閑細碎在思慮易曰:「何思何慮天下殊途而同歸一致而百慮。」天地之道惟有日月寒暑之往來屈伸動靜兩端而已在我精義入神以致用則細碎皆不能出其間在於術內已過未來者事著在心畢竟何益浮思遊想盡去之惟圖向去日新可也孔子以富不可求則曰從吾所好」,以思為無益則曰不如學也」,故於咸三以見此義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象曰:「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來」,未光大也

 

釋氏以感為幻妄又有憧憧思以求朋者皆不足道也

 

以陽居陰非躁感於物者也然體兌性悅未免乎思以求朋之累也蓋體悅之初應止之始己勞於上朋止於下故憧憧得朋未為光大不持以正則有謅瀆之悔

 

感非有意咸三思以求朋此則不足道

 

聖人惟於屈伸有感能有屈伸所以得天下之物何用憧憧以思而求朋大抵咸卦六爻皆以有應不盡咸道故君子欲得虛受人能容以虛受人之道也苟曉屈伸心盡安泰寬裕蓋為不與物校待彼伸則己屈然而屈時少伸時多假使亂亡橫逆亦猶屈少伸多我尚何傷日月寒暑往來正以相屈伸故不相害尺蠖之屈以求伸龍蛇之蟄以存身又精義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九五咸其脢無悔象曰:「咸其脢」,誌末也

 

九五處悅之中未免偏係之弊故不能感人心而曰咸其脢」,惟聖人然後能感人心也一無曰字上六咸其輔象曰:「咸其輔」,滕口說也

 

 

亨無咎利貞利有攸往彖曰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恒亨無咎利貞」,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象曰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觀書當不以文害辭如云義者出於思慮忖度易言天地之大義」,則天地固無思慮。「天地之情」「天地之心皆放此初六浚恒貞凶無攸利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

 

柔巽在下以應於上持用為常求之過深也故人道之交貴乎中禮且久漸而成也持一作特九二悔亡象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以陽係陰用以為常不能無悔以其久中故免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貞吝象曰:「不恒其德」,無所容也

 

進則犯上退則乘剛故動則招悔取辱惟常守一德庶幾取容故曰不恒其德則無所容也一有雖然貞吝德則可常也」。九四田無禽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田以時至則禽或可得處常非位則功無以致故君子降誌辱身不可常也六五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象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製義從婦凶也上六振恒象曰振恒在上大無功也

 

卦例於上爻多處之以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至恒又不可以此處但見其不常在上故大無功也

 

易道灼然義理分明自存乎卦惟要人玩之乃得

 

 

小利貞彖曰:「遯亨」,遯而亨也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小利貞」,浸而長也遯之時義大矣哉

 

當位而應理不當遯以陰長故遯故曰與時行」,又曰小利貞」,又曰遯而亨象曰天下有山君子以遠小人不惡而嚴

 

遠小人不惡而嚴」,惡讀為憎惡之惡遠小人不可示此惡也惡則患及之又焉能遠嚴之為言敬小人而遠之之義也初六遯尾勿用有攸往象曰遯尾之厲不往何災也

 

危而不往何也遁既後時往則取災故知者違難在乎先幾六二執之用黃牛之革莫之勝說象曰執用黃牛固誌也

 

黃牛中順也陰邪浸長二居君臣正合之位戡難救時莫若中順固誌使奸不能幹不然小人易間矣九三係遯有疾厲畜臣妾象曰係遯之厲有疾憊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

 

為內之主得位之正立愛其下畜臣妾之道盡矣然以斯處遁危疾宜焉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象曰君子好遯小人否也

 

有應於陰不惡而嚴故曰好遁」,小人暗於事幾不忿怒成仇則私溺為累矣九五嘉遯貞吉象曰:「嘉遯貞吉」,以正誌也

 

」「義同然五居正處中能正其志故獲貞吉上九肥遯無不利象曰:「肥遯無不利」,無所疑也

 

大壯

 

大壯利貞彖曰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大壯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象曰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

 

克己反禮壯莫甚焉故易於大壯見之

 

克己下學上達交相養也下學則必達達則必上蓋不行則終何以成德明則誠矣誠則明矣克己要當以理義戰退私己蓋理乃天德克己者必有剛強壯健之德乃勝己。「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夫酒清人渴而不敢飲肴幹人饑而不敢食非強有力者不能人所不能人所以不能行己者於其所難者則惰其異俗者雖易而羞縮惟心弘則不顧人之非笑所趨義理耳視天下莫能移其道然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己者義理不勝惰與羞縮之病消則有長不消則病常在消盡則是大而化之之謂聖意思齷齪無由作事在古氣節之士冒死以有為於義未必中然非有誌概者莫能況吾於義理已明何為不為正以不剛惟大壯乃能克己蓋君子欲身行之為事業以教天下今夫為長者折枝非不能也但恥以為屈而不為耳不顧義理之若何

 

初九壯於趾征凶有孚象曰:「壯於趾」,其孚窮也九二貞吉象曰:「九二貞吉」,以中也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象曰:「小人用壯」,君子罔也

 

以陽居陽正也然乘下之剛故危小人用此而進如羝羊觸藩以為壯故多見困君子知幾則否藩以喻四三有應所之在進而位正理直小人處之必以剛動九四貞吉悔亡藩決不羸壯於大輿之復象曰:「藩決不羸」,尚往也

 

乘剛本有悔不用其壯故貞吉三以四為藩九四上無陽爻故曰藩決壯輿之復往無咎也四能不為陰累守己以正則吉而無乘剛之悔且得眾陽之助以銷陰慝六五喪羊於易無悔象曰:「喪羊於易」,位不當也

 

羊外柔而內很六五以陰處陽羊喪之象也能去其內剛不拒來者則無悔故曰喪羊於易無悔」。履柔危之地乘壯動之剛固之必悔者位非其所堪也上六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無攸利艱則吉象曰:「不能退不能遂」,不詳也。「艱則吉」,咎不長也

 

剛競用觸則進退皆凶危懼求全則咎有時而息也然上六以陰居上不詳事宜用壯而觸故進退不能

 

 

康侯用錫馬蕃庶畫日三接彖曰進也明出地上順而麗乎大明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畫日三接也象曰明出地上君子以自昭明德初六晉如摧如貞吉罔孚裕無咎象曰:「晉如摧如」,獨行正也。「裕無咎」,未受命也

 

居晉之初正必見摧故摧如不害於貞吉也未孚於人或未見聽寬以居之乃無咎然初六有應在四居下援上未安其分故曰未受命六二晉如愁如貞吉受茲介福於其王母象曰:「受茲介福」,以中正也

 

進而無撓多失於肆故愁如乃吉六五以陰居尊故稱王母」,俱以柔中故受福可必也六三眾允悔亡象曰眾允之志上行也

 

上曆九四不為眾信則取悔可必若誌應在上晉為眾允則悔亡九四晉如<鼠石>貞厲象曰:「<鼠石>鼠貞厲」,位不當也

 

<鼠石>鼠為物貪而畏人體陽在進反據陰位故動止皆失與六三之義為相反矣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無不利象曰:「失得勿恤」,往有慶也

 

進而遇陽故失得不恤而吉也位不當必有悔獲吉則悔亡上九晉其角維用伐邑厲吉無咎貞吝象曰:「維用伐邑」,道未光也

 

窮無所往故曰角居明之極其施未光而應尚狹持此以進伐邑討叛而已危而幸吉以得無咎然終吝道也無可進而進不已惟伐邑於內而可矣如君子則知止也

 

明夷

 

明夷利艱貞象曰明入地中明夷內文明而外柔順以蒙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內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文王體一卦之用箕子以六五一爻之德文王難在外箕子難在內也象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蒞眾用晦而明

 

不任察而不失其治也初九明夷於飛垂其翼君子於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象曰:「君子於行」,義不食也

 

進應於上為三所困故曰於飛垂翼」。君子避患當速勢不與抗退而遠行不遑暇食靜以自守非有所往之時也六二明夷夷於左股用拯馬壯象曰六二之吉順以則也

 

與三同體三為六應故曰夷於左股」,居中履順難不能及故曰用拯馬壯吉」。馬謂初九亦為己用故欲拯闇同九三明夷於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象曰南狩之志乃大得也

 

九三進獲明夷之主故曰南狩得其大首」。六四入於左腹獲明夷之心於出門庭象曰:「入於左腹」,獲心意也

 

與上六同為一體故曰入於左腹」,與五親比故曰出門」「獲明夷之心」。蓋用柔履中其志相得故曰獲心意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貞象曰箕子之貞明不可息也

 

雖近於闇然柔順履中闇不能掩箕子之正也上六不明晦初登於天後入於地象曰:「初登於天」,照四國也;「後入於地」,失則也

 

家人

 

家人利女貞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象曰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家道之始始諸飲食烹飪故曰風自火出」。

 

家人道在於烹爨一家之政樂不樂平不平皆係乎此初九閑有家悔亡象曰:「閑有家」,誌未變也

 

男處女下悔也六二無攸遂在中饋貞吉象曰六二之吉順以巽也九三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象曰:「家人嗃嗃」,未失也;「婦子嘻嘻」,失家節也

 

位為過中則履非得宜與其慢也寧嚴六四富家大吉象曰:「富家大吉」,順在位也

 

柔順在位故能長保其富九五王假有家勿恤象曰:「王假有家」,交相愛也

 

有應在二得男女內外家道大正足以化成天下故王假之上九有孚威如終吉象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

 

以陽居尊故威如身修而家齊故終吉

 

 

小事吉彖曰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說而麗乎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萬物睽而其事類也睽之時用大矣哉象曰上火下澤君子以同而異

 

一於異則乖而不合故和而不同初九悔亡喪馬勿逐自復見惡人無咎象曰:「見惡人」,以辟咎也

 

履睽之始悔也能以貴下賤故悔亡馬復屈下惡人能免於咎九二遇主於巷無咎象曰:「遇主於巷」,未失道也

 

守正居中故能求主於乖喪之際不失其道乖睽主有不可顯遇之時六三見輿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無初有終象曰:「見輿曳」,位不當也。「無初有終」,遇剛也

 

乘剛遇敵輿衛皆困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厲無咎象曰交孚無咎誌行也六五悔亡厥宗噬膚往何咎象曰:「厥宗噬膚」,往有慶也

 

二能勝三如噬膚耳何間已往上九睽孤見豕負途載鬼一車先張之弧後說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則吉象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蹇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

 

蹇之世大人乃能成功象曰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象曰山上有水君子以反身脩德

 

見險能止然不可終止而已當見大人之德進之坤順致養之地則得其中若更退守艮止則難無時而解也故曰不利東北其道窮也」。至於解卦則曰其來復吉乃得中也」,與此互見矣蓋難在內外與震艮之動止則相反爾初六往蹇來譽象曰:「往蹇來譽」,宜待也

 

蹇難之際用心存公無所偏係故譽美可獲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象曰:「王臣蹇蹇」,終無尤也九三往蹇來反象曰:「往蹇來反」,內喜之也六四往蹇來連象曰:「往蹇來連」,當位實也

 

順也序也蹇反當位正吉六四未能出險故可止而順序以俟難之解當位處陰之實九五大蹇朋來象曰:「大蹇朋來」,以中節也

 

剛中之德為物所歸上六往蹇來碩利見大人象曰:「往蹇來碩」,志在內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

 

與解繇同義

 

 

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彖曰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利西南」,往得眾也,「其來復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時大矣哉象曰雷雨作君子以赦過宥罪

 

難免人患散則得眾者吉往而不返則生他變有所往而不速將後於時也故無所往則靜吉有所往則速吉初六無咎象曰剛柔之際義無咎也

 

險難方解未護所安近比於二非其咎也九二田護三狐得黃矢貞吉象曰九二貞吉得中道也

 

險亂方解不正自疑之陰皆自歸附而順聽也故曰田護三狐」。不以三狐自累上合於五則得黃矢之象也六三負且乘致寇至貞吝象曰:「負且乘」,亦可醜也自我致戎又誰咎也

 

不正而近比二剛不能致一故有小人負乘之象貪以致寇也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象曰:「解而拇」,未當位也

 

位不當則所履者邪故失位之陰因得駢附險亂即解解之則朋信當一作正六五君子惟有解有孚於小人象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君子道亨則邪類之退必矣上六公用射隼於高墉之上護之無不利象曰:「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忘義而貪故以喻隼

 

 

有孚元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彖曰損下益上其道上行損而有孚元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應有時損剛益柔有時損益盈虛與時偕行象曰山下有澤君子以懲忿窒欲

 

損下益上損剛益柔非可常行必有孚元吉無咎可貞然後利有所進故下云有時」。初九已事遄往無咎酌損之象曰:「已事遄往」,尚合誌也

 

損剛益柔有時損不可過抑而居下有為而然故事已則當速反於上與四合誌損不以中未免於咎也九二利貞征凶弗損益之象曰:「九二利貞」,中以為誌也

 

以陽居陰剛德已損故以征則凶能誌於正則雖損非損其實受益六三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象曰一人行三則疑也

 

六三本為上六與坤同體若連茹彙征三人並行則反非益上之道也六四損其疾使遄有喜無咎象曰:「損其疾」,亦可喜也

 

六三誌應於上近不相得不固其路使速應於上則初九之應無所間阻故曰損其疾」,使彼有喜故己亦可喜而無咎也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元吉象曰六五元吉自上祐也

 

龜弗能遠言受益之可必信然不疑也。「或益之」,上九自外來而比之況其下者乎上九弗損益之無咎貞吉利有攸往得臣無家象曰:「弗損益之」,大得志也

 

上九本為九三雖為損下其實上行故云弗損益之」。損終反益反如益卦損上而益下則可大得志至於得臣無家言所有之多也以剛在上受下之益多矣故無所施損當反益於下故曰弗損益之」。

 

 

利有攸往利涉大川彖曰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無疆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象曰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

 

上巽下動者損上益下之道木以動而巽利涉大川」。否卦九四下而為初九故曰天施地生」,又曰損上益下」,又曰自上下下」。初九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象曰:「元吉無咎」,下不厚事也

 

以剛陽之德施益於下故利用大作然必元吉乃無咎也六二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永貞吉王用享於帝象曰:「或益之」,自外來也

 

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言損上益下之道理不可易人皆信之雖十朋之龜亦不能違此道也往見損九五居中體柔蒙上之益修報於下享帝之美莫盛此焉。「或益之」,必有自外來而益之者也六三益之用凶事無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象曰益用凶事固有之也

 

中行者不私於應無所偏係也用心不私以拯凶難雖非王者之佐可以用之牧伯以為藩屏之臣矣體躁居陽上有剛應持此施益用拯凶難乃其固能也故無咎可必然亦須執禮告上公而行方合中道其曰告公未足專進為王者之佐也六四中行告公從利用為依遷國象曰:「告公從」,以益誌也

 

以陰居陰體巽應卑持此施益可以為依遷之國純用卑柔仍告上公見從方可用事無剛故也不足告王故曰告公」。

 

本為初六寄位於四居陰體巽所趨在下以為依遷之國人所容信然必中行不私然後可告必見從蓋上以益下為心也九五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有孚惠我德象曰:「有孚惠心」,勿問之矣。「惠我德」,大得志也上九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象曰:「莫益之」,偏辭也。「或擊之」,自外來也

 

體剛質巽誌應在下位亢於上故立心勿恒。「或擊之」,或益之之義為文故又云自外來

 

 

橫渠易說·繫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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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辭所舉易義是聖人議論到此因舉易義以成之亦是人道之大且要者也繫辭反復惟在明易所以為易撮聚眾意以為解欲曉後人也

 

欲觀易先當玩辭蓋所以說易象也不先盡繫辭則其觀於易也或遠或近或太艱難不知係辭而求易正猶不知禮而考春秋也

 

繫辭所以論易之道既知易之道則易象在其中故觀易必由繫辭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

 

先分天地之位乾坤立則方見易故其事則莫非易也所以先言天地乾坤易之門戶也不言高卑而曰卑高者亦有義高以下為基亦是人先見卑處然後見高也不見兩則不見易物物象天地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言其用也乾坤亦何形猶言神也人鮮識天天竟不可方體姑指日月星辰處視以為天陰陽言其實乾坤言其用如言剛柔也乾坤則所包者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

 

動靜陰陽性也剛柔其體未必形

 

靜專動直不為物累則其動靜有常不牽制於物也然則乾為剛果斷然不疑矣直一作著

 

天地動靜之理天圓則須動轉地方則須安靜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有形有象然後知變化之驗是故剛柔相摩

 

以人言之喘息是剛柔相摩氣一出一入上下相摩錯也於鼻息見之人自鼻息相摩

 

以蕩於腹中物既消爍氣復升騰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

 

天地雖一物理須從此分別太始者語物之始乾全體之而不道故無不知也知之先者蓋莫如乾成物者物既形矣故言作已入於形器也初未嘗有地而乾漸形不謂

 

之作謂之何哉然而乾以不求知而知故其知也速坤以不為而為故其成也廣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久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德可大則賢人之業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此皆言聖人體天地之德然也。「可久可以久遠推行;「可大其得體也大凡語道理之徒道達不已竟亦何求推行及民故以賢人德業措諸事業而言易簡理得而成位乎天地之中」。蓋盡人道並立乎天地以成三才則是與天地參矣但盡得人道理自當爾不必受命仲尼之道豈不可以參天地

 

言知者知而已言能者涉於形器能成物也。「易則易知」,「易知則有親」。今夫虎豹之為物豢之雖馴人亦不敢遂以親狎為其難測惟其平易則易知易從一作信,「信則人任焉」,以其可從信人斯委任故易以有功矣道體至廣所以有言難有言易有言小有言大無乎不在

 

坤至柔而動也剛」,剛乃積大勢成而然爾乾至健無體為感速故易知坤至順不煩其施普故簡能

 

誌大則才大事業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誌久則氣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德業不可久不可大不足謂之賢人況可謂之聖人乎

 

易簡理得則知幾知幾然後經可正天下達道五其生民之大經乎經正則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成位乎其中」,與天地合其德也聖人設卦觀象係辭焉而明吉凶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

 

吉凶者失得之著也變化者進退之著也設卦係辭所以示其著也

 

吉凶變化悔吝剛柔易之四象歟悔吝由贏不足而生亦兩而已

 

變化進退之象云者進退之動也微必驗之於變化之著故察進退之理為難察變化之象為易

 

六爻盡利而動所以順陰陽剛柔仁義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

 

序猶言分也易之中有貴有賤有吉有凶皆其自然之分也所居皆安之君子安分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

 

言君子未嘗須臾學不在易玩習也每讀則每有益所以可樂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

 

占非卜筮之謂但事在外可以占驗也觀乎事變斯可以占矣蓋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此所以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也彖者言乎象者也謂一卦之質齊小大者存乎卦

 

卦有稱名至小而與諸卦均齊者各著其義也蓋稱名小而取類大也辨吉凶者存乎辭欲見小疵者必存乎辭憂悔吝者存乎介悔吝吉凶之萌惟介於石者能見幾而作

 

憂悔吝者存乎介」,欲觀易象之小疵宜存誌靜知所動之幾微也靜知亦作靜誌幾者動之微虛靜則知幾震無咎者存乎悔

 

凡言無咎者必求其始皆有悔今能改之也有咎而免者善震之補也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

 

易與天地準」,此言易之為書也易行乎其中造化之謂也彌綸」「範圍」,此語必夫子所造彌者彌縫綴緝之義綸者往來經營之義

 

易之為書與天地準易即天道獨入於爻位係之以辭者此則歸於人事蓋卦本天道三陰三陽一升一降而變成八卦錯綜為六十四分而有三百八十四爻也因爻有吉凶動靜故繫之以辭存乎教誡使人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其出入以度內外使知懼又明於憂患與故無有師保如臨父母聖人與人撰出一法律之書使人知所向避易之義也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天文地理皆因明而知之非明則皆幽也此所以知幽明之故萬物相見乎離非離不相見也見者由明而不見者非無物也乃是天之至處彼異學則皆歸之空虛蓋徒知乎明而已不察夫幽所見一邊耳

 

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謂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謂之無故聖人仰觀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無之故」。

 

大易不言有無言有無諸子之陋也人雖信此說然不能知以何為有以何謂之無如人之言曰自然而鮮有識自然之為體盈天地之間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離不相睹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

 

釋氏語實際乃知道者所謂誠也天德也其語到實際則以人生為幻妄以有為為疣贅以世界為陰濁遂厭而不有遺而弗存就使得之乃誠而惡明者也儒者則因明致誠因誠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學而可以成聖得天而未始遺人易所謂不遺不流不過者也故語雖似是觀其發本要歸與吾儒二本殊歸道一而已此是則彼非彼是則我非是故不當同日而語其言流遁失守窮大則淫推行則詖致曲則邪求之一卷之中其弊數數有之大率知晝夜陰陽則能知性命能知性命則能知鬼神知聖人彼欲直語太虛不以晝夜陰陽累其心則是未始見易未始見易則雖欲免晝夜陰陽之累末由也已易且不見又烏能更語真際舍真際而談鬼神妄也所謂實際彼徒能語之而已未始真解也

 

易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死生止是人之終始也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精氣為物遊魂為變」,精氣者自無而有遊魂者自有而無自無而有神之情也自有而無鬼之情也自無而有故顯而為物自有而無故隱而為變顯而為物者神之狀也隱而為變者鬼之狀也大意不越有無而已物雖是實本自虛來故謂之神變是用虛本緣實得故謂之鬼此與上所謂神無形而有用鬼有形而無用亦相會合所見如此後來頗極推闡亦不出此

 

與范巽之言易所謂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謂原始而知生則求其終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問而不隱也。※體不偏滯乃可謂無方無體偏滯於晝夜陰陽者物也若道則兼體而無累也以其兼體也故曰一陰一陽」,又曰陰陽不測」,又曰一闔一辟」,又曰通乎晝夜」。語其推行故曰」;語其不測故曰」;語其生生故曰」;其實一物指事而異名爾。※大率天之為德虛而善應其應非思慮聰明可求故謂之神老氏況諸穀以此。※太虛者氣之體氣有陰陽屈伸相感之無窮故神之應也無窮其散無數故神之應也無數雖無窮其實湛然雖無數其實一而已陰陽之氣散則萬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則混然人不見其殊也。※形聚為物形潰反原反原者其遊魂為變乎所謂變者對聚散存亡為文非如螢雀之化指前後身而為說輔嗣所解似未失其歸也

 

所謂山川門霤之神與郊社天地陰陽之神有以異乎易謂天且弗違而況於鬼神乎」!仲尼以何道而異其稱耶又謂遊魂為變」,魂果何物其遊也情狀如何試求之使無疑然後可以

 

拒神怪之說知亡者之歸此外學素所援據以質成其論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爾

 

氣之於人生而不離死而遊散者謂魂一成而不變者為魄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

 

有思也有待也不化也有方也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不相似

 

如天地無私則於道不離然遺物而獨化又過乎大中之表也故下文曰範圍而不過曲成而不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未能周萬物則必有過失也

 

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然後不錯若不如此則或得於此而失於彼也

 

天惟運動一氣鼓萬物而生無心以恤物聖人則有憂患不得似天天地設位聖人成能聖人主天地之物又智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必也為之經營不可以有憂付之無憂

 

旁行而不流圓神不倚也

 

主應物不能固知此行而流也入德處不移則是道不進重滯者也安土敦乎仁故能愛安土樂其所自生不得其生非忠厚之道也

 

安土不懷居也有為而重遷無為而輕遷皆懷居也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

 

過則溺於空淪於靜既不能存其神又不能知夫化矣大抵過則不是著有則是著無聖人自不言有無諸子乃以有無為說說有無斯言之陋也在易則惟曰神則可以兼統

 

窮理盡性然後至於命盡人物之性然後耳順與天地參無意然後範圍天地之化從心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後不夢周公通乎晝夜之道而知

 

不偏滯於晝夜之道故曰通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

 

係辭言易大概是語易書製作之意其言易無體之類則是天易也

 

神與易雖是一事方與體雖是一義以其不測故言無方以其生生故言無體然則易近於化一陰一陽之謂道

 

一陰一陽是道也能繼繼體此而不已者善也猶言能繼此者也其成就之者則必俟見性是之謂聖仁者不已其仁姑謂之仁知者不已其知姑謂之知是謂致曲曲能有誠也誠則有變必仁知會合乃為聖人也所謂聖者於一節上成性也夷惠所以亦得稱聖人然行在一節而已。「百姓日用而不知」,蓋所以用莫非在道飲食男女皆性也但己不自察由旦至暮凡百舉動莫非感而不之知今夫心又不求感又不求所以醉而生夢而死者眾也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言繼繼不已者善也其成就者性也仁知各以成性猶勉勉而不息可謂善成而存存在乎性仁知見之所謂曲能有誠者也不能見道其仁知終非性之有也

 

性未成則善惡混故亹而繼善者斯為善矣惡盡去則善因以成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也

 

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長順焉可也存虛明久至德順變化達時中仁之至義之盡也知微知彰不舍而繼其善然後可以成人性矣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

 

聞見不足以為己有,「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心各見本性始為己有苟未見性須當勉勉今學者既知趨向殊不費力何為不勉勉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百姓日用而不知溺於流也顯諸仁藏諸用非神不能顯諸仁非知不能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

 

老子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是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此則異矣聖人豈有不仁所患者不仁也天地則何意於仁鼓萬物而已聖人則仁爾此其為能弘道也

 

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道也聖不可知也無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天不能皆生善人正以天無意也。「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聖人之於天下法則無不善也然古者治世多而後世不治何也人徒見文字所記自唐虞以來論其治亂殊不知唐虞以上幾治幾亂須歸之運數有大數有小數故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

 

係之為言或說易書或說天或說人卒歸一道蓋不異術故其參錯而理則同也。「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則於是分出天人之道人不可以混天,「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此言天德之至也與天同憂樂垂法於後世雖是聖人之事亦猶聖人之末流爾

 

神則不屈無復回易,「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此直謂天也天則無心神可以不詘聖人則豈忘思慮憂患雖聖亦人耳焉得遂欲如天之神庸不害於其事聖人苟不用思慮憂患以經世則何用聖人天治自足矣

 

聖人所以有憂者聖人之仁也不可以憂言者天也蓋聖人成能所以異於天地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

 

富有廣大不禦之盛與日新悠久無疆之道與富有者大而無外也日新者久而無窮也

 

顯其聚也隱其散也顯且隱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蕩所以妙乎神

 

日新之謂盛德」,過而不有凝滯於心知之細也非盛德日新惟日新是謂盛德義理一貫然後日新生生之謂易生生猶言進進也極數知來之謂占

 

極數知來」;前知也前知其變有道術以通之君子所以措於民者遠矣通變之謂事能通其變而措於民聖人之事業也易簡之善配至德

 

循天下之理之謂道得天下之理之謂德故曰易簡之善配至德」。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義之門

 

知崇禮卑」,叩其兩端而竭也崇既效天卑必法地非知德不崇非禮業不廣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晝夜之道而知其知崇矣知及之而不以禮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禮成性而道義出如天地設位而易行

 

天地位定而易行乎其中知禮成性而道義出夫易聖人所以崇德廣業以知為德以禮為業也故知崇則德崇矣此論易書之道而聖人亦所以教人。「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比下文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而言也天地設位故易行乎其中知禮成性則道義自此出也道義之門蓋由仁義行也

 

聖人亦必知禮成性然後道義從此出譬之天地設位則造化行乎其中知則務崇禮則惟欲乎卑成性須是知禮存存則是長存知禮亦如天地設位

 

何以致不息成性則不息成也誠為能成性也如仁人孝子所以成其身柳下惠不息其和也伯夷不息其清也於清和以成其性故亦得為聖人也然清和猶是性之一端不得全正不若知禮以成性成性即道義從此出

 

知極其高故效天禮著實處故法地人必禮以立失禮則孰為道?「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成性存存道義之門」,知禮以成性性乃存然後道義從此出

 

學不能自信而明者患在不自勉爾當守道不回如川之流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無復回卻則自信自明自得之也易曰繼之者善也」,惟其能相繼而不已者道之善也至於成性則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矣故曰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

 

時措之宜便是禮禮即時措時中見之事業者非禮之禮非義之義但非時中皆是也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又不可以一概言如孔子喪出母子思不喪出母又不可以子思守禮為非也又如制禮者小功不稅他外反日月已過乃聞而服曰稅使曾子制禮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時中之義甚大須是精義入神以致用始得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此方是真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會通則有非時中者矣今學者則須是執禮蓋禮亦是自會通制之者然言不足以盡天下之事守禮亦未為失但大人見之則為非禮非義不時中也君子要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以其看前言往行熟則自能比物醜類亦能見得時中禮亦有不須變者如天敘天秩之類如何可變時中者不謂此係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易語天地陰陽情偽至隱賾而不可惡也諸子馳騁說辭窮高極幽而知德者厭其言故言為非艱使君子樂取之為貴

 

易之為書有君子小人之雜道有陰陽爻有吉凶之戒使人先事決疑避凶就吉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

 

凡一言動是非可否隨之而生所以要慎言動。「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不越求是而已此皆著爻象之辭所以成變化之道擬議以教之也凡有一跡出便有無限人議論處至如天之生物亦甚有不齊處然天則無心不恤此所以要慎言動易曰:「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祇是要求是也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默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君子自知自信了然不惑又於出處語默之際護與人同則其志決然利可斷金

 

惟仁者能聽盡言己不欲為善則已苟欲為善惟恐人之不言。「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夫一人固自明矣又有一人言而同心其為利也如金鐵之可斷

 

義理必至於出處語默之不可易如此其同也己固自信又得一人與之同故利可斷金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地之數也一固不為用。「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混然一物無有終始首尾其中何數之有然此言特示有漸爾理須先數天又必須先言一次乃至於十也且天下之數止於十窮則自十而反一又數當止於九其言十者九之耦也揚雄亦曰五與五相守蓋地數無過天數之理孰有地大於天乎故知數止於九九是陽極也十也者姑為五之耦焉爾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

 

極兩兩是為天三數雖三其實一也象成而未形也地兩兩剛亦效也柔亦效也七離九六坎八

 

參天兩地此但天地之質也通其數為五乾坤正合為坎離坎離之數當六七精為日月粗為水火坎離合而後萬物生得天地之最靈為人故人亦參為性兩為體推其次序數當八九八九而下土其終也故土之為數終於地十過此以往萬億無窮不越十終反一而已陽極於九陰終於十數乃成五行奇耦乃備過此周而復始滋至無算不越於是陽用其極陰不用極而用六者十者數之終九之配也地無逾天之理終於其終而已焉

 

參天兩地五也一地兩二也三地兩六也坤用五地兩十也一天三三也三天三九也乾用五天三

 

五也凡三五乘天地之數總四十有五並參天兩地自然之數五共五十虛太極之一故為四十有九。「掛一象三」,象天地之三也揲四象四時也揲象四時數不過十十時乃歲半舉三揲之餘也直云五歲再閏盡遇多之數也揲常餘九則揲者四十而已四十乃十四時之數也

 

此相間循環之數也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一二相間是相得也各有合以對相合也如一各有合神也位相得化也

 

所掛之一也左右手四揲之餘也再扐後掛者每成一爻而後掛也謂第二第三揲不掛也閏常不及五年而再至故曰五歲再閏」。此歸奇必俟於再扐者象閏之中間再歲也

 

成變化而行鬼神」,成行陰陽之氣而已矣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德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祐神矣

 

示人吉凶其道顯陰陽不測其德神顯故可與酬酢神故可與祐神受命如響故可與酬酢知來藏往故可與祐神示人吉凶其道顯矣知來藏往其德行神矣語蓍龜之用也

 

顯道者危使平易使傾懼以終始其要無咎之道也神德行者寂然不動冥會於萬化之感而莫知為之者也受命如響故可與酬酢曲盡鬼謀故可與祐神顯道神德行此言蓍龜之行也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

 

化之於己須臾之化則知須臾之頃必顯一日之化則知一日之況有殊易知變化之道則知神之所為又曰:「知幾其神乎!」

 

惟神為能變化以其一天下之動也人能知變化之道其必知神之為也

 

聖人之進豈不自見今在學者區別是非有化於善者猶能知之況聖人乎易言窮神知化」,又言知變化之道」,知變化安得不知

 

變言其著化言其漸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製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

 

皆聖人之所務也故易道具焉一本無易道具焉四字有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十字

 

尚辭則言無所苟尚變則動必精義尚象則法必致用尚占則謀必知來四者非知神之所為孰能與於此

 

知德之難言知之至也孟子謂我於辭命則不能」,又謂浩然之氣難言」,易謂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辭為聖人之道非知德達乎是哉

 

學未至乎知德語皆有病形而上者得辭斯得象矣故變化之理須存乎辭所以顯變化也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而曰以言者尚其辭」,辭者聖人之所重

 

人言命字極難辭之盡理而無害者須出於精義易有聖人之道四曰以言者尚其辭必至於聖人然後其言乃能無蔽蓋由精義所自出也故辭不可以不修

 

 

橫渠易說·繫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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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動者也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吉凶者貞勝者也

 

變其勢也動其情也情有邪正故吉凶生變能通之則盡利能貞夫一則吉凶可勝而天地不能藏其跡日月不能眩其明辭各指其所之聖人之情也指之使趨時盡利順性命之理臻三極之道也人能從之則不陷於凶悔矣所謂變動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愛惡本情素動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變者乃所謂吉凶以情遷者也能深存繫辭所命則二者之動見矣又有義命當吉當凶當亨當否者聖人不使避凶趨吉一以貞勝而不顧大人否亨」、「有隕自天」、「過涉滅頂凶無咎」、損益龜不克違其命亂也之類三者情異不可不察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明者也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

 

著天地日月以剛柔立其本也其變雖大蓋不能遷夫正者也一本下有剛柔立本故又著見之」。貞明不為日月所眩貞觀不為天地所遷正也本也不眩不惑不倚之謂也天地之道至大至廣貞乃能觀也日月之明貞乃能明也天下之動貞乃能一也蓋言天地之道不眩惑者始能觀之日月之明不眩惑者始能明之天下之動不眩惑者始能見夫一也所以不眩惑者何正以是本也本立則不為聞見所轉其聞其見須透徹所從來乃不眩惑此蓋謂人以貞而觀天地明日月一天下之動也

 

貞明不為日月之所眩貞觀不為天地之所遷貞觀貞明是己以正而明日月觀天地也多為日月之明與天地變化所眩惑故必己以正道觀之能如是不越乎窮理豈惟耳目所聞見必從一德見其大源至於盡處則可以不惑也心存默識實信有此苟不自信則終為物役事千變萬化其究如此而已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爻象動乎內吉凶見乎外

 

因爻象之既動明吉凶於未形故曰爻象動乎內吉凶見乎外」。功業見乎變隨爻象之變以通其利故功業見也聖人之情見乎辭

 

聖人之情存乎教人而已天地之大德曰生將陳理財養物於下故先敘天地生物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失位則無以參天地而措諸民也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此皆是聖人取之於糟粕也。「地之宜」,如為黑為剛鹵為大途

 

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神明之德通於萬殊萬物之情類於形器作結繩而為罔罟以佃以漁蓋取諸離

 

柔附於物飲血茹毛之教古所先有一作無有包犧氏沒神農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

 

天施地生而損上益下故播種次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蓋取諸噬嗑

 

聚而通貨交相有無次之神農氏沒黃帝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鴻荒之世食足而用未備堯舜而下通其變而教之也神而化之使民不知所以然運之無形以通其變不頓革之欲民宜之也大抵立法須是過人者乃能之若常人安能立法凡變法須是通,「通其變使民不倦」,豈有聖人變法而不通也

 

黃帝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

 

君逸臣勞上古無君臣尊卑勞逸之別故製以禮垂衣裳而天下治必是前世未得如此其文章禮樂簡易樸略至堯則煥乎其有文章然傳上世者止是伏犧神農此仲尼道古也猶據聞見而言以上則不可得而知所傳上世者未必有自從來如此而已安知其間故嘗有禮文一時磨滅爾又安知上世無不如三代之文章者乎然而如周禮則不過矣可謂周盡今言治世且指堯舜而言可得傳者也歷代文章自夫子而損益之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

 

而知其德不可加損矣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渙舟車之作舟易車難故舟先於車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隨

 

不勞而得其欲故動而悅取諸隨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蓋取諸豫有備則無患故豫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蓋取諸小過

 

備物致用過以養物小過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養道雖至禁綱尚疏但懲其乖亂而已

 

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蓋取諸大壯

 

剛以承上柔以覆下上其棟下其宇之象屋脊檁也椽也若指第二檁為棟則其間已有宇不得為上棟也若指栿為棟又益遠矣宇兩垂而下故言下宇」。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

 

禮教備養道足而後刑可行政可明明而不疑備一作修

 

易說製作之意蓋取諸某卦止是取其義與象契非必見卦而後始有為也然則是言夫子之言爾陽卦多陰陰卦多陽

 

陽卦多陰則陽為之主陰卦多陽則陰為之主雖小大不齊而剛柔得位為一卦之主則均矣陽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陰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一其歸者君子之道多以禦者小人之理禦一作禦陽遍體眾陰眾陰共事一陽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與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體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與下皆君子之道也

 

易曰:「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往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

 

正惟存神爾不能利用便不思不勉執多以禦故憧憧心勞而德喪矣將陳恬知交養故序日月寒暑屈信相感之義

 

君子行義以達其道精一於義使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如介於石故能見幾而作天下何思何慮明屈信之變斯盡之矣天下何思何慮行其所無事斯可矣

 

何思何慮」,行其所無事而已下文皆是此一意行其所無事惟務崇德但妄意有意即非行其所無事行其所無事則是意我已絕今天下無窮動靜情偽止一屈信而已在我先行其所無事則復何事之有日月寒暑之往來尺蠖之屈龍蛇之蟄莫非行其所無事是以惡其鑿也百慮而一致先得此一致之理則何用百慮慮雖百卒歸乎理而已矣此章從憧憧往來」,要其有心至於德之盛也」,率本此意咸之九四有應在初思其朋是感其心也不言心而言心之事不能虛以受人乃憧憧而致其思咸道失矣憧憧往來心之往來也不能虛以接物而有所繫著非行其所無事也精義入神豫而已學者求聖人之學以備所行之事今日先撰次來日所行必要作事如此若事在一月前則自一月前栽培安排則至是時有備言前定道前定事前定皆在於此積累乃能有功天下九經自是行之者也惟豫而已撰次豫備乃擇義之精若是則何患乎物至事來精義入神須從此去豫則事無不備備則用利用利則身安凡人應物無節則往往自失故要在利用安身蓋以養德也若夫窮神知化則是德之盛故云未之或知」。蓋大則猶可勉而至大而化則必在熟化即達也。「精義入神以致用謂貫穿天下義理有以待之故可致用窮神是窮盡其神也入神是僅能入於神也言入如自外而入義固有淺深

 

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暑相推而歲成焉」,神易無方體一陰一陽不測皆所謂通乎晝夜之道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誠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雜之偽也。)

 

精義入神」,事豫吾內求利吾外也求一作素。「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也窮神知化乃養成自然非思勉之能強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精義入神」,豫之至也

 

義以反經為本經正則精仁以敦化為深化行則顯義入神動一靜也仁敦化靜一動也仁敦化則無體義入神則無方。「精義入神」,要得盡思慮臨事無疑

 

精義入神」,固不待接物然君子何嘗不接物人則見君子閑坐獨處不知君子接物在其中睡雖不與物接然睡猶是成熟者

 

知幾其神精義入神皆豫之至也豫者見事於未萌豫即神也

 

精義入神利用安身此大人之事大人之事則在思勉力行可以推而至之未之或知以上事是聖人盛德自致非思勉可得猶大而化之大則人為可勉也化則待利用安身以崇德然後德盛仁熟自然而致也故曰窮神知化德之盛也一自是別隔為一節

 

義有精粗窮理則至於精義若盡性則即是入神蓋惟一故神通天下為一物而已惟是要精義入神

 

所存能靜而不能動者此則存博學則利用用利則身安身安所以崇其德也所應皆善應過則所存者復神窮神知化德之盛也

 

德盛者神化可以窮盡故君子崇之一作窮理盡性事之變也

 

大可為也大而化不可為也在熟而已易謂窮神知化」,乃德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強也

 

形而上者得辭幾得象矣神為不測故緩辭不足以盡神緩則化矣化為難知故急辭不足以體化急則反神易所以明道窮神則無易矣

 

見幾則義明動而不括則用利屈信順理則身安而德滋窮神知化與天為一豈有我所能勉哉乃德盛自致爾大抵思慮靜乃能炤物須放心寬快公平以求之乃可見道況德性自是廣大易曰窮神知化德之盛也」,豈淺心可得

 

化不可言難知可以言難見如日景之行則可知之其所以行則難見也雷霆感動雖速然其所由來亦漸爾能窮神知化德之盛也歟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德則窮神知化

 

氣有陰陽推行有漸為化合一不測為神其在人也智義利用則神化之事備矣德盛者窮神則智不足道知化則義不足云天之化也運諸氣人之化也順夫時非化非時則化之名何有化之實何施中庸曰至誠為能化」,孟子曰大而化之」,皆以其德合陰陽與天地同流而無不通也所謂氣也者非待其鬱蒸凝聚接於目而後知之苟健順動止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爾然則象若非氣指何為象時若非象指何為時世人取釋氏銷礙入空學者舍惡趨善以為化直可為始學遣累者薄乎雲爾豈天道神化所同語也哉

 

物無孤立之理非同異屈信終始以發明之則雖物非物也事有始卒乃成非同異有無相感則不見其成不見其成則雖物非物故一屈一信相感而利生焉

 

知幾者為能以屈為信君子無所爭彼信則我屈知也彼屈則吾不信而信矣又何爭無不容然後能盡屈信之道至虛則無不信矣

 

君子無所爭知幾於屈信之感而已精義入神交信於不爭之地順莫甚焉利莫大焉

 

將致用者幾不可緩將進德者徙義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懼之地乾乾進德不少懈於趨時也明庶物察人倫然後能精義入神因性其仁而行

 

不知來物未足以利用易曰:「困於石據於蒺藜入於其宮不見其妻。」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邪

 

此明不能利其用者也寡助之至親戚畔之易曰:「公用射隼於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

 

此明能精義以致用者也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戒此小人之福也

 

暗於事變者也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

 

明君子之見幾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不知利用以安身者也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

 

上交不諂下交不瀆」,人事不過於上下之交此可盡人道也

 

人道之用盡於接人而已諂瀆召禍理勢必然故君子俯仰之際直而好義知幾莫大焉。(知幾者為能以屈為信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

 

幾者象見而未形者也形則涉乎明不待神而後知也。「吉之先見云者順性命則所見皆吉也

 

觀其幾者善之幾也惡不可謂之幾如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亦止言吉爾且如孝弟仁之本亦可以言幾造端乎夫婦亦可以言幾親親而尊賢亦可以為幾就親親尊賢而求之又有幾焉又如言不誠其身不悅於親亦是幾處苟要入德必始於知幾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於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

 

知幾其神由經正以貫之則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既知其幾則隨有所處不可過也豈俟終日?「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夫幾則吉凶皆見特言吉者不作則已作則所求向乎吉

 

不終日貞吉言速正則吉也六二以陰居陰獨無累於四故其介如石雖體柔順以其在中而靜何俟終日必知幾而正矣常易故知險常簡故知阻豫之六二常不動故能得動之微

 

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苟見其幾則時處置不欲過何俟終日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特言吉者事則直須求向吉也)(豫之六二常不動故能得動之微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

 

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未嘗不得其中故動止為眾人之表一無止字。(知崇禮卑叩其兩端而竭也崇既效天卑必法地)(易曰原始要終故知死生之說死生止是人之終始也

 

學必知幾造微。「知微之顯知風之自知遠之近可以入德。」由微則遂能知其顯由末即至於本皆知微知彰知柔知剛之道也

 

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知不善未嘗復行不貳過也

 

盛德之士然後知化如顏子庶乎知化也有不善未嘗不知已得善者辨善與不善也易曰有不善未嘗不知」,顏子所謂有不善者必祇是以常意有跡處便為不善而知之此知幾也於聖人則無之矣

 

知德為至當而不忘至之可見善於微也蓋欲善不舍則善雖微必知之不誠於善者惡能為有為無雖終身由之不知其道烏足與幾乎顏子心不違仁故不善未嘗不知其致一也

 

孔子稱顏子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其知不善非獨知己凡天下不善皆知之不善則固未嘗復行也又曰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亦是非獨自見其過乃見人之過而自訟。「其殆庶幾」,言庶幾於知幾

 

天地絪縕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始陳上下交以盡接人之道卒具男女致一之戒而人道畢矣

 

氣坱然太虛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易所謂絪縕」,莊生所謂生物以息相吹」、「野馬一者歟此虛實動靜之機陰陽剛柔之始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陰之濁其感通聚結為風雨為霜雪萬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結糟粕煨爐無非教也

 

心所以萬殊者感外物而不一也天大無外其為感者絪縕而已物物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鄉一萬物之妙者歟

 

虛則受盈則虧陰陽之義也故陰得陽則為益以其虛也陽得陰則為損以其盈也艮三索而得男乾道之所以成也兌三索而得女坤道之所以成也故三之與上有天地絪縕男女構精之義者此也

 

陰虛而陽實故陽施而陰受受則益施則損蓋天地之義也艮三索而得男兌三索而得女乾坤交索而男女成焉故三之與上所以有絪縕構精之義夫天地之絪縕男女之構精其致一至矣是理也可以意考而言之所不能喻也以乾之三而索於坤則是三人行而損一人也索之而男女成焉是得其友也乾坤合而損益之義著非致一其孰能與於此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無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

 

此又終以昧於致用之戒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陽物也陰物也陰陽合德而剛柔有體推而行之存乎通所謂合德確然隤然所謂有體乾於天為陽於地為剛於人為仁坤於天則陰於地則柔於人則義先立乾坤以為易之門戶既定剛柔之體極其變動以盡其時至於六十四此易之所以教人也

 

其稱名也雜而不越其文辭錯綜而條理不雜雜而不越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

 

世衰則天人交勝其道不一易之情也人一作理夫易彰往而察來而微顯闡幽

 

如坤初六驗履霜於已然察堅冰於將至之類一云:「數往知來」,其義一也

 

其事肆而隱顯者則微之使求其原幽者則闡之使見其用故曰其事肆而隱」。

 

卦有稱名至小而與諸卦均齊者各著其義也蓋稱名小而取義大也因貳以濟民行

 

無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孰能與於此此言易之為書也至精者謂聖人窮理以至於極盡精微處也天下之理既已思盡因易之三百八十四爻變動以寓之人事告人則當如何時如何事如何則吉如何則凶宜動宜靜丁寧以為告戒所以因貳以濟民行也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

 

諳識情偽吉凶之變故能盡性命是故履德之基也繫辭獨說九卦之德者蓋九卦為德切於人事德之脩也

 

困而不知變民斯為下矣不待困而喻賢者之常也困之進人也為德辨為感速孟子謂人有德慧術智恒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於內無如舜困於外無如孔子以孔子之聖而下學於困則其蒙難正誌聖德日躋必有人所不必知而雲獨知者矣故曰莫我知也夫!」「知我者其天乎!」德之制也

 

量宜接物故曰制也履和而至和必以禮節之注意極佳益長裕而不設

 

益必實為有益如天之生物長必裕之非虛設也

 

益物必誠如天之生物日進日息自益必誠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施之妄學之不勤欲自益且不足益人難矣哉易曰:「益長裕而不設」,謂虛設信夫因銘諸牖以自訟

 

益長裕而不設」,益以實也妄加以不誠之益非益也益必實為有益如天之生物長必裕之非虛設也巽稱而隱

 

巽順以達誌故事舉而意隱井以辯義稱物平施隨所求小大與之此辯義也巽以行權

 

不巽則失其宜也易之為書也不可遠為道也屢遷心不存之是遠也不觀其書亦是遠也蓋其為道屢遷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也六爻相雜唯其時物也

 

於一卦之義原始要終究兩端以求其中六爻則各指所之非卦之質也故吉凶各類其情指其所之

 

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德辯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亦要存亡吉凶則居可知矣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

 

初上終始三四非貴要之用非內外之主中爻以要存亡吉凶如困卦貞大人吉無咎」,蓋以剛中也小過小事吉大事凶以柔得中之類

 

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故撰德於卦雖爻有小大及係辭其爻必喻之以君子之義柔之為道不利遠者柔之用近也

 

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

 

爻者交雜之義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

 

剛柔錯雜美惡混淆文王與紂當之矣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無咎此之謂易之道也不齊戒其心則雜而著也百物不廢巨細無不察也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德行恒簡以知阻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擬議云為非乾坤簡易以立本則易不可得而見也

 

簡易故能悅諸心知險阻故能研諸慮簡易然後知險阻理得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至健而易至順而簡故其險其阻不可階而升不可勉而至

 

太虛之氣陰陽一物也然而有兩體健順而已亦不可謂天無意陽之意健不爾何以發散和一陰之性常順然而地體重濁不能隨則不能順少不順即有變矣有變則有象如乾健坤順有此氣則有此象可得而言若無則直無而已謂之何而可是無可得名故形而上者得辭斯得象但於不形中得以措辭者已是得象可狀也今雷風有動之象須得天為健雖未嘗見然而成象故以天道言及其法也則是效也效著則是成形成形則地道也若以耳目所及求理則安得盡如言寂然湛然亦須有此象有氣方有象雖未形不害象在其中

 

 

橫渠易說·說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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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讚於神明而生蓍

 

方其將有謀也將有問也命於蓍此所謂生蓍」,非謂在野而生蓍也事在未來之前吉凶在方策之上蓍在手中卒歸三處一時合豈非幽讚於神明而得爾也起其用也

 

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

 

地所以兩分剛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參一太極兩儀而象之性也

 

一物兩體者氣也一故神兩在故不測兩故化推行於一此天之所以參也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虛實也動靜也聚散也清濁也其究一而已有兩則有一是太極也若一則有兩有兩亦一在無兩亦一在然無兩則安用一不以太極空虛

 

而已非天參也。(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

 

理義即是天道也易言理於義一也求是即為理義言理義不如且言求是易曉求是之心俄頃不可忘理於義此理雲者猶人言語之間常所謂理者非同窮理之理凡觀書不可以相類而泥其義不爾則字字相梗觀其文勢上下如充實之美與詩之言美輕重不同

 

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性盡其道則命至其源也一作至於原也知與至為道殊遠盡性然後至於命不可謂一不窮理盡性即是戕賊不可至於命然至於命者止能保全天之所稟賦本分者且不可以有加也既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則不容有不知

 

天道即性也故思知人者不可不知天能知天斯能知人矣知天知人與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同意

 

釋氏元無用故不取理彼以有為無吾儒以參為性故先窮理而後盡性

 

凡人剛柔緩急趨識無有同者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及盡性則皆忘之

 

窮理亦當有漸見物多窮理多從此就約盡人之性盡物之性天下之理無窮立天理乃各有區處窮理盡性言性已是近人言也既窮物理又盡人性然後能至於命命則又就己而言之也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陰陽剛柔仁義所謂性命之理」。

 

易一物而三才備陰陽氣也而謂之天剛柔質也而謂之地仁義德也而謂之人

 

一物而兩體者其太極之謂歟陰陽天道象之成也剛柔地道法之效也仁義人道性之立也三才兩之莫不有乾坤之道也易一物而合三才天地人一陰陽其氣剛柔其形仁義其性

 

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數往順知來逆易逆數如孟子曰苟求其故則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

 

全備天理則其體孰大於此是謂大人以其道變通無窮故謂之聖人聖人心術之運固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默而識之處故謂之神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熯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

 

造化之功發乎動畢達乎順形諸明養諸容載遂乎悅潤勝乎健不匱乎勞始終乎止

 

健也順也動也入也陷也麗也止也說也剛之象柔之體一陽生於兩陰之上各得其位其勢止也為雞

 

飛升躁動不能致遠雞之象乾為寒為冰為大赤。「乾為大赤」,其正色也;「為冰」,健極而寒甚也自此而下皆所以明萬物之情明一作類坤為文為眾

 

坤為文」,眾色也;「為眾」,容載廣也震為旉為蒼莨竹為萑葦

 

震為萑葦」,「為蒼莨竹」,「為旉」,皆蕃鮮也巽為木為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高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於人也為寡發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

 

巽為木」,萌於下滋於上也;「為繩直」,順以達也;「為工」,巧且順也;「為白」,因所遇而從也;「為長為高」,木之性也;「為臭」,風也入也;「於人為寡發廣顙」,躁人之象也

 

坎為血卦為赤

 

坎為血卦」,周流而勞血之象也;「為赤」,其色也離為乾卦其於木也為科上槁

 

離為乾卦」,「於木為科上槁」,附且燥也艮為徑路為小石

 

艮為小石」,堅難入也;「為徑路」,通或寡也或一作且兌為毀折為附決

 

兌為附決」,內實則外附必決也;「為毀折」,物成則止柔者必折也

 

 

橫渠易說·序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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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卦相受聖人作易須有次序序卦無足疑

 

序卦不可謂非聖人之蘊」,今欲安置一物猶求審處況聖人之於易其間雖無極至精義大概皆有意思觀聖人之書須布遍細密如是大匠豈以一斧可知哉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

 

聚而不得出故盈雖雷亦然物生必蒙蒙冒未肆一作蒙穉者蒙昧未肆需者食之道也

 

雲上於天物皆有待之象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

 

德積則行必有方物積則散必有道坎者陷也;……離者麗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為坎一附麗而不能去為離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

 

性天經然後禮義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夷者傷也傷於外者必反於家故受之以家人

 

傷於外必反於家萬物自然之理

 

 

橫渠易說·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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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見而不失其居

 

險在外故不失其居與渙解義反故曰緩必有所失蒙雜而著

 

」,雜著於物所以為蒙昏蒙也。(兌見而巽伏也)(兌說在外巽入在隱井通而困相遇也澤無水理勢適然故曰相遇」。小過過也

 

小過過而未顛也小處也危者安其位者也故履以不處為吉大過顛也過至於顛故曰」。歸妹女之終也

 

妹歸而長女之終也一作歸妹

 

 

橫渠易說·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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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書目提要稱此書末有總論十一則」,即指下列諸文後人因亦以總論稱之然細審原文大抵皆集零簡斷片而成且可分為二十四則其中僅四則可視為繫辭總論餘皆為易說或理窟語錄之錯簡而見於精義者尤為不少。)

 

此蓋編集易說時發見之佚文以其無可歸納附之於末今分別移入有關各文之下並逐條注明係辭所舉易義是聖人議論到此因舉易義以成之亦是人道之大且要者也繫辭反復惟在明易所以為易撮聚眾意以為解欲曉後人也化不可言難知可以言難見如日景之行則可知之其所以行則難見也人於龜策無情之物不知其將如何惟是自然莫或使之然者陰陽不測之類也己方虛心以鄉之卦成於爻以占之其辭如何取以為占聖人則又於陰陽不測處以為占或於夢寐或於人事卜之然聖人於卜筮亦鮮蓋其為疑少故也

 

不見易則不識造化不識造化則不知性命既不識造化則將何謂之性命也大易不言有無言有無諸子之陋也人雖信此說然不知能以何為有以何謂之無如人之言曰自然而鮮有識自然之為體觀其幾者善之幾也惡不可謂之幾如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亦止言吉耳上交不諂下交不瀆人事不過於上下之交此可盡人道也且如孝弟仁之本亦可以言幾造端乎夫婦亦可以言幾親親而尊賢亦可以為幾就親親尊賢而求之又有幾焉又如言不誠其身不悅於親亦是幾處苟要入德必始於知幾

 

欲觀易先當玩辭蓋所以說易象也不先盡係辭則其觀於易也或遠或近或太艱難不知係辭而求易正猶不知禮而□□秋也係辭所以論易之道既知易之道則易象在其中故觀易必由係辭係辭獨說九卦之德者蓋九卦為德切於人事有謂心即是易造化也心又焉能盡易之道易象係之以辭者於卦既已具其意象矣又切於人事言之以示勸戒釋氏之言性不識易識易然後盡性蓋易則有無動靜可以兼而不偏舉也無則氣自然生氣之生即是道是易

 

乾不居正位是乾理自然惟人推之使然邪主應物不能固知此行而流也入德處不移則是道不進重滯者也

 

動靜不失其時是時措之宜也集義也集義久則自有光明靜則無見必動乃見其道光明以其本之光明故其發也光明學行之乃見至其疑處始是實疑於是有學險而止蒙夫於不當止而止是險也如告子之不動心必以義為外是險而止也蒙險在內是蒙昧之義蒙方始務求學而得之始是得所止也若蹇則是險在外者也

 

易乃是性與天道其字日月為易易之義包天道變化易非止數春秋大義不止在元

 

在易則是至理在孟子則是氣

 

 

經學理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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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渠經學理窟或以為先生所自撰偉按熙寧九年秋先生集所立言以為正蒙其平日所俯而讀仰而思妙契而疾書者宜無遺矣明年遂捐館舍所謂文集語錄及諸經說等皆出於門人之所纂集若理窟者亦分類語錄之類耳言有詳略記者非一手也雖然言之精者固不出於正蒙謂是非先生之蘊不可也

 

論學則必期於聖人語治則必期於三代至於進為之方設施之術具有節級鑿鑿可行非徒托諸空言者朱子曰:「天資高則學明道不然且學二程橫渠。」良以橫渠用功親切有可循守百世而下誦其言若盲者忽睹日月之光聾者忽聆雷霆之音偷惰之夫咸有立志其正蒙之階梯與其間數條與遺書所載不殊如為學如登山麓及堯夫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可見先生平昔與程氏兄弟議論之同而非剿以入也

 

大理丞莆田黃君伯固誌趣高遠守道篤信有先生之勇閒取理窟刻於官寺俾有志之士知所向往亦推先生多栽培思以及天下之意云刻成謹題其端始識歲月

 

嘉靖元年夏五月朔旦後學弋陽汪偉謹書

 

 

經學理窟·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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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是的當之書然其間必有末世添入者如盟詛之屬必非周公之意蓋盟詛起於王法不行人無所取直故要之於神所謂國將亡聽於神」,蓋人屈抑無所伸故也如深山之人多信巫祝蓋山僻罕及多為強有力者所制其人屈而不伸必咒詛於神其間又有偶遭禍者遂指以為果得伸於神如戰國諸侯盟詛亦為上無王法今山中人凡有疾者專使巫者視之且十人間有五人自安此皆為神之力如周禮言十失四已為下醫則十人自有五人自安之理則盟詛決非周公之意亦不可以此病周公之法又不可以此病周禮詩云:「侯詛侯咒靡屆靡究」,不與民究極則必至於詛咒

 

治天下不由井地終無由得平周道止是均平

 

肉刑猶可用於死刑今大辟之罪且如傷舊主者死軍人犯逃走亦死今且以此比刖足彼亦自幸得免死人觀之更不敢犯今之妄人往往輕視其死使之刖足亦必懼矣此亦仁術

 

天官之職須襟懷洪大方看得蓋其規模至大若不得此心欲事事上致曲窮究湊合此心如是之大必不能得也釋氏錙銖天地可謂至大然不嚐為大則為事不得若畀之一錢則必亂矣至如言四句偈等其先必曰人所恐懼不可思議及在後則亦是小人所共知者事今所謂死雖奴隸灶間豈不知皆是空彼實是小人所為後有文士學之增飾其間或引入易中之意或更引他書文之故其書亦有文者實無所依取莊子雖其言如此實是畏死亦為事不得

 

一市之博百步之地可容萬人四方必有屋市官皆居之所以平物價收滯貨禁爭訟是決不可闕故市易之政非官專欲取利亦所以為民百貨亦有全不售時官則出錢以留之亦有不可買時官則出而賣之官亦不失取利民亦不失通其所滯而應其所急故市易之政止一市官之事耳非王政之事也

 

井田至易行但朝廷出一令可以不笞一人而定蓋人無敢據土者又須使民悅從其多有田者使不失其為富借如大臣有據土千頃者不過封與五十里之國則已過其所有其他隨土多少與一官使有租稅人不失故物治天下之術必自此始今以天下之土棋畫分布人受一方養民之本也後世不制其產止使其力又反以天子之貴專利公自公民自民不相為計。「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其術自城起首立四隅一方正矣又增一表又治一方如是百里之地不日可定何必毀民廬舍墳墓但見表足矣方既正表自無用待軍賦與治溝洫者之田各有處所不可易旁加損井地是也百里之國為方十里者百十里為成成出革車一乘是百乘也然開方計之百里之國南北東西各三萬步一夫之田為方步者萬今聚南北一步之博而會東西三萬步之長則為方步者三萬也是三夫之田也三三如九則百里之地得九萬夫也革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以乘計之凡用七萬五千人今有九萬夫故百里之國亦可言千乘也以地計之足容車千乘然取之不如是之盡其取之亦什一之法也其間有山陵林麓不在數

 

廛而不征」,廛者猶今之地基錢也蓋貯物之地官必取錢不征者不稅斂之也。「法而不廛」,法者治之以市官之法而已廛與不廛亦觀臨時如何逐末者多則廛所以抑末也逐末者少不必廛也

 

既使為采地其所得亦什一之法井取一夫之出也然所食必不得盡必有常限其餘必歸諸天子所謂貢也諸侯卿大夫采地必有貢貢者必於時享天子皆廟受之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祭之義其貢亦有常限食采之餘致貢外必更有餘此所謂天子幣餘之賦也以此觀之古者天子既不養兵財無所用必大殷富以此知井田行至安榮之道後世乃不肯行以為至難復以天子之威而斂奪人財汲汲終歲亦且不足

 

卿大夫采地圭田皆以為永業所謂世祿之家然古者世祿之家必不如今日之官戶也必有法蓋舍役者惟老者疾者貧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舍此雖世祿之家役必不免也明矣

 

井田亦無他術但先以天下之地棋布畫定使人受一方則自是均前日大有田產之家雖以田授民然不得如分種如租種矣所得雖差少然使之為田官以掌其民使人既喻此意人亦自從雖少不願然悅者眾而不悅者寡矣又安能每每恤人情如此其始雖分公田與之及一二十年猶須別立法始則因命為田官自後則是擇賢欲求古法亦先須熟觀文字使上下之意通貫大其胸懷以觀之井田卒歸於封建乃定封建必有大功德者然後可以封建當未封建前天下井邑當如何為治必立田大夫治之今既未可議封建隻使守令終身亦可為也所以必要封建者天下之事分得簡則治之精不簡則不精故聖人必以天下分之於人則事無不治者聖人立法必計後世子孫使周公當軸雖攬天下之政治之必精後世安得如此且為天下者奚為紛紛必親天下之事今便封建不肖者復逐之有何害豈有以天下之勢不能正一百里之國使諸侯得以交結以亂天下自非朝廷大不能治安得如此而後世乃謂秦不封建為得策此不知聖人之意也

 

人主能行井田者須有仁心又更強明果敢及宰相之有才者唐太宗雖英明亦不可謂之仁主孝文雖有仁心然所施者淺近但能省刑罰薄稅斂不慘酷而已自孟軻而下無復其人揚雄擇聖人之精艱難而言之正止得其淺近者使之為政又不知如何據此所知又不遇其時無所告訴然揚雄比董生孰優雄所學雖正當而德性不及董生之博大但其學差溺於公羊讖緯而已

 

婦人之拜古者首低至地肅拜也因肅遂屈其膝今但屈其膝直其身失其義也

 

一畝城中之宅授於民者所謂廛裏國中之地也百家謂之廛二十五家為里此無征其有未授閑宅區外有占者征之,「什一使自賦

 

五畝國宅城中授於士者五畝以其父子異宮有東宮西宮聯兄弟也亦無征城外郭內授於民者亦五畝於公無征

 

十畝場圃所任園地也十畝之間此也不獨築場納稼亦可毓草木也城在郭外征之二十而一蓋中有五畝之宅當受而無征者但五畝外者出稅耳

 

二十五畝宅田士田賈田所任近郊之地也孟子曰餘夫二十五畝此也宅田士之在郊之宅田也士田士所受圭田也兼宅田共五十畝賈田賈者所受之田孟子曰卿以下有圭田五十畝」,此言士者卿士通言之

 

五十畝官田牛田賞田牧田者所任遠郊之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之田牛田牧公家牛之田賞田賞賜之田牧田有二牧六畜者一也授於鄉民者一也此四者皆以五十畝為區賞田以厚薄多寡給之

 

百畝鄉民所受井田不易者也此鄉田百畝兼受牧田五十畝故其征二十而三

 

百五十畝田百畝萊五十畝遂人職曰:「夫廛餘夫亦如之」,廛者統百畝之名也又有萊五十畝可薪者也野曰萊鄉曰牧猶民與氓之別其受田之家耕者之外猶有餘夫則受二十五畝之田萊亦半之故曰亦如之」,其征二十而三

 

二百畝田百畝萊百畝此在二十而三與十二之征之間必更有法

 

三百畝田百畝萊二百畝者其征十二以萊田半見耕之田通田萊三百畝都計之得十二也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者其上園地近郊遠郊都之漆林也

 

周制受田自一畝至三百畝計九等餘夫增減猶在數外耳

 

國中以免者多役者少故晚征而早蠲之野以其免者少役者多故早征而晚蠲之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疾者多居國中故免者多

 

宅不毛者乃郭中受五畝之宅者於公則無征然其間亦可毓草木取利但於里中出布止待里中之用也居於田而不耕者出屋中之粟

 

閒民轉移之餘無職事者無所貢故出夫家之征或征其力不用力則必有他征孟子所謂力役之征」。夫者一夫家者兼餘夫

 

旅師閒粟野之田者有未受而閒者或已受之民徙於他處或疾病死亡不能耕者其民之有力者權耕所出之粟也旅師掌而用之耡粟助貸於民之粟或元有官給之本或以屋粟閒粟貸之得其興積則平頒之

 

革泉布之雜名

 

近郊疑亦通謂之國中十一使自賦之者蓋迫近王城未容井授故其稅十一以為正

 

遠郊二十而三謂遠郊地寬雖上地猶更給萊田五十畝故其法二十而三餘夫則無萊田六遂然後餘夫有萊田故遂人職云餘夫亦如之」。國宅無征則遠郊之宅有征可知

 

耡粟興助之粟屋粟不授田徙居之粟

 

閒粟井田耕民不時死徙其田偶閒而未歸空土有量力者暫資以為生者之粟

 

此三粟非公家正賦專以資裏宰之師所謂旅師者里中之養供服器之用為賞罰之柄

 

廛裏與園廛之別城中族居之名郭內里居之稱園廛在園地其制百畝之間十家區分而眾居者詩人所謂十畝之間之田也作詩者以國地侵削外無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園廛而已故耕者無所用其力桑者閑閑而多也十畝之外他人亦然則削小無所容尤為著矣

 

一夫藉則有十畝之收盡入於公一夫稅則計十畝中歲之收取其一畝借如十畝藉中歲十石則稅當一石而無公田矣十一而稅此必近之

 

夫家之征疑無過家一人者謂之夫餘夫竭作或三人或二人或二家五人此謂之家夫家之征疑但力征而已無布縷米粟之征若歲無力征則出夫布閭師所謂無職者出夫布」,非謂常出其布不征其力則出夫布以代之也

 

周制上田以授食多者下田以授食少者此必天下之通制也又遂人上田萊五十畝中百畝下二百」。上田萊五十畝比遠郊井受牧田之民二十而稅三者無以異中萊百畝以肥瘠倍上萊下萊二百畝以肥瘠倍中萊此三等蓋折衷之均矣然授上萊者稅二十而三受下萊者乃多至十二蓋田均則食少者優不得不加之稅爾。「周道如砥」,此之謂也

 

周禮惟太宰之職難看蓋無許大心胸包羅記得此復忘彼其混混天下之事當如捕龍蛇搏虎豹用心力看方可故議論天下之是非易處天下之事難孔子常語弟子:「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其他五官便易看止一職也

 

守祧先公之遷主於後稷之廟疑諸侯無祧廟亦藏之於始祖之廟

 

謂之圭田」,恐是畦田若菜圃之類故授之在近又少也

 

 

經學理窟·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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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召南如乾坤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但儀刑文王則可以取信家邦言當學文王者也

 

蝀者陰氣薄而日氣見也有二者其全見者是陰氣薄處不全見者是陰氣厚處

 

聖人文章無定體春秋隻隨義理如此而言李翱有言:「觀詩則不知有書觀書則不知有詩」,亦近之

 

順帝之則」,此不失赤子之心也冥然無所思慮順天而已赤子之心人皆不可知也惟以一靜言之

 

古之能知詩者惟孟子為以意逆誌也夫詩之志至平易不必為艱險求之今以艱險求詩則已喪其本心何由見詩人之志

 

文王之於天下都無所與焉。「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只觀天意如何耳觀文王一篇便知文王之美有君人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

 

萬事只一天理舜舉十六相去四凶堯豈不能堯固知四凶之惡然民未被其虐天下未欲去之堯以安民為難遽去其君則民不安故不去必舜而後因民不堪而去之也

 

高宗夢傅說先見容貌此事最神夫夢不必須聖人然後夢為有理但天神不間人入得處便入也萬頃之波與汙泥之水皆足受天之光但放來平易心便神也若聖人起一欲得靈夢之心則心固已不神矣神又焉有心聖人心不艱難所以神也高宗只是正心思得聖賢是以有感

 

天無心心都在人之心一人私見固不足盡至於眾人之心同一則卻是義理總之則卻是天故曰天曰帝者皆民之情然也謳歌訟獄之不之焉人也而以為天命武王不薦周公必知周公不失為政

 

尚書難看蓋難得胸臆如此之大只欲解義則無難也

 

書稱天應如影響其福禍果然否大抵天道不可得而見惟占之於民人所悅則天必悅之所惡則天必惡之只為人心至公也至眾也民雖至愚無知惟於私己然後昏而不明至於事不幹礙處則自是公明大抵眾所向者必是理也理則天道存焉故欲知天者占之於人可也

 

稽眾舍己」,堯也;「與人為善」,舜也;「聞善言則拜」,禹也;「用人惟己改過不吝」,湯也;「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文王也皆虛其心以為天下也

 

欽明文思」,堯德也;「濬哲文明溫恭允塞」,舜德也舜之德與堯不同蓋聖人有一善之源足以兼天下之善若以字之多寡為德之優劣則孔子又多於堯一字至於八元八凱,「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則其字又甚多如是反過於聖人如孟子言堯舜之道孝悌而已」,蓋知所本

 

今稱尚書恐當稱尚書」。奉上之義如尚衣尚食

 

先儒稱武王觀兵於孟津後二年伐商如此則是武王兩畔也以其有此故於中庸言一戎衣而有天下解作一戎殷蓋自說作兩度也孟子稱取之而燕民不悅弗取文王是也」,只為商命未改;「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武王是也」。此事間不容發當日而命未絕則是君臣當日而命絕則為獨夫予不奉天厥罪惟均」。然問命絕否何以卜之祇是人情而已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當時豈由武王哉

 

靈台民始附也先儒指以為文王受命之年此極害義理又如司馬遷稱文王自羑裏歸與太公行陰德以傾紂天下如此則文王是亂臣賊子也惟董仲舒以為文王閔悼紂之不道故至於日昃不暇食至於韓退之亦能識聖人作羑裏操有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之語文王之於紂事之極盡道矣先儒解經如此君臣之道且不明何有義理哉如考槃之詩永矢弗過弗告解以永不復告君過君豈是賢者之言

 

詩序必是周時所作然亦有後人添入者則極淺近自可辨也如言不肯飲食教載之」,只見詩中云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便云教載」,絕不成言語也又如高子曰靈星之屍」,分明是高子言更何疑也

 

七月之詩計古人之為天下國家只是豫而已

 

堯夫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者溫潤之物若兩玉相攻則無所成必石以磨之譬如君子與小人處為小人侵淩則修省畏避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此便道理出來

 

 

經學理窟·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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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攝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風俗使人不忘本須是明譜係世族與立宗子法宗法不立則人不知統係來處古人亦鮮有不知來處者宗子法廢後世尚譜牒猶有遺風譜牒又廢人家不知來處無百年之家骨肉無統雖至親恩亦薄

 

宗子之法不立則朝廷無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於貧賤之中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傳宗法若立則人人各知來處朝廷大有所益或問:「朝廷何所益?」公卿各保其家忠義豈有不立忠義既立朝廷之本豈有不固今驟得富貴者止能為三四十年之計造宅一區及其所有既死則眾子分裂未幾蕩盡則家遂不存如此則家且不能保又安能保國家

 

夫所謂宗者以己之旁親兄弟來宗己所以得宗之名是人來宗己非己宗於人也所以繼禰則謂之繼禰之宗繼祖則謂之繼祖之宗曾高亦然

 

言宗子者謂宗主祭祀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非獨宗子之為士為庶人亦然

 

宗子之母在不為宗子之妻服」,非也宗子之妻與宗子共事宗廟之祭者豈可夫婦異服故宗子雖母在亦當為宗子之妻服也東酌犧象西酌罍尊須夫婦共事豈可母子共事也未娶而死則難立後為其無母也如不得已須當立後又須並其妾母與之大不得已也未娶而死有妾之子則自是妾母也

 

天子建國諸侯建宗」,亦天理也譬之於木其上下挺立者本也若是旁枝大段茂盛則本自是須低摧又譬之於河其正流者河身若是涇流泛濫則自然後河身轉而隨涇流也宗之相承固理也及旁支昌大則須是卻為宗主至如伯邑考又不聞有罪只為武王之聖顧伯邑考不足以承太王之緒故須立武王所以然者與其使祖先享卿大夫之祭不若享人君之禮至如人有數子長者至微賤不立其間一子仕宦則更不問長少須是士人承祭祀

 

古所謂支子不祭也者惟使宗子立廟主之而已支子雖不得祭至於齋戒致其誠意則與祭者不異與則以身執事不可與則以物助之但不別立廟為位行事而已後世如欲立宗子當從此義雖不與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廢祭適足長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猶愈於已也今日大臣之家且可方宗子法譬如一人數子且以適長為大宗須據所有家計厚給以養宗子宗子勢重即願得之供宗子外乃將所有均給族人宗子須專立教授宗子之得失責在教授其他族人別立教授仍乞朝廷立條族人須管遵依祖先立法仍許族人將己合轉官恩澤乞回授宗子不理選限官及許將奏薦子弟恩澤與宗子且要主張門戶宗子不善則別擇其次賢者立之

 

後來朝廷有制曾任兩府則宅舍不許分意欲後世尚存某官之宅或存一影堂如嘗有是人然宗法不立則此亦不濟事唐狄人傑顏杲卿真卿後朝廷盡與官其所以旌別之意甚善然亦處之未是若此一人死遂卻絕嗣不若各就墳塚給與田五七頃與一閒名目使之世守其祿不惟可以為天下忠義之勸亦是為忠義者實受其報又如先代帝王陵寢其下多有閒田每處與十畝田與一閒官世守之

 

禮言祭畢然後敢私祭」,為如父有二子幼子欲祭父來兄家祭之此是私祭祖有諸孫適長孫已祭諸孫來祭者祭於長孫之家是為公祭

 

王制言大夫之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若諸侯則以有國指始封之君為太祖若大夫安得有太祖

 

宗子既廟其祖禰支子不得別祭所以嚴宗廟合族屬故曰庶子不祭祖禰明其宗也」。

 

宗子為士立二廟支子為大夫當立三廟是曾祖之廟為大夫立不為宗子立然不可二宗別統故其廟亦立於宗子之家

 

 

經學理窟·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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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反其所自生樂樂其所自成」。禮別異不忘本而後能推本為之節文樂統同樂吾分而已禮天生自有分別人須推原其自然故言反其所自生」;樂則得其所樂即是樂也更何所待樂其所自成」。

 

周樂有象有大武有酌象是武王為文王廟所作下武繼文也武功本於文王武王繼之故武王歸功於文王以作此樂象文王也大武必是武王既崩國家所作之樂奏之於武王之廟酌必是周公七年之後制禮作樂時於大武有增添也故酌言告成大武其後必是酌以祀周公

 

治亂以相」,為周召作;「訊疾以雅」,為太公作

 

入門而縣興金奏」,此言兩君相見凡樂皆作必肆夏也至升堂之後其樂必不皆作奏必有品次大合樂猶今之合曲也必無金石止用匏竹之類也。「八音克諧」,堂上堂下盡作也明矣

 

古樂不可見蓋為今人求古樂太深始以古樂為不可知隻此虞書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一求之得樂之意蓋盡於是詩只是言志歌只是永其言而已只要轉其聲合人可聽今日歌者亦以轉聲而不變字為善歌長言後卻要入於律律則知音者知之知此聲入得何律古樂所以養人德性中和之氣後之言樂者止以求哀故晉平公曰:「音無哀於此乎?」哀則止以感人不善之心歌亦不可以太高亦不可以太下太高則入於噍殺太下則入於嘽緩蓋窮本知變樂之情也

 

周禮言樂六變而致物各異」,此恐非周公之制作本意事亦不能如是確然若謂天神降」,「地隻出」,「人鬼可得而禮」,則庸有此理

 

羽皆有主出於唇獨宮聲全出於口以兼五聲也征恐祇是征平或避諱為征仄如是則清濁平仄不同矣齒舌之音異矣

 

今尺長於古尺尺度權衡之正必起於律律本黃鍾黃鍾之聲以理亦可定古法律管當實千有二百粒黍後人以羊頭山黍用三等篩子透之取中等者用此特未為定也此尺只是器所定更有因人而製如言深衣之袂一尺二寸以古人之身若止用一尺二寸豈可運肘即知因身而定羊頭山老子說一稃二米黍直是天氣和十分豐熟山上便有山下亦或有之

 

律呂有可求之理德性深厚者必能知之

 

後之言曆數者言律一寸而萬數千分之細此但有其數而無其象耳

 

聲音之道與天地同和與政通蠶吐絲而商弦絕正與天地相應方蠶吐絲木之氣極盛之時商金之氣衰如言律中大簇」,「律中林鍾」,於此盛則彼必衰方春木當盛卻金氣不衰便是不和不與天地之氣相應

 

先王之樂必須律以考其聲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為難求中聲須得律律不得則中聲無由見律者自然之至此等物雖出於自然亦須人為之但古人為之得其自然至如為規矩則極盡天下之方圓矣

 

鄭衛之音自古以為邪淫之樂何也蓋鄭衛之地濱大河沙地土不厚其間人自然氣輕浮其地土苦不費耕耨物亦能生故其人偷脫怠惰弛慢頹靡其人情如此其聲音同之故聞其樂使人如此懈慢其地平下其間人自然意氣柔弱怠惰其土足以生古所謂息土之民不才者此也若四夷則皆據高山溪谷故其氣剛勁此四夷常勝中國者此也

 

移人者莫甚於鄭衛未成性者皆能移之所以夫子戒顏回也

 

今之琴亦不遠鄭衛古音必不如是古音祇是長言聲依於永於聲之轉處過得聲和婉決無預前定下腔子

 

禮所以持性蓋本出於性持性反本也凡未成性須禮以持之能守禮已不畔道矣

 

禮即天地之德也如顏子者方勉勉於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勉勉者勉勉以成性也

 

禮非止著見於外亦有無體之禮蓋禮之原在心禮者聖人之成法也除了禮天下更無道矣欲養民當自井田始治民則教化刑罰俱不出於禮外五常出於凡人之常情五典人日日為但不知耳

 

今之人自少見其父祖從仕或見其鄉閭仕者其心正欲得利祿縱欲於義理更不留意有天生性美則或能孝友廉節者不美者縱惡而已性元不曾識磨礪

 

時措之宜便是禮禮即時措時中見之事業者非禮之禮非義之義但非時中者皆是也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又不可以一槩言如孔子喪出母子思不喪出母又不可以子思守禮為非也又如制禮者小功不稅使曾子制禮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時中之義甚大須是精義入神以致用始得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此則真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會通則有非時中者矣禮亦有不須變者如天敘天秩如何可變禮不必皆出於人至如無人天地之禮自然而有何假於人天之生物便有尊卑大小之象人順之而已此所以為禮也學者有專以禮出於人而不知禮本天之自然告子專以義為外而不知所以行義由內也皆非也當合內外之道

 

能答曾子之問能教孺悲之學斯可以言知禮矣進人之速無如禮

 

學之行之而復疑之此習矣而不察者也故學禮所以求不疑仁守之者在學禮也

 

學者行禮時人不過以為迂彼以為迂在我乃是徑捷此則從吾所好文則要密察心則要洪放如天地自然從容中禮者盛德之至也

 

古人無椅卓智非不能及也聖人之才豈不如今人但席地則體恭可以拜伏今坐椅卓至有坐到起不識動者主人始親一酌已是非常之欽蓋後世一切取便安也

 

 

經學理窟·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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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氣質孟子曰:「居移氣養移體」,況居天下之廣居者乎居仁由義自然心和而體正更要約時但拂去舊日所為使動作皆中禮則氣質自然全好禮曰心廣體胖」,心既弘大則自然舒泰而樂也若心但能弘大不謹敬則不立若但能謹敬而心不弘大則入於隘須寬而敬大抵有諸中者必形諸外故君子心和則氣和心正則氣正其始也固亦須矜持古之為冠者以重其首為履以重其足至於盤盂几杖為銘皆所以慎戒之

 

人之氣質美惡與貴賤夭壽之理皆是所受定分如氣質惡者學即能移今人所以多為氣所使而不得為賢者蓋為不知學古之人在鄉閭之中其師長朋友日相教訓則自然賢者多但學至於成性則氣無由勝孟子謂氣壹則動志」,動猶言移易若志壹亦能動氣必學至於如天則能成性

 

誠意而不以禮則無征蓋誠非禮無以見也誠意與行禮無有先後須兼修之誠謂誠有是心有尊敬之者則當有所尊敬之心有養愛之者則當有所撫字之意此心苟息則禮不備文不當故成就其身者須在禮而成就禮則須至誠也

 

天本無心及其生成萬物則須歸功於天此天地之仁也仁人則須索做始則須勉勉終則復自然人須常存此心及用得熟卻恐忘了若事有汩沒則此心旋失失而復求之則才得如舊耳若能常存而不失則就上日進立得此心方是學不錯然後要學此心之約到無去處也立本以此心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是亦從此而辨非亦從此而辨矣以此存心則無有不善

 

古人耕且學則能之後人耕且學則為奔迫反動其心何者古人安分至一簞食一豆羹易衣而出只如此其分也後人則多欲故難能然此事均是人情之難故以為貴

 

所謂勉勉者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繼繼不已乃善而能至於成性也今聞說到中道無去處不守定又上面更求則過中也過則猶不及也不以學為行室則有奧而不居反之他而求位猶此也是處不守定則終復狂亂其不是亦將莫之辨矣譬之指鹿為馬始未嘗識馬今指鹿為之則亦無由識鹿也學釋者之說得便為聖人而其行則小人也隻聞知便為了學者深宜以此為戒

 

孔子文王皆則是在此立志此中道也更勿疑聖人於此上別有心人情所以不立非才之罪也善取善者雖於不若己采取亦有益心苟不求益則雖與仲尼處何益君子於不善見之猶求益況朋友交相取益乎人於異端但有一事存之於心便不能至理其可取者亦爾可取者不害為忠臣孝子

 

如是心不能存德虛牢固操則存舍則亡道義無由得生如地之安靜不動然後可以載物生長以出萬物若今學者之心出入無時記得時存記不得時即休如此則道義從何而生於不賢者猶有所取者觀己所問何事欲問耕則君子不如農夫問織則君子不如婦人問夷狄不如問夷人問財利不如問商賈但臨時己所問學者舉一隅必數隅反

 

後生可畏」,有意於古則雖科舉不能害其志然不如絕利一源

 

學者有息時一如木偶人搐則動舍之則息一日而萬生萬死學者有息時亦與死無異是心死也身雖生身亦物也天下之物多矣學者本以道為生道息則死也終是偽物當以木偶人為譬以自戒知息為大不善因設惡譬如此只欲不息

 

欲事立須是心立心不欽則怠惰事無由立況聖人誠立故事無不立也道義之功甚大又極是尊貴之事苟能屈於長者便是問學之次第云爾

 

整齊即是如切如磋也鞭後乃能齊也人須偏有不至處鞭所不至處乃得齊爾不知疑者只是不便實作既實作則須有疑必有不行處是疑也譬之通身會得一邊或理會一節未全則須有疑是問是學處也無則祇是未嘗思慮來也

 

君子不必避他人之言以為太柔太弱至於瞻視亦有節視有上下視高則氣高視下則心柔故視國君者不離紳帶之中學者先須去客氣其為人剛行則終不肯進,「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蓋目者人之所常用且心常記之視之上下且試之己之敬傲必見於視所以欲下其視者欲柔其心也柔其心則聽言敬且信

 

人之有朋友不為燕安所以輔佐其仁今之朋友擇其善柔以相與拍肩執袂以為氣合一言不合怒氣相加朋友之際欲其相下不倦故於朋友之間主其敬者日相親與得效最速仲尼嘗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則學者先須溫柔溫柔則可以進於學詩曰:「溫溫恭人惟德之基」,蓋其所益之多

 

多聞見適足以長小人之氣。「君子莊敬日強」,始則須拳拳服膺出於牽勉至於中禮卻從容如此方是為己之學鄉黨說孔子之形色之謹亦是敬此皆變化氣質之道也

 

道要平曠中求其是虛中求出實而又博之以文則彌堅轉誠不得文無由行得誠文亦有時有庸敬有斯須之敬皆歸於是而已存心之始須明知天德天德即是虛虛上更有何說也

 

求養之道心隻求是而已蓋心弘則是不弘則不是心大則百物皆通心小則百物皆病悟後心常弘觸理皆在吾術內睹一物又敲點著此心臨一事又記念著此心常不為物所牽引去視燈燭亦足以警道大率因一事長一智只為持得術博凡物常不能出博大之中

 

求心之始如有所得久思則茫然復失何也夫求心不得其要鑽研太甚則惑心之要祇是欲平曠熟後無心如天簡易不已今有心以求其虛則是已起一心無由得虛切不得令心煩求之太切則反昏惑孟子所謂助長也孟子亦只言存養而已此非可以聰明思慮力所能致也然而得博學於文以求義理則亦動其心乎夫思慮不違是心而已,「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交相養之道夫屈者所以求伸也勤學所以修身也博文所以崇德也惟博文則可以力致人平居又不可以全無思慮須是考前言往行觀昔人製節如此以行其事而已故動焉而無不中理

 

學者既知此心且擇所安而行之己不愧疑則闕之更多識前言往行以養其德多聞闕疑多見闕殆而今方要從頭整理將前言往行常合為一有不合自是非也

 

人能不疑便是德進蓋已於大本處不惑雖未加工思慮必常在此積久自覺漸變學者惡其自足足則不復進

 

立本既正然後修持修持之道既須虛心又須得禮內外發明此合內外之道也當是畏聖人之言考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度義擇善而行之致文於事業而能盡義者只是要學曉夕參詳比較所以盡義惟博學然後有可得以參較琢磨學博則轉密察鑽之彌堅於實處轉篤實轉誠轉信故只是要博學學愈博則義愈精微舜好問好察邇言皆所以盡精微也舜與仲尼心則同至於密察處料得未如孔子大抵人君則有輔弼疑丞中守至正而已若學者則事必欲皆自能又將道輔於人舜為人君猶起於側微

 

學者所志至大猶恐所得淺況可便志其小苟志其小志在行一節而已若欲行信亦未必能信自古有多少要如仲尼者然未有如仲尼者顏淵學仲尼不幸短命孟子志仲尼亦不如仲尼至如樂正子為信人為善人其學亦全得道之大體方能如此又如漆雕開言吾斯之未能信」,亦未說信甚事祇是謂於道未信也

 

慎喜怒此隻矯其末而不知治其本宜矯輕警惰若天祺氣重也亦有矯情過實處

 

人多言安於貧賤其實只是計窮力屈才短不能營畫耳若稍動得恐未肯安之須是誠知義理之樂於利欲也乃能

 

天資美不足為功惟矯惡為善矯惰為勤方是為功人必不能便無是心須使思慮但使常遊心於義理之間立本處以易簡為是接物處以時中為是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時中則要博學素備

 

 

經學理窟·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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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未至而好語變者必知終有患蓋變不可輕議若驟然語變則知操術已不正

 

吾徒飽食終日不圖義理則大非也工商之輩猶能晏寐夙興以有為焉知之而不信而行之愈於不知矣學者須得中道乃可守

 

人到向道後俄頃不舍豈暇安寢然君子向晦入燕處君子隨物而止故入燕處然其仁義功業之心未嘗忘但以其物之皆息吾兀然而坐無以為接無以為功業須亦入息

 

此學以為絕耶何因復有此議論以為興耶然而學者不博孟子曰:「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孔子曰:「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今欲功及天下故必多栽培學者則道可傳矣

 

人不知學其任智自以為人莫及以理觀之其用智乃癡耳棋酒書畫其術固均無益也坐寢息其術同差近有益也惟與朋友燕會議論良益也然大義大節須要知若細微亦不必知也

 

凡人為上則易為下則難然不能為下亦未能使下不盡其情偽也大抵使人常在其前己嘗為之則能使人

 

凡事蔽蓋不見底祇是不求益有人不肯言其道義所得所至不得見底又非於吾言無所不說

 

人雖有功不及於學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則雖接人事即是實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則終身由之祇是俗事

 

今人自強自是樂己之同惡己之異便是有固無由得虛學者理會到此虛心處則教者不須言求之書合者即是聖言不合者則後儒添入也

 

要見聖人無如論孟為要論孟二書於學者大足只是須涵泳

 

以有限之心止可求有限之事欲以致博大之事則當以博大求之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也

 

尊其所聞則高明行其所知則光大凡未理會至實處如空中立終不曾踏著實地性剛者易立和者易達人隻有立與達。「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然則剛與和猶是一偏惟大達則必立大立則必達

 

學者欲其進須欽其事欽其事則有立有立則有成未有不欽而能立不立則安可望有成

 

人若誌趣不遠心不在焉雖學無成人惰於進道無自得達自非成德君子必勉勉至從心所欲不逾矩方可放下德薄者終學不成也

 

聞見之善者謂之學則可謂之道則不可須是自求己能尋見義理則自有旨趣自得之則居之安矣合內外平物我自見道之大端道德性命是長在不死之物也己身則死此則常在

 

耳目役於外攬外事者其實是自惰不肯自治隻言短長不能反躬者也

 

天地之道要一言而道盡亦可有終日善言而隻在一物者當識其要總其大體一言而乃盡爾

 

釋氏之學言以心役物使物不役心周孔之道豈是物能役心虛室生白

 

今之人滅天理而窮人欲今復反歸其天理古之學者便立天理孔孟而後其心不傳如荀揚皆不能知

 

義理之學亦須深沈方有造非淺易輕浮之可得也蓋惟深則能通天下之志只欲說得便似聖人若此則是釋氏之所謂祖師之類也

 

此道自孟子後千有餘歲今日復有知者若此道天不欲明則不使今日人有知者既使人知之似有復明之理志於道者能自出義理則是成器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曰能者是今日不能而能之若以聖人之能而為不能則狂者矣終身而莫能得也學貴心悟守舊無功

 

知德斯知言己嘗自知其德然後能識言也人雖言之己未嘗知其德豈識其言須是己知是德然後能識是言猶曰知孝之德則知孝之言也三代時人自幼聞見莫非義理文章學者易為力今須自作

 

為學大益在自求變化氣質不爾皆為人之弊卒無所發明不得見聖人之奧故學者先須變化氣質變化氣質與虛心相表裏大中天地之道也得大中陰陽鬼神莫不盡之矣

 

仁不得義則不行不得禮則不立不得智則不知不得信則不能守此致一之道也

 

大率玩心未熟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茲愈遠

 

學不能推究事理祇是心粗至如顏子未至於聖人處猶是心粗觀書必總其言而求作者之意

 

學者言不能識得盡多相違戾是為無天德今顰眉以思已失其心也蓋心本至神如此則已將不神害其至神矣能亂吾所守脫文

 

有言經義須人人說得別此不然天下義理隻容有一個是無兩個是

 

且滋養其明明則求經義將自見矣又不可徒養有觀他前言往行便畜得己德若要成德須是速行之

 

當自立說以明性不可以遺言附會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達所性」「四體不言而喻」,此非孔子曾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讀書少則無由考校得義精蓋書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則一時德性有懈讀書則此心常在不讀書則終看義理不見書須成誦精思多在夜中或靜坐得之不記則思不起但通貫得大原後書亦易記所以觀書者釋己之疑明己之未達每見每知所益則學進矣於不疑處有疑方是進矣

 

學者潛心略有所得即且誌之紙筆以其易忘失其良心若所得是充大之以養其心立數千題旋注釋常改之改得一字即是進得一字始作文字須當多其詞以包羅意思

 

常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絆己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數次己亦了此文義二益也對之必正衣冠尊瞻視三益也嘗以因己而壞人之才為之憂則不敢惰四益也

 

有急求義理復不得於閑暇有時得蓋意樂則易見急而不樂則失之矣蓋所以求義理莫非天地禮樂鬼神至大之事心不弘則無由得見

 

語道不簡易蓋心未簡易須實有是德則言自歸約蓋趣向自是居簡久則至於簡也聞之知之得之有之

 

孔子適周誠有訪樂於萇弘問禮於老聃老聃未必是今老子覲老子薄禮恐非其人然不害為兩老子猶左丘明別有作傳者也

 

家語國語雖於古事有所證明然皆亂世之事不可以證先王之法

 

觀書且勿觀史學理會急處亦無暇觀也然觀史又勝於遊山水林石之趣始似可愛終無益不如遊心經籍義理之間

 

心解則求義自明不必字字相校譬之目明者萬物紛錯於前不足為害若目昏者雖枯木朽株皆足為梗

 

觀書且不宜急迫了意思則都不見須是大體上求之言則指也指則所視者遠矣若隻泥文而不求大體則失之是小兒視指之類也常引小兒以手指物示之而不能求物以視焉只視於手及無物則加怒耳

 

博大之心未明觀書見一言大一言小不從博大中來皆未識盡既聞中道不易處且休會歸諸經義己未能盡天下之理如何盡天下之言聞一句語則起一重心所以處得心煩此是心小則百物皆病也今既聞師言此理是不易雖掩卷守吾此心可矣凡經義不過取證明而已故雖有不識字者何害為善易曰一致而百慮」,既得一致之理雖不百慮亦何妨既得此心復因狂亂而失之譬諸亡羊者挾策讀書與飲酒博塞其亡羊則一也可不鑒

 

人之迷經者蓋己所守未明故常為語言可以移動己守既定雖孔孟之言有紛錯亦須不思而改之復鋤去其繁使詞簡而意備

 

經籍亦須記得雖有舜禹之智唫而不言不如聾盲之指麾故記得便說得說得便行得故始學亦不可無誦記

 

某觀中庸義二十年每觀每有義已長得一格六經循環年欲一觀觀書以靜為心但祇是物不入心然人豈能長靜須以制其亂發源端本處既不誤則義可以自求

 

學者信書且須信論語孟子詩書無舛雜禮雖雜出諸儒亦若無害義處如中庸大學出於聖門無可疑者禮記則是諸儒雜記至如禮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禮未必勝如諸儒如有前後所出不同且闕之記有疑議亦且闕之就有道而正焉

 

嘗謂文字若史書歷過見得無可取則可放下如此則一日之力可以了六七卷書又學史不為為人對人恥有所不知意隻在相勝醫書雖聖人存此亦不須大段學不會亦不甚害事會得不過惠及骨肉間延得頃刻之生決無長生之理若窮理盡性則自會得如文集文選之類看得數篇無所取便可放下如道藏釋典不看亦無害既如此則無可得看唯是有義理也故唯六經則須著循環能使晝夜不息理會得六七年則自無可得看若義理則盡無窮待自家長得一格則又見得別

 

語道斷自仲尼不知仲尼以前更有古可稽雖文字不能傳然義理不滅則須有此言語不到得絕

 

由學者至顏子一節由顏子至仲尼一節是至難進也二節猶二關然而得仲尼地位亦少詩禮不得孔子謂學詩學禮以言以立不止謂學者聖人既到後直知須要此不可闕不學詩直是無可道除是穿鑿任己知春秋六經直是少一不得

 

大凡說義理命字為難看形器處尚易至要妙處本自博以語言復小卻義理差之毫釐繆以千里

 

從此學者苟非將大有為必有所甚不得已也

 

 

經學理窟·學大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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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且須觀禮蓋禮者滋養人德性又使人有常業守得定又可學便可行又可集得義養浩然之氣須是集義集義然後可以得浩然之氣嚴正剛大必須得禮上下達義者克己也

 

書多閱而好忘者只為理未精耳理精則須記了無去處也仲尼一以貫之蓋隻著一義理都貫卻學者但養心識明靜自然可見死生存亡皆知所從來胸中瑩然無疑止此理爾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蓋略言之死之事隻生是也更無別理

 

下學而上達者兩得之人謀又得天道又盡人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虛心以求是方為是夫道仁與不仁是與不是而已

 

既學而先有以功業為意者於學便相害既有意必穿鑿創意作起事也德未成而先以功業為事是代大匠斫希不傷手也

 

為學須是要進有以異於人若無以異於人則是鄉人雖貴為公卿若所為無以異於人未免為鄉人富貴之得不得天也至於道德則在己求之而無不得者也

 

漢儒極有知仁義者但心與跡異

 

戲謔直是大無益出於無敬心戲謔不已不惟害事誌亦為氣所流不戲謔亦是持氣之一端善戲謔之事雖不為無傷

 

聖人於文章不講而學蓋講者有可否之疑須問辨而後明學者有所不知問而知之則可否自決不待講論如孔子之盛德惟官名禮文有所未知故其問老子郯子既知則遂行而更不須講

 

忠信所以進德一者何也閑邪則誠自存誠自存斯為忠信也如何是閑邪非禮而勿視聽言動邪斯閑矣

 

日月星辰之事聖人不言必是顏子輩皆已理會得更不須言也

 

學者不可謂少年自緩便是四十五十二程從十四歲時便銳然欲學聖人今盡及四十未能及顏閔之徒小程可如顏子然恐未如顏子之無我心既虛則公平公平則是非較然易見當為不當為之事自知

 

正心之始當以己心為嚴師凡所動作則知所懼如此一二年間守得牢固則自然心正矣

 

其始且須道體用分別以執守至熟後只一也道初亦須一意慮參較比量至已得之則非思慮所能致

 

古者惟國家則有有司士庶人皆子弟執事又古人於孩提時已教之禮今世學不講男女從幼便驕惰壞了到長益凶狠隻為未嘗為子弟之事則於其親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

 

近來思慮大率少不中處今則利在閑閑得數日便意思長遠觀書到無可推考處

 

顏子所謂有不善者必祇是以常意有跡處便為不善而知之此知幾也聖人則無之矣

 

耳不可以聞道。「夫子之言性與天道」,子貢以為不聞是耳之聞未可以為聞也憂道則凡為貧者皆道憂貧則凡為道者皆貧

 

道理今日卻見分明雖仲尼復生亦隻如此今學者下達處行禮下面又見性與天道他日須勝孟子門人如子夏子貢等人必有之乎

 

氣質猶人言性氣氣有剛柔緩速清濁之氣也才也氣質是一物若草木之生亦可言氣質惟其能克己則為能變化卻習俗之氣性製得習俗之氣所以養浩然之氣是集義所生者集義猶言積善也義須是常集勿使有息故能生浩然道德之氣某舊多使氣後來殊減更期一年庶幾無之如太和中容萬物任其自然

 

人早起未嘗交物須意銳精健平正故要得整頓一早晨及接物日中須汩沒到夜則自求息反靜

 

仁之難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蓋人人有利欲之心與學正相背馳故學者要寡欲孔子曰:「棖也欲焉得剛

 

樂則生矣」,學至於樂則自不已故進也生猶進有知乃德性之知也吾曹於窮神知化之事不能絲發禮使人來悅己則可己不可以妄悅於人

 

婢僕始至者本懷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謹則加謹慢則棄其本心便習以性成故仕者入治朝則德日進入亂朝則德日退只觀在上者有可學無可學爾

 

學得周禮他日有為卻做得些實事以某且求必復田制隻得一邑用法若許試其所學則周禮田中之制皆可舉行使民相趨如骨肉上之人保之如赤子謀人如己謀眾如家則民自信

 

火宿之微茫存之則烘然少假外物其生也易久可以燎原野彌天地有本者如是也

 

孔子謂柴也愚參也魯」,亦是不得已須當語之如正甫之隨丙之多疑須當告使知其病則病上偏治莊子謂牧羊者止鞭其後人亦有不須驅策處則治其所不足某只是太直無隱凡某人有不善即麵舉之

 

 

經學理窟·學大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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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富貴假外者皆有窮已蓋人欲無饜而外物有限惟道義則無爵而貴取之無窮矣

 

聖人設教便是人人可以至此。「人皆可以為堯舜」,若是言且要設教在人有所不可到則聖人之語虛設耳

 

慕學之始猶聞都會紛華盛麗未見其美而知其有美不疑步步進則漸到畫則自棄也觀書解大義非聞也必以了悟為聞

 

人之好強者以其所知少也所知多則不自強滿。「學然後知不有若無實若虛」,此顏子之所以進也

 

某與人論學二三十年所恨不能到人有得是人人各自體認至如明道行狀後語亦甚鋪原稿已殘體認盡可以發明道理若不體認亦是場閑言長語

 

今人為學如登山麓方其迤邐之時莫不闊步大走及到峭峻之處便止須是要剛決果敢以進

 

學之不勤者正猶七年之病不蓄三年之艾今之於學加工數年自是享之無窮

 

人多是恥於問人假使今日問於人明日勝於人有何不可如是則孔子問於老聃萇弘郯子賓牟賈有甚不得聚天下眾人之善者是聖人也豈有得其一端而便勝於聖人也

 

心且寧守之其發明卻是末事只常體義理不須思更無足疑天下有事其何思何慮自來只以多思為害今且寧守之以攻其惡也處得安且久自然文章出解義明寧者無事也只要行其所無事

 

心清時常少亂時常多其清時即視明聽聰四體不待羈束而自然恭謹其亂時反是如此者何也蓋用心未熟客慮多而常心少也習俗之心未去而實心未全也有時如失者隻為心生若熟後自不然心不可勞當存其大者存之熟後小者可略

 

人言必善聽乃能取益知德斯知言

 

所以難命辭者隻為道義是無形體之事今名者已是實之於外於名也命之又差則繆益遠矣

 

人相聚得言皆有益也則此甚善計天下之言一日之間百可取一其餘皆不用也

 

答問者命字為難己則講習慣聽者往往致惑學者用心未熟以中庸文字輩直須句句理會過使其言互相發明縱其間有命字未安處亦不足為學者之病

 

草書不必近代有之必自筆劄已來便有之但寫得不謹便成草原稿已殘其傳已久祇是法備於右軍附以己書為說既有草書則經中之字傳寫失其真者多矣以此詩原稿已殘盡有不可通者

 

靜有言得大處有小處仁者靜大也,「靜而能慮則小也。(原稿已殘要靜以入德至成德亦祇是靜

 

學不長者無他術惟是與朋友講治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即是養心之術也苟以前言為無益自謂不能明辨是非則是不能居仁由義自棄者也決矣

 

人欲得正己而物正大抵道義雖不可緩又不欲急迫在人固須求之有漸於己亦然蓋精思潔慮以求大功則其心隘惟是得心弘放得如天地易簡易簡然後能應物皆平正博學於文者祇要得習坎心亨蓋人經歷險阻艱難然後其心亨通捷文者皆是小德應物不學則無由知之故中庸之欲前定將所如應物也

 

人當平物我合內外如是以身鑒物便偏見以天理中鑒則人與己皆見猶持鏡在此但可鑒彼於己莫能見也以鏡居中則盡照只為天理常在身與物均見則自不私己亦是一物人常脫去己身則自明然身與心常相隨無奈何有此身假以接物則舉措須要是今見人意必以為當絕於己乃不能絕即是私己是以大人正己而物正須待自己者皆是著見於人物自然而正以誠而明者既實而行之明也明則民斯信矣己未正而正人便是有意鑒己與物皆見則自然心弘而公平必隻為有身便有此至如恐懼憂患忿懥好樂亦祇是為其身處亦欲忘其身賊害而不顧祇是兩公平不私於己無適無莫義之與比也

 

勿謂小兒無記性所曆事皆能不忘故善養子者當其嬰孩鞠之使得所養令其和氣乃至長而性美教之示以好惡有常至如不欲犬之升堂則時其升堂而撲之若既撲其升堂又復食之於堂則使孰適從雖日撻而求其不升堂不可得也教之而不受雖強告之無益譬之以水投石必不納也今夫石田雖水潤沃其乾可立待者以其不納故也莊子言內無受者不入外無主者不出」。

 

學者不論天資美惡亦不專在勤苦但觀其趣向著心處如何學者以堯舜之事須刻日月要得之猶恐不至有何鬼而不為此始學之良術也

 

義理有疑則濯去舊見以來新意心中苟有所開即便劄記不思則還塞之矣更須得朋友之助日間朋友論著則一日間意思差別須日日如此講論久則自覺進也

 

學行之乃見至其疑處始是實疑於是有學在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學學則須疑譬之行道者將之南山須問道路之自出若安坐則何嘗有疑

 

學者只是於義理中求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在饑饉必有豐年蓋求之則須有所得

 

道理須從義理生集義又須是博文博文則利用又集義則自是經典已除去了多少掛意精其義直至於入神義則一種是義只是尤精雖曰義然有一意我便是係礙動輒不可須是無倚百種病痛除盡下頭有一不犯手勢自然道理如此是快活方真是義也孟子所謂必有事焉」,謂下頭必有此道理但起一意我便是助長也浩然之氣本來是集義所生故下頭卻說義氣須是集義以生義不集如何得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義集須是博文博文則用利用利即身安到身安處卻要得資養此得精義者脫然在物我之外無意是精義也然立則道義從何而生灑掃應對是誠心所為亦是義理所當為也

 

凡所當為一事意不過則推類如此善也一事意得過以為且休則百事廢其病常在謂之病者為其不虛心也又病隨所居而長至死只依舊為子弟則不能安灑掃應對在朋友則不能下朋友有官長不能下官長為宰相不能下天下之賢甚則至於狥私意義理都喪也隻為病根不去隨所居所接而長人須一事事消了病則常勝故要克己克己下學也下學上達交相培養蓋不行則成何德行哉

 

大抵人能弘道舉一字無不透徹如義者謂合宜也以合宜推之信皆合宜之事惟智則最處先不智則不知不知則安能為故要知及之仁能守之仁道至大但隨人所取如何學者之仁如此更進則又至聖人之仁皆可言仁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猶可謂之仁又如不穿窬已為義精義入神亦是義只在人所弘

 

在始學者得一義須固執從粗入精也如孝事親忠事君一種是義然其中有多少義理也

 

學者大不宜志小氣輕誌小則易足易足則無由進氣輕則虛而為盈約而為泰亡而為有以未知為已知未學為已學人之有恥於就問便謂我好勝於人只是病在不知求是為心故學者當無我

 

聖人無隱者也聖人天也天隱乎及有得處便若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但通得處則到只恐深厚人有所不能見處以顏子觀孔子猶有看不盡處所謂顯諸仁藏諸用不謂以用藏之但人不能見也

 

虛則事物皆在其中身亦物也治身以道與治物以道同是治物也然治身當在先然後物乃從由此便有親疏遠近先後之次入禮義處

 

只有責己無責人人豈不欲有所能己安可責之須求其有漸

 

世儒之學正惟灑掃應對便是從基本一節節實行去然後制度文章從此而出

 

 

經學理窟·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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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學來三十年自來作文字說義理無限其有是者皆祇是億則屢中譬之穿窬之盜將竊取室中之物而未知物之所藏處或探知於外人或隔牆聽人之言終不能自到說得皆未是實觀古人之書如探知於外人聞朋友之論如聞隔牆之言皆未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室家之好比歲方似入至其中知其中是美是善不肯復出天下之議論莫能易此譬如既鑿一穴已有見又若既至其中卻無燭未能盡室中之有須索移動方有所見言移動者謂逐事要思譬之昏者觀一物必貯目於一不如明者舉目皆見此某不敢自欺亦不敢自謙所言皆實事學者又譬之知有物而不肯舍去者有之以為難入不濟事而去者有之

 

祭祀用分至四時正祭也其禮特牲行三獻之禮朔望用一獻之禮取時之新物因薦以是日無食味也元日用一獻之禮不特殺有食寒食十月朔日皆一獻之禮喪自齊衰以下朔不可廢祭

 

某向時謾說以為已成今觀之全未也然而得一門庭知聖人可以學而至更自期一年如何今且專與聖人之言為學閑書未用閱閱閑書者蓋不知學之不足

 

思慮要簡省煩則所存都昏惑中夜因思慮不寐則驚魘不安某近來雖終夕不寐亦能安靜卻求不寐此其驗也

 

家中有孔子真嘗欲置於左右對而坐又不可焚香又不可拜而瞻禮皆不可無以為容思之不若卷而藏之尊其道若召伯之甘棠始也勿伐及教益明於南國則至於不敢拜

 

近作十詩信知不濟事然不敢決道不濟事若孔子於石門是信其不可為然且為之者何也仁術也如周禮救日之弓救月之矢豈不知無益於救但不可坐視其薄蝕而不救意不安也

 

凡忌日必告廟為設諸位不可獨享故迎出廟設於他次既出則當告諸位雖尊者之忌亦迎出此雖無古可以意推薦用酒食不焚楮幣其子孫食素

 

書啟稱台候或以此言無義理眾人皆台安得不台

 

上曰:「慕堯舜者不必慕堯舜之跡。」有是心則有是跡如是則豈可無其跡上又曰:「嘗謂孝宣能總人君之權繩漢之弊。」:「但觀陛下志在甚處假使孝宣能盡其力亦不過整齊得漢法漢法出於秦法而已。」

 

祭用分至取其陰陽往來又取其氣之中又貴其時之均寒食者周禮四時變火惟季春最嚴以其大火心星其時太高故先禁火以防其太盛既禁火須為數日糧既有食復思其祖先祭祀寒食與十月朔日展墓亦可為草木初生初死

 

某自今日欲正經為事不奈何須著從此去自古聖賢莫不由此始也況如今遠者大者又難及得惟於家庭間行之庶可見也今左右前後無尊長可事欲經之正故不免須責於家人輩家人輩須不喜亦不奈何或以為自尊大亦不奈何蓋不如此則經不明若便行之不徒其身之有益亦為其子孫之益者也

 

今衣服以朝祭四等分之朝則朝服也燕則尋常衣服也齊則深衣祭則緇帛通裁寬袖須是教不可便用

 

某既聞居橫渠說此義理自有橫渠未嘗如此如此地又非會眾教化之所或有賢者經過若此則似係著在此其雖欲去此自是未有一道理去得如諸葛孔明在南陽便逢先主相召入蜀居了許多時日作得許多功業又如周家發跡於邠遷於岐遷於鎬春積漸向冬周積漸入秦皆是氣使之然大凡能發見即是氣至若仲尼在洙泗之間修仁義興教化歷後千有餘年用之不已今倡此道不知如何自來元不曾有人說著如揚雄王通又皆不見韓愈又只尚閑言詞今則此道亦有與聞者其已乎其有遇乎

 

某始持期喪恐人非笑己亦自若羞恥自後雖大功小功亦服之人亦以為熟己亦熟之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養車馬食粗衣惡居貧賤皆恐人非笑不知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今日萬鍾明日棄之今日富貴明日饑餓亦不恤惟義所在

 

人在外姻於其婦氏之廟朔望當拜古者雖無服之人同爨猶緦蓋同爨則有恩重於朋友也故壻之同居者當拜以其門內之事異居則否

 

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近使家人為之世學泯沒久矣今試力推行之

 

祭堂後作一室都藏位板如朔望薦新隻設於堂惟分至之祭設於堂位板正位與配位宜有差

 

日無事夜未深便寢中夜已覺心中平曠思慮逮曉加我數年六十道行於家人足矣

 

某平生於公勇於私怯於公道有義真是無所懼大凡事不惟於法有不得更有義之不可尤所當避

 

忌日變服為曾祖祖皆布冠而素帶麻衣為曾祖祖之妣皆素冠布帶麻衣為父布冠帶麻衣麻履為母素冠布帶麻衣麻履為伯叔父皆素冠帶麻衣為伯叔母麻衣素帶為兄麻衣素帶為弟侄易褐不肉為庶母及嫂亦不肉

 

 

經學理窟·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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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後者必祭借如有伯祖至孫而絕則伯祖不得言無後蓋有子也至從父然後可以言無後也夫祭者必是正統相承然後祭禮正有所統屬今既宗法不正則無緣得祭祀正故且須參酌古今順人情而為之今為士者而其廟設三世幾筵士當一廟而設三世似是隻於禰廟而設祖與曾祖位也有人又有伯祖與伯祖之子者當如何為祭伯祖則自當與祖為列從父則自當與父為列苟不如此使死者有知以人情言之必不安禮於親疏遠近則禮自有煩簡或月祭之或享嘗乃止故拜朔之禮施於三世伯祖之祭止可施於享嘗平日藏其位版於牘中至祭時則取而祫之其位則自如尊卑只欲尊祖豈有逆祀之禮若使伯祖設於他所則似不得祫祭皆人情所不安便使庶人亦須祭及三代。「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幹祫及其高祖」。

 

近世亦有祭禮於男子之位禮物皆同而於其配皆有降殺凡器皿俎豆筵席純緣之類莫不異也此意亦近得之其從食者必又有降雖古人必須有此降殺以明尊卑親疏故今設祔位雖以其班亦須少退其禮物當少損其主祭者於祔食者若其尊也則不必親執其禮必使有司或子弟為之

 

祭接鬼神合宗族施德惠行教化其為備須是豫故至時受福也羞無他物則雖羞一品足矣既曰庶矣則惟恐其不多有則共載一器中簿正之外多無妨

 

古者既為孟月之祭又為仲月之薦薦者祭之略今之祭不若仲月祭之大抵仲月為薦新今將新物便可仲月祭之蓋物之成不如仲月因時感念之深又不如仲月祭必卜日若不卜日則時同時同則大宗小宗之家無由相助今之士大夫主既在一堂何不合祭之分而作夏秋特祭則無義天子七廟一日而行則力不給故禮有一特一祫之說仲特則祭一祫則偏祭如春祭享祖夏祫群廟秋祭曾冬又祫來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禰冬又祫

 

鋪筵設同幾」,隻設一位以其精神合也後又見合葬孔子善之知道有此義然不知一人數娶設同幾之道又如何此未易處奠酒安置也若言奠摯奠枕是也謂注之於地非也

 

祭則香茶非古也香必燔柴之意茶用生人意事之膟膋升首今已用之所以達臭也

 

古人因祭祀大事飲食禮樂以會賓客親族重專殺必因重事今人之祭但致其事生之禮陳其數而已其於接鬼神之道則未也祭祀之禮所總者博其理甚深今人所知者其數猶不足又安能達聖人致祭之義

 

凡薦如有司執事者在外庖為之則男子薦之又如籩豆之類本婦人所為者復婦人薦之

 

禮義之家雖奴婢出而之他必能笑人之喪祭無理者賢者之效不為細也五更而祭非禮也

 

庶羞不逾牲」,不豐於牲也傳者以品之不逾非也豈有牲體少而羞掩豆是謂之逾牲

 

屍惟虞則男女皆有是初祔廟時也至於吉祭則唯見男屍而不見女屍則必女無屍也當初祔時則不可以無屍節服氏言郊祀而送逆屍車則祀天有屍也天地山川之類非人鬼者恐皆難有屍節服氏言郊祀有亦不害後稷配天而有屍也詩序有言靈星之屍」,此說似不可取絲衣之詩正是既祭之明日求神於門其始必有祭其實所以賓禮屍也天子既以臣為屍不可祭罷便使出門而就臣位故其退屍也皆有漸言絲衣已是不著冕服言弁已是不冠冕也漸有從便之禮至於燕屍必極醉飽所謂不吳不敖胡考之休」,吳敖猶言娛樂也不娛樂何以成其休考

 

祭所以有屍也蓋以示教若接鬼神則室中之事足矣至於事屍分明以孫行反以子道事之則事親之道可以喻矣

 

抱孫不抱子」,父於子主尊嚴故不抱孫自有其父故在祖則可抱非謂屍而抱也

 

七廟之主聚於太祖者此蓋有意以其當有祧者且祧者當易簷故盡用出之因而祧之用意婉轉古者言遷主不見所以安置之所若祭器祭服則有焚埋之說木主不知置之何地又公出疆及大夫出聘皆載遷廟之主而行以此觀之則是主常存也然則當其祫時必皆取而合祭也庶人當祭五世以恩須當及也然其祫也止可謂之合食

 

祫祭既不見男女異廟之文今以人情推之且不若男從東方女從西方而太祖居南面男祔其祖婦祔其姑雖一人數娶猶不妨東方虛其位以應西方之數其次世則復對西方之配也

 

凡人家正廳似所謂廟也猶天子之受正朔之殿人不可常居以為祭祀吉凶冠婚之事於此行之廳後謂之寢又有適寢是下室所居之室也

 

去壇為」,「去曰鬼」,從廟數以至壇皆有等差定數至於鬼只是鬼養之又非孝經所謂鬼養也此言鬼養既不在廟與壇之數即並合上世一齊養之而已非更有位次分別直共一養之耳只是懷精神也鬼者只是歸之太虛故共養之也既曰鬼養之又分別世數位次則後將有百世之鬼也既是壇則其禮必不如宗廟但鬼養之耳鬼養之者血毛以為尚也孝經言為之宗廟而鬼養之」,又不與此意同彼之謂鬼者只以人死為鬼猶周禮言天神地隻人鬼

 

山川之祀止是其如此巍然而高淵然而深蒸潤而足以興雲致雨必報之故祀之視三公諸侯何嘗有此人像聖人為政必去之

 

八蠟先嗇一也始治稼穡者據易則神農是也司嗇是修此職者二也三也郵表叕四也貓虎五也六也水庸七也百種八也百種百穀之種舊說以昆蟲為八昆蟲是為害者不當祭此歲終大報也

 

龍見而雩」,當以孟夏為百穀祈甘雨也水旱既其氣使然祈禱復何用意也民患若此不可坐視聖人憂民而已如人之疾其子祈禱不過卒歸無益也故曰丘之禱久矣」。

 

 

經學理窟·月令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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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為月令必取先王之法以成文字未必實行之。「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此皆法外之意秦苟有愛民為惠之心方能行徒法不以行須實有其心也有其心而無其法則是雖有仁心仁聞不行先王之道不能為政於天下

 

古者諸侯之建繼世以立此象賢也雖有不賢者象之而已天子使吏治其國彼不得暴其民如舜封象是不得已周禮建國大小必參相得蓋皆建大國其勢不能相下皆小國則無紀以小事大莫不有法

 

泰社王為群姓所立必在國外也民各有社不害為泰社王社王自立為社必在城內在漢猶有泰社在唐隻見一社

 

章旒之數自九降至五皆降差以兩奇數有君之象四以下恐是諸侯卿大夫之服

 

井田而不封建猶能養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猶能教而不能養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猶能教養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四時蒐狩田獵教師行於草莽之法行於草莽則潛師潛師夜戰聲相聞易曰:「伏戎於莽。」

 

 

經學理窟·喪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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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不慮居非無薪也必毀屋扉明於死者無所愛惜所以趨其急也鄭氏之說恐非喪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三年都無事禮卒哭猶存朝夕哭若無祭於殯宮則哭於何處古者君薨三年喪畢吉禘然後祔因其祫祧主藏於夾室新主遂自殯宮入於廟國語言日祭月享」,廟中豈有日祭之禮此正謂三年之中不徹幾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饋猶定省之禮如其親之存也至於祔祭須是三年喪終乃可祔也

 

卒哭卒去非常之時哭非不哭也故伯魚期而猶哭也

 

古人於忌日不為薦奠之禮特致哀示變而已古人亦不為影像繪畫不真世遠則棄不免於褻慢也故不如用主古人猶以主為藏之於櫝設之於位亦為褻慢故始死設為重鬲以為主道其形製甚陋止用葦篾為之又設於中庭則是敬鬼神而遠之之義。「主道也」,士大夫得其重應當有主既埋重不可一日無主故設苴及其已作主即不用苴

 

主道也」,謂人所嗜者飲食故死以飲食依之既葬然後為主未葬之時棺柩尚存未可為主故以重為主今人之喪既設魂帛又設重則是兩主道也

 

古之槨言井槨以大木自下排上來非如今日之籠棺也故其四隅有隙可以置物也

 

祔葬祔祭極至理而論隻合祔一人夫婦之道當其初昏未嘗約再配是夫隻合一娶婦隻合一嫁今婦人夫死而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義然夫豈得而再娶然以重者計之養親承家祭祀繼續不可無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雖為同穴同筵幾然譬之人情一室中豈容二妻以義斷之須祔以首娶繼室別為一所可也

 

正叔嘗為葬說有五相地須使異日決不為道路不置城郭不為溝渠不為貴家所奪不致耕犁所及

 

安穴之次設如尊穴南向北首陪葬者前為兩列亦須北首各於其穴安夫婦之位坐於堂上則男東而女西臥於室中則男外而女內也

 

葬法有風水山崗此全無義理不足取南方用青囊猶或得之西方人用一行尤無義理南人試葬地將五色帛埋於地下經年而取觀之地美則采色不變地氣惡則色變矣又以器貯水養小魚埋經年以死生卜地美惡取草木之榮枯亦可卜地之美惡

 

韓退之以少孤養於嫂故為嫂服加等大抵族屬之喪不可有加若為嫂養便以有恩而加服則是待兄之恩至薄大抵無母不養於嫂更何處可養若為族屬之親有恩而加等則待己無恩者可不服乎哉昔有士人少養於嫂生事之如母死自處以齊衰或告之非先王之禮聞而遂除之惟持心喪遂不復應舉人以為得體

 

禮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娶婦。」大功之末已下十二字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云父大功之末則是己小功之末也而己之子緦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娶也蓋冠娶者固已無服矣凡卒哭之後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義無所附著己雖小功既卒哭可與冠取妻是己自冠取妻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先君子喪出母乎?」:「。」「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伋則安能!」」出妻不當使子喪之子於母則不忘喪若父不使子喪之為子固不可違父當默持心喪亦禮也若父使之喪而喪之亦禮也子思以我未至於聖孔子聖人處權我循禮而已

 

聖人不製師之服師無定體如何是師見彼之善而己效之便是師也故有得其一言一義如朋友者有相親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豈可一槩服之故聖人不制其服心喪之可也孔子死吊服如麻亦是服也卻不得謂無服也

 

禮稱母為長子斬三年」,此理未安父存子為母期母如何卻服斬此為父隻一子死則世絕莫大之戚故服斬不如此豈可服斬

 

父在母服三年之喪則家有二尊有所嫌也處今之宜但可服齊衰一年外可以墨衰從事可以合古之禮全今之制

 

同母異父之兄弟小功服之可也或云未之前聞當古之時又豈有此事

 

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又兩月為禫共二十七月禮鑽燧改火天道一變其期已矣情不可以已於是再期再期又不可以已於是加之三月是二十七月也

 

大功以下算閏月期已上以期斷不算閏月三年之喪禫祥閏月亦算之古者為舅姑齊衰期正服也今斬衰三年從夫也

 

孔子惡哭諸野者」,謂其有服之喪不哭諸家而哭諸野是惡凶事也所知自當哭諸野又若奔喪者安得不哭諸野

 

師不立服不可立也當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處之如顏閔於孔子雖斬衰三年可也其成己之功與君父並其次各有淺深稱其情而已下至曲藝莫不有師豈可一槩製服

 

受祥日食彈琴恐不是聖人舉動使其哀未忘則子於是日哭不飲酒食肉以全哀況彈琴可乎使其哀已忘何必彈琴

 

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不論其族遠近並以期服之據今之律五服之內方許為後以禮文言又無此文若五服之內無人使後絕可乎必須以疏屬為之後也

 

有適母在其所生母死禮雖服緦亦當心喪難以求仕

 

祭器祭服以其嘗用於鬼神不敢褻用故具埋焚之禮至於衰絰冠履不見所以毀之文惟杖則言棄諸隱者」。棄諸隱者不免有時而褻何不即焚埋之常謂喪服非為死者己所以致哀也不須道敬喪服也禮云:「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皆言主在哀也非是為敬喪服不邊坐專席而坐禮云:「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專席而坐。」有憂則意不安故側席而坐側席者坐不安也有喪者則專在於哀不為容也故專席而坐得席則坐更無所遜於前後是以無容也。「大功不以服勤」,不以服勤勞之事皆是不二事之義也毀喪服者必於除日毀以散諸貧者或諸守墓者皆可也蓋古人不惡凶事而今人以為嫌留之家人情不悅不若散之焚埋之又似惡喪服

 

練亦謂之功衰蓋練其功衰而衣之爾據曾子問,「三年之喪不吊」,又雜記,「三年之喪雖功衰不以吊」,又服三年之喪既練矣有期之喪既葬矣則服其功衰又雜記,「有父母之喪尚功衰」,此雲尚功衰蓋未祥之前尚衣輕練之功衰耳知既練猶謂之功衰者以下文云則練冠」,三年之喪禮不當吊而雜記又云雖功衰不以吊」。「兼服之服重者以易輕者」,舊注不可用此為三年之喪以上而言故作記者以斬齊及大功明之若斬衰既練齊衰既卒哭則首帶皆葛又有大功新衰之麻則與齊之首絰麻葛兩施之既不敢易斬葛之輕以斬葛大於大功之麻又不敢易齊首之重輕者方敢易去則重者固當存故麻葛之絰兩施於首若大功既葬則當服齊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謂兼服之」,服重者則變輕者正謂此爾若齊麻未葛則大功之麻亦止當免則絰之而已如此喪變雖多一用此制前後禮文不相乖戾

 

練衣必煆煉大功之布以為衣故有言功衰衰上之衣也以其著衰於上故通謂之衰必著受服之上稱受者以此得名受蓋受始喪斬疏之衰而著之變服其意以喪久變輕不欲摧割之心亟忘於內也此說昔嘗與學者言之今三年始獲二人同矣

 

古之冠也縮縫」,古之吉冠縮縫也;「今之冠也衡縫」,今之吉冠衡縫也吉冠當縮縫喪冠當衡縫今喪反吉非古也

 

小功大功言」,恐止是以卒哭之後為末齊衰不言」,謂其無是禮也。「小祥乃練其功衰而衣之」,則練與功衰非二物也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此尚功衰謂末祥猶衣所練之功衰未衣麻衣也特牲少牢饋食一出孺悲之學不勝欽歡父母

 

 

經學理窟·黃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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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橫渠先生子張子經學理窟凡五卷按先生西銘正蒙皆列學宮若文集語錄諸經說之類朱文公編次近思錄則固取之矣獨理窟世所罕見然晁氏讀書誌有經學理窟一卷張某撰」,黃氏日抄亦謂橫渠好古之切故以詩書次周禮焉但晁雲一卷而此則五卷豈本自一卷而為後人所分未可知也考之近思錄凡取之先生文集語錄諸經說者乃皆出於理窟意理窟亦其門人彙輯文集語錄諸經說之語而命以是名殆非先生所自著也然則晁氏與日抄之所雲者其又未必然與先生文集及諸經說皆不傳其見於近思錄者亦無幾猶幸是編之存先生所謂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已者蓋屢書焉世之欲求先生之學者其可忽諸

 

嘉靖元年四月望日後學莆陽黃鞏謹識

 

 

張子語錄·語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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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子貢曾聞夫子言性與天道但子貢自不曉故曰不可得而聞也」。若夫子之文章則子貢自曉聖人語動皆示人以道但人不求耳

 

不可使知之」,以其愚無如之何不能使知之耳聖人設學校以教育之豈不欲使知善道其不知愚也後世以為民使由之而不使知之則其待聖人也淺

 

上智下愚不移充其德性則為上智安於見聞則為下愚不移者安於所執而不移也

 

毋固者不變於後毋必者不變於前毋四者則心虛虛者止善之本也若實則無由納善矣

 

先之勞之」,身先之必勞之。「愛之能勿勞乎」,愛之則己須勤勞以求其養之之道

 

子貢謂夫子所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既云夫子之言則是居常語之矣聖門學者以仁為己任不以苟知為得必以了悟為聞因有是說明賢思之

 

生知有小大之殊如賢不肖莫不有文武之道也。「忠信如丘」,生知也;「克念作聖」,學知也仲尼謂我非生知豈學而知之者歟以其盡學之奧同生知之歸此其所以過堯舜之遠也

 

舜好問仲尼每事問德同矣學亦同否仲尼發憤而化至於聖耶抑每有悟而忘食一作饑遺老耶?「仁者壽」,安靜而久長壽之象也。「信近於義」,猶言言近於義則信可復也踐也

 

仲尼自誌學至老德進何晚竊意仲尼自誌學固已明道其立固已成性就上益進蓋由天之不已為天已定而所以為天不窮如有成性則止則舜何必孜孜仲尼何必不知老之將至且歎其衰不復夢見周公由此觀之學之進德可知矣

 

擇不處仁焉得智」,是擇善也孔子所擇亦不過乎仁然而仁也又有守得處在求之

 

舜非致曲而至於聖人何以以孝聞不幸舜之父母異於人之父母故以孝著也夫子之門父子共學而賢者點與參也點好學樂道

 

禹吾無間然」,無問隙也故其下所舉之事皆善也聖人猶看之無隙眾人則可知

 

顏子問為邦云云三代之文章顏淵固皆知之故於其所知而去取之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又曰:「放鄭聲遠佞人」,此則法外意道千乘之國之意不與已舉行者故事相干鄭聲佞人最為治之害亦人之所難

 

論語問同而答異者至多或因人才性或觀人之所問意思言語及所居之位

 

誦詩三百止亦奚以為」,誦詩雖多若不心解而行之雖授之以政則不達使於四方言語亦不能如此則雖誦之多奚以為

 

大武可以為也盡見武王之事便可為看了武特地知虞舜舜之時又好德性又備禮文又備文而靜孔子言弗可及也更不說可知

 

揖讓而升下」,或以為絕句謂揖讓而升降也及以射禮不勝者亦飲之堂上故不言。「下而飲非也升而讓可也下而讓無此理也禮文雖不說下而飲」,不勝者自下而請飲勝者又不可飲之於下故升飲也

 

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止試矣」,言於人之毀譽誰為毀誰為譽若有所來譽者則我將有所試矣不言試所毀此義正與采苓問人之為言者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惟下言人之為言胡得焉」,亦不考其舍旃之言獨於人之為言者考其實仲尼未嘗見毀人其於弟子有所進退者止是言其實耳

 

聖之時」,當其可之謂時取時中也可以行可以止此出處之時也至於言語動作皆有時也

 

顏孟有無優劣同異顏子用舍與聖人同孟子辨伯夷伊尹而願學孔子較其趨固無異矣考孟子之言其出處固已立於無過之地顏子於仁三月不違於過不貳如有望而未至者由不幸短命故歟

 

時雨化之」,春誦夏弦又言當其可之謂時。「成德」,因人之有心當成說之如好貨好勇因為其說以教之。「私淑艾」,大人正己而物正

 

形色」,如生色也,「然見於麵云云

 

舜三十而征庸是有聞於朝也成聖之速自古無如舜也舜為仁之大端也學者至於與孟子之心同然後能盡其義而不疑告子不動心必未有以取材也

 

必有事焉四字更求之四詞以溢妄四字推之

 

賢人當為天下知聖人當受命雖不受知不受命然為聖為賢乃吾性分當勉耳

 

事實到如此則更何須言!「天何言哉」「成德者如孟子語宋巠之言是也本有是善意因而成之。「答問者」,必問而後答也

 

古之人亦有仕而不受祿者仕者未嘗遽受其祿以觀可否在上者亦不欲便臣使之

 

有所不為而後可以有為」,不為不為不義也不為不義則可以為義孟子於聖人猶是粗者

 

以善服人者要得以善勝人也然其術未至者又烏能服人以善養之者凡教之養之皆養人也

 

夷子謂愛無差等非也施由親始」,則施愛固由親始矣孟子之說辟其無差等也無差等即夷子之二本也。「彼有取焉耳」,赤子匍匐將入井非赤子之罪也」,所取者在此

 

存心養性以事天盡人道則可以事天

 

忘勢之人不資其力而利其有則能忘人之勢若資仰其富貴而欲有所取則不能忘人之勢五人者能忘獻子之家也不能忘獻子之家則為所輕獻子亦不肯與之為友矣

 

盡天下之物且未須道窮理祇是人尋常據所聞有拘管局殺心便以此為心如此則耳目安能盡天下之物盡耳目之才如是而已須知耳目外更有物盡得物方去窮理盡了心性又大於心方知得性便未說盡性須有次敘便去知得性性即天也

 

富貴貧賤皆命也今有人均為勤苦有富貴者有終身窮餓者其富貴者祇是幸會也求而有不得則是求無益於得也道義則不可言命是求在我者也

 

賢者在堯舜之世亦有不得遇者亦有甚不幸者是亦有命也即智之於賢者不獲知也學者須要識所惡窮理亦當有漸見物多窮理多如此可盡物之性

 

不常者與常者處則十事必十次怒為他常是過九次未怒已是大段包忍十次則須怒

 

觀虞書禮大樂備然則禮樂之盛直自虞以來古者雖有崩壞之時然不直至於泯絕天下或得之於此國或得之於彼國互相見也假令宮縣雖鍾鼓四面同設其四隅必別各有鼓

 

人有陰疾者先雨必有驗斯可候雨動乎四體

 

天地之道可以一言而盡也凡言道皆能盡天地但不得其理至如可欲皆可以至聖神但不嚐得聖神滋味天地之道以術知者卻是妄。※又有人語怪為人所難理不勝則就上更說將去是質疑事如此則過益過非可遂非也

 

祭用分至啟閉取其陰陽往來又得其氣之中又貴時之均也

 

大凡禮不可大段駭俗不知者以為怪且難之甚者至於怒之疾之故禮亦當有漸於不可知者少行之已為多矣但不出戶庭親行之可也毋強其人為之己德性充實人自化矣正己而物正也

 

食則遇毒不悟凡食不義便是遇毒人之出處則出而足以利天下亦可出為免死之仕亦可出

 

今人過憂盜賊禍難妄動避之多致自傷者又禍未必然而自禍者此惡溺而投河之類也

 

古之衣服器皿之類必要知者以其作之者古人道古物故盡物之象然後經義可說也無征不信感亦須待有物有物則有感無物則何所感

 

若以聞見為心則止是感得所聞見亦有不聞不見自然靜生感者亦緣自昔聞見無有勿事空感者

 

聞見不足以盡物然又須要他耳目不得則是木石要他便合得內外之道若不聞不見又何驗

 

訂頑之作隻為學者而言是所以訂頑天地更分甚父母隻欲學者心於天道若語道則不須如是言

 

理不在人皆在物人但物中之一物耳如此觀之方均故人有見一物而悟者有終身而悟之者

 

以己孝友施於有政之人是亦己為政之道如以溫讓化於國君猶國君重信之是以溫讓施於有政也。「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言泰山之神不歆享也

 

路鼓鼓鬼享必在北近堂天子五門路正在北大也路門路寢皆特大路鼓之名恐由此得之

 

擊石拊石」,獨擊謂之擊若編磬則聲有高下擊之不齊故謂之拊今謂之拊響然也琴瑟亦謂之拊以其聲不同也

 

物怪眾見之即是理也神也偏見之者非病即偽豈有有一物有不見者有見者偏見者即病也人心病則耳目亦病今日月之明神也誰有不見者又如殞石於宋是昔無今有分明在地上皆見之此是理也

 

人言不信怪須是於實事上不信又曉其理方是了當苟不然者才劫之不測又早是信也

 

質疑非遁辭之比也遁辭者無情祇是他自信元無所執守見人說有己即說無反入於太高見人說無己則說有反入於至下或太高或太下隻在外面走元不曾入中道此釋老之類故遁辭者本無情自信如此而已若質疑者則有情實遂其非也

 

凡言自信與不動心同亦有差等告子不動心孟子亦不動心勇亦然孔子所不語怪者隻謂人難信所以不語也

 

十詩之作信知不濟事然不敢決道不濟事若孔子於石門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然且為之者何也仁術也如周禮救日之弓救月之矢豈不知無益於救但不可坐視其薄蝕而不救意不安也救之不過失數矢而已故此詩但可免不言之失今同者固不言不同者又一向不言不言且多故識言之亦使知不同者不徒閑過而已極祇是有一不同耳

 

禮但去其不可者其他取力能為之者

 

寒食周禮禁火惟季春最嚴以其大火心星高其時禁之以防其太盛野人鄉里尤甚既禁火須為數日糧既有食因重其祭祀十月一展墓亦可用以其草木初生初死

 

老子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是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此則非也聖人豈有不仁所患者不仁也天地則何意於仁?「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聖人則仁此其為能弘道也人則可以管攝於道道則管攝人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則可以推弘於道道則何情豈能弘人也

 

勿謂小兒無記性隔日事皆能不忘故善養子者必自嬰孩始鞠之使得所養令其和氣乃至長性美教之便示以好惡有常至如不欲犬之上堂則時其上堂而撲之若或不常既撻其上堂又食之於堂則使孰適從雖日撻而求不升堂不可得也是施之妄莊生有言養虎者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有殺之之怒不敢以全物與之為其有決之之怒養異類尚爾況於人乎故養正者聖人也

 

人言四月一日為麥受胎殆不知受胎也久矣草木之實自其初結時已受胎也

 

教之而不受則雖強告之無益譬之以水投石不納也今石田雖水潤之不納其乾可立而待者以其不納故也莊子謂內無受者不入外無正者不行」。

 

知之為用甚大若知則以下來都了隻為知包著心性識知者一如心性之關轄然也今學者正惟知心性識不知如何安可言知知及仁守祇是心到處便謂之知守者守其所知知有所極而人知則有限故所謂知及隻言心到處

 

狎大人」,大人寬容有德度者以其有德度容人故狎侮之也。「侮聖人之言」,聖人之言直是可畏少犯之便有君子小人之別

 

張子語錄·語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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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何以盡夫子之德人隻為少他名道德之字不推廣見得小聖人惟恐不能盡此五德夫子之道忠恕而已」,聖人惟憂不能盡忠恕聖人豈敢自謂盡忠恕也!「所求乎君子之道四」,是實未能道何嘗有盡聖人人也人則有限是誠不能盡道也聖人之心則直欲盡道事則安能得盡如博施濟眾堯舜實病諸堯舜之心其施直欲至於無窮方為博施言朔南暨聲教西被於流沙是猶有限此外更有去處亦未可以言眾然安得若是修己以安百姓是亦堯舜實病之欲得人人如己然安得如此

 

某比來所得義理盡彌久而不能變必是屢中於其間祇是昔日所難今日所易昔日見得心煩今日見得心約到近上更約必是精處尤更約也尤一作必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於禮庶人之禮至略直是不責之難責也蓋財不足用智不能及若學者則不在此限為己之所得所一作為行己之所識也某以為先進之說祇是行己之志不願乎其外誠盡而止若孔子必要行大夫之祭當其退時直是不可為也故須為野人無奈何又不可不為故以禮樂為急。「刑不上大夫」,雖在禮有之然而是刑不上大夫官有士師而已

 

有虞氏止以其身而得天下自庶人言堯舜祇是納於大麓元不曾有封大麓如後世尚書之任夏後氏謂以君而得天下商人周人謂以眾而得天下以君者止以其君之身以眾者謂以其國之眾有此分別各以其所以得天下名之

 

昔謂顏子不遷怒為以此加彼恐顏子未至此地處之太高此則直是天神顏子未必能寂然而感故後復以為不遷他人之怒於已不貳過不貳己之過然則容有過但不貳也聖人則無過

 

孔子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此聖人取善顏子亦在此術中然猶著心以取益比聖人差別聖人則所見是益

 

毋意」,毋常心也無常心無所倚也倚者有所偏而係著處也率性之謂道則無意也性何嘗有意無意乃天下之良心也聖人則直是無意求斯良心也顏子之心直欲求為聖人學者亦須無心故孔子教人絕四自始學至成聖皆須無此非是聖人獨無此四者故言」,禁止之辭也所謂倚者如夷清惠和猶有倚也夷惠亦未變其氣然而不害成性者於其氣上成性也清和為德亦聖人之一節於聖人之道取得最近上直鄰近聖人之德也聖人之清直如伯夷之清聖人之和直如下惠之和但聖人不倚著於此祇是臨時應變用清和取其宜若言聖人不清聖人焉有濁聖人不和聖人焉有惡

 

顏同易地皆然顏固可以為禹稷之事顏子不伐善不施勞是禹稷之事也顏子勿用者也顏子當禹稷之世禹稷當顏子之世處與不處此則更觀人臨時誌如何也雖同時人出處有不同然當平世賢者自顯夫子豈有棄顏子而不用同室鄉鄰之別有責無責之異耳孔顏出處自異當亂世德性未成則人亦尚未信苟出則妄動也孔子其時德望天下已信之矣

 

作者七人」,伏羲也神農也黃帝也堯也舜也禹也湯也所謂作者上世未有作而作之者也伏羲始服牛乘馬者也神農始教民稼穡者也黃帝始正名百物者也堯始推位者也舜始封禪者也堯以德禹以功故別數之湯始革命者也若謂武王為作則已是述湯事也若以伊尹為作則當數周公恐不肯以人臣謂之作若孔子自數為作則自古以來實未有如孔子者然孔子已是言述而不作

 

果哉末之難矣言為之果容易發也無所難是易其言也彼之有心哉亦未必知音如此蓋素知孔子德望故往來耳又作來往言耳

 

為命云云猶成人之為我為命則須是討論修飾潤色乃善取此眾人之長方盡其善鄭介於大國之間其時得以不屈辱特由為命之善也言此時未有能兼備此眾善以為命者成人之義亦謂兼此眾善可以為成人孟公綽趙魏雖大家然令不出家事不至大滕薛雖小國蓋具國體有禮樂征伐之事其事亦大須才足以治之此評人品也

 

林放問禮之本」,禮之本所以製奢也凡禮皆所以製奢獨喪則情異故特舉之喪隻為人易誌所以勉人之難孔子猶曰喪事不敢不勉」。

 

二十博學內而不出」,不敢遽為成人之事也。「三十博學無方」,猶智慮通達也

 

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言戰栗孔子罪其穿鑿也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若以不知為知則所知亦不知也。「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此皆言其不可救且言有淺深事已成何須說事已遂不可復諫止既往何必咎之

 

近臣守和」,平也和其心以備顧對不可徇其喜怒好惡

 

紅紫不以為褻服」,近身衣也以紅紫為之不宜也非為以間色而賤之雖褻服不用也禮服非止用五色之正雖間色亦有為之者

 

寧武子其愚不可及也」,言非所取也無道則愚近於詐不可學也

 

攻乎異端」,難辟之義也觀孔子未嘗攻異端也道不同謂之異端若孟子自有攻異端之事故時人以為好辨

 

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小道道之小成者也若言必信行必果是也小人反中庸亦是也此類甚多小道非為惡但致遠恐泥信果者亦謂士之次反中庸而無忌憚者自以為是然而非中庸所謂小道但道之小耳非直謂惡

 

笙鏞以間」,謂東西鏞磬間作也樂言拊者大凡雜音謂之拊獨者為擊笙鏞鍾磬皆可言拊為天地立志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所思所存益以堅瑩萬物生死成壞均為有知不礙於物而物亦不能礙

 

學者當須立人之性仁者人也當辨其人之所謂人學者學所以為人

 

為學大益在自求變化氣質不爾皆為人之弊卒無所發明不得見聖人之奧學者觀書每見每知新意則學進矣義理有礙則濯去舊見以來新意

 

量宜而行義之精道之極者故非常人所及取名則近取材則難即道也不可妄分

 

多求新意以開昏蒙吾學不振非強有力者不能自奮足下信篤持謹何患不至正惟求一作來自粹美得之最近

 

萬物皆有理若不知窮理如夢過一生釋氏便不窮理皆以為見病所致莊生盡能明理反至窮極亦以為夢故稱孔子與顏淵語曰吾與爾皆夢也」,蓋不知易之窮理也

 

有志於學者都更不論氣之美惡隻看誌如何。「匹夫不可奪誌也」,惟患學者不能堅勇

 

學須以三年為期孔子曰:「期月可也三年有成」,大凡事如此亦是一時節期月是一歲之事舉偏也至三年事大綱慣熟學者又且須以自朝及晝至夜為三節積累功夫更有勤學則於時又以為限

 

義理無形體要說則且說得去其行持則索人工夫故下學者所以鞭後而趨齊也

 

人與動植之類已是大分不齊於其類中又極有不齊某嘗謂天下之物無兩個有相似者雖則一件物亦有陰陽左右譬之人一身中兩手為相似然而有左右一手之中五指而復有長短直至於毛髮之類亦無有一相似至如同父母之兄弟不惟其心之不相似以至聲音形狀亦莫有同者以此見直無一同者

 

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如此不至者猶難罪性語氣可也同行報異猶難語命語遇可也氣與遇性與命切近矣猶未易言也

 

君子之道費而隱」,日用不知也匹夫匹婦可以與知與行是人所常用故曰費又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不能是隱也聖人若夷惠之徒亦未知君子之道若知君子之道亦不入於偏

 

望道而未之見」,望太平也

 

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言其體也言其大則天下莫能載言其小則天下莫能破此所以見其虛之大也

 

凡觀書不可以相類泥其義不爾則字字相梗當觀其文勢上下之意充實之謂美」,與詩之言美輕重不同近思作程語

 

鄉原徇欲而畏人其心乃穿窬之心也苟徇欲而不畏人乃明盜耳遁辭乃鄉原之辭也無執守故其辭妄

 

當自立說以明性不可以遺言附會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達所性」「四體不言而喻」,此非孔子曾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世學不明千五百年大丞相言之於書吾輩治之於己聖人之言庶可期乎顧所憂謀之太迫則心勞而不虛質之太煩則泥文而滋弊此仆所以未置懷於學者也

 

凡可狀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氣也氣之性本虛而神則神與性乃氣所固有此鬼神所以體物而不可遺也

 

誌於道」,道者無窮誌之而已。「據於德」,守也得寸守寸得尺守尺。「依於仁居仁也。「遊於藝」,藏脩息遊

 

利於民則可謂利利於身利於國皆非利也利之言利猶言美之為美利誠難言不可以槩而言

 

樂山樂水言其成德之□。仁者如山之安靜智者如水之不窮非謂仁智之必有所樂言其性相類

 

遁之辭古語孰近詖辭苟難近於並耕為我淫辭放侈近於兼愛齊物邪辭離正近於隘與不恭遁辭無守近於揣摩說難四者可以盡天下之狂言

 

孟子之言性情皆一也亦觀其文勢如何情未必為惡哀樂喜怒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不中節則為惡

 

可欲之謂善」,凡世俗之所謂善事可欲者未盡可欲之理聖賢之所願乃為可欲也若夷惠尚不願君子不由也」。清和亦可言善然聖賢猶以為未足乃所願則學孔子也

 

釋氏之說所以陷為小人者以其待天下萬物之性為一猶告子生之謂性」。今之言性者汗漫無所執守所以臨事不精學者先須立本

 

陰陽者天之氣也亦可謂道剛柔緩速人之氣也亦可謂性生成覆幬天之道也亦可謂理仁義禮智人之道也亦可謂性損益盈虛天之理也亦可謂道壽夭貴賤人之理也亦可謂命天授於人則為命亦可謂性人受於天則為性亦可謂命形得之備不必盡然氣得之偏不必盡然道得之同理得之異亦可互見此非學造至約不能區別故互相發明貴不碌碌也

 

大率玩心未熟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茲愈遠

 

子夏未盡反身處可更求之題不動心章告子所止到己言所不及處孟子所止到己所難名處然則告子所見所言與孟子所守所見可知矣同上不知命則大無信故命立而後心誠題盡心章誠則實也太虛者天之實也萬物取足於太虛人亦出於太虛太虛者心之實也

 

誠者虛中求出實虛者仁之原忠恕者與仁俱生禮義者仁之用敦厚虛靜仁之本敬和接物仁之用太虛者自然之道行之要在思故又曰思誠」。

 

虛心然後能盡心虛則生仁仁在理以成之虛心則無外以為累

 

人生固有天道人之事在行不行則無誠不誠則無物故須行實事惟聖人踐形為實之至得人之形可離非道也

 

與天同原謂之虛須事實故謂之實此叩其兩端而竭焉更無去處

 

天地之道無非以至虛為實人須於虛中求出實聖人虛之至故擇善自精心之不能虛由有物榛礙金鐵有時而腐山嶽有時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壞惟太虛無動搖故為至實詩云:「德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言虛者未論陰陽之道靜者善之本虛者靜之本靜猶對動虛則至一

 

氣之蒼蒼目之所止也日月星辰象之著也當以心求天之虛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今不可知也以其虛也

 

天地以虛為德至善者虛也虛者天地之祖天地從虛中來

 

 

張子語錄·語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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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土寄王之說於理非也大率五行之氣分王四時土固多於四者然其運行之氣則均施錯見金木水火皆分主四時獨不見土之所主是以有寄王之說然於中央在季夏之末者且以易言之八卦之作坤在西南西南致養之地在離兌之間離兌即金火也是以在季夏之末

 

五緯五行之精氣也所以知者以天之星辰獨此五星動以色言之又有驗以心取之亦有此理謂五帝皆黃帝子孫於理亦無黃帝以上豈無帝王

 

大雩,「龍見而雩是也當以孟夏為百穀祈甘雨有水旱則別為雩

 

禮文參校是非去取不待已自了當蓋禮者理也須是學窮理禮則所以行其義知理則能制禮然則禮出於理之後今在上者未能窮則在後者烏能盡今禮文殘缺須是先求得禮之意然後觀禮合此理者即是聖人之制不合者即是諸儒添入可以去取今學者所以宜先觀禮者類聚一處他日得理以意參校

 

八蠟以記四方」,八者先嗇一也先嗇是始治稼者據易是神農也司稼是修此職者二也三也郵表綴四也貓虎五也六也水庸七也百種八也百種百穀之種祭之以民食之重亦報其穡所成舊說以昆蟲為百種昆蟲是為害者不當為百種或致此百種而祭之或隻祭穡而已此蠟是報成之祭故所祭甚有重祭之者

 

知之於賢者」,知人之謂知賢者當能知人有於此而不受知於賢者知不施於賢者也晏嬰之賢亦不知仲尼於仲尼猶吹毛直欲陷害孔子如歸女樂之事

 

隱居以求其志」,求誌欲盡道也問學求放心於其失而已

 

時雨化之者」,如春誦夏弦亦是時反而教之亦是時當其可之謂言及而言亦是時言及而言非謂答問也亦有不待問而告之當其可告而告之也如天之雨豈待望而後雨但時可雨而雨

 

私淑艾者」,自修使人觀己以化也如顏子大率私艾也,「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但修此以教人顏子嘗以己德未成而不用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故也至於聖人神道設教正己而物正皆是私淑艾作於此化於彼如祭祀之類

 

非禮之禮非義之義」,但非時中者皆是也大率時措之宜者即時中也時中非易得謂非時中而行禮義為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又不可一槩如此如孔子喪出母子思不喪出母不可以子思為非也又如制禮者小功不稅使曾子制禮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時中之義甚大須是精義入神以致用始得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此方是真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會通則有非時中者矣今學者則須是執禮蓋禮亦是自會通制之者然言不足以盡天下之事守禮亦未為失但大人見之則為非禮非義不時中也君子要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者以其看前言往行熟則自能比物醜類亦能見得時中禮亦有不須變者如天敘天秩之類時中者不謂此

 

時中之義甚大蒙亨以亨行時中也」,蒙何以有亨以九二之亨行蒙者之時中此所以蒙得亨也蒙無遽亨之理以九二循循行時中之亨也蒙卦之義主之者全在九二彖之所論皆二之義教者但隻看蒙者時之所及則導之是以亨行時中也此時也正所謂如時雨化之」。若既引之中道而不使之通教者之過也當時而引之使不失其正此教者之功也。「蒙以養正聖功也」,是養其蒙以正聖人之功也

 

孟子言水之有本無本者以況學者有所止也大學之道在止於至善此是有本也思天下之善無不自此始然後定止於此發源立本樂正子有本者也日月而至焉是亦有本者也聲聞過情是無本而有聲聞者也向後偽跡俱辨則都無也

 

明庶物察人倫庶物庶事也明庶物須要旁用人倫道之大原也明察之言不甚異明庶物察人倫皆窮理也既知明理但知順理而行而未嘗以為有意仁義仁義之名但人名其行耳如天春夏秋冬何嘗有此名亦人名之爾

 

某比年所思慮事漸不可易動歲年間隻得變得些文字亦未可謂辭有巧拙其實是有過若果是達者其言自然別寬而約沒病痛有不是到了是不知知一物則說得子細必實聖人之道以言者尚其辭辭不容易隻為到其間知得詳然後言得不錯譬之到長安極有知長安子細者然某近來思慮義理大率億度屢中可用既是億度屢中可用則可以大受某唱此絕學亦輒欲成一次第但患學者寡少故貪於學者今之學者大率為應舉壞之入仕則事官業無暇及此由此觀之則呂範過人遠矣呂與叔資美但向學差緩惜乎求思也褊求思雖猶似褊隘然褊不害於明褊何以不害於明褊是氣也明者所學也明何以謂之學明者言所見也大凡寬褊者是所稟之氣也氣者自萬物散殊時各有所得之氣習者自胎胞中以至於嬰孩時皆是習也及其長而有所立自所學者方謂之學性則分明在外故曰氣其一物爾氣者在性學之間性猶有氣之惡者為病氣又有習以害之此所以要鞭辟至於齊強學以勝其氣習其間則更有緩急精粗則是人之性雖同氣則有異天下無兩物一般是以不同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性則寬褊昏明名不得是性莫不同也至於習之異斯遠矣雖則氣稟之褊者未至於成性時則暫或有暴發然而所學則卻是正當其如此其一作不則漸寬容苟誌於學則可以勝其氣與習此所以褊不害於明也須知自誠明與自明誠者有異自誠明者先盡性以至於窮理也謂先自其性理會來以至窮理自明誠者先窮理以至於盡性也謂先從學問理會以推達於天性也某自是以仲尼為學而知者某今亦竊希於明誠所以勉勉安於不退孔子稱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苟惟未止則可以竊冀一成就自明誠者須是要窮理窮理即是學也所觀所求皆學也長而學固謂之學其幼時豈可不謂之學直自在胞胎保母之教己雖不知謂之學然人作之而已變以化於其教則豈可不謂之學學與教皆學也惟其受教即是學也祇是長而學庸有不待教習便謂之學隻習有善惡隻一作作某所以使學者先學禮者隻為學禮則便除去了世俗一副當世習熟纏繞譬之延蔓之物解纏繞即上去上去即是理明矣又何求苟能除去了一副當世習便自然脫灑也又學禮則可以守得定所謂長而學謂之學者謂有所立自能知向學如孔子十五而誌於學是學也如謂有所成立則十五以前庸有不誌於學時一本云如孔子十五而學是學也如謂有所成立則十五以前庸有不誌於學若夫今學者所欲富貴聲譽博聞繼承是誌也某隻為少小時不學至今日勉強有太甚則反有害欲速不達亦須待歲月至始得

 

音訓雖真偽未可知然從之不害為經義理所主義則音使不動如地名名從中國號從主人名者文字稱呼也

 

雞鳴雛不能如時必老雞乃能如時必有大者將領之恐小者不知然風雨陰晦人尚不知早晚雞則知之必氣使之然如蟻之不知何緣而發

 

言不下帶是不大聲也人發聲太高則直自內出聲小則在胸臆之間不下帶者氣自帶以上也

 

湯征而未至怨者非史氏之溢辭是實怨今郡縣素困弊政亦望一良吏莫非至誠平居亦不至甚有事當其時則傾望其上之來是其心若解倒懸也天下之望湯是實如父母願耕願出莫非實如此至如朋來而樂方講道義有朋來盡是實可樂也

 

武成取二三策」,言有取則是有不取也孟子隻謂是知武王故不信漂杵之說知德斯知言故言使不動從心莫如夢夢見周公誌也不見周公不逾矩也

 

:「智愚之識殊疑於有性善惡之報差疑於有命。」答曰:「性通極於無氣其一物爾命稟同於性遇乃適然爾。」

 

顏子知當至而至焉故見其進也不極善則不處焉故未見其止也知必至者如誌於道致廣大極高明此則盡遠大所處則直是精約顏子方求而未得故未見其止也極善者須以中道方謂極善故大中謂之皇極蓋過則便非善不及亦非善此極善是顏子所求也所以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高遠處又要求精約處又要至顏子之分必是入神處又未能精義處又未至然顏子雅意則直要做聖人學者須是學顏子發意便要至聖人猶不得況便自謂不能雅意則然非宜見於議論

 

性美而不好學者無之好學而性不美者有之蓋向善急便是性美也性不美則學得亦轉了故孔子要好仁而惡不仁者隻好仁則忽小者隻惡不仁則免過而已故好惡兩端並進好仁則難遽見功惡不仁則有近效日見功若顏子是好仁而惡不仁者也雲未見者或此道近或顏子後見善如不及」,此好仁者也,「見不善如探湯」,此惡不仁者也。「無欲而好仁無畏而惡不仁」,同此義

 

盡得天下之物方要窮理窮得理又須要實到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實到其間方可言知未知者方且言識之而已既知之又行之惟艱萬物皆備於我矣又卻要強恕而行求仁為近禮自外作故文與孟子義內之說如相違孟子方辨道故言自得深造作記者必不知內且據掠淺知

 

知之於賢者」,彼此均賢也我不知彼是我所患彼不知我是命也鈞聖人也舜禹受命受祿舜禹亦無患焉顏子樂正子皆到可欲之地但一人向學緊一人向學慢

 

言盡物者據其大總也今言盡物且未說到窮理但恐以聞見為心則不足以盡心人本無心因物為心若隻以聞見為心但恐小卻心今盈天地之間者皆物也如隻據己之聞見所接幾何安能盡天下之物所以欲盡其心也窮理則其間細微甚有分別至如偏樂其始亦但知其大總更去其間比較方盡其細理若便謂推類以窮理為盡物則是亦但據聞見上推類卻聞見安能盡物今所言盡物蓋欲盡心耳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孔子曰:「繪事後素。」子夏曰:「禮後乎?」禮因物取稱或文或質居物之後而不可常也他人之才未美故宜飾之以文莊薑才甚美故宜素以為絢下文繪事後素」,二素字用不同而義不相害倩盼者言其質美也婦人生而天才有甚美者若又飾之以文未宜故復當以素為絢禮之用不必隻以文為飾但各物上各取其稱文太盛則反素若衣錦尚褧禮太盛則尚質如祭天掃地繪事以言其飾也素以言其質也素不必白但五色未有文者皆曰素猶人言素地也素地所以施繪子夏便解夫子之意禮後乎」,禮所以為飾者也素字使處雖別但害他子夏之意不得

 

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子曰:「不占而已矣。」此當通為一段中有子曰隔不得論語中若此者多中行固善也狂狷亦是有恒德若無恒不可以測度鄉原是其一故曰不占而已矣」。

 

 

張子語錄·語錄抄七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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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惟心亨故行有尚外雖積險苟處之心亨不疑則雖難必濟而往有功也今水臨萬仞之山要下即下無復凝滯之在前惟知有義理而已則復何回避所以心通

 

人所以不能行己者於其所難者則惰其異俗者雖易而羞縮惟心弘則不顧人之非笑所趨義理耳視天下莫能移其道然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己者義理不勝惰與羞縮之病消則有長不消則病常在意思齷齪無由作事在古氣節之士冒死以有為於義未必中然非有誌槩者莫能況吾於義理已明何為不為

 

姤初六,「羸豕孚蹢躅」,豕方羸時力未能動然至誠在於蹢躅得伸則伸矣如李德裕處置閹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於誌不妄逞照察少不至則失其幾也

 

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絆己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數數己亦了此文義二益也對之必正衣冠尊瞻視三益也常以因己而壞人之才為憂則不敢惰四益也

 

學記曰:「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人未安之又進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節目不盡材不顧安不由誠皆是施之妄也教人至難必盡人之材乃不誤人觀可及處然後告之聖人之明直若庖丁之解牛皆知其隙刃投餘地無全牛矣人之才足以有為但以其不由於誠則不盡其才若曰勉率而為之則豈有由誠哉

 

古之小兒便能敬事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問之掩口而對蓋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兒且先安詳恭敬

 

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唯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非惟君心至於朋遊學者之際彼雖議論異同未欲深較惟整理其心使歸之正豈小補哉

 

 

張子語錄·後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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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

 

伯淳嘗與子厚在興國寺講論終日而曰不知舊日曾有甚人於此處講此事」。以下並見程氏遺書子厚則高才其學更先從雜博中過來子厚以禮教學者最善使學者先有所據守

 

子厚聞皇子生甚喜見餓莩者食便不美橫渠言氣自是橫渠作用立標以明道訂頑之言極純無雜秦漢以來學者所未到

 

西銘顥得此意祇是須得他子厚有如此筆力他人無緣做得孟子已後未有人及此文字省多少言語且教他人讀書要之仁孝之理備於此須臾而不於此則便不仁不孝也

 

孟子之後隻有原道一篇其間言語固多病然大要盡近理若西銘則是原道之宗祖也

 

:「西銘如何?」伊川先生曰:「此橫渠文之粹者也。」:「充得盡時如何一曰:「聖人也。」「橫渠能充盡否?」:「言有多端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德之言說自己事如聖人言聖人事也造道之言則智足以知此如賢人說聖人事也。」橫渠道盡高言盡醇自孟子後儒者都無他見識

 

楊時致書伊川曰:「西銘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則二本而無分子比而同之過矣且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為用也反謂不及不亦異乎!」見程氏文集

 

:「橫渠言由明以至誠由誠以至明如何伊川曰:「由明至誠此句卻是由誠至明則不然誠則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我知言一句已盡橫渠之言不能無失類若此若西銘一篇誰說得到此今以管窺天固是見北斗別處雖不得見然見北斗不可謂不是也。」程氏遺書

 

子厚言:「關中學者用禮漸成俗。」正叔言:「自是關中人剛勁敢為子厚言:「亦是自家規矩太寬。」

 

子厚言:「十詩之作止是欲驗天心於語默間耳。」正叔謂:「若有他言語又烏得已也一子厚言:「十篇次敘固自有先後。」

 

子厚言:「今日之往來俱無益不如閒居與學者講論資養後生卻成得事。」正叔言:「何必然義當來則來當往則往爾。」

 

張子厚罷禮官歸過洛陽相見某問云:「在禮院有甚職事?」:「多為禮房檢正所奪隻定得數個諡並龍女衣冠。」:「如何定龍女衣冠?」:「請依品秩。」:「若使某當是事必不如此處置。」:「如之何?」:「某當辨云大河之塞天地之靈宗廟之祐社稷之福吏士之力不當歸功水獸獸也不可衣人衣冠。」子厚以為然見程氏遺書

 

呂與叔作橫渠行狀見二程盡棄其學之語尹子言之伊川曰:「表叔平生議論謂頤兄弟有同處則可若謂學於頤兄弟則無是事頃年屬與叔刪去不謂尚存斯言幾於無忌憚矣。」遺書

 

:「橫渠之書有迫切處否?」伊川曰:「子厚謹嚴才謹嚴便有迫切氣象無寬舒之氣。」同上

 

橫渠嘗言:「吾十五年學個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見上蔡語錄

 

歎息斯文約共修如何夫子便長休東山無復蒼生望西土誰供後學求千古聲名聯棣萼二年零落去山丘寢門慟哭知何限豈獨交親念舊遊明道哭子厚詩

 

 

張子語錄·後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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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妙性情之德」,妙是主宰運用之意朱子語錄

 

伊川性即理也」,橫渠心統性情」,二句攧撲不破惟心無對,「心統性情」,二程卻無一句似此切。「心統性情」,統猶兼也

 

性對情言心對性情言今如此是性動處是情主宰是心橫渠云心統性情者也」,此語極佳大抵心與性情似一而二似二而一此處最當體認

 

心統性情者也。」寂然不動而仁義禮智之理具焉動處便是情有言靜處便是性動處是心」,如此則是將一物分作兩處了心與性不可以動靜言凡物有心而其中必虛如飲食中雞心豬心之屬切開可見人心亦然只這些虛處便包藏許多道理彌綸天地該括古今推廣得來蓋天蓋地莫不由此此所以為人心之妙歟理在人心是之謂性性如心之田地充此中虛莫非是理而已心是神明之舍為一身之主宰性便是許多道理得之於天而具於心者發於智識念慮處皆是情故曰心統性情者也」。

 

心惟孟子橫渠說得好仁是性惻隱是情須從心上發出來橫渠曰心統性情者也」,性只是合如此底又曰性只是理非是有這個物事若性是有底物事則既有善亦必有惡惟其無此物只是理故無不善

 

心統性情」,性情皆因心而後見心是體發於外謂之用孟子曰仁人心也」,又曰惻隱之心」,性情上都下個心字。「仁人心也是說體,「惻隱之心是說用必有體而後有用可見心統性情之義

 

問心統性情先生云:「性者理也性是體情是用性情皆出於心故心能統之統如統兵之統言有以主之也且如仁義禮智是性也孟子曰仁義禮智根於心」,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本是情也孟子曰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以此言之則見得心可以統性情。「心之中自有動靜靜者性也動者情也。」

 

:「心統性情統如何?」:「統是主宰如統百萬軍心是渾然底物性是有此理情是動處。」又曰:「人受天地之中只有個心性安然不動情則因物而感性是理情是用性靜而情動且如仁義禮智信是性然又有說仁心義心這是性亦與心通說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是情然又說道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這是情亦與心通說這是情性皆主於心故恁地通說。」:「意者心之所發與情性如何?」:「意也與情相近。」:「誌如何?」:「誌也與性相近只是心寂然不動方發出便喚做意橫渠云誌公而意私」,看這自說得好志便清意便濁志便剛意便柔志便有立作意思意便有潛竊意思公自子細看自見得意多是說私意志便說匹夫不可奪志」。」

 

橫渠云心統性情」,蓋好善而惡惡情也而其所以好善而惡惡性之節也且如見惡而怒見善而喜這便是情之所發至於喜其所當喜而喜不過謂如人有二分合喜底事我卻喜至七分便不是怒其所當怒而怒不遷謂如人有一分合怒底事我卻怒至三四分便不是以至哀欲皆能中節而無過這便是性

 

先生取近思錄指橫渠心統性情之語以示學者力行問曰:「心之未發則屬乎性既發則情也?」先生曰:「是此意。」因再指伊川之言曰:「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或問:「通蔽開塞張橫渠呂芸閣說孰為親切?」先生曰:「與叔倒分明似橫渠之說看來塞中也有通處如猿狙之性即靈豬則全然蠢了便是通蔽不同處。「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如人頭向上所以最靈草木頭向下所以最無知禽獸之頭橫了所以無知猿狙稍靈為他頭有時也似人故稍向得上。」

 

橫渠先生曰:「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閉開塞所以有人物之別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別塞者牢不可開厚者可以開而開之也難薄者開之也易開則達於天道與聖人一。」先生曰:「此段不如呂與叔分別得分曉呂曰:「蔽有淺深故為昏明蔽有開塞故為人物。」云云程子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才說性時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謂繼之者善也者猶水流而就下也。」云云。」先生曰:「此繼之者善也指發處而言之也性之在人猶水之在山其清不可得而見也流出而見其清然後知其本清也所以孟子隻就見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處指以示人使知性之本善者也易所謂繼之者善也在性之先此所以引繼之者善也在性之後蓋易以天道之流行者言此以人性之發見者言唯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發見亦如此如後段所謂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某嘗謂易在人便是心道在人便是性神在人便是情緣他本原如此所以生出來個個亦如此一本故也。」

 

:「張子云:「以心克己即是復性復性便是行仁義。」竊謂克己便是克去私心卻云以心克己」,莫剩卻以心兩字否?」:「克己便是此心克之公但看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非心而何?「言忠信行篤敬」,「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這不是心是甚麼凡此等皆心所為但不必更著心字所以夫子不言心但只說在里教人做如吃飯須是口寫字須是手更不用說口吃手寫。」又問:「復性便是行仁義復是方復得此性如何便說行得?」:「既復得此性便恁地行才去得不仁不義則所行便是仁義那得一個在不仁不義與仁義之中底物事不是人欲便是天理不是天理便是人欲所以謂欲知舜與蹠之分者無他利與善之間也。」所隔甚不多但聖賢把得這界定爾。」問橫渠說以道體身等處:「只是有義理直把自家作無物看伊川亦云:「除卻身祇是理懸空只有個義理。」」

 

未知立心惡思多之致疑既知所立惡講治之不精一章先生曰:「未知立心則或善或惡故胡亂思量惹得許多疑起既知所立則是此心已立於善而無惡了便又惡講治之不精又卻用思講治之思莫非在我這道理之內如此則雖勤而何厭所以急於可欲者蓋急於可欲之善則便是無善惡之雜便是立吾心於不疑之地人之所以有疑而不果於為善也以有善惡之雜今既有善而無惡則若決江河以利吾往矣遜此志務時敏須是低下著這心以順他道理又卻抖擻起那精神敏速以求之則厥脩乃來矣這下面云云只是說一敏字。」

 

橫渠云:「學者識得仁體後如讀書講明義理皆是培壅。」且隻於仁體上求得一個真實卻盡有下工夫處也

 

:「橫渠觀驢鳴如何?」先生笑曰:「不知他抵死著許多氣力鳴做甚?」良久復云:「也祇是天理流行不能自已。」

 

先生云:「橫渠說道止於形器中揀個好底說耳謂清為道則濁之中果非道乎?「客感客形無感無形」,未免有兩截之病聖人不如此說如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又曰一陰一陽之謂道」。」

 

或者別立一天疑即是橫渠

 

清虛一大」,形容道體如此道兼虛實□□虛祇說得一邊

 

橫渠清虛一大卻是偏他後來又要兼清濁虛實言然皆是形而下蓋有此理則清濁虛實皆在其中

 

:「橫渠清虛一大恐入空去否一曰:「也不是入空他都向一邊了這道理本平正清也有是理濁也有是理虛也有是理實也有是理皆此之所為也他說成這一邊有那一邊無要將這一邊去管那一邊。」

 

:「橫渠有清虛一大之說又要兼清濁虛實。」:「渠初云清虛一大」,為伊川詰難乃云清兼濁虛兼實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說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於此處不分明如參兩雲以參為陽兩為陰陽有太極陰無太極他要強索精思必得於己而其差如此。」又問:「橫渠云太虛即氣」,乃是指理為虛似非形而下。」:「「縱指理為虛亦如何夾氣作一處?」:「西銘所見又的當何故卻於此差?」:「伊川云:「譬如以管窺天四旁雖不見而其見處甚分明。」渠他處見錯獨於西銘見得好。」

 

:「橫渠言十五年學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說:「若不知得只是覷卻堯學他行事無堯許多聰明睿知怎生得似他動容周旋中禮?」」:「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良久曰:「人便是被一個氣質局定變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變得些子又更有些子。」又云:「聖人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直是一刀兩段千了百當聖人固不在說但顏子得聖人說一句直是傾腸倒肚便都了更無許多廉纖纏繞絲來線去。」:「橫渠祇是硬把捉故不安否?」:「他祇是學個恭自驗見不曾熟不是學個恭又學個安。」

 

問橫渠說遇:「他便說命就理說。」:「此遇乃是命?」:「命有二有理有氣」。:「子思天命之謂性是理孟子是帶氣?」:「。」橫渠言遇命是天命遇是人事但說得亦不甚好不如孟子某又問:「但不知他說命如何?」

 

:「近思錄橫渠語範巽之一段如何?」先生曰:「惟是個人不能脫然如大寐之得醒只是捉道理說要之也說得去只是不透徹。」又曰:「正要常存意使不忘他釋氏只是如此然他逼拶得又緊。」直卿曰:「張子語比釋氏更有窮理工夫在?」:「工夫固自在也須用存意。」:「直卿如何說存意不忘?」:「只是常存不及古人意。」:「設此語者只不要放倒此意爾。」

 

:「橫渠物怪神奸書先生提出守之不失一句。」:「且要守那定底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此是鬼神定說又如孔子說非其鬼而祭之謅也」,「敬鬼神而遠之等語皆是定底其他變處如未曉得且當守此定底如前晚說怪便是變處。」

 

橫渠所謂物怪神奸不必辨且隻守之不失」,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此是理之常也。「守之勿失以此為正且恁地去他日當自見也若要之無窮求之不可知此又溺於茫昧不能以常理為主者也一伯有為厲別是一種道理」,此言其變如世之妖妄者也文集

 

問橫渠說一敦篤虛靜者仁之本」。:「敦篤虛靜是為仁之本。」

 

胡叔器問:「橫渠似孟子否?」先生曰:「一人是一樣規模各不同橫渠嚴密孟子弘闊孟子是個有規矩底康節。」

 

橫渠工夫最親切程氏規模廣大

 

 

張子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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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張子語錄三卷後錄二卷無纂輯人姓氏宋史藝文志馬氏經籍考陳氏書錄解題均不載獨晁氏讀書誌附誌有橫渠先生語錄卷數同無後錄是本卷上首葉缺前九行舊藏汲古閣毛氏藝芸書舍汪氏迄鐵琴銅劍樓瞿氏均未補得餘聞滂喜齊潘氏有宋刻諸儒鳴道集因往假閱則是書所缺九行儼然具存遂得影寫補足鳴道集所收亦三卷且序次悉合間有異同可互相是正時刻張子全書第十二卷有語錄抄取以對勘乃僅得六十七節減於是本者約三之二然卷末有六節為是本及鳴道集所無意者其明人增輯耶

 

是書及龜山語錄卷末均有後學天台吳堅刊於福建漕治二行按宋元史堅於德祐元年簽書樞密院事二年正月晉左丞相兼樞密使先受命與文天祥同使元軍時元兵進次近郊堅與賈餘慶檄告天下守令以城降二月又與餘慶謝堂家弦翁充祈請使堅等北至鎮江天祥亡去閏三月奉元副樞張易命與夏貴等同赴上都至至元十四年十二月與夏貴等司拜元世祖銀鈔幣帛之賜蓋其後遂終為降臣矣堅刊是書意必服膺張楊二子之學者乃既躋高位遽易初衷稽首敵庭偷生異域至不克與文文山家則堂諸子同為宋室之完臣豈不大可哀乎海鹽張元濟

 

 

文集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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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范巽之書

 

所訪物怪神奸此非難說顧語未必信耳孟子所論知性知天學至於知天則物所從出當源源自見知所從出則物之當有當無莫不心喻亦不待語而知諸公所論但守之不失不為異端所刦進進不已則物怪不須辨異端不必攻不逾期年吾道勝矣若欲委之無窮付之以不可知則學為疑撓智為物昏交來無間卒無以自存而溺於怪妄必矣

 

朝廷以道學政術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憂者巽之謂孔孟可作將推其所得而施諸天下邪將以其所不為而強施之於天下歟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於百姓謂之王道可乎所謂父母之心非徒見於言必須視四海之民如己之子設使四海之內皆為己之子則講治之術必不為秦漢之少恩必不為五伯之假名巽之為朝廷言人不足與適政不足與間能使吾君愛天下之人如赤子則治德必日新人之進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學與政不殊心而得矣

 

與趙大觀書載啟

 

不造誨席逾年仰懷溫諭三反朝夕仲冬漸寒恭惟使職公餘寢興百順辱書惠顧欽佩加恤兼聆被旨邊幹行李勤止

 

載抱愚守迷未厭山僻修慝免過弗能固無暇撰述空自言說鄙謬竊嘗病孔孟既沒諸儒囂然不知反約窮源勇於苟作持不迨之資而急知後世明者一覽如見肺肝然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且創艾其弊默養吾誠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為也辱問及之不識明賢謂之然否更賜提耳幸甚末由前拜恭惟尊所聞力所逮淑愛自厚以需大者之來不勝切切

 

與呂微仲書

 

浮屠明鬼謂有識之死受生循環亦出莊說之流遂厭苦求免可謂知鬼乎以人生為妄見可謂知人乎天人一物輒生取舍可謂知天乎孔孟所謂天彼所謂道者惑者指遊魂為變為輪回未之思也大學當先知天德知天德則知聖人知鬼神今浮屠極論要歸必謂生死轉流非得道不免謂之悟道可乎悟則有義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晝夜道陰陽體之不二自其說熾傳中國儒者未容窺聖賢門牆已為引取淪胥其間指為大道乃其俗達之天下致善惡知愚男女臧獲人人著信使英才間氣生則溺耳目恬習之事長則師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驅因謂聖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學而知故未識聖人心已謂不必事其跡未見君子誌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異言滿耳上無禮以防其偽下無學以稽其弊自古詖遁之詞翕然並興一出於佛氏之門者千五百年向非獨立不懼精一自信有大過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間與之較是非計得失來簡見發狂言當為浩歎所恨不如佛氏之著明也

 

未盡更冀開諭傾俟

 

賀蔡密學啟

 

茲審顯被眷圖擢升要近寵輝之渙雖儒者至榮付任所期蓋朝廷有待藹傳中外孰不欣愉

 

竊以篤實輝光日新而不可掩者德之修禍福吉凶人力所不能移者命之正今天下謀明守固功累治勤浮議不能搖強力不能破未有若明公之盛也上知之民信之所不足獨未施於廟堂之上耳

 

頃慶卒內向惶駭全陝府郡晝閉莫知所為士民失措室家相吊繼聞為渭師所敗潰遁而東其氣沮摧十亡八九雖非盛舉然應機敏捷使大患遽銷明識之士知有望焉

 

今戎毒日深而邊兵日弛後患可懼而國力既殫將臣之重豈特司命王卒惟是三秦生齒存亡舒慘之本莫不係之旌旆在秦正猶長城巨防利兵堅甲幸少選未召乃西陲不資之福載投跡山荒所有特一家之眾擔石之儲方且仰依兵庇有恃而生誠願明公置懷安危推夙昔自信之心日升不息以攘患保民為己任蓋知浮議強力不足以勝人心奪天命則含識之徒不勝至幸引跂門仞無任歡欣祈俟之極

 

慶州大順城記

 

慶曆二年某月某日經略元帥范公仲淹鎮役總若干建城於柔遠寨東北四十里故大順川越某月某日城成汴人張載謹次其事為之文以記其功詞曰

 

兵久不用文張武縱天警我宋羌蠢而動恃地之疆謂兵之眾傲侮中原如撫而弄天子曰:「是不可舍養奸縱殘何以令下!」講謨於朝講士於野鍖刑斧誅選付能者

 

皇皇範侯開府於慶北方之師坐立以聽公曰:「彼羌地武兵勁我士未練宜勿與競當避其疆徐以計勝吾視塞口有田其中賊騎未跡卯橫午縱餘欲連壁以禦其衝保兵儲糧以俟其窮。」將吏掾曹軍師卒走交口同辭樂讚公命

 

月良日吉將奮其旅出卒於營出器於府出幣於帑出糧於庾公曰:「戒哉無敗我舉汝礪汝戈汝銎汝斧汝幹汝誅汝勤汝與!」既戒既言遂及城所索木箕土編繩奮杵

 

胡虜之來百千其至自朝及辰眾積我倍公曰:「無譁是亦何害彼奸我乘及我未備勢雖不敵吾有以恃。」爰募疆弩其眾累百依城而陣以堅以格戒曰:「謹之無以力去則勿追往終我役。」

 

賊之逼城傷死無數謨不我加因潰而去公曰:「可矣我功汝全無怠無遽城之惟堅。」勞不累日池陴以完深矣如泉高焉如山百萬雄師莫可以前公曰:「濟矣吾議其旋。」擇士以守擇民而遷書勞賞才以飫以筵圖到而止薦聞於天天子曰:「我嘉汝賢。」錫號大順因名其川於金於湯保之萬年

 

女戒

 

婦道之常順惟厥正婦正柔順是曰天明天之顯道是其帝命命女使順嘉爾婉娩克安爾親往之爾家呂氏汝家克施克勤能行孝順為勤

 

爾順惟何無違夫子夫子婿也無然皋皋皋皋難與言也無然訿訿訿訿難共事也彼是而違爾焉作非違是則非彼舊而革爾焉作儀改舊乃汝妄立制度惟非惟儀女生則戒在毛詩斯千篇王姬肅雍酒食是議周王之女亦然

 

貽爾五物以銘爾心錫爾佩巾墨予誨言銅爾提匜謹爾賓薦賓客祭祀玉爾奩具素爾藻絢藻絢妝飾不可太華枕爾文竹席爾吳莞念爾書訓因枕文思訓思爾退安安爾退居之席彼實有室男當有室爾勿從室不得從而有其室也遜爾提提謹退也提提安也爾生引逸長也樂也

 

策問

 

三代道失而民散民散浸淫而盜不勝誅矣魯之衰也季康子患盜孔子謂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夫製產厚生昭節儉賤貨財使人安其分宜若可為也今欲使舉世之民厚賞焉不竊如夫子之言其亦有道乎

 

世祿之榮王者所以錄有功尊有德愛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窮也為人後者所宜樂職勸功以服勤事任長廉遠利以嗣述世風而近世公卿子孫方且下比布衣工聲病售有司為不得已為貧之仕誠何心哉蓋孤秦以戰力竊攘滅學法壞田制使儒者風義浸弊不傳而士流困窮有至糟孚不厭自非學至於不動心之固不惑之明莫不降誌辱身起皇皇而為利矣求口實而朵其頤為身謀而屈其道習久風變固不知求仕非義而反羞循理為不能不知蔭襲為榮而反以虛名為善繼今欲舉三王教胄之法使英才知勸而志行修阜四方養士之財使寒暖有歸而衣食足取充之計講擢之方近於古而適於今必有中制眾君子疆學待問固將裨益盛明助朝廷政治著於篇觀厥謀之得失

 

邊議

 

城中之民既得以依城自郊外百姓朝廷不豫為慮非潰亡失生則殺戮就死縱或免焉則其老幼孳畜屋廬積聚莫不為之驅除蕩焚於死亡均矣欲為之計莫如選吏行邊為講族閭鄰里之法問其所謀諭之休戚使之樂群以相聚協力以相資聽其依山林據險阻自為免患之計官不拘製一從其宜則積聚幼老得以先自為謀而處之有素寇雖深入野無所資而民免誅掠此為計之當先者也右清野

 

師為虜致則喪陷之患多城不自完則應援之兵急凡今近城邊邑尤當募善守之人計定兵力庶使勢可必全不假外救足以技捂逾月應援之師不為倉皇牽制則守必力而師不勞此禦患之尤急者也然所謂善守者要以省兵為能假設一城之小千夫可完不才者十倍之而未必固善守者加損之而尚可全則守城乘障之人必也力與之計而省吾兵厚賞其功而示之信右固守

 

戍而費財豈善戍之計欲不費必也計民以守不足然後益之以兵如是則為守之力在民居多而用兵無幾守既在民則今日守兵凡城有餘皆得以移用他所或乘間可戰以自解其圍矣竊計關內守餘之兵無慮十萬四帥之城各餘萬人為備間其多少之羌此其大略也則舉中大數有移使之卒常不減六七萬人義勇既練則六七萬人從而省去亦攻守為有餘矣兵省費輕就使戎壘對峙用日雖多而吾計常足顧朝廷未嘗資守於民以兵多為患耳種世衡守環州吏士有罪射中則釋之僧道飲酒犯禁能射則縱之百姓係者以能射則必免租稅逋負以能射必寬當是時環之內外莫不人人樂射一州之地可不用一卒而守以此觀之省戍豈甚難之計哉右省戍

 

計民以守必先相視城池大小夫家眾寡為力難易為地緩急周圍步尺莫不盡知然後括以保法萃以什伯形以圖繪稽以文籍便其居處正其分位平時使之知所守識所向習登降時繕完賊至則授甲付兵人各謹備老幼供餉婦女守室如是則民心素安伎藝素講寇不能恐吏不能侵無倉卒之變無顛亂之憂民力不足然後濟之以兵此三代法制雖萬世可行不止利今日之民右因民

 

城池之實欲其牢不可破甲盾之實欲其堅不可攻營陣之實欲其虜不可搖士卒之實欲其人致死力講訓之實欲其伎無不精兵矢之實欲其中無不殼今眾物備具而事不可期蓋實未始講而講不致實今朝廷未假塞外之功徒欲自固然尚且憂形廟堂而民不安土則講實之說豈容一日而緩蓋億萬矢之利其致利也必自一矢而積億萬人之能其盡能也必自一人而求千里之防必由一鍤而致堅江河之廣必由一勺而浸至今欲物一作均求其實而闊步高視謂小事無一有傷字一作小無事而忽之恐卒不見其成也本朝之論雖必以大計為言至於講治之精亦不可不思慮而至思可至而力不容緩則授補之方當知未易輕議趨今之急急在治兵矢舉射種世衡守環州吏士有罪能射則釋之胥徒請告能射則給之僧道飲酒犯禁能射則置之百姓輕係者能射則縱之租稅逋負者能射則緩之當是時環之士民人人樂射一州之地可不煩一卒而守然則得一臣如種世衡則朝廷不問其細而一城守矣宜推世衡之術於四方右講實

 

擇帥之重非議者得言本朝以武臣典強藩輕戰忘患故選用文臣節制為計得矣然寇讎入境則舉數萬之甲付一武人驅之於必戰之地前後取敗非一二而已然則副總管之任係安危勝負之速甚於元帥而大率以資任官秩次遷而得竊為朝廷危之右擇帥

 

帥得其人則守邊之守聽帥擇為宜帥不可知則守之廢置一從內也不為過矣禦大體極邊之郡攻守兼固須精選異才方稱其任其次邊及腹心州軍利於滋穀食教民戰為持久取勝之策為守必擇愛民謹事精審之人愛民則雖亟使之而不匱精審謹事則大小必舉事無不舉則雖深入不能乘間於腹心民不匱則戰精而食足右擇守

 

養兵之費在天下十居七八今邊患作矣將謹防於外修實於內為持久之計而不愛用吾財則患日增而力日不足豈善為計議者哉今關內諸城誠能因民固守以省戍教義勇知一作習戰以省兵則每歲省費不啻二百餘萬不逾數年粟實財豐而不可勝用矣不如是恐財匱力殫虜乘吾敝將無從而製也右足用

 

警敗者以中國取敗戎虜古今相繼而莫知所以致敗之端此言敗一作警之由一作欲既知此弊則免為所敗故曰警敗其不以制勝為言者以戎虜用兵習知此利今吾亦得之適與之勢均法同故止可以免為所敗而已制勝之法當他圖矣凡用兵於山必能製人於原用兵於水一作原必能製人於川除高下逆順之利餘利皆得以一無以字繼此而言矣屋瓦將墜人居其下則不安岩壁有罅人過其下則必走女子乘城勇夫不敢出其前寇讎據勝地苟不計利而後進苟一作則後一作妄暗於戰而必敗也不疑間或獲全者非將之才智殊絕不侔則天耳大凡居高瞰下無可遁之情使之知所守識所向習登降時繕完賊至則授甲付兵云云右警敗

 

與蔡帥邊事畫一

 

近日傳聞諒祚身死已有朝旨令接引告哀人使過界足見朝廷含容之意務在息民隨物應機達於事變雖元凶巨惡尚不欲乘其憂患別議討除使四夷知中國為一無為字仁義為計甚善然諒祚猖狂罪在不赦邊陲釁隙已動干戈君臣之義既虧約束之令不守今其嗣子始立遣介告哀事同初附理必精思若不以丁寧指揮提耳告諭的確事節當麵敘陳將恐羽翼既成卻論舊怨志懷稍適輒踵前非謀之不臧亂靡有定某今有人使到闕朝廷合降指揮畫一事件伏望少賜裁擇具如後當麵一作當回

 

乞降朝旨令館伴臣僚分明說與西界人使:「自種諤等及沿邊得力使臣所以建議開納橫山人戶為見汝主諒祚招納過沿邊逃亡罪人景珣之徒信其狂謀公然任用僭擬官名制度及諸般妄動不臣之狀一一指實事言與自來內外臣僚多議興兵問罪朝廷不欲煩民致使沿邊忠臣義士不勝憤怒遂有今日專輒之舉。」

 

乞降朝旨說與西人:「種諤等所以專擅修築綏州安存嵬名山等投來人口為見汝主有從來招收下本朝逃亡軍人百姓作樂官工匠及僭創作簇馬禦龍直名目諸般占使是致邊臣久一作不。」

 

乞降朝旨令說與西人:「先縛送取景珣並其家屬及前後諒祚所存洎逃走軍人百姓盡還漢界朝廷當與汝國別定兩界約束事件各常遵守。」

 

乞降朝旨說與西人:「汝主諒祚違拒朝命不納詔使前後逆節不一今來朝廷以汝主諒祚既死不欲乘汝國凶喪饑旱便謀剪戮愛惜兩地百姓須仰汝主將取知恩改過結罪文字進來朝廷更待觀汝主誠意禮節如何別有指揮。」

 

乞說與西界人使:「有諒祚猖狂及今來汝主幼小竊慮主張本國事體不定常萌僭逆今來欲將本國歲賜分減一半與汝國近上主兵用事臣僚十數人正令受朝廷官祿主持國事安存汝幼主不令妄動及為朝廷保守封疆不擾百姓令本國君臣具利害文字進來。」

 

一乞將上件五事揀擇中外有心智詞筆臣僚令作詔書付夏國新主以觀其謀以奪其心以正其初使知過惡在彼不敢妄動及宣示陝西一路及沿邊蕃漢軍民令自今後更不得亂出一人一騎妄生事節聽候夏國新主奏報如何別聽處分

 

涇原路經略司論邊事狀

 

當司據今月二十一日西路先鋒巡檢王寧狀:「探報候得西界已議遣人詣保安軍進奉及界首斬戮誘殺楊知軍賊人納誓表請和。」觀西賊意度委實是為國內饑凶厭苦兵革思欲卻通舊好苟假安息故凡百婉順一如朝旨有以見朝廷德澤之盛威略之遠上幹天心下副人望其備職邊帥不勝慶幸然某竊以安危之幾必通其變誓約之信在正其初今日諒祚已亡其子方立遣使告哀納款詞禮恭順義同初附事必正名若不得丁寧指揮提耳告諭的當事節當麵指陳乘其求也要之以誓書及其衰也啗之以厚利將恐志懷稍適卻踵前非羽翼既成輒修舊怨某今有時幾所見條一如右

 

訪聞傳西界有意縛送景珣並母妻卻出一作至漢界交付此雖未知虛的然聞景珣於諒祚在日特見信任以是西界內外臣僚莫不側目憎惡視如寇讎今諒祚已死其國中主議之人卻欲送還未足深怪然慮西人既還景珣之後必卻有係送嵬名山之請竊恐朝廷未能決從轉滋嫌怨況景珣才識鄙下無足觀取留之賊中決不能為邊陲大患伏乞朝廷示之以優遊閑暇特賜詔書褒嘉夏國臣主奉詔官守誓約之心及引用登極赦恩免景珣一家死刑更不令送歸漢界置之度外聽其用舍以示朝廷涵濡之廣赦令之信仍仰就問景珣更有無親屬兄弟尚在中國悉令遣送與之以愧快其心亦屏之遠方終身不齒之義使四夷知朝廷天包海蓄之度無以窺測且免日後有難從之請委得允當

 

勘會陝西一路射入之饒商市之富自來亦賴戎夷博易之便自興兵以來鹽弊虧損議者皆知由邊市不通商旅不行所致從來西人隻知本國利中原物貨願欲稍通博買但苦朝廷未嘗許與故已各定一作安不敢妄有求請治平元年中施昌言在本路嘗因誘引過景珣公事斷絕私下博買西界點集壓境欲謀奔衝令德順運通判劉忱靜邊塞監押黨武與之說話開示意度卻許令民間暗行些小博易西人樂聞此言即時唱喏遣罷兵眾此足見西界願欲通行博買之意然不知此事若行尤係朝廷大利今來西人若再議通和竊恐主計臣僚為見即目課利頻虧遽陳此說不務艱難其事因以成功為拓土息兵豐財製虜之計伏望朝廷愛惜此事重惜之無為輕發必候擘畫得長久大計十分詳順西人凡百聽命然後與之商量

 

竊見古渭州一帶生熟蕃戶據地數百里兵數十萬土壤肥沃本漢唐名郡自來以頭項不一無所統屬厭苦西賊侵陵樂聞內附但以朝廷避引惹未甚開納今為西賊貪噬歲被驅刦往往不戰就降甘為臣製然西賊所以不能舉兵跨有者良由道路差遠恐延慶原之乘其虛也銳意攻侵而不能舍者貪其富利其弱且欲漸有之通右臂以為秦蜀之患也今朝廷每欲修一城築一堡未嘗不點兵侵占以誅討順蕃熟戶為名隻緣分未定而貪未息也朝廷誠能先使敏幹才辨之人誘得一方人心盡皆歸順擇一能臣賢將使之都護一隅開府塞外橫絕古渭西南一帶分疆塹山盡為漢界使人一面曉諭夏國應係今日以前順漢蕃戶不能妄有侵害則許令延慶原三路議定搉場通市之法著於誓書垂為永久某以為平夏之人必將舍遠取未成之謀就近便樂趨之利欣然聽命而邊患消矣縱彼不能盡從所議然秦鳳事宜兵備亦可十去六七至若經界之規畫行移之辭令則在巧者為之此不容悉也

 

經略司畫一

 

今據鄰路關報及諸處城塞探到西界見有黃河裏外點集人馬深慮乘此秋熟妄行寇抄及蹂踐緣邊苗稼未見得本路州軍至時如何禦捍邀殺須當預行指揮審問逐處畫一合行事件如後

 

要見本州從將來果若西賊大段入寇本州除堅壁清野不失防守外更有如何畫策可以立功取勝

 

要見本州從來準擬下是何將校緩急賊至令帶領甚色額甲兵多少人數更令與甚人同心共力會合出入不至落賊奸便

 

要見本州如是賊眾深入有幾處可以伏截邀擊山川道路及除見戰城壁外更有幾處須索戰守要害地方

 

要見本州自來有幾人官員將佐有心力膽量逐人宜合將領蕃兵或弓箭手或馬軍步人及約量逐人才力可以將領得多少人數

 

要見本州得力官員將校從來如何訓練得手下人馬武藝精強及各人手下的實揀練得多少來堪戰人數有無籍記定姓名及逐人所長事藝

 

要見本州官員將校一本有幾人二字或遇事宜出入各願在甚人名下及與甚人從來熟分至時可與同謀共力相助立功

 

要見本州據所有兵馬相度將校材力各人勝銷人數合作幾頭項使喚

 

要見本州如是西賊入寇鄰路或鄰州至時有甚人可令將兵策應及銷多少人馬可以必然立功仍令各自供析斟量己力可將人數不得妄有張皇務令當司可以應副其間若係素有材量之人必是擘畫布置便見方略如何

 

本州一州利害盡委自知州通判及主將官員通同商量揀擇聚議所長預先準擬下逐節合行應敵事件各擇有心力官員一二人一本中更知州及各有心力官員二人尋委恭詳可否密切實封供申不得看狗人情務要公當不誤臨時邊事

 

本州舉內如有素負膽勇才武有心計敢戰不係正兵諸色人委本州勸誘招募令各自推擇首領預先赴官投狀情願團結麵分相得材勇之人令各自團結隊遞相委保自備弓馬衣糧候西賊果是入寇先經逐近官司驗呈過處領人數任便各取勝地邀殺立功如委有顯效別無諸般情弊當議比附正兵功勞倍加酬賞仍更量其功大小特與敷奏不須廣求人數及夾帶徼幸無用之人在內準備當司勾抽試驗

 

本州知州將校如有急速合行事件委是難以文字陳述須索親到本司商量便仰權交割職事與以次官員徑馬赴當司取稟

 

本州不拘僧道舉人公人百姓弓箭手如有拽硬及八九斗以上一本有射親二字有膽氣可使之人並仰召來試驗如委是上等事藝當議勾赴當司特與相度安排或納與請受令各自團結取情願處使用

 

本州諸軍下如有似此上項弓箭事藝並仰籍記姓名供申當司準備緩急勾來試驗。○始定時薦告廟文

 

自周衰禮壞秦暴學滅天下不知鬼神之誠繼孝之厚致喪祭失節報享失虔狃尚浮屠可恥之為雜信流俗無稽之論載私淑祖考遺訓聖賢簡書歲恥月慚朝僨夕惕比用瞻拜愧汗不容自安

 

竊自去秋以來稍罷無謂節名閭閻俗具一用拜朔之辰移就新薦然而四時正祀尚未講修禮謂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祭用四孟薦用仲月載於秩命乃視天子中士當用四仲擇日申薦成禮故議自今春二月為始決用四時分至之日舉行常儀然尚懼采擇之未明恬俗之易駭或財用不足或時不得為不免雜用褻味燕器參從近事遽爾變創要之所安

 

恭惟考妣恩明尚賜矜享間有未盡仍幸稍益改修方歲之初不敢不告惟賜鑒諒幸甚!○張天祺墓誌銘哀哀吾弟而今而後戰兢免夫

 

有宋太常博士張天祺以熙寧九年三月丙辰朔暴疾不祿越是月哉生魄越翌日壬申歸祔大振社先大夫之塋其兄載以報葬不得請銘他人手疏哀詞十二各使刊石置壙中示後人知德者

 

博士諱戩世家東都策名入仕歷中外二十四年立朝蒞官才德美厚未試百一而天下聳聞樂從莫不以公輔期許率己仲尼踐修莊篤雖孔門高弟有所後先不幸壽稟不遐生四十七年而暴終他館誌亨交戾命也奈何

 

治其喪者外姻侯去感蓋節賁及壻李上卿郭之才從母弟質涼甥宋京攀號之不足又屬辭為之志。○雜詩鞠歌行

 

鞠歌胡然兮邈餘樂之不猶宵耿耿其尚寐日孜孜焉繼予乎厥修井行惻兮王收曰曷賈不售兮阻德音其幽幽述空文以繼誌兮庶感通乎來古搴昔為之純美兮又申申其以告鼓弗躍兮麾弗前千五百年寥哉寂焉謂天實為兮則吾豈敢惟審己兮幹幹

 

君子行

 

君子防未然見幾天地先開物象未形弭災憂患前公旦立無方不恤流言喧將聖見亂人天厭懲孤偏竊攘豈予思瓜李安足論

 

送蘇修撰赴闕四首

 

秦弊於今未息肩高蕭從此法相沿生無定業田疆壞赤子存亡任自然

 

道大寧容小不同顓愚何敢與機通井疆師律三王事請議成功器業中

 

闔辟天機未始休袗衣胝足兩何求巍巍隻為蒼生事彼美何嘗與九州

 

出異歸同禹與顏未分黃閣與青山事機爽忽秋毫上聊驗天心語默間

 

別館中諸公

 

九天宮殿鬱岧堯碧瓦參差逼絳霄藜藿野心雖萬里不無忠戀向清朝

 

聖心

 

聖心難用淺心求聖學須專禮法修千五百年無孔子盡因通變老優遊

 

老大

 

老大心思久退消倒巾終日麵岧堯六年無限詩書樂一種難忘是本朝

 

有喪

 

有喪不勉道終非少為親嫌老為衰舉世隻知隆考妣功緦不見我心悲

 

土床

 

土床煙足衾暖瓦釜泉幹豆粥新萬事不思溫飽外漫然清世一閑人

 

芭蕉

 

芭蕉心盡展新枝新卷新心暗已隨願學新心養新德旋隨新葉起新知

 

貝母

 

貝母階前蔓百尋雙桐盤繞葉森森剛強顧我磋跎甚時欲低柔警寸心

 

題解詩後

 

置心平易始通詩逆誌從容自解頤文害可嗟高叟固十年聊用勉經師

 

詩上堯夫先生兼寄伯淳正叔

 

先生高臥洛城中洛邑簪纓幸所同顧我七年清渭上並遊無侶又春風

 

病肺支離恰十春病深樽俎久埃塵人憐舊病新年減不道新添別病深

 

附邵雍和鳳翔橫渠張子厚學士亡後篇

 

秦甸山河半域中精英孕育古今同古來賢傑知多少何代無人振素風

 

 

拾遺·性理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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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渠言日月五星亦隨天轉如二十八宿隨天而定皆有光芒五星逆行而動無光芒

 

張子曰天地變化至著至速者目為鬼神所謂吉凶害福誅殛窺伺豈天所不能耶必有耳目口鼻之象而後能之耶

 

張子曰範巽之嘗言神奸物怪某以言難之天地之雷霆草木至怪也以其有定形故不怪人之陶冶舟車亦至怪也以其有定理故不怪今言鬼者不可見其形或云有見者且不定一難信又以無形而移變有形之物此不可以理推二難信又嘗推天地之雷霆草木人莫能為之人之陶冶舟車天地亦莫能為之今之言鬼神以其無形則如天地言其動作則不異於人豈謂人死之鬼反能兼天人之能乎今更就世俗之言評之如人死皆有知則慈母有深愛其子者一旦化去獨不日日憑人言語托人夢寐存恤之耶言能福善禍淫則或小惡反遭重罰而大憝反享厚福不可勝數又謂人之精明者能為厲一秦皇獨不罪趙高唐太宗獨不罰武后耶又謂眾人所傳不可全非」,自古聖人獨不傳一言耶聖人或容不言自孔孟而下荀況揚雄王仲淹韓愈學亦未能及聖人亦不見略言者以為有數子又或偶不言今世之稍信實亦未嘗有言親見者

 

張子曰所謂山川門霤之神與郊社天地陰陽之神有以異乎易謂天且弗違而況於鬼神乎」!仲尼以何道而異其稱耶又謂遊魂為變」,魂果何物其遊也情狀何如試求之使無疑然後可以拒怪神之說知亡者之歸此外學素所援據以質成其論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耳

 

張子曰天下凡謂之性者如言金性剛火性熱牛之性馬之性也莫非固有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開塞所以有人物之別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別塞者牢不可開厚者可以開而開之也難薄者開之也易開則達於天道與聖人一

 

張子曰富貴貧賤者皆命也今有人均為勤苦有富貴者有終身窮餓者其富貴者即是幸會也求而有不得則是求無益於得也道義則不可言命是求在我者也

 

:「智愚之識殊疑於有性善惡之報差疑於有命。」:「性通極於無氣其一物爾命稟同於性遇乃適然爾。」張子曰心統性情者也有形則有體有性則有情發於性則見於情發於情則見於色以類而應也

 

張子曰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雜也與天地不相似其違道也遠矣

 

事無大小皆有道在其間能安分則謂之道不能安分謂之非道顯諸仁天地生萬物之功則人可得而見也所以造萬物則人不可得而見是藏諸用也

 

接物處皆是小德統會處便是大德

 

洪鍾未嘗有聲由扣乃有聲聖人未嘗有知由問乃有知或謂:「聖人無知則當不問之時其猶木石乎?」:「有不知則有知無不知則無知故曰聖人未嘗有知由問乃有知也聖人無私無我故功高天下而無一介累於其心蓋有一介存焉未免乎私己也。」張子曰孟子於聖人猶是粗者

 

為學所急在於正心求益若求之不已無有不獲惟勉勉不忘為要耳

 

人若誌趣不遠心不在焉雖學無成人惰於進道無自得達自非成德君子必勉勉至從心所欲不逾矩方可放下德薄者終學不成也

 

明善為本固執之乃立擴充之則大易視之則小在人能弘之而已

 

利於民則可謂利利於身利於國皆非利也利之言利猶言美之為美利誠難言不可一概而言教之而不受則雖強告之無益莊子謂內無受者不入外無正者不行」。

 

張子曰:「近臣守和」,平也和其心以備顧對不可徇其喜怒好惡

 

井田而不封建猶能養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猶能教而不能養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猶能教養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禮但去其不可者其他取力能為之者

 

 

拾遺·近思錄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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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渠先生謂范巽之曰:「吾輩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請問先生曰:「此非難悟設此語者蓋欲學者存意之不忘庶遊心浸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耳。」文集

 

未知立心惡思多之致疑既知所立惡講治之不精講治之思莫非術內雖勤而何厭所以急於可欲者求立吾心於不疑之地然後若決江河以利吾往遜此誌務時敏厥修乃來故雖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求之今持不逮之資而欲徐徐以聽其自適非所聞也文集

 

今且只將尊德性而道問學為心日自求於問學有所背否於德性有所懈否此義亦是博文約禮下學上達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長每日須求多少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讀書求義理編書須理會有所歸著勿徒寫過又多識前言往行此學問上益也勿使有俄頃閑度逐日似此三年庶幾有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人多以老成則不肯下問故終身不知又為人以道義先覺處之不可復謂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問從不肯問遂生百端欺妄人我寧終身不知論語說

 

多聞不足以盡天下之故苟以多聞而待天下之變則道足以酬其所嘗知若刦之不測則遂窮矣孟子說

 

竊嘗病孔孟既沒諸儒囂然不知反約窮源勇於苟作持不逮之資而急知後世明者一覽如見肺肝然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且創艾其弊默養吾誠顧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為也

 

博學於文者祇要得習坎心亨蓋人經歷險阻艱難然後其心亨通

 

凡致思到說不得處始復審思明辨乃為善學也若告子則到說不得處遂已更不復求孟子說

 

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

 

橫渠先生曰始學之要當知三月不違日月至焉內外賓主之辨使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過此幾非在我者文集

 

人又要得剛太柔則入於不立亦有人生無喜怒者則又要得剛剛則守得定不回進道勇敢載則比他人自是勇處多語錄

 

敦篤虛靜者仁之本不輕妄則是敦厚也無所係閡昏塞則是虛靜也此難以頓悟苟知之須久於道實體之方知其味。「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孟子說

 

有潛心於道忽忽為他慮引去者此氣也舊習纏繞未能脫灑畢竟無益但樂於舊習耳古人欲得朋友與琴瑟簡編常使心在於此惟聖人知朋友之取益為多故樂得朋友之來論語說

 

舜之事親有不悅者為父頑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之性其愛惡略無害理姑必順之親之故舊所喜者當極力招致以悅其親凡於父母賓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然為養又須使不知其勉強勞苦苟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記說

 

斯幹詩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廝學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見報則輟故恩不能終不要相學已施之而已詩說下同

 

人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誠是不從此行甚隔著事向前推不去蓋至親至近莫甚於此故須從此始

 

橫渠先生曰兵謀師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其術見三王方策歷代簡書惟志士仁人為能識其遠者大者素求預備而不敢忽忘文集肉辟於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寬民之死過此當念其散之之久

 

橫渠先生曰古者有東宮有西宮有南宮有北宮異宮而同財此禮亦可行古人慮遠目下雖似相疏其實如此乃能久相親蓋數十百口之家自是飲食衣服難為得一又異宮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古之人曲盡人情必也同宮有叔父伯父則為子者何以獨厚於其父為父者又烏得而當之父子異宮為命士以上愈貴則愈嚴故異宮猶今世有逐位非如異居也樂說

 

鄭衛之音悲哀令人意思留連又生怠惰之意從而致驕淫之心雖珍玩奇貨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切從而生無限嗜好故孔子曰必放之亦是聖人經歷過但聖人能不為物所移耳禮樂說

 

孟子言反經特於鄉原之後者以鄉原大者不先立心中初無作惟是左右看順人情不欲違一生如此孟子說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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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臨橫渠先生行狀

 

先生諱載字子厚世大梁人曾祖某生唐末歷五代不仕以子貴贈禮部侍郎祖復仕真宗朝為給事中集賢院學士贈司空父迪仕仁宗朝終於殿中丞知涪州事贈尚書都官郎中涪州卒於西官諸孤皆幼不克歸僑寓於鳳翔鄑縣橫渠鎮之南大振穀口因徙而家焉

 

先生嘉祐二年登進士第始仕祁州司法參軍遷丹州雲嚴縣令又遷著作佐郎簽書渭州軍事判官公事熙寧二年冬被召入對除崇文院校書明年移疾十年春復召還館同知太常禮院是年冬謁告西歸十有二月乙亥行次臨潼卒於館舍享年五十有八是月以其喪歸殯於家卜以元豐元年八月癸酉葬於涪州墓南之兆先生娶南陽郭氏有子曰因尚幼

 

先生始就外傅志氣不群知虔奉父命守不可奪涪州器之少孤自立無所不學與邠人焦寅遊寅喜談兵先生說其言當康定用兵時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許上書謁范文正公公一見知其遠器欲成就之乃責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於兵!」因勸讀中庸先生讀其書雖愛之猶未以為足也於是又訪諸釋老之書累年盡究其說知無所得反而求之六經嘉佑初見洛陽程伯淳正叔昆弟於京師共語道學之要先生渙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盡棄異學淳如也間起從仕日益久學益明

 

方未第時文潞公以故相判長安聞先生名行之美聘以束帛延之學宮異其禮際士子矜式焉其在雲岩政事大抵以敦本善俗為先每以月吉具酒食召鄉人高年會於縣庭親為勸酬使人知養老事長之義因問民疾苦及告所以訓戒子弟之意有所教告常患文檄之出不能盡達於民每召鄉長於庭諄諄口諭使往告其里閭間有民因事至庭或行遇於道必問某時命某告某事聞否」,聞即已否則罪其受命者故一言之出雖愚夫孺子無不預聞知京兆王公樂道嘗延致郡學先生多教人以德從容語學者曰:「孰能少置意科舉相從於堯舜之域否?」學者聞法語亦多有從之者在渭渭帥蔡公子正特所尊禮軍府之政小大谘之先生夙夜從事所以讚助之力為多並塞之民常苦乏食而貸於官帑不能足又屬霜旱先生力言於府取軍儲數十萬以救之又言戍兵徒往來不可為用不若損數以募土人為便

 

上嗣位之二年登用大臣思有變更御史中丞呂晦叔薦先生於朝曰:「張載學有本原四方之學者皆宗之可以召對訪問。」上即命召既入見上問治道皆以漸復三代為對上悅之:「卿宜日見二府議事朕且將大用卿。」先生謝曰:「臣自外官赴召未測朝廷新政所安願徐觀旬月繼有所獻。」上然之他日見執政執政嘗語曰:「新政之更懼不能任事求助於子何如?」先生對曰:「朝廷將大有為天下之士願與下風若與人為善則孰敢不盡如教玉人追琢則人亦故有不能。」執政默然所語多不合浸不悅既命校書崇文先生辭未得謝復命案獄浙東或有為之言曰:「張載以道德進不能使之治獄。」執政曰:「淑問如皋陶猶且獻囚此庸何傷!」獄成還朝會弟天祺以言得罪先生益不安乃謁告西歸居於橫渠故居遂移疾不起

 

橫渠至僻陋有田數百畝以供歲計約而能足人不堪其憂而先生處之益安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其志道精思未始須臾息亦未嘗須臾忘也學者有問多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已聞者莫不動心有進又以為教之必能養之然後信故雖貧不能自給苟門人之無貲者雖糲蔬亦共之其自得之者窮神化一天人立大本斥異學自孟子以來未之有也嘗謂門人曰:「吾學既得於心則修其辭命辭無差然後斷事斷事無失吾乃沛然精義入神者豫而已矣。」

 

近世喪祭無法喪惟致隆三年自期以下未始有衰麻之變祭先之禮一用流俗節序燕褻不嚴先生繼遭期功之喪始治喪服輕重如禮家祭始行四時之薦曲盡誠潔聞者始或疑笑終乃信而從之一變從古者甚眾皆生先倡之

 

先生氣質剛毅德盛貌嚴然與人居久而日親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語人雖有未喻安行而無悔故識與不識聞風而畏非其義也不敢以一毫及之其家童子必使灑掃應對給侍長者女子之未嫁者必使親祭祀納酒漿皆所以養孫弟就成德嘗曰事親奉祭豈可使人為之!」聞人之善喜見顏色答問學者雖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嘗不開其端其所至必訪人才有可語者必丁寧以誨之惟恐其成就之晚歲值大歉至人相食家人惡米不鑿將春之先生亟止之曰:「餓殍滿野雖蔬食且自愧又安忍有擇乎!」甚或谘嗟對案不食者數四

 

熙寧九年秋先生感異夢忽以書屬門人乃集所立言謂之正蒙出示門人曰:「此書予曆年致思之所得其言殆於前聖合與大要發端示人而已其觸類廣之則吾將有待於學者正如老木之株枝別固多所少者潤澤華葉爾。」又嘗謂:「春秋之為書在古無有乃聖人所自作惟孟子為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穿鑿及詩書禮樂之言多不能平易其心以意逆誌。」方且條舉大例考察文理與學者緒正其說

 

先生慨然有意三代之治望道而欲見論治人先務未始不以經界為急講求法制粲然備具要之可以行於今如有用我者舉而措之爾嘗曰:「仁政必自經界始貧富不均教養無法雖欲言治皆苟而已世之病難行者未始不以亟奪富人之田為辭然茲法之行悅之者眾苟處之有術期以數年不刑一人而可復所病者特上未之行爾。」乃言曰:「縱不能行之天下猶可驗之一鄉。」方與學者議古之法共買田一方畫為數井上不失公家之賦役退以其私正經界分宅裏立斂法廣儲蓄興學校成禮俗救菑恤患敦本抑末足以推先王之遺法明當今之可行此皆有誌未就

 

會秦鳳帥呂公薦之曰:「張載之學善法聖人之遺意其術略可措之以復古乞召還舊職訪以治體。」詔從之先生曰:「吾是行也不敢以疾辭庶幾有遇焉。」及至都公卿聞風慕之然未有深知先生者以所欲言嘗試於人多未之信會有言者欲請行冠婚喪祭之禮詔下禮官禮官安習故常以古今異俗為說先生獨以為可行且謂稱不可非儒生博士所宜」,眾莫能奪然議卒不決郊廟之禮禮官預焉先生見禮不致嚴亟欲正之而眾莫之助先生益不悅會有疾謁告以歸知道之難行欲與門人成其初誌不幸告終不卒其願

 

歿之日惟一甥在側囊中索然明日門人之在長安者繼來奔哭致賻襚始克斂遂奉柩歸殯以葬又卜以三月而葬其治喪禮一用古以終先生之志

 

某惟先生之學之至備存於書略述於諡議矣然欲求文以表其墓必得行事之跡敢次以書

 

朱熹伊洛淵源錄:「按行狀今有兩本一云盡棄其學而學焉」,一云盡棄異學淳如也」。其他不同處亦多要皆後本為勝疑與叔後嘗刪改如此今特據以為定然龜山集中有跋橫渠與伊川簡云:「橫渠之學其源出於程氏而關中諸生尊其書欲自為一家故予錄此簡以示學者使知橫渠雖細務必資於二程則其他固可知已。」按橫渠有一簡與伊川問其叔父葬事末有提耳悲激之言疑龜山所跋即此簡也然與伊川此言蓋退讓不居之意而橫渠之學實亦自成一家但其源則自二先生發之耳。」

 

宋史張載傳

 

張載字子厚長安人少喜談兵至欲結客取洮西之地年二十一以書謁范仲淹一見知其遠器乃警之曰:「儒者自有名教可樂何事於兵一因勸讀中庸載讀其書猶以為未足又訪諸釋老累年究極其說知無所得反而求之六經嘗坐虎皮講易京師聽從者甚眾一夕二程至與論易次日語人曰:「比見二程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輩可師之。」撤坐輟講與二程語道學之要渙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於是盡棄異學淳如也

 

舉進士為祁州司法參軍雲岩令政事以敦本善俗為先每月吉具酒食召鄉人高年會縣庭親為勸酬使人知養老事長之義因問民疾苦及告所以訓戒子弟之意

 

熙寧初御史中丞呂公著言其有古學神宗方一新百度思得才哲士謀之召見問治道對曰:「為政不法三代者終苟道也。」帝悅以為崇文院校書他日見王安石安石問以新政載曰:「公與人為善則人以善歸公如教玉人琢玉則宜有不受命者矣。」

 

明州苗振獄起往治之末殺其罪還朝即移疾屏居南山下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其志道精思未始須臾息亦未嘗須臾忘也敝衣蔬食與諸生講學每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已以為知人而不知天求為賢人而不求為聖人此秦漢以來學者大蔽也故其學尊禮貴德樂天安命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孔孟為法黜怪妄辨鬼神其家昏喪葬祭率用先王之意而傳以今禮又論定井田宅裏發斂學校之法皆欲條理成書使可舉而措諸事業

 

呂大防薦之曰:「載之始終善發明聖人之遺旨其論政治略可復古宜還其舊職以備谘訪。」迺詔知太常禮院與有司議禮不合復以疾歸中道疾甚沐浴更衣而寢旦而卒貧無以斂門人共買棺奉其喪還翰林學士許將等言其恬於進取乞加贈恤詔賜館職半賻

 

載學古力行為關中士人宗師世稱為橫渠先生著書號正蒙又作西銘

 

程頤嘗言:「西銘明理一而分殊擴前聖所未發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自孟子後蓋未之見。」學者至今尊其書

 

嘉定十三年賜諡曰明公淳熙元年封郿伯從祀孔子廟庭

 

司馬光論諡書

 

光啟昨日承問張子厚諡倉卒奉對漢魏以來此例甚多無不可者」。退而思之有所未盡

 

竊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復三代之禮者也漢魏以下蓋不足法郊特牲曰:「古者生無爵死無諡」,謂大夫以上也檀弓記禮所由失以為士之有誄自縣賁父始子厚官比諸侯之大夫則已貴宜有諡矣然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惟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諸侯相誄猶為非禮況弟子而誄其師乎孔子之沒哀公誄之不聞弟子復為之諡也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門人厚葬顏淵孔子歎不得視猶子也

 

君子愛人以禮今關中諸君欲諡子厚而不合於古禮非子厚之志與其以東文範陶情節王文中孟貞曜為比其尊之也曷若以孔子為比乎承關中諸君決疑於伯淳而伯淳謙遜博謀及於淺陋不敢不盡所聞而獻之以備萬一惟伯淳擇而折衷之光再拜橫渠之沒門人欲諡為明誠夫子」,質於明道先生先生疑之訪於溫公以為不可此帖不見於文集令藏龜山楊公家

 

又哀橫渠詩

 

先生負才氣弱冠遊窮邊麻衣揖巨公決策期萬全謂言叛羌輩坐可執而鞭意趣少參差萬金莫留連中年更折節六籍事鑽研義農及周孔上下皆貫穿造次循繩墨儒行無少愆師道久廢闕模範幾無傳先生力振起不絕尚聯綿教人學雖博要以禮為先庶幾百世後復睹百王前釋老比尤熾群倫將蕩然先生論性命指示令知天聲光動京師名卿爭薦延寘之石渠閣豈徒修簡編丞相正自用立有榮枯權先生不可屈去之歸臥堅孤嫠聚滿室糊口耕無田欣欣茹藜藿皆不思肥鮮近應詔書起尋取病告旋舊盧不能到丹風翩翩人生會歸盡但問愚與賢借令陽虎壽詎足驕顏淵況於朱紫貴飄忽如雲煙豈若有清名高出太白巔門人俱絰帶雪涕會鬆阡厚終信為美繼誌仍須專讀經守舊學勿為利祿遷好禮效古人勿為時俗牽修內勿修外執中勿執偏當令洙泗風鬱鬱滿秦川先生倘有知無憾歸重泉

 

呂柟張子抄釋序

 

橫渠張子書甚多今其存者止二銘正蒙理窟語錄及文集而文集又未完止得二卷於三原馬伯循氏然諸書皆言簡意實出於精思力行之後至論仁孝神化政教禮樂蓋自孔孟後未有能如是切者也顧其書散見漫行渙無統紀而一義重出亦容有之暇嘗稡抄成帙注釋數言略發大旨以便初學者之觀省謫解之第三年巡按潛江初公恐四方無是本也命刻諸解梁書院以廣布云

 

嘉靖五年三月辛丑後學高陵呂柟序

 

袁應泰萬曆戊午本張子全書序

 

斯道自孔孟而後得其傳者莫盛於周其所論著與四書埒有補於學者大矣郡伯沈公表章理學刻行周子全書矣復念張子郡產也為建橫渠書院肖像以祀之並刻其全書而屬序於余

 

張子立言精深浩渺豈餘不佞所能窺測請序其略如曰孫其志於仁則得仁孫其志於義則得義」;「志大則才大事業大志久則氣久德性久一,「發意便要至聖人猶不得況便自謂不能人若誌趣不遠雖學無成」,欲學者之立志也天下之富貴在外者皆有窮已惟道義則無爵而貴取之無窮」;「學者舍禮義則飽食終日無所猷為與下民一致」;「仁之難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蓋人人有利欲之心與學正相背馳故學者要寡欲」;「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今日萬鍾明日棄之今日富貴明日饑餓亦不恤惟義所在」,欲學者之寡欲也學者中道而立則有位以弘之無中道而弘則窮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則無地以崇其德」;「大中至正之極文必能致其用約必能感其通」,「博文以集義集義以正經正經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欲學者之立本也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太和所謂道」,「至當之謂德」,「推行有漸為化合一不測為神」;氣有無形客形性有無感客感欲學者之識道體也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其氣性命於德」;「天本參和不偏養其氣反之本而不偏則性盡」;「氣與志天與人有交勝之理必學至於如天則成性成性則氣無由勝」,欲學者之變氣質也仁體事無不在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物而非仁也」;「禮之原在心禮所以持性凡未成性須禮以持之能守禮已不畔道矣禮即天地之德聖人之成法進人之速無如禮學」,欲學者之崇禮也敬斯有立有立斯有為不誠不莊不可謂之盡性窮理」;「靜者善之本虛者靜之本學者靜以入德至成德亦祇是靜」,欲學者之主敬而主靜也和樂道之端和則可大樂則可久」;「有無一內外合此人心之所自來也」;「精義入神事豫吾內以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以養吾內」;「言有教動有法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欲學者之密涵養也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物有未體則心為有外世人之心止於聞見之狹聖人盡性不以見聞牿其心其視天下無一物非我」;「天大無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見聞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萌於見聞」;「心苟不忘則雖接人事即是實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則終身由之祇是俗事學者存意之不忘庶遊心浸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欲學者之默體認也未知立心惡思多之致疑既知所立惡講治之不精」;「陽明勝則德性用陰濁勝則物欲行」;「纖惡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惡未盡雖善必粗矣」;欲學者之常省察也人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虛心以求是方為是責己者當知天下國家無皆非之理人之恥於就問便謂我勝於人只是病在不知求是為心故學者當無我」,「無我而後大大成性而後聖」;欲學者之克己也

 

其極功在於窮神化一天人盡性以至命其說曰:「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故以乾坤稱父母民物為胞與,「立必俱立知必周知愛必兼愛成不獨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後已其尤所惓惓者在於窮理率性辨諸子之淺妄辟釋氏之詖淫以衛道故其說曰:「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聚亦吾體散亦吾體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諸子淺妄有有無之分」,「釋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滅天地」,比之凝冰謂儒者天人合一致學而可以成聖得天而未始遺人」;「自釋氏之說熾傳中國使英才間氣生則溺耳目恬習之事長則師世儒宗尚之言冥然被驅因謂聖人可不脩而至大道可不學而知故未識聖人心巳謂不必求其跡未見君子誌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以不知窮理蔽浮鄙之失以聞知便了為學者深戒此其大略也

 

今學者大患患其志之不立志立矣而功或不繼功勤矣乃復淪胥空寂變於夷而不自覺悠悠氾氾斯道何賴焉倘讀是書者爽然悟慨然有立志進進不已而不為異學所惑非苟知之亦允蹈之發張子之蘊以發孔孟之蘊而衍斯道之傳於不墜斯固張子立言之旨沈公表章之意乎

 

萬曆戊午九月朔岐陽後學袁應泰序

 

喻三畏順治癸巳本張子全書序

 

予髫年於芸窗之下披閱圖史每值橫渠先生撰著初讀一過輒目爽心豁及再四吟詠不覺意曠神怡徘徊擊節不能去懷知先生之羽翼道統宗盟斯文係匪淺鮮也但以不獲先生全集之為歉耳後得筮仕關中叨佐岐陽知關中為先生故里豈意先生竟鳳之郿塢人也大快予數年來景仰之至意矣甫下車即展拜祠下先生儀像儼然令人起敬起肅恍如受先生耳提面命焉

 

遂求先生全集於文獻之家而鄉先達果進予而言曰:「先生著作雖傳今古遍天下惟吾郡實為大備前都門芳揚沈太公祖尊先生教搜索殆偏壽之木以廣其傳至今家弦戶誦衍先生澤使之靈長者沈公力也惜兵火頻仍災及棗梨致殘其半矣。」予聆之惻然心惕隨命取舊刻而序次之果落遺者不僅數十葉也予歎曰:「予幼而學先生學佩服先生有年矣至今日而忍令先生之文章道德淪為斷簡殘編耶!」敬捐薄俸爰命梓人補為完璧敢曰媲前賢沈大人之有功文教乎特快予夙心云爾並亦使後起者繼先生為有據也敬序

 

順治癸巳之吉三韓後學喻三畏序

 

李月桂康熙壬寅本張子全書序

 

粵考雍州之域土厚風樸故其間多淳龐博雅或以理學鳴或以詞翰顯論列非不爛然盈帙裒然為一代文章宗匠至究其實則支離衍蔓無裨世教君子奚取乎今觀於橫渠先生所著而有感焉

 

先生性嗜誦習初上書謁見范文正公因勸讀中庸先生猶以為未足又訪諸釋老之旨知無所得反而求之經學故乃靜座一室右左簡編仰而讀俯而思將以順性命之理合陰與陽而立天之道合柔與剛而立地之道合仁與義而立人之道不尚釋氏不崇虛無上接羲文之奧義下承周孔之薪傳表章絕學闡發微言深得河洛之密旨渾然太極之純粹千秋百代之後讀先生書想見先生之為人俎豆屍祝直更仆難數其與程朱諸賢共為宗盟道統非淺鮮也

 

余弱冠時披誦歷代名籍夙聞先生載籍學有本源景仰遐芳有求未獲每一念及徘徊太息餘今分藩關西親炙裏居得全集而置之案頭政事暇而講求吟詠繹領略心曠神怡嚴如師保在前不啻耳提面命先生之有功數聖有補世教殆非飾章繪句炫人觀美者所可擬也先生序中有確論矣奚俟餘言餘得受讀撫卷窺著作之奧而不揚先生之休有弗忍也謹漫為序亦以少慰仰企之心云耳

 

時康熙壬寅仲秋欽差分守關西道兼管糧餉驛傳陝西布政司右參政後學李月桂謹撰

 

張伯行康熙四十七年本張橫渠集序

 

道以居正為大學以盡心為要此古今不易之理也然不極於知性知天則心無由盡正大之情無從可見而道於是乎晦矣

 

溯自堯周公孔子以道相承為萬世立極而子思孟子從而發明之斯道始大著孟子沒而微言絕歷千餘載閩諸君子又起而修明之今其書俱在可考而知也

 

橫渠張先生著西銘正蒙經學諸書呂與叔撰行狀以為窮神化一天人立大本斥異學自孟子以來未之有也」;明道亦言西銘道理孟子以後無人及此」,是豈虛稱也哉其學當時盛傳於關中雖自成一家之言然與二程昆弟首推氣質之說以明性善之本然而漢唐以下諸儒紛議之惑泯焉其有功性教夫豈淺小哉

 

閑嘗竊讀先生之書其高極乎幹父坤母之大而實不離乎吾體吾性之常其詣必造於窮神知化之妙而實不外乎存心養性以為功其旨歸在乎有無合一以為常而動靜虛實之機灼然不爽其致用務為化裁推行以盡利而隱微幽獨之際防亦不懈大中至正之道畢具乎此而巨細精粗亦莫不貫其正且大為何如哉

 

夫大亦吾心所自有何待他求但不能窮理好學則無以知夫吾性之所固有而自盡其心或牿於見聞之狹或驚為高遠之論其於道也何有

 

余竊懼焉故編輯是集以破庸淺之見以祛習俗之陋俾學者有所操持存養以趨向於本原之地而因以自盡其心焉雖然其未易言也

 

張子之於道蓋自謂俯讀仰思求之六經而後得者也今學者於六經孟之言不日浸灌於胸中而驟而語之未有不河漢其言而逡巡退卻也且無張子晝為宵得息養瞬存功夫亦無以識其用意之所存而能反覆究研庶幾有得也學者於此不一盡其心而徒汲汲於華靡之詞以博世資吾知其渺乎小矣是何足以語道也哉

 

余固非知道者也然不敢謂無誌於盡心之學略附管見於正蒙余俟同志君子其為討論焉銖銖而較之寸寸而度之深造而有得焉是亦張子而已矣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孟秋月儀封後學張伯行書於榕城之正誼堂

 

朱軾康熙五十八年本張子全書序

 

歲己丑余奉命巡學陝右蒞扶風率諸生謁橫渠張子廟雖車服禮器鮮有存者然登其堂不覺斂容屏息肅然起敬焉

 

既而博士繩武示餘橫渠全集且曰:「是書多錯簡欲重刻未逮也。」余自幼讀西銘正蒙雖未窺見奧蘊然每一展卷輒胸臆爽豁既得讀全書益有鼓舞不盡之致焉大抵言性言命使人心玩之而如其所欲言者必身體之而適得其力之能至者也

 

集中經學理窟諸篇於禮樂詩書井田學校宗法喪祭討論精確實有可見之施行薛思菴曰:「張子以禮為教。」不言理而言禮理虛而禮實也儒道宗旨就世間綱紀倫物上著腳故由禮入最為切要即約禮復禮的傳也西銘言仁大而非誇蓋太極明此性之全體西銘狀此性之大用體虛而微用弘而實焉正蒙論天地太和絪縕風雨霜雪萬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結即器即道皆前人之所未發朱子所謂親切嚴密是也

 

史稱橫渠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孔孟為法與諸生言學每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為聖人而後已以為知人而不知天求為賢人而不求為聖人此學者大蔽也」;又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卓哉張子其諸光輝而近於化者歟若其所從入則循循下學正蒙所謂言有教動有法息有養瞬有存」,數語盡之矣

 

是故學張子之學而實踐其事者斯不愧讀張子之書而洞晰其理余也不敏何足以言學然竊喜讀張子書而有鼓舞不盡之致用校正而梓之以成博士志焉

 

時康熙五十八年冬至月高安後學朱軾序

 

葉世倬嘉慶丙寅本張子全書序

 

張橫渠先生後裔世居郿縣之槐芽鎮有全集木刻藏於貢生景留家嘉慶三年二月十八日白蓮賊焚掠鎮上家人驚避痙版地下賊掘視之且詈且擲凡碎四十餘片景留家赤貧無力補刻自是集非完書流傳益鮮今年三月四日余代守岐陽郡城東街舊有先生祠下車次日往謁詢得其情隨檢所缺亟付剞劂補之工竣爰識顛末於後以授景留俾知版之厄於賊而猶幸未毀於火也世世子孫其善藏之

 

時嘉慶十一年歲次丙寅六月下浣知鳳翔府事西安清軍同知上元葉世倬謹識

 

武澄道光壬寅本張子全書序

 

太守豫星階先生自丙申來典郡尊儒重道廣立義學以端風化之原一日過橫渠祠見其廢圮慨焉傷之乃延鄭冶亭士範李靜算正諸名士建議重修且又捐廉以為紳士倡至庚子功竣蓋欲以鄉之前賢勉來學也

 

越壬寅春澄假館祠內賢裔張君連科謂澄曰:「祠宇者所以妥橫渠之神全書者所以載橫渠之道也今將殺青重刊子盍為我校之。」澄譬猶撼樹蚍蜉不自量力因竭數月之功與李靜葊同年讎校商訂訖九月告成時冶亭遠仕貴陽以不獲就正為憾

 

全書成矣讀全書者空讀其書無益也橫渠生於千載之上人也吾儕生於千載之下亦人也然橫渠之心能視天地萬物為吾父母同胞而吾儕肝膽間顧格格焉判若楚越此何故哉

 

道光二十二年歲在壬寅秋九月穀旦岐山後學武澄謹序

 

李慎同治九年本張子全書序

 

孔子之道墜緒就湮微言中絕者屢矣何以至有宋濂閩諸賢出而聖人之道大明既明而遂不復晦豈非由於諸賢之扶正教辟邪說同時奮起百折不回而又各有著述其擇也精其語也詳足以抉奧闡微羽翼斯道於千載也哉

 

余束髮受書溺於俗學以記誦詞章為務於道毫無所窺繼與友人崇文山遊見其持論行事一軌於正因盡棄所學而學焉始解讀小學近思錄與諸先儒之書以發明經旨因文山而獲見倭艮峰先生得讀所著為學大旨始知聖人之道如日用飲食之不可一日或離而從事之久則趣益深理益明又不容以一蹴而至也無如力學不勇悠忽終無所得

 

同治六年出守鳳翔固橫渠夫子之鄉也拜謁祠下肅然仰前哲之遺徽徘徊久之不能去從守祠張生述銘求全書之所在張生曰:「是書舊刻之在郿邑者板多殘闕臨潼本則不知藏於誰氏道光初郡中有新鋟本第不敢出以示人。」余訝其言固詰之則曰:「是書之刊也彼時岐邑明經武子鮮名澄者實任校讎事於語錄附錄諸卷多所移置且補著張子年譜而參以己議謂井田不可復行於是是書出而讀者譁然是以不敢復示人。」余亟索觀知武生亦汲古好學士第其所著井田論未能窺先賢之深意無足存者乃屬張生將所移易者重輯如舊商之羅誠茲明府驤共捐資而補刻之以武生所編年譜刪其繁冗附於後以不沒其勤

 

編既定張生固乞序於余郿邑賢裔張書雲亦以為請余曰:「子誤矣夫子之書廣大精微程子朱子及諸儒論之詳矣余涉道淺烏足以讚一詞哉且值正學倡明之會是書之傳久已如日月之經天江河之行地又烏待乎序耶!」張生則曰:「人之讀是書者往往靜言而庸違自罹兵革後讀之者益鮮其不可以無言也。」

 

余悚然曰:「是守土者之責也夫天下之禍亂不遽作實人心風俗有以釀成之人心風俗之壞由於教化之不行教化之不行由於學術之不講鳳郡民俗夙稱敦樸今則學校久廢詩書之道不聞人知趨利而不知向義較之往昔其風亦稍漓矣果能取夫子之書讀之而身體力行觀摩而善焉其君子知勵存養之修宏胞與之量循其性而無違其小人亦知篤尊高年慈孤弱之義盡其職而無愧皋皋熙熙禍亂其庶幾息乎第古學校之制未能遽復而今之從事學校者又往往以操觚吮墨媒爵秩而貿冠裳為畢乃事也是豈張子著書衛道垂教後世與餘所以期望郡人士之本心哉!」爰書之以告讀夫子之書者

 

時在同治九年歲次庚午仲秋之吉賜進士出身知鳳翔府事後學李慎謹序

 

葉適因範育序

 

正蒙遂總述講學大指道始於堯,「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易傳雖有包犧神農黃帝在堯之前而書不載若稽古帝堯而已。「命羲和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呂刑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左氏載尤詳堯敬天至矣歷而象之使人事與天行不差若夫以術下神而欲窮天道之所難知則不許也次舜,「睿哲文明溫恭允塞」,「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

 

舜之知天不過以器求之日月五星齊則天道合矣其微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人心至可見執中至易知至易行不言性命子思讚舜始有大知執兩端用中之論孟子尤多皆推稱所及非本文也次禹,「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

 

洪範者武王問以天箕子亦對以天故曰不畀鯀洪範九疇」,「乃錫禹洪範九疇」,明水有逆順也孔子因箕子周公之言故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歡治有興廢也前世以為龍馬負圖自天而降洛書九疇亦自然之文其說怪誣甚至有先天後天之說今不取次皋陶訓人德以補天德觀天道以開人治能教天下之多材自皋陶始

 

禹以才難得人難知為憂皋陶言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卿大夫諸侯皆有可任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以人代天典禮賞罰本諸天意禹相與共行之周一遵之次湯,「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克猷惟後」。其言性蓋如此次伊尹德惟一」,又曰終始惟一又曰善無常主協於克一」。湯自言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眾請命」,伊尹自言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故以伊尹次之嗚呼皋陶伊尹於道德性命天人之交君臣民庶均有之矣次文王,「肆戎疾不殄烈假不遐不聞亦式不諫亦入」。「雍雍在宮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於岸」。「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備道盡理如此豈特文王為然哉固所以成天下之材而使皆有以充乎性全於命也

 

案中庸言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其上下察也」,「德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夫鳥至於高魚起於深言文王作人之功也德如毛舉輕以明重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言天不可即而文王可象也古人患夫道德之難知而難求也故自允恭克讓以至主善協一皆盡己而無所察於物也皆有倫而非無聲臭也今顛倒文義指其至妙以示人後世冥惑於性命之理蓋自是始不可謂文王之道固然也

 

次周公治教並行禮刑兼舉百官眾有司雖名物卑瑣而道德義理皆具自堯舜以來聖賢繼作措於事物其該括演暢皆不得如周公不惟周公而召公與焉遂成一代之治道統歷然如貫聯不可違越

 

次孔子周道既壞上世所存皆放失諸子辯士人各為家孔子蒐補遺文墜典春秋有述無作惟易著彖象舊傳刪詩定書作春秋予考詳知明其不然然後唐三代之道賴以有傳

 

案論語,「子罕言利與命與仁」,而考孔子言仁多於他語豈有不獲聞者故以為罕邪孔子歿或言傳之曾子曾子傳子思子思傳孟子

 

案孔子自言德行顏淵而下十人無曾子參也魯」。若孔子晚歲獨進曾子或曾子於孔子歿後德加尊行加修獨任孔子之道然無明據又案曾子之學以身為本容色辭氣之外不暇問於大道多遺略未可謂至又案孔子嘗言中庸之德民鮮能」,而子思作中庸若以為遺言則顏閔猶無足告而獨其家非是若所自作則高者極高深者極深非上世所傳也然則言孔子傳曾子曾子傳子思必有謬誤孟子亟稱堯伊尹文王周公所願則學孔子聖賢統紀既得之矣養氣知言外明內實文獻禮樂各審所從矣夫謂之傳者豈必曰授之親而受之的哉世以孟子傳孔子殆或庶幾然開德廣語治驟處己過涉世疏學者趨新逐奇忽亡本統使道不完而有跡

 

案孟子言性言命言仁言天皆古人所未及故曰開德廣」;齊滕大小異而言行王道皆若建瓴以為湯武固然故曰語治驟」;自謂庶人不見諸侯」,然以彭更言考之後車從者之盛故曰處己過」;孔子亦與梁丘據語孟子不與王歡言故曰涉世疏」。學者不足以知其統而襲其跡則以道為新說奇論矣自是而往爭言千載絕學矣易不知何人所作雖曰伏羲畫卦文王重之案周太卜掌三易經卦皆八別皆六十四則畫非伏羲重非文王也又周有司以先君所為書為筮占而文王自言王用享於岐山亦非也有易以來筮之辭義不勝多矣周易者知道者所為而有司所用也孔子為之著彖象蓋惜其為他異說所亂故約之中正以明卦爻之指黜異說之妄以示道德之歸其餘文言下係說卦諸篇所著之人或在孔子前或在孔子後或與孔子同時習易者彙為一書後世不深考以為皆孔子作故彖象拚鬱未振而十翼講誦獨多魏晉而後遂與老莊並行號為孔老佛學後出其變為禪喜其說者以為與孔子不異亦援十翼以自況故又號為儒釋本朝承平時禪說尤熾豪傑之士有欲修明吾說以勝之者而周二程出焉自謂出入於老佛甚久已而曰:「吾道固有之矣。」故無極太極動靜男女太和參兩形氣聚散絪縕感通有直內無方外不足以入堯舜之道皆本於十翼以為此吾所有之道非彼之道也及其啟教後學於子思孟子之新說奇論皆特發明之大抵欲抑浮屠之鋒銳而示吾所有之道若此然不悟十翼非孔子作則道之本統尚晦不知夷狄之學本與中國異

 

案佛在西南數萬里外未嘗以其學求勝於中國其俗無君臣父子安得以人倫義理責之特中國好異者折而從彼蓋禁令不立而然聖賢在上猶反手惡在校是非角勝負哉而徒以新說奇論辟之則子思孟子之失遂彰范育序正蒙謂此書以六經所未載聖人所不言與浮屠老子辯豈非以病為藥而與寇盜設郛郭助之捍禦乎嗚呼道果止於孟子而遂絕耶其果至是而復傳邪孔子曰:「學而時習之」,然則不習而已矣

 

案浮屠書言識心非曰識此心言見性非曰見此性其滅非斷滅其覺非覺知其所謂道固非吾所有而吾所謂道亦非彼所知也予每患自昔儒者與浮屠辯不越此四端不合之以自同則離之以自異然不知其所謂而疆言之則其失愈大其害愈深矣予欲析言則其詞類浮屠故略發之而已昔列禦寇自言忘其身而能禦風又言至誠者入火不燔入水不溺以是為道大妄矣若浮屠之妄則又何止此其言天地之表六合之外無際無極皆其身所親曆足所親履目習見而耳習聞也以為世外環特廣博之論置之可矣今儒者乃援引大傳天地絪縕」,「通晝夜之道而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思誠之不可掩」,孟子大而化聖而不可知」,而曰吾所有之道蓋若是也譽之者以自同毀之者以自異末矣

 

劉璣正蒙會稿序

 

易有蒙以養正之文故張子取之以名書篇內東銘西銘初曰砭愚訂頑皆正蒙之謂也

 

是書也出入乎語六經及莊老諸書凡造化人事自始學以至成德大學之所謂格物致知孟子之所謂盡心知性無不備於此矣故朱子謂其規模廣大」,范氏稱其有六經之所未載聖人之所未言」,而張子亦自謂如晬盤示兒百物俱在顧取者如何耳」。惜乎先儒論注雖多而或散見於各傳況張子多斷章取義又有與本注不同者初學之士未及旁搜不能不開卷思睡也

 

璣何人斯乃敢竊議顧自蚤歲得有所聞於介菴李先生及提學恭簡戴先生之門茲又承蓫菴楊先生之命因與同志諸友會講成稟中間所引經傳舊有注者固不敢妄為之說其有非本文所當注而注者則欲學者因此識彼而且易於考證也雖尚多郢書燕說之誤而為高為下則敢以此為措手之地云

 

王夫之張子正蒙注序論

 

謂之正蒙養蒙以聖功之正也聖功久矣大矣而正之惟其始蒙者知之始也孟子曰:「始條理者智之事也。」其始不正未有能成章而達者也

 

或疑之曰:「古之大學造之以詩書禮樂迪之以三德六行皆日用易知簡能之理而正蒙推極夫窮神知化達天德之蘊則疑與大學異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今以是養蒙恐未能猝喻而益其疑。」

 

則請釋之曰:「大學之教先王所以廣教天下而納之軌物使賢者即以之上達而中人以之寡過先王不能望天下以皆聖故堯舜之僅有禹皋陶湯之僅有伊尹萊朱文王之僅有太公望散宜生其他則德其成人造其小子不強之以聖功而俟其自得非有吝也正蒙者以獎大心者而使之希聖所由不得不異也

 

抑古之為士者秀而未離乎其樸下之無記誦詞章以取爵祿之科次之無權謀功利苟且以就功名之術其尤正者無狂思陋測蕩天理蔑彝倫而自矜獨悟如老聃浮屠之邪說以誘聰明果毅之士而生其逸獲神聖之心則但習於人倫物理之當然而性命之正自不言而喻至於東周而邪慝作矣故夫子讚易而闡形而上之道以顯諸仁而藏諸用而孟子推生物一本之理以極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所由生大學之道明德以修己新民以治人人道備矣而必申之曰止於至善』。不知止至善則不定不靜不安而慮非所慮未有能得者也故夫子曰:『吾十有五誌於學』,所誌者知命耳順不逾之矩也知其然者志不及之則雖聖人未有得之於志外者也故孟子曰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羿不為拙射變其彀率」,宜若登天而不可使逸獲於企及也

 

特在孟子之世楊墨雖盈天下而儒者猶不屑曲吾道以證其邪故可引而不發以需其自得而自漢魏以降儒者無所不淫苟不抉其躍如之藏則志之搖搖者差之黍米而已背之霄壤矣此正蒙之所由不得不異也

 

宋自周子出而始發明聖道之所由一出於太極陰陽人道生化之終始二程子引而伸之而實之以靜一誠敬之功然遊謝之徒且岐出以趨於浮屠之蹊徑故朱子以格物窮理為始教而檠括學者於顯道之中乃其一再傳而後流為雙峰勿軒諸儒逐跡躡影沈溺於訓詁故白沙起而厭棄之然而遂啟姚江王氏陽儒陰釋誣聖之邪說其究也為刑戮之民為閹賊之黨皆爭附焉而以充其無善無惡圓融理事之狂妄流害以相激而相成則中道不立矯枉過正有以啟之也

 

 

書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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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全書十四卷附錄一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宋張載撰考載所著書見於宋史藝文志者有易說三卷正蒙十卷經學理窟十卷文集十卷虞集作吳澄行狀嘗校正張子之書以西銘冠篇正蒙次之」,今未見其本此本不知何人所編題曰全書」,而止有西銘一卷正蒙二卷經學理窟五卷易說三卷語錄鈔一卷文集鈔一卷又拾遺一卷又采宋元諸儒所論及行狀等作為附錄一卷共十五卷自易說西銘以外與史誌卷數皆不相符又語錄文集皆稱曰」,尤灼然非其完帙蓋後人選錄之本名以全書」,殊為乖舛然明徐時達所刻已屬此本嘉靖中呂柟作張子鈔釋稱文集已無完本惟存二卷康熙己亥朱軾督學於陝西得舊槁於其裔孫五經博士繩武家為之重刊」,勘其卷次篇目亦即此本則其由來久矣張子之學主於深思自得本不以著作繁富為長此本所錄雖卷帙無多而去取謹嚴橫渠之奧論微言其精英業已備采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九十二

 

張子抄釋六卷兩江總督采進本明呂柟撰是編摘錄張子之書以西銘東銘為冠次正蒙十九篇次經學理窟十一篇次語錄次文集而終以行狀亦每條各附以釋如周子鈔釋之例首有嘉靖辛丑柟自序:「張子書存者止二銘正蒙理窟語錄文集而文集又未完止得二卷於馬伯循氏諸書皆言簡意實出於精思力行之後顧其書散見漫衍渙無統紀而一義重出亦容有之暇嘗鈔撮成帙注釋數言略發大旨以便初學觀省。」蓋其官解州時作也案虞集作吳澄行狀稱澄校正張子之書挈東西銘於篇首而正蒙次之」,大意與柟此本合澄本今未見柟此本簡汰不苟較世所行張子全書亦頗為精要矣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九十三

 

周張全書二十二卷內府藏本明徐必達編周子書自太極圖說通書而外僅得詩文尺牘數首附以年譜志及諸儒之論為七卷張子書正蒙理窟易說而外兼載語錄文集其散見於性理近思錄二程書者蒐輯薈稡別為拾遺附錄通十五卷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九十五

 

△《正蒙書十卷

 

右皇朝張載子厚撰張舜民嘗乞追贈載於朝云:「橫渠先生張載著書萬言名曰正蒙陰陽變化之端仁義道德之理死生性命之分治亂國家之經罔不究通方以前人其孟軻揚雄之流乎?」宋晁公武郡齊讀書誌卷三上

 

△《正蒙書十卷

 

崇文校書長安張載子厚撰凡十九篇案晁公武讀書誌:「是書初無篇次其後門人蘇丙等區別成十七篇。」范育呂大臨蘇昞為前後序皆其門人也又有待制胡安國所傳編為一卷末有行狀一卷宋陳振孫直齊書錄解題卷九

 

橫渠易說三卷內府藏本

 

宋張子撰宋誌著錄作十卷今本惟上經一卷下經一卷係辭傳以下至雜卦為一卷末有總論十一則與宋誌不合然書錄解題已稱橫渠易說三卷則宋誌誤也楊時喬周易古今文稱今本祗六十四卦無係辭實未全之書」,則又時喬所見之本偶殘闕耳是書較程傳為簡往往經文數十句中一無所說末卷更不復全載經文載其有說者而已董真卿謂橫渠易說發明二程所未到處」,然考宋史張子卒於神宗時程子易傳序則作於哲宗元符二年其編次成書則在徽宗崇寧後張子不及見矣真卿謂發明所未到非確論也其說幹彖用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說文言用谷神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皆借老子之言而實異其義非如魏晉人合老易為一者也惟其解復卦後不省方」,以後為繼體守成之主以不省方為富庶優暇不甚省事則於義頗屬未安此又不必以張子故而曲為之辭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二

 

張橫渠崇文集十卷

 

右皇朝張載字子厚京師人後居鳳翔之橫渠鎮學者稱曰橫渠先生呂晦叔薦之於朝命校書崇文未幾詔按獄浙東既歸郡齊讀書誌卷四下橫渠先生語錄三卷右張獻公載字子厚之語也公秦人舉嘉祐二年進士歷崇文檢書同知太常禮院議禮不合復以病請歸門人諡為明誠夫子呂大臨為諡議有正蒙理窟二書行於世嘉定中有旨賜諡禮官議諡曰達或者不以為然改議曰誠或者又以諡法至誠感神為疑久之乃諡曰獻淳祐初從祀於學封郿伯云趙希弁郡齊讀書誌附誌

 

△《理窟二卷

 

右題曰金華先生未詳何人為程張之學者郡齊讀書誌卷三上橫渠先生經學理窟一卷

 

右張獻公載之說也讀書誌云:「理窟二卷右題金華先生未詳何人為程張之學者。」希弁所藏橫渠先生經學理窟一卷其目有所謂周禮詩書宗法禮樂氣質義理學大原自道祭祀月令統喪紀凡十二云趙希弁郡齊讀書誌附誌

 

△《繫辭精義二卷

 

呂祖謙集程氏諸家之說程傳不及繫辭故也館閣書目以為托祖謙之名直齊書錄解題卷一

 

△《周易繫辭精義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舊本題宋呂祖謙撰祖謙有古周易已著錄初程子作易博不及係辭此書似集諸家之說補其所快然去僅未為情審陳辰係書錄解題引館閣書目以是書為托祖兼之名殆必有據也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七

 

附楊守敬古逸叢書易程傳周易繫辭精義跋節錄

 

右元至正己丑積德書堂刊本中缺宋諱當為重翻宋本唯首載朱子九圖又精義題晦菴先生校正」,恐皆是坊賈所為。……至繫辭精義書錄解題稱館閣書目以為托祖謙之名」。今按所載諸家之說翦截失當謂為偽托似不誣然此書流傳尤少其中所載龜山易說久已失傳存之亦未必不無考證焉光緒癸未嘉平月宜都楊守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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